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吞鳩主]他和他的故事(原名"天雷HOST") 番外十一蓮襲篇(全文完) ,7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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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野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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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樓發表於: 2012-02-07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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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1)

61樓發表於: 2012-02-0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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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蓮華與天子

梅林小屋，度假之日。

善法天子被呼嚕嚕的聲音吵醒，睜開眼，一步蓮華一如往常側身睡在身旁。

「不是一步蓮華…」善法望向窗外，視線對上明顯是一家子的大小貓頭鷹，「咦？」
「怎麼了…」一步蓮華被吵醒。
「看窗外…」
一步蓮華依言，然後拉過善法，一同對著那群小傢伙，無聲微笑。

善法永遠也忘不掉，那夜一步為了找襲滅，死撐著傷口不說痛。
可人的身體不全聽意志，天漸次明亮，一步的身體也愈來愈癱軟高燒。
善法看清況不對、招了車，火速送至醫院。
傷勢不算重，但傷口有些糜爛發炎；善法死死握著一步的手，想讓他有個伴。

醫護人員問說要不要連絡警察，
「不用！」善法說的堅決，「我會親自去處理。」
氣勢強得讓人不敢往下再問。

病人住院觀察幾天，善法兩頭忙。
一頭忙著照顧無力起身的一步，梳洗擦浴餵流質食物；
一頭趕著餵食一步平日撿回來的小動物，換砂清污添各項食材。
松鼠、蜥蜴、陸龜，都好應付；飼料放著牠們自己會吃。
就特製木籠裡的那隻獨居貓頭鷹，很棘手；
半路撿來養的掠食者，習慣帶血鮮肉，不食乾貨。

善法沒有抱怨，
他知道，這些小麻煩是一步的寶貝，也是目前讓一步恢復精神的僅存處方。

「那傢伙會頂嘴！」善法說著瑣事，「我忘了把肉退冰，牠居然咬了一口之後『呼嚕嚕』大叫。然後回窩背對著我。」
一步點點頭，笑得讓人心痛。
「還有，你母親那裡，我找藉口幫你說了…」
「善法…」望著，「謝謝你。」
「不用謝，」避開目光，「等你身體復元，一定要加倍工作還我這份人情。」
「嗯，」斂目，「一定…」

襲滅是孝子，記得和母親通信通電話；但似乎不想再記得，他和一步的一切。
善法總找理由去一步家搭伙，順道逗逗小麻煩們。

松鼠命脆，那年突來的寒流讓牠昇了天。
善法一邊切著要給貓頭鷹吃的鼠肉，一邊看著蓮華將松鼠放到小小棺材裡，無言。
「等會我要出門，」一步說的輕輕淡淡，「帶牠回牠的老家，埋了。」
「嗯…」

氣氛沉悶。

善法問：「其他的小傢伙，你有什麼打算？」
「暫時沒有…」
「我比較擔心陸龜，」接話，「牠應該活得比我們久…」
一步蓮華微笑，「嗯，我會再想想。」

一步蓮華捧著小棺材，驅車駛進一片蓊鬱森林；那裡，有著一對兄弟快樂的時光，而那對兄弟，偶爾會帶著新的小傢伙回家。

後來陸龜送給了動物園，園長表示說爬蟲動物區的保暖設備已經改建完成，陸龜可以在這裡活得自在。

「我以為你會選擇放生…」善法說。
一步蓮華搖頭，「我想，偶爾來看看牠。」

一步終於看到了襲滅，在母親病危的時候；他的好友，蒼，站在襲滅的身旁。
善法氣得差點跳上去掐人，但心卻緊緊繫著一步，上前扶著一步的腰。
法事之後，襲滅再度沒了消息；
一步沒說什麼，反而堅強起來，全心全意地衝刺著慈善事業。

善法好不容易連絡上蒼，左套右拐，推論出原來蒼是給襲滅背後的黑道綁走了，人身不自由中。
「笨蛋！」善法掛了電話，「…都是笨蛋…」跌坐在地上。
善法第一次哭，為了他愛的和他所愛的，痛哭。
一步聽到聲音敲門進去，闔上辦公事的門，柔柔地抱著那總是堅強的善法。
然後，失控。

善法矇矓之際時想著，
究竟是怎樣的交誼，才會使兩個人願意赤赤裸裸地交纏在一起。
「嗯…」他閉上眼。
一步的眼淚滴燙了善法的胸口。

也許，無所謂交誼；
只要他們兩人同樣，悲傷。

他主動吻上一步蓮華的唇，為他敞開身軀。
淚水與汗水，愛情與憐惜，交融無分。

一步蓮華進入他的時候，他猶豫了一秒，猶豫要不要睜開眼，
要不要去証實一步是不是閉著眼睛想著別人。
「善法…」喃喃低吟。
被喚的人睜開眼，迎向那映著自己的雙瞳，「一步蓮華…」
一步微笑，很心疼很感動地為了眼前的人，「我知道，你為了我，忘記你自己…」吻上。
交纏的身體前後挺動，本能的叫喘不住飆高；終於，同時奔放。
「唔…」善法被做得頭昏。
一步將人攔入懷裡，「累了就先睡一會，我會陪著你。」
「嗯。」
隔日清晨，他們來不及尷尬，六級地震晃得腦子裡什麼都不剩。
還好只是一分鐘的地殼能量釋放，善法打開大廳電視，沒有人員傷亡；不過書櫃桌椅傾倒散亂。

「啊！」善法叫：「家裡！一步，你家裡的貓頭鷹！」
一步載著善法回家，木製牢籠果真側倒在地，還好沒給書櫃壓到。

貓頭鷹一身溼淋、大眼瞪著人，似乎很不爽。
善法趕忙扶正，清理，然後換水換飼料。

「善法，」一步說：「不用餵那麼多…」
「咦？可是…」
「我想，有些生命，」平靜地道：「是我守候不了的…」
「一步蓮華…」
「下午有空嗎？我想要你陪我。」
善法靜默。
一步繼續說：「陪我去放生牠，好不好？」
「嗯…」

那日傍晚，藍髮人特地切了好幾日份量的生鮮鼠肉，放在貓頭鷹飛上的松樹前面。
「記得，想家了就回來。」善法對著牠碎碎唸，「不可以餓壞身體！」
「善法，」一步蓮華笑道，「牠又聽不懂人話。」
「誰說牠聽不懂！」善法天子反駁，「牠很聰明！你忘了牠會跟我頂嘴，還會鬧脾氣轉身背對著我嗎？！」
一步沒頂，讓善法發洩情緒。
「搞不好，」善法偏頭想著：「牠還會帶老婆來給我看哩！」
一步大笑，牽著善法的手，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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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樓發表於: 2012-02-08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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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很沒道理，來的時候總是悄悄的
等你發現時已經墜入泥沼，身陷在裡頭無法自拔
世間看螣赦兩人是兄弟身分，事實兩人又非真的血親
為何人總擺脫不了道德觀念上的束縛，這麼想的自己其實也很自相矛盾

又忽然想起魔王子說過的話(汗)

好在襲滅師尊幫忙說話，以後怎麼走就看這兩人了

噗~ 阿來與蒼的初次相遇很戲劇性

蒼這樣算一見鍾情嗎XD 就算臉跟蓮華在像氣質上也差很多

這‧就‧是傳聞中的〝活動靶心〞的故事

阿來好帥，還幫擋子彈

只可惜兩人有緣無份，不過現在蒼翠這樣的氣氛也是不錯的
像之前說的當家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番外五：
火辣的床戲 - //// -
其實我想說，我沒試過看著身邊的情人熟睡的模樣
因為我很快就睡著了

不過身邊有個人陪真的會讓人備感安心︿　︿

番外六：
還沒打完回覆就先發現更新了０．０

看到貓頭鷹我誤以為是宵＞　＜發現自己錯的太離譜

善法真的是熱血心腸的濫好人，不過他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啦
也多虧了善法的陪伴，打點生活的一切讓悲傷漸漸淡去
沒有善法的默默支持，就沒有後來蓮華的堅強

『千年沉埋，一眨眼，便是恍如隔世，就連最不可能改變的，也已改變了』

「情之難能，久種心田，明知無果，欲回頭卻是根深，無感如你，已能可免去情欲纏身，我呢?」

「等我完成一切，我會回來陪你，等我」

無良的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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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12-02-09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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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2樓(如雪芳菲) 的帖子

關於番外四嘛…其實應該算親兄弟但扯到朱武朱聞恨長風三兄弟就有點…複雜…(？
不過，他們真心相愛就好~

吞鳩的H文是經一連串惡友們敲文敲出來的…我這個人總是受不了萌圖萌句的誘惑啊…

阿來跟蒼是我寫這篇文的…小意外(喂！)
原本下筆的時候並沒有特意點名蓮善襲蒼之間的故事，但他們四人之間的牽扯就像波紋一樣一圈一圈在腦海裡浮現…最後就…自然而然的變成這樣了…(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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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12-02-09 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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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襲蒼篇

「蒼？」襲滅看著手中資料，「就一個字，蒼？」
「對。」黃泉吊命回道：「我們用盡方法只查到這樣。」
襲滅收回目光，「六弦之首，亦有人稱為弦首，槍法神準。」眼睛一亮再問，「善於策劃？都是優點，這該不會是他的仰慕者寫的吧？」
「不是。」黃泉吊命聽不懂笑點，「是麝姬費很大功夫從對方人馬那裡套出來的。」
襲滅哼一聲，心裡自動把資料真實性打了折，「這個蒼，有沒有什麼弱點？」
「上面沒寫就沒有。」

襲滅天來莫名生氣起來，「沒有就給我想出來！是人，一定有弱點。」
「唔…」黃泉吊命很認真地回想，花了片刻時間才回答：「我沒和蒼交過手，不知道。」
「停…」襲滅無力地舉手打斷，「隨便什麼都好、八卦也行！總之，我要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人。」
「八卦？」
「算了！我問錯人了！」襲滅天來不住搖頭。
黃泉吊命這次出乎襲滅天來意料說道：「我記得麝姬說過，弦首向來單獨執勤；就算有隊友，也只負責制高點的狙擊。」
「哦？」襲滅天來不怎麼抱希望地再問，「可能原因是？」
「好像和他們的副隊長金鎏影有關係。」接著用一種報告完畢的表情沉默下來。

「嗯？然後呢？」襲滅按著性子。
「沒有然後。」
「唉…」襲滅揮揮手，「你可以出去了。」

襲滅獨自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盯著模糊的蒼的照片，
想著該怎麼應付這一個面容背景身世弱點都一片矇矓的敵人。

蒼接到任務時，並沒想到他和他的未來會交纏在一起；
只想著，異度魔界向來重血統傳承，現下居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身擔重任。

蒼的處境比較不利，
異度向來排外，所以臥底人員從沒真正打入核心，更別說拿到BOSS級的資料。
關於對方的情報，
男子、約二十多歲、身高約一百九十幾公分、體格結實、灰黑長髮、一身黑影；此外就沒有了。

金鎏影警告過他，不可以單獨行動，至少要讓赭杉軍同行。
蒼回一聲「嗯。」，然後裝作繼續神遊。
蒼心底盤算的是：真讓赭杉軍同行，那墨塵音一定會跟，接著不分家的四奇就會插進來，其他五弦也會想幫忙…
這麼多人，還要不要出任務？

真正的BOSS都是鷹，預感準得像妖怪，風吹草動都能立刻查覺；
圍城計畫對鷹這類妖物不管用，因為他們一展翅就飛得不見人影。

所以，蒼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人來。

「搞不好這個BOSS是虎，」赭杉軍早看出他的想法，用聽似魯鈍實際聰慧地低勸，「虎敵不過群狼圍攻。」
蒼看過去一眼，「我可不想狼隻受損傷。」
「算了，反正，」赭杉軍拍拍他的肩，「你也是隻鷹。」
蒼笑一聲，「我還得要你們幫忙，幫我支開那人。」
「知道了。」墨塵音插話：「你要看好我們打的暗號。」

第一次對決，也是蒼第一次失手。
金副隊長表面上大發脾氣、向全組人員痛罵蒼一頓，
其實心底很慶幸這次任務完全沒有損傷。

蒼和襲滅對上眼的瞬間，
赭杉軍和他的組員不巧卡在街頭死角，真要起槍戰，九成九穩死。
明明蒼站的位置是隔壁棟大樓高台，但襲滅卻定定地看著發出殺氣的方向。
蒼收手，襲滅收人，原本可能的血戰立馬煙消雲散。

後來戰策上重新安排，蒼申調掃黑手黨，主要是希望讓某小國在維安方面不得不依國際刑警，從而獲得直接間接的黑道跨國資訊。
四奇沒來，因為本國還得有人鎮著；蒼一個人可當多個人用，便獨自飛去。
地主國的警察沒怎麼歡迎，但確實不得不依賴蒼的頭腦和身手。
警局局長有兒有女，父性本能想保護家庭，便讓蒼針對猖獗的毒梟下手。
蒼自己想做的是截斷拐賣兒童的人口販賣組織，但不得不暫時順著局長指示。
毒梟向來火力強大，蒼選擇避開其鋒，打聽哪幾個幫派有老二情節，再依情勢，狙殺老大或擔任平衡角色的老三。
幾個大幫派讓蒼攪得腥風血雨，彼此互相猜忌，著實讓毒品交易亂了套。
異度認為情勢有機可趁，派去襲滅天來，負責見縫插針、吃下幾個小幫派的地盤。
異度不愛用毒，因為比起用毒養一堆沒用的蟲，還不如訓練一批會生財的奴。
純的黑道賺的種類有限，跨國企業則錢景寬闊。

當地毒梟大擺鴻門宴邀了襲滅；襲老大想不去可惜，
難得有機會向所有的當地黑道展示異度的實力。
警方自然不會錯過黃雀在後的好處，安排了計畫。

不意外地大混戰，血呀酒呀還有一些噁心的汁液亂噴亂流；
異度人馬身手好，噴的流的自然是來自於土流氓的身體。

但，當襲滅發覺自己又被盯上時，滿滿的怒氣再也克制不住，跳開礙路的人和物，矯捷地竄到蒼的身後。
蒼執槍旋身相對，竟是扣不下板機。
那是襲滅第一次從蒼手上奪下槍，也是蒼第一次被人奪槍、第一次成為俘虜。

襲滅天來本能壓制住蒼的行動能力，與他默契很好的黃泉吊命緊接著送上一針麻藥、將人帶回異度的臨時本部。
等到襲滅天來終於處理完手邊的事回到居所，才從黃泉吊命的口中得知蒼還在昏迷的消息，讓剛從血腥味脫身的襲滅天來有種事情還沒結束的焦躁感。不理會黃泉吊命的警告，襲滅秉退手下、獨自一人進入關著蒼的房間，想一看那個能連續兩次將槍口對準自己的高手。

嗯？長得挺秀氣的。
襲滅第一個印象剛落下，蒼在下一秒睜眼制住襲滅的動作，並立刻從襲滅的懷裡奪走槍枝，將槍口再度對準襲滅天來的腦門，沒開槍，表情十分古怪。
這一連串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動讓襲滅天來大大不痛快，登時有種想把人抽骨剝皮的衝動。

襲滅天來在還沒聽清蒼說出的語句代表多少心慌意亂時第二次奪走蒼手上的槍，卻沒漏看那紫色眼眸露出的退讓，他明白蒼不會對他開槍。

襲滅天來狠狠瞪蒼一眼才收好自己的配槍。
他發現自己知道蒼的弱點了：蒼是笨蛋。
孿生兄弟當然長得很像，這點都猜不出來的人當然是笨蛋。
有了這層認識，襲滅天來已然沒有將蒼抽骨剝皮的打算，離開房間正打算叫黃泉吊命好好調查一步蓮華的人際網絡，身後的陌生腳步聲讓他再度冒出不爽的感覺，回頭一看，「誰讓你跟在我後面的！」

蒼聽了沒什麼反應，依然不忘維持一定距離跟著襲滅天來的步伐。
襲滅忍著氣，咬牙向身邊的人交待不可以對蒼動手。襲滅不會承認他是因為他們同樣在意著一步蓮華所以下不了殺手。
襲滅也不會承認，蒼身上有他想要的，回憶。

能直喚蓮華兩字而不會被善法糾正的人，該是一步蓮華的密友。
襲滅天來在夜深時偷偷嘆氣。
蓮華怎麼樣了？那時候的傷，還疼嗎？
現在，過得幸福嗎？
還會…想我嗎？

隔天，襲滅天來在越洋視訊中簡短和九禍交代：「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國際刑警，蒼。」
短短討論過後，九禍下指示，逼得那些臥底在異度的國際刑警和蒼合作，掃蕩該國的黑手黨。
蒼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討論，面無表情。之後四平八穩策劃排程，執行力和成功率高得驚人。
異度高層盛讚襲滅天來眼光好想得遠，留下蒼這個有利用價值的活棋。

蒼真正睡在床上的時間很少，通常都是找了茶、泡好，
然後窩在住處客廳的大沙發上看書，看累就小憩一會。
襲滅裝作嫌煩，總是繞開，但又忍不住經過客廳。

有次茶香，襲滅記得是普洱，很貴的那種，真不知道蒼從哪裡買來的。
他坐到蒼面前，自適地等對方遞茶。
蒼替他泡好，遞過去，不特別說什麼；但也沒做自己的事。
襲滅靜靜喝完，等著。
蒼這時才說道：「有個人，曾經教我怎麼泡這茶，他說，也許再沒有人能喝出茶的味道。」
襲滅放下杯子，離開。

他知道了，他知道一步蓮華一直都想著他。

那次之後，襲滅總和蒼一起喝茶；不只普洱，只要是蒼泡的他都喝。
偶爾會聊上幾句，不設限；襲滅問過一兩次關於蓮華的，蒼答得坦白又周全。
但之後襲滅就不再問了，他怕自己捱不住思念。
於是問起蒼，答案意外回得很慢。
蒼表示不是不想說，而是從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要說的。

譬如泡茶，純粹是喝不下坊間賣的那種有塑膠味的罐裝茶飲，便去學。
又譬如當刑警，研究室太無聊、沒興趣當醫生、做臥底又不能好好睡，因緣際會陰錯陽差，就當了刑警。

「你是在唬弄我吧！」襲滅哼一句。
蒼笑，「沒錯。」
「嘖！」
蒼又泡起茶。
襲滅靜靜地看著，看著蒼熟練地動作。
「以前，大人們跟我說，」蒼總算說話，「當了刑警，就可以替國家替社會立下功勞…」
襲滅沒有繼續問，因為他好像知道蒼後來的心境。
世界上，少有真正的白。
他想起自己的父親，為了國為了家，沒了命沒了名。
那天晚上，蒼又躺在沙發上睡著；襲滅經過，又回頭，替蒼添上一張薄被。

槍戰那日，襲滅原本並不知情，跟伏嬰師通完長長的越洋電話後回到房間，突然覺得異度今天怎麼事情這麼少，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難道自己是沒喝茶就睡不著的奇怪人種嗎？

忽然，不祥的預感直衝腦門，
遠在他國的伏嬰師怎麼會突然打電話來這裡問情況！？
他撥了電話給九禍，怒氣沖沖，「既然不信任我，我就不做了！」
九禍好說歹說，才坦承她接到伏嬰師的線報，說方才黑手黨下達無差別格殺令。
襲滅一把摔了電話，
捉起皮衣跳上跑車，用19秒內加速300公里的速度衝去救人。

當他趕到的時候，槍戰已過了最高峰；襲滅憑本能找到蒼的位置。
蒼面無血色，靜靜地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他抱起他，直直往外頭衝，身邊和自己身上發生什麼，都沒有印象；

直到護士小姐細聲道：「先…先生，你受傷了。」
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多出幾個彈孔，應該是流彈，好在都沒有嚴重傷到動脈。

九禍趕來探病的時候不忘說這叫做天意，天意要襲滅替異度多賣命幾年。
「哼！」哼完，他就看到蒼；蒼站在病房門口，直直望著他。
瞬間，其他人的聲音舉動對襲滅來說都沒有意義，他看著蒼，看著蒼坐到他身邊，向他告白。
他能給的，只有一個吻，還有一份感情。

有整整半年的時間，襲滅每晚很安份地摟著蒼睡覺。
蒼的槍傷比他的嚴重，需要時間恢復。
他喜歡替蒼蓋上被子，看著蒼安安穩穩地閉上眼；
而蒼，總愛捉著他的手，才肯真正入睡。

待傷勢好點，蒼常常不聽他勸地踱去客廳泡茶、看書，偶爾也彈鋼琴。
襲滅很認真地想過要不要把沙發、櫥櫃還有三角鋼琴全搬進臥室，
後來覺得這樣蒼一定不會好好睡，便作罷。

蒼聽到只是笑，說：「想太多，我只要捉著你的手就會好好睡了。」
「我又不是抱枕。」襲滅彈了蒼的鼻子。
「可惜不是，」蒼笑，「是的話，我倒想無時無刻都抱著。」
「哼！」
然後那晚，襲滅真讓蒼抱著睡。

拆線那夜，襲滅主動領著蒼進浴室，很小心很溫柔地替蒼梳洗身體；
之前都讓看護做，是因為擔心自己不夠專業。
現在拆了線，應該沒什麼感染、拉扯傷口的風險。
蒼瞇起眼睛，似乎很享受；襲滅看不過，拍了蒼的頭。
被拍的人笑著睜眼，眼波流轉。
「你這樣，」襲滅說，「我會忍不住。」
蒼點頭，然後吻上襲滅，
從唇開始、到頸、到胸口、到小腹，最後到男人的敏感處，含住。
襲滅伸手摸著蒼的髮絲，最終放棄忍耐，順著本能、讓蒼深吻。

捱到蒼真正恢復，襲滅反而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讓蒼陷在這份不能長久的感情，真的好嗎？

水氣氤氳中，蒼靠在他的胸口，柔柔地說：「我早就，不想清醒。」
襲滅第一次進入蒼的身體，明白自己的心思：
無論未來還能不能做情人，他都想和蒼有交集。
不是因為蓮華，而是自己真的希望人生路上，有這個知心人。
襲滅的母親傳來病耗，沒剩多少日子。
蒼看著襲滅極力隱藏哀傷的面容，拉起襲滅的手，說：「就當作你被我綁架了！」
蒼透過自己國際刑警的身分硬是用特權通過海關，迅速將襲滅帶回國內。

那天，襲滅不只見到母親，也看到自己多年渴望一見的兄長，一步蓮華。
他知道善法天子的舉動是在宣示主權，他不介意；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沒資格介意。
那晚，他坐在床邊，看著蒼。
蒼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吻上他，很溫柔很溫柔。
「這樣，」襲滅低聲說：「對你不公平。」
「感情，本來就無謂公平不公平。」蒼說。

他第一次閉著眼睛和蒼做愛，
明知道想著蓮華是不對的，卻在聽著喘息聲時不住思念往日時光。
在熱流射入對方體內時，襲滅聽到自己的聲音喚著：「蒼…」

他明白自己現在要守護的人是誰了。

回國那陣子，襲滅愛帶著蒼四處晃晃。
七夕那天，
他們在深山別墅屋頂看星星；蒼枕著襲滅結實的腹肌，細細數著天上星辰。
蒼說：
「小時候，大人曾和我說過守護星的故事；我懂事的早，總以為那是騙人的。」
襲滅靜靜地耙梳蒼的髮。
「後來，人生路走長了，」蒼輕輕地道：「才發現，無論這世界有多灰暗多醜惡；每逢夜晚，抬頭望天，都會有顆遙遠的恆星默默地注視著自己；那顆星星的名字叫作，守護。」
襲滅看向蒼，他知道自己的守護星在哪。
「如果有一天，」襲滅說，「你還有機會拿槍對著我…」
「襲滅天來…」
「不要猶豫。」襲滅輕聲道：「這是為了…終有一天，」吻著蒼的額，再道：「終有一天，你能在遠方守護著我。」
蒼止不住淚水，靜靜地點頭。
他們的情路在一場槍戰中終止。
襲滅知道自己什麼都願意給，就是不能給蒼自由、也無法維護蒼的名譽；
於是逼蒼開槍。
絕對不能讓旁人以為蒼叛國，絕對不讓蒼過著被指責的日子。

蒼哭著，忍著，逼自己在朦朧視線下瞄準襲滅的胸口，將子彈準準地打到襲滅套好防彈衣的胸口。

趕來的四奇和五弦用砲火優勢強行終止槍戰、帶走蒼。
蒼成了國際刑警裡的傳奇，唯一和異度斡旋數年還活著的傳奇。

這次槍戰，街頭攝影機拍到襲滅的側臉，墨塵音拿著照片看向蒼。
九道子立刻明白蒼能活下來的原因：
因為BOSS是一步蓮華的兄弟；而蒼，是一步蓮華的好友。

國際刑警內部對本國國防部施壓，說什麼都要調出一步蓮華家族的過去。
國防部也怕異度的灰黑髮BOSS是為著報復，也許還會暗殺當年管事的貪官，
便匆匆平反一步蓮華和襲滅天來的父親的聲譽。
蒼聽善法說，他們三人一起去上過香；
襲滅傳話說，希望蒼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清白人家。
善法向蒼說：
「要不是掐死襲滅天來，會讓蓮華和你傷心；不然我一定當場就把他就地正法！」
蒼道了謝，掛上電話。

他知道，現在的襲滅，更不可能從異度脫身。

蒼匆匆捏造個報告，說，線報指出，他當時開的槍已然讓異度黑帽BOSS受重傷，未來異度必休養生息。
蒼要求當局將目光放在跨國人口販賣組織上，然後掛冠求去。
四奇五弦嘩然，金鎏影更是直接拍桌。
向來靜靜的翠山行替蒼說話：「弦首和異度周旋這麼多年，也該好好休息了。」

蒼看向翠山行，他沒有血緣的兄弟，然後轉頭看著金副隊長，點頭。

當天晚上，氣象報告說會有流星雨。
蒼獨自開車去山上，看著滿天星空，

「我會在這裡，」蒼對著空氣說，「向流星許願，許你永遠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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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12-02-10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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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鳩槃與小貓：封禪離開劍雪的那段日子

愛過了，心容易寂寞。

劍雪向來早睡早起，算是農村人的習性吧？
小時候住的屋子，雖是磚瓦房，但不是洋人那種建築；有小窗，但沒有窗簾。
當作透氣的窗口沒有遮蔽，晨光隨著時間推移，散射與繞射，曬得房間暖暖亮亮。

早起，是一種日行動物見光的本能。
日行動物的劍雪，看著熟睡的小貓，還是沒能好好互動呀。

拉開飼料包，倒出一點在牠的碗裡，順便檢查水。
聽說，小貓愛玩逗貓棒。
劍雪想，下次提早下班時，買一個來陪牠玩。

小貓是母的，愛粘人，有分離焦慮症。
每次太晚回來的時候，小貓都在門口等人，等到人、拚命哭。
劍雪總不忍，抱入懷裡，每每讓當時還在的封禪吃味。
封禪不在了，小貓似乎也明白，開始不哭，但還是待在門口等人。

自從他一走，公司的氣氛便怪怪的，老闆開始少罵人，風向球般的秘書們也一個個正經認真坐在辦公室。

總機小姐看得明，有次和劍雪說，公司裡的電話總是佔線，還有秘書在上班時間打電話找工作。
所以都不去茶水閒聊？劍雪想。

小貓長大的速度飛快，沒幾個月，變身為有著美麗毛色的荳蔻少貓，發情了。
劍雪半夜常被吵醒，打開房門，看著小母貓從落地窗望著陽台，向明月哭叫。
偶爾，有幾隻公貓跳上陽台，但進不得，轉身便走；小貓的身影更顯孤單。

劍雪抱去獸醫院看，醫生說：找個伴、結紮，再不就是定期吃賀爾蒙藥控制。
「…我再考慮考慮。」劍雪說。
抱著睡著的小貓，他一個人窩在客廳地毯上，拿不定主意。

如果封禪在，一定知道哪個比較好…
小貓睜開眼，打個呵欠，蹭開劍雪的手、跑去陽台看景。

妳，長大了…
劍雪看著尖耳葫蘆身的三色貓，三角型的貓耳追著天空飛過的麻雀。

也許，妳會是個出色的獵人…

那天夜裡，劍雪睡得很沉，但莫名醒來。
沒有聲音…
他起身，走到客廳裡，才發現門扇被推開，依稀看得到貓咪留下來的掌印。
劍雪沒有哭，卻坐到小貓習慣待的位置，心裡默默和她道別。
一如和那人的別離。

一個人的生活，自由且寂靜。
公司的case逐漸減少，聽說老闆還親自拉業務。
劍雪的工作量沒有變少，公司走得人多，反而讓客戶看見不會發光的玉。
攝影棚裡，他側躺在白色沙發上，雙腿微開、髮絲散亂，帶著小煙燻眼粧，魅惑鏡頭。
新作品叫好叫座，客戶很滿意，老闆破天荒開出五五分的經紀約。
他當下沒應，想著這多出來的金額，能不能讓家裡新蓋個樓？

劍雪抱著新合約回家，坐在客廳想研究、但怎麼都沒看出保証。
以前的合約有封禪幫忙看，那時沒苦惱，現在倒真的頗覺頭疼。

打開電視，也許能放空腦袋。

晚間新聞時間，一開始就是社會新聞，先是青少年飆車事件、再是遺棄老者有子不孝，真正的社會結構流動不良的問題卻沒有任何報導。

劍雪窩在真皮沙發上，封禪買的、都是好貨，舒服又耐用；和工作時躺的那張不同，這張沙發才是他能放鬆心情的地方。

扶手有幾道爪痕，封禪還因此和小貓互叫。
他輕聲笑，貓就算聽不懂人話，也明白不可以再抓了。
新聞主播尖銳的女聲，轉到不算社會重要事件的流浪動物身上：地方政府未知會動物保護委員會，私自捕捉流浪動物。
劍雪直起身豎起耳，眼睛盯著螢幕不放，深怕…
新聞閃動得快，他只看到，一個倒在人腳下、小小的、沾著血的三色毛的背影。
腦子還沒轉過來，眼淚先奪眶而出。
他不相信，怎麼都不相信！

劍雪立刻坐在電腦前、瘋狂上網搜查，查一切可能的消息。
電視台的網頁新聞有標示新聞發生地，是自己住家的管區。
不死心，查了地方政府的資料、撥電話過去，才想起現在不是上班時間。

貓咪論壇裡，壇主發起反對違法捕捉動物的文章。

他難得發聲，回覆壇主的樓，想，也許他們會懂我的心情；但看著文，卻覺得帖子裡滿滿的怒氣和自己的心境，不相同。

隔天，劍雪撥去給地方政府，他們都說：已經處理掉了！
口氣很兇、很不耐煩。
他用公司的電腦上網，發訊問壇主知不知道其他查訊的方法，然後關機去忙工作。

老闆也很不耐煩，慌張的不耐煩，逼著劍雪續約。
劍雪把每個月實際需要的數字挑明，老闆不安的靜聲一會、然後嘻笑著說沒問題，只要簽了就沒問題。
他沒簽，直覺不對勁；忙完工作，匆匆離開。
劍雪沒有直接回家，想著近日生活的許許多多、想著封禪。
雙腳自動走到以前他們常去喝酒的店，進去點了菜。
人還不多，他坐在他們常坐的桌，默默喝酒、吃著常吃的配酒料。

單影獨行的人，總顯得格格不入。
左邊坐著一家老小，媽媽吼著小孩守規矩、老奶奶替一家之主添菜。
右邊吧檯坐著一群剛下班的青年，大聲抱怨上司發的工作量不人道、說著以後要賺大錢。

自己一個人，連筷子不小心敲到碗的聲音，都覺得渺小。

人潮漸多，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問：「這邊有人嗎？」
劍雪搖頭。
一個婦人領著小兒子，道：「先和大哥哥坐這，媽媽點完菜就回來。」
劍雪沒生氣，一個人坐了四人桌，是有些不好。
小男孩沒有乖乖坐，背著劍雪巴著椅子看媽媽。

劍雪不自覺加快吃東西的速度，剛好在婦人回來時吃完及時讓座。
匆匆離開人群時，背後傳來那名婦人的道謝。

是啊…
獨身的我，確實不該再留戀…

回到家、打開電腦，網頁傳來訊息音。
壇主說：「被捉的貓通常都受不了捕捉造成的大傷口。」要劍雪節哀。
他不死心，傳訊再問；他確定小貓的健康底子很好。
剛好壇主在線、回覆他：「若是人養過的貓，情況更糟。」

為什麼？
「因為人養過的貓不怕人，很容易被捉。」
我不懂。
「因為牠被養過、被愛過，所以容易被傷害。」

不…

劍雪停了一下，傳訊再問：「會不會在流浪動物保護站裡？」
「我們透過管道查過了，上次新聞說的捕捉事件裡沒有留下活的。」壇主回覆道。

劍雪沒有再問。
他坐到床邊，抱著封禪睡過的枕，大哭。

貓咪事件隨時間過去好一陣子，劍雪無意間從公司訂的報紙標題看到：『黑白兩道交鋒，異度集團重心人物重傷瀕死！』

他拿著報紙的手有點發顫。
『今天凌晨，特偵組收網欲一擒從事毒品交易的黑道集團，不料對方拚死護主，造成警方二死三重傷。』
『但同時警方重火力反擊，確定重傷兩名該集團的重要成員！』

照片裡的人面容不清，只見，灰髮人滿身是血，讓另一個全身染血的紅髮人護著。
他下意識捂著嘴，像要把迸出的驚慌不安強壓回心底，同時努力說服自己只是亂想。

不…
不可能…
放下報紙，他衝去廁所、關著門；一直勸著自己：那個人，不會死的。

當天，劍雪掛病號請假；一個人跑去事故現場，警察和鑑識科人員還在忙進忙出，四週圍著記者和看熱鬧的群眾。

「不會死的…」喃喃自語，他默默看著景物，直到天色昏暗。

會不會…
是過去的愛，拖累到身處弱肉強食世界的他？

事故之後，劍雪整個人就變了。
不再讓老闆吃口頭豆腐，工作也是說一作一、不主動做到二；同事們沒有說什麼，反正人也變少。
最後，連約都不簽，和公司維持口頭約；渾渾噩噩的情形一直到公司無預警關門。
同事們有幾個小聚，他去，沒說什麼。
和幾個小公司洽談過，說不上心動，但來來回回做過幾個小case，撐過一段時間。

現在的我，
真的不知道什麼才是人生。

家裡傳來惡耗，
劍雪看著手中的信，心底總算有種活著的痛覺。
收落他和封禪住過的家，對自己說：我是鳩槃，為了家人而努力的鳩槃。

夜店店長拉著他向大家介紹時，鳩槃微笑，從心底發出了微笑。
那個人果然還活著。

鳩槃沒讓心事露出來，避開吞佛的目光。
既然決定為了家人，就不該自私的顧著自己的感覺。

兩人的初夜是個意外，而之後，吞佛也意外的持續生氣；鳩槃不太懂。
不過，被那個人捉著的時候，他莫名覺得安心。
不知不覺，演變成同居的局面。

有次，吞佛又裝著冷臉早早出門，鳩槃覺得氣氛不好、沒跟上去。
他坐在陽台發呆，什麼都不想去想，卻止不住擔心自己會不會又害了吞佛。

「喵~」
咦？鳩槃睜眼，一隻小三色貓看著他，然後跳走。

深夜店裡打烊，吞佛沒管鳩槃有開車，硬是拉了人上自己的車、開回家。
鳩槃安安靜靜的，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吞佛消氣。
同床，躺在身邊的吞佛翻成側身，許久，緊繃的耳肌放鬆；鳩槃輕巧地側過身體看著吞佛。

和以前一樣呀…
小貓粘人爬上床的時候，封禪也是裝火大、背過身。

他微笑，探手撫著吞佛耳後頸畔的肌理，得到對方以加深加沉的呼吸作回應。
「你要的，」鳩槃悄聲道：「我都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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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杉野律在2012-02-10 00: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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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樓發表於: 2012-02-10 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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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阿來怎麼會想要問黃泉八卦XD
那個正直到不行黃泉怎麼可能知道咦O_O? 麝姬有先告訴他...喔~真難得這麼八卦XDD

阿金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彆扭傢伙，其實你很擔心蒼吧

結果老鷹被老虎抓住> < 掉進情海裡飛不出來XD
阿來被蒼的清秀臉蛋嚇到了嗎

如果不是身分的問題，這兩人就不會分開了Q_Q

喜歡他們之間相處的氣氛，一邊鬥嘴又互相默默關懷
蒼好主動

喔~~~~~ 阿來你是被誘惑的受不了嗎

我只想說我愛死這個發展了，可我又很心疼蒼~ 唉好糾結

『我早就，不想清醒。』QAQ 蒼、你好傻，傻的讓人心疼

我好喜歡守護星的故事那段
不管這個世界多黑暗多醜惡，始終都會有顆星星注視著自己
阿來呀~ 雖然你們不能變成生命中的另一半，你也要好好守護這個曾對你付出許多的知己

我發現我最近超迷襲蒼的，看太多襲蒼文的下場就是一看到關鍵字就開始發花癡

番外八：
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不寂寞，一但把心交出去又收不回來，人才會開始有寂寞的感覺
同樣的貓咪也是，貓咪跟人的性情很像有這麼一說
習慣等門的小貓真的好可愛，我自己有養過貓，害我忍不住想起很多逗趣的畫面︿　︿

小貓離開了，劍雪又變回一個人
不安的劍雪，習慣依賴著封禪的劍雪，開始不知所措感而感到不安
經歷過流浪動物捕捉事件與異度的傷亡新聞後，劍雪的心情上受到不小的打擊
還好家人的信讓他重拾起過往的堅強，兩人的緣分牽引著彼此讓他們再度重逢
雖然這時的吞佛很彆扭，卻又再一次將劍雪(鳩槃) 的寂寞給填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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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樓發表於: 2012-02-11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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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6樓(如雪芳菲) 的帖子

關於番外七…寫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是襲老大視角還是蒼老大視角了…(喂
不過，反正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家人啦wwwwww

番外八嘛，原本只是很想很想寫鳩槃摸吞佛摸到睡著的片段，前後加加居然又是一整篇…
希望有治癒到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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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樓發表於: 2012-02-11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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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師徒之間

    槍戰從發生到結束的客觀時間不長，甚至在主觀意識裡不過一瞬間的生死本能，待到能平復身心靜靜回想時，記憶承載的衝擊跟情感份量已深沉到無可言喻。

    襲滅天來從混亂緊繃的情緒回穩，躺在過去訓練兩個徒弟野外求生的臨時駐紮地，動彈不得的身體放大極少數的知覺，右腿中彈的傷口一抽一抽的劇疼。
他從身體的現實感抽離，讓思緒從佔滿感官的痛覺中超脫。腦海裡一再重覆回味蒼離別時的眼眸。

    愈不想忘，心愈痛。
    就這樣讓難捱的時刻慢慢從空氣中滑過，肉體上的痛都當成用力刻下的印記，此生此世帶著不放手。

    吞佛童子提著箱子進門的時候，遠處離去的車聲還未全然消失。
   「師父？」

    襲滅天來搖頭表示自己神智仍然清楚，細微的動作拉扯，左肩跟左臂的挫傷、裂傷又痠又痛，但比起右腿的劇痛程度，上半身的痛覺不過跟咬傷同等級。
吞佛打開箱子取出用品一一放好之後，又取出兩個血袋。襲滅天來看到，冷哼一聲，神情表達強烈的排斥。

「冷醉能準備的血袋就這麼多。」
    「你知道我表達的不是數量問題。」襲滅天來瞟了吞佛童子一眼。
    「以備不時之需。」
    「不需要。」襲滅天來往後挪動身體。他打從心底徹底排斥陌生人的血液在自己身體流動。
只有自己帶著一步蓮華的同血同骨，所有背叛傷害才有存在的意義，才得以讓一步蓮華用不能原諒的心情放棄對他的期望。如同他不能原諒自己曾重重傷過一步蓮華。
之前救蒼中流彈的時候因為醫院血庫沒有他的血型，對襲滅天來而言是意外的幸運。無論是受傷還是救了蒼還是之後的種種，都是幸運。
夫復何求？

「師父。」吞佛童子面無表情地道：「無論你打算什麼或沒打算什麼，女后、赦生、冷醉跟月漩渦還有我都希望能儘快穩定你的傷勢，更別說黃泉吊命跟麝姬等人。」
「可以。」襲滅天來用還可以活動的右手調整自己躺臥成一個比較沒那麼疼的情況，說：「麻藥可以，血，不行。」
「………」吞佛童子低下頭看了看用具跟血袋再移回視線對著襲滅天來，「這兩袋血，真的花了冷醉很大的心力。」
「嗯？」
「那是你兄長親自捐的血。」
襲滅天來一瞬間梗住，別過頭。許久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會不會，他一直讓自己錯過該珍惜的存在而不自知？他看著吞佛童子，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讓吞佛童子同樣失去該珍惜的人？

從師父的沉默中得到應允，吞佛童子起身略揖，「讓師父受罪了。」取過幾個墊子墊在襲滅天來的身下調整姿勢，拿起布剪剪破襲滅身上因血水汗水而黏在腿上的褲管。
吞佛童子拿起消毒酒精將所需用品做最後一次的事前處理，接著拆下針筒的塑膠套裝好針頭再拔去針頭的套子，取來裝滿麻醉藥的玻璃瓶將針頭扎入後，推開針筒的活塞芯桿使之裝入適量的麻醉藥後拔出針頭。試著推動活塞看著藥汁從針頭噴出幾滴順暢的水珠後，吞佛童子幾不可見地深吸一口氣，將藥劑注入襲滅天來受重創的左腿皮膚之下。
吞佛不住想知道，麻痺肉體受創的痛楚，心底是否跟醉酒時一樣，因超脫肉體的痛苦而更顯難熬？

「吾徒，下刀的時候專心點。」襲滅天來冷不防哼一句，「好歹你現在要切的是你師父，我，的身體。」
「……」吞佛執刀握穩，往傷口處下刀。
襲滅天來悶吭一聲，啐道：「這刀口子劃得真夠狠！」
「抱歉，平時練習不佳。」
「………」襲滅天來不用想也知道，平時都是他這個做師父的在教徒弟的過程中讓徒弟掛彩，還真沒讓吞佛童子學著怎麼照顧傷患。
看著吞佛童子取出子彈縫好傷口動作輕緩，襲滅天來才道：「你會照顧人了？跟之前交到的朋友學的？」
吞佛童子皺起眉頭，不回話。
「很難得看到你乾脆默認。」襲滅天來如此說道。
吞佛童子說：「還有什麼人生課程，我洗耳恭聽。」
「你很聰明，卻不夠聰明到願意正視你自己的改變。」
「改變，非是好事。」
襲滅天來笑嘆，「確實，變得像你師父現在這樣狼狽，確實不是好事。但我沒有後悔過。」
「即使死也不後悔？」
「嗯。」
「那是因為你愛蒼愛得不夠深。」吞佛童子略感不滿的諷刺道，「你的心底住著誰你自己清楚，這樣註定的結局，從最初就不該開始。」
「這是你安慰自己的說詞嗎，吾友？」襲滅天來搖搖頭，「感情的悸動從來不是人能做選擇的，人能選的，是以何種身分何種關係去保護那份感情。」
「這是你傷害一步蓮華得來的感想嗎？」

襲滅天來覺得一定是自己平時威嚴不足，才會教出這麼一個頂嘴不留情的徒弟。
「是又如何？」襲滅天來瞟一眼吞佛童子，「我不會因為自己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而導致遺憾，非要自己的徒弟也該做或者不該做什麼。你的人生，本該由你自己做決定。」
「哦？」
襲滅天來嘴角上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若有不清楚，你面前這位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可以跟你說說走過陰間看過風景的感觸。」
「確實是個吸引人的情報。」吞佛童子輕嘆，「但又如何？我決定向異度效忠的時候，同樣走過你走過的掙扎，結果是一樣的。我跟鳩槃是不同世界的人，分開是為他好。」
「不同。」襲滅天來稍微撐起身用下巴往房間角落某個斗櫃撇了撇，「我睡不著，來下盤棋。」
吞佛童子依言走去翻開斗櫃抽屜拿出一個雕工精美的木製棋盒，回到床邊將木盒打開拿出手感圓潤的木棋，反過來擺放在棋盒刻有棋盤的那一面。

「來接我們的人只有冷醉跟月漩渦。」襲滅天來看著自己的徒弟擺好棋，說，「也只有他們知道你其實沒受多大的傷。」
照比賽規定，紅方先下。吞佛童子給自己選黑方陣地，同時取走自己左邊的車馬包，抬頭冷看自己的師父。
襲滅天來看著棋盤，「很嗆的挑釁。」
吞佛童子低笑，「指教了。」
襲滅天來冷哼一聲，用自己的炮吃掉吞佛童子盤面上僅剩的馬。

「師父，若蒼回來找你呢？」吞佛童子可沒有放著車不做事，順理成章吃掉炮。
襲滅天來略征，手離了棋，哼笑不語。
「要退要進，冷醉跟月漩渦都會幫忙。」吞佛童子道。
「蒼的事，不需要你幫忙。」襲滅天來看著自己徒弟移棋離手，「蒼的家族，絕無可能讓我進入蒼的生活，現在這樣很好，蒼該有他自己的天空。」
「師父，言教身教有所抵觸對於晚輩不好。」吞佛童子一臉平靜。
「哈。」襲滅天來笑罷，「蒼殺過異度的人，我也殺過玄宗的人，徒兒，這是我跟你的情況最大的不同。」
「……」
「無論蒼如何極力隱藏自己的擔憂愧疚，無論我在他身邊的時候如何克制出手的念頭，都不能抹滅過去異度跟玄宗互相殘殺的証據，何況我今天還在槍戰當著蒼的面打傷他的兄弟。」
「你擔心蒼無法面對活下來的遺族？」
「嗯。」襲滅天來點頭，「而你，並沒有傷害過你朋友的家人親友，你有回頭的機會。」
「……你認為這樣能說服我？」
「是或不是，在你。而我，異度被人陷害販毒的事發生在我代理魔君的時期，我必需留下來負起全責。」
「棄天帝那關不好過，你會需要幫手。」
「你就這麼堅持同進退？」
吞佛童子輕頷，「領進師門，恩如再造。」

襲滅天來不由笑開，「喔？師徒同進同退？」
「嗯。」
「如果我退隱到朱聞蒼日那裡工作呢？」
吞佛童子的表情好像吃到酸梅般重重擰起，搖搖頭道，「師父，你累了，這盤棋明天再續。我去處理掉這些醫療器材。」

襲滅天來看著徒弟離去的背影，心底促狹地樂著。他入股朱聞蒼日的夜店，他徒弟當領工，退休的日子似乎頗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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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樓發表於: 2012-02-12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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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蒼翠的天空

翠山行從黑暗中甦醒過來的時候，有那麼一秒鐘以為原來天堂長得跟病房一樣，直到病房門口傳來幾個熟悉的人聲。是墨塵音、赭杉軍、金鎏影跟蒼的聲音。
是說，很難得聽到金鎏影跟蒼低聲講話呢！翠山行不由發噱，不笑還好、一笑頭整個翻天覆地的暈。他的右腳打上石膏半吊在空中，想翻身縮著休息都不可得。只能閉上眼睛，祈求腦袋裡的風暴能快點平息。
風暴先是一片黑，帶著彩光的黑，接著摻入很多回憶的片段，混亂了他的夢境。
分不清是夢還是記憶，他看到傳說中擄走蒼、汙辱蒼的人。那人穿得一身黑，灰白的長髮跟隱隱發亮的瞳眸，有著強者才有的氣勢。他看到那人將明明能打穿他心臟的槍口往下一滑，扣下扳機。
轟聲伴著劇痛。他不自主的往後倒去，視線迎上一抹淡藍色的天空。顳骨著地悶痛的同時，他聽到那人低吼著要蒼開槍。他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那人的聲音，卻又覺得那人說話的語氣夾雜著他熟悉的壓抑與痛苦。
他曾經用這樣的語氣跟蒼說過話，僅僅一次。

他從小就受寵，卻太過聰明不懂得忽略長輩們誇讚的微妙表情。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很早就識字、很早就看完大哥、堂哥們求學返鄉時帶回來的書。而且，很早就發現自己的血型跟父母的血型不合。

「盡信書不如無書。」他的父親有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把兄長們留下的教科書裝箱送給附近的中學。
隔沒幾天，老宗主親自來教他背四書五經。
他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他明明將自己的疑惑埋藏得很深，為什麼好像瞞不住？
蒼成年的時候，老宗主邀來全親族的人吃團圓飯，親口指定蒼為下一任當家。當晚，金鎏影帶著紫荊衣離開老宅，再沒回來。
他記得蒼跟他找了整夜，最終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離去。蒼支開眾人，一個人待在他們一同讀書的書閣門前，看著月光穿透竹林掃過石階的影子。他回房拿來一件大氅替蒼披上。
蒼突然開口，道：「宗主說，當一個人決定正視痛苦，代表那個人已經做好決定。」
不知道為什麼，他深深感覺到眼前的蒼很痛苦、很悲傷。
「幫我拿炭盆來。」蒼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靜，「還有我常用的那隻魚竿。」
他依言照做，然後愣愣地看著蒼把自己常用的魚竿折成一段一段當柴燒。他的堂兄弟有不少愛吃魚，特別是金鎏影跟紫荊衣。
「小翠，」蒼說，「夜深，你先去休息。」
「喔，好。」
他回房躺著，怎麼也睡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起身找蒼的時候，看到蒼好像在燒書籍之類的文件，炭盆周遭灰屑漫舞。他沒出聲，默默回房。

他剛考上大學的時候，蒼也考進同校的研究所。有次蒼臨時約他去圖書館找一步蓮華跟善法天子，說想讓朋友們認識自己的兄弟，竟意外在圖書館門口遇到四奇。
金鎏影冷哼一聲扭頭離去，紫荊衣拿書本當扇子搧，跟著離開。赭杉軍表情有點尷尬，連忙向蒼道歉；墨塵音說難得碰頭，邀眾人一起吃午飯。
不知不覺他們養成彼此錯開的習慣。四奇平常日都窩在圖書館查資料寫畢業論文，他和蒼週末會約一步蓮華跟善法天子到圖書館借討論室一同唸書、互相監督彼此的讀書進度。閉館的時候，赭杉軍和墨塵音常常在一樓等他們出來，一起去吃宵夜。
他記得自己大二快結束的那個夏天為了趕期末論文，一進圖書館就往他們常去的討論室走去，推開門赫然發現金鎏影跟紫荊衣在裡面，接吻。他嚇到連聲道歉、拉上門把要關的時候又不小心拉扯到門旁掛勾上正勾著的書袋，嘩一聲書袋裡錢包、手機、一疊一疊的資料全部灑出來。
他看到地上的文件有蒼的名字，還有很多眼熟的資料，蒼參加論文競賽的資料。
紫荊衣先回過神，走過去彎腰收拾。

翠山行氣到發抖，「論文比賽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們這裡？」
「你別問。」金鎏影說。
「你偷來的？」
「跟你說別問。」
「金鎏影！」
紫荊衣開口道，「小翠，不關你的事。」
「當然關我的事，蒼是我的大哥，也是你們的堂哥！」
「那又怎麼樣？」金鎏影冷笑，「我不稀罕！」
「你怎麼這麼說！」
「都說我不稀罕了！你想當那種人的兄弟，去當啊！反正我金鎏影就是看不慣玄宗上上下下都遷就蒼。」
「你瘋了嗎？」
「我告訴你什麼才是瘋狂！」金鎏影吼道，「就是一整個家族拿大義名份壓著你逼著你！要你遷就要你退讓！到最後你自認看破離開，還被整個家族視作叛徒！」
翠山行不敢置信，「金鎏影，你這是曲解。」
「我曲解什麼了？這些年不就是這樣嗎？我告訴你，我要讓蒼失敗！讓整個玄宗付出代價！」
「不要這樣！玄宗也是你的家！」
「這種家，送你！」金鎏影說，「我不屑。」
紫荊衣還沒來得及拉住翠山行，就看到翠山行衝上前狠狠打了金鎏影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翠山行整個人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金鎏影放下捂著臉的手，握緊拳頭，狠狠瞪著翠山行，「不要以為你是蒼的弟弟我就不敢動你。」
「金鎏影，你知不知道我從來就不是蒼的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所不屑的家是我想要又不敢要的家？不知道吧？」
紫荊衣連忙擋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小翠，別亂說。」
「我沒有亂說！金，你不屑，你不稀罕，我不管；你看不起大哥，我管不得。但玄宗上上下下養我這個外人，從來沒有給我臉色，我不准你這樣說你的家人！」
「小翠！」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不懂自己的幸運嗎？」翠山行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哭泣，「你不想要的血統，你知道我多想要嗎？那天你們離開，蒼折斷魚竿，我多希望他釣魚是為了給我吃而不是為了釣給你們！我多希望蒼就這樣忘記你們，只記得有我這個兄弟就好？只要我這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兄弟就好？」
金鎏影不自覺脫口而出：「你喜歡上蒼了？」
「………」翠山行愣住。
「小翠，既然不是兄弟，喜歡不喜歡一句話。」紫荊衣說。
翠山行瞪了他們一眼，奪去紫荊衣手上的文件，「無論有沒有喜歡上，我既然沒有血緣，就沒有留在玄宗家的資格。」拂袖離去。
他抱著文件，打算回老宅一趟。到車站的時候才發現開往家鄉的最後一班車早就開走了，下一班是隔天凌晨四點。
一旦承認內心的疑惑，心底泛起一波又一波的苦澀。從小到大，玄宗上下所有對他的好對他的包容，是因為可憐他沒爹沒娘，是因為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誰。
是因為他沒有家。

他想哭，但強忍著。要忍到回到老宅，忍到他把這些東西燒掉，他就可以離開玄宗了。他想還蒼一個兄弟，一個還沒來得及傷害蒼的迷途兄弟。
    他看到蒼從車站門口進來，慢慢走到他的身旁，坐下來。

    「小紫打來跟我說了。」蒼說，「還有，金說想跟你道歉。」
    他搖搖頭，下意識將手上的文件抱得更緊。
    「金跟我坦白論文競試的事情了。我還好，沒有以前他們離開家的時候那樣生氣。」蒼繼續說，「但如果你覺得燒掉感覺比較好，就燒吧。」
    他沒有應聲，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小翠，不要這樣。」蒼輕輕嘆氣，「你這樣，我會怕你離開。」
    「我一直以為，怕你離開的人是我」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心好痛好痛。

    他那時沒有離開，只是心一直無法安穩，不知道該不該跟蒼坦白自己確實喜歡上蒼了。更怕若蒼拒絕，他會連以兄弟的身份待在蒼的身邊也不可得。
    患得患失，直到真的差點失去。
    他很後悔自己沒能告白，無關自私任性，是他應該給蒼有機會做出選擇，而不是這樣瞞著蒼又藏著愛慕伴在蒼的身邊。
    有選擇的自由，而非某一天清醒，發現自己的人生被困在善意的謊言裡。

    他還是覺得心痛，但能接受這種痛苦了。於是睜開眼，看到蒼坐在他的身旁。

    「小翠？」蒼說，「很痛嗎？我去叫護士來。」
    他搖搖頭，微笑道，「有點暈而已。沒事。」
    「嗯，不舒服要說。」蒼低下頭，說，「我想了很久，覺得該跟你坦白。」
    「嗯？」
    「你記得金跟紫離家的那天晚上嗎？」
    「記得。」
    「我用一把火，燒掉玄宗長輩買嬰添子的証據。」蒼說，「我以為這樣，可以讓玄宗不用四分五裂，可以讓兄弟們都住在一起。我也怕你的親生父母帶你走，回到我到不了的國度。」
    「大哥…」
    「很抱歉，我做得太絕又回頭得太晚，也許，是我讓你這輩子都看不到你親生的爹娘。對不起。」

    他望著蒼，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往下沉往下沉，而後消散，釋懷了。

    「能不能，給我一個能讓我留在玄宗的理由？」他握著蒼的手，說，「我想留在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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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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