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2 隔壁陽台的那個人（下，全文完）釵崎現代架空 2F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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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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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2-05-1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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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2 隔壁陽台的那個人（下，全文完）釵崎現代架空 2F更

專業知識方面,請不要太過考究,一切都是我瞎掰

=================================

　　這是最近才發生的事。

　　葉小釵常常看見隔壁陽台上有個男人，但他充其量也只見過他的背影。

　　那人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在十九樓的陽台上隨風飄逸。他看著他的背影，被香菸的白霧所迷濛，彷彿有著孤傲而寂寥的嘆息。

　　那人在陽台種了一些植物，很小很小，很可愛。那些植物看起來備受呵護，卻透著遺世而獨立的氣息，緩慢地成長開花著。

　　「我來介紹，這位是新上任的業務經理──崎路人。」站在總經理素還真身旁的男人一身西裝筆挺，戴著金邊眼鏡的臉微笑點了點頭。

　　「他將暫任這職位一年的時間，主要負責指導與集境公司相關的所有業務以及交流海外業務部的經驗。」

　　葉小釵站在會議室的最角落，沉默地聽著最新的人事異動消息。

　　他身為保安部主任，素還真其實早已知會他這項人事案，只是他今天才真正看到主角。

　　「這一年的時間，請大家多多指教。」有禮地鞠躬，崎路人選擇了日本式的禮儀以表達他的客氣。

　　此舉在葉小釵看來，便顯得有些客氣得過頭。

　　他冷眼看著與會眾人輪流上前打了招呼，卻也清楚地看見了崎路人眼中的疏離感。

　　他儘管為之感到不解，卻沒有意思想要知道詳情。

　　會議結束後素還真主動留下了葉小釵。

　　「在崎路人滯留台灣的這段時間，我想請你替我多留意他的動態。」素還真抿起了一貫微笑的唇，口氣有些凝重地這麼說道。

　　葉小釵抬起眉毛，正等著素還真的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他在日本時碰到了些麻煩。」攤了攤手，素還真又是綻開了微笑。

　　跟了素還真這麼多年，葉小釵光看他這樣的神態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而這些麻煩，可能會跟著他延燒到台灣。」

　　「你怕招惹麻煩？」葉小釵的聲音低沉沙啞，那是因為他聲帶受過傷的關係。

　　「不，不至於。不過…也可以這麼說。」素還真搖搖頭後又點點頭。「對方或許也會對公司的生意往來上採取些手段，但這不單是因為他的原因。」

　　素還真擺擺手，暗示他話只能說到這裡。

　　再多的，就是商場上的事情，這和葉小釵無關。

　　葉小釵略為颔首，就算是答應了素還真的要求。

　　「崎路人安排的住所就在你的公寓隔壁，必要時，你可以申請備鑰。」該棟大樓算是企業底下的一項商品，所以公司方面握有管理權，隨時可過問住戶的隱私。

　　但這也僅止於緊急時候，因為這牽扯到了法律問題。

　　「需要安排人手？」

　　「不、暫時還不需要。」素還真明確的拒絕讓葉小釵有些疑惑，但不久他的疑惑隨之轉成了同情。

　　「因為，我想見識他的『能力』。」語畢，素還真的笑容很無邪。

　　不過相信如果崎路人看到了，應該並不會覺得愉快。

　　「你好。」而無獨有偶地，葉小釵就在當天的下班時間，在大樓的門口碰見了崎路人。

　　對方依舊是禮貌地開口，而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葉小釵將路先讓給了拎著公事包的崎路人，然後才尾隨著進去。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多做言語，甚至連最基本的談話都沒有。這樣的沉默讓葉小釵有些意外，也意外地安心。

　　他其實不太擅長找話聊，尤其是碰到對方話很多的那種。

　　這種情況他通常只是嗯嗯嗯的帶過去，可是偏偏就會有人因此而越聊越起勁，非常讓人頭痛。相反地，他欣賞崎路人這適時的沉默。

　　兩人此時正並排站在電梯門前。葉小釵注意到崎路人束著的長髮上別的竟是一個鑲珍珠的髮飾，這讓他有些意外。

　　那看起來像是女人用的東西。

　　又或者換句話說，那看起來不太像是男人會使用的東西。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葉小釵悄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在崎路人正準備舉步的瞬間，驀地、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便是向葉小釵示意之後、有些隱諱地拿著手機離開。

　　葉小釵在關上電梯門前，看見他拿著手機走到了中庭去。

　　「如何？有什麼進展？」素還真笑瞇瞇地將手撐上了葉小釵的辦公桌上，而此時後者正在看前一天的保全匯報。

　　他不解地挑眉，卻沒有放下手中的東西。

　　「就是關於那天我說的事情啊。」素還真呶呶下巴意有所指，臉上的表情還帶了點興奮。

　　葉小釵半晌還沒會意過來，直到搞懂了，才搖搖頭。

　　搞不懂為什麼碰到這種事情要這麼興奮…

　　「他非常注重個人隱私。」意即，他其實沒有什麼進展。

　　葉小釵努力回憶著腦袋裡關於崎路人這個人的一切，卻發現他跟他交會的時間少得可憐。

　　久久等不到葉小釵的回應，素還真有點扁了嘴。

　　「還有呢？」

　　葉小釵又是搖搖頭。

　　素還真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聽說，日本山口組派了幾個人偷渡到了台灣。長官那邊目前還在追蹤，找不到人。」

　　「為了他？」

　　「更正確的來說，是為了他手中的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抱歉，我不知道。」

　　「嗯？」

　　「應該說，是他不肯說。所以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我需要申請持槍許可。」

　　「辦不到。」

　　「小釵，你已經不是警察了。台灣的法律，沒有申請持槍許可這條。除非……你想當ＳＰ。」

　　葉小釵一聽，登時眉頭皺得死緊。

　　「我知道你不會想考那張證照，所以我幫不上忙。」想起了兩人共有的往事，素還真臉上寫滿了歉意。

　　「不然…你去找長官吧。或許他會有辦法。」

　　所謂的長官，是他們所認識的一名警界高層──書一執。只不過，找上他談事情的下場，通常都只有駁回一途。

　　正當葉小釵無功而返之際，便又是在公司門口遇見了崎路人。

　　一樣西裝筆挺的打扮，甫離開公司的他換上了墨鏡，看起來卻有幾分陌生冷漠的氣息。

　　認出葉小釵的崎路人首先點頭打招呼，下一秒、一聲槍響劃破天空，子彈打中兩人面前的柏油路後狠狠彈起。

　　「進去！」葉小釵下意識反應護住崎路人的身體後往公司內竄去，於此同時，又是好幾聲槍響。

　　公司大門的玻璃應聲破碎，街道上充滿了行人的驚呼。

　　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崎路人，葉小釵探頭看向外面。

　　除了一片狼籍之外，再也沒有聲音。

　　「他們走了。」崎路人的臉色很平靜，彷彿剛剛被狙擊的不是他一樣。

　　「謝謝你。也幫我謝謝素還真。」

　　崎路人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當下葉小釵的反應肯定是有人授意過。那個人，不會有別人。

　　拍拍身上灰塵站起身，崎路人朝葉小釵點頭之後就打算再次走出公司門。

　　「你幹什麼？」他這樣的舉動無疑是自殺，葉小釵眉頭一皺就是急忙拉住他。

　　崎路人沒有撥開葉小釵的手，他只是淡淡說道：「我和人約了見面。」

　　「你不用擔心那些人，他們的確走了。剛剛的子彈只是恐嚇，他們在威脅我。只不過，我不會妥協。」

　　葉小釵一愕，突然覺得頭很痛。

　　「我陪你去。」

　　而後他才知道，所謂的客戶，就是他剛剛才告辭的那位長官。

　　站在玻璃帷幕外，葉小釵止不住好奇地一直往裡面看去。他的眼神多次不期然地與裡面兩人遇上，卻毫不避諱。

　　「看來他對你很關心。」

　　「是好奇吧？」

　　「無論如何，這是件好事。至少，是有人看著你的。這樣，你也不敢亂來。」書一執口氣頗為欣慰，又帶了點責備。

　　早已脫了墨鏡的崎路人眨眨眼又扁扁嘴，然後頗有撒嬌意味地反駁道：「警官大人，你別說得我好像專門搞鬼一樣嘛！」

　　「關於這一點，我想、當年在日本我就已經徹底領教過了。」書一執微笑反擊，顯然撒嬌這步他已經看得太多了。

　　「哎…」

　　「過幾天，命七天會來找你。」

　　「咦？」

　　「這次偷渡來台的人，初步掌握有毒王、百里飛首、三佛、枯葉，以及修萬年。」

　　「修萬年！」

　　「除了修萬年之外，其餘的人對你都不是威脅。也只有修萬年，會讓你有貿然行動的可能。」

　　「書學長、他…」

　　「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我會答應讓命七天入境。」

　　舉手制止崎路人還想說的話，書一執神色嚴肅地說道：「崎路人，你的目的是逼他露出尾巴，而不是賠上自己的命。」

　　「你明白嗎？」

　　「……我明白。」

　　書一執看他握緊了拳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不會要求你放下這段仇恨，但是我希望你大仇得報、是經由正當的方式。」

　　崎路人抿唇不語，眼神卻是直直看著書一執不放。

　　「唉，所有人裡面，只有你敢這樣看著我。關於這點要求，我不會讓步。所以，我醜話說在前面：只要你逾權，我就唯命七天是問。」

　　「學長！」

　　「好了。今天只是要通知你而已。沒什麼事的話你就離開吧。順便叫葉小釵進來，我有話跟他說。」書一執揮揮手，毫不容情的就要把崎路人趕走。

　　「學長…」

　　眼看求情無用，崎路人儘管滿腔怨氣，也只能唉了一聲後離開書一執的辦公室。

　　「學長叫你進去。」

　　儘管崎路人已經重新帶上墨鏡，但在見識過他表情的豐富之後，現在的葉小釵反倒覺得他似乎沒有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點了點頭，他又踏進了先前才離開不久的辦公室。

　　現在，換成崎路人站在玻璃帷幕外頭看著裡面的兩人談話。

　　書一執有意無意的把視線看向他，想也知道是在交代什麼事情。

　　不就是要葉小釵好好盯緊他嘛！

　　墨鏡底下的眼睛眨了眨，崎路人漸漸地、又恢復成了往日的冷漠神色。

　　「恩公。」一名戴墨鏡的紅臉大漢穿著合身的西裝停在崎路人面前，行了一個九十度鞠躬的大禮。

　　這裡的地點是機場，時間則是三天後。

　　崎路人收到書一執的通知，就在警察劍今生的陪同下來到桃園機場第二航廈。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恩公，聽起來很彆扭。」崎路人看著眼前這個身高足足有一百九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命七天，現年不過二十四歲，看起來卻像四十二歲。

　　「幾年沒看到你，怎麼會把自己練成這副模樣？」誰想得到他青春期時竟然只是個身高一五五的瘦弱少年？

　　「教練說，我有重量級的潛力。」表情有點心虛，命七天靦腆地轉述著教練對他說過的話。

　　「重量級？」崎路人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遍，然後點點頭：「的確，現在這樣看起來，的確是有重量級的潛力。」

　　「恩……你別取笑我了。」

　　「一樣叫我崎路人就好，比較習慣。對了，這段時間你就跟我住在一起了，這樣學長也比較好掌握你的行蹤。」

　　「是的。」提起自己的行李，命七天乖巧地跟在崎路人身後亦步亦趨。

　　「崎路人先生，既然你的隨扈已經到，那麼、長官有交代，他要看到人。」

　　「還來啊？」崎路人扶額，突然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

　　「很抱歉，這是長官的交代。」

　　於是，命七天到台灣的第一件事，就是很榮幸地到警政署長的辦公室去報到。

　　「同樣的話，我也交代給崎路人了。因為你是合法的ＳＰ，所以允許配槍；但是，你的槍是接受管制的。一但判定使用不合法，我會毫不猶豫的起訴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謝謝長官提醒。」

　　「至於你，崎路人。千萬，不要忘記我的敬告。」

　　「報告長官，是！」一點也不敢大意地舉手敬禮，崎路人現在滿腦子只想趕快離開這間辦公室。

　　報告長官，鴨梨好大顆啊…

　　一直到離開書一執的辦公室，崎路人才敢長吁一口氣。

　　「長官給人的壓迫感真不是普通的大…」

　　「恩公，我覺得這是個人因素。」命七天臉色不改，一本正經的在旁邊吐槽地說。

　　瞪了旁邊的巨漢一眼，崎路人口氣不滿說道：「你就是說我有做虧心事就對了。」

　　「沒有。」

　　「哼，最好沒有。回家了。」

　　「是。」

　　這天，崎路人的隨扈命七天來到台灣的消息同樣透過書一執的口傳到了素還真及葉小釵的耳中。前者眉頭不舒反皺，嘴角更是拉起詭異的笑容；後者則是打開了電腦，開始研究此人檔案。

　　既是隨扈，當然命七天就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崎路人。白面書生身旁跟著紅臉大漢，這樣詭異的景象馬上就成了素氏企業裡的奇觀。

　　為什麼區區一個海外業務部經理需要用到隨扈啊？

　　「我深刻的覺得，這樣其實頗不方便。」托腮坐在辦公室內，崎路人看著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們，有感而發道。

　　而他身後，還是那個跟雕像一樣強調巨大存在感的紅臉漢命七天。

　　「其實我這個人是很低調的。」他看著每個人偷瞄自己辦公室的眼神，表情已經從不耐煩變成了麻木。

　　「所以在面對這種引人注目的事情時，我通常心情都會不太好。」崎路人用指頭敲敲桌面，彷彿是在暗示什麼。

　　「恩公，書長官有令，我不能亂跑。」微微彎下腰，命七天用極輕的音量說道。

　　「我知道啦！」已經放棄抵抗關於命七天對自己的稱呼這個問題，他現在比較惱火的是自己的計謀被戳破這件事。

　　「我只是要叫你去幫我泡杯咖啡。」

　　「咖啡來了。」命七天還沒來得及拒絕，已經有咖啡香從辦公室的門口飄來。

　　這名為崎路人服務的閒人不是別人，正是總經理素還真。

　　噢，還有保安主任葉小釵。

　　「總經理。」瞬間變回自己的撲克臉，崎路人迅速起身打了招呼。

　　「不用這麼客氣，我這個人最不愛擺架子的。」笑瞇瞇地將咖啡放在崎路人面前，素還真大有一番長談之勢。

　　「請問總經理有什麼事請教？」崎路人沒有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他看著素還真自顧自地找位子坐下，儘管心中不悅，也只能跟上。

　　「是這樣的。前陣子的槍擊事件，我想主任應該心裡有底。站在雇主的立場，我明白你的為難，但卻沒辦法接受同時間還有其他員工連帶遭受生命威脅。」

　　「這的確是我的錯。」

　　「所以，在威脅解除這段時間內，我想請主任暫時先在家裡上班。當然，工作方面還是一樣不能缺少主任的協助，所以我會請業務部方面派出專員與你做線上的聯繫溝通及交流。不知這方法主任能接受嗎？」

　　「當然可以。那麼，請問關於日本業務方面的接待呢？」

　　「這部分工作我會請原本負責的人繼續接手。除非對方強烈要求你出面，否則還是盡量減免你的出現。希望這樣的工作方式，主任能夠體諒。」

　　「當然，站在公司的立場，這樣做是再好不過的。」崎路人附和地微笑，神情中沒有絲毫不悅。

　　「非常感謝總經理的寬宏大量。」

　　「主任這麼說言重了。在你滯留台灣的這段時間，雖然有合法隨扈，但畢竟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保安部主任葉小釵基本上算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與主任你也是比鄰而居，所以在日常時，我也會請他多多留意貴府的狀況。」

　　「好的。」

　　「至於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命七天。」

　　「噢、命先生嗎？是這樣的，我想請命先生與我們保安部主任商談一下，關於黑湖大樓住戶的居安問題，方便嗎？」

　　「可以。」

　　命七天在面無表情地頜首之後與葉小釵握手打了個招呼。兩個人同樣沉默寡言，所以在談話的過程中，內容要有多精簡就有多精簡。

　　「原則上，我會請轄區員警加強對於黑湖大樓這區塊的巡邏。另外，在各個容易隱匿的地方，我會盡快派人安裝監視器。」

　　葉小釵攤開了手中的大樓平面圖，仔細地點出各個該有隱憂的地方。

　　「我只希望我的隨身電腦能夠監控到大樓監視器的畫面。」

　　「這沒問題。」

　　「其他的，我沒有意見，由主任作主。」

　　「那麼，目前暫定就是如此。謝謝命先生的配合。」

　　「那麼、總經理，如果沒事，我就先出去交代事情了。明天開始，我會在家裡上班。」沉默地聽完兩人的對話，崎路人準確地抓在交談結束的一瞬間向素還真告退。

　　「請。」

　　素還真笑吟吟地看著崎路人離開辦公室，然後才慢吞吞地開口：「我說那個小釵啊…」

　　「我明天開始休特休。一個月。」

　　「噢。」

　　素還真滿意地閉嘴，然後注意到，他帶來的咖啡，崎路人一口都沒有動。

　　「好像，隔壁一直都有人？」自從改在家上班之後，崎路人的穿著就一整個隨便。白襯衫，半搭的領帶，西裝褲不紮皮帶，有時候、甚至連頭髮都懶得綁。要不是偶爾還得視頻一下，他可能連襯衫西裝褲都不想穿。

　　此時他叼著一根未點燃的菸，正側耳傾聽著隔壁的動靜。

　　「嗯。」命七天無甚反應，只是淺淺應了一聲。他從第一天就發現隔壁葉小釵沒有去上班，只是兩相衡量之下，多一份力量的認同感大於被監視的排斥感。

　　「唔…這個素還真還真是用心良苦。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負他的苦心。」話才說完，崎路人立馬就是闔上了電腦。

　　「走吧，出門去買點菜，晚上我作東。」

　　「恩公要自己下廚？」

　　「嗯哼。」

　　崎路人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卻阻止了命七天鎖門的動作。

　　他眨了眨眼，只說：「走吧。」

　　會意過來的命七天皺了皺眉，卻只敢在心底嘆氣。

　　恩公一向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就不知道隔壁鄰居會怎麼想了。

　　在前往超市的途中，兩人很運氣地看到了車禍。

　　被撞的是個女人。正確地說，是個與老公一起出門逛街的妻子。

　　原本只是個小車禍，卻很不幸地又碰上受害者心臟病發，以及肇事者駕車加速逃逸等後續狀況，致使車禍現場一片兵荒馬亂。

　　曾經擔任過外科醫生的崎路人毫不猶豫地下車幫忙，甚至連指揮現場等事情都做得得心應手。

　　連帶跟著下車的命七天這時卻是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在一旁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丈夫儘管看得出來是心急如焚，卻仍能冷靜地與崎路人討論目前情況。這對一般人來說，是很不尋常的。

　　八分鐘後，救護車終於在呼嘯聲中來到現場。

　　臨上車之前，對方自報了姓名：「我是箭無形。請問大名？」

　　「崎路人。」

　　「命七天。」

　　「謝謝。」

　　再加上這段插曲，兩人出門一趟回來，大約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照理來說，三個小時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情。

　　不過回到家之後，崎路人卻失望了。

　　他左逛逛右逛逛，怎麼樣也沒發現家裡被裝監視器或是監聽器的痕跡，就連東翻西找的痕跡都沒有。要不就是對方手段太高明，不然就是自己太高估對方了。

　　崎路人默默地嘆了口氣，只好認份道：「小七，你去邀請鄰居來吃飯吧。現在煮一煮，大約一個半小時以後就可以開飯了。」

　　「嗯。」

　　一個半小時後，約莫是晚間六點半的時間，大門鈴分秒不差地響了起來。

　　命七天非常有自覺地去開門，正是葉小釵站在門口。他手提著一袋飲料，表情顯得有些微妙。「謝謝你們的邀請。」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邀請到家裡作客。當然，素還真家的屈世途除外。

　　「請進。」伸手接過葉小釵手上的物品，壯得快要把門塞滿的命七天硬是讓出了一個位置讓葉小釵進門。

　　「歡迎。」正好脫下圍裙離開廚房的崎路人看見來客，竟是罕見地露出了微笑。

　　只不過那笑容在命七天看來，比較像是倒楣的前兆。

　　「你們先吃吧，我去洗手順便抽根菸。」

　　「我來盛飯。葉小釵你坐，我們先吃。」

　　有點忐忑地挑了位置坐下，葉小釵忍不住環顧起四周。

　　房子內除了大型家具之外，幾乎很少有多餘的東西。最顯眼的，是角落放的一個背包。

　　背包裡明顯是裝滿東西的，這讓葉小釵心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

　　從陽台回來的崎路人注意到了葉小釵的視線，便直道：「那是小七的行李。」

　　葉小釵看到命七天添飯的手微乎其微地頓了頓，然後又繼續動作。他不置可否的接過飯碗，然後等著開飯。

　　自從與長官談過之後，他對於崎路人所說的話，已經學會自動打八折了。

　　等命七天幫三個人都添好飯，崎路人才開心的一拍掌：「好，開飯！」

　　「葉小釵，沒什麼菜，你就將就點吃吧。」

　　葉小釵看著桌上的五菜一湯，忍不住就對於崎路人所說的「沒什麼菜」感到有點無言以對。

　　三個大男人圍著飯桌默默的吃著飯。

　　「說點話。」有點受不了這麼沉默的氣氛，崎路人對著命七天說。

　　命七天送飯入口的動作停在半空中，轉頭不解的回看。「說什麼？」

　　「隨便。」崎路人翻了翻白眼。

　　「……你也是從日本回來的？」開口的是葉小釵。他的確是有那麼點要救場面的意思。

　　「對。」命七天吃一口飯。

　　「日本人？」

　　「台灣人。」再吃一口飯。

　　「去日本唸書？」

　　「對。」吃完最後一口飯。

　　「都唸些什麼？」

　　「ＳＰ課程。」再添一晚飯。

　　葉小釵張了張口，然後也辭窮了。

　　崎路人又翻了一次白眼，然後踢了踢命七天。「他是在幫你炒氣氛啊，傻蛋。」

　　命七天停下動作，看看葉小釵哭笑不得的臉，再看看崎路人莫可奈何的臉，才終於是放下手中的飯碗。「抱歉，還不太習慣。」

　　「習慣？」

　　「在日本時，因為是插班生，所以人緣並不是很好。」命七天照實說。

　　「你有被欺負？」問的是崎路人。

　　「一開始有，後來就沒有了。」命七天慢吞吞的一邊吃飯一邊說。「後來體格開始長大，比其他人都高大，就沒有人會欺負我了。」

　　「喔～重量級選手，是吧？」崎路人露出了小奸小惡的笑容笑道。

　　「我真的有試打過。」命七天反駁。

　　「真的？」

　　「你跟重量級拳擊手打過擂台？」這下子，連葉小釵都對他另眼相看了。

　　「對。是武術教練帶我去的。」吞了一口飯。「他說他有認識的朋友剛好就是，所以帶我去他的拳擊館試了一下。」

　　「如何？」葉小釵問。

　　「輸贏？」崎路人問。

　　「很痛。輸了。」命七天悄悄地已經吃完了一盤菜。「其實那真的挺技巧的，我不太知道怎麼打。」

　　「對方倒是也有稱讚我。還說如果以後失業，可以去找他。」

　　「噗哈。」這下子，崎路人是真的笑出來了。

　　「這經驗挺不錯的，說老實話。」葉小釵點點頭。

　　「唔嗯…」還在專心吃飯的命七天沒有回答。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葉小釵對於飯後居然還有水果的這項招待充分表達了他的驚恐。

　　看在老天的份上，他一開始真的以為這只是場假吃飯之名、行偵查之實的飯約而已。

　　「ＯＫ，我們明人不做暗事，開誠佈公一下。」吃完飯後水果，崎路人示意命七天去準備飲料。

　　接著他面對著葉小釵，就是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開誠佈公？」

　　「我知道素還真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崎路人的表情又恢復成了白天在外時的那種冷淡。「我也知道是素還真要你接近我的。」

　　「我承認我回來台灣，的確是另有目的。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說。」

　　「為什麼？很明顯，這件事已經危及到你週遭人的安全。站在保護你、以及其他人的義務面上，我想我應該有權得知。」

　　崎路人皺了皺眉頭，正在思考著。「…好吧，我承認的確你說得沒錯。」

　　「簡單來說，就是我從日本帶回了一些東西，而那些從日本追來的傢伙也想要這東西。」崎路人聳聳肩。「就是這樣。」

　　「那麼，為什麼這件事會驚動到長官？」葉小釵當然沒有這麼容易就被他唬弄過去，他問出了另一個重點問題。

　　瞪了瞪眼，崎路人開口說：「因為他們其中的一些人…」

　　「嗯咳。」命七天咳了一聲。

　　「好吧。他們絕大多數…」

　　「嗯咳咳！」

　　崎路人換是瞪了命七天一眼。「他們都是日本山口組的人。有一半是登記在案的通緝犯。」

　　「這麼大的陣仗，就為了你手上的東西？」

　　「或者你可以更準確的說，他們也想要我。」崎路人說完，又露出了那種小奸小惡的笑容。「沒有我的聲紋，他們到死都無法使用。」

　　對於這樣的答案，葉小釵沉默很久。「……我想我明白應該要怎麼做了。謝謝你的晚餐。」

　　「You’re welcome。」崎路人揮揮手。

　　「那麼，命七天先生，可以跟你借個位子談談嗎？」葉小釵站起身，一臉嚴肅地問道。

　　轉頭看了崎路人一眼，命七天點點頭。「當然。」

　　命七天起身送葉小釵到門口，兩人接著低聲交談了幾句。

　　送走了葉小釵，命七天自動自發收起了飯桌。

　　「你們剛剛談些什麼？」崎路人試探地問。

　　「一些安全上的問題。」

　　「比如說？」

　　「比如說故意把家裡放空門之類的。」

　　「……你口才不錯。」

　　「恩公教得好。」

　　「嗯哼。」

　　＊＊＊＊＊＊＊＊＊＊＊＊＊＊＊＊＊＊＊＊＊＊＊＊＊＊＊＊＊＊

[ 此帖被晏雪在2012-06-03 09: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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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05-20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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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提醒︰ (晏雪) 請在主樓標題處加上樓層數 (2012-05-20 09:28)

　　「小七，你看這個新聞。」點開了一個新聞頁面，崎路人讓出了螢幕。
　　「他是那天碰到的人。」對方在案發現場的冷靜，讓命七天對他印象深刻。
　　「他是日本人。」崎路人指了新聞報導的其中一行。
　　「恩公是說…」
　　「或許真的有那麼巧。」
　　「什麼那麼巧？」命七天突然有了不好的念頭。
　　「走吧，去買水果。」
　　「…恩公，書長官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崎路人露齒一笑。「只要我小心點的話。」
　　命七天苦笑。
　　這就是為什麼書長官不會同意的問題所在啊。
　　
　　「尊夫人狀況如何？」致上水果與自己的關心，崎路人在病房外低聲問道。
　　「孩子還在觀察，因為媽媽還在昏迷中。」饒是這種時候，箭無形的表情還是冷靜得過份。
　　「你還好嗎？」
　　轉頭看向崎路人，箭無形沉默了很久，久到命七天差點想把人給拉到自己的身後。
　　「如果不是因為醫生稱讚你當時的急救做得很好，我或許就會認為，這整件事情是因你而起。」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箭無形冷聲道：「或許，這整件事情的確是因你而起。」
　　「……你知道我是誰。」崎路人停頓了會兒，才是肯定地說道。
　　「組織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下達了命令。」箭無形坦承。「所有在台灣的山口組員，都知道你是誰。」
　　「可是他們不應該，用彩綾當誘餌。」
　　「你的意思是…」
　　「本來要伏擊你的人是我。但是你是彩綾的救命恩人；而她，是我的生命。」箭無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崎路人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撿到寶了。
　　「那我可真是走運了。」崎路人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不完全是。」箭無形依舊是板著一張臉。「你應該也得到消息，從日本那裡來了幾個人。」
　　「我知道。」
　　「他們改變主意了。」而後，他直視著崎路人的眼說道：「他們找到了基因複製的方法。」
　　「基因複製？」
　　崎路人還來不及問出口，命七天已是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護住。
　　他示意崎路人及箭無形進房，自己則是靠著牆慢慢地走上前。
　　長官有命令，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不得示槍。所以此時拿在命七天手中的，是電擊棒。
　　百萬伏特，一秒就夠了。
　　他慢慢地靠近轉角處。
　　確認對方也沒有聲響之後，命七天悄悄地探出頭。
　　沒有人。
　　來來回回地檢查了兩遍之後，命七天這才確定對方已經離開。
　　「恩公，人離開了。現在該怎麼處理？」站在病房門口擋住外面的視線，命七天沉聲問。
　　崎路人看了眼箭無形，再看了眼病床上的彩綾。
　　接著，他撥了通電話。
　　「箭無形，很抱歉連累你。」掛了電話，崎路人語帶歉意地說：「我已經和長官確認，他同意將尊夫人轉移到軍方的醫院去。」
　　「在那裡將會有二十四小時的戒嚴，起碼可以省去一些安全上的顧慮。」崎路人話頓了頓，卻有顯得有些遲疑。
　　「我明白。」驀地，箭無形接了話。「從違抗了那道命令開始，我就沒想過他們會再把我當成是組織裡的人。」
　　「這樣也好，省得我解釋。」
　　崎路人與命七天對看了一眼，並不答話。
　　「以防安全，我與小七會先待在這裡，直到轉院的軍用救護車來。」
　　「謝謝。」
　　這是箭無形第二次對著崎路人道謝。
　　三個小時後，軍用救護車到達。
　　崎路人與命七天目送著救護車離開，才終是鬆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崎路人接到了一通電話。
　　他沉默地聽著，然後一聲不吭地掛了電話。
　　「發生什麼事？」
　　「…軍醫院門口發生槍戰。病人當場死亡，兩名救護人員一死一重傷，箭無形不知去向。」
　　「對方人呢？」
　　「是三佛。兩死一逃。」
　　命七天聽完，也是一起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事情演變至此，幾乎已經算是一發不可收拾了。對方有膽毫不避諱地就在醫院門口傷人，就表示他們勢在必行。
　　「恩公…」
　　「小七，你知道我只要一件事而已。」截斷了命七天的話，崎路人冷聲道。
　　「我知道。但是你所想要的事情，卻是書長官所禁止的。」
　　崎路人聞言，只是咬緊了牙關，沒有回答。
　　待兩人回到住處，便是果不其然地聽見了葉小釵來關心的敲門聲。
　　崎路人坐在電腦前不做回應，反倒是命七天自動自發地走去開了門。
　　「請進。」很自然地就把葉小釵請了進來，命七天還順便去幫他倒了杯茶。
　　持續坐在電腦桌前的崎路人頭也不回，一點反應也沒有。
　　識趣的葉小釵用手對著命七天比了比，後者搖了搖頭。
　　葉小釵了解似的點點頭。
　　「今天你們出門後，我碰到了一個人。」然後，他起了個話頭。
　　沒反應。
　　「崎路人，他託我轉交一封信給你。」
　　還是沒反應。
　　於是，葉小釵自褲腰袋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是片已經乾枯掉的葉子。
　　他將之放在了崎路人面前。
　　崎路人瞪著那片葉子，甚至連電腦都忘了要看。
　　「是枯葉。」他將葉子放在了掌心，緩緩地撫過他的紋路。「他來了。」
　　「恩公…」
　　「枯葉？」葉小釵反問。
　　「是個人名。」命七天代為回答。
　　崎路人轉頭看著他兩人，神情卻有點恍惚。「你們猜，他是來幫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葉小釵第一次看見崎路人的臉上出現了足夠稱之為『回憶』的表情，忍不住就是問：「你跟他很熟？」
　　「他…」
　　崎路人倏然住口。
　　他與枯葉之間的關係複雜如斯，該如何說明？
　　「如果不方便，不勉強。」葉小釵站起身。「口信我已帶到。明天同樣的時間，他說他還會再來。」
　　「我只問一句：有危險嗎？」
　　此時，崎路人的視線才終是看向了葉小釵。
　　「我不知道。」

　　下午三點，準時，敲門聲響起。
　　命七天看了眼崎路人後，上前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是個綁著馬尾的捲髮男人。
　　他甚至沒有說上一句話，就自動自發地踏進了屋子裡。
　　他就是枯葉。
　　「好久不見。」站在崎路人的面前，枯葉用著打量的眼神打招呼道。
　　「…你來殺我的？」崎路人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
　　他兩人面對面，這樣的情景，多年前也曾經有過。
　　「你想我殺你？」枯葉反問。
　　「不。」
　　「那麼？」
　　「幫我。」
　　「你憑什麼要我幫你？」
　　「我…」崎路人直視著枯葉的雙眼，最後是頹喪地說道：「我不知道。」
　　枯葉看著崎路人如此神態，卻仍是不發一語。他只是轉頭，看了命七天一眼。
　　後者回視著枯葉探詢的視線，而後轉身離開。
　　離開了房子之後，命七天走到了隔壁，敲了敲葉小釵的家門。
　　葉小釵打開門，看見是命七天，顯然很是意外。「你讓他們獨處？」
　　「他們的確需要。」
　　「你怎麼會不知道？」直到走得足夠近了，枯葉用著極輕微的聲音問道。「你曾經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然後，他緩緩地吻上了崎路人。
　　他們彼此的嘴唇都有些乾燥。枯葉將左手撫上崎路人的臉，讓自己可以用最熟悉的角度回憶著從前。
　　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
　　直到枯葉的父親因命案被囚，直到枯葉進了三口組，崎路人也進了短期警大。
　　然後就都不一樣了。
　　崎路人閉起了眼睛。他總是想到那些過去。他總是想著如果。但是他也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如果』這個可能性。
　　他們餘情未了，卻已經不再有可能。
　　他們吻著。直到呼吸都帶有了對方的氣息，才終是分開了嘴唇。
　　「我要千里不留行。」這是枯葉的條件。
　　崎路人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尚未答話之際，門外卻傳來了槍響。
　　「命七天！」崎路人搶身出門，卻是被枯葉一把拉住。
　　他開門、探頭，對角樓梯間，有個人也正做著同樣的動作。
　　那人赫然正是目前在逃的三佛最後一人。
　　枯葉對著他點點頭。
　　崎路人自縫隙間看見這個動作，還來不及阻止，已是看見隔壁葉小釵家門上出現了狙擊點。
　　「有狙擊！」枯葉一聲低喝，隨即拔槍。
　　狙擊手連發的子彈快不過葉小釵關門的動作。而枯葉在這期間，就只開了一槍。
　　目標是三佛的最後一人。
　　他至死，都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演變。
　　枯葉藏起了槍，讓了一條路給崎路人。
　　崎路人站在廊上，視線在三佛與枯葉之間來回。
　　與此同時，命七天與葉小釵也開了門出來。
　　「是你帶他們來的。」崎路人說。
　　「你該知道，組織並不信任我。」枯葉說：「他們之所以派我來，只是因為我了解你。」
　　對此，崎路人沉默很久。
　　「那個狙擊手是百里飛首嗎？」命七天沉聲問。
　　枯葉轉頭看向他，挑起了眉。
　　「好，我答應你。」最後，崎路人點頭答應了條件。「無論我最後是死是活，我會給你千里不留行。」
　　「好。」對於崎路人的話，枯葉沒有太大的驚訝。
　　他或許知道，崎路人早晚會走上那一步。
　　那一步是，玉石俱焚。
　　「恩公，你真的要放還他千里不留行？」待枯葉離開之後，命七天問道。
　　崎路人先是示意眾人進屋，然後才是說道：「已經十年了，枯葉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念頭。」他的眼神看向了葉小釵。
　　「我知道千里不留行。職業殺手。」葉小釵聳聳肩。「但是我不知道他有個…」
　　「兒子。」崎路人解答。「這件事情，在十一年前，就連枯葉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我找上了他。」
　　很顯然，這又是另一個故事。
　　「所以，要他倒戈的條件，就是你要幫他自牢裡弄出千里不留行？」
　　「恩公，這風險太高了。」
　　「眼下，唯有讓枯葉成為盟友，才能抓到我想要的那個人。」無視兩人的勸阻，崎路人沉聲道：「為此，我會不擇手段。」
　　聞言，命七天與葉小釵不安地互看了一眼。
　　半個小時後，書一執長官帶著現場處理的隊伍，來到了崎路人所住的大廈。
　　當穿著制服的長官出現在門口時，所有人都直挺挺地站著，動也不敢動。
　　長官審視的眼神自每個人的身上，再到周圍的擺設。自然，客廳角落的背包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命七天乖乖地上前打開了背包，並將之放在客廳桌上。
　　當長官一屁股坐在單人沙發上時，三個人仍是在原地乖乖地站著。
　　書一執在心底偷笑一聲，面上仍是不露聲色。
　　他翻開了背包，開始逐一地檢查著裡面的物品。一把沙漠之鷹及瞄準鏡，兩把Ｍ型制式手槍，煙霧彈，輕型防彈衣，
　　書一執拿起了沙漠之鷹，熟練地裝上了瞄準鏡。他惦了惦重量，接著看向命七天。
　　後者無辜地聳肩。
　　接著，書一執又拿起了那兩把Ｍ型制式手槍。他端詳了會兒，然後又是看向命七天。
　　後者無辜地搖搖頭。
　　書一執看向了崎路人。
　　後者則是無辜地轉開視線。
　　「有人可以告訴我，我錯過什麼了嗎？」最後，拷問時間終於來了。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都不吭。
　　書一執看他們如此，也不生氣，仍是語調平靜地說：「外面那個死人，我想你們都知道是誰。」
　　「總不會，他從醫院跑掉之後，特地跑到這裡自殺給你們看的吧？」
　　還是沒人說話。
　　「我另外還有三個問題。」
　　「第一個，死人是一槍斃命，我相信在座的你們都有這個能力。不過，他身上的彈孔和這裡的槍都不符合。槍在哪裡？」
　　「第二個，就算他是自殺，也要有槍。槍在哪裡？」
　　「第三個，葉小釵，別告訴我你沒發現你家門上的那些彈孔。」
　　書一執站起身，緩緩地在他三人身前踱步。
　　最後，他停在了崎路人的面前。
　　「手舉起來。」
　　崎路人愣了一愣，然後開始扁嘴。
　　「舉起來。」
　　不過短短的三十秒搜身，崎路人果不負眾望，被起出了一把消音手槍。就正藏在他的腰後，隨手可取的位置。
　　「這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那麼，一跟三呢？」
　　命七天看了崎路人一眼，然後開口說道：「人是枯葉殺的。門上的彈孔，是百里飛首留的。」
　　書一執沉默了會兒。「枯葉要什麼條件？」
　　葉小釵抬了抬眉，顯然是有點意外書一執也知道這之間的內幕。
　　「他要千里不留行。」崎路人坦承。
　　「你怎麼回答？」
　　「恩公說，無論他是死是活，都會給他千里不留行。」命七天幫答。
　　「小七！」崎路人一聲慘叫，他沒料到命七天居然什麼都講了。
　　「無論是死是活？」聽到這句話，書一執頗有深意地看向了崎路人。「學弟，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崎路人先是瞪了命七天一眼，然後才是垂頭喪氣地跟著書一執進了房間。
　　房外，命七天跟葉小釵兩人也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覺得，他真的會讓自己去送死？」這是葉小釵的問題。
　　命七天思考了一下，然後才是說：「很多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恩公的確是會做出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甚至、某方面來說，自從前幾年的事情之後，我就懷疑他開始有了自毀傾向。」
　　「前幾年的事情？」葉小釵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這樣的說法聽起來跟他認識的某人很相像。而那個人聽說叫素還真…
　　「聽起來，他像是個麻煩人物。」這是葉小釵的結論。
　　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命七天連忙補救。「呃、其實從很多方面來看，恩公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真的。」
　　葉小釵點點頭，不過很顯然是沒聽進去。
　　書一執與崎路人長談了半小時。出來時，兩人的神態基本上與進去的時候差不多。
　　「葉小釵，我要你手上所有的監視器畫面，異佛會跟你聯絡。」
　　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書一執再是掃了崎路人與命七天一眼。「學弟，記住我說的話。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命七天，盯住這小子，別讓他再給我找什麼碴。」
　　「是。」兩人規規矩矩地敬了個禮，惹得一旁的葉小釵直想笑。
　　就在警政署長書一執離開之後的第三天，崎路人收到了一封由素氏公司所轉交而來的邀請函。
　　「雖然對方指名要求海外部主管出席。但因為有特殊理由，所以原則上若是你不想去，公司絕對沒有意見。」總經理素還真如是說。
　　「不。我會出席。」視訊的另一端，崎路人微笑回答。
　　他的視線，始終都在邀請函上。
　　署名是：燈蝶。

　　扯了扯自己的領結，葉小釵低聲問：「你確定他們不認識我？」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點，是台北中山北路上的晶華酒店。
　　崎路人端著一杯香檳，轉頭帶著微笑說：「起碼，比起小七好多了。」
　　想起了命七天的外貌，葉小釵只能苦笑。他伸手又是扯了扯領帶，顯然很是不習慣。
　　看著葉小釵扭扭捏捏的樣子，崎路人只覺得好笑。「沒有那麼難過吧？」然後順手地，為他拉正了領結。
　　葉小釵硬著脖子說：「我能有什麼機會出席這種場合？」
　　崎路人聞言，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比如說，結婚的時候？」
　　「我們沒有辦婚禮。」他轉頭看著崎路人。「也沒有機會了。」
　　「…抱歉。」崎路人頓了頓。
　　關於葉小釵的過去，崎路人只查到了一半；另一半，則是被素氏集團給藏起來了。
　　那是樁醜聞。
　　一樁關於曾經風雲天下的歐陽世家的天大醜聞。
　　葉小釵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他如此希望。
　　酒會進行到一半，就在崎路人幾乎要以為自己壓錯寶的時候，有個男人卻靠上前向他們攀談。
　　「崎路人先生？」一樣端著一杯雞尾酒，有著金色及肩卷髮的男人微笑問道。
　　崎路人微笑著伸出另一隻手。「我是。燈蝶先生？」
　　「幸會。」
　　就在燈蝶回握的當下，崎路人感覺掌心多了個東西。
　　「謝謝你的邀請，很榮幸認識你。」
　　在燈蝶離開之後，崎路人攤開了掌心。
　　１３１２，這是把房間鑰匙。
　　崎路人的眼神黯了黯。
　　這是個讓他印象很深刻的房間號碼。
　　葉小釵當然知道崎路人想做什麼。很想反對，但是他想崎路人一定聽不進去。「起碼，我們得要通知長官。」
　　來到房門口，葉小釵禮貌性地敲了敲房門。他壓上房間把手，卻是輕易地就把門打開了。
　　兩人緩步走進房間，最後步伐卻停止在客廳的沙發前。
　　一個已經死亡的男人，呈坐姿向旁橫躺在沙發上。
　　崎路人愣了愣，卻是猛地後退了一步。他的臉色開始有點發白，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
　　「你還好嗎？」葉小釵不明所以，伸手想扶上他，卻是看見他往臥室裡跑。
　　「不！」
　　葉小釵跟著跑進臥室，卻是發現了另一具屍體。
　　這次是個女性。她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袍面朝上仰躺著，睜著眼一臉驚恐。死因是槍傷，彈孔位置就在額頭的正中央。
　　「他在這裡……不對、那個人是他…就是他……」崎路人囈語似地喃喃唸著。
　　終於是發現崎路人的不對勁，葉小釵扶住了他的肩膀。「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
　　崎路人抓上葉小釵的外套領口，口氣急切地說道：「他在這裡！那個人…燈蝶、就是他！他在這裡！」
　　「你說燈蝶就是誰？」不知內情的葉小釵一頭霧水，還搞不清楚方向。
　　崎路人思考了會兒，接著就是推開葉小釵衝了出去。
　　「你去哪？」
　　「小七，屋頂！」崎路人撥了電話，卻是不等命七天說話就是掛掉。
　　跟在崎路人身後跑著的葉小釵見狀，急忙也是撥了通電話給書一執。「１２１３號房有屍體。我們正往屋頂去。」
　　『葉小釵，不要讓他上去屋頂！攔住他！』電話另一頭的長官如是說。
　　葉小釵一愣，急忙是伸手抓住了崎路人。
　　他們在那瞬間的確是停下的，可是最後，葉小釵選擇鬆開了自己的手。
　　他記得那樣的眼神。
　　充滿了仇恨與悲傷。
　　「…長官，攔不住。」葉小釵這麼回答著。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嘆息。『保護他。別讓他做出傻事。』
　　葉小釵收了電話，順手在次確認過手槍的位置。
　　他覺得有些忐忑。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用槍了。
　　當來到屋頂，迎接他們的，是一台已經啟動中的直昇機，還有燈蝶準備離開的背影。
　　崎路人二話不說地就是拔出了手槍。
　　「不准動！」
　　準備踏上直昇機的燈蝶停下步伐，回頭看著他們。
　　「你們不應該上來的。」他的表情帶著微笑，充滿了自信。「我在下面放了個驚喜，真可惜你們看不到。」
　　「停下它！」從另一邊樓梯出來的，是命七天。他同樣舉著槍對準了燈蝶。
　　同時面對著兩把槍，燈蝶卻一點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崎路人，你喜歡我的新臉嗎？」他閒話家常似的開口問，卻在話落下的一瞬間，槍聲大起。
　　「小七！」
　　槍手利用直升機做掩護，在向命七天攻擊的同時，也擋住了崎路人與葉小釵的視線。
　　而遠處，在一棟相隔了兩百公尺的大樓上，也出現了狙擊手。
　　「小七！」驚覺他們的目標竟是命七天，崎路人毫不猶豫地就是開槍射向了燈蝶。
　　就在崎路人射中毒王的同時，命七天也被狙擊手擊中。他在躺下前，舉起自己的沙漠之鷹，瞄準了遠方的狙擊手。
　　那是百里飛首。
　　他等了這一天，很久了。
　　當命七天扣下板機的剎那，樓下響起了爆炸聲。
　　而當書一執再次趕到現場時，這是他第一次，後悔了自己所作的決定。
　　他看著命七天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身體，想著，他不該讓他回到台灣。
　　他甚至，不該答應這一連串的行動。
　　代價太大了。
　　沒有人承受得起。
　　書一執走到了崎路人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他來說，命七天就像是他的弟弟。是他讓命七天走出命家血案的陰霾，重新又像個孩子的。對他來說，這無異於是又失去了一次親人。
　　面對書一執無言的安慰，崎路人毫無反應。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命七天的屍體，動也不動。
　　見其如此，書一執也只能嘆一口氣。
　　「燈蝶就是修萬年。」驀地，崎路人開口了。「他把１２１３房的新婚夫妻殺了，佈置成當年的樣子。」
　　「剛剛的槍戰，他只殺了小七。」
　　「學長，他想逼瘋我。」
　　書一執聽完，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是緩緩說道：「那麼，就別讓他得逞。」
　　命七天的屍體，在當天被送進了台北第二殯儀館，等著安排後事。
　　崎路人在冰櫃外站了很久。
　　久到他幾乎要覺得雙腳麻了，才終是離開。
　　大門外，葉小釵坐在車上正等著他。
　　他搖下車窗，示意要崎路人上車。
　　「我不會安慰人。」發動車之後，葉小釵說道：「所以我不會安慰你。」
　　「但是如果你想要說些什麼，我會聽你說。」
　　崎路人苦笑了下。
　　「如果人不在了，那些故事就都沒有意義了。」
　　「可是你還在。那就成了你的故事的一部分。」葉小釵肯定地說。
　　「……或許吧。」他閉起了眼睛。他只覺得疲憊。「我現在只覺得累。很累很累。」
　　「那就睡吧。」葉小釵平穩地開著車。「睡醒了，再繼續思考。」
　　這天晚上，葉小釵待在崎路人的家裡。而崎路人睡得很沉。
　　「我想重新考取執照。」半夜，葉小釵在陽台撥了通電話給素還真。
　　他的視線停留在陽台上的那些小植物上，而不是下面的夜景。
　　『你向長官提過了？』
　　「不、還沒。我想先告訴你。」
　　電話另一端的素還真沉默很久。
　　『我懂了。』他的聲音帶了點笑意。『雖然對象可能有待商榷，不過還是恭喜你。』
　　「謝謝。」
　　＊＊＊＊＊＊＊＊＊＊＊＊＊＊＊＊＊＊＊＊＊＊＊＊＊＊＊＊＊＊＊＊＊＊

頂端

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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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6)

2樓發表於: 2012-06-02 20: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20 隔壁陽台的那個人（中）釵崎現代架空 2F更

　　「我遇見他的那年，他才十四歲。」
　　看著靈堂上命七天的遺照，崎路人緩緩道來。
　　「他是『命家血案』唯一的倖存者。」
　　「我把他帶回了日本，安排了他的生活，讓他逃離了所有可能的危險，將他庇護在我的家族的羽翼之下。」
　　「我不認識他。或許我只是因為覺得他跟我很像。」
　　「有一天我們終於查出了凶手。是毒王和百里飛首。」
　　「那天你在１２１３房裡看到的屍體，是修萬年故意要讓我看的。那是當年我兄嫂新婚蜜月時，在飯店裡被謀殺的現場樣子。」
　　「那些兇手都是山口組的人。所以我曾經答應過小七，等到他畢業，等到他有能力，我會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而他在死前，的確是辦到了。」葉小釵接下了這句話。
　　最後，他們看著命七天巨大的身體，化成了小小的一罈骨灰。
　　崎路人抱著那罈骨灰，仔仔細細地感受著它的重量。
　　「所以，你跟他是一樣的，對嗎？」看著崎路人憐惜的神情，葉小釵驀地問道：「命七天曾經說過，他懷疑你有自毀傾向。」
　　崎路人抬頭看向葉小釵，並不說話。
　　「我猜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大概起了加乘的效果，所以才會讓長官三不五時就想慰問一下。」葉小釵自顧自地說完了結論，卻是不太在意崎路人的反應。
　　「你想把它放到哪裡去？」
　　「讓他回家。」
　　「在哪？」
　　「泰山。」
　　「嗯。」
　　放完了命七天的骨灰，葉小釵說道：「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崎路人聞言，轉頭看向他。
　　「走吧。」
　　接著，他們來到的地方，是警政署。
　　「長官，我想考ＳＰ執照。」
　　書一執看著他面前的葉小釵與崎路人。「想清楚了？」
　　「是。」
　　「……我找人帶你去辦相關手續。」書一執按了電話，叫進了觸念來。「崎路人，你留下。」
　　等到觸念來與葉小釵離開了辦公室，書一執才是開口說道：「你完成了一項創舉。」
　　「創舉？」
　　「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來，素還真一直試圖勸服葉小釵去考這張執照，沒有一次成功。」書一執的臉上帶了點微笑。「而你，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讓他主動來找我了。」
　　崎路人搖搖頭，仍是表達了不明白。
　　「有機會，你和他聊聊吧。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關於書一執的這句話，崎路人想了很久。
　　他一直認為，在台灣，他只是個過客。等到事情結束，他早晚都要回到日本。甚至，能不能回到日本，可能都是個問題。
　　所以他一直極力地，避免與太多人接觸。
　　他知道自己的個性。他不願意自己太過去關心太多人。那會讓他放不下。
　　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放不下。
　　可是葉小釵不一樣。他主動接近了他。
　　或許起頭不是這樣，可是現在是了。
　　這讓他……有點困擾。
　　「在想什麼？」一手開車一手打檔，葉小釵還有時間去注意到崎路人其實正在發呆。
　　「想你。」
　　「哦？」
　　「…你到底在想什麼？」最後，他決定開宗明義。「第一次見面那天，我看得很清楚，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那現在呢？」
　　「你想考ＳＰ執照？」
　　似乎是聽出了崎路人話中的不認同，葉小釵笑著說：「我本來就有這張執照。我只是把它弄丟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嗎。」
　　「我知道你的過去，對我打馬虎眼沒有用。」
　　「你肯定只知道了一半。」就像是哄著孩子似的，葉小釵肯定地說：「我知道素還真的能耐。剩下的那一半，是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葉小釵轉頭再是看了崎路人一眼。「我無意批評。」
　　「可是就像素還真所說的，人不能獨活。」
　　崎路人哼了一聲。
　　「無論你同意與否，你的確是需要幫手。」
　　「與其另外找過人，選擇相信我，不是更快？」
　　「你知道我的能耐。」對於自己，葉小釵有著十足的信心。
　　「…這很危險。」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葉小釵笑出聲。「前兩天的事情難道就不危險？」
　　崎路人一愣。
　　「好吧，你贏了。」鬆下了自己的防備，崎路人說。「我只知道你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可我沒想到你能夠說服我。」
　　「至於你的故事，有機會，我洗耳恭聽。」
　　「成交。」

　　晶華酒店事件之後，警政署發出了一張通緝單。通緝對象是燈蝶，又名修萬年。
　　葉小釵重新考上了ＳＰ執照，正式申請擔綱崎路人的ＳＰ護衛。與此同時，他辭去了素氏集團的保安主任一職。
　　在臨走前，素還真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是一貫的微笑與意有所指。
　　葉小釵則是回以他一個面無表情。
　　「加油，我相當看好你。」
　　「……你們開賭盤？」
　　「那當然。成功的話我他們五賠一，好賺。」
　　「八字都還沒一撇。」
　　「朝夕相處，有機會的。」
　　而當崎路人再次看到葉小釵時，所看見的就是他困擾的表情。
　　「你幹麻？」
　　葉小釵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崎路人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次：「你幹麻？」
　　「沒事。」聳了聳肩，葉小釵轉而是看向了自己筆電上的監控器。
　　「莫名奇妙…」
　　當崎路人坐回自己的電腦前，葉小釵問：「接下來呢？」
　　「不知道。」
　　「不知道？」
　　「修萬年把自己藏起來了，我不知道他想搞什麼鬼。」
　　「枯葉那裡？」
　　「你真囉唆。」
　　葉小釵聳聳肩，沒當一回事。
　　「…還真被你說中了。」點開了自己的電子信箱，崎路人不情不願地板著一張臉說。「枯葉來了一封信。」
　　「後天晚上七點，基隆港會開出一艘環島遊輪，修萬年用燈蝶的身分買了一張票。」
　　「你打算怎麼做？」
　　「把他沉到黑水溝去。」
　　「好主意。具體呢？」
　　「沒有。」
　　「不如就先通知長官？」
　　「不行！通知長官我就沒戲唱了。」
　　「…長官有令，」
　　「停！」
　　葉小釵住口不語，不過表情可是都說完了。
　　崎路人回頭與他對視，神色也是毫不退讓。
　　「我不能容許你死在我面前。」良久，葉小釵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會死。」崎路人做下了保證。「我答應你。」
　　直到多年後，葉小釵回想起這件事，總是認為、就因為崎路人這樣的一句話，而放任事態差點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自己真是天真得徹底。
　　透過枯葉的暗中幫忙，最後情況就是崎路人與葉小釵順利攔下了修萬年，卻陷入了雙方持槍對峙的狀態中。
　　「你哥一定很欣慰，小弟終於長大了。」修萬年持槍的手沒有一絲遲疑。他十分肯定自己隨時都可以按下板機，然後殺了對面這個他看望了將近十年的小弟弟──崎路人。
　　「不要提起我哥。是你殺了他。」崎路人雙手持槍平舉，槍口也是對準了修萬年。他早已忘了答應過葉小釵的話，在見到修萬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之拋諸腦後了。
　　「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修萬年聞言，扯出了一個笑容。「我與他相知相惜這麼久，我怎麼捨得殺他？」
　　「假惺惺。」
　　「你知道你哥的研究多有價值嗎？」修萬年話鋒一轉，大有欲談起想當年的架勢。「他是中日兩地、第一個在細胞研究上有突破性進展的人。」
　　「他把遺傳學結合了細胞研究，創造出了另一種不同的繁殖法。」當談起這些時，修萬年的眼中都是光芒。「當我們正準備在世界上嶄露頭角時，你哥卻帶著那些研究計畫想結婚。」
　　「他竟然想逃離我！」修萬年的臉驀地變得猙獰，看起來好不駭人。
　　「這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你這愚蠢的傢伙！」
　　「你怎麼能背叛我！」
　　「那些研究成果是屬於我們的！不是她！」
　　崎路人漠然看著眼前的修萬年怒吼著。
　　他早就知道當年他的哥哥與修萬年之間有牽扯不清的感情。但他沒想到的是，那竟是一切事情的開頭。
　　「既然他要帶走它，那麼我也有權力要回屬於我的。」
　　「我怎麼捨得殺他？」
　　「我一直都捨不得。」
　　「可是你知道嗎。」拉下保險栓，修萬年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說道：「我陪了他十年，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
　　「你知道她是俄國特務？」
　　「我當然知道。」崎路人看著修萬年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卻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可以理解。「全世界只有你哥不知道。她千方百計想把他帶出日本，為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我怎麼能夠忍受！」修萬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葉小釵看著他兩人對話，突然有種自己打進了什麼家庭戰爭之類的感覺。他持槍站在崎路人身後，卻是說不准到底事態會怎麼演變。
　　末了，崎路人開口說道：「就算你從我身上搶走東西、就算你用我的複製細胞開了鎖，也沒用，你不會用。」
　　「哼。」對此，修萬年只是一聲鼻息。「我只想毀了它。」
　　「無論是你哥，還是那份研究，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擁有。」
　　「沒有人！」
　　正當僵持中，卻是驀地遠方一陣警笛聲，讓在場三人都面面相覷。
　　崎路人瞄了葉小釵一眼，自然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
　　直到最後，警察包圍了現場，卻仍是沒有人願意退縮。
　　「修萬年，放下武器投降吧。」從其中一輛警車中走出的，是警政署長書一執。
　　他嚴厲的眼神掃過了崎路人與葉小釵，警告的成分非常明顯。
　　反觀修萬年，他卻並未因為警方的這場陣仗而感到害怕。
　　「我不怕死。」他驀地笑了。「因為我還有陪葬的。」
　　就在修萬年扣下板機的同時，警方也同時開槍。
　　一陣槍響過後，只見葉小釵與修萬年兩人都躺在地上。
　　「葉小釵！」被一槍打中肩膀的葉小釵用力按住傷口，掙扎著想起身。
　　「不要動。」看也不看被打成蜂窩的修萬年，崎路人利索地脫下了衣服當成止血帶。「誰叫你幫我擋子彈的…」
　　「我自願的。」葉小釵吃痛地皺著眉頭，想也不想地就是答了這一句。
　　「……真是個傻瓜。」
　　兩人這番迂迴的對話書一執自然都聽在耳裡，他鬆了眉頭，在心底有些微笑。
　　總算，出現屠龍勇士了。
　　事情最後的收尾很簡單，修萬年以通緝犯的身分被歸案。跟著一起偷渡來台的枯葉被遣送回了日本；在臨行前，他要求再次得到崎路人的保證，在警政署長書一執的面前。至於箭無形，仍舊下落不明，卻在崎路人的家門口投了一封信，書一執沒有過問內容。
　　而崎路人來台協助業務的時間，還剩下半年。
　　
　　坐在病床邊削著蘋果的崎路人，如果不講話，看起來就是個斯文有禮的成功社會人士。尤其是又帶著金邊眼鏡。
　　這是躺在病床上的葉小釵的想法。
　　住院一周以來，崎路人天天到醫院報到，之乖巧的態度幾乎就要讓葉小釵以為他愛上自己了。
　　畢竟，有枯葉的前例在，可以證實，這是有可能的。
　　抬頭覷了葉小釵一眼，崎路人的嘴角似笑非笑。
　　於是他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學長要我針對你受傷的這件事，負起責任來。」削好了蘋果，一塊一塊地叉給葉小釵吃。崎路人之專業的程度，簡直可以媲美專業看護了。
　　葉小釵聞言，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然而同時，卻又覺得有點失落。
　　「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看得出來。」再叉了一塊蘋果。「恭喜你，終於可以離開消毒水的味道了。」
　　葉小釵繼續皺著眉。他轉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崎路人終於是失笑出聲。「不用聞。我每天都有幫你擦澡，沒那麼誇張。」
　　葉小釵轉回頭，有點尷尬的繼續吃著蘋果。
　　「謝謝你。」驀地，崎路人低聲道。
　　「嗯。」
　　「為了所有事情。」
　　「嗯。」
　　「尤其是，拉住我。」
　　「嗯。」
　　「你能不能有別的回答？」
　　「…不客氣？」
　　「別的。」
　　「……因為我喜…」
　　「我考慮看看。」
　　「……感激不盡。」
　　「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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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就很亂寫，看看就好不要太介意
聽說有番外，但是不要太期待，目前沒計劃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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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02 隔壁陽台的那個人（下，全文完）釵崎現代架空 2F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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