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8 【綺羅生相關】《風月》，琉璃盞（中），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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貘雪不輕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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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1-24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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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8 【綺羅生相關】《風月》，琉璃盞（中），1F

　※目測走向可能有大雷。
　※Couple未定。

【目錄】 |Y]4PT#EE
?Y\hC0a60
樓頂：【琉璃盞】上。綺羅生，意琦行。 $ {5|{`
P1F1：【琉璃盞】中。綺羅生，意琦行。 )|`|Usn#[

【琉璃盞】上

　　有風，有月。

　　江水蒸騰而上的煙氣旖旎著月色，若稍加神迷，便會錯過那隨波而來的舟身。絕代劍宿足尖輕於甲板上，隨船身搖晃，眼前風光有些太不真實。然而撲鼻而來的木香在在提醒他：消失多年的好友了，終是現身了。

　　這是他第二次立於江山畫舫，紗簾掩映後便有斜欹人影。
　　初至畫舫的光景又浮映眼前，少年疲倦而陰霾的紫色狹眼抹之不去。

　　＊　＊　＊

　　一留衣拉著那名少年出現時，意琦行不算太驚訝。僅僅是哼了一聲、踏風而去。

　　少年白面，軟嫩唇色勾起彎弧，雪璞扇輕點頰側：「這位兄台真是多禮。」
　　一留衣乾笑兩聲道，他那人本是如此。

　　叫喚淵藪上仍有其他年少，或有慕名而爬上叫喚淵藪，欲成武道者；或有傳聞山上奇妙傳說，為財為利攀上山頂者。不問出身，不問動機，少年們在淵上忍受飢寒與狂風，一鬥血氣剛強。意琦行不屑與這些人為伍，一留衣看他許久，道：「也不全是泛泛之夫，你又何必一意孤行。」
　　意琦行闔上湛藍雙眼，語氣平板：「不入吾眼，便失去了交陪的價值。」語罷又睜開雙眼，「那名少年想必亦無以堪受苦行，自行出山或者被打落山崖了吧。」

　　「那名少年？」一留衣困惑地重複了一次，爾後輕輕一擊掌：「你說的就是那名隱而不出的的白衣沽酒吧！」
　　一方面又想，你個口嫌體正直的劍宿，這還不是留了個心眼嗎？

　　

　　白衣沽酒，這名字更襯月下提酒嘯行，至少與眼前挑琴垂目的書生模樣大不相同。
　　一留衣來了也不驚動，只示意了意琦行安坐。這處位於叫喚淵藪崖腰鏤空處的洞穴著實隱密，意琦行乘風而下時便想，能下此淵，白衣沽酒功力不薄。

　　而白衣沽酒此名是否真名也未可知，據說一留衣無故向崖底發了一掌，而崖下也回以一掌後，來到穴處便是少年斜欹飲酒的閒適模樣。那時恰巧月輪，少年唇上覆了一層銀亮，低頭看自已一身雪白，又看了看手上半滿雪脯，手上的玉扇便隨風而開，笑攬長琴：
　　「愚弟冒犯了，還以輕酒數甕賠罪。弟名白衣沽酒，敢問兄臺稱呼？」

　　而現在，白衣沽酒仍是白衣沽酒，琴臺香酒側堆了一甕又一甕，上頭還好些泥土，看來並非凡品。輕塵為弦音彈落，復裹於醇香之中，共稀微月色與長風。
　　意琦行一言不發，兀自盤坐於穴沿，
　　琴裡有高山流水，那一夜他們無話。

　　
　　意琦行和白衣沽酒之間，一留衣初時覺他倆是純然忽視對方的沉默，後來覺得那對好哥們大半夜地對月高歌就是兩傻逼（儘管他也跟著做了第三個傻逼），最後覺得那裏頭該是有什麼暗湧的時候，白衣沽酒也一去不回頭了。
　　

　　＊　＊　＊

　　一開始，的確是琴音。

　　白衣沽酒說，自有意識起便沒下過山。
　　意琦行問，琴藝何來？
　　白衣說，和一個書生學的。
　　書生？
　　被人打劫上來當壓寨夫人。後來被頭目從淵藪上踹下去了。
　　......那這些酒呢？
　　當然是向頭目勒索的，後來我將頭目踹下淵藪了。
　　......白衣沽酒你......
　　別急，我驢你的。

　　很久以後，意琦行按著白衣沽酒揉成海藻般濕滑的髮，扯開腰帶後便被他背上刺目的牡丹震懾，

　　意琦行問，誰給你艷的花。
　　面朝下的白衣長嘆一聲，是一個嬤嬤為我艷上。
　　嬤嬤？
　　窯子裡的嬤嬤。
　　偉哉劍宿眼前一白，頭痛欲裂，撩著濕衣的手抖了起來，窯子......你武脈廢了？誰能把你賣到窯子？為何不抵抗？
　　於是伏在地上的偉哉艷刀唇角亦彎了起來：

　　別急，我驢你的。

　　
　　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絕代劍宿顫抖著雙手捧著綺羅生那一頭紅髮，如被牡丹新血深染過。意琦行幾乎要將根根髮絲揉進身體裡，他還有許多話沒有說，他們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去，不是艷刀所畏懼的高山，也不是劍宿所厭惡的海畔，意琦行在內心一次又一次低喚：醒來，再說一次你騙吾。
　　那個笑起來溫文儒雅又沒心沒肺的綺羅生還真的醒來了，
　　說：這位兄台，吾認識你嗎？
　　一留衣急了，道：嗯？綺羅生？　
　　那邊那個復又展扇遮去狐狸般勾起的唇角：不是，吾叫什麼人。
　　你這什麼態度！
　　其實我這次能從鬼門關回來的原因，是閻羅王也跟你一留衣同樣，一直叫吾什麼人，而吾一直說不是。後來閻羅王就放吾回來了。

　　彼時喧鬧後，生死後的三人堅定對看彼此，雙手交疊之際，意琦行感覺艷刀青蔥指尖在掌心緩緩寫下一行：
　　偉哉劍宿，這次驢得還滿意嗎？
　　
　　意琦行頓時惱怒了那些歲月為綺羅生流的眼淚。

　　那時候劍宿還不知道，將來綺羅生驢他最慘的那日，他一滴眼淚也流不出。

　　＊　＊　＊

　　白衣翩翩，不染滴血。
　　少年刀訣如扇舞，不留情亦不趕盡殺絕。

　　信步走來間又是幾顆人頭落地，殺伐行。
　　意琦行雙眼眨也未眨，拂塵一甩，無聲掃退欲行偷襲的武者。
　　
　　幾年間少年容貌亦發陰柔，唯那把白銀嗓子仍是清朗的。

　　倒是你，老氣橫秋。
　　一留衣用手肘頂了頂意崎行，後者面不改色將拂塵往前者臉上甩。　　
　　銀髮高高冠起，糾纏成辮。

　　一留衣記得白衣沽酒梳起馬尾總有些義氣少年的味道，在意琦行身上卻不然。

　　劍者給自己的兵器取名澡雪，邊上的刀者拍開甕封，傾酒滌淨刀身猩艷與，逼人冷光輝映半日夜天：
　　這山頂已無刀手。
　　又抬起頭道：今夜月色如水，無妨大日拋擲，不醉不休。
　　

　　　　

　　翌日，說了不醉不休的那人也已不見身影，僅僅留下一箋辭書。
　　白衣沽酒願出刀道，挑戰天下。

　　那時，正是初代武道七修。

　　一人灑脫、一人傲骨、一人揶揄。
　　猜不到將來額血滿覆、尊嚴掃地。

　　猜不到劍意敗北，生死離隔。

[ 此帖被晏雪在2013-02-03 09:50重新編輯 ]

【DM】妖界亂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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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1-28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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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琉璃盞（中）

【琉璃盞】中

　　刀的故事已流離於血肉之中，橋下說書人豪飲一大白，復道：「於是這江山快手呢，從此隱匿於江湖......」邊上抿緊了無色嘴唇的男人側過了頭，扳著板凳的聽客們議論紛紛，一位樵夫打扮的中年人顫巍巍捧著饅頭，聲如蚊蚋：「說話的，那北海族主尋找好友五百年的故事......」

　　說書人不耐地揮了揮手，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上回不給你說過了麼？
　　又說，「待找到，早是一副枯骨了！」

　　劍宿一甩拂塵，拋下冷哼，消失於霜雪迷眼中。
　　落地破損的淒紅燈籠側，雪白狐尾一閃而過。

　　＊　＊　＊

　　他不是沉緬於過去的人。
　　一留衣曾問他：「你猶原記得叫喚淵藪的那些日子嗎？」

　　意琦行默不作聲，
　　想起的不是一留衣與白衣沽酒的明暗較勁，而是月光穿錯著酒色滌去刀血的光景。
　　那是白衣沽酒的顏色，艷刀般雪亮而素淨。
　　
　　不管染上多少鮮血，不改清寒。

　　所以當那少年身上原有的花香愈加濃厚，甚至瀰漫哀殺短泣時，劍宿竟覺畫舫上燭影倒映枯骨，黃泉便深藏舟中。
　　輕雪消融於船身，便聽舟深處傳來一聲低嘆。白衣沽酒並未讓他等得太久。

　　或說，也退無可退。

　　劍宿無語看舫上琉璃綵燈一一熄滅，蒼白如骨的五指掀起茜紗，一綹白髮，一雙紫眸，正是他記憶中的白衣沽酒。

　　「你.......」
　　「噤聲。」

　　冰冷艱澀的聲線如染血之弦，白衣沽酒壓了壓氣息，低聲道：「隨吾來吧。」
　　

　　冷風靜肅，月光緩流過兩人身側，無言無語。
　　白衣沽酒托扇而行，終是他打破沉默，轉身向後。

　　「你沒有要問的嗎？」

　　「你想說，自然會說。」
　　劍宿面容因月色而襯得益加冰白，睫上絮雪未融。
　　刀者哈了一聲，頗有幾分苦澀味道。

　　「你來的不是時候。」
　　
　　「那名老者非是武修之人。」
　　
　　白衣沽酒對上意琦行雙眼，復又展了扇掩去。「你終究還是注意到了。舫內那名老者是吾偶然救下，此舫亦非吾所有。」
　　兩人復漫行於玉陽江畔，偶爾傳來躍水聲響，或是不知名蟲物低鳴。溶溶水氣搓拈髮絲，看來倒也有幾分朦朧。　　
　　「吾既已決定不再持刀，老者意欲傳授綺羅獸花之術，吾便留居舫上，待得時機日成。」

　　意琦行長吟一聲，飛雪頓起，本來已是料峭風寒，此刻更是刺骨。
　　「為何不再持刀？」

　　白衣沽酒停下了腳步，身後意琦行見他幾綹白髮落於肩頭，是掩頰側，掩不住陰惻。
　　劍宿心下已了然，踏前一步。「吾能等你。」

　　月蟲投入江心，驀然寂靜。
　　白衣沽酒說，劍宿。
　　意琦行皺了皺眉。

　　白衣沽酒說，一月後，白衣沽酒不存於世。　　
　　屆時恐怕面貌有變，而心，也不復從前。

　　此話何意？

　　布衣平民，沽酒而行，這原是吾持刀前之願。　　
　　
　　但你執刀時，亦曾誓許江山一斬，躍上刀道巔峰。

　　所以江山快手，或說江山劊子手，其刀下亡魂亦包含了白衣沽酒啊。
　　白衣沽酒轉過身來，狹長雙眼隨溶溶江煙覆了一層水氣。
　　
　　你......
　　
　　一月後月圓，吾將乘江山畫舫來此。
　　白衣沽酒雖死於江山快手，卻又因綺羅獸花術還生。
　　那時，你可以稱呼吾－－綺羅生。

　　劍者佇立原地，無從說起那股黃泉哀澀氣息，這本不是他記憶中那名莞爾少年，一句話幾乎要脫胸臆而出。直到刀者停下腳步，意琦行才知自己終是問出口了。

　　－－你後悔嗎？

　　刀者似乎是笑了，江風吹散兩人白髮，不覺蒼老為何物的劍宿忽聞雪脯酒氣，白衣沽酒手邊已拎了一甕陳酒，踏於江上，嘯然長行：
　　「百代繁華一朝都，誰是過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

　　劍者無法言語，這是他初聞白衣沽酒此名的最初印象。
　　卻在此名走上末路後，才得以目睹。

　　說不清是什麼改變了，說書人那句「早是一副枯骨」猶如微刺，無痕無形卻扎入心底。
　　故事中尚有枯骨可循，這股哀喪之氣卻無從追溯。

　　接住刀者拋擲而來的酒甕，那笑，竟是與記憶中提酒洗刀的少年重合。
　　百味陳雜既難說明，亦說不明。

　　細雪緩緩凍結雜思，畫舫消失於江岸彼方，劍宿闔上了雙眼，凌風而去。

　　＊　＊　＊

　　春寒轉眼清夏，氣未濁。
　　
　　待得月輪漸上，風卻是起了。霧氣煙茫間，劍者無聲等候。或許是等待得久了，他視力可達千里之外，彷彿曾極目尋找某件失落。直至水聲寥落中傳來縈鼻香氣。

　　繾綣木芳曳水而來，紗簾帷帳，流蘇燈盞，意琦行低吟一聲，想起那日舫上彷彿白骨燭影，再一探，只見雕窗畫花瀲灩舒長。
　　旖旎氛圍讓劍宿蹙起了眉，暗自在心中將這艘畫舫列上黑名單。

　　拐帶好友，罪名一也。
　　風流不正，罪名二也。

　　結論：破船。哼！　　　　　　

　　簾後斜欹人影突然笑了起來，伴隨著琴音一二。
　　「絕代劍宿，江山畫舫可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熟悉的笑聲讓意琦行心神一馳，拂塵輕扣後帷幕翩飛。
　　簾後那人輕笑如許，卻已非昔日模樣。

　　
　　　

　　「絕代劍宿之熱情真是叫吾受寵若驚了。」綺羅生側過頭，雪璞扇大片大片遮去容顏。
　　再盯下去簡直可以在耳朵上燒出兩個洞，綺羅生想。

　　那邊的回應仍是正氣凜然的，「叫吾意琦行。」
　　又說，「既是好友，何必遮掩？」

　　「唉......吾怕你看了會臉紅啊。」
　　
　　對面靜悄悄的，綺羅生嘆了一口氣，終是收起扇子、挪開小几。一臉慷慨赴義道：「好友既然堅持，就讓你看個夠本......稍等，君子動眼不動手。」扇身恰才擋住意琦行冰白手指，對上意琦行的眼神又猶豫了。

　　「......你的臉上寫著『綺羅生又開始驢人了』。」

　　偉哉劍宿毫無猶豫點頭，手也跟著滑了上去，「綺羅生是人，不是獸。」
　　而手中軟茸茸的觸感，和記憶中狐貓類耳朵的觸感豪無二致。

　　綺羅生打了個噴嚏，伸手把意琦行的指頭挪到別處：「這才是耳朵。」

　　大劍宿不信邪地又摸了回去，於是綺羅生又跟著打了個噴嚏。
　　
　　「喔？」
　　劍宿興致勃勃地以指感受掌底觸感，「吾記得，以前你是不准別人－－」

　　「現在也不准！」綺羅生攏住意琦行五指，又道：「堅硬處正是珊瑚角。」
　　
　　「那軟處呢？」

　　「吾今日前來不是為研究耳朵。」

　　「你承認那是耳朵了。」
　　劍宿盯著綺羅生額前那一綹白髮，又看看鬢旁那些細碎的絨毛，手指順髮而下，抵上刀者牙門。
　　後者一時錯愕，身軀往後仍是被穩住肩膀。

　　「你容貌雖異改不多，但。」

　　「但？」
　　隨著問句，舌尖抵上前顎，掃過意琦行指尖。刀者無語地想，人肉果然是鹹的。
　　劍者指一滑，血腥味立刻在刀者口中蔓延。意琦行悻悻然收回手，「長耳與獸牙，這就是你入獸花部的原因嗎？」

　　「......不，吾並無那種興趣......」
　　綺羅生黑著臉道，速速飲了一大口雪脯。
　　又試著以舌抵上牙尖，不曾料想如此銳利。

　　遞過雪脯酒，綺羅生放下雪璞扇：「如此良夜，既有美酒，怎可無美事。」
　　說到末字，眼神卻劃過一絲哀意。

　　劍宿只覺這酒比以往濃烈，燒得頰側也開始溫暖。
　　酒液順著綺羅生喉結往衣衫深處滑過，但聽昔日刀者道：
　　「若是吾醉得沉了下去，就麻煩偉哉劍宿救人一命了。」

　　「嗯？」

　　意琦行不及反應，卻見綺羅生懷一盞不著火的琉璃燈，走出簾外。
　　劍者拋下酒甕，簾外月冷撲面而來。

　　隨著冷意刺入心骨的，還有那一潑水濺聲，與消失江上的髮白。
　　「綺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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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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