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6 [殢無傷/無衣師尹]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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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nyue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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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6-16 22:5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16 [殢無傷/無衣師尹]夢魘

                                                夢魘
    （一）
      殢無傷做了一個夢
      一會是還在瀆生暗地的時光，入目唯有遍地枯骨，空氣中滿是腐敗的氣息。生命被黑暗覆的久了，生與死便沒了意義，無所謂希望也無所謂絕望。
       一會是熒熒火光沖天，火旁立著一人。那人眉目哀傷，靜靜注視前方火光奄奄，在察覺到外人氣息時倏爾轉身， [你終於來了]。
       聲音傳來時正逢風起，漫天竹花紛揚似雪，風中挾帶竹葉清新的氣息拂面而來，將前方灼灼火氣也帶的清涼。
      即鹿或許也是生得這般摸樣，殢無傷想。
      即使在看透師尹之後，殢無傷依舊覺得，那天師尹的悲傷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其實也並不重要。

       在慈光之塔時殢無傷並不常做夢，能夢到即鹿的次數更是寥寥。寂井浮廊終年只有風雪，殢無傷常常在屋簷上一坐就是一天，在一片白茫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瀆生暗地週邊即鹿溫軟的語調伴風而來，散去瀆生暗地經年的死氣。即鹿是那翩然而來的希望，美麗而又虛幻。殢無傷遠遠望著即鹿白色的身影，腦中描繪著她應有的模樣。思念愈是刻骨，面容愈是模糊；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未曾記得，又何談忘記。
      殢無傷試圖師尹身上找到一絲即鹿的影子，在幻想破滅前後，唯一不變的的是經年的冷漠。
      殢無傷的生命裏漸漸只留下黑與白兩種色彩。

      師尹看著眼前一心一意摸著石頭的殢無傷，覺得空氣與自己的存在感相比稀薄不了多少。
      [苦境不同於慈光之塔，地域廣博，隱士眾多，其中定有不下於劍之初的劍者]
      [吾知曉你喜歡雪，苦境名地大雪原終年落雪，不失為賞雪聖地]
      [苦境女子更是不同於慈光之塔，更有溫婉者不下於即…]
      殢無傷終於將視線從石頭上移開，發現師尹的眼像意外誠懇。
      [主題]，卻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口氣。
      [不要總留在寂井浮廊，你總該出去走走]。
      [你今天怎麼這麼閑]。
      早明白殢無傷再不會為自己所用，師尹仍不時來寂井浮廊探望殢無傷。濯風山隅寂靜得發慌時，師尹便會外出走走，而每次都會不自主的去向寂井浮廊，或許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師尹想，但此地主人總是這麼不留情面。
     [吾確實有事待辦，今日打擾了，吾改日再來，請了。]
      殢無傷看著師尹轉身，迎著風雪一步一步走出長廊，風將他的披風吹得一擺一擺。
     突地起了一個異常荒唐的想法，這個人與在瀆生暗地的自己多麼相像。
     那麼孤獨。

     （二）
      黃紙在火盆裏焚燒殆盡，引起陣陣焚煙，焚煙後殢無傷的面容漸漸模糊。
      [今日是即鹿的忌日，吾知曉你必會在此時悼念她。]
      清朗的聲音傳來，殢無傷投黃紙的手頓了頓。
      [吾帶了酒來]師尹將酒壇置於地面，順勢在火盆旁坐下，同時化出兩張碧綠竹葉。
      [上次與你飲酒時尚在慈光之塔。這麼多年幸而有你，吾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卸下偽裝。]
      殢無傷抬頭，師尹的眼睛含著笑意，像是偶爾照進暗地裏稀稀落落的陽光。

     人活得久了，有些東西便被逐漸被歲月消磨直至再沒痕跡，比如理想，比如記憶。
     察覺到心理某些東西無可遏制的枯竭，縱使變得再怎麼淡漠，師尹也不得不去感慨。
     [這條路太漫長了，吾卻看不到盡頭。]
     [人間已如煉獄，你為何不去死。]
     [為什麼要死]
     [又為什麼活著]，師尹的眼神現出些許茫然。
     [或許吾只是忘記該如何回頭]
      師尹轉頭看向被風吹得起伏的畫帳，未變的景致，師尹一瞬間以為尚在慈光之塔。

      [如果即鹿還活著，該有多好。]
      師尹也拿起一摞黃紙，火盆中搖曳的火光似是浮廊唯一的溫暖。
      [現在的吾又是何種模樣呢，殢無傷。]
      殢無傷依舊沉默，月光鋪滿師尹一身，清輝下面容愈加顯得虛幻，沒有人能夠看清。

      酒壇近空，師尹看了看手中竹葉，又抬頭望瞭望漫天風雪。
      [慈光之塔從來無雪，今日怎的下起雪來]
      殢無傷面上有些鬆動，想說些什麼，最終只吐出三個字，[你醉了]
      [吾沒有，殢無傷，自吾稱為慈光之塔的師尹以來，吾便沒再醉過。]
      殢無傷恍然，這個人或許和自己一樣，陷落於某種不可自拔的境地，卻都不願意走出來。

      夜深風涼，雪也落了滿身，焚火早已熄滅，師尹漸漸覺得有涼意入骨，才想起是該回去了。
       [今日多謝你陪吾飲酒，吾改日再來]
      話音未落便轉身離開。
      [你無需為吾報仇，若吾走得太遠，便用你之墨劍做個了結。]
      師尹說這話的時候腳步並未停下，步伐依舊緩慢，聲音渺渺散逸在風裏，聽不出情緒。
      看不到師尹的神情，殢無傷忽然覺得煩躁。

       猙獰火舌卷過整個竹林，竹節被燒得毗婆作響的聲音像是聲聲鬼哭，空氣焦灼，悶悶恍若地獄。師尹正向著竹林中心走去，步伐平靜，不徐不緩，對灼灼火舌仿若未見。
      如同往日迎著風雪而來，如同往日踏著月色離去。
      殢無傷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想走上前，卻一動也不能動。
      殢無傷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於是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將火光人影一併吞去。
      雙眼睜開時，天光明亮，風雪依舊。身下絲絲涼意，讓殢無傷愣了愣神。
      自己竟然在房檐上睡過去。

    （三）
      清閒的日子多了，人的精神便總有些散漫。師尹如同往常一般閑閑地畫著松竹，不知怎的便出起神來，視線依舊凝於畫面，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手中動作停頓，墨自鵝毛筆滴下漸漸暈開成黑黑一團，師尹看著墨在紙上暈染開來的軌跡，覺得像是延伸出一張密密織織的網將自己綁縛拖入深淵，無止無盡。
     師尹忽然覺得有種無可言喻的疲憊。
     於是頓時失了作畫的興致，隨手將毛筆拋開。
     呆坐了半晌，才發覺自己不過是老了。


     殢無傷最後一次見到無衣師尹是在濯風山隅，為什麼會去那裏已經記不清了。
     往日蒼翠的竹林只餘下枯黃一片，溪邊荒石遍地蘆葦漫漫，風一吹大片焦黃便湧動起來，像是覆亡也像是新生。
     無衣師尹伏在桌案上極像是睡著了，臉上是殢無傷從未見到過的神色，竹花落了滿身白白一片將其他顏色都掩埋，燭臺無火暗黑一團帶了極冷的溫度。桌案上有張未完的畫，畫上滿是人像，殢無傷能認出幾個來，有個人像只畫了輪廓，是師尹自己。
     殢無傷立在桌案前，思緒卻飄了很遠，那時的流光晚榭無風也無竹花，無衣師尹給他講了圍剿計畫後就一直沉默無言，臉上也沒了慣有的笑意而多了凝重。殢無傷盯著眼前微顫的燭火，心裏燃灼的火漸漸冷卻，有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兩人坐在那裏，畫面凝結，像是一瞬，也像是長長的一生。

END

[ 此帖被qianyue217在2011-06-17 00: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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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縭

翻飛月下，青黑色的嫁裳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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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1樓發表於: 2011-06-16 23: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不是配對文其實不用太在意，有時候寫故事就是一種單純的抒發^^
(小聲提醒一下版規是不能用網路用語的喔~如果方便的話最好改成配對不然版主會來提醒的(笑)

很喜歡文中兩人相處的那種淡淡的惆悵感
其實這兩個人都很寂寞，雖然似乎都挺能自處，但那背影看起來卻是那樣寂寥

兩個孤獨走在雪地裡的人，就算不需要溫暖，至少當彼此一盞幽微的引路光陪伴

[ 此帖被綦縭在2011-06-17 18: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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