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7.23 Komm, süsser Tod（大帝X韦伯，F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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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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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7-24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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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3 Komm, süsser Tod（大帝X韦伯，FZ）

灵魂离开肉体的时候，生前和前生所有的记忆一齐涌现，韦伯的意识陷入洪流的冲击中，不再清晰。他努力在那些如梦如幻、似近又远的画面中定位真实的自己，循着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轨迹，前往亡魂徘徊的冥界。

“嗨，好久不见。”

韦伯暂拨思绪，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越过冥界大门，而一位古典希腊衣着打扮，长相十分清秀的美少年正挥手向自己打招呼，他想不起少年的名字，但明确知道这一幕，在过去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好久不见。”韦伯回应道，面上有与老友故交重逢般的淡淡笑容。

“还是我领你去冥河吧，顺便告诉我你这几十年都发生了什么。”少年灵动的身影在韦伯前方他大约两步的距离，熟门熟路地将他带至冥界的更深处。

幽暗无光的世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寂静无声。

韦伯努力回想着这如此熟悉之人的名字时，少年突然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问道：“所以，这次你也还要继续转世吗？”

“嗯。”韦伯点头的动作快于意识。他的思绪虽乱，但只有这一点是明确的：非要一次次回去那繁华而凄凉的人世不可。

“还是这个答案啊”，少年偏偏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觉得下一次会遇见他吗？”

“谁？”韦伯刹那间抬头对上少年的目光，反问道。

少年灿然一笑，周边的昏暗仿佛都被驱散不少，他说：“当然是你所爱之人啊。你不断地放弃永生不朽的机会，不就为了与他在能实现所有可能性的现实重逢？“

韦伯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好多年前你自己告诉我的啊。不过那一次你死得比较早，刚过冥界大门时还保持着孩童的心智和情绪，哭哭啼啼地扯着我的衣角跟我说‘我又没见到他，又没见到他，呜呜。’”

“后面两个字是你自己加的吧。”韦伯觉得眉角又忍不住地抽，虽然气恼，却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回想起了少年所说的场景。

韦伯苦恼的样子显然让少年很开心，他笑着的眼里仿佛闪烁着溪流反射太阳的光芒：“大哲学家的这种表情可不多见呢。“

“那你呢”，韦伯只能转移话题，“你漫无尽头地等下去，会等到想见的人吗？”

少年脸上耀目的笑容消失了，他转过身去，留给韦伯一个黯然的背影。

“你忘了啊，哲学家，我跟他，永不相见……”

什么意思？韦伯正想问时，少年停下脚步，伸出手指着不远处，说道：“看，阿克隆冥河到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过那么远。

韦伯走了几步后回头问道：“你不一起吗？“

少年目光复杂地望了望幽深的冥河，答非所问：“渡过去，然后去找你所爱的人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坐上了摆渡人卡戎的船，听着亘古以来作响不停的船桨拍击水面的声音，听觉刺激韦伯厘清了更多的记忆，他想起了少年的名字：纳西索斯。

难怪他每一次只送自己到冥河畔，韦伯恍然大悟。迷恋自己的影而死去的少年，死后连见到自己的样子也不被允许，否则连亡魂也消失，世间再无纳西索斯，和纳西索斯所爱之人——尽管那只是他的影。

韦伯还想起了另一件事：他的这一生，是见到了那个人的，并且与千年前不同，这一次的征途，他从一开始便参与其中，直到见证了所有的凋亡。

也许，刚才没想起是件好事。否则若纳西索斯问起，他该怎么告诉那个同样在等待着什么的少年，他找到了他的王，但他已失去了王，又失去了王……

冥河幽窅无尽，看似一条普通的大河，横渡起来所费的时间却是超乎想象。望着卡戎千年不变的臭脸，韦伯只能回想记忆中不多的美好来消磨时间。

他想起与王——当时还是王子——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红头发的少年坐在山坡背阴处裸露的光滑岩石上，捧着《伊利亚特》的一卷，满脸的憧憬与向往。

“你很喜欢这部诗吗？”他当时在少年身边坐下，这样问道。

“当然啦，里面英雄们的勇武、智慧和功绩，谁看了都会从心底觉得感动吧。”

“可有觉得谁最伟大？”他想知道这未来的学生倾向于成为什么样的人。

“英雄们都很厉害，但他们争斗的，不过一城一国，格局太小了。最伟大的……”少年卷起诗卷，站起来，双手别在胸前，一如他今后统领千军万马，征服几处大陆时的不朽身姿，“将是我，我的王国将从希腊延伸到罗马、波斯、埃及、印度，直到世界尽头的东方，和比东方更遥远的天边。人目所及，皆为我之军势所征服！”

多么远大的版图啊，韦伯因为回忆中两点奇妙的重合而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千年前的王述说着自己的理想时那熠熠生辉的表情，竟然和千年后面对着战略游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该说他的王就算成长为不朽之君了，身上的某些地方还是不变吗。

是这样吧，所以千年前的少年得知刚刚与自己闲聊的人就是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今后也是自己老师时，那目瞪口呆又充满喜悦的面容，才会再现在得到了限量游戏周边T恤的英灵脸上。

人呐，真是固执得很，韦伯不禁感叹。有些东西，一期一会，一梦一夜，但也有些，譬如性情，譬如执念，一成形便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跨越千年不变。

“啪“，“啪“，“啪“，渡船靠岸，卡戎用桨打着乘员的背，催促他们赶紧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投胎的投胎，各自上路去。

拥挤之中，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了韦伯的脚，他捡起来一看，是厚厚的一本书，作为书签的植物标本露出一半。

”啊，这是我的东西，谢谢。”一个女子挤过拥挤的人群，拿回自己的书后，匆匆道谢，又赶紧跑了回去——有人在等她，他们走的那条路，尽头不是转生之处，而是无边无尽，时间空间都失去意义的荒野。

韦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多的回忆因为刚才和女子的匆匆一面而同时涌现。久远以前，他的王在远征归来时，总不忘给他带回各地的书籍和珍稀的植物标本。有几次他转世时，脑海里书和植物这两个概念挥之不去，他因此成为当世有名的植物学家，收藏了无数的书籍与标本，但死后记忆恢复了他才知道——生前那样庞大的收集中，竟然没有一样是与他的弟子的礼物相同；女子与她的同伴前往的那片荒野上，一对对既无法成为不朽灵魂，也不愿转世的灵魂永世在此徘徊，这让韦伯想起他身为亚里士多德时，当他的王还把他当作聊天与倾诉的对象时，他们数次讨论到爱情。他的王，能够实现任何的可能性，能够给任何人带去梦与理想，所以王的身边一直不缺乏伴侣，无论是长久的，或是短暂的。当老师的总是劝诫弟子不可忘记理想中王国的版图，但韦伯现在也不愿去弄明白这话究竟是对王说，提醒王最重要的是什么，还是对自己说，提醒自己对王的意义何在。

王不缺乏陪伴与信赖，但指引与实现王的理想这件事，只有身为王的老师的他，大哲学家，贤者亚里士多德才能做到。

想到这儿，韦伯苦笑起来：他放弃以亚里士多德的身份成为英灵，而选择一次次轮转到现世，到底是为了等待或实现王的再临，还是为了那从不敢说出的私心？

谁知道呢。

就像这一世，明明没有之前所有的记忆，明明已经不再有身份等的限制，明明想随他一起去了，却仍然孤独地活了下来，最终在一次次尝试再唤出王的失败中，寿终正寝，自然而亡。

韦伯闭上眼，不动神色地平复了思绪，朝转生之地走去……

与冥界入口一样，硕大而没有实体的一扇门，一处扭曲的空间，跨过去，便再世为人，一切宛如被清洗过般重新再来。

韦伯没有任何犹豫地进入了门中，坠落连接冥界与现世的空间缝隙。在缝隙中，韦伯恍惚看见英灵座上安睡的那道伟岸身影，红发，红色的披风依然鲜艳，下一瞬，身影又变成一个少年，红发，面上的笑容爽朗而光辉。

在被剥去所有的记忆前，韦伯向那相隔了不知几多时空的英灵伸出手去，握紧。

我的王，等我。

等我再次将你带回现世，等我将你指向无尽版图的尽处，等我再陪你完成一次征途。

韦伯笑着坠向新的时空，握紧的手上飘过一滴泪。

“但别像前两次一样，丢下我先走了啊……“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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