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7 殢師【但為君故】之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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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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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樓主發表於: 2012-07-17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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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7 殢師【但為君故】之一返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

　　他醒來時，正趕上靜聽一場雪落無聲。
　　擁著錦被，他並不急著起床洗漱，反而將枕頭往腰背一放，靠在上面，視線越過昨晚貪看夜櫻而未關起的格子木窗，望向窗外那株點點晶瑩墜在枝頭被冷冽寒風凍的更加瑩潤嬌艷的千年櫻。
　　說起雪，他能想起的只有一人。
　　一個得不到，現在更連見他一面的機會也失去的人－
　　一思及此，他那慣笑的嘴角竟是勾勒不起一點微歡。蒼白無色的手指抓上覆在頸上的白緞，輕輕一嘆。

　　還是放不下。

　　他自嘲的笑了。目光漸漸渙散開來，看著眼前紛飛的三千飛雪幻化成那人蒼白的髮，迎風飄拂開來。

　　沉淪過往－

　　他還記得－
　　雪，是那人最鍾愛的景色。

　　猶記當年，那人為了一道雪謎，造出無人見過的雪，一夕雪封百里，永世的生人禁區。而他一人則在那片蒼茫雪境中自囚百年，用自身因沉悲而入魔的靈魂，餵養一口奪命嗜魂的劍。取名為墨。像是象徵著他一生所染血腥與黑暗皆凝於此劍，再無可迴轉的濃色。

　　墨劍吐涎，三日一出，其色稠如血，那滋味比起血來也差不了多少，漾在舌間的腥氣比起鮮血多了股沉舊氣味。

　　像是、像是－

　　像是有個人雖然將心傷死死的壓抑住了，但心口的血還是順著裂縫緩緩滲出的滋味。

　　那不是鮮血，而是很久前流過的、痛過的那點滴心血順著無法癒合的傷，非常緩慢的涓滴而出－

　　帶著被時間腐蝕過的陳舊氣味－

　　他總是在想，那口劍跟那個人簡直是人劍合一了，三日一出的鐵涎，也許是那個人哭不出的淚吧？連哭也不大曉得的那個人，也許也不明白傷心到最後是沒有淚的。

　　到如今，那人哭不出的淚，就由那口劍來替他流－

　　而那人，閒來無事就只守在那口劍前，看著鐵涎緩緩凝出－豐潤了那口劍的薄刃，更紅艷了那人蒼白容顏上的暗色薄唇，透出一股冷絕的艷。

　　眼神還在渙散，思緒更往舊事裡漫遊－

　　他還記著－
　　白，是那人最鍾愛的顏色。

　　說起顏色，真不是他要批評，那個人衣著一如那人的個性，樸素灰暗的可以，黑灰白三色再無其他。如那人被死亡長久浸潤過的靈魂，再沒有一絲鮮活。
　　那人就猶如潑墨山水裡的一筆墨跡，是畫師用那化散不開的顏色勾勒出一抹獨行千山的背影，百年孤寂，永歲飄零。

　　永歲飄零… …

　　永歲飄零˙殢無傷－

　　如今，這個名字已不是他能呼喚的，更遑論憶念呢？

　　忘了吧－

　　忘了吧－

　　忘了那些人、那些事－

　　當年的無衣師尹已湮滅在無邊的歷史裡－

　　那些故人、那些舊事只能遺忘，再不堪提起… …

　　可為什麼－

　　雙目感到如此酸澀生疼呢？

　　大概是雪光太亮了，刺得人雙目生疼吧。

　　阿、真的是太刺目了－痛的他都忍不住流淚了－

　　抬手掩住雙眸，他發出嘶啞的氣音喃喃自語，『阿阿－這雪－真是太折騰人了… …』

　　細小而不成聲的，宛若啜泣。

[ 此帖被碧重在2012-07-19 12: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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