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4 [羅黃相關]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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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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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8)

樓主發表於: 2011-12-24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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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 [羅黃相關]青丘。

來證明我還活著。相關背景為可蕊，都市妖傳奇。不曉得也無妨，可當作獨立篇節閱讀。

青丘

一束又一束的稻稈結滿顆顆黃橙飽滿的稻穗，男人戴著斗笠背著竹簍彎腰收割，揮動鐮刀的手不太麻利，稻稈充滿韌性，並不如想像中一砍即倒的輕易；見此，男人也不焦急，伸出另一手握住稻稈，緩慢卻持續的收割。

烈日當下，男人額上漸聚汗珠，隨即墜落。

微風清拂，間或夾雜著幾聲蟬叫，興許時節快逼近冬天，蟬聲一聲高亢過一聲，知了知了，似乎想在殘敗之前歌詠出最燦爛的樂章。

黃橘色的夕陽像半熟的蛋黃暈開天際，從中流瀉出鮮紅汁液迅速渲染整片天空。
男人昂起頭，沈默的看著它慢慢往西方落下，他摸著後頸，後頸上有道細不可見的裂痕，若沒仔細看，倒也察覺不出，但男人每一日都會仔細確認這道裂痕。

手指仔細撫過後，男人瞇著眼，紅瞳倏然深沈。
一團褐色的物體由坡下迅速地往上衝來，片刻過後，一隻狸貓坐在男人的面前，睜著靈動的眼珠望著他。

『怎麼了？』
『今日換我陪山神回家。』

『吾名羅喉，是山之靈，非是神。』

狸貓呵呵笑。
『山神就是山神，那舊往的人名，早已不適用。』

羅喉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撈起狸貓放在後頭的竹簍子裡，狸貓抓了抓他的後頸，似乎在確認什麼，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羅喉轉過頭，再慢慢轉正。
他再次撫著頸部，心頭想，果然連想搖頭也是種考驗。

下坡的路不長也不陡，羅喉走著走著，迎面的是一大片迎風搖曳的芒草。
柔軟的草稈隨風擺動，白而輕的花絮乘風翩然飛走，羅喉站在芒草花前，動也不動，神情好像在緬懷往事；倏然，草叢裡滾出一團白團子。

是兔子啊。
羅喉輕嘆一聲，卻有種見到友人般的欣喜。

小白兔血色的小眼充滿戒備，一根芒草稈插在右前肢，鮮血汨汨。
羅喉盯著白兔，一手抓住兔腳，雖然羅喉的功體早已不存，但天生的霸氣依舊，藉此懾住兔子，一舉拔掉草稈，然後挖起一旁的泥土，封住傷口。

鮮血立即停住，傷口也癒合了，察覺痊愈的兔子一腳踢開羅喉的手，兔牙用力咬掌一口，一溜煙地跑走了。

看著手掌上的齧痕，羅喉失笑，又有些可惜。
本來，想留下他的。

不過羅喉知道自己留不住任何人，或者說是生物。
這裡是青丘之國的青丘，而他是羅喉，也是青丘。

居住在青丘之國，大多數都是妖怪、少數是神子與人類。
那一年，羅喉死了，照道理人死了，不會有任何感覺、知覺…更不可能有意識。
但那一天，他醒了。
具體來說，他的『意識』醒了。
他『看』著前頭站了一名男人與一頭…艷紅色的九尾大狐。

『我很為難。』
『重劃區你不是很在行？』

男人與狐狸爭議一陣子，似乎是討論出個結果。
男人走向他，蹲下身捧了一堆泥土，他有些納悶，卻也沒開口。

狐狸有些感傷地道：
『大哥，我知道你心中的願望，遠離戰爭，親近鄉野…小弟就送你過去...』

還來不及話別，男人伸手抓向他，他就失去意識。
再一次醒來，就在青丘之國了。

『真不知道你走了什麼好狗運，高傲的九尾狐居然視你為兄弟...』
男人蹲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羅喉默不吭聲，他的身軀早已銷毀，他不知鳳卿是九尾狐，更不明白為何他的意識會附著在這堆黃土上。

『別沮喪啊，等到你這堆黃土可以變成人形，那就成功了；不過，可能等得好幾千年。』

男人發出一陣怪笑地走了。
後來，他才知道這外表看似痞子但內心卻認真無比的男人，叫劉地。

青丘之國的居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更何況羅喉的背後有九尾狐做靠山，但出於責任感劉地每隔一陣子便會來看他，每一回，都會嘖嘖稱奇。

『我明白那狐狸為何認你做大哥了，你這復元力比神還快啊...』

望著小土丘已經變成大山，劉地決定效法愚公移山，把大山（羅喉）移到青丘之國的盡頭，還很文藝的取名叫青丘。

後來，劉地又弄來一副無頭屍與頭顱，非常惡趣味地將他的意識移到這副身軀裡，少部分的意識則與青丘融合在一起。

羅喉很努力地適應這新身體跟頭顱，看著水中倒影，那眉眼頭髮，一點也沒前世的嬰兒肥樣，羅喉想皺眉，可眉頭卻不聽使喚。

見狀，劉地大笑起來。
『剛開始，湊合湊合吧，一段時間過了，會跟以前一樣的。』

初時，這副身軀，什麼感覺也沒有，羅喉倒也不沮喪；
他想起當初頭顱被關在鐵盒裡，那時失去任何思考，現在，倒也不賴。

大山慢慢成了青丘之國的景點，說起來也奇怪，雖然境內的山巒不少，但青丘似乎成了第一高山，每到節慶放假，一堆妖怪跑來說要征服高山什麼的，身為山神，羅喉非常盡責地使用神力拎起一堆暈在半途中的魑魅丟出山。

羅喉伸出手，任憑細柔的花絮拂過他的掌心，輕柔的觸感好像誰的秀髮，撩起心中的陣陣的騷動。

羅喉勾起唇，緩慢下了坡，走一小段路後，迎面的是看不盡頭的上坡路，遠遠的，羅喉便看到有幾堆團子堆在地上。

劉地曾經說，羅喉這人看似正直，但還是有些惡趣味的。

羅喉則說，吾不做沒意義的事。

為了讓自己的體力與腳力即早復原，所以山是越變越高，坡度是越來越陡，長度更是毫無止盡的增長，坡頂則是他的居所。

而收割稻穗則是在腳力有所進步時，拿來鍛鍊手力的，劉地覺得哪天青丘變出一大片灌木林…他都不會驚訝了。

唯有臉部及脖子，羅喉暫時不想去動它。

邊走回家的路上總會看到一堆昏倒的妖怪，羅喉內心莞爾，伸出食指一一輕點。
『回去。』

霎時，尖叫沖天。
『山神，總有一天我們會爬上頂峰，闖進你家！！！』
『不要啊啊啊啊啊！』
『今天不行，明日一定行！！！！』

羅喉勾唇：『吾期待。』

回到家時，羅喉看著竹門依舊緊閉，內心有著些許遺憾；
他打開門，照例走到一旁的土堆。
他蹲下身，摸了摸土堆，低語幾句。

夕陽已經沈到最底，天際變得灰茫，羅喉起了身，正想轉頭入屋，倏然，有道腳步聲緩步而來。

很慢…好像…受了重傷，拖著傷軀走過來的？
來的…不是人…但也不是妖…莫非，是鬼嗎？
可鬼魂，不應該來青丘之國的，該下陰曹地府的。

正當羅喉想閉目觀看整座山的狀況時，竹門前站了一道人影，有些搖晃，下一秒，竹門被撞開了。

男人頭上的銀髮與戰袍沾滿血污與黃土，斷截的銀槍撐著地上一併撐著身軀，他低著頭，困難的喘氣，全身微微發顫。

羅喉呼吸一窒，下一刻，握住銀槍的手突然一抖，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沒做多餘思考，羅喉往前一抱，沒抱的人滿懷，倒是被重力加速度撞倒在地了。

羅喉頭有些發昏，看著一臉塵土血跡的臉，他伸出手，仔細拭去。
手指依舊不太靈巧，但羅喉有耐心地慢慢拂去，漸漸露出男子細緻的臉。

恰似白雪的肌膚，英挺的眉，常常勾著諷刺的淡唇，歲月並未在他的臉上添上太多痕跡，擦拭完所有血跡的羅喉，有些滿足地嘆口氣。

『吾就知道是你，黃泉。』

還有誰能有毅力與耐力走上這漫長的坡路，大抵，只有黃泉而已。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