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0.04 【金银/南北无差】白衣 by周道缺（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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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bh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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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10-04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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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 【金银/南北无差】白衣 by周道缺（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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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焦距的双眼，见不到颜色。却在故人武息相对时能记起旧事残篇，随方位变转，剑刃相击，两人忽然靠近。

靠近，直到能够完全想起记忆中的白衣。

漫天的雪花，一丝寒意如影随形，浸润在金剑凛冽锋芒上。

吾不会败。四令谛变阵瞬息，道者入战如狂，一条横铺向前的血路伴随心头隐约了悟。

登临绝顶的剑，剑上巅峰的神话，忽然伴魔阵飘雪孤寒透骨。

不能收手的战，败既是死。

战败者谁？

随清朗诗号，无边暗夜中踏出一身银白。本以为再见面就当按剑相迎的好友飘然而至，于久别之后同道，从容为他解围。

倦收天随原无乡前往烟雨斜阳，月下对酌，除去往来机锋，大半时间还是沉默。酒饮倾壶，长夜将尽，他又离开，赶赴天命予他的一场场战火。

也是天意成全。道魔对立时，同路上的人立场一致，而背负的情仇退居后位。身陷红尘，举步维艰，有人能为他转寰一二，但也就如此而已。无非不必此时就持剑相对——倦收天自然知道因为某个约定，原无乡不便过多插手。

然而这就够了。

永旭之巅上，倦收天见一领白衣冉冉而来。忽然出拳接掌，带戏谑与试探的交锋，隐隐现出纷纭肃杀，直到倦收天一拳止于原无乡身前，他恍惚想到当日持金剑战遍南宗，对面这一身熟悉银白，战意顿时浸入冰泉。黯然回转，终免了一场胜负。

然而更早收手的是原无乡。一声轻叹，落到他耳中几成悲凉。

你没有变。

倦收天默然想，你也一样。

先退让的是谁，退让更多的是谁，记清了又如何呢？倦收天凝望过他旧日一度形影不离的同修清淡眉目，沉静神情，千般万种的光影与先天人无尽岁月都隐藏在里面。浅淡瞳色，在天光下显得凉薄，然而不过错觉——原无乡心性较他坦荡通明，少有挂碍，然而有时却是藏的更深而已。当年旧事，于两人都刻入骨，铭了心。

吾道正大，诚心几于执念。

染过血的债，就是洗不脱的遗憾。直到鹰堡内梦魇深陷倦收天才骤然惊觉他心头覆压流血的重担症结之处。断臂无法再生，亏欠亦无法偿还，也许在可能的将来，他还能够以彼此之间长久扶持漫漫光阴来弥补一二。但人死不能复生，死者亦不会有未来。金剑遗志，葛仙川不能枉死——那么原无乡会死。

他不熄的火焰，前后封住两堵厚重冰墙。唯战是路，路是绝路，尽头处染血白衣，沾尘首级。

最后一命相抵不负深恩厚意，金剑银骠对立终止。梦里的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带着身为同修故人的执念与遗憾，与属于绝顶剑者的傲岸与孤寒。

不会败，只能死。

直到苍重伤变故。当前往元宗六象见到后园中落荒躲避的好友，视线中因缺了肢体而轻飘晃荡的银白衣袖一时灼目。原无乡自是察觉了他形之于外的怒火，退避无路后，就安适平和地解释，劝慰。再一次的牺牲为他情仇的死结打开一个缺口，只要领受这份情，他们日后可能的死生不见，如应谶言般的对立就能迎来转寰的契机。

然终究是盛情难却，不堪厚意。

交出金剑，一瞬五感紊乱乾坤如覆时候，他竟然是如释重负的。新的亏欠业已偿清，而将来的不再可能的对局之中他亦不必退让。葛仙川深恩负尽，只能随着下一场死亡归入尘土。

自然明白这不是好的抉择。然而，却不会是最坏的抉择。这样想，等到天羌故地一场沦为笑话的决斗之后，木屋血染，女剑者热泪落到身上时他愕然又几乎默然。

亏欠到极点，就以性命偿还。

那战败呢？

兜兜转转，金剑再度回归，沉寂许久首战锋芒不减。

却有什么不同了。

魂魄如剑，在打磨中会变得锋利，亦会单薄；在沉寂中会变得厚重，亦会哑然无光。剑合道，为义出，为情折。

一度弃剑，还是重复当年故事。他会退让，而先退让的是原无乡。

剑阵起时光芒震动四野，心有灵犀之默契，浑若天成的配合，身边一身月白银白的道者与他一同进退，威势赫赫，一如当年道真双秀永旭之巅上巧夺无极，击退森狱双魔。默契来自他们漫长光阴之中对彼此的了解，共同扶持之间对彼此的照应，就连招式也是互补的。就像上天对一个人不完满之亏欠，就使他有机缘能以千年万年的时间得一至交，互许生死，肝胆相照。

而战后不久央千澈来寻他，陈说南北道真合并事宜。当年未竟之事如今再重演，北芳秀南修真代表分持双宝决斗，胜方为统领。

化光的道者因功体所带冻气，在周遭带来一种新雪的气息。多年未见的旧人，使倦收天想起当年旧事。两人时常能见时候道真尚未分裂，他尚与葛仙川，抱朴子，原无乡及最负英雄同修于立云坪。纵然未深交如原无乡，然而千年以降的同门相处，还是能给他们非常人能及的默契。央千澈能够在他与原无乡私交之事上做到恰如其分的阻断与谅解，正如他隐约知道北芳秀自葛仙川身死而分崩离析后，央千澈隐退极地寒椟的原因。

央千澈说，此事已得众人背书，只待你与原无乡养精蓄锐，择日一战。

——记挂过又恐惧过，却始终坦然面对的终战。

那时候倦收天尚不知道日后他们还会持剑对立，乃至站对道魔双方，只简单答应了。他也明白，遥遥一处，定有他那白衣落下月华的好友坦荡应下此战。

全心全力，将生死按过两端。

南北道真，双边都有人于战前就对决战结果的诚意摆上疑虑。这些声音，无论道磐式洞机，还是道魁央千澈，以及倦收天与原无乡两人都置之一笑，丝毫不去理睬。要战便战，事到如今，修道至如今，无非光风霁月，生死坦然。

终结恩仇，无论胜者何人，重要的是结果——和平，团结的道门，面对黑海森狱等邪恶势力的一股合力。

潜修短短时日中心头毫无杂念。握着金剑步入约定的战场时，倦收天忽然想到他已很久未做斩下好友头颅的噩梦。

战胜者谁。

终招之前全力战斗，呼啸风声撕裂一切柔软思索。凛冽剑光照亮彼此的瞬间，身交错，熟悉的，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隐约陌生的杀意。

他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一招，就是胜败终局。

忽然他见原无乡一领白衣持剑而来，下一刻又血溅数丈。能看见了颜色，于是他恍然惊觉这是梦魇。

是胜败，还是生死，先退让的是谁，退让更多的是谁？

挥出剑的一刻，仿佛灵魂一同出鞘。

热血沃上透骨的冰寒。

Fin

一点解释：设定倦收天目盲后依赖北斗指引，凭感觉和武息认人，越靠的近，战斗越激烈，感觉越具体。文中的原无乡情状与白衣意象全是倦收天的想象，真正“看“到白衣的原无乡，只有梦魇中以及最后决一死战，分别后从未有过的争斗与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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