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情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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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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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05-04-23 01:5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情怯（上）

情怯（上）
林內，風蕭瑟、影幢幢，平日靜謐的樹林內，今日多了絲肅殺的譎詭，在微亮的月光下，依稀可見一白衣人在樹林內急奔，不穩的呼吸、急躍的步伐，似在趕路，但…奇怪的是－白衣人的身形卻是略顯顛簸，在他的身後，暗影急竄，冷澀的殺意濃佈住整個密林，

驀地，一口丹朱自白衣人口中急濺而出，讓白衣人的身形頓時退卻數步，急跨的步伐亦宣然告止「該死，怎麼挑在現在發作」白衣儒者低咒，

怎奈，背後蠢蠢欲動的人潮並未就此收手，踏伐而來的腳步聲已越趨躍近，讓儒者未有猶豫的空間，這時，白衣人如皓玉般溫潤的手心上終於冒出了自進樹林內的第一滴汗水，

抹去嘴角殘留的血痕，白衣儒者閉目靜思，他在想要如何脫身，他在思考要如何避過這一劫，依自己目前剩不下兩成的功力，要擊退這般人絕非易事，歐陽上智不是笨蛋，他看得出，這次他派出的人手個個都是經過特殊的鍛鍊，非是易與之輩，與他們之前的交手讓他明瞭這點，

更何況他還要留意這些人中還有下毒之能手，若非自己避得快，恐怕早已被他們所擒獲，而且，儒者蹙緊眉心，他還中了迷藥，身體疲振困乏的傾向已愈益加烈，這樣莫說自己早已負傷多處，恐怕他連趕路都顯得困難，唯今就只剩一條路，儒者緊扣拳，他明白，最後的這條路是一場賭局，賭輸了，就沒有後退之路可尋，

藉著天色的昏暗，儒者找了一個最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這時，背後尾隨而來的追兵也趕到了現場，四周…一片悄然，靜得可以，唯一可以辨別的只剩下來人的呼吸聲罷了！

沉靜的時刻並未停留太久，其中之一蒙面的殺手開口道「確定素還真是往這個方向跑來的嗎？」下一秒，另一個殺手回道「沒錯！我很肯定素還真是跑往這個方向的…等等！你看這樹上有血漬」說著，紅衣殺手伸出手摸摸樹上殘留的鮮血

「這還沒乾，素還真應該還沒逃得太遠我看這樣好了，你們…去那邊搜，我們往另一個方向找，素還真目前身受重傷不可能跑太遠的。」依言，殺手兵分兩路，開始細細搜起素還真的行蹤，驀地，身穿紫衣的殺手發現了一灘血，顯然的這血還未乾，是新的，他往前再踏上幾步又是一灘，正當紫衣殺手心中暗自高興可以記上一大功的瞬間，珂喀一聲，他的頭軟軟的垂了下，僅僅這一瞬，他便斷了氣，

在他的身後，一道月白的身影佇立，他輕輕的將紫衣人的屍體往樹叢間拖了過去，不一會，紫衣人竟又出現在樹林中，這時，尾隨而來的是和他同一組另一個同伴，他對著紫衣殺手說「找到了嗎？」紫衣殺手靜默，對著他指了指著地下的血漬，那人一看，馬上拿起頸上的笛子，一吹，接著那個人回頭對紫衣人說「幹得好」他說著並在紫衣人肩上拍上一拍，這時紫衣人臉上稍微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因為遮掩的好，並未讓那名尚處於興奮狀態中的紅衣殺手感到任何的怪異，

沒費多少時間，散在森林他處的同伴迅速集合到他們兩人所在的方位，這時紅衣人道「我們循著這血跡走必定可以找到素還真的蹤跡，只要一發現他就直接上，主上要我們不論死活都要把素還真帶回去」「嗯」眾人齊聲呼應，悉數往血跡的方向追了上去，

但是，在這時紫衣人有了奇怪的動作，他非但沒往血跡的方向追去，反倒往另一個方位縱身過去，當兩邊的距離越拉越遠後，紫衣人拉開衣領往後一拋，紫衣下竟是一身的雪白，即使那雪白上沾有片片的紅漬，有些刺目，

原來後來的紫衣人是白衣儒者所化，確實，白衣儒者走了步險棋，因為一旦被發現，他是絕計逃不開來，雖然甩開了追殺他的人，白衣儒者還是未敢大意，因為他知道這緩兵之計只是暫時，如果不儘快自樹林中離開，恐怕他也撐不下去，忍住一身的不適，白衣儒者用盡全力自樹林內竄出，沒想到，他當逃出樹林的瞬間，碰的一聲！他撞上了一堵溫暖的懷抱，對不起！白衣儒者掙扎的抬頭想看清眼前的人，但…過重的傷勢終究讓他不支，眼前一黑，他暈了過去，

而被白衣人壓在身下疑似肉墊的男子則是眉心淡凝，斜睨掛在他身上陌生人，男子思考著他該不該推開這莫名其妙撞上他又暈了過去的人後，就著麼走人，他向來不是那麼有同情心的，不是嗎？

再次望了望倒在他身上的人，男子嘆了口氣，罷了！今天他不想殺人，但是把這人放在這橫豎都是死，間接來說也是自己棄他而不顧才會的吧！也罷！看這情形這人似乎傷的頗重，就帶他回去好了，救不救得活就全看這人的造化了，男子喃喃，說完，月光下，一片寧靜…睜眼一瞧，男子竟已消失無蹤，讓人不禁猜疑，這是為鬼魅否，

而當稍後發覺不對勁的眾殺手趕過來時，哪還有什麼鬼影子呢？眾人面面相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任誰也不相信素還真居然能從這片樹林就這麼消失，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素還真真的憑空消失，怎麼辦？無計可施的眾人只得回去負荊請罪，反正就算逃走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就回報主人那，也許還會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在達到這樣的共識後，眾殺手抱著剛從樹林中尋獲紫衣人的屍體一同消失在樹林中，

在一座看似不怎麼大，卻還算蠻溫暖的一幢小屋內，一名男子的手正勤快，看他忙進忙出，一會拿紗布、一會拿傷藥的情況下，不難發覺他正在為人療傷，

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後，男子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他腳步穩健的走向離床不遠的桌子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滿杯的清茶一飲而盡，望著依舊昏睡的白衣人男子思忖，外傷是處理完了，但是怎麼看，這人受得傷也未免任是重了點，看他的樣子不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連外傷也是一片接著一片，看樣子讓這人變這樣的人下手極重，他會不會撿了個大麻煩回來，男子揉了揉犯疼的腦袋，

他可不想為了一時的好心而毀了向來的安寧，更何況他的主人也絕不會允許他的面容能隨隨便便暴露在他人的面前，因為主人常對他說那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會提高任務執行的困難程度，思緒到這裡便宣告中斷，因為外頭傳來的敲門聲引回他的注意力，

男子嘆了口氣，他知道是誰，會在這時間來找他的，也就只有『他』了，拎起掛在床緣的刀劍，男子關上門往前頭走去，在前方的敲門聲尚未變成呼喚聲前，男子打開了門「葉小釵…你回來了」來者是一名身著華服的老人

「嗯」男子點了點頭，原來，這名男子竟就是歐陽上智手下一門大將葉小釵「主人現在要你趕回去，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老人已一貫的態度對葉小釵說著，葉小釵無語，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闔上大門便尾隨司徒笑夢而去

「飯桶！全是飯桶！連一個身受中重傷的人都抓不到，那本座還要你們這群人做什麼？」歐陽上智氣得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底下，一群人…頭低得比一個人還要來的低，心中的忐忑也隨之水漲船高，他們
不知道主上會在什麼時候出手處死他們，心中的不安可見一般，

只見歐陽上智在一陣發飆似的怒吼後，便安靜下來，他沉著臉，心中盤算著無限的可能性，隨後，老人領著葉小釵走進大殿「主上…葉小釵已經帶回來了」老人恭恭敬敬的向在上位的歐陽上智說道

「司徒笑夢…你做的不錯，可以先下去了」歐陽上智淡道「是」司徒笑夢旋即離開大殿，留下一群不安的人與葉小釵，過了一陣沉靜後，歐陽上智道「葉小釵…本座要你明日上琉璃仙境一探，若是見到一名白髮頭戴蓮冠手持拂塵的男子，便和他過招，記住二十招後不論你是不是有傷到這個人，你都要快退，明瞭了嗎？」葉小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到葉小釵的反應，歐陽上智滿意的捻捻臉下斑白的鬍鬚道「你可以走了」葉小釵頷首隨即消失無蹤，

接著歐陽上智對下頭等著領罪的人說道「你們有聽到我剛剛對葉小釵說的話吧，本座現在要你們戴罪立功，明天，我要你們先到琉璃仙境，必要時，先把留在琉璃仙境的崎路人、一線生給絆住，讓葉小釵和素還真能不受干擾的對決，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這次再失敗，就不用回報了，你們直接提頭來見我」歐陽上智以嚴竣且不容抗拒的威嚴說道，

回到小屋，葉小釵放下刀劍，閉目沉思，沒一會卻又為床上呻吟的人給奪去注意力「水…我要水」床上的人以乾啞的聲音呢噥著，葉小釵遲疑了會，才倒了杯水，扶起昏迷中的人兒想讓他喝水，但是，不論水怎麼倒，白衣人始終喝不下去，反倒是沾濕了胸前一片，葉小釵攢起他好看的眉，含了口水，便往白衣人的唇畔上靠去，

好柔軟，葉小釵訝於唇上傳來的柔美觸感，不過這份訝異，當他聽到白衣人若有似無的呻吟時，便很快的消失無蹤，他以不容拒絕的強勢，敲開白衣人的唇齒，將水一滴滴送入白衣人的口中，

只見白衣人本能似的將對方送來的水一飲而盡，甚至蹭起對方的唇想要獲取的更多，這個舉動讓葉小釵失了神，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白衣人早已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這下，葉小釵的心開始覺得不妙，但是，他還是儘快將剩下的水送入白衣人的口中，隨後隨即旋身離開了白衣人的身旁，

看著白衣人沉沉睡去的臉蛋，葉小釵的表情很是複雜，在覺得怪異的同時，他亦也發覺他自始自終都不曾細看白衣人的面容，不作多想，葉小釵旋身自外端來一盆清水細細的拭去覆於白衣人臉上的塵土，在掩蓋的風沙一一去除後，白衣人絕美的臉蛋登時越入葉小釵的眼簾裡，讓葉小釵兀自楞了下，

眉如黛、髮如琛雪，唇如艷桃，加上宛若玉雕似的五官讓白衣人美得不似凡塵所有，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受到如此重創呢？腦中驀地響起的警鈴，讓葉小釵頓時警戒起來，

他是怎麼了？不該有的好奇心、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莫名其妙的深吻，都是為了他？不行！他得在事情失控前儘速了結，在這人醒來後他一定要他離開，

打定主意，葉小釵熄了燈，趴在桌上便睡，翌日一早，葉小釵便提起刀劍準備執行主人給予的任務，他回首瞪視了依舊昏迷中的白衣儒者一眼，旋即離開，

怎知，當他欲入琉璃仙境前，便遭司徒笑夢的阻攔「葉小釵…今日的任務取消」葉小釵聞言眉頭一陣緊縮，不過他還是保持緘默，等候司徒笑夢下一步傳達的訊息「葉小釵…素還真不在琉璃仙境內，所以主人要你回去等待下一步命令指示」點點頭，葉小釵便消失在司徒笑夢前，等葉小釵離開後，司徒笑夢也隨之消失無蹤，

才一踏進門，葉小釵便敏銳的發覺他的房間有動靜，快速的推開門，他發覺床上的人有醒來的跡象，心中的訝異自非一般，因為依他所觀察的，白衣人的傷勢足以讓他躺上三天以上才有可能轉醒，想不到不到一天的時間他便能醒來，他…到底是誰？

這時，他直覺床上的人兒已醒，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背對著他，甫一睜開眼，素還真便被直射而來的光線給逼得閉上眼，等到習慣亮光後，他再度睜開雙目，這裡是哪裡？這是他第一直覺，勉強自己起身的結果，自然是讓他痛得擰起眉，會痛，這應該代表自己還沒死吧！素還真仔細檢查自己的雙手，沒有手銬、沒有腳鐐，看來自己並沒有栽在歐陽上智的手頭，但是，是誰救了他呢？

這時，他發現了一道偉岸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素還真第一眼就認定是這人救了自己，說是直覺也好，說是臆測也罷，不知怎麼他就是這麼覺得「是你救了我」素還真連問句都省了下來，直接對著眼前背對著他的男子說，雖然他問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那清脆的音質依舊是讓聽的人舒服極了，

葉小釵聞言生硬的點了下頭，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救他，「多謝你」素還真拉起棉被便是要下床道謝，卻一個不穩，眼見就要和地板做親密的接觸，在素還真預備接受那可能有的疼痛時，他卻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內「疑？」素還真抬頭，一張極其俊美的臉躍入他燦爛的星眸內，兩雙漆如深夜的墨瞳就這麼交錯在一起，噗通！噗通！撩起的是誰的心？

在視線膠著數刻後，素還真率先移開眼道「謝謝你！」「下次小心點！」當葉小釵將話脫口而出的那瞬，他有些懊悔，他在說什麼？這人也聽不懂不是嗎？

沒想到素還真下一句話，勾起了葉小釵全盤的注意力「抱歉！下次我會小心點的，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沒有預期中奇怪的眼神，而是貼心的話語，讓葉小釵有些激動，難道…他「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葉小釵以不穩的口吻問道

「嘎？」素還真被問得莫名其妙，聽得懂他說的話有那麼奇怪嗎？為什麼他覺得恩人的眼神很激動「我聽得懂啊！恩人…你怎麼了？」困惑的偏起腦袋，素還真以極其可愛的表情應對，雖然當事人一點都不覺得是這樣，

聽到素還真的回答葉小釵一時忘情竟抱住了素還真，已經好久了，沒想到他還能再碰上能夠聽得懂他說的話的人，即使是主上，還是無法和他多有溝通的空間，因為他不能語，所以總是默默聽從主上的命令，而主上也無意了解他，如今，他真的找到了，一個可以聽得懂他的話和他說話的人，

被葉小釵突如其來擁抱嚇了一大跳的素還真，倒是楞楞的讓葉小釵抱了許久，除了是因為被嚇到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可以感受到葉小釵身上傳來的喜悅之情，腦筋一轉，他似乎明白葉小釵話中之意，原來，恩人之前是如此的寂寞，他可以了解別人會對恩人投以怎樣的目光，他也了解沒有人了解的孤單與寂寞，心中除了多了份憐惜外，也為恩人感到心疼，

時過半刻，葉小釵似乎發覺自己逾禮的舉動，他縮回手，一股尷尬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中間，只見素還真微微一哂，以他悅耳動人的聲音問道「可否請恩人告知在下你的名諱，我好日後圖報」這句話輕輕鬆鬆便把適才的僵局帶過，而且為他們倆帶開話題

「痴劍」葉小釵遲疑了會才道，他知道自己不容許被外界人了解自己的身分，尤其是眼前的人還可能是武林人，雖然他很高興他聽得懂他說什麼，但是他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危及主人的舉動

「痴劍嗎？恩人的名字好特殊，在下白蓮，感謝恩人的救助」素還真同是語帶保留的道，只是互相隱瞞身份的彼此，並未發覺這個舉動會為他們的未來投下怎樣的一個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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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