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情人節．師策】動心之初 by素锦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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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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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樓主發表於: 2012-02-14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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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情人節．師策】動心之初 by素锦汐寒

1.
策馬天下是公認的問題學生。
成天游東晃西，逃課當是無聊時的消遣，三不五時打個架添點傷，又或是呆在宿舍幾天不出門連班主任來都不見。
當老師們同他的父親說到這種種劣跡時，中年發福的男子沉默不發一言，然後丟下一沓鈔票，淡淡道「小事就隨他去吧，不過還是請老師多關照。」
老師愕然，閒談時與同事說到此事，卻被人悄悄告知策馬的親生父親早已逝世，現在的不過是母親改嫁后的新丈夫。
「聽說策馬天下之前可是個好孩子呢。」
辦公室的同事們小聲說著知道的事，只有頭髮已然花白的老班主任沉默的歎了口氣。

2.
——欸，聽說要換班主任了啊。
——真的？你聽誰說的？
——老班到退休年紀了啦，聽說這次是個年輕的老師要來接我們班呢！

不過是從一個無聊的人換成另一個無聊的人而已。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策馬天下單手撐頭，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3.
新來的班主任叫師九如。
他來的第一天，就不費力地收服了班裡那些正是傲氣的孩子們。當然，這些學生里不包括策馬天下。

策馬天下很討厭師九如。從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開始就不喜歡。
沒有爲什麽。只是很討厭那種假慈悲的神色和菩薩式的大愛說教。

嘁，又是一個只會吹的麼。
策馬天下冷眼看著講臺上笑容溫暖的新老師，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桀驁笑容。

4.
「策馬天下」
永遠溫柔如水的聲音，不疾不徐沉穩淡然，隨著聲音入眼的是一抹藍天的顏色。
策馬天下不耐煩地轉過頭，看著窗戶外面空曠的天。
「策馬天下，你打架了。」
說話的人顯然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語氣平和地陳述著事實，似乎說的只是「天氣很好」這樣隨意的句子。
「哼。」極低的一聲輕哼，不馴的少年開口，「要教訓就直說，別拖拖拉拉浪費時間。」
「你覺得我是來教訓你的？」
帶了笑意的聲音輕快而柔和，讓策馬天下錯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似的瞄了眼那個一身蔚藍的人，卻真的在他臉上看到笑容。

「事情我已經聽君莫笑同學說過了。你是看不慣隔壁班的人欺負同學才去打架的不是嗎。」師九如的聲音溫雅動聽，「你並沒有做錯，我爲什麽要怪你呢。」

策馬天下有點愣住了，他看著這個新老師淺淺綻開的笑容，幽雅得像是開在山谷裡的白蘭花。
那時他第一次發現，這個人笑起來……很好看。

「那你來……」如果不是爲了說教，那他來是做什麽的？
「拿著」伸出的手纖秀有力，掌心一管藥膏靜靜躺著，「君莫笑說你也吃了不少拳頭，不擦點藥膏明天就會變熊貓了吧。」
策馬天下一愣，許久才鬼迷心竅了一般不自覺地伸手接過那管藥。
溫和的老師微微一笑，又叮囑了些自己注意下次不可再這麼衝動之類的話便離開了。而少年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

這個人，或許是不一樣的吧。
策馬天下握緊了拳，掌心裡，那管藥膏被焐得溫熱。

5.
「你又打架！說了多少次了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策馬天下！」
剛推開扇門便聽見女子尖銳的聲音。策馬天下無所謂地笑笑，徑直往樓梯走。他平時是住校的，只有週末偶爾回來，這次若不是他那名義上的“父親”打電話來千叮呤萬囑咐讓他回家一趟，他也不會回家。
「每次說到你都一副死了人的臉，說你是為你好，你給我站住！站住聽到沒有！你再走一步——」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他的世界終於清靜下來。

這個豪華的房子，對他而言，也就是個旅館。
不是家。

他策馬天下，早就沒有了家。

6.
「策馬，吃飯了。在看什麽呢，這麼認真。」略略發福的男子微笑著推開房門。
「沒什麼，我就來。」策馬天下抬起頭看向“父親”，輕輕放下手中的弟子規。
——那是幾天前，師九如給他的。生日禮物。

「在學校整天不思進取，打架逃課，回來就往房間裏面縮著，你跟你死了的爸一個德行，你們氣死我算了！」人到中年卻美豔依舊的女子恨恨戳著盤中的菜，一面數落著兒子。
她那麼美，那麼驕傲，但那場失敗的婚姻和這個兒子是她無法抹去的敗筆。她視他們如恥辱。就算現在的她有了新的丈夫，有了足以讓她天鵝般抬頭炫耀的一切，可策馬天下的存在就是她甩不開的陰影。
「少說兩句吧，現在的孩子哪個不叛逆呢。策馬在家裡不是很聽話嗎。」繼父夾了一筷子菜到喋喋不休的女人碗裡，「孩子難得回來一次，你別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我說他兩句怎麼了，他在學校做的事情以為家裡就不知道嗎？！啊？打架、逃課、跟老師頂嘴，這是個學生該做的事情嗎？」

策馬天下無所謂地勾了勾唇，波瀾不驚地吃著自己的飯。這些言語不算什麽。他早就習慣了。真正惡毒的話，他在剛懂事的時候，在親生父母吵架的時候，便聽過許多。人在極端的憤怒和失望時那些惡毒得近乎詛咒的話語，他清楚的記得。只是現在的他，再不會手足無措地縮在碗碟摔不到的地方抱膝哭泣了，僅此而已。

「我吃過了。」

7.
將晚的夕陽將人的影子拉成細細長長的一條，策馬天下踩著影子的黑色信步而走。
離他家不遠是一個小公園，也是他爲了逃開那個家最常去的地方。

「欸！它逃那邊去了！快！」
「小心它的爪子」
「那邊那邊啦」
……
「抓到了！」

嘈雜的人聲，伴隨著貓咪淒厲的叫聲。策馬天下看過去。
幾個穿著高中生制服的人圍在一個女生身邊，其中一個的手上正揪著一隻黑色的小貓。估計是出生沒多久的貓咪，只比手掌大那麼一點，正在那人手上拼命掙扎，卻怎樣都逃不開。
「啊，真可愛~」長相頗甜美的女孩伸手想要摸貓咪的頭，張牙舞爪的小貓卻毫不含糊地給了她一爪子。「好痛！」
女孩一聲痛呼縮回了手，旁邊的人立刻緊張了起來，「沒事吧？抓傷了嗎？」
「好痛……它竟然抓我，真是只壞貓！」
「小畜生竟然敢抓我的寶貝，沒事沒事，我這就給你出氣」看似老大的那個人一邊安慰著那個女生，一邊給身邊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一群人哈哈笑了幾聲，將貓放到地上。一個人踩住了尾巴，其他的便開始或踢或踩。小小的黑貓想逃逃不開，發出慘厲的叫聲。

「混蛋！」策馬天下低低駡了一聲，箭步衝了過去「——快住手！」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策馬天下將一瘸一拐的小黑貓抱進懷裡，小小的貓咪卻受了驚一般拼命掙扎起來，策馬天下趕忙伸出手指輕輕撓著小貓咪的下巴，掌心那一團溫熱終於慢慢停止了顫抖，貓咪眯起眼，發出輕微的呼嚕呼嚕的聲音，暖暖的小肚皮貼上策馬天下的掌心。
托著黑貓的少年動了動唇角，露出回家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而不遠處，提著購物袋的藍色人影靜靜佇立片刻，又無聲離開。

8.
「對了，這次有個轉校生來隔壁班耶，你們有聽說嗎？」
「轉校生？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噠？」
「上次去送作業有聽隔壁班的老師講啊。」
「哎哎，真的喔，轉校生叫什麽名字有說咩？」
「……嗯，我記得好像是叫軒轅什麽的……記不清楚了啦」

兩天后，轉校生軒轅不敗進了策馬天下隔壁的班級。
五天后，策馬天下和軒轅不敗在走道上大打出手。

9.
「九如老師在不在？他們班策馬天下和我們班轉校生打起來了！」
「師九如剛被教導主任喊過去開會……這一時半會兒肯定來不了啊」
「那……你有策馬天下家裡電話嗎？」

開會的師九如莫名地覺得心神不寧，等到終於開完會，他急衝衝往辦公室趕，卻在還未推開門時聽到裏面爭執的聲音。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哈……哈哈，我還想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媽！」
話音剛落便見少年衝出門來，看見他楞了一愣，又很快扭頭而去。
師九如望向門內，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表情頗有些錯愕，而在她身後，隔壁班的軒轅不敗沉默地站著，一雙眼睛深水般看不透。
師九如心裡一涼，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10.
那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
美麗的女子和深愛她的男子，他們彼此相愛，但是他們的愛情矛盾迭出。幾次的爭執之後，女子賭氣嫁給了另一個追求她的男子，她本來只是想刺激她愛的人，卻弄巧成拙斷絕了一切後路。終於她答應她的丈夫要一個孩子，但即便是有了兒子，她仍舊不愛她的丈夫，甚至連那個孩子也不愛。她的丈夫爲了使妻子能過上想要的生活而拼命工作，最後在趕去公司的路上車禍身亡。
而那個男子，在驚訝和憤怒之後放開了原本所愛的人，在父母的壓力下乖乖娶妻生子。他是個好兒子，但不是個稱職的丈夫。雖然結了婚有了孩子，卻不能忘記那一場刻骨銘心的初戀。他溫婉的妻子為此鬱鬱寡歡，常年臥病。

那個女子在丈夫去世之後認識了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而男人憐她愛她，願意照顧她的下半生。於是女子改嫁，帶著她的孩子，一起去到了另一個城市。

這個女子是策馬天下的母親。
而曾經與她相愛的那個男子，姓軒轅。

在師九如接手這個班級的前一天，那個到了退休年齡的老班主任將他叫去，在一個晴朗無風的午後慢慢地講述了這個故事。
「策馬天下啊，在他爸爸走以前，一直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惜……唉……」老教師放下手中的茶，慢悠悠看向師九如，「九如，我拜託你一件事，好好扶著策馬這孩子，別讓他走偏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11.
師九如找到策馬天下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少年站在小公園的樹下，落寞的側影看的人心裡微疼。師九如走過去，策馬天下掃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難過的話……就說出來吧。」師九如輕輕開口。

沉默。沉默。

長久的沉默之後少年抬起通紅的眼，「你會聽嗎？」
「我會。」

一滴淚從少年眼中滑落，夕陽下像是墜地的鑽石。

12.
「我常常想，既然她不愛我，那爲什麽還要生下我……小的時候以為是我做的不夠好，所以很努力很努力想讓她滿意，可是……無論我拿回多少第一她都不會對我笑一下……
「她的眼睛裡……從來都沒有爸爸，也沒有我……甚至爸爸出事的那一天，我拼命打她的電話卻沒人接……後來才知道她在做護理，電話鎖在櫃子里……
「你知道嗎，爸爸走之前的最後一個願望……是再看她一眼。可是一直到最後她都沒來……
「如果不愛的話，當初……就不應該嫁給爸爸不是嗎！」

因為太期待，所以才傷得那麼深。眼前的少年，也只是一個渴求著被人愛的孩子，他什麽也沒有做錯，卻為何受到命運如此無情的捉弄呢。

「我來愛你」
「……什……麽？」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愛你。」
「……」爲什麽？
「策馬天下，因為對我而言，你是不一樣的。」

師九如將眼前壓抑不住哽咽的少年擁進懷裡，心里有洶湧的潮水席捲而來。從開始關注策馬天下開始便有這樣的感覺。特別的，能夠影響自己思緒的存在。他似乎又看見那一天落日餘暉下捧著貓咪露出微笑的少年。那時他微微潮濕的眼眸和上揚的唇角，還有那一刻自己心裡無聲湧起的感動。瞬間，卻仿若永恆。

人的一生遇見的人何其多，可是，只有你能讓我停下腳步，只爲遠遠看一眼我不敢觸碰的微笑。
幾番輪回，此生情衷。

—FIN—

嘿嘿其實是之前的交換，但素錦汐寒道友趕情人節出來於是wwwwwwwwwwww
這份禮物各種美好！！！！！！><

師九如與策馬天下專屬論壇~＝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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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情人節．師策】動心之初 by素锦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