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3 【意默】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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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魚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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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4-04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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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意默】恨晚

这不清明嘛……嗯，胡说八道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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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已过，苦境难得喘息之机。脚下焦土焕春，身边枯木萌芽，意琦行一时得了闲，倒是对这安逸的日子无措了起来。
他总觉得少了什么。或许是一路走来，从当年轻狂傲气，到后来成熟担责，都少不了血雨腥风，现在天下太平，却难走出心里那片血色迷障了。
指月山瀑在先前的浩劫中受损严重，澡雪连同神瑞自告奋勇说要替自己翻新装潢一番，便不让自己回去，说是要给个惊喜。意琦行对此不置可否，却也真的没回去，就在外面瞎逛。
以前路过什么葱郁的树林基本上免不了一番苦战，现在却能放下防备安心自得地走上一段。不知不觉间步入了密林深处，才发现这里古树参天，草木茂盛，想必是未有被天灾人祸祸及过。
在一颗盘根错节的巨榕旁立着一方小庙。小庙有些破败，外墙斑驳，朱门残缺，青石阶上爬满了青苔，只在中间留了一条窄道没被覆盖，想来是怕有人踩上青苔滑倒了才理出来的。这里的草木本就旺盛，小庙旁的什么芦竹七色堇长势更加喜人。意琦行对此没来由地生起了些许亲近之感，于是决定走近些看。
小庙的牌匾已然斑驳，隐约看出是个什么君的庙。可是苦境一堆的剑君武君的，一时之间意琦行也猜不出庙里供的谁。进了庙，林中光线本就不及外头，进了屋内就更是幽微，几束日光从有些破漏的瓦顶落下，穿过时有一束晃得意琦行眼睛涌了点泪意。
神台上供着一尊一人多高的泥塑，曾经雕凿的痕迹已经不那么分明了，身上系着一条花里胡哨的大披风，意琦行绕到侧边一看，是个喜庆的龙凤呈祥图样。安上的香稀稀拉拉地在一个小方鼎里立着，香灰堆了厚厚一层。他应当还在受供奉。
左右澡雪他们让自己先出来走走，意琦行便生出了探究的心，想看看这庙里究竟供奉的哪位。
在塑像的侧边有一张小桌子，上头有个篮子，篮子里被红布盖着一把香烛。意琦行抽了一根，动了点内力燃了香，对着神台上的这位不知何许人拜上一拜。做完这些，意琦行才就着一块蒲团缓缓盘坐而下。
小庙破败，夜里灌冷风，凝冷霜，白日又泄日光，化露水，意琦行数过几番轮替才听到外头有动静。来的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提着篮，拄着拐，看了意琦行也不惧，大着胆子入了庙。
“这位仙家可是路过？”
意琦行闻言，点了点头，问道：“不知这庙中所供谓谁？”
老妪慢慢地把篮中的瓜果摆上，听了意琦行的问话，手中的动作停住：“我看仙家气度不凡，想来也是位高人，没准与我们拜的这位大人物相识，上面这位是云海仙门的迹君，我小时候曾听长辈说，他的名讳叫默云徽。”
默云徽。一个许久未被提起的名字，他本人人如其名，早已如烟云散。
“云徽子是我的挚友，我竟不知他在此处还受供奉。”念着他的名号，意琦行心中好似被下了言灵般，瞬间挤满了怀念和痛惜。
“家中长辈曾受过他的惠泽，他以身殉道，便作祠庙以表感念。”老妪跪在意琦行身旁的蒲团上叩了九拜，“只可惜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来拜了。”
意琦行听着，想起被自己霸在指月山瀑的坟冢，自己也许久未曾去祭奠过了，不知是否荒草丛生？
“云徽子大义，但意某想起他还欠自己一次做客。”意琦行想起自己曾是小七时同他的约定，面上虽不动声色，眼底却是染上了追忆过往的笑意。
“这样说来，仙家和这位迹君应当十分熟稔吧？”
“嗯。”默云徽，一个已然故去数载的故人，熟悉，但是在意琦行漫长的人生中最后也不过是一笔更重些的描画。如今想来，默云徽已经停在了那个与意琦行相熟，帮自己造化教导澡雪剑灵的年月里。他的同门好友还在奔走，他护着的苍生还在运转，可是他自己只能止步在那日的山川湖海之中，最后在漫长的缺失里随着记忆一点点被冲刷淡去。最后还剩什么？一句云海仙门的小师弟，一句澡雪秋水的老师，一句唏嘘，就这样掩过来默云徽的一生。
“这尊塑像是不像吗？仙家不曾认出故人来。”
意琦行闻言，看着神台上的塑像失笑：“他确实不长这样。”提及此处，意琦行忽的起身，身法轻运，握风成石，指凝剑气。
这样好的一个人要被岁月穿凿，最后留下一个完全不同的形象，这样想时意琦行心里是泛着钝痛的。
意琦行原以为默云徽之死至今已过数代，自己见过了太多人和物，对于他的记忆应当多少被磨灭去了。但此时忆起，方知故人音容笑貌，皆不甚清晰。
默云徽的形象在此时明确无比，甚至他头上那繁复的盘龙也是如此分明。若要受人供奉，那他应当更喜欢以这身白发尊者示人吧?
意琦行还记得他兴致勃勃地同自己讲这身打扮用意时的眉飞色舞。
“好友你看，我这身有够霸气吧？等我大师兄出来，肯定能镇住他，省得他说我长不大。”默云徽满意极了，拨弄转圈时流苏也跟着晃动。摇头晃脑的，分明还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无怪乎他口中的大师兄爱欺负他。
意琦行当时只是笑笑，笑得很轻，但心却是舒展得极开。
默云徽好似听见了他笑起时带起的十分细微的气流变动，忽而停下来，打量着意琦行。
“怎么了？好友。”意琦行疑惑。
“我可算知道我少了什么。”默云徽笑道。随即拂尘一甩，往臂弯一靠，挺了挺胸背，学着意琦行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下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默云徽坚持不了多久就泄了劲：“如果要整天学你这样，那应当挺累的。”
默云徽又清了清嗓子：“玉逍遥，你在做什么！”一手挽拂尘，一手向前一指，神色威严而带着几分愠怒，那副做派像是个严格的尊者。
意琦行一瞬不瞬地看着默云徽各种装模作样，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默云徽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丝羞赧：“这是学玄尊的，从前我们一同上课时，大师兄上课静不下心来，总被这样骂。”
默云徽起先还日日穿着那身白衣白发，在云海仙门里面出没，按他的话来说是以备玉逍遥那家伙突然回来，要吓他一跳。
后来有一日他又换回了原先的一身黑，意琦行来找他时倒是生出了几分好久不见的感觉。意琦行没有过问好友为何突然改性，只是拿出指月山瀑收的雪水同默云徽煮茶吃。明明吃的是茶，可默云徽一时间像是醉酒了一般，同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我只是觉得我还是这身好看才换的。
“我其实很烦的师兄的，他以前老欺负我，还欠钱不还。
“最可恶的是他和二师兄出去都不带我。
“他们怎么就把我一个人留在云海仙门了呢？”
默云徽说到最后难掩失落。意琦行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时间如鲠在喉，讲不出一个字。他想安慰默云徽，但是要从什么身份来安慰？跟他说，我懂你，因为我也是个知交半零落的倒霉蛋吗？
默云徽豪迈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倏而拍案而起：“我也想出去，我也想逃半天的课，去买烤肠肉粽，随便什么都好。”
意琦行同他出去了。逃课，带着云海仙门的云尊逃课。默云徽仿佛对什么都新奇，在集市里东顾西盼，可迟迟未拿下什么。
“原来逃课是这种感觉吗？”默云徽在新鲜感褪去后又感到了几分空虚。
“非也。”意琦行道。
意琦行拉着默云徽走到一叠蒸笼前，塞给了他两颗热气蒸腾的包子。默云徽呆呆接过，看向意琦行。
“吃。”意琦行又补充道，“大口吃，是叉烧的。”
炙热的面皮馅料一股脑塞进了嘴里，汤汁油水淌得满嘴，嘴里被烫得生痛，但是默云徽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从长久的压抑钝痛中活过来了。玉逍遥大口啃包子时也是这样的吗？
默云徽硬生生地把包子往嘴里塞，全都咽下去后才闷闷地讲道：“玉逍遥你吃的这个，不如吃肉粽。”被耳尖的包子摊主恨恨瞪了一眼，
意琦行又拉着他去吃了烧肉粽。默云徽吃烧肉粽时会餍足得眼睛都微微眯起，好像刚刚在鱼摊旁看到的蹲到鱼腹内吃的碧眼小狸花。意琦行看他满足的样子，也跟着吃了一个，比起常吃的甜粽，烧肉粽有股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和默云徽这个人交友，是一种与从前在武林奔走时那种在热血里滚打出的友情不一样的感受。
意琦行也放下了绝代剑宿的架子，带着默云徽跟烤肠摊的老板划拳，赢了一大串烤肠往默云徽脖子上挂。
“真正是伟哉剑宿。”默云徽喜滋滋地捧着烤肠，挟着烧鸡，趁着云生们不注意溜回了他的小院里。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偷摸，按他本人讲，自己身为迹君，还是要顾虑一下形象的。烤肠烧鸡什么的很配云海仙门小师弟，但是不配云尊。
既然我们的仙门云尊那么在意形象，那就给你的表情雕得更加庄严肃穆一点吧，意琦行想。凭借着如在眼前的记忆，意琦行给默云徽的像雕了个十成十像的脸。他看着那张脸，在心里叹道，你们云海仙门果真是娃娃脸频出，再威严也要弱三分。
意琦行的指尖划过塑像的脸，粗粝冷硬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陌生至极。真正的云徽子不是这样的，意琦行还记得从前从指下传来的温热滑腻。
意琦行忍不住缩回手，摩挲了下指腹。自己原是摸过云徽子的脸的。
那是个什么时候呢？当时澡雪和秋水已经入了云海仙门求学，意琦行不过避世闲人一位，便有许多时间到访。那日就看到两个小萝卜头孤零零地立着，不见默云徽。
“云尊肯定又忘记抄课表啦！”两人对默云徽的迟到见怪不怪。
“我去看看他。”意琦行也是知道好友的迷糊的。
到了默云徽的别院前，才发现他院门大开，不知是不是忘了关门，如果是这般，他倒该收个“关门弟子”了。刚走之院门前，就看得满地落红，这片嫣红的源头是墙边的一株花树。花树下摆了桌案，桌案上叠着一沓高高的卷宗，卷宗后面趴着默云徽。
“好友。”意琦行走近唤道。
“嗯?”默云徽迷迷瞪瞪地直起来身。
这时的默云徽鬓发散乱，双眼迷蒙，脸颊睡得红扑扑的，还染晕上了一点墨迹。很显然，此时定是不知授课为何物。
“好友，澡雪他们等你去授课。”意琦行无奈笑笑。
默云徽这下清醒了，眼睛陡然睁大，但是有点过分清醒了，猛然立起，撞翻那一叠卷宗，动静震得花树又落了几瓣。
“好友不必心急，我刚刚已经叫他们先自习了。”意琦行走近，扶住了默云徽。默云徽凌乱的发丝，头顶零落的花瓣，脸颊隐隐约约的墨迹，惹得意琦行按耐不住双手。
于是意琦行动手了，他捏掉了落在默云徽头上的落花，替他理了理头发，又自然而然地把手落在他的脸上，微微使劲，搓掉那若有若无的印子。手下的感觉是柔软的，许是睡得久了闷的，还有点微微发烫。
默云徽看着意琦行，欲言又止，最后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近日杂务有些多，不想竟睡了过去。”默云徽把掉在地上的卷宗捡起。
“好友辛苦了。”意琦行也知道默云徽撑起云海仙门之不易，“以后若有需要，可叫意某代劳。”
默云徽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们大剑宿劳苦了半辈子，该享点清闲了。”
“好友。”
“哈，好友你实在想帮忙，要不你去帮我把大师兄挖出来吧，这些是他该干的。”默云徽玩笑道。
默云徽不愿麻烦意琦行，意琦行也便没再强求。
“不过以后真的要少做点了，顶着这头睡着，脖子真不好受，也不知道之前课上大师兄怎么睡得下去的。”默云徽揉揉要错位了的脖颈，走进了课堂。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仙门发展史。”默云徽高声道。
“可是云尊，这节是邪术的辨别与防范。”澡雪秋水异口同声，半点面子不留。
“咳咳，我说错了。”默云徽在意琦行面前出糗，不由得脸色涨红，好像院中的花落在了他的脸上，没来得及拂去。
“好友，当初你不愿让我同你一起缠身案牍，可你走后我的奔波便停不下来了。”意琦行看着一脸严肃的“默云徽”，心念一动在他手上刻出了一卷书，“我非你这般好心，你便陪我劳累吧。”
现在想来，才发现当初在云海仙门授课的默云徽像一个极力扮演大人的孩子，斯人是如此的可爱。意琦行回忆着，手上的动作未停，脸上的笑意更深。
也难怪总被“小默云”“小默云”地叫着。云海仙门其背后错综复杂，有如泥淖，可他却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可见其被如何保护，这样的人若一切顺利应是无需成长的。可惜默云徽并没有如此一帆风顺。
当初的默云徽被迫入世前本来是高兴过的，他那段时间寄予自己的信件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欢欣。默云徽在批中向自己抱怨那个在天宙之间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师兄。他说这家伙仍旧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上来就要求自己干活。他又说这个讨厌鬼竟然在上课时跟澡雪他们拆自己的台。
意琦行读着他的絮絮叨叨，仿佛一眼就能看见云徽子写信时的模样，必然是故作气恼，但是眼底含笑，嘴角也压不住往上扬。虽然云徽子在信中隐去了，但是澡雪还是偷偷告诉了自己，太太太太师伯来的那天，云尊被气出女高音。这是小默云，不是云徽子，是意琦行不曾见过的，思及此处，意琦行的心头涌起了点鼓胀酸涩。
过了段时间默云徽又寄了信，意琦行下意识地不想打开，但最后还是看了。这次讲的是他最崇拜的二师兄。他说玉逍遥还是有点用的，能把二师兄催回家看看。他又说多年不见，二师兄变得更加深沉稳重了，还兴致勃勃想向他学习。最后笔锋一转，痛斥玉逍遥把自己锁玄尊墓里，害得二师兄要亲手炸了亲爹的墓门。
虽然骂骂咧咧地写着，但是意琦行知道，云徽子在享受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好友能够这般舒心，意某也为你感到开心。”意琦行是这般回信的。
但是这样充满欢快基调的信意琦行并不能收藏到多少张，因为这样惬意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生在苦境，便是要受过八苦的。
虽然嘴上说着玉逍遥害自己连到指月山瀑做客的时间都没有，但是默云徽还是尽最大的力协助天迹巡查玄尊被害真相，后来又为八岐邪神一事奔走。意琦行再见默云徽时，已经隐约可见倦态了。
“没想到还有大剑宿再度出山的时候。”默云徽笑道。
“苦境危亡，还需我等一同担责。”两人闲云野鹤惯了的情谊最终也要灌入沸腾的鲜血，一起在刀剑中滚打一番吗?意琦行隐隐有些期待。
殊不知这场添铸血泪的必经之路如此艰难。默云徽才与奉天逍遥聚首无多时日，两人的噩耗便相继传来。意琦行十分担心此时的云徽子面对如此生离死别会垮下，但此时的自己也是分身乏术，不能及时前去查探他的心境。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云徽子可能会哭，意琦行这样猜想。他恍惚间想冲上云海仙门，安慰他别哭，就好像以前安慰澡雪一样。
事实上默云徽看上去是不需要这样的安慰的，虽然他于苦境纷乱的江湖而言是幼稚单纯的，但是这不代表他是脆弱的。意琦行再次见到了默云徽那身白衣白发，说要穿来吓唬玉逍遥的行头。小默云不再是小默云了，意琦行想。那一刻意琦行心中隐隐有预感，默云徽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他长大了。
“你曾说学我很累，最后你却无师自通了，真正是……”意琦行轻声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意琦行觉得将默云徽的像雕成衣袂飘飘的样子定然会很好看，就像他当时一席仙衣从天而降，口中是为苍生护尘世。可意琦行却迟迟下不去手。
因为那样的云徽子与他的梦相吻合了。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他在心中不断对默云徽之死的假设，对他未来的及见到的最后一面的假设。白衣翩然，一夜长大的小默云在灾厄面前却是那么渺小。剑凤受控覆灭云海仙门时云徽子又会想什么呢？退却定然是不曾有的，或许会担心身后苍生的安危，或许会想告诉他的师兄师姐们自己长大了。那是否会有一刻，想起自己还欠小七一次做客呢？
意琦行的梦各不相同，或是念起过自己，或是没来得及念起，或是白衣溅血，或是白发披散。意琦行也不能确定当初的云徽子是个什么模样，毕竟等他赶到时，云徽子早已化作星星点点，落入山河，迹不可寻了。细问当时情形，意琦行是不愿的，他发现关于云徽子，自己怀着许多的不愿。他宁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梦见各种情形死去的默云徽，然后再双眼赤红地惊醒，也不愿意听个准数。
“好友啊，我是怎么回事呢？”那段时间他会对着指月山瀑那抔什么也没有埋下的黄土喃喃地问。
没人能够回应他的疑问，意琦行也不及细思，正如他所说，自默云徽死后，意琦行便奔忙不断，甚至指月山瀑都无措回去几次。
而现在，借着为好友塑像的片刻追忆，意琦行对自己的种种行为看得想得清晰。他按耐着手下的力度，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就像为云徽子念悼文那日，灵力在血肉中暴动，就像他潜藏的情愫。可他要压抑住，这里是云徽子的庙堂，非是指月山瀑，可以承受那般飞沙走石。
默云徽，你欠我的不止一场做客，还有你的下辈子。
意琦行缓缓地为默云徽的塑像加上最后一道褶皱后才缓缓抬头。
意琦行以为只过去了一会，眼下天却是黑了，老妪也走了。整座庙里，只剩下他，和香案上的一盏油灯，以及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婆娑摇曳的杂花野草的影。
“好友啊好友，我好像爱上你了。”意琦行觉得自己这样说也不太对，也可能是刚刚发现自己爱上默云徽多时，在无知无觉间的心动被苍生大义挤占落灰，时至今日才被剥开看了个彻底。
可看透了又如何?意琦行的额头抵上塑像的头顶，泪水如何都止不住，好像回到了他单方面像云徽子许下来生的那一日。泪水在意琦行的脸颊上滚落、横流，又沁到了塑像的脸上。
意琦行抬手为石像揩去泪水，哑声道：“小默云，不要哭了。”

lof：小里头秃秃辽
wb：靖靖是只咕咕精
小帅哥，小美女，快来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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