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6 [蒼善]柳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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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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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07-07-27 07:5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6 [蒼善]柳絲

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總是很安靜，一個時辰不說一句話也是常事。不但什麽都不說，而且什麽都不做。看看時間不早，就分手各自回去。

所以他有時候會想，這樣還可以算是世俗口中的“情人”關係麽？

答案是肯定的。否則他們不會象現在一般，相互依偎在這個不知名的湖邊，從白晝到黃昏。湖水被夕陽的余光染成金紅，身邊那棵柳樹的枝幹逐漸黯淡無光，深黝不明的身影隨風輕舞，竟顯得有幾分妖異。

等到旭日東昇，最好的陽光映照之下，柳樹會很美。如青玉般瑩潤的新芽，綠得找不出一絲雜質，和修長枝條中隱隱浮動的柔光相映，看去有些淡淡的半透明。如果可以在這樹邊逗留成天累夜，就可以親眼目睹芽瓣是怎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張開，緩緩舒卷成一張初春的柳葉。萬物初生的一刹那，原都是如此晶瑩剔透，清淨無瑕。

可惜空閒的時間從來都沒有那麽多，從來都沒有……不過，象現在這樣也已經很好了。

據說，情人在一起，就是要做平時不敢做、不能做也沒機會做的，最歡喜的事。爲了這難得的一刻，即使等待千年，千年中的每一天每一夜，血脈和心胸中都會呐喊著對這一刻的渴望。

好象真的是這樣：見不到的時候就會思念，幻想著相見的情景，希望它早日成爲現實，能夠毫無顧忌地傾泄心中所欲。

心中所欲者……

平時想做而無法做得到的事情……

便是這般。

說什麽、做什麽，都非“必須”；看的事，想的事，都不用一定要有意義。只是安詳地相偎相依，沒有其他非做不可的事情。心、頭腦和身體，全然不需要任何堅強的武裝。

這是奢望，比沈淪肉欲更難以實現的奢望。“情”之一字，卻終究將奢望變成真實，所以他們才能在這裏。

幾個時辰前他們剛到這湖邊時，天空清澄碧藍，如同此刻身邊的人應有的顔色。那是一種柔和清澈的美，溫暖輕柔如春水，不帶半分攻擊與侵掠氣息，似乎可以輕易和所有美好事物融合成一體，包容一切也被一切所接納，包括眼前這片看不到邊際的春日天空。

其他人，還有以前的他，熟悉的是另外一種美。如藍寶石一樣的堅硬純粹，不管藍得多麽幽深，只要向著光，就會放射出無窮無盡的光彩，奪去人們的注意力，使與之同行者黯然失色——就連聖尊者一步蓮華也不例外。

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率先奪去衆人注意力的存在，看得時間久了，反而使人覺得未免過於銳利刺眼；所以人們對大日殿的即導師敬愛有加，卻未必可以抱著喜愛的情緒。

但如果有人象他，看到過身邊這個人現在的模樣，想法也許就會完全不同。

哪一個是真正的你呢？
搶去了聖尊者的光芒，也分去了旁人的注目與苛責，這莫非就是你的初衷？

這些話，他不想問，因爲覺得答案無關緊要。

身邊的人似乎也不想問什麽，僅僅把身體再向他靠近了些。

他不由自主地擡起手，輕輕拉起眼前的柳枝端詳著。黝黑枝條上正冒出星星點點的綠芽，未來也許會重現一片茂盛的綠蔭，正如他們倆每次來這裏時。

然而現在並不是春季，春天已經過去了很久。這裏曾經乾涸一片，如同死地，直到天上再次只剩下一個太陽的那天，才漸漸恢復生機。以後的日子裏，四周的一切蓬勃生長，像是要把以前失去的時間全部搶回來；等他察覺到的時候，這兒的景色又回到了不久以前那個春天，當中的事情仿佛從未發生過。

要說還有什麽差異，那就是……

身邊少了一個人。

在這個地方，本來也只有那一個人；於是現在，他的身邊空了。

寂寞嗎，悲傷嗎？他問自己，然後在內心搖搖頭。死亡或失去，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爲常。

把那個人的死訊告知衆人的是他，最後一刻與之對視的也是他。那時候，黑暗的空間裏電光交錯，所有人事物的輪廓都在奇妙地扭曲著，他甚至看不太清那個人的表情。但是只有那雙眼睛裏的神色，是他一生中最爲熟悉。

就好象……兩個人身處的不是叫做風水禁地的所在，而是這裏，此刻的這個地方。

他專心地一根一根鬆開手指，柳枝輕飄飄彈了回去，在微風中舞動。

忽然想起來，那個人某一次難得說過的話：說的時候沒有特別的表情變化，只稍微握緊他的手，聲音比夢中的歎息還要低。

『如果能永遠這樣，該有多好……』

永遠在這裏
永遠如春天
永遠眺望著這片湖水和柳樹
永遠兩個人同在

這句話指的究竟是哪一個永遠，他當時沒有問，以後大概也不會知道。

不管是哪一個……現在都已經變成現實了，不是麽？曾經在這裏的那個人，應該是高興的吧！

他微笑了一下，把手掌覆上凹凸不平的樹幹。

象過去的很多日子一樣，今天又是心曠神怡的一天。

春天不該是個憂傷的季節，尤其是，在這片土地之上。

（完）
注1：關於善法天子和一步蓮華走在一起、大家會先注意到誰的這個問題，至少在比較我家那兩隻小蓮小善的時候，周圍人給出的答案十分一致。
注2：我發現自己好象很抗拒去精修這篇文……所以就保持粗糙的原樣吧……

他們的名無人記念。他們的愛，他們的恨，他們的嫉妒，早都消滅了。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他們永不再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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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竹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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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5)

1樓發表於: 2013-04-23 13: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文安靜淡遠，覺得已經很夠精緻了
可是就是在這麽美如此淡的文中，看著看著卻有難過
為什麼，真的不清楚
可能是那一種雰圍，相依相伴的兩個人然後得到平和的寧靜，看著世界一切美好景愿
這樣真的很感人
愛情，不只是狂熱甜蜜佔有以及反面可能帶來的毀滅更有著褪去熱度后的相濡以沫平淡如水
或者愛情更高遠的境界就是帶給彼此心靈上的平和安寧
握著手，站在那人的身邊，或者暫時的分開，久久的想念
這些都是真正的愛情
這一篇文，覺得適於每一對真正的戀人，或者伴侶
他們可能是任何一對
這樣的平和美好期望着每一對都能夠得到，並且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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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6 [蒼善]柳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