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04 【皇悅】　相思怎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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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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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2)

樓主發表於: 2010-07-04 00: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04 【皇悅】　相思怎說（完）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0-08-31)

　　文前：

　　實在對霹靂就這麼讓妖世浮屠縮回地底，卻沒把大哥吐出來的部分，感到太太太悲憤了！
　　於是、索性自立自強腦內補完（攔路土匪叉腰挺）
　　內有淚水狗血芭樂梗，
　　建議與龍戰八荒OST中極道先生配樂〈寒梅風悅〉吞服，願大家受創的心得到療癒（合十）

　　此外書已送印，本篇來不及收入，但也以此文感謝線上所有支持《清歌》的朋友喔

　　＊－＊－＊

　　相思怎說

　　嘯龍居內，寒梅終年不謝，一如春去秋來從未更改。

　　尚風悅信手搖扇，抹過暗影橫枝的窗格，流劃過綴著錦白流蘇的靠枕，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鏡台前那蜷曲成團的束髮金繩。

　　『你的頭髮未免太多了。』

　　那天醉飲黃龍頭髮亂得可以，亂到他根本看不下去，探手就是抽開高冠，滿頭金白色的長髮就這樣披了他一頭一身，在醉飲黃龍瞪大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般專注，只有自己一個人。

　　其實，他一直喜歡他的眼神，乾淨到沒有一絲雜絮。

　　──只看著他追尋的目標。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勞煩好友了。』

　　『混帳！吃我的住我的，現在想叫我幫你綁髮，我欠你什麼了！』

　　也許吧，在他轉身說要為兄弟換取解藥的那刻，自己是失落的。

　　那條金繩就這麼捲在自己的手腕上，老想著要還給他，卻每每都給忘了，就這麼糾纏著，到今。

　　那個人哪，全身上下莫不是穿白配金的，扎眼至極，可卻偏偏在這嘯龍居內外都留下了身影──修補屋頂花架、洗刷髒衣碗盤、烈陽下挽袖曬衣……彷彿還有殘留著他老是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

　　『我今生的願望就是找齊四個兄弟，一起回上天界。』

　　那個晚上，他就躺在這張搖椅上看著醉飲黃龍四仰八叉地攤在草地上，望著遠方星空這麼說。

　　當下有些問題他問不出口，覺得那像在逼自己承認某種重要性般，接近於情感的勒索。

　　而今，什麼也都不必問了。

　　前些天，他遠眺著妖世浮屠就這麼緩緩倒塌，苦境危難總算稍稍緩解，不知為何湧來的巨大失落就這麼盤據在他心上，他笑不出來，聽著旁人興奮耳語，心上重量卻沉到了死寂湖底。

　　──我以為、你會回來。

　　原來終究也不過是一廂情願。

　　莫汗走廊一役，刀龍們真是徹底慘虧，連赤麟也失去了，醉飲黃龍你應該比我還不甘心吧。

　　尚風悅側頭看向那黃土墳前斜插的兩口長刀，想起那天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不曾相接的眼神，卻也是同樣滿身寂寞。

　　寒梅隨風，是他讓遇上醉飲黃龍的那個冬季不走。

　　楓岫曾來勸，說是天命，卻差點讓他一扇子打了出去。

　　運動量太大，他也想休息一陣，想來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懶散地躺在搖椅上看著夜空。

　　『我今生的願望就是找齊四個兄弟，一起回上天界。』

　　要回去就回去吧，別老是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尚風悅的耐性一向是看心情而定的。

　　而上天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尚風悅壓根無法想像，光是想像，都覺得那必是遙遠到連思念都到不了的地方。

　　他無力仰在躺椅上，墨般濃黑色的髮披散開來，綴著點點星光，從前醉飲黃龍總愛坐在這躺椅邊撩弄他的長髮，然後被他狠拍開手斥著，但他從沒受教，一如進門不脫鞋。

　　每個人都有些小毛病，但他除那顆蠢到令人搖頭的心外，還有個生來不帶記性的腦。

　　偏偏，自己就是記得牢了，也忘不了了。

　　『蠢龍，你到底還要我講幾次──給我拖鞋！』

　　『好友，這出門還是要穿的，就免了吧。』

　　『滾出去。』

　　這回滾出去，便一去、無音訊了。

　　星空太遼闊，醉飲黃龍是否還記得回家的路，不論是這兒，還是遙遠的上天界。

　　『我今生的願望就是找齊四個兄弟，一起回上天界。』

　　…一起、回上天界，那我呢？欠我那麼多，這就要走？

　　今夜無月，而漫天星斗太璀璨，美得令他眼前一片瀲灩，喉哽嗓緊地，以為自己就要哭了般，尚風悅急忙掩住眼。

　　指縫間，隱約瞄見天邊一線極微弱的光，還不及眨眼，就看到一顆火流星筆直衝撞而來。

　　尚風悅立刻飛身退開。該死！又是這樣！

　　上次醉飲黃龍也是這樣不由分說地自天而降砸了滿屋滿園，無一完整。

　　風沙起處，樑傾牆頹，耳邊還清楚聽見樑柱土石不停崩塌的嘩啦啦聲響，自己好不容易復原的亭亭梅花更成了瓦礫堆的陪景，一屋子的良辰美景奈何天哪。尚風悅以扇掩面時，心裡正是這麼想。

　　心知肚明，這總不可能是那該死的醉飲黃龍又活回來砸屋，於是尚風悅倒也是平心靜氣等著煙塵消散再上前揪人討債。

　　完全不似當年氣到挽袖掀磚打人，那張烏漆抹黑卻笑得無比燦爛的臉，連昏倒在自己懷裡的重量…他也記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忘。

　　……這煙塵也太大了！尚風悅抽扇拍揮，邊以袖掩鼻嗆咳著，才想著要平心靜氣，但太過熟悉的景象卻讓他心中一把惡火突地燃起。

　　從醉飲黃龍一去不回之後，尚風悅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這麼火大過了！

　　收扇斂腰信步靠近，以再優雅不過的輕緩動作挽起綢袖，仔仔細細地疊了兩小折，接著伸出依然繫著金繩的修長右掌，摸上那塊雕紋細緻的青石瓦當，好似十分不捨得這樣一座好屋子就這麼給毀了，然後──

　　輕輕一揚手，塌成小丘的青瓦屋頂當場如羽毛四散，連滾了數圈後，轟隆乓啷砸在不遠處。

　　他再也不會跟任何人催討人情，如同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醉飲黃龍吃定他至此，因此這人最好現在立刻消失！！

　　「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滾出去。」沉聲冷喝，早沒了等待的興致。

　　一身黃土灰石，髒到看不出圓扁黑白，還染著一些帶著綠沫血筋的稠黏液體，像破殼而出的鵪鶉，濕黏趴地，滴答著那些噁心的液體，尚風悅當場退了兩步深怕那腥臭的氣味染上自己。

　　「就算死，也得給我到門外挺屍去！」最早的當初自己就該眼不見為淨。噢！這傢伙竟然分毫不差的又落在自己臥房頂上，因為他看到自己那顆藍緞枕頭就壓在他身下，跟那條天外蠢龍選的風水差無一二。

　　為什麼偏要再發生同樣的蠢事，還要再讓他多心有不甘。

　　『你現在不過是依從醉飲黃龍的心願而活，這樣的你、真能說是為武林盡力嗎？』

　　楓岫當時被自己謝絕訪客時，大概是這麼說的吧，自己回他了什麼？滾嗎？真是越來越欠缺先覺修養了。

　　冷眼瞅著那全身髒汙的人，四肢趴地髮黏鬢散，還有深深插埋在破瓦堆裡的頭，動也不動只有渾身嘶嘶冒著歡欣翻騰的白煙。

　　等了半晌，也不見那人有什麼動作，一向耐性稀薄的尚風悅於是抽出扇，腕一翻一劃，凌空旋掃，氣勁吞吐之下那人當場被震側過身去，他隱隱呻吟了聲，像嘆息也像終於緩過氣。

　　尚風悅瞇眼看清來人，臉色登時更是難看，他非常認真地試著提醒自己莫忘了風度，莫忘了優雅，莫忘了盛怒之下出手一定會鬧出人…龍命。

　　「呃嗯…抱歉，我回來晚了……。」本該是接著一連串哈哈哈哈哈的朗笑，可是此刻他卻連一聲都不敢吭。

　　因為尚風悅瞪大的眼滿是收拾不及的傷痛，是如此的紅，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般。閉眼一咬牙，沉沉深呼吸了數回，當場掉頭就走，非常無情地不再看他一眼。

　　「那、那個…好友啊……。」噢嘶，渾身痛到稍稍移動就要撕裂般。

　　尚風悅走的速度極快，一頭黑髮逆風飄飛，衣帶蕭颯凌厲，本來就不算厚實的背影此刻更因雙手交握兩肩上更形單薄。

　　──他終於撐著一口氣從半倒不倒的妖世浮屠趕回來了，為什麼好友看起來卻更是憂悒。

　　猶帶怯意的低喊都得不到猛然往涼亭內一坐之人的回應。

　　「你又沒脫鞋了？」終於肯應聲了，雖然還是拿著後腦勺對人。

　　「…是。」

　　才應聲，一陣寒凜狂風隨著陣法蔓延開展，遍地皓雪梅瓣因之捲起。

　　「別、別這樣，有話好說，我這馬上就脫……喂！」

　　如果聲音可以具體畫下，那合該是一條極其俐落的弧線，高高拋起在半空，然後嘩啦一聲優美地落在後山藥泉裡。

　　咕嚕嚕咕嚕嚕咕嚕嚕，載浮載沉之後化為一串白沫，沉靜在溫熱泉底。

　　※

　　周望四下，園毀屋倒，連埋在樹下的數罈好酒也遭受波擊，四散的酒香遠遠逸來，擾得尚風悅心頭怒火更盛。

　　回來也煩，不回來也煩，但為什麼自己卻會因此鬆了口氣。躺在躺椅上，靜靜仰望天頂星光，聽著寂寥風中傳來輕微的水波漣動聲，若不是這些依然鮮活的景象，或許溺在回憶不可自拔的自己早就不顧臉面而痛哭失聲了起來。

　　讓他回上天界吧，苦境畢竟不適合他這種性子，自己也好埋藏心緒，繼續過著逍遙風雅的超然生活。

　　這幾百年的過份在乎哪。

　　橫手在眼，閉眼假寐的尚風悅真覺得有些乏了，連醉飲黃龍靠近也不想動作。

　　「回去吧。」

　　「…你要我回哪去？」那陣清爽水潤的氣息就盤坐在躺椅邊上那個老位子。

　　「跟你的兄弟們回你的上天界啊！」咬牙嘶狺，怒氣森森，而眼好酸，喉好澀，某種燙熱隨著他的話，泉湧了出來，蓄在眼眶，濕了手背。

　　「你明知、沒有天外之石了。」

　　所以呢！所以呢！尚風悅怒撇下手，渾身顫抖不止，他抬頭看著繁星天際也看見醉飲黃龍的笑容，卻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下一秒有東西從眼眶洶湧滿溢，滑下臉龐。

　　他從沒有為誰掉過眼淚，多少年來繁花凋盛誰來誰走都一樣，只是自己把醉飲黃龍藏得太深，深到在心裡任性茁壯成一棵相思樹，盤根錯節地茂盛生長。

　　先是一滴，跟著是一線，然後是再也遏止不了，沉痛悲咽。

　　尚風悅將頭靠向醉飲黃龍的膝，抖顫著抑著哭聲，熱燙的淚浸透了後者的長踞，他將手覆上他的肩背，深刻體認到這次真的讓尚風悅擔心了。

　　「風悅，別不相信──我是真的回來了。」

　　他終於嗚咽出聲，將醉飲黃龍抓得更緊，慢慢地從無聲啜泣，漸漸放縱自己恣意哭出這段日子來人前人後不能提也不願提的傷痛。

　　醉飲黃龍開口說了話，低沉的嗓音依然帶著慣有的笑，縈繞在頭頂，飄盪在冷香的空氣中，尚風悅沒聽清楚，也不太想搞清楚，沉重的眼皮，幾乎無法再支撐下去，他眨了眨眼，又努力睜開，但睡意撲天蓋地席捲而來。

　　他、他應該……問些什麼？

　　注意到尚風悅的睏倦，和那倔強抵抗的睡意，醉飲黃龍只得伸手摀住他顫動的眼，低聲道：「我不會離開，就在這裡等你醒來。」

　　聽懂了尚風悅藏在尖銳句子裡的冀望與問題，他的回應彷彿像隻手輕輕地撫平了他心上那扎忒深切的不安，定定保證。

　　「我會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他可以感覺到，尚風悅顫顫的長睫不再抖動，終於慢慢放鬆原先緊得像石頭的雙肩。

　　明明是好友、是恩人，卻放了太多心，動了太多情，在乎深切了，讓他自妖世浮屠裡抓回自己點點溢散飄渺意識的最初，便是急於回到嘯龍居探望尚風悅，怕他當真不再見自己，而這念頭一直支撐著他到了佛業雙身爆亡、夔心衰弱瞬間才終於得以握住近在咫尺的神刀龍鱗，豁命一刀砍破眼前浮屠血肉，到今終於得以見著尚風悅。

　　醉飲黃龍坐在黑夜裡，感覺到趴伏在自己膝上的尚風悅呼吸沉穩規律，或許自己也該抱他進房免得著涼，最好該悄悄地回到自己房裡，他猜若繼續留到天亮，尚風悅大概會因為太尷尬而一扇子打飛自己。

　　坦白說他不認為已經快氣空力盡的自己有法承受。可不知怎地，不是很想離開，應該說半點意願都沒有。

　　不知不覺中，濃重的睏倦就像會傳染一般，爬上了他的眼皮，他試圖保持清醒，但本來半坐靠的身體，也在醒夢浮沉間環著尚風悅，下滑、躺平。

　　當天際雲端微微染上淡淡的白，醉飲黃龍也闔上了眼，擁著尚風悅的肩，沉沉睡去。

　　相思怎說，誰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夢裡今宵。

　　而醉飲黃龍、終於回來了。

　　‧全文完

[ 此帖被燈琉璃在2010-07-04 00: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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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2)

1樓發表於: 2010-07-04 00: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哥果然是十足的大傻蛋
可是又溫柔的讓人無法招架TWT
不過被一炮炸回家，連走路都省了這點有效率啊XDDD
幸虧大哥終究沒有辜負大嫂的等待
心心念念的就是心底的那個人
而終於、也好好的團聚了T///////W/////T
最後大哥跟著大嫂一起睡著了XDDDD
希望兩個人隔天醒來不要感冒才是XD
否則大嫂肯定又要把大哥一扇打飛XDD

當年。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