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2.《Aphasia.》‧初~末.(無幻中心),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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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a0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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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0)

樓主發表於: 2011-12-1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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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Aphasia.》‧初~末.(無幻中心),2F

管理提醒︰ (晏雪) 文末TBC屬網路用語~首樓暫以提醒修改,速修 (2011-12-16 22:14)

《Aphasia.》‧初(無幻中心)

只是想寫無幻這樣。
  應該會拆成兩部份貼。
  謹獻給這位美麗堅強的女角。

******

  淨無幻一步踏出計程車，卻是一襲天青翩然舒展，入眼所見，便是等在門口的靖滄浪。後者眼裡盈滿擔憂惶然，彷彿自己是位命在旦夕的重症病患，隨時可能倒地不起。思即此，淨無幻輕輕搖頭，淡然拒絕對方意欲攙扶的手。

  她沒有沉痾，何來擊垮？

  故此，她神色如常，逕自與靖滄浪並肩踏進龠勝明巒總部。大廳裡光輝滿燦爛、瓊瑤遍匝地，主座上正是位居領導的海蟾尊，當頭高踞。果不其然，對方一揚峰勢迭起的眉尾，幾乎可以稱之為妖魅的瞳孔，好似流動翻湧爬蟲類的血液。

  倘若有水氣干擾視線，或許他的眼睛，還會升起瞬膜？

  基於此臆想，使淨無幻每與他四目相對，都如同見到一種沒有眼瞼的冷血動物：天生無法眨眼，故視線永遠炯炯有神、咄咄逼人；更因無法闔眸，連休憩時，照舊擦亮瞳孔，警戒四望，似乎對於盯梢監視的舉動，永不會疲憊厭煩的模樣；眼眶四周，縱有粼粼水光永不乾涸，然單純只因慣於棲息生態複雜的沼澤邊，並非緣於性格上之多情善感。

  冷血並且自以為─非生物之生物性、非人之人性使然。

  淨無幻忽感到強烈反胃，有生以來，心臟從未經歷如此令人崩潰的衝擊。

  千不巧萬不巧，海蟾尊中氣十足的嗓音，萬分輕蔑地自大廳另一端，當頭擲來：「─怎樣？」

  ……能怎樣？淨無幻心道。

  10小時前，她眼睜睜看著那人，修長健美的手，舉起慣用的Glock 17，指向自己的太陽穴，而視線宛轉，幽幽投向她。

  她聽到他說，恍若耳語：妳快走。

  那時，她知道：他終於要讓她傷心了。

  8小時前，她坐在救護車後座。膝上正枕著那人的頭顱，眼見紅豔鮮血涓滴自掌心滑落；連同腦脊髓液緩慢流淌，而那淺色液體，晶瑩一點，停駐於她指尖如白露，恰似凝結於清晨的葉稍，那未晞的水珠，興許有同等清新的淡香。

  長達2 個多小時的鏖戰，縱使頭部正中數十槍，原先泉湧的鮮血，也早就已經流乾。她伸手輕撫過那人鮮血淋漓的面容……顳部與枕部粉碎性骨折，整個顱腔近乎裸露。當下，她顫抖地俯低身子，企圖從那裂開的顴骨處，看清那人天生溫潤的茶金色眼珠，然而，視網膜上的影像就水氣過於充沛的眼波，緩緩盪漾開來，僅存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肉模糊。

  沒救了。

  也結束了。

  「死了？」海蟾尊一眼掃過靖滄浪，逕自無視後者充滿警告意味的怒瞪：「自殺中一槍、但中我三槍還站得直挺挺，斷滅闡提總不會連瞄準自己的腦袋，都會失手吧？還是─」薄唇深深嵌進頰彎，勾起稜角尖刻地笑弧：「舉槍自盡什麼，也不過是作作戲罷了？」

  淨無幻且不發一語，卻信手抽出腰間配槍，此舉令在場其餘兩人，都心下一驚：翻臉了嗎？

  靖滄浪立刻按住她的手，然那一瞬，卻為她眼底的波闌不興所震懾，阻止的手頓時失去力道。只見淨無幻於海蟾尊凌厲的隼視下，將配槍擱於桌前，隨後轉身離開。
  待人走遠，海蟾尊尖銳的逼視，終究萬分不甘地失卻焦點；他隨即轉向一旁周身清冷的靖滄浪：「你呢？也要交出配槍一走了之嗎？逃避，果然比什麼都要來得容易，是吧？」

  聞言，遍身清冷瞬間凍成寒冰，靖滄浪直視對方嘲諷的蔑笑，咬字清晰：「不，我要留著它。終有一天，當淨無幻不是選擇交出槍枝；而是將槍口對準你的臉時，我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語罷，他微一點頭：「失陪。」

******

  或許，堅強都用在一些可笑的地方。

  腳踝一斜，緊接而來便是鑽心劇痛。淨無幻慣然恬淡的眉目，因此瞬間變色。

  ……崴到腳了。

  果真穿不慣高跟鞋，一旦鞋跟超過5公分，就能令她無法如履平地。突來變數使她難掩痛楚地倚在牆邊，心中不忘暗暗慶幸：還好此處是二樓休息區，正值辦公時間，鮮少有人經過。暗暗一咬牙，她單手撐牆，微彎身，另手索性將雙腳高跟鞋盡數褪去。

……
……
……

  『妳穿不慣高跟鞋，還老是穿。』

  斷滅蹲在他面前─不，當時，他還是任雲蹤。

  只見青年笨拙地伸手，替她按摩微微發腫的腳踝；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消炎藥膏，於她那早已磨破滲血的腳趾上，輕輕抹開。

  『這是禮貌，就像男人出席正式場合，需要穿西裝打領帶一樣。』秀目淡掃，她遲疑半晌，方道：『……你的領帶歪了。』

  『就算不合腳，也要穿著優雅行走嗎？』微撐頭，斷滅且拎起一隻高跟鞋，在她面前輕晃，苦笑著：『要不要這樣自虐啊……無幻？』

  聞言緘默片刻，她只信手為他調整領帶，淡聲回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可理喻。』

……
……
……

  是的，不可理喻。
  但選擇活著，就是有承擔不可理喻之必要性。

  往事無心過，然而，情緒像是瞬間被觸通某個關竅，一發不可收拾。她慌亂地摀住嘴，眼淚卻早已失控潰堤……不可以！她在心裡狂喊：不可以！說好的─我不傷心。

  可這次眼淚卻不聽意志使喚，瞬間便於她清麗的臉龐放肆暈開，將她乾淨的眉目渲染得無比狼狽。此刻，明明僅她一人獨處，但遠端似乎傳來紛亂雜沓的腳步聲，於空曠的長廊中反覆撞擊迴響，甚至朝她步步進逼……思即此，淨無幻如遭電擊，無視腳踝劇痛，逕自朝長廊的另端狂奔而去。

  其實，她背後空無一人，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是被強烈的哀慟瘋狂追逐，若是不幸被捕捉，一輩子都會堅強不起來。

  可是堅強……也許，從來都沒有過。

  順手反鎖住長廊盡頭的休息室門扇，不過咫尺，上一秒卻形同逼命頃刻。她活像是逃出生天，因而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背靠門板緩緩滑落。

  現下，她總算清楚地聽見，自己響亮的嗚咽與抽泣聲……那是從體腔深處喊叫出來的哀鳴。

  為她已然失去的一切、那個今生無緣的人。

  是的，結束了。

  都完了。



─To be continued.─

******

[ 此帖被rebeca0262在2014-01-21 16: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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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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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樓發表於: 2011-12-16 21: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覺好悲傷唷

無換好可憐唷

蟾蜍好討厭唷

沒看過這麼壞心眼的人耶
最討厭這種人了

好想打他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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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a0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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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0)

2樓發表於: 2011-12-22 22: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Aphasia.》‧末.

寫完後總覺得百般不順眼，但反正怎樣都會跑題.......就放他去吧。

******

  驚醒。

  淨無幻猛睜開眼，然而這僅限於神經反射，神智依舊未顯清明。昏沉之際，她稍稍挪動一下掌心。

  毫無知覺，想來是麻痺了。

  於是不再動彈，她安靜地坐在陰暗封閉的空間中，獨自等待四肢血液回流。這種感覺相當飄忽，彷彿腦部不再掌管思考，只是個被動接收訊號的sensor：兀自捕捉血液衝擊血管壁的轟隆作響、關節與滑液的摩擦……但無法消化任何無論巨大或微小的刺激，只能讓這些感覺經過、或者沉積。
  而微秒之內，合該處理數十億個神經衝動，因訊號處理失能，而將種種內生與外在刺激，快速沉澱於腦底部。若說衰老乃緣於代謝廢物之堆積，那麼堆積感覺的感覺，是否將使靈魂深處迅速老化？……她於焉倦怠地闔眼。

  真有過，一夜白頭。

  後腦枕著門板，感受到原木質地之震動、與地面磁磚同步。不過一扇之隔，長廊遠端傳來的踅響，已然清晰地令人難以忽視，包括：來人頓步的節奏、提足的拍點。維持雙眸斂閉的狀態，淨無幻任那心緒波動的漣漪，自眉宇間一掃而過，並不若往常亟思節制。
  革履堅硬的鞋跟，正釘於門外。只消視線一轉，即可見擱於門縫的手指與房外光可鑑人的鞋尖，方位不偏不倚、正成平行。但她瞬也不瞬，彷彿自己同化作空曠暗房裡其中一樣擺飾。

  連沉默都是種僵持、不見底的拉鋸戰。可無論心計謀略，再難擺脫這種最深刻的諷刺：戰局之中，總有人從來不具備鬥爭心。因此，註定某些人的命運，僅能與空氣拔河。而落於旁觀者眼底，鬥爭者所竭力定格的，不過是一個扭曲不協調、且有違人體工學的姿勢。

  ……這就是你要的嗎？

  淨無幻無比靜定地詰問，對象正是此刻，將腳步死釘於門外的那位。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連最後那點─使你畢生引以為傲的優雅風姿、榮光冠冕，都盡數賠上的角力與肉搏，那縱使戰局一路告捷，你又獲得什麼？

  『也許，我是向空氣發問。』淨無幻思忖。

  其實，她從來不去質問一個人的真心。因她不以為，任何人有資格去評斷一個人的真心。

  雖則疑惑，總是如影隨形。尤其當海蟾尊將她拖離魔城之主緊咬不放的槍口時、當海蟾尊一把將雙腿中彈的她扛上肩時、當海蟾尊毫不猶豫地朝斷滅闡提的太陽穴扣動扳機時，她方能近距離透視這人的眼白，總是如此潔淨清澈，幾乎透出泛青的金屬光澤，完全不見一點睚眥俱裂、焦灼欲焚的血絲；瞳孔是折射分明的礦物，裡邊切割過鮮紅的礦脈，只見他冷冷地轉過眼，望向自己……啊，那雙眼，果真升起瞬膜了嗎？故此，永遠只能藉由瞬膜去解析這世間？這個揚塵不入他眼的世間？

  最初幾次的肢接，總是怵然而驚的記憶。淨無幻心想：自己於旁人眼中，貫然無波的眼神，肯定明顯激跳起幾星悚慄的水花。雖然次數一多，也就逐漸安之若素。但對方那總是抿過蔑笑的唇角，卻從不輕饒─真以為他是隻爬蟲類？指掌過處莫非還會殘留黏液？肺部演化又不完全？還可能乾涸致死？哪種水份將滋潤他的人生？……情淚？

  海蟾尊一概冷哂。

  或者，你應當看不起我。

  倘若七情六慾、悲歡離合、喜怨愛嗔諸如此凡根，真只是不值一哂、合該抖落的揚灰，故你總以非人所屬之瞬膜，剛愎阻斷眼前萬象。那麼，戀戀於此紅塵的我，不該是你自豪之慧眼中，所輕賤之其中一員嗎？

  你合該看不起我，事關我之執迷不悔。但執迷不悔，難道不能算是另種鏤骨銘心之了悟？

  故我之執迷不悔，是否該憐憫你致死不悟之鄙夷？

  門外的沉寂延續極久、久到使人忘卻時間。正當她以為一切告終時，衣袋裡安躺的手機，冷不防悠揚地歌唱起來。悅耳鈴聲於無意間，似乎已出賣些許祕密的訊息，好比說：房裡的人從來沒有離開、而房外的人也一直都杵在門邊。

  然而，被自己的手機出賣的淨無幻，仍舊不言不動，放任鈴聲叮噹作響，置若罔聞。

  螢幕上的來電顯示，輕倩地閃動螢光，但其實前者皆屬多餘。因門外之人正用另一種方法，暗示自己便是撥號者：相隔門扉，卻能清楚聽見對方手機響起陣陣來電答鈴，且答鈴聲竟與自己手機設定默然吻合……淨無幻雖懶待睜眼，可嘴角不免勾起一彎苦哂：想必是那人開啟擴音功能，狠狠地向全世界昭告他的苦心等候，顯然是刻意與正枯坐房內、堅持閉而不見的自己耗上了。

  這又何苦呢？

  你當初以為：你我只是錯過。

  卻不曾醒悟：你只是來聆聽我的沉默；正如同我，只是來領略你的緘口。

  有一種關係，名曰：無話可說。

  你懂了嗎？

  連綿不絕的樂聲，固執地唱過一輪又一輪，若是真人開嗓，都要因此喉音乾啞。然而，房裡與房外，彷彿是藉由音符疊架起層層固若金湯的壁壘，堅守之雙方都沒有妥協的打算。

  「……我知道妳在。」
  這是海蟾尊的嗓音，向來抑揚頓挫極其分明。
  「我不會求妳。」
  「……」
  「淨無幻。」繃緊的音線也許有微秒鬆動，但僅止於此：「淨無幻。」

  然而名字的主人，始終未曾發言。

  一旦打破沉默，接續之沉默會顯得更加漫長而難熬。可沉默也是種言語，也能成為言語之終結，門外之人似乎聽懂這份令人難堪的無聲勝有聲，因此，始終呶呶不休的擴音答鈴聲，總算沉寂下去。緊接著是硬挺的西裝布料悉窣摩擦、鞋跟劃過地面的銳響、從不拖泥帶水的腳步聲─一如既往。

  瞬間，彷彿又有哭泣的衝動，但這次，很快就平復下去。
  這沒有什麼，淨無幻默然地想：就是有人來過、複又走開……來來去去的。
  然現下，換成自己斷然決意與心裡那個人，承當年盟約，從此停留。

  這次，她再也不走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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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rebeca0262在2014-01-21 16:1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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