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5 【殤書】不負（3）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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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龕琴殤

死的那是你，你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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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4)

樓主發表於: 2012-02-11 23: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25 【殤書】不負（3）2F

寫的是書書在天佛原鄉養傷的故事=。=~就這樣

　　韋馱修界中，五位至佛正商議著如何對付厲族之策，突然，遠處傳來依約的瓷器破裂聲與爭吵聲音，隨後一股氣浪挾山帶海地湧來，整個韋馱修界都輕輕為之一震。
五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面面相覷。
恒沙普賢率先黑了臉：“又來了。”
欲明王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帝如來不光自己是個大麻煩，還丟給我們一個大麻煩。”
慧寧師則毫不客氣、直截了當地問道：“招提，一頁書到底還要留在天佛原鄉多久？”
招提則是神色不慌不忙，語氣不緊不慢：“當留則留，當去則去。”
其他幾人一時被噎得無話。
硨磲佛母輕歎一聲：“天佛原鄉漸涉塵世，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
招提念了一聲佛號，道：“帝如來曾言，梵天魔障，由自心生，藥物能暫壓其形，難去其根。非得有緣人，方得大解脫。”
恒沙普賢不屑道：“每次都用帝如來的這一套說辭搪塞，帝如來自己都已經……”話說一半，被欲明王瞪了一眼，只好吞了回去。
“緣法畢竟難以捉摸。”硨磲佛母繼續歎道。
招提輕輕一笑，道：“有緣既往，無緣即去。這不，有緣人……他已來了。”
“何？”其餘幾人俱是一愣。
“吾前往迎接。”招提一閃身，人已不見。留下四人，繼續面面相覷。

天佛原鄉入處，招提現身時，正見一道白影，徘徊逡巡。
驀見招提身影，那人急忙迎上前來。他一襲白衣，白髮如雪，英挺的面容被一雙漩眉襯得略顯淩厲肅殺，眉宇之間見風雅，卻不見一絲塵俗，凜然一身仙氣。
“施主久候了。”搶在他之前開了口，招提嘴邊有一抹淺淡笑意。梵天之解脫，他亦欣見。
那人先是一愣，隨後笑道：“大師道行高深，一眼就看出吾在此流連許久，卻不得其門而入了麼？見笑見笑。”
“施主所為何來？”二人相互見禮，招提引他走入佛鄉。
“大師已心知肚明，何須再問？緣法無定，不可說。”
“不可言說諸劫中，所往劫數皆如是。”招提側過頭望著那人，眼中平靜如秋水無波。
“哈。”那人抖了抖衣袖，輕笑一聲。“吾不過受人之托。”
兩人慢慢走入天佛原鄉，清風拂面，梵唱縈繞。
“可否請問施主名諱？”
那人略一駐足，笑容暖如三春之水：“羽。”

一頁書側倚在床欄上，一手揉著額角。太陽穴里“突突”跳動著，每一下都牽動著未消的怒氣和余痛。
只著一件淺黃色的輕薄僧袍，黑髮披散著，顯得有些淩亂，他也沒心情去打理。
地上有一灘已經快乾涸了的藥汁，還有四散周圍粉碎得幾乎看不出本來樣貌的瓷片。
初入天佛原鄉之時，他的內息真氣經招提渡引，的確曾經回歸正軌，法相也曾復原。只是經過十數日的休養，卻察覺體內原本已消失的魔氣又有復萌之兆。幾日下來愈演愈烈，連帝如來留下的藥方與招提傳授他的佛鄉獨有的修行之法，也難以按捺。他每日承受著體內佛魔之氣相衝突的苦痛，心性也自然而然地再次浮躁起來。今日一早醒來，發現自己竟又法相盡去、復為魔相，索性摔了藥碗，拒不見人。
正心煩意亂之際，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極輕極柔，但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一頁書耳中。
但他還是不願起身去開門，冷冷地丟了一句：“吾倦了，不見人，你走吧。”
“篤篤、篤篤……”
“……”
“篤篤、篤篤……”
門外的人沒有走，仍然用極輕柔的力道輕輕敲著門。
一頁書皺了皺眉，起身走到門邊，猛地拉開門，喝道：“吾說了不見人，你怎麼還……”
話語在他的視線落在門外之人的臉龐上時戛然而止。
一頁書的嗓音高亮在江湖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加上他此時心情不佳，這一聲喝，哪怕是先天高人，也得為之震懾三分。
羽端著一碗藥站在門外，似乎絲毫不為所動。
見他開了門，微微一笑，把藥碗端上：“喝藥了。”
一頁書卻死死盯著他的臉，眼睛眨也不眨。
“喝藥了。”見他不動，羽又重複了一聲。
一頁書又看著他愣了半晌，然後猛地打掉他手中的藥碗，“砰”一聲關上了門。

[ 此帖被蓮龕琴殤在2012-02-25 22:31重新編輯 ]

鏡裡還照昔容艷，網中只留恨長隨。
回向長天問君意，此情將蕪胡不歸？

史藏網恨同人本《歸去來兮》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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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4)

1樓發表於: 2012-02-14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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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倚在門上，全身都在顫抖，連門都被帶得“咯啦咯啦”輕聲響動。
雙拳緊握，指甲陷入肉中，擠出絲絲鮮血，也渾然不覺。
袖口和衣襬上漸上了些許藥汁，那隱約飄來的苦澀香味似乎突然刺激到了他，心神一動，猛地噴出一口血來，盡數灑在黃色僧衣上，暈染開來，猶如點點紅梅，顏色豔麗得令人不敢直視。
門外響著很輕很輕的腳步聲，與他初時敲門的聲音一般輕柔，去了又來。
“篤篤。”門聲又響。
一頁書全身一凜，抬起袖子擦著嘴邊血跡。
“梵天，別鬧了。開門吃藥。”低低的一聲喚，只有一門之隔的兩人才聽得清的耳語，印入一頁書耳中，竟似一聲驚雷。
他閃身開了門。那人依舊白衣白髮，不染纖塵。
見他敞門，似是默許自己進入了，羽邁步而入，將手中之物擱在桌上——除了一碗藥，還有一身潔淨的衣袍。
回身關緊了門，一頁書仍戳在原處，眼神像粘在他身上了似的，他去哪就跟到哪。
羽挑了挑眉，微笑道：“我欠你錢嗎？”
一頁書不答話，眼神銳利得像刀子。如果是江湖上的妖道角，被這雙眼睛、這種眼神、這麼一瞪，肯定早就腳軟了。
“先換了衣服吧。”看著一頁書衣上斑斑血跡，羽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見他不動，就伸手要幫他解衣服。
“啪！——”
剛挑開一邊的衣結，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個耳光。
臉上立刻就浮起了一個紅腫的掌印。一頁書下手還是輕的，不然他早就沒那個命伸手去解另一邊的衣結了。
一頁書的手舉在半空，張開的五指微曲著，抖得厲害。
但是知道羽將他的外衣脫下，只剩一件貼身褻衣，第二掌也沒打得下去。一頁書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手指，揮手擋開身後人，揀起桌上的衣服自己穿上。潔白的素衣，倒襯得他的臉上有了些血色。
羽看著他穿衣的背影，狹了狹眼眸，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笑意。
走過去，再次將藥碗端到他眼前：“乖，把藥喝了。”
一頁書直勾勾地看著碗裡蒸騰而起的稀薄的霧氣，同時用眼角斜斜瞟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奇怪，不像快樂不像悲傷，不像驚奇不像憂愁，那一眼中更是飽含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
然後一頁書幾乎是用搶的奪過藥碗，仰起頭“咕嘟咕嘟”地喝起來，似是打算一飲而盡。
“哎呀呀……慢點，慢點。”
眉間張狂邪魅的紋畫，被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拿開藥碗，原本還有一些血色的朱唇，也因為忍著那難耐的苦澀而發白了。
還是一樣的倔強，半點沒變啊。
羽輕輕歎了口氣。
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攤開。一頁書看著他掌心的兩顆飴糖，愣了半晌的神。
“快吃呀，你不是最怕苦么？”
一頁書猛地一抬頭，髪尾差點甩到他的臉上。
兩人的眼神很快地接觸了一下，然後一頁書又把頭偏過去了。
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一頁書揀起那一顆糖放進嘴裡，然後捂著嘴慢慢嚼碎了，喉結一滾咽了下去。
羽看著他慢慢鬆開的眉頭和一副依舊森嚴的表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把另一顆糖塞進他嘴裡，悄悄向下探去，勾起他的手：“這麼多天悶壞了吧，我陪你出去走走。”

作為一個世外清修之地，天佛原鄉雖然擔不上“風景如畫”四個字，但景色也算別致。平心而論，甚至比雲渡山來得要美。
除了一股縈繞不去、令人心寧神和的清淨佛氣，最特別的大概就是此處一地之中竟有四季之景了。
只是一頁書之前多數時間內都獨自悶在屋中，從沒興致在佛鄉內走走逛逛。想來帝如來勸自己來此休養，也是有借此番美景助自己調理心情之意，險些辜負了一番好意。手中沒有執著的拂塵，有些不習慣，就連走路也彆扭。出門時，羽從衣袖中取出一串念珠，交到他手上。水藍瑪瑙，剔透晶瑩。
平素在江湖上，一頁書習慣了雷厲風行的作風，連行走也是步履如電、衣袂生風。只有很少數的時候，他才會像現在這樣緩步而行。腳下每邁出一步，手上就撥一顆念珠，一路走下來，心境竟真的平和不少。
一路走過春景、夏景，一路沉默。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今日走了很久了，回去歇著吧。”
一頁書回過頭來，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從一步之外望去，他的眼角眉梢都顯得溫潤如水。
羽只是沉默地皺起了眉。
一頁書不明就裡，轉回身來。
眼前一片眩目的紅，幕天席地。
觸目之處，滿眼都是霜色流丹、瑰艷紅霞。一山紅楓，正寂寂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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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2-02-25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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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緊緊捏著念珠，手抖得厲害，連呼吸都在輕輕地顫。
羽走上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一路上，他都一直跟在他身後，一步之遠的距離，就算沒有置身他的視線之內，也沒有接觸他的身體，但卻讓他清晰地感到，自己是在他身邊的。
或許，接下來的路，該我陪你走了……
他牽起一頁書的手。
一頁書略略一驚，呼吸輕輕地停滯了一下。
抬眼看去，羽卻低垂著眼睫，讓他看不清他的表情與心緒。
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什麼，一頁書順從地讓他牽著手，一起走入楓林之中。
不聲，不響。
雖然楓葉簌簌而落的蕭蕭聲不絕於耳，但依然可以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
偕同而行的腳步不停，一頁書慢慢地向羽靠近著。
從反握住他的手，到圈住他的手腕，然後攀上手臂……
最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輕輕依上了他。
羽側過頭看，只看到一頁書雙目低垂，只盯著腳下看。血色長睫撲閃撲閃。
慢慢挑起嘴角，驟然停下腳步。
一頁書被他一扯，抬過頭回望著他，但是沒有鬆手，依然靠在他身上。
看著他迷惑的眼神，羽只是輕輕笑了笑：“身上沾了落葉了。”
說罷，側跨一步，將他擁入懷中，伸手輕輕拂去掛在他肩上、髮上的落葉。
一頁書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越抓越緊，幾乎是在不傷了他的意識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那已是不知多少歲月之前的深秋。一頁書難得賦閒，就來笑情山鄉小住。
一來，是前日心力交瘁，不想為雜事所擾；二來，也有個人照應。
過去，一頁書很少在這個時節來笑情山鄉，因為多數時候都是海殤君親自前往雲渡山；偶爾來訪幾次，海殤君也擔心他受寒，多數時間都陪他同在室內。
笑情山鄉一山楓紅如火，四季如故，但也抗不住逐漸寒涼起來的氣候，慢慢凋謝起來。
當一頁書提出要外出走走時，海殤君著實有些惶恐。
他深知一頁書天生畏寒，每年冬日他都要親手絮起厚厚的棉衣送上雲渡山。況且深秋近冬，滿山的楓葉蕭蕭而下，若是讓他見了自己心愛的美景零落至此，更怕他會觸景傷情，心中積鬱。
但一頁書仍堅持要出門，說是每日都在室內，舒適是舒適，但終歸有些悶。海殤君無奈，只好依了他，為他裹上層層厚重衣袍，才牽他出了門。
一路上，海殤君都小心關注著一頁書的情緒，生怕他會突然傷感低落起來。出乎意料地，一頁書只是沉默地牽著他的手，一路無話。
紅葉紛飛，一枝蓋過一枝，一株謝過一株，鋪了漫天滿地。
“身上沾了落葉了。”
看著那豔麗的紅葉，放肆地黏在一頁書的身上，海殤君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一頁書聞言停了腳步，於是海殤君用手中的羽扇輕輕掃過他的身上，拂去落葉。
即使是舉手之間的簡單動作，一雙血色的眼眸中，竟也流露出這般專注與深情。
“好了，走吧。”
記憶中的話語，與耳畔的聲音驟然重合起來。
一頁書驀然仰首，看著羽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就像陰雨連綿的天空，透著一種不可捉摸的神采。
“怎麼了？”
見一頁書望著自己不動，羽又輕輕問了一句。
“……沒什麼。”
一頁書又低下了頭，挽著他的手臂。
黑髮與白髮隨著緩慢平穩的腳步，在兩人身後灑落糾纏到一處。

傍晚，服藥的時辰臨近，一頁書沒有像往日一般打坐調息，而是在房中不安地踱著步。
聽到“吱呀”門響，急忙望去，卻見招提的身影出現。
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一頁書接過藥碗。
渾濁的藥湯里，模模糊糊映出自己的形影。
皺皺眉，將碗放回桌上：“待會兒凉了些吾再喝。”
招提竟也沒說什麽，“嗯”了一聲就準備離開了。
“等等。”一頁書出聲將他攔下，然後低著頭抿了抿嘴唇，來回走了幾步，眉頭皺了又舒，才從袖中摸出一封信，交給招提。
“幫吾帶給他。”
“知道了。”招提平靜慈悲的面容，毫無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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