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3 【缜砚】爱极必反(更新至10章/中篇/ABO生子/现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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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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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1-03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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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缜砚】爱极必反(更新至10章/中篇/ABO生子/现代架空）

*温馨轻松向中篇。目前与微博同步连载中。（WB：韶光非是）
*预警：沾点ABO世界观，私设爆棚，非常之OOC，很雷很俗，能生孩子，而且已经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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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宋皎在2023-09-02 13: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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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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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1-03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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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两位曾经有旧情的人多年后再相见，令人黯然神伤的情况之一，便是一方有了孩子。

北冥缜望着砚寒清身侧小小一只的男孩，蹲下身抚了抚那孩子浅褐色的头发。“几岁了？”他的语气十分柔和，很明显是问小孩，大人却抢先答了。

“五岁。”

小男孩抱着砚寒清的手臂，虽是双眼皮但眼睛有些小，没遗传到他爸的圆眼。平刘海倒随他爸，头发像块小锅盖搭在头上。他此刻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犹豫着是不是要喊叔叔。

北冥缜手掌抚过去能感受到幼童发丝的柔软，他垂眼看砚寒清的皮鞋尖，问：“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不记得了，”砚寒清轻笑道：“应该有……八年？”

“上幼儿园了吗？”北冥缜的问句又转回孩子身上，他已经看到孩子的书包了，却还是明知故问。

“小溪，快回答哥哥。”砚寒清晃了晃被抓紧的手臂，开完口，忽然有些恍惚。北冥缜如今应该已经27岁了，在他记忆里仿佛一直年轻。可按道理来说，孩子应该叫他叔叔。

“是叔叔，”北冥缜贴心替他纠正了，笑着看砚溪。

砚溪犹豫着，抬头看看爸爸的脸色，开口小声回答眼前的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叔叔的人：“叔叔好……我……我上中班了。”

“你很害怕我？”北冥缜朝他伸手的时候，看见砚溪刘海下的小眉毛都要皱起来了。

砚寒清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平时还算开朗，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爸爸，我饿了。”砚溪摇了摇砚寒清的手臂。

北冥缜站起身，“我请你们吃饭吧。”

砚寒清摇摇头，伸手牵住孩子的手指。“谢谢阿缜，可是，你也要接孩子吧？”

“是，”北冥缜看了看金鱼幼儿园门口，“接我大哥的女儿，她应该在大班，如果你们能等等我就好了。”

砚寒清轻笑道：“改天吧，既然今天能见面，那以后也能见。我还要带着小溪去买菜。”

“他叫什么名字？”北冥缜直直望着砚寒清，平静的语气明显是问大人的。

“我叫砚溪，溪流的溪。”童音抢先回答了。北冥缜垂眼看那孩子。砚溪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虽然眼神还是有些闪躲，但眉头已经平缓。

“好，小溪。下次再见。”大手又抚过砚溪头顶，砚溪紧闭一下眼睛，小声道：“叔叔再见。”

2.

周五总是砚寒清一周里的采购日。

鸡蛋、牛奶、卷心菜、牛肉、猪瘦肉、紫薯、南瓜、玉米……

砚寒清在低头看手机上的备忘录。砚溪虽然已经五岁了但身量还是比较短小，他坐在购物车的小座位里，脸压在车子冷冰冰的金属边上。他拉了拉砚寒清的袖子。“爸爸，今晚吃什么？”

砚寒清回过神来，笑道：“小米南瓜粥？”

砚溪直起脖子，摇摇头。砚寒清伸手去揉他圆乎乎脸上压出的红痕。

“紫薯玉米粥？”

“玉米鸡蛋羹？”

……

砚溪一直摇头，柔软的头发被摇散了，乱了。很快脸颊边的手指捏一下脸蛋。砚溪啊呜了一下，假装很疼，两眼挤不出泪花。

“你刚才不是说饿？饿还挑食。”

“今晚不想喝粥，也不想吃饭。爸爸给我做水果派吧。”砚溪抱住砚寒清的手臂，拿脸蛋往上蹭，“我其实还不饿。”

“那刚才为什么说谎了？”

“爸爸好像不喜欢那个叔叔。”

连适时的撒谎技能都被这孩子学去了。砚寒清自责不已，怔忡片刻，另一只手把架子上的盒装豆腐拿下来放进车里，过一会才回答砚溪。

“我没有不喜欢他。”

“今天老师夸我聪明，三叔你看！”北冥随心撩开额发，耀武扬威地展示额头上的红花贴纸。北冥缜一路跟她搭话，把她抱进后排的儿童座椅，系好安全带便转身道驾驶位去。

“今天我把同桌的男孩子打哭了……三叔快告诉我，我要怎么赔他呢？”

“打人不好，让别人伤心也不好。”北冥缜转动方向盘，在听到北冥随心啜泣之前补充一句：“随心是不是故意的？。”

随心委屈地揉揉眼睛，“我当女侠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不是故意的。”

“那你需要补偿，而不是赔偿。”北冥缜顿了顿，“你同桌平时喜欢吃什么？”

随心努力想了想，“上次妈妈给了我一包饼干，他吃了好多块。”

“那你下次拿一样的饼干去跟他道歉。”

北冥随心把北冥缜的建议在饭桌上说出来之后，大人都笑开了。北冥觞无奈地看着北冥缜笑，常来蹭饭的北冥华先开口揶揄：“缜弟连对孩子都这么严肃。”

“三哥一直都这样。”

饭厅暖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笑意照得模糊。飞渊勺了两颗肉丸到随心碗里，轻笑道：“不过阿缜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随心确实需要好好道歉，等会我把饼干放你书包里，明天要记得给同桌哦。”

随心点点头，笨拙地抓着勺子喝汤。又继续说自己今日在幼儿园的趣事，小女孩太会讲，大人们总是吃不了连续的饭菜，偶尔都要歇下来笑几声或者追问后续。

北冥缜一言不发地吃饭，脸上表情很平静，只在偶尔在提到自己的时候微笑一下。

蹭饭的人里面，北冥缜主动请缨洗碗。厨房的水槽正对一扇窗，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穿过无数高矮错落的楼房，可以隐约望见一座挂满彩旗的幼儿园。路灯已经渐次亮起，透进这扇窗户里。

北冥异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门边。“三哥，你今天怎么了？”

北冥缜把最后一个碗码好在碗柜中，站直身子才回应他：“异弟，我怎么了？”

北冥异总是心思细腻，眼神也极好。从北冥缜接孩子回来到现在，虽然没表现什么。但北冥异能从他常常低垂的视线看出些端倪。

“三哥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异弟，”北冥缜抹了一下挂在门口的向日葵擦手巾，“你还记得砚寒清吗？”

北冥异本来依靠在门边，听见这名字，一下站直了身子，“记得，怎么了？”

北冥缜若有所思道：“随心跟砚寒清的儿子在一个幼儿园。我接送随心半个月了才知道。”

“之前都是大哥接孩子的，你来这里刚一个月，才知道也不奇怪……”北冥异反应过来什么，讶异地望着北冥缜，“三哥。砚寒清……他有孩子了？”

“嗯。”北冥缜打算走出厨房，低声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和二哥早点回自己家吧。随心这个年纪要早睡。”

3.

北冥封宇作为一名S级alpha，其膝下几名子女在性别分化后也都被鉴定为alpha，仅是等级不同。北冥觞、北冥缜都继承了S级alpha的顶级血统，北冥异是A级alpha，北冥华和剩下的弟弟妹妹们都是B级alpha。

第二性别分化时，S级的alpha血统给北冥缜打来不少麻烦，他的体能和气质都异于常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他才把身上各项指标都掌控在手里，包括害人的易感期。北冥缜除了偶尔松懈时，才会稍微散出气息，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后，他又会及时收敛。这么多年都是滴水不漏的。

今日却仿佛有了裂痕。

北冥缜辞了国外的工作，回到国内已经一个月。他租了一间老小区僻静的房子，离北冥觞的家三公里，左右无事可做，就主动担起接送侄女的任务。

平时清晨他把孩子送到教室就会离开。但是今天，他把孩子早早送到教室之后，就到幼儿园门口站着。几位立在门口迎接小孩的幼师，包括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都会时不时偷看这个男人一眼。

北冥缜今天穿了一件休闲的短袖浅蓝衬衣，宽松的白色长裤。这样颀长硬挺的身姿，站在门边让金鱼幼儿园的牌子都变亮了。本就是明朗的晴日，太阳光打在他的银发上，像给他渡了神圣的外壳。这种距离感使路人不敢细看，只能在口中嘟囔只言片语。

他狭长的双目正定定望着远处，全然听不见旁人的窃窃私语。

那双瞳孔在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时晃动了一下，再到他身侧的大人。北冥缜转过身，朝道路那边走去。

“阿缜，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男人把茶色的墨镜摘下来，脸上是一派祥和的微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惊讶。倒是正坐在他手臂上的砚溪，正愣愣地望着北冥缜。

“欲叔。我送随心来的。”北冥缜稍鞠了一躬，视线转向砚溪那张微微鼓动的圆脸，“早上好，小溪。”

砚溪咀嚼着什么，手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水煮蛋，“叔叔早上好。”

欲星移擦擦砚溪腮帮上的蛋黄屑，轻声道：“小溪，吃慢点。时间还早。”

“砚寒清呢？”

欲星移琥珀色的眸子转过来，盯着北冥缜。“看来我猜得没错，你见过他了。”

北冥缜点点头，视线紧紧盯着砚溪。孩子都有些不自在了，不由得伸手，嗫嚅着问：“叔叔，你想吃鸡蛋吗？”

北冥缜看他手里即将支离破碎的蛋白裹着半块蛋黄，摇摇头，“小溪吃吧。”

欲星移把车门锁好，看了北冥缜一眼。“随心在哪？”

“送到班级里了。”

“你还没走，是等砚寒清？”

“嗯。”

欲星移不以为意地笑笑，“你下午再来等吧。早上我送小溪，晚上砚寒清才来接他。”

早晨的露珠透着寒意，爬到北冥缜肩上。他认真看着小溪的脸，问欲星移：“你和砚寒清住在一起吗？”

欲星移一边手把墨镜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往幼儿园门口走。走了几步才回应跟随在一旁的北冥缜。

“我跟砚寒清是否住在一起，你很在意吗？”

北冥缜听见他语气里似乎有笑意，在门口生生停下脚步，没有跟着欲星移进去，只留下一句：“欲叔再见。”

二十五岁的砚寒清，年轻时还没有学会躲避什么，最多是用一套温和的处事方法，巧妙地化解生命中不愿见到的问题。

欲星移就是他不愿见到的问题，温和的处事方法也对付不了，是他很后悔认识的人。

十八岁的北冥缜十分在意，疑惑砚寒清为什么总是对欲星移言听计从。有一次甚至直接问他：砚寒清，你欠了欲星移很多钱。还是，欲星移救过你的命？

砚寒清苦笑，摇摇头：我不欠他，他也没救过我。但我必须跟着他。

这个模糊的回答，在很多年里都折磨着北冥缜。

他在此前早就在意。看见砚寒清跟着欲星移从酒店里出来。看见砚寒清和欲星移在书房里两个人讨论着什么，头几乎要抵在一起。

也很在意，欲星移总能从容地揶揄砚寒清，而砚寒清却一副苦恼却心甘情愿的模样。

北冥缜的易感期极少到来，是因为他学会自控，吃各种药剂。推迟或是直接让其被压制着。这种态度让身边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很抵触易感期。

事实上，他的确很抵触。

十九岁那年，初次易感期他就铸下滔天大错。那一次实在毁了太多东西。清醒之后，北冥缜都希望余生不要让这种失控感再支配他，让他再次犯错。

他记得八年前乱七八糟的被子上有血丝，砚寒清的身躯蜷缩在其中。原本洁白的肌肤上，各种痕迹交错在一起。昨夜砚寒清摇晃间失去意识的一刻，北冥缜触碰他的脸颊，指尖仿佛感受到他的泪水。

北冥缜在清晨把砚寒清洗干净，用干燥的被单把他包裹起来，全程睡着的人，回到床上时翻了身，只从被子里露出红红的鼻尖，像哭过后安然睡去的婴儿那样。

砚寒清长了张混淆年龄的脸，那时明明已经进入社会工作了，脸却还嫩得像在校的大学生，掐一下就要出水。但他不会轻易让人掐就是了，要掐，先领教他一番拳脚功夫。

房间的落地窗，遮光窗帘半掩，刚好给一片黑暗的憩息地供苦累一夜的人熟睡。

北冥缜仔细注视那张阴影处的脸，总错觉他们是同龄人，他对砚寒清礼遇，但不愿喊他哥。

阳光越来越盛大，没遮光的那一半纱帘，照得北冥缜双眼发热。他在床边等了很久，拿手抚摸砚寒清的额发，觉得那像珍贵的丝绸。又低头亲他熟睡的脸，仿佛有什么东西碾压过他的心灵，使他瘫痪，不知所措了。

砚寒清醒来后，神色没有睡着时那么安宁，他挣扎着要起身，被北冥缜支好身子。北冥缜扶好他，从背后给他穿衣服，替他系扣子，把那些嚣张的痕迹都藏好。又帮他套上裤子，掩盖发红发肿的地方。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若有什么东西碰到那里，砚寒清还是忍不住倒吸冷气。

除了事后的剧痛。北冥缜身上那股残留的压制性气味仿佛还盘桓在砚寒清心头，令他惊颤。

砚寒清经常健身，保持健康的身体，有足够的体能。可是他没想到，仅是十九岁的北冥缜，散出那样强大的气息，就令他浑身抽了力气，身体滚烫，发烧，他只能在所有时间里虚弱地喊叫。

北冥缜向他道歉很久，砚寒清找到机会逃走，一个月都避着他。任何他经常出入的场所，砚寒清都消失了。

北冥缜用了各种手段，终于再见面，就看见砚寒清房间里，垃圾桶有空荡荡的药瓶。

北冥缜捡起来看瓶子上面的说明，惊愕地抓着他的肩膀问：“那天晚上成结了？”

砚寒清垂头不语。换来北冥缜更大声地追问：“回答我，砚寒清！”

砚寒清好像没事人，拿手抵开他强硬的手臂。“你放心吧。我吃了很多药，不会有什么后果。”

望着砚寒清比前一月还要清瘦的脸，北冥缜的手就此垂落。他喉咙里像卡了一根刺，一开口哪里就要流血。

4.

在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砚寒清总能把自己保护得毫无差池。任何能展示个人信息的地方，都写着他是beta。

他也很难被发现是omega。因为就算是敏感期，他的信息素也接近无味，像水那样，除非十分贴近他，才能感觉出些许气味。

他庆幸自己身上寡淡的天赋，毕竟能为自己免去不少麻烦。

然而北冥家那位少爷的出现令他有了危机感。

某次他的抑制剂快用完，剂量服用得有些少了。他那日刚好在北冥家的大宅子里见过欲星移，下楼与一位少年擦肩而过之时，便听见他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眼前少年为何有这样超常的嗅觉。砚寒清惶恐地笑，说自己刚买了一款香水，但不太喜欢那个味道，以后也不打算再用。

后来他知道那是北冥集团的三少爷。

北冥缜那天靠着窗若有所思，说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能不能告诉他是在哪里买的香水。

自然是买不到的。砚寒清说绝版了，售罄了。

在砚寒清第一次被撞破身体的时候，高热的皮肤散发出来淡淡的味道。北冥缜那副毫不意外的反应，更像是早就发现了，那时只是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当时北冥缜的声音震在他耳侧，伴着被情欲支配的愉悦，说出口的话像责备，也像调情。

香水的事，你果然在骗我？

砚寒清十分擅长骗人，说好听一点，是擅长糊弄人。可他的糊弄技术，在北冥缜面前就好像变成了十分容易戳穿的薄纸壳。

他与北冥缜，常常一个在装模作样地骗人，一个在心甘情愿地被骗。

“我想要最便宜的褪黑素。”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士，口罩遮掩她的下半张脸，眼里充满了疲惫。

“您是最近压力有些大吗？”玻璃柜后方穿白色大褂的人转身在展示柜上找了找，拿出一瓶药，“这款，作为保健品。最近在打折，买一送一。”

女士看了一眼这位药师的工作牌，“是我之前吃的那款，砚先生，给我来两瓶吧。”

砚寒清刷完条形码，看了一眼这药，“褪黑素并不是长久之计的。您还是需要自行调整作息。”

他看着远去的顾客，叹了口气。他还是忍不住唠叨了。

他明白很多时候人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调整什么地方才能使自己活得更舒服。知道和做到之间总是隔着一道鸿沟。鸿沟有时是自己挖的，有时候是别人挖的。

玻璃门外驶来一辆轿车。砚寒清让身后在布置药品的实习生看好药店，自己转身进更衣室里换好衣服。洗好手走出玻璃门时，夕阳有一半躲在远处的高楼大厦边缘。他伸手接住欲星移递过来熟睡的砚溪，将其抱在怀里。

砚寒清笑笑，低声道谢：“辛苦老师了。今天是例外。”

欲星移摇摇头，同样回以笑容，“对不起，砚寒清。”

“怎么了？”砚寒清觉得有些莫名。但看欲星移拐回了驾驶位跟他道别，便也没追问什么，抱着砚溪往一旁的巷子走去。走了几分钟打开绿色铁门，走上三楼单手开好家门进去。

他把砚溪轻轻放在沙发上盖好小被子，看到墙上挂钟时间还早。便又下了楼回到药店里，看到下班时间后有不少人围在柜台边询问药品，或是询问今天会员日有什么优惠，或是问今天买药还送不送鸡蛋和油。

砚寒清快速进更衣室换好白袍跑出来“请大家慢慢来，排好队。”

实习生是位勤快机灵的小姑娘，在砚寒清身边听清顾客的需求很快就去找远处的药品送过来。在两个人相互配合之下，高峰期顺利渡过了。

“阿玲，清点一下刚才出出去的药品。”砚寒清正好想让实习生再学点东西，却见实习生望着某个方向欲言又止。

砚寒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药品架子旁的桌边，那里常摆着几个圆椅子，是药店内供人休息的。

“先生，您需要什么药品呢？”阿玲走过去倒了一纸杯的罗汉果茶。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阿缜？”砚寒清走出来，在桌边问他，“怎么这么巧？”

北冥缜站起身。阿玲惊愣地看了看他的个头，一米五的娇小个子感受到了威慑力，很快往后退几步。却不是害怕，而是站远点才能将眼前的青年从头到尾看得完整。

是英俊的，干净的。在街上难得一见的清爽男人。

阿玲忍不住多打量几眼，扯了扯砚寒清的袖子。“砚老师，您的朋友？”

“是，”北冥缜替砚寒清回答了，“很多年不见的朋友。”

砚寒清的笑容半分不减，“阿缜来药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北冥缜注视着眼前穿着白袍的男人，低声道：“我最近，心口有些闷。”

5.

砚溪闻到饭菜的香味，感受到头顶有一只大手在轻抚。他下意识伸出手抱住那手臂，叫了声：“爸爸。”

没有预料中的拥抱和叫他吃饭的温和语调。砚溪失落地睁开眼，看见砚寒清正在饭桌上边布菜边无奈地笑道：“爸爸在这里呢。”

砚溪迅速爬起身，看清沙发另一侧坐着的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喊了声：“叔叔……？”

北冥缜那张脸在孩子的眼中没那么冷了，客厅暖色的光让他看起来既亲切又柔和。砚溪呆呆的神情很可爱，让北冥缜忍不住微笑，他开口提醒他：“小溪，醒了就吃饭吧。”

砚寒清解下围裙，往沙发这边走。“来，洗手去。”

北冥缜牵住小溪细瘦的手指，“正好我也需要洗手，我带他去吧。”

“好，小溪你带叔叔去洗手。”听到父亲的叮嘱，小溪点点头，很快从沙发上滑下去穿好棉拖鞋，拉着北冥缜的手臂走去浴室。

砚寒清盛好饭，远远听见浴室水龙头的水声。回想一小时前在药店内的事。

他听见北冥缜说自己心口不舒服，便建议他若心脏不适应该尽早去医院而不是来药店。

“只是间歇性的不适。也许去了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北冥缜一直望着他，眨眼的时刻十分稀有。玻璃门被推开了，阿玲很快转身去询问进门的顾客。休息的角落只剩二人。

就算是隔着很多年，砚寒清还是迅速想起这种直白赤裸的眼神给他带来的感觉。

仿佛他自进入北冥缜的视线里就已经是他的，也应该是他的，必然是他的。

砚寒清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慌张无措还要故作镇定的狼狈模样。他甚至可以笑着问北冥缜要不要上他家吃晚饭。

今日北冥缜对砚寒清本来没有得寸进尺之意，还想着不要像过去一样不给他退路步步紧逼。可如今看到砚寒清坦然微笑的样子，他想收起那点仁慈心肠了。

砚寒清这样笑着邀请他，他如何做到不接受。

北冥缜以为自己答应后会从砚寒清的笑容中看到什么难堪或是尴尬的情绪。可那笑容更灿烂了。还提前给他说明有什么食材，问他不喜欢吃什么，他会避开。

水流柔和地穿过小孩子的指缝，砚溪仔细地搓着手上的肥皂泡，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北冥缜站在一旁看镜中小孩张大的嘴巴，仿佛扁桃体都能看清了。“还很困吗？”

砚溪双眼湿润地点点头，扁了嘴巴。

“吃饱饭后洗澡就可以继续睡了。”

砚溪摇摇头，把水龙头的方向扭到冷水，很快捧起水泼湿了脸。北冥缜拿起一旁很明显是儿童用的小方巾替他擦脸，边擦边问，“不冷吗？”

在被擦拭的过程中，砚溪抓着北冥缜的一只手臂平衡身体，“不冷。这样就不困了。”

北冥缜不自觉轻笑，帮他把刘海撇向一边擦干水渍。“你好聪明，竟然知道这个方法。”

砚溪摇摇头。北冥缜见他要说话，便停下手。

“是爸爸想出来的。他累的时候就会用冷水洗脸。”砚溪看见眼前的大人脸上柔和的笑意，心中的陌生感逐渐退散。

只是那笑意仿佛在听见他这么说之后凝固了一瞬。

小孩子有时候意外地会看人脸色，他晃了晃北冥缜的手，“谢谢叔叔，擦干了。”

北冥缜一动不动，仔细看砚溪的脸。因为刘海被掀起，额头完整露出，北冥缜得以看见他左眉间一颗淡淡的痣。

他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同侧的那颗痣鲜明扎眼。

砚溪见状也疑惑地跟着瞧镜子，视线很快和镜内的大人对上。那个眼神让砚溪有些害怕。

“叔……叔叔，爸爸在叫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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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01-03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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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吃完晚饭后他们一起并肩下楼，旧公寓的楼梯间感应灯忽明忽灭。

“孩子的爸爸在哪？”

这个问题，砚寒清并不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见，有时候他会回答孩子他爸不在了，以此激起对方因为询问这个问题而涌出来的愧疚心，从而达到堵住对方话头的目的。

但是这一次是由北冥缜直接问起，砚寒清总不能咒他。

砚寒清也想过，按照北冥缜直接坦率的性格，一定会当面问他的。既然他这么预测了，自然就会有与之相应的预设答案。

“不知道。”三个字说出口的刹那，砚寒清心头紧了一下。他之前准备的所有答案一个也没用上。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回答北冥缜。

但他还用得着像以前一样在乎北冥缜心里自己是什么模样吗。

砚寒清想释怀，所以根本没看站在身边的人是什么表情。已经下到一楼，他把钥匙拿出来打开大门。

他想，北冥缜的确变了。

若是以前，北冥缜会大力地扯着他的手臂，打破砂锅问到底。

砚寒清靠着大门，回头看北冥缜。“你的车停在那里。”他伸手指了指某处方向，并不打算再接着送北冥缜。

北冥缜说道：“今晚的饭菜很好吃，谢谢你。”

“不客气。”砚寒清微微转身，打算回去，听见北冥缜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了吗？”

砚寒清微笑道：“忘了问了，你为什么回来？”

北冥缜沉默了半天才回答他：“因为想回来。”

北冥缜有些地方是没变的，比如类似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的戏弄行为，却也变了，没有以前直截了当。

砚寒清回到家里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无声的电视机画面。北冥缜是在学他的敷衍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主动挑起问题。

他和北冥缜再次见面，是在过几天周六幼儿园的家长会上。北冥随心和砚溪不在一个班，所以他们只是在走廊上远远碰了个面。

那时老师正在和砚寒清说砚溪在班里常常表现出令人担忧的孤僻。老师怕家长担心，还补充道除了太安静之外，其他事情砚溪都做得好，比如午睡不吵不闹，吃饭也吃得很干净，有什么手工作业都会按时完成而且完成得很好。

砚寒清其实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砚溪平常看起来很开朗，带他出去公园玩都是主动跟同龄孩子打招呼跟他们打成一片的。

“是不是班里有调皮的孩子欺负他？”砚寒清收回和北冥缜远远碰撞的视线。

“我们老师这边没发现，问了跟小溪说话的孩子，他们也没看见有谁欺负小溪。”

砚寒清看了看玻璃窗后面安静坐在角落翻图画书的砚溪，心想，安静点也不是坏事。

难道，怕麻烦这性格也遗传了他吗？

老师笑道：“没什么事了，我去叫小溪出来吧。”

砚寒清转回头，看见北冥缜手臂上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近了。“居然是你来参加家长会吗？”砚寒清轻笑道。他疑惑是不是北冥觞和飞渊都没空来。

“我大嫂在那里。”北冥缜看向某个方向。

砚溪双手抓着背包带子，仰头朝北冥缜打招呼：“叔叔好。”

北冥随心忽然惊叫：“是你呀，小锅盖！”

砚溪愣了愣，抬头看北冥随心，小声道：“是……是你……女侠。”

砚寒清和北冥缜目目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小孩什么时候认识的。

下午没什么事，两个小孩在公园旋转滑梯上乐此不疲地上上下下。砚寒清和北冥缜就各自坐在秋千上看着孩子。午后的阳光并不炽烈。

“随心，别跑太急了。”远处传来一声提醒。

北冥随心欢呼道：“妈妈！”

听到飞渊的声音，砚寒清心中莫名松了口气。他一直在想是否要开个话题让他和北冥缜之间别那么沉默。

不成想飞渊这一趟过来只是把随心和小溪带走，留他和北冥缜在原处。刚才砚寒清甚至来不及寻找托词，看到砚溪跃跃欲试朝他投来目光，他便点头了。

“原来嫂子也知道小溪是你的孩子。”北冥缜忽然打破沉默。

“飞渊带随心来入园的第一天我们就碰上了。”砚寒清左手抓着秋千的绳链，忽然困惑自己今天为什么找不出任何一个话题让场面变得轻松自然。

他和北冥缜分开这么多年，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有的，不过是相互交叉的人际关系。

毕竟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砚寒清看着公园边缘并肩走在一起散步的情侣，忽然想到，或许他以前根本没有想过跟北冥缜有没有共同话题这回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样子。也或许，热恋期的年轻人无需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因为牵个手都能让心情雀跃一整天。

热恋期过了，甚至恋情破裂了，也不再年轻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两个沉默的大人。

“你在想什么？”

砚寒清回过神来，恍惚笑道：“我在想今晚吃什么。”

“之前说请你吃饭的事，你说下次，”北冥缜站起身，“不如就选今天吧，这样你就不用总是苦恼晚上吃什么了。”

“我怎么会苦恼。”砚寒清笑笑，跟着站起来，他心底咯噔一声。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既视感。好像北冥缜还记得他从前的生活习惯——他讨厌做计划和选择。

北冥缜伸手抓住摇晃的秋千，受惯性一直晃动的板子停在砚寒清腿边。

“所以，你是同意跟我一起吃饭了吗？”北冥缜看着砚寒清安静的表情，补充道：“你和小溪。”

砚寒清点点头，转头看看四周。北冥缜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飞渊，说了几句话，忽然把手机递给砚寒清。“小溪要和你说话。”

砚寒清把手机靠近耳边，听见砚溪的声音：“爸爸你跟叔叔玩吧，我还想跟随心玩一会。”

北冥缜看见砚寒清微微睁大了双眼，他无奈笑道：“好。那晚饭……”

那头传来飞渊的声音，“晚饭我带他们吃，吃完了我会把孩子还给你，你和阿缜吃吧……也好好聊聊。”

听起来，像是砚溪被绑架了，而赎金是他和北冥缜吃一餐饭。

7.

最初分开那几年，砚寒清预想过自己和北冥缜再次重逢，他要用什么表情和反应去面对他。后来他认为时间会冲刷一切，等对这个人脱敏后，他就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可这是理想状态。对于一个在梦里都要折磨他的对象，对于一个在他千百次夜里都要想起来的人。要脱敏的话，八年也许还是太短了。

见面的频率多了，砚寒清不可能没有一丝感觉。

北冥缜自以为还记得他的喜好和口味，是偏甜口的江南菜系。

砚寒清其实已经很久没这么吃了，他曾经觉得自己需要改变，所以过去很多习惯都强迫自己改掉。但是真正吃了一餐，砚寒清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决心有些可笑。偏甜口的菜还是这么勾人。

北冥缜在餐桌上跟他说起自己在国外的学习和工作，砚寒清也说起这几年不痛不痒的生活。直到此刻，北冥缜都没有触及什么敏感话题，砚寒清也没有。

一切都还算顺利，两个人的氛围看起来像是两个老朋友。

所以，坐在远处观察了许久的人站起身了。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位站起来的alpha。不仅因为他高挑的身材很出众，还因为那头惹眼的中长白发，那张无懈可击的脸，白到发亮的肌肤，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整张脸看起来有出尘的美。

就算有所收敛，明眼人也能看出这是个优质alpha。

众人目光悄悄跟着这个人来到一处只坐了两个男人的卡座。

“俏如来？”砚寒清惊讶地望着来人。

俏如来伸手按了按砚寒清的肩头，“好久不见，砚寒清，刚才一直在想要不要过来打招呼。”他边说着，边转头将视线投向座位对面望着他的人。

砚寒清愣了愣，站起身朝北冥缜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叫俏如来。”

“你好。”北冥缜站起身，朝俏如来伸出手。

Alpha之间偶尔会有接近互相排斥的气场。但俏如来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明显的敌意，他很快松手，面上不改得体的微笑，眼中笑意却微敛：“你也是砚寒清的朋友吗？”

北冥缜望着面前人的笑容，否认道：“不是。”

八年前，砚寒清搬去海边居住的时候，见到了俏如来。

他们早年间也见过一面，欲星移领着他，默苍离领着俏如来。欲星移说小辈之间多走动，互相扶持。砚寒清一看俏如来貌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就感觉他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第一印象是必须远离这个人。

俏如来那时正在一家书店里体验生活，每天都在上上下下处理书屋里的书籍。彼时砚寒清的肚子已经无法掩饰，说是啤酒肚也骗不过俏如来。

“我真没想到你会未婚先孕。”砚寒清听到这句露骨的调侃，只跟俏如来的双眼对视一瞬，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到书架上一排排书脊。

“我很好奇是谁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把怀中的书放在高层，俏如来从梯子上下来。中途梯子有些不稳，砚寒清迅速靠过来扶住。

俏如来叫他别扶，支着书架轻巧跃下来，“你要小心。”他站稳了便伸手去扶砚寒清的手臂，朝四周看了看。

砚寒清轻笑道：“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金贵。”他无意中瞧见俏如来眼里的难以置信，便转身绕着书屋走了一圈，花半天挑出五六本书抱在怀里。

“他在哪？”站在柜台后给书扫码的时候，俏如来又问了一句，神情十分认真。

“别问了，我回去了。”砚寒清把书装进纸袋里，转身时被俏如来扯住。

俏如来想，砚寒清自己也许不知道，他只要表现出这种急着回避的样子，总能激起别人进一步的探索。

为了熄灭俏如来无穷的好奇心，砚寒清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看到俏如来僵硬的笑容。他料想到一向心肠软的俏如来会沉默，会问他为什么。但没料到，俏如来如此明确地表达怜悯。

甚至——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砚寒清好像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类似于心痛的情绪。

“为了那个人，你的生活就要彻底改变吗？”

……

餐厅里的人们看到那一处三个男子在交流，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俏如来视线转向砚寒清，问道：“不是朋友，那是……？”

不是直接问北冥缜，而是问砚寒清。

砚寒清根本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和俏如来碰上，只惊讶笑道：“你……你不是在国外定居了吗。”

“这次回来给我爸过六十大寿，顺便来看看老师。”俏如来朝原来的位置看去，“我师兄在那边，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砚寒清看了看远处的人，光是瞧见轮廓都足以令他头皮发硬。“算了，替我向他问好吧。”

俏如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砚寒清，忽然笑道：“好久不说话了，过几天再约你出来聊聊。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

飞渊发消息给砚寒清：【你跟阿缜聊得怎么样了/偷笑，小溪和随心在车里睡着了，我打算先送他回你那里。】

砚寒清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他刚把定位发过去，听见驾驶座的北冥缜问：“为什么不和他介绍我是谁？”

砚寒清才是更困惑的人。他在疑惑，北冥缜之前在药店里能跟阿玲坦荡介绍自己和他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为什么今天在俏如来这里却连朋友都不是了。

砚寒清笑笑，“抱歉，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好久不见的朋友，有点惊讶，就忘了。”

“但你却记得介绍他。”北冥缜静静抵着驾驶座的靠背。

这种话一说出口就容易带着质问的色彩，北冥缜的语气反而是低沉平静的。

“以后再见，会正式介绍的。”话一说出口，砚寒清惊了一下。他这句话，实在是有太多漏洞了。

“我没怪你。”北冥缜的声音出奇温柔。害得砚寒清认为自己在道德绑架他了。

“我有点愧疚。”砚寒清微微侧头看他，与他浅灰色的眼睛对视上。

“那你以后会怎么介绍我？”北冥缜神色认真地问。

砚寒清怔了一下。是了，北冥缜应该是要这样的，一步步把人逼到墙角的风格才是他。

“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多年不见的朋友。”复制了那天在药店里北冥缜的介绍，砚寒清心安理得地把视线转向车窗外。

“我和俏如来，都是你很久没见的朋友吗？”

北冥缜攻势迅猛，这样直接干脆的问句，怎么想都很难回答。砚寒清抱着手臂，指甲扣在安全带富有韧性的背面。“都是朋友。”

“砚寒清。”

听见北冥缜语气忽然冷下来叫他的名字，砚寒清僵着脊背，抬眼看见远处一辆车停下。飞渊打开了车门，抱着睡着的小溪，穿过路灯灯光朝他们走过来。

“我还爱着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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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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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01-04 02: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還在想著上一篇是不是完結了，所以這麼久沒看到你更新，結果一上來就開了新坑不說，還是虐的！（用力敲鍵盤）
我需要甜甜的文滋養我內心深處的黑洞。

（無法認真打心得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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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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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01-08 22: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敲碗求更新！！！！！
up是不是已經涉嫌詐騙被關起來了（喂！）
這哪裡是溫馨輕鬆向的？感覺快要被北冥縝壓迫到喘不過氣來了……可怕的男人……（所以快點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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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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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3-01-09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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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3樓(harumis) 的帖子

！！！没有这篇文是甜的！TATTTTTTTTTTT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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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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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3-01-09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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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樓(minoli) 的帖子

天啊难道真的不轻松吗哈哈哈哈哈哈感觉自己真的做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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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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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3-01-15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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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若砚寒清再年轻个几岁，或许难以招架北冥缜这三个字。

　　但是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北冥缜这样毫无预兆地用语言“袭击”了。北冥缜是擅长在许多个不经意的瞬间说爱的。

　　重逢的那一刻，只消一眼，砚寒清就明白北冥缜对他还有情。

　　飞渊把孩子送到砚寒清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阿缜你好好把砚寒清送到家。”

　　砚寒清抱着孩子去后座。北冥缜应了一声：“嗯。”

　　回到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砚溪本梦半醒间下意识抱紧回去，正要开口喊“爸爸”，犹豫了一下，他睁开眼仔细确认的确是亲爸爸抱着自己，才放心地笑了，鼻音厚重地问：“爸爸，你今晚吃了什么呀？”

　　砚寒清于是把今晚吃的菜都慢慢告诉他，流畅得像是练过了贯口。

　　驾驶座上北冥缜望着远处的红灯，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鎏金雪球……是什么菜呀。”砚溪忽然抓住一个菜名。

　　砚寒清回忆起今晚那道菜，所谓“雪球”，是山药打泥做成丸，应该经过冷藏，上面淋了桂花甜汁，吃起来沙沙的，凉丝丝的，是不错的一道甜品。“是好吃的山药丸子。”他这么回答砚溪。

　　“山药丸子？”砚溪记只记得爸爸做的山药排骨汤、山药瘦肉粥等等，不知道白白的山药做成甜的是什么味道。

　　“下次……”

　　北冥缜望着被灯照亮的路面，开口道：“下次叔叔可以带小溪去吃，和爸爸一起。”

　　砚溪抬起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看亲生父亲的脸色，又看看后视镜里叔叔的眼神，愣愣点头：“好……好呀。”

　　砚寒清靠着后座一言不发，摸了摸砚溪柔软的额发。

　　回到楼里，砚溪去书房做作业，砚寒清掩上书房门，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北冥缜虽然说出那三个字，但并没有做出超过的行为。把父子俩送到楼下，他便说不上去打扰了。

　　十分有分寸，比从前进步太多。

　　砚寒清很讨厌仗着alpha身份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人，也讨厌alpha随心所欲的作风。更厌恶作为Omega的自己，在alpha的信息素下失控的模样。只要他藏得够好，不会有人主动靠近，也不会有人发现。

　　除了北冥缜，这个精确闻到他辛苦隐藏的信息素的人。S级alpha的信息素是更顶级的蛊惑，砚寒清在那种气味下只要稍微松懈心神，便如同把自己脖子洗干净了送到猛兽嘴边。他的确是被躯体奴役着的，和北冥缜尝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数不清的次数。次次都在狂风暴雨中落得遍体鳞伤的结果，却认为那股席卷一切的强风和无情淋透他全身的暴雨，让他感知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意识模糊堕落的同时，还扯着北冥缜一起。

　　砚寒清收拾了一下客厅，等窗明几净后，他看了看时钟，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隐藏相簿。最底下是七年前砚溪的满月照，往上滑，指尖停在一张双人照片上。背景是水汪汪碧蓝色的海，当时委托海岸边的游客帮忙拍照，快门按下的瞬间，北冥缜正微笑看着他，而他在对着镜头僵硬比耶。

　　那时他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和北冥缜去旅游。七天的前三天还其乐融融，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后四天他的敏感期来了，S级alpha和劣质Omega，神奇的搭配，床脚变得岌岌可危。他那时候很疑惑，为什么自己明明一直有服用抑制剂，在北冥缜身边却还是频繁发作。

　　是他的耐药性上来了，必须得换着吃药。

　　后来他换了自己了解的另外品种的药，结果反而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他无止境地索求北冥缜，北冥缜的身体对得起年轻二字，每次都不仅能满足他，还能超越他的需求。但砚寒清说到底还顾着脸皮，也不忍心带着北冥家的孩子堕落。为了找一个痛快，他跨省去做了一些身体检查，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只听见医生劝他少吃药。否则适得其反。他是医学专业的，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药不能多吃乱吃，不可能不明白量变引发质变。

　　一味放纵不是好事，也不能太溺爱自己。只是满足彼此而已，快一年了，早就应该停止一切了。为了二人美好前程，他决绝地跟北冥缜约定，最后一次过后，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北冥缜没有立刻回答，和往常一样压向他，在砚寒清百般抵抗下，才点头答应。

　　都知道是最后一次了，即将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进行得比往常更剧烈。砚寒清之后休息两天才正常行走。

　　生命的到来明明是一件严肃庄重的事情，可使它出现的原因却相对随便了些。也许是之前某一次纠缠后彼此都太困倦忘了关键的收场，也许是某次许多次的狂风骤雨，雨滴下落的速度过于迅疾，再如何坚硬的土层都能被过度凶猛的雨势浸透。

　　一个开着空调的下午，砚寒清在咖啡厅角落写实验报告时，浑身忽然发寒发麻，冷汗一层层递进冒出，同时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涌上来恶心感。他的脸色引起服务生的注意，她走过来搀扶他，细心地问他怎么了？

　　砚寒清摇摇头，微笑谢过她，然后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离开后他打了辆车去附近的医院。报告单下来的结果令他耳鸣了好一阵。

　　为什么，他为了安全明明吃过截断的药，怎么还是中招了。

　　他的表情宛如刚知晓什么人间悲剧般惨淡，医生提醒他才两个月，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砚寒清当时踉跄着起身，苍白笑笑，说他考虑考虑。

　　直到后来很久很久，砚寒清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魔怔还是怎么了，一路到了北冥缜暑期实习的地方。北冥缜当时在集团大厦协助坐着太子位的北冥觞，办事虽青涩却利落，自己占有一间办公室。

　　砚寒清正为如何找理由去他办公室而忧愁，在烈日下行走许久的眩晕感捆着他，他想先去北冥缜曾带他去过的休息区坐坐。

　　正是所有人认真在工位上工作的时刻。休息室下午一般没人。——曾经北冥缜跟他说的。那时砚寒清在知晓这个规律没多久后便被扯进休息室。他们很多次在那个没开灯的室内，靠气息捕捉彼此的位置。

　　砚寒清走到休息室边，忽然听见里面有交谈声。

　　“恭喜大哥。”是北冥缜真诚的祝贺声。

　　“我心疼你嫂子，怀孩子很辛苦。”北冥觞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说那么多你估计也体会不到……你将来有妻子有孩子，便懂得这份悲喜交加的心情了。”室内忽然沉默了片刻。

　　砚寒清停在门外，恍惚想起——是他奋尽全力抵抗，把人推开了。他其实已经逼走了北冥缜。那么他现在来这里，是什么立场。

　　“怎么了，你不喜欢孩子？啊……我是不是问早了。”北冥觞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位三弟还在上大学。

　　北冥缜依旧没接话。

　　砚寒清下意识屏住呼吸，手脚发僵，花了万分力气想转身走掉，却在走之前又听见北冥觞问一句：对了，你之前身边那位……欲叔的学生，你们怎么样了？

　　“我不急着要孩子。”北冥缜的回答十分突兀。突兀得让砚寒清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孩子，才会不管对方上一话题是什么也要急着表明立场。

　　孕期分泌出来的激素让人止不住敏感，砚寒清紧紧攥住手指，握成拳颤抖片刻，直接离开了。这是八年前最后一次听见北冥缜的声音，隔着门，听起来模糊得如同大洋远处的信号悠远，却足够警醒。

　　也是那一年，他搬到海边住，在一个私人诊所结束了孕期。

　　之后八年间的第一年，砚寒清几度被沉重的情绪压垮。他坚定地让砚溪来到这个世界上，却高估了自己的身心承受力。他时长被黑暗阴冷的乌云笼罩全身，每夜抱着砚溪瘦弱的躯体。偶尔会想，自己当时是不是误会北冥缜了。

　　北冥缜不是那种严酷无情的人，他当时如果默默等在休息室门外，等他出来，坦明了一切。北冥缜会是什么心情？是喜悦，还是悲喜交加，还是震惊失措得想逃避？

　　砚寒清之所以还抱有北冥缜会感到喜悦的妄想，是因为北冥缜无数次在他身边时，散发出来坚定又厚重的爱意压得他动弹不能，眼神里的柔情有时都会让他得意忘形。北冥缜身上的气味，在当时甚至像他的安定剂。

　　而猜他悲喜交加，是因为北冥缜是个还算理性体贴的人，就算不想留这孩子，他也会用那只温柔的手掌轻抚他的肚子，虽是笑着，眉毛却微微皱起，担心地问：抱歉，你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影响你？

　　最后砚寒清猜他知道消息后更可能震惊失措，有逃避之意。是因为北冥缜即将去国外深造，而他自己又是未来前途广阔的儿科医师。他们两个都在走上坡路，知道会有顶峰，但应该都没料到到要负重爬坡。光是想想都辛苦。

　　不过这些细腻到可以堪称“矫情”的忧思，随着生育激素的褪去而消逝了。八年间的后几年，砚溪乖巧懂事，而他挣扎许久也已经走出阴霾。

　　砚寒清甚至以为自己熬过上坡路，要攀到顶峰了。

　　然而越接近顶峰，风雨就来得越剧烈。北冥缜忽然的归来，像一场必然降临的雷雨。雷声滚滚冲击他整个脑袋，闪电穿过脊背，让他浑身酥麻，无论躲到哪，自己都是那根避雷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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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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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3-04-07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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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那天之后，砚寒清跟飞渊的联系变得频繁。听飞渊说她和北冥觞忙于工作，而北冥缜最近都在休假，所以基本每天都会来接送随心。

　　砚寒清以为他和北冥缜很快又能见面了。

　　这天傍晚他跟阿玲交好班，去驿站那边收了点快递拿回家才出门。骑着电动车来到幼儿园门开口，砚寒清远远看见一个的男人站在校门和砚溪说话。

　　俏如来转头，看见砚寒清便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发短信就直接来了。”

　　砚寒清也笑得轻松：“没事，我刚好要去买菜。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吧。”他接过砚溪举来的小手牵着，转头看了看校门周围熙攘的人群。

　　俏如来顺着他的目光，问：“你在找谁？”

　　砚寒清平静回头，说：“你有什么忌口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吃葱和香菜吧。”

　　晚餐做了炖鱼、照烧鸡腿肉，和两盘应季清淡的绿叶菜。砚溪很喜欢俏如来，餐桌上和他一问一答，青菜都比平常吃得多了些。

　　吃完饭后，砚溪帮忙收拾碗筷叠好，砚寒清便叫他去看会电视。

　　“上次我见到的那位北冥先生，是不是砚溪的另一个父亲？”洗碗的水流声下，俏如来扔了一个原子弹出来。

　　被轰炸的砚寒清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慌乱，边用海绵在瓷盘上打出泡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溪有些地方长得跟他很像，”俏如来稍微歪一下头，白得近乎透明的发丝随之落在颊边，他定定望着砚寒清，“尤其是眼睛。脸型、发色和嘴巴随你，但小溪的眼睛很特别，从见到北冥先生的第一面起，我就有直觉。”他笑了笑，锋利的眼角使他的笑容显得促狭：“但我原本不是很确定，现在看你这副反应，应该是百分百准确。”

　　砚寒清的反应看起来很淡然，但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事的时候，眼睛会垂下去，动作都比平常迟钝许多。

　　若有心观察他和北冥缜的关系，的确能发现一些端倪。砚寒清早就预料过这种危机，但没想到俏如来只是见了一次北冥缜都能得出结论。砚寒清强笑道：“你的眼睛真厉害。世人有需求也不必去亲子鉴定机构了，都在你家门前排长龙。”

　　俏如来把碗碟放在沥水架内，“也不是全凭直觉，那天他看你的眼神……”

　　“俏如来，可以了。”砚寒清求饶，苦笑道：“都过去很多年，没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话一说出口，他有些窝心，因为最后一句话伤人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听话的人没有被伤到，俏如来收敛笑容，“这几年我们见得少，但我也能想到你一个人过得有多辛苦。你最近还像以前那样吃药吗？”

　　砚寒清没回答，于是俏如来也沉默。认识砚寒清以来，他几乎闻不到他的信息素。若不是偶然撞见他不顾自己死活般服用过量抑制剂，早年间他也相信砚寒清是beta。

　　“小溪比你懂事。”

　　砚寒清怔了，疑惑看他一眼。

　　俏如来靠在大理石台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窝在沙发看动画片的砚溪。

　　“他会回答我每一个问题。”

　　砚寒清紧绷的表情忽然松懈，忍不住笑一下：“小孩子好套话。”

　　“那你呢，怕我套出什么话？”

　　“你看，我现在就已经中招了。”

　　砚寒清知道俏如来的为人。所以并没有否认北冥缜和砚溪的血缘关系，但这个秘密只要多一个人知道，他心里就多一分忐忑。欲星移是一个，误芭蕉是一个，飞渊是一个，如今又多一个俏如来。

　　在他有能力带砚溪离开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定居前。他希望北冥缜没机会知道这孩子跟他的关系。

　　砚寒清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和想法都不尊重北冥缜。他总习惯自己下了定论后一意孤行，包括让砚溪降生在这个世界的选择。

　　他当年反复看着B超单子里小小的胚胎，觉得神奇又悚然。神奇在，他没想到自己和北冥缜小心翼翼，还是抵不住生命孕育的攻势。悚然在，他凭空就拥有了决定一个孩子生死的权力。

　　这十分残忍，他希望独吞这个权力，不必再多一个人来做选择。

　　从与北冥缜重逢的那天起，砚寒清就有一种预感。纸包不住火，迟早北冥缜会发现一切。到那时，北冥缜也许会恨他沉默这么多年。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九点是砚溪的睡觉时间，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尝试自己睡。但不至于分房间，他躺在一张和砚寒清的床并排的小床上。

　　卧室房门开了一条不小的缝，俏如来立于其后，看见砚寒清低头拿唇贴一下孩子的额头，帮他掖好被子就起身了。

　　关上房间门，砚寒清问：“你想喝酒吗？”

　　俏如来点头，走去拿玄关柜台上的车钥匙，“我带了点酒，放在后备箱忘拿了。”

　　“坐吧，”砚寒清进厨房拿垃圾，空出一只手朝俏如来伸去，“我正好有事要下去交代阿玲。”

　　四月的天气反反复复，这阵子又是潮湿的回南天。砚寒清拿到车钥匙出门，走廊声控灯应声亮起，湿漉漉的台阶反着光。他扶着墙小心翼翼挪动脚步。楼梯间铁窗不远处响起车的喇叭声，他有些不悦地抬头。

　　仅是这一瞬间，他就提防不住鞋底一滑摔下好几个台阶。

　　那天晚上自然没喝成酒。砚寒清摔下台阶时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拿手垫着，喜提一只打了石膏的左手臂。

　　轮到欲星移笑他的时候，回南天已经结束了。

　　跟干爽晴日一起到来的，是北冥缜本人。砚寒清刚把会员日药品促销的广告牌摆好，转身随意看向玻璃门外面，就见到北冥缜正在路边望他。午后阳光恰好，光线投下来的时候把他一头雪发照得发暖，对上眼后，他微微点头打了招呼。

　　砚寒清轻轻笑了笑，点头回应他。

　　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有十天左右。虽然上一次北冥缜郑重地说还爱他，但事已至此，除了从容应对，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把药店交给老员工和实习生，照旧是请北冥缜到家里坐坐。砚寒清边倒茶边说：“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去接孩子了，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幼儿园。”

　　“今天大哥来接随心。”

　　砚寒清愣了一下，“这样啊，那……”

　　“我们可以一起去接小溪。”北冥缜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砚寒清都不知道应该接什么，又听他问：“你的手怎么了？”

　　把茶杯稳放在茶几上，砚寒清坐在他旁边，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一点。“前阵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石膏要戴两个月，有点麻烦。”他苦恼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我去洗个头，你先坐会，可以看看书，或者电视。”

　　北冥缜的视线掠过茶几边的三四本书，又看向电视屏幕。阳台斜照过来的光线照在漆黑的屏幕，屏幕倒映他和砚寒清即将起身离去的身影。

　　“你一个人方便洗吗？”

　　砚寒清拿着毛巾的手一僵，笑道：“方便的，石膏我戴了好几天，照样天天洗头。”但以前还能淋浴把头和身子都洗了，现在只能洗澡和洗头分开做。

　　“我在这，可以帮你。”北冥缜从沙发上起身。

　　砚寒清没继续拒绝北冥缜的好意。打了石膏后他弓腰拿头够花洒很累，而且他如果太刻意回避北冥缜也不好。

　　浴室里，砚寒清弯着腰，感受到水流自后脑勺落下来。北冥缜站在一旁把他的头发都打湿，在手心里把洗发露揉出泡沫。

　　栗色柔软的发丝纠缠在指间，北冥缜垂下眼，关了花洒仔细揉搓手下的头皮，时不时用指腹按摩几处位置。

　　“上次我们吃的鎏金雪球，那个山药丸子，我学会怎么做了。”

　　砚寒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偏头，洗发液跟着水流进了眼睛，辣得他双眼猛然紧闭，低下头边拿手去搓眼睛边问：“为什么要学着做那道菜？”

　　北冥缜沾湿了毛巾帮他擦眼角，“小溪应该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砚寒清接过毛巾，怔怔笑道：“因为小溪想吃就专门去学吗。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每次看见小溪，我都想对他好。”北冥缜的声音跟泡泡破裂的细响混在一起，砚寒清霎时有些耳鸣。眼睛的刺痛感消解了很多，他缓慢睁眼，手中紧攥着毛巾，沉默了一下才说：“小溪讨人喜欢。多一个人对他好也挺好的。”

　　温和的水流带走所有泡沫，砚寒清的头发只剩湿漉漉的滞涩。眼前一暗，北冥缜扶着他站直，拿干燥的毛巾两端包住他的头，掌心来回地按压，仔细擦去他头发上的水珠。

　　砚寒清的头和脸都很小，北冥缜两只手掌毫不费力捧着他。

　　北冥缜低头仔细端详眼前的人。湿润的头发凌乱散开，平时规整刘海遮去的几分清朗眉眼，只有这时候才会稍微展现出来。

　　砚寒清垂着眼，因为稍矮，视线凝结在北冥缜瘦削的下巴处。他能感受到手掌的热度包着自己的脸，没过一会就伸出能活动的那只手按住北冥缜，让他的手掌刚好停在自己耳侧。

　　“……可以吹干了。”

　　“吹风机在哪？”

　　砚寒清从半湿的毛巾里冒出脸来，转头看了看，“在……咦，平常都在这个架子上。”他边说边回头，忽然发现自己抬头就能看清楚北冥缜垂下来的睫毛。

　　他也在回望他。

　　“我去找找。”砚寒清迅速转身，腰却被揽住。他的应激反应还没来得及释放，便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用找了，在这里。”

　　北冥缜很快松手，矮身去拿洗漱台下柜里的吹风机。

　　还好吹头发的时候不需要面对面了。砚寒清稍微垂着头，感受北冥缜的手指在热风下抚弄他的发根和发梢，吹风机的噪音盖不过他心底的震响。

　　棕褐色的短发变干燥了，轻盈得主人稍动一下头都要颤几下。北冥缜检查他的头发，看看还有哪一处没吹干。拨动他后颈稍长的发尾时，听砚寒清微微转头说了一句：“好久没去剪头发了，吹起来不轻松吧。”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北冥缜无需低头都能闻见他的发香。洗发水里面不知道是有什么花的香气，跟砚寒清淡得几不可闻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

　　北冥缜喉结一动，垂下眼，眸光逐渐晦暗。

　　气味和声音，到底哪一个是更能激起回忆的，它们如今还难分伯仲。

　　曾经纠缠得过分的那一年。某天在北冥缜的房子里温存过后，他们跟平常一样，互相帮对方洗头，然后吹头。

　　清晨，一个年轻人和另一个更年轻的人，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中途年轻的那位说自己上午十点还有课必须要出门了，更年轻的那位才肯收手。

　　头发吹干后，年轻人砚寒清稍抬下巴，后颈一阵刺痒，“头发有点长了，扎人。”

　　更年轻的人——北冥缜把吹风机放回架子上，说：“我学过一阵理发。可以帮你剪。”

　　“你学习能力怎么这么强？”砚寒清笑了笑，笑弯的双眼里却闪过一丝怀疑，“那你……有帮谁剪过头发吗，效果怎么样？”

　　北冥缜没回答，只是低头去吻发尾背后干净的脖颈。感受到唇下肌肤的震颤，他也没停止自己的行为。

　　砚寒清回过神来伸手要去盖自己的脖子，北冥缜没有标记他，也没提过这件事。然而他在视野盲区，轻易被北冥缜抓住手腕。

　　他是天生的omega，体格和力量都比不过北冥缜，于是有些不甘地僵直脊背。

　　但北冥缜没有继续压制下去，只是轻轻把他手腕放下后便止住了吻，伸手从背后抱住他。他知道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见好就收。

　　在暖烘的体温包围下，砚寒清微微侧头，从雾气褪去的镜子里看见穿着白色浴袍的自己和北冥缜。后者低头靠在他肩上，以为在他背后便能隐藏情绪。实则这面镜子将他神色里的依恋都反射得一清二楚。

　　在逐渐收紧的手臂间，砚寒清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高热的体温下，化成一滩烂泥。也许会粘腻地沾在北冥缜的浴袍上，继而透过那些布料渗透进他皮肤里，怎么洗也洗不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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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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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

9樓發表於: 2023-09-0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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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刚进幼儿园的那阵子，有好奇的孩子问砚溪：你为什么只有一个爸爸？

　　关于这个问题砚溪的父亲已经提前给他回答：你只有一个爸爸，没有为什么。

　　这么跟孩子说的时候，砚寒清也觉得自己残忍。他想过很多种理由，觉得无论如何都是给孩子留念想，不如早早说清楚。

　　看着小孩疑惑的神色，砚寒清仍是正色道：“小溪，若有人这么问你，你只需回答一遍就够了。有礼貌的人是不会追问下去的。”

　　“只有一个爸爸……是不好的事吗？”看见父亲神色不似平常温柔，砚溪怯生生地问。

　　“不是的，”父亲又恢复温和的模样，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和声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有两个父亲，有的孩子会有两个母亲，有的孩子是一父一母，当然还有像小溪一样的，只有一个父亲。

　　砚溪呆呆地问：“那会有只有一个母亲的孩子吗？”

　　“有哦。”

　　“只有一个……是不是不好？”

　　砚寒清抚摸孩子的头发，温声道：“没有好和不好之分。就像一根树枝有时候会结两三个果，有时候只有一个果。”

　　那天砚溪听完这番话，点点头笑开了，他低头深深埋进父亲怀中，细长的双眼笑弯。

　　砚寒清和北冥缜站在校门边等候放学的音乐响起。砚溪站在队伍排头，放学的时候第一个被老师送出来。他远远看见爸爸跟北冥随心的三叔站在一起，讨抱抱的动作半路收回去，小手抓着书包背带脚下飞快朝爸爸走去。

　　“叔叔好！”比起第一次见面，砚溪对北冥缜没那么生分了。尤其是知道他是北冥随心的三叔和父亲许久不见的朋友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位叔叔他都不自觉有些紧张。

　　北冥缜低头朝他笑了笑。砚寒清在旁弯下腰对砚溪说：“今晚叔叔来我们家做客。”

　　砚溪意外地看了北冥缜一眼，点头如捣蒜：“好呀，那我们去买菜。”

　　砚寒清边把他领向停在路边的轿车，边笑道：“叔叔买好了，都在车上。我们上车就可以回家了。”

　　这就是北冥缜高明之处，先斩后奏。没有任何事先预约，来的时候也不知会，买了一堆菜后出现在药店门口，直到帮他洗完头，才说今晚想做菜给他们吃的事。

　　闻言砚寒清仓惶笑道：“不用了，你来做客，怎么能让你下厨？”

　　“我最近跟大厨学了几道菜，想验收一下成果，可以给我机会吗？”

　　既然砚寒清会让他上楼，请他进门，甚至让他帮忙洗头吹头发。到了这地步，他不会说不给。

　　即使是七八年不见，北冥缜也对他性子里难变的东西心知肚明。

　　尤其是，砚寒清对他格外心软。只要他多向前走几步，就算砚寒清后退，也起不到拒绝的作用，只会让给他更大的空间。

　　北冥缜比十九岁那年长进太多。砚寒清有时候认为需要重新审视他才能不在关键时刻乱阵脚。

　　砚溪和砚寒清一起坐在后座，抬手轻轻点在石膏手臂上，问：“爸爸，你还疼吗？”

　　砚寒清怔了怔，与后视镜北冥缜的目光相接,“不疼。”他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没在孩子面前哼过一声。

　　砚溪安心了些，老老实实靠在他另一只手臂边。到底是顾虑北冥缜的存在，砚溪没跟往常一样分享在幼儿园做了什么事，今天格外安静。

　　砚寒清自上而下俯视砚溪，端详他满是稚气的五官。脑中响起俏如来不无道理的话，五官随着年龄塑造出形状，也许以后，砚溪那双眼睛会和北冥缜越来越像。

　　砚寒清往后靠着椅背，望向窗外晃过的街道和行人，他明白自己其实早就破绽百出了。

　　北冥缜只跟砚溪提到鎏金雪球，实际上，他还把那天晚上和砚寒清在小菜馆吃过的其他菜都复刻到饭桌上了。还原的程度是足不出户就下了趟馆子。

　　砚溪坐到饭桌前，忍不住哇了一声，“叔叔好厉害！”

　　北冥缜看他第一口先尝了山药球，问：“喜欢吗？”

　　砚溪点点头，笑道：“喜欢！”

　　“喜欢就好。”北冥缜笑笑，给他夹了片炒萝卜。

　　砚寒清默默在旁吃着，心底有所触动。他能明确体会到，北冥缜在对他好，同样也在对砚溪好。

　　他已经知道了吧。

　　起初这个念头只是让他半信半疑，之后却是逐渐成为心魔。继而衍生出许多新的问题，譬如北冥缜为什么回来了，现在又在从事什么工作，是暂时回来还是定居此地。

　　饭后，砚寒清在阳台浇花，北冥缜则在沙发旁边陪砚溪做手工作业。

　　砚溪抓着蜡笔，思考今天的作业要求，老师让他们在纸上画一只自己最喜欢的动物。

　　北冥缜闻言，问：“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砚溪抬头看看他，说：“我最喜欢猫猫……”

　　北冥缜转身在书架边翻找绘本。砚寒清在这方面毫不吝惜成本，砚溪喜欢什么东西，他便买什么。所以北冥缜很快

　　就早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猫咪图鉴绘本。

　　砚溪愣愣望着那本东西，眼神发光开心道：“哇，爸爸什么时候买的？”

　　这绘本该不会是砚寒清特意留给砚溪的惊喜？北冥缜翻书的手有点犹豫。砚溪已经把本子接过来，翻开看到每一页都有一张不同品种的猫。绘本画师用毛绒绒的笔触，将每只猫都画得童趣十足又活灵活现，还旁边配了不少介绍的文字。

　　砚溪低头边翻书边嘟哝：“都好喜欢呀。”过了一会突然道，“我最喜欢这只！”

　　北冥缜仔细看他所指的猫，下方标注的品种是中华田园狸花猫，整体是斑斓黑褐色的条纹。这种猫是最常见的。

　　砚溪已经开始动笔画出一个圆，然后在圆上方划出两个尖尖。

　　北冥缜正在看文字介绍，忽然听见砚溪问：“叔叔，你最喜欢哪只猫呢？”

　　北冥缜答他：“我也喜欢这只。”

　　“那叔叔会养它吗？”砚溪期待地望着他。

　　北冥缜沉默了一会，反问：“爸爸不让养猫吗？”

　　砚溪点点头，小眉毛有点耷拉下去。

　　“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养了。”北冥缜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他的头。

　　砚溪悄悄侧身瞧正站在阳台整理绿植的父亲，小声道：“爸爸说我会过敏。”

　　北冥缜的手僵在半空，愣神一瞬后收回手。

　　“叔叔你看我画得像吗？”砚溪抬头问北冥缜，却见他神色有些异常，捏着画纸有些不知所措。

　　北冥缜迅速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朝他笑笑，接过画纸看了一眼。很童趣的画面，砚溪只用蜡笔划拉几下就画出了杂乱的猫毛。

　　北冥缜说：“画得很好，小溪以后可能会成为画家。”

　　听到这样的称赞，砚溪心中飘飘然。他边笑边跳起来，拿着画就去阳台找爸爸了。

　　送北冥缜下楼的时候，到他车边，从出门到现在一直在犹豫的砚寒清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回来了？”

　　北冥缜的手停在车门边，说：“你好像已经问过了。”

　　砚寒清抬眼：“我想听认真的回答。”

　　北冥缜侧头看他：“我上次的回答就是认真的。”

　　“那你……要待多久？”

　　“两个月。”

　　只是暂时回来一趟。他有点松一口气的感觉，但也有点失落。砚寒清笑道：“那这两个月，你好好休息吧。”

　　人类最大的缺陷之一，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好在，人类有违心的能力。

　　十一月，南方的秋天才露出点眉目。

　　阿玲坐在药柜后面算账，玻璃门自动开启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她抬头，意外道：“是您啊。”那天来药店说心脏不舒服的跟店长是朋友关系的英俊男人又出现了。

　　北冥缜望了望药店内，说：“您好。”

　　阿玲见他脸色挺健康，开玩笑道：“您心脏又不舒服了吗？”

　　北冥缜摇摇头，微笑道：“砚寒清在吗？”

　　“他回老家办事了。”阿玲说。

　　“小溪也跟着回去了吗？”

　　“好像没有哦，听他说这趟回去挺久的，所以小溪送去欲先生那里照顾着了。可能还是想让他好好去幼儿园吧。”阿玲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给我来一瓶褪黑素。”北冥缜拿出手机。

　　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又响起。一位女士走进来，怀中抱着一只漂亮的布偶猫，边走边问：“阿玲，上次那个止痛药还有吗》”

　　女士走到柜台边，布偶猫湛蓝色的眼睛与北冥缜对视。

　　北冥缜后退一步。女士转头看他，礼貌道谢：“不用了，您先吧。”

　　布偶猫在此时忽然从她怀中挣扎着蹦起来，跃向北冥缜的方向。

　　“凤梨别闹！”女士叫了一声赶紧追过来。布偶猫猫爪子扒着北冥缜的衣服，仔细掰开才能抱走。

　　布偶猫喵了几声，顺从跑回主人怀里。女士面露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凤梨它不认生，见人就爱闹。您的衣服没勾坏吧？”

　　北冥缜摇摇头：“没事。”

　　阿玲拿着药过来，笑道：“凤梨也太开朗了吧。”

　　女士哈哈大笑：“凤梨也是个花痴的，见着好看的人就爱扑。它精力旺盛的时候还会像狗一样拆家。”

　　北冥缜付完款，拿着药就出去了。在人行道上走了十几步，他回头看了看侧方居民楼的大门。

　　晴日下，掉漆的绿色铁门紧闭着，里面的楼梯静悄悄。

　　喉咙忽然有些痒，他咳嗽了几声，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皮肤也泛起痒意来。抬起手臂捂着脸，北冥缜迅速回到药店。

　　抱猫的女士还在跟阿玲说笑。阿玲注意到北冥缜的异状，问：“您怎么了？”

　　北冥缜捂着鼻子，闷声道：“再来一盒氯雷他定。”

　　“啊！您是对猫过敏吗？”女士愧疚地起身，抱起凤梨离他远了些，“实在不好意思，药我买吧……凤梨你闯祸了！”她揪着猫耳朵控诉。

　　北冥缜摆摆手：“我付就好了，没关系的。”

　　阿玲给他扫了一盒过敏药装好递过去：“除了咳嗽还有别的症状吗？在那边坐坐休息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麻烦你了。”北冥缜走到椅子边坐下，等水来了就赶紧把药吃了。

　　女士跟阿玲道别后抱着猫离开了，药店恢复安静。

　　过了半小时算完账，阿玲在北冥缜对面坐下，看他脸色仍不好，便道：“你好像比小溪严重点。”

　　“小溪？”北冥缜抬起眼。

　　“他也对猫过敏呢，不过就是起一点疹子。”阿玲叹气道，“可能因为症状不是很严重吧，这孩子老是偷偷去逗客人的猫。每次被砚哥教训了他还委屈。”

　　明明心中已有了然的事，却还是想捕捉到相关只言片语。北冥缜神色平静下来，侧身望着玻璃外缓行的路人，皮肤上的痒已经消下去，心中的痒却难解。

　　缓解痒意最直接的办法无非是挠。可也有另一个，就是破坏痒处，以痛止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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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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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03 【缜砚】爱极必反(更新至10章/中篇/ABO生子/现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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