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4 不繫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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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羽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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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樓主發表於: 2011-03-04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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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4 不繫於情

    將腳旁一把泥土用絹巾包了，收進懷裡。

    與秀瀧演了場戲，算是個告別，怎麼一去多少年，誰都沒能給誰一個可以期待的將來，也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幸福本來就是個奢侈的夢。

    靜靜待在船艙，不時覷著神無月，站在岸邊的身子，孤零零的，淵姬適機勸說，不遠草叢窸窸窣窣，他們在演另一場戲，為了帶給東瀛一個平穩的時代，離鄉背井是必要的，這塊土地固然沒有給過他太多溫情及快樂，畢竟是他自小生長的地方，這裡有他的朋友、族人，身上流著相同血液的天皇子民，落根苦境多年，他終究承認他是異鄉人，遠過萬重山水，東瀛才是他的家。

    記不清的久遠歲月，他攜著泣龍怨來到中原，逃難似的，知道君夫人的立場，縱使為難依舊作下決定，捨棄親情，拋卻家國，在苦境與東瀛的紛爭，處境尷尬，可他始終挺身與素還真並肩作戰，對抗祖國的侵略，東瀛人管他叫叛國賊，中原人管他叫牆頭草，他的作法兩邊都容不得。

    很多次，對著祖國同袍兵戈相向，再多的謾罵，再多的不諒解，常常他想著這麼做到底好是不好？對是不對？他在苦境有很多的好友，都是以命相交那種，可再怎樣要好，怎樣知心，他們究竟不是莫召奴，就是素還真，一心周全苦境，卻也不一定真明白叛出故國，流落天涯的那種心情，如果能，誰願意與自己的同胞敵對？如果能，他又何必放棄在東瀛的尊榮地位，而落的如萍飄零一身孑然？

    在他心中，有份大義，即使痛心疾首，即使百般無奈，也不能離棄，能明白他這份心思的人很少，淚痕是一個，素還真神無月草一色丸太郎，或許君夫人也算的上，可從偷出文詔，他還能去奢望什麼呢？為了對正義的堅持，沒了親情，沒了愛情，也失去了好多友情，抱著淚痕屍體，大雨磅礡下他連淚都流不出，如何人生就是這麼苦，追求和平偋棄戰爭這樣的信念難道錯了嗎？

    追查夜摩市開始，到踏上東瀛故土，他並沒有壯士斷腕一去不回的覺悟，事情總是發展的太快太急，十九爺的背叛、落日故鄉、神無月的身分、八柱山武決，情勢忽然變的一發不可收拾，在抄寫血誓書複本的同時，他知道東瀛待不下去了，這個他稱之為故鄉的國家，最終以放棄他的姿態去迎接將來的輝煌，他始終是被犧牲的那一個，沒有人會感激他做的一切，他依然是東瀛史上最不可寬赦最窮凶惡極的叛國賊，從天皇到市井小民，都是如此深信著。

    他不後悔，東瀛的和平，苦境的和平，過程驚險，結果還是他想要的，儘管付出的是除了生命之外自己所有的一切，有時他會念著那個死去很久、差點成了他舅子的友人，堅強無比的未婚妻，苦境肝膽相照的好友們，漫長的一生，情義如許，太多太多故事，他一點一點記著，總不會忘的，沒有這些事，沒有這些人，也不會有如今的莫召奴，即使中原東瀛兩不相容，遊蕩天下不失為良策，他還有神無月呢。

    放心不下的丸太郎，是長大了，總說外甥像舅，眉目間幾分自己的影子，當年逃離東瀛的自己，現在帶著大批遺老家眷渡海的丸太郎，那份擔當多麼像啊，他很欣慰。唯一的親人，他總算沒對不起姐姐的遺託，滿是滄桑的生命，總算還有能保全的一點希望，無限光輝的前景，他比誰都期待。

    一眼望去，大海飄泊，他與神無月並立船頭，看著金冠日的三星木桶載浮載沉，不禁好笑。此番東瀛之行，神無月是個很大的驚喜，萬萬沒料到，軍神武魁就讓他給遇上了，一路受傷，一路闖蕩，千軍萬馬中不過就是完滿一份情，傻事做多了，回頭看看，也沒什麼，人的一生中，誰不做個幾件呢？況且，終是讓神無月動搖了，他們都有責任，都有立場，都有無奈，都有不能自我的抉擇，然而走過這些，他們還能並肩笑看風月，細說當年──他們都不再是當年了。

    行經新址的落日故鄉，草一色幾乎沒跳了起來，拉扯著，與丸太郎剛好湊一桌，沒日沒夜豪賭了幾把，欠下的局總該還，如今，他就只是莫召奴，神無月就只是神無月，草一色也只是草一色，再沒那些繁瑣的稱謂，政治鬥爭已經離他們好遠好遠，遠的彷彿不曾陷入過，最初的平淡。

    黃昏時分，他看著海岸的彼端，遙遙遠遠，想著東瀛，想著苦境，想著不久前的是是非非，都是過去了，江湖無盡，他得了個機會抽身，歛袖而去，身後多少事，只能託付來人，這大半生的艱苦，嚐的實在也夠了，他真的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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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04 不繫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