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3 【苍弃/朱弃】玄宗毕业生婚姻状况调查报告 3F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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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7-03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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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3 【苍弃/朱弃】玄宗毕业生婚姻状况调查报告 3F End

*

苍弃底的火锅加了朱弃的调料，外带一点金紫和双龙奇录里的少白x道无余
又名弃天帝的模拟人生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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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7-03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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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去蛋糕店预定生日蛋糕，出来时，路口正在堵车，排了长队的车龙中，一辆车的后车窗开着，苍路过时，一只白色的异瞳猫突然趴在车框上冲他娇娇地叫。他有些惊愕地停住脚步，伸手去摸那只猫。车窗旁抱着猫的男人抬起头，一张美丽的脸，和猫一样异色的眼睛盯着他，像盯着自己的猎物。苍猛地把手缩了回来。路口变成了绿灯，车也慢吞吞地走起来。苍说，打扰了。车里没有人说话，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车从他眼前开过去，是异度魔界的车牌号。苍又走了两个路口等公交车。在站台上等了没多久，一辆锃光瓦亮的私家车停在他面前，车窗落下去，驾驶座上的是金鎏影。金鎏影热情但过分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说这不是苍吗，你去哪里？快上车，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在等公交呢？

苍说，不能……金鎏影继续过分热情地打断他，说怎么不能了，老同学了坐我的车都不愿意吗？嫌不好？说着就挥了挥右手，意在展示自己上周刚在拍卖行里拍下来的那只古法镶翠戒指，但是光线太暗，戒指太精致，苍的眼睛又太小，没有看见。金鎏影这边车窗被敲了两下，交警说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金鎏影愣了一下。苍在另一边说，我是说，这里不能停车，对面有交警，上面有摄像头。公交车也来了，在后面鸣喇叭，金鎏影赶紧把车开走了。苍上了公交，刷了卡，翠山行给他发短信，说弦首，妹妹睡下了，我去值夜班了，车钥匙在玄关的小熊饼干盒子里。

金鎏影开了出去，再看站台上，已经没了苍的身影。他在公法庭升职加薪，春风得意，下班后看到同龄的苍还在挤公交，心情大好，又绕远路去买了两瓶红酒回家。紫荆衣正敷面膜躺在沙发上看武侠爱情剧，听见他进门来了，头都没抬，说厨房有饭你去热热吃。金鎏影去开了红酒，一人一杯端过去，紫荆衣挑了挑眉，说怎么，公法庭有好事？

金鎏影说，没什么。又问，你还记得苍吗？今天在公交车站碰见他了。紫荆衣还是盯着电视，金鎏影有空的时候，和他看过一两集，是当红武生燕归人转型的第一部电视剧。紫荆衣说，谁不记得苍？金鎏影重音说，他在等公交车。紫荆衣说，他大学也在挤公交车，要不人家怎么大三那年就买房了。金鎏影不太服气地说，这就是他为什么毕业后还在挤公交车。紫荆衣说，他还有一个闺女要养呢，叫什么来着……

金鎏影说，赤云染。说起这个，金鎏影来劲了，说，房是不是他自己买的还不一定呢，说起来，谁也没见过他老婆，自己带一个小拖油瓶，长得和他也不像啊，真可怜啊真可怜。他嘴上说着可怜，听他语气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紫荆衣把面膜摘下来，说，你一回家就苍苍苍的说个不停，你是不是暗恋他？一旦和苍扯上关系，金鎏影顿时感到自己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尊严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侮辱。他端着酒杯坐过去，伸手搂住紫荆衣，说，荆衣，你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妻子一样温柔、一样体贴、支持你丈夫的事业呢？

紫荆衣还是盯着液晶屏，头都不转一下，说，哈，笑死人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惯的你。

他和紫荆衣从玄宗跳槽后就结婚了，算到今年，正好七年。金鎏影无言以对，走进厨房，把剩饭放进微波炉里。他刚坐上公法庭之主的位置，现在这个时机，还不适合离婚这样的丑闻。金鎏影抹了一把脸，他明天还要和异度魔界谈谈建通讯基站的事，今天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

异度魔界这次来的人和前几次差不多，九祸，吞佛，任沉浮排排坐在左边，主位上是一个金鎏影从没没见过的男人，黑发异瞳，生得异常漂亮，怀里抱了只雪白的异瞳大猫。男人旁边坐着一床棉被，也是新人。合同的事情，之前都讨论过了，也没再废太大功夫就签了。金鎏影还担心今天来了旁人，会波折一些，但坐在首位的男人全程都在用自己的头发逗猫，也不管他们谈了什么。这时坐在桌子右边的棉被问他，金先生，您是玄宗毕业的，认识一个叫苍的人吗？

金鎏影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在玄宗就处处被苍压过一头，都快ptsd了，生意场上再听到苍的名字，很难不怀疑苍是来抢他合同的。金鎏影眉头一皱，道，是和我一届的优秀毕业生，我们不在一个班，我不太了解，但是听说……

棉被适当地接口，问，听说什么。

金鎏影说，听说风评不好，快毕业的时候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首位男人好像笑了一声，撑着头，看向金鎏影的方向。九祸问他，爸爸，您觉得怎么样？金鎏影一惊，心想，听说异度魔界上一任主事者叫弃天帝，已经十多年没出来了。不会就是他吧？

正想着，又听男人说，没想到苍是这样的人。

金鎏影问，您认识苍？

男人说，是啊。我就是那个和他乱搞男女关系的。

金鎏影说，啊？

他眼前一黑。

*

倾盆大雨，蔺无双举着公文包冲进路边一家面馆，抖了抖包上的水。坐在门口吃面的一个人叫他，无双。蔺无双一看，竟然是苍。蔺无双说，这么巧啊，你是出差吗？苍说，教一个小孩学琴，他家是这附近。蔺无双说，你，去教小孩学琴？苍说，是。蔺无双说，你最近很缺钱吗？

苍说，我不是一直都很缺钱吗？蔺无双说，不至于吧，你住在天波浩渺啊。天波浩渺是道境出了名的高房价。苍说，所以我一直缺钱。蔺无双心想，那你还买天波浩渺，非要买海景房吗？一只小猫喵喵叫着从苍的膝盖上跳下来跑远了，苍说，我刚结婚的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只猫，浑身雪白，也是异瞳。

蔺无双问道，猫呢？苍说，我也不知道，回家一看就都没了。听起来很是落寞。蔺无双问，什么都没了。苍说，人和猫都没了，只剩下染染了。苍家里那些事，他只听别人说起过一点，大三的时候就结婚了，但是也不知道是离了还是怎么样，总之很不幸，只剩下苍一个人带女儿。如果紫荆衣在这里，肯定顺杆往上爬打听人是什么人怎么遇见的怎么谈恋爱的怎么结婚又是怎么分手的，但是紫荆衣不在，蔺无双再怎么好奇，也不愿意往苍心上捅刀子。

*

金鎏影回到公法庭，坐在他那花9998买回来的人体工程力学转椅中沉思。毕业那年他在公法庭实习，匿名举报苍和苦境人乱搞男女关系。公法庭调查结果是苍有正经结婚证，女儿也是正经婚生女，那时候他只是个实习生，权限不够，不知道具体细节，现在他已经是公法庭之主了，正好可以再翻翻当年那件事。金鎏影便让秘书去把苍的文件送过来，等卷宗的时候，金鎏影刷了一会儿手机，有人在app上提问: 大学里比你优秀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金鎏影一下子精神了。

金鎏影都快在小小的手机26键上敲出火星子来了: 不请自来。念大学时，隔壁班有一个学生，做什么都很优秀，大三就在新开发的富人区买房了，结婚生孩子都很早，大家当年都很羡慕他。毕业后和他共事了两三年，跳槽后就已经七八年没见过面了，现在我是苦境正庭级干部，昨天加班回来，看到我这个同学还在等公交车，心里挺复杂的。今天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还在给别人做钢琴家教。大学优秀其实真的算不得什么。

秘书把苍的卷宗送了过来，金鎏影一打开，一张流水飘了出来，金鎏影抓住一看，是苍的收入来源。金鎏影数了一下total栏里的0。

金鎏影缓缓合上了文件夹。

苍做钢琴家教的收入已经比他吃公法庭编制来的工资多了。

*

苍又梦到了过去的事情。他在厨房切哈密瓜，抬高音量说，明天我回不来，你能带染染去吃饭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能。苍一个激灵转过身，水果刀划破了手指。白发男人和他靠得很近，异瞳在昏暗的厨房里发出幽幽的光。苍问，你怎么了？好久男人才说，人类的气息让我厌恶。苍说，我是人类，染染也是人类。男人覆住他拿刀的手，一根根慢慢掰开他紧紧攥着的手指，刀柄在他手里摊开。男人握住刀柄，仍然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将刀放回他手里，端着果盘出去了。苍低下头，手指上的伤痕已经痊愈了。

苍醒过来，满身冷汗，静静地躺了片刻，起身去赤云染的房间。赤云染手脚并用，抱着一只毛绒鲨鱼睡得正香。苍给她拽了拽撩到肚皮上的睡衣，又盖好被子。

*

紫荆衣出去采景，中午到公法庭找金鎏影吃饭，两个人在职工食堂吃着，紫荆衣问他，你前几天去医院体检，怎么样？

金鎏影埋头吃饭，说这几天太忙了，还没去取单子。紫荆衣说，微信上就能查，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吧。金鎏影说，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不是挺健康吗？能吃能睡，挺好的。紫荆衣呵呵一笑，不说话了。金鎏影心中有鬼，忙说，下个星期和长生殿有个饭局，你也去吧。紫荆衣笑不出来了，冷道，我又不是公法庭的人，去凑什么热闹？金鎏影说，你怎么不是公法庭的人了？你是我的人就是公法庭的人，你和莎罗曼好久没见了，上次见到她，她还说想你了。

紫荆衣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说，你打的什么主意。金鎏影说，荆衣，为什么不能为我们两个人的事业多付出一些呢？紫荆衣哈哈大笑，说金鎏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倒是牺牲良多啊！金鎏影不想在公共场合撕破脸皮，就说，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也是为了咱们……紫荆衣转身就走，正撞上太慈心，紫荆衣眼睛一瞪，太慈心战战兢兢地说，有个叫苍的想见庭主。

有那么一瞬间，金鎏影觉得他这三十年来等的就是这一刻。苦境和道境井水不犯河水，苍来找他，保不准是求他办什么事。金鎏影一下子觉得腰杆硬了，底气也足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紫荆衣的手，说荆衣，别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去看看苍来干什么。

紫荆衣被他半拖半拽到办公室，苍正坐在沙发上看公法庭这个月新出版的诈骗案专题杂志，九章伏藏那俊美的脸正印在封页上，这一刊也是公法庭出版的普法读物里最热销的一本。金鎏影仰起头，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谦卑又不会太得意，问道，苍，找我有什么事？

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你把化验单落在医院了，我喊你，你没听见，就给你送过来了。

金鎏影一把攥住打印纸，说，什么，什么医院……

紫荆衣看着他俩。金鎏影如遭火焚。苍说，你上午去的那家，慕少艾的医院。金鎏影装傻，说，我去了吗……紫荆衣从他手指里抠化验单，金鎏影说，这种小事交给太慈心就行了，你还专门跑一趟……

太慈心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苍先生执意要见庭主。紫荆衣终于把化验单从金鎏影手里抠了出来，打开一看，冷笑道，为什么要见你，还不是苍怕你丢人！说着就把化验单拍回去，说，太慈心，你庭主肾亏，你好好看着他，别叫他一天天光在公法庭坐班不回家！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金鎏影觉得苍就是在紫荆衣面前狠狠抽他耳光，紫荆衣见他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说，你快去忙吧！别理我们了。又对苍说，谢谢你把鎏影的化验单送过来，我请你吃饭吧。苍说，不了，染染还在家里等我，我回去了。今天是赤云染的生日，他得先去拿蛋糕。走出公法庭的门，他低头找车钥匙，眼前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

翠山行正在玄宗处理公务，手机响起来，一看屏幕，苍的家庭电话，接起来对面却是赤云染。赤云染说，小翠哥哥，爸爸在你那里吗？

翠山行说，爸爸下午就没来啊，他没回家吗？

赤云染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说，爸爸说去给我拿生日蛋糕，一下午就没回来，给爸爸打电话，没人接。小翠哥哥，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翠山行愣住了，说妹妹那我去接你好不好？你在家里呆着，我一会儿就到。我问问别人爸爸在哪里。挂了电话，翠山行赶紧收拾了东西出门，打了车，在工作群里问，弦首和谁在一起？一下午没回去了，妹妹找他。

白雪飘说，弦首上午就走了，下午都没来啊。

黄商子说，今天不是妹妹的生日吗，弦首特意请假的。

翠山行说，坏了。大家别干活了，我先去接妹妹，你们去找弦首。

天波浩渺不许出租车进，翠山行在小区门口下车，一路跑去了苍的家，在门口喊，妹妹，是我，快开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门，倒是把隔壁给敲出来了。他经常帮苍接送赤云染，在小区里也混了个眼熟。邻居说小翠，敲什么呢？翠山行说我来接我妹妹。隔壁说，刚才遛狗上来刚看见她被接走了啊。

翠山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说被谁接走了，被她爸爸吗？隔壁说，不是，是个黑头发的男的，眼睛一金一蓝，长得特别好看。

翠山行不认识这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回完了。

*

吞佛和赦生在六欲天地进修回来，九祸让螣邪郎去机场接他俩。螣邪郎把赦生养的狗也一起带去了。车开起来，螣邪郎说，赦生，你期末考核成绩多少？不会还是第二吧？赦生不理他，把脸埋进雷蒙娜肚皮里。螣邪郎说，第二也不是不好，可是你们班就两个人啊。

赦生冷着脸，吞佛打断他，说，螣邪郎，你车开得太快了。螣邪郎不太高兴地说，没事。吞佛说，上次你不是只剩下三分了吗，别扣了。

螣邪郎说，我都没驾照了还怕扣分吗？赦生闻言，抬起头来。吞佛说，你本呢？不是还剩下三分吗？螣邪郎说，去年送你们去机场回来就扣完了。赦生去开车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了。螣邪郎说，你没坐过你师兄的车？你师兄车开得比这个还快，来来，喝点酒压压惊。

说着从储物格里抽出一瓶已经开了封的红酒往后一扔，雷蒙娜一嘴叼住，赦生哑着嗓子说，怎么喝过了。螣邪郎说，哦，等你们的时候喝了两口。

这下吞佛也开始去掰车门了。螣邪郎一踩油门，三个人齐齐向后一仰。螣邪郎说，相信我，这条路我走了一百八十遍了。赦生拍着窗户，说慢点，我刚刚看见爷爷了。螣邪郎说，你从哪看见的。赦生说真的，他在开车呢。螣邪郎说，我听你呢，爷爷什么时候自己开过车，他连驾照都没有。说了别怕，你看，才一百八十迈，我闭着眼都能开回去——

吞佛突然叫道，螣邪郎，是鬼族的狼——

狼在鬼族传统中是勇气和力量的象征。螣邪郎闭着眼说，是啊，我就是鬼族的狼——

砰的一声巨响，一声惨叫传来，余音绕车不绝。螣邪郎猛地一踩刹车，赦生和雷蒙娜一起从主副驾驶座中间滚了进去，吞佛托了一把他俩。螣邪郎睁开眼，说，刚刚那声怎么这么像狼叔公。

吞佛说，就是鬼族的狼主。螣邪郎说，叔公人呢？吞佛说，被你撞进空间裂缝里了。螣邪郎瞪着吞佛，说，你怎么不提醒我？吞佛深深地看着他。一时间螣邪郎和赦生面面相觑。螣邪郎说，得把他找回来吧，爸爸还说要他来给小弟接风洗尘……吞佛说，已经撞进去了，不太好找……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落下来，露出弃天帝那张俊美的脸。弃天帝说，你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赦生眼睛一亮，说爷爷，你能不能……螣邪郎狠捏他手背，说，我们在等爷爷啊！刚刚看见爷爷开车，爷爷，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弃天帝说，驾照需要考吗？螣邪郎喃喃，得学啊……弃天帝好像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圣魔元胎，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学。弃天帝又看向赦生，说，你刚刚说我能不能什么？螣邪郎说，小弟的意思是，他今天刚回来，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弃天帝说，这样啊。我刚刚看见补剑缺飞出去了，原来他是自己飞的啊。

螣邪郎心里嘀咕道，老头子眼睛不差。嘴上却打哈哈，说是啊，叔公就喜欢飞来飞去……赦生拼命拍他手臂，螣邪郎一脚踩刹车一手去挡。弃天帝说，你们姑姑今天生日，我和她吃饭，你们送点礼物就好了。小姑娘喜欢什么，去问你爸爸。

螣邪郎说知道了爷爷，但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吧？弃天帝说，是你们的亲姑姑。螣邪郎和赦生大惊，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有亲姑姑吧！

车后座的窗户落下去，一个男人坐在后面，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高兴。

弃天帝说，现在有了。

*

苍和他女儿失踪后，公法庭就热闹起来了。金鎏影不太想管这事，苍无论是在苦境的蛋糕店还是KTV失踪他都不在意，最好他哪天上班，太慈心告诉他在护城河里发现了苍的尸体。苍没出事前，他们正打算多出几刊诈骗普法，海蟾尊做一期封面，情公子再做一刊，而且法云子最近正闹着和六祸苍龙离婚，官司打到他这里来了，他实在是分身乏术。但是苍的人缘太好，失踪这几天，公法庭门庭若市，先是万圣岩的一步莲华差人来问，道真也送来了帖子，后来，翠山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了带着小弟子云游天下的道无余。除了住院的赭杉军和陪床的墨尘音，玄宗拖家带口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来到公法庭。金鎏影再不喜欢玄宗，面子工程总要过去，于是把人请到了会议室。

太慈心在大屏幕上放这几天的进展，金鎏影在下面给紫荆衣发消息: 道无余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了个小情人，到哪儿都带着，真不要脸。也就是在道境没人管他，在公法庭这得沉塘。

放下手机，觉得不解气，又发了一条: 也不怕伤到自个儿。

紫荆衣: 那你正好和他交流一下感想。

金鎏影感到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气得头壳一晕: 你非要这样不给我留面子吗？

紫荆衣好一会儿都没有回他。太慈心把ppt放完了，说庭主您讲几句？金鎏影深吸一口气，拿着平板上台投屏，刚讲了三分钟，大屏幕最上方弹出一连串微信消息。

紫荆衣: 我这就叫不给你留面子了？

紫荆衣: 金鎏影你这人真逗。

紫荆衣: 我要是真不想给你留面子，我现在就去公法庭。

紫荆衣: 当着老师和同学说大家注意，金鎏影阳痿，满足不了我。

紫荆衣: 我还再拉个横幅挂在你们公法庭门口，放个大喇叭循环播放。

紫荆衣: 这才叫不给你留面子。

金鎏影背对着屏幕脱稿演讲，没看ipad也没看屏幕，讲着讲着，下面的人突然一个个脸色尴尬地移开视线，接连咳嗽。金鎏影以为ppt出问题了，回头一看，微信弹窗已经消失了，页面整洁条理有序，没有任何问题。

把玄宗送走的时候，道无余那个挺傻挺甜的关门小情人诚恳和他说，金师兄你要保重身体啊。大家纷纷说是啊你要注意身体别熬夜。

金鎏影摸了摸脸，心想我的黑眼圈有这么严重吗？

他一忙起来，就没看手机，一下午过去了，才怒气冲冲地回紫荆衣: 肾虚的事，怎么能叫阳痿呢？！

*

螣邪郎把车停在空间缝隙旁的树林中，拿出手机开始摇魔。过了一会儿，黥武背着鱼竿，骑着电动车过来了，问出什么事了，螣邪郎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说叔公掉进空间缝隙里去了，我们正好路过，想把他钓出来。黥武心眼少，没怀疑为什么补剑缺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想不开要往空间裂缝里钻。想来这里离六欲天地不远，空间不稳定，走着走着突然栽进去也不是什么大事。黥武就把鱼竿一节节接好，这杆子是补剑缺专门加固过的，别说钓鱼了，钓月漩涡都行。

吞佛给黥武指补剑缺从哪里掉进去的，螣邪郎和赦生坐在后面挖坑做陷阱，打算打点东西做晚餐。螣邪郎说，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在爷爷面前我不让你说话？赦生点点头。螣邪郎冷笑一声，说，不要和他许愿，否则你可能在半夜看到叔公的尸体湿淋淋站在床边。赦生沉默着往坑里插木桩，螣邪郎换了个话题，又说，吞佛那种魔玩玩就行了你千万别认真。赦生翻了个白眼。螣邪郎说，听大哥一句劝，他不干不净的，娶回来给银鍠家丢魔。赦生站起来就走，螣邪郎说嘿你这个小孩脾气怎么这么大呢。

这时候黥武突然大喊，钓到了！赦生正好过去和他一起拉鱼竿，螣邪郎也想帮忙，路过吞佛时被他撞了一下肩膀。螣邪郎瞪他一眼，吞佛在他耳边说，我不干不净，不是还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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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07-0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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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F4围成一圈，苦恼地看着躺在中间昏迷的白雪飘。先前黥武杆子上钩，还以为是钓到补剑缺，结果拉上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男人。吞佛之前因为疫情回不来魔界，在苦境和道境滞留过一段时间，认识的人多，说这是道境玄宗刚毕业的白雪飘，不知道怎么也掉进空间裂缝漂到这里来了。螣邪郎说既然是道士那就洗洗给雷蒙娜吃吧。吞佛不赞同，说首先，我们不知道狼主漂到哪里去了，如果漂到道境，白雪飘可以拿来做人质交换，第二，坐在弃天帝大人车上的男人是玄宗现任宗主，叫苍，和白雪飘是上下级关系。所以白雪飘还是不动为好。

螣邪郎说，我们现在就把他喂给雷蒙娜毁尸灭迹苍怎么知道？这里又没有摄像头，难不成爷爷还能带他去看戒神宝典？两人争执不下，那边黥武把他爸又给摇了出来。朱武这几天正留在异度魔界，要不黥武摇上一万年都摇不到人。朱武开着摩托车突突突过来了，说儿子们，出什么事了？黥武把事情说了一遍，朱武比他这个便宜儿子心眼多，说狼叔怎么莫名其妙掉进去了？螣邪郎说，他看见爷爷带着姑姑去过生日，吓了一跳，就掉进去了。

大家都很佩服螣邪郎这种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就连吞佛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了几分敬佩。朱武说，哦，那是挺惊悚的，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赦生说，是新姑姑。

于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朱武听到苍的名字，突然一个激灵。他年轻那会儿去苦境玩，和几个人一块玩剧本杀，苍带了一个叫剑子的道士，剑子又带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儒生，队里还有一个东瀛人，几个人玩得很尽兴，就这么认识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朱武在傲峰玩够了，去了道境，就到苍家里做客，路上苍说，我结婚了。朱武立刻说，恭喜恭喜……但是你还在上学吧。苍露出有点羞涩的笑，说喜欢，就结婚了。路上，苍又说，其实这是命中注定……朱武太懂了，他当年也觉得自己和九祸就是命中注定。结果是命中注定要分手。苍的命中注定，源自他那神神叨叨的预言天赋，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终将会同这样一个人结婚。等到了天波浩渺，苍领着他进了屋，向客厅里说，我回来了。一只白毛异瞳的小猫喵喵叫着跑过来，苍蹲下来逗猫，朱武正好看向客厅，他也很好奇苍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了。

他看见他爸正窝在懒人沙发上回望他。虽然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白色，但的确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爸。

朱武不愿意再回忆当年那顿饭吃得怎么样，可能吃了，也可能没吃。时隔多年，在异度魔界又听到苍的名字，朱武心头思绪万千，心想: 他俩竟然有孩子了，苍生的？他有这个功能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弃天帝当年像他一样跑到道境去犯重婚罪还有了女儿。想到孩子，又看到面前排排坐的三个儿子，朱武心中泛起了甜蜜的柔情。螣邪郎和赦生长得和九祸很像，都是一样的尖下巴美人。黥武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也是非常讨人喜爱的孩子。

这样看着，朱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

从记事开始，他的脑海中就只有弃天帝，没有母亲的身影。在异度魔界，不需要阴阳结合诞生的后代也有很多，但是——朱武的视线从他三个儿子身上看过去，每个人都有妈妈。

朱武缓缓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弃天帝问个清楚。

*

朱武解下腰带，把白雪飘绑好放在摩托车后座上先走了，临走前又给他们摇来了月漩涡，说你们先钓着，钓不上来再摇。月漩涡一听补剑缺是让弃天帝吓进空间裂缝里的，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嘟嘟哝哝地说要找弃天帝要个说法。他在前面钓补剑缺，后头螣邪郎问赦生，我和污点一起掉进六欲天地的断层里你救谁？

赦生说，我两个都救。

螣邪郎说，你没那个本事。

赦生抿着嘴不说话，过了会儿问，我和师兄掉进去你救谁？

螣邪郎说，当然救你。再说，那个死心机，哪天咱们死了他都能活得好好的。赦生说，我救一个，雷蒙娜救一个。螣邪郎问，那你是救我呢，还是让雷蒙娜救我呢？见赦生犹豫了一下，螣邪郎顿时感到自己受伤了，转头就去帮月漩涡钓人。吞佛走过来，问他，你们又吵架了？赦生将这件事说了，又问他，我和他掉进去，你怎么办？吞佛说，你们两个都掉进去了，异度魔界肯定出事了吧。那边螣邪郎对黥武说，我，赦生，吞佛一起掉进断层里你救谁？黥武了然，说，是吞佛把你踹下去的。螣邪郎呵呵冷笑。

过了一会儿，黥武和赦生换下月漩涡和螣邪郎，螣邪郎在一边打盹时，隐约感到有人坐在了身边，睁眼一看，是吞佛。吞佛说，你总是打击他，他心里难过。螣邪郎说，我哪里打击他了？吞佛说，你应该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压力很大，却还是说他没有这个本事。螣邪郎冷笑道，瞧瞧，没进门就会指手画脚了，我这个亲哥哪有你这个师哥给他的压力大。吞佛叹了一口气。他说假话的时候，别人都深信不疑，他说真话的时候，又没人信了。

*

苍用天魔池的家庭电话打通了翠山行的手机，翠山行一听他的声音，都激动出哭腔来了，问他在哪里，妹妹是不是和他在一起。苍说我们在朋友家，一会儿就回去。翠山行千恩万谢，说大家都在找你和妹妹，白雪飘站在还在外面呢，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苍回过头，弃天帝坐在桌子旁吃生日蛋糕，很矜持地用叉子挑了一块送进嘴里，有一种恩赐似的纡尊降贵，吃完了，问赤云染，你许了什么愿？赤云染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弃天帝说，说出来，神会满足你。赤云染问，你是神吗？弃天帝说，我是。赤云染调皮地一笑，说你不是，神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你不知道。弃天帝撑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离开赤云染的时候，她还太小了，什么都记不得。

苍拿出快没电的手机，拍了一张照，摄像头里，仍然只有赤云染一个人。他早就知道弃天帝不是人，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小时候，赤云染翻家庭相册，说爸爸，这里是不是缺一个人？是缺妈妈吗？苍也不好解释这件事，只好说染染，你是仙鹤送来的呀。赤云染又问，那仙鹤在哪里啊？赤云染想谢谢它。苍尴尬地说，仙鹤，仙鹤被你少白师兄抓走炖给宗主吃了……再大几岁，懂事了之后，赤云染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现在苍又升起了些微的幻想。

电话那头翠山行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大家快快乐乐地欢呼起来。背景音中，翠山行小声说，打通了吗？九方墀也嘀咕道，微信电话都打不通，这小子干嘛去了？

*

五只魔又钓了半天，什么都没钓上来，九祸给螣邪郎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来，大家决定打道回府，改日摇魔再战。月漩涡实在郁闷，从嘀嘀咕咕变成了大声埋怨，想打个车到天魔池找弃天帝。螣邪郎问心有愧，竭力安抚他，保证自己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月漩涡才扛着枪回去。补剑缺这一消失，接风宴是办不成了，赦生开车把吞佛送回来，和他大哥一起回家了。吞佛开了家门，封禅正屁股对着门在自动饮水机里喝水，吞佛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背，封禅如临大敌般一下子跳起来，空中回旋三百六十度给他一爪子，骂骂咧咧跳到猫爬架上去了。吞佛之前打过狂犬疫苗，翻出碘伏和纱布来包含伤口，整个过程中封禅一直趴在猫爬架最上面隔空冲他哈气，都快把吞佛搞应激了，坐在沙发上发愁。

猫是他在苦境时捡到的，从一开始就不亲他，本来以为养熟了就好了，哪里想到养了这么久都没喂熟，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猫，弃天帝的猫就乖得人见人爱，他的猫就高举反猫德大旗。吞佛苦恼地点开朋友圈，想要不送给任沉浮算了，前几天他还说想养猫来着。

就在这时，他看到半个小时前一步莲华发了一条动态，问剑雪发情了，有没有人处理过这种问题？配了一条小猫难受地满地喵喵叫的视频。吞佛思索了一会儿，他之前滞留在苦境，虽然有封境的原因，更多是一步莲华非要留他在万圣岩做项目，还让善法天子把章藏起来，卡他回境申请，摆明了不肯放魔，最后是袭灭天来打上门把吞佛讨了回来。

于是他给一步莲华发消息: 我有一只猫，要不你先让剑雪解决一下。至于封禅见人就哈人摸就打的脾气，他半点都没透露。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步莲华开车来接封禅了，不出所料，封禅又开始对一步莲华拳打脚踢。吞佛假惺惺地说他怕生人，有点应激。带上手套一把捏起封禅的后颈皮塞进猫箱放进车后座上，一步莲华说，吞佛，你年前的那个项目……吞佛一听项目，又想起他被关在万圣岩的日子，腿都快软了，说剑雪还在家里等着呢。一步莲华恋恋不舍地开车走了。吞佛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就睡，没有封禅在客厅跑酷，挠他房门，吞佛睡了长长的一觉，打开手机，一步莲华给他发了很多条长语音和视频。

吞佛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点开，一步莲华非常温柔地感谢了他的雪中送炭，说剑雪已经好多了，也不叫了，和封禅玩得很好，听说你这只猫是在苦境捡到的，剑雪是我朋友在魔界捡到的，送给我养，这就是缘分。原来我以为你是另有所图，现在一想，在万圣岩的那些日子，你的心性的确变了很多。

吞佛狐疑地听下去，一步莲华又说，猫不绝育还是不好，等剑雪这次发情结束我就送它去绝育，封禅也一起，不过要等等，看它怀孕了吗，怀孕的话，就生下来，我给小猫找领养，你放心，万圣岩会负责所有的费用。

吞佛点开视频，两只小猫互相依偎在猫窝里，一步莲华的手在挠剑雪的下巴，剑雪舔他手指，封禅抱着剑雪的头给它舔毛，非常温馨的场景。

吞佛愣了一会儿，意识到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在对话框里打字: 剑雪不是母猫吗？

一步莲华打了一个问号，说，剑雪是公猫。

吞佛说，可是，封禅也是公猫啊……

*

玄宗又乌泱泱一大帮子挤进公法庭，说苍找到了，金鎏影有些失望地让太慈心撤销了立案。翠山行说，但是我们又丢了一个人，在道境和魔界交界的地方没的。金鎏影说，那公法庭无权立案，但是可以协助，让主事人发个公函过来就行。道无余说我来发，小翠，章呢？翠山行正要拿章，金鎏影说老师您退下去了，这不行。一想到苍很快就要来求他办事，金鎏影觉得自己又行了，腰杆又硬了，肾都好了。翠山行打回刚才那个家庭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苍说失踪了？等会儿，我就在魔界，我先问问。挂了电话后，翠山行转述了，又问，弦首怎么跑到魔界去了？

道无余说，唉，是孽缘啊。少白说，都怪我，是我上学的时候帮苍师兄把集体户口偷出来结婚的，要不是我，苍师兄也不会这么倒霉。金鎏影在一边旁听，心里都快急死了，在心里喊，多说点，多说点啊小师弟！苍上学的时候嘴就很严，还是公法庭过来调查，大家才知道他结婚了。少白说了这两句，又不说了。道无余教育玄宗子弟: 咱们也不是不能结婚，但是一定要看清对方的家世人品才行，你们苍师兄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糊涂，光觉得人家漂亮了，但是漂亮有什么用，再漂亮能当饭吃吗？

金鎏影回忆了一下弃天帝的脸，心想: 真的能当饭吃。道无余正说着，少白突然把手机递到道无余眼前，金鎏影正站在他俩身后，赶紧扒头一瞥，屏幕上写: 但是看着师父的脸我能吃两碗白米饭耶。金鎏影眼睛都快瞎了。

*

天魔池，弃天帝正侧躺在沙发上，倚着一只靠枕，用逗猫棒逗猫，猫活泼地跳起来追飘带，赤云染咯咯笑着去追猫。苍挂了电话，赤云染抱着猫跑到他面前，说爸爸你看猫脖子上挂的是爸爸的电话。她从毛茸茸的脖子里勾出一条黑发编织的系带，上面挂着一小块刻着电话号码的金属牌。苍说，染染，你不记得咪咪了？赤云染不记得苍捡回来的这只猫叫咪咪，咪咪却还记得它还有两个主人，乖巧地被她抱着，舔她的手指。苍摸了摸编带，说染染，你们去楼上玩一会好吗？赤云染说，它叫咪咪啊。咪咪细细地叫了两声，好像在回应她。那天路口堵车，苍走在路边时，它比弃天帝更快认出了苍。弃天帝摇摇逗猫棒，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赤云染和猫一齐抬头看向他，十分地可爱，弃天帝朝她招招手，把手里的逗猫棒给她，说，去吧。赤云染带着猫跑了，苍才说，我同事在魔界失踪了，我要看戒神宝典。

弃天帝懒懒地看他一眼，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苍放缓语气，说，我想看戒神宝典，可以吗？要是金鎏影在这里，恐怕真阳痿了都能治好。弃天帝说，过来。苍没有动。从他被弃天帝在蛋糕店抓住，他一直不太高兴。弃天帝摆弄着自己的黑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现在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苍怀疑地看着他，说，谁把我关进地下室的？弃天帝说，又是谁把你女儿接回来的？苍说，我女儿？染染也是你女儿。他其实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弃天帝。弃天帝不是人嘛，总是要回到别的什么地方的。弃天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的确创造了她，但是她只是普通的人类，没有我的血统。苍不明白他的意思，弃天帝冲他招招手，苍这次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弃天帝坐起来，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和他脸贴脸。苍的心柔软了一下，抚摸他的头发，问他，怎么变成黑的了。弃天帝说，白发会让你更有感觉吗？

他再摸过弃天帝的头发时，那一头黑发在他手下变成白色。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还没有从玄宗毕业的时候，在天波浩渺里，他一见钟情又如愿以偿结婚的妻子躺在沙发上逗猫，他坐在懒人沙发里噼里啪啦地写论文，赤云染出生后，就变成他抱着赤云染写论文。被这种柔情笼罩着，苍吻住了他，在他嘴里尝到奶油和芒果的甜味，手伸进他层层叠叠的衣衫中向下滑去。苍摸到的地方，仍然是冰冷的，只有摸进并拢的腿间时，才感到些许的温度。弃天帝向后一仰，唇上拉出一缕银丝，露出了古怪又暧昧的笑容。其实他脸上一直有种高高在上的微笑，但是他这时候笑起来，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像猫坐在桌子上，准备在人类面前把水杯推下去的前一秒那样开心。他在苍耳边轻声说，关于你的女儿……我怎么能让一个人类玷污神的血统呢？

苍被他这句话结结实实地捅了一刀，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觉得气促胸闷，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弃天帝看到他这幅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凑上去，点水一样吻他的唇。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怒骂: 我草，终于爬出来了。苍一个激灵回过头，只见楼梯上方的空间被一把弯刀砍开了，补剑缺从空间裂缝中爬出来，骂道，螣邪郎那臭小子开车怎么比他爸还猛——

补剑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三秒钟后，补剑缺抽回刀，掉头又爬了回去。

*

螣邪郎给月漩涡打电话，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月漩涡冷道，说。螣邪郎说，好消息是，叔公找到了。坏消息是，他漂到天魔池去了，年纪大了，看到一点不该看的，被我爷爷又吓得掉进去了。

因为这次补剑缺真的是被弃天帝吓进去的，螣邪郎说起话来，格外有底气。

月漩涡出门打车就直奔天魔池了。车开出半个小时，月漩涡才想起他不认识弃天帝，于是又给螣邪郎打电话。螣邪郎说，我爷爷，黑头发，异瞳。月漩涡说我色盲。他早年眼睛出过事，分不清颜色，所以出门只能打车。螣邪郎说，哦哦，那你找抱着猫的男的，抱着猫的就是我爷爷，抱着一个小姑娘的是玄宗的臭道士。螣邪郎又说，那小姑娘年纪很小，你别吓到人家。

刚说完这句话，月漩涡的手机就没电了，出租车正巧也到了地方。月漩涡不认路，在偌大的天魔池里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听见路边停着的一辆车打着了火。月漩涡走到车窗旁一看，一个男人正抱着猫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个男人抱着小女孩坐在旁边。月漩涡心想: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拿枪托打破了车窗，指着抱猫男人的太阳穴，说，弃天帝，补剑缺呢？

抱猫男人惊讶地看着他。

*

补剑缺又爬回空间裂缝后苍才回过神，一把推开弃天帝，上楼把赤云染抱了下来。赤云染怀里还抱着咪咪，见苍脸色不好，小声问苍，爸爸，我们是回家吗？苍说，回家，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赤云染恋恋不舍地摸着咪咪，说咪咪，我要走了。苍说，猫也和我们走。赤云染高兴极了，说，真的吗？弃天帝还是半躺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出声，也不阻拦。苍抱着赤云染出门，他记得从弃天帝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弃天帝没有拔车钥匙。找到了车，苍把赤云染和咪咪放在副驾驶上，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打着了火。异度魔界的车和苦境道境的车都不一样，方向盘是在右边。苍握着方向盘琢磨了一会，咪咪从赤云染怀里爬到他腿上，细声细气地叫着。他摸了摸，心想，这是他捡的猫，他起的名字，他在小区宠物店登记的，脖子上还挂着他的电话号码，凭什么弃天帝说带走就带走了？想起弃天帝宁愿带一只猫走也不肯带赤云染，他鼻子一酸。

有人敲了敲车窗，苍抬头一看，是弃天帝。他降下车窗，弃天帝问他，要我送你们吗？

苍冷冷地说，不用。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轮滚滚白烟。弃天帝说，手刹。苍低头一看，手刹还没放下去。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苍再抬起头，弃天帝已经抱着赤云染坐在副驾驶上了。苍说，你下去。弃天帝说，这是我的车。苍自觉矮了一头，说，回去就还你。弃天帝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暧昧的笑，说，我不跟你去，谁把车开回来？

苍还没来得及说话，车边又站了一个人，哗啦一下，窗户就被打碎了，那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枪指着苍的头，说，弃天帝，补剑缺呢？

苍一下子懵了。

*

补剑缺虽然不幸地漂到了天魔池，但爬回去后，幸运地漂进了朝露之城，众魔见补剑缺平安回来，又为白雪飘的归属产生了分歧。螣邪郎还是支持把白雪飘喂雷蒙娜，朱武和萧中剑交好，不想和人族把事情闹僵，说既然狼叔也没事，就把人放回去吧。赦生这种场合一般沉默。九祸未置可否，问任沉浮吞佛童子呢？任沉浮尴尬地说现在联系不上，之前的手机定位是万圣岩，可能又……

螣邪郎说，这个心机真不省心啊。又拿眼睛斜赦生，赦生假装看不见，低头给袭灭天来发消息。九祸拍板说先去找吞佛，如果真的在那群秃驴手中，就用白雪飘换吞佛。朱武说白雪飘是道境的，万圣岩是苦境的，哪有用道境的道士去苦境换魔界魔的道理呢。听说道境玄宗的宗主在天魔池做客，我们去找他要个说法。九祸心想弃天帝总不可能偏心人类，朱武心想苍总要在弃天帝面前力争一番，于是一拍即合，一行魔坐上越野就奔天魔池了。到了天魔池，几只魔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弃天帝和苍，连弃天帝的猫都没了。

螣邪郎站在别墅路边的阴凉地里，指着碎玻璃说，少了一辆车，看车窗颜色，应该是爷爷今天开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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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iiiiii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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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07-03 17: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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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祸公务繁忙，又走丢了一个吞佛童子，带着任沉浮就回火焰之城商量对策去了。赦生担心他师兄，非要去找袭灭天来，螣邪郎放心不下他，于是带着黥武跟了上去。到了六欲天地，袭灭天来正忙着和万圣岩吵架，善法天子在电话那头说，你就是带着数据从万圣岩走的，优盘上还印着万圣岩的logo，我们让吞佛童子过来跑两天数据怎么了？有本事你把数据都吐出来啊。袭灭天来说你们万圣岩这是非法拘禁！善法天子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非法拘禁，我还要告吞佛半夜撬大日殿的门去偷猫！好意思嘛！一步莲华接过手机，温温柔柔地说袭灭天来，吞佛在我们这里很好，有猫，有电脑，过两天我就把他送回去。不给袭灭天来说话的时间就挂掉了电话。

那边螣邪郎悄声对黥武说，以我对心机的了解，他不会为了一只猫去撬大日殿的门。黥武也低声说，你是怀疑吞佛童子故意……螣邪郎点点头，两只魔的脸色都很凝重。天魔池这里，朱武和补剑缺见只剩下他俩了，本来也打算走，家庭电话突然响起来，朱武去接了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弦首，你得赶紧回来盖章，公法庭那边要你盖章才能去找白雪飘……朱武打断他说苍在哪里呢？我们也正在找他。

他这一说话不要紧，道无余正在翠山行旁边，立刻就听出这是朱武的声音，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道无余抢过手机说银鍠朱武，苍在哪里？朱武也听出来对面是谁来了，冷笑道你这个老东西不是早就退隐了吗？身子骨还行吗？道无余捂着手机收音器低声说去魔界，你们苍师兄凶多吉少。公法庭顿时沸腾起来，少白出去开了车，金鎏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同学一起卷着塞进了车里。车上，道无余点了一下人数，绕路又把蔺无双和练峨眉一起接上了。金鎏影目测过去，已经超载了，但可能因为他被放在副驾驶的位置，十分醒目，一路上都没有交警过来拦车。

*

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月漩涡拿枪指着头，把车开去补剑缺第一次失踪的那个空间裂缝。月漩涡把钓补剑缺的鱼竿塞进苍手里，说，弃天帝，你把补剑缺带回来，我就把你老婆孩子给你。苍刚想说你找错人了，有这个本事的是旁边那个，就看见弃天帝伸出手，轻轻掩盖在赤云染下半张脸上，说，嘘，不要说话，要不，爸爸会死的。

他虽然是对赤云染说的，眼睛却看着苍。苍只好把嘴边的话憋回去。赤云染一听，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但是想到苍可能会死，她就忍不住掉眼泪，又不敢哭出来，怕一哭出来，苍真的死了，就拼命用手捂住嘴。弃天帝把她抱起来，像抱什么小狗小猫一样左右看了看，赤云染的眼泪滴到他身上之前，弃天帝把她往月漩涡怀里一塞，月漩涡抱着赤云染，摸不着头脑地想: 怎么还主动送人质的呢？看到苍的视线又黏在他怀里，于是催促苍说，你快点，我不动她。苍不情不愿地走到空间裂缝，想最后再看赤云染一眼，一回头，弃天帝正贴在他身后，还没等他说话，弃天帝就把他推进裂缝中。再一转头，弃天帝也进来了。苍一下子炸毛了，说你进来干什么？染染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弃天帝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把照看赤云染的责任放在了他身上，有点惊讶似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苍脾气一直挺好的，金鎏影和紫荆衣跳槽的时候阴了他一把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一听这话，血压都高了二十个点。苍说，那你去找人，我出去找染染。

他心里打定主意，出去后就对那个小孩说自己不是弃天帝，冤有头债有主，魔界的事让魔界自己解决。结果他刚抬起脚往裂缝那边走，弃天帝打了个响指，裂缝出口就消失了。苍几乎晕过去，指甲狠掐手心，回过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空间乱流扭曲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弃天帝拉着他的手向前走。苍在他手心里挣扎，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染染还在外面。自他从天界回来再见到苍，苍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这样崩溃得大喊大叫的苍，多可爱多有趣啊……他心里虽是觉得，为了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就吓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值得。多么普通的一个小女孩啊，死了就死了呗。他还可以做出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小孩。但他很快又想: 毕竟苍也是人类嘛……

这样想着，便半真半假地说，我会再给你一个女儿。苍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说话。弃天帝见他安静下来了，又找到了新的乐趣，便说，一个有神的血统的女儿，比赤云染更漂亮，更强大，像朱武那样，你喜欢吗？苍瞪着他，说，你到底——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弃天帝心不在焉地说，明白什么？苍说，我和染染——他突然不说话了。弃天帝带着他，从空间缝隙中来到了道境，天波浩渺后的那片海。十年前，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白发的弃天帝。快入冬的海边，风很凉，浪涛声很大，周围没有一个人。弃天帝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到长椅上，问，给我看你的欲望。苍说，什么欲望？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夏天的晚上，他抱着刚出生的赤云染在海边散步，弃天帝走在另一侧，那时他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被冷风一吹，他冷静下来了。弃天帝抚摸过他的眼睛，嘴唇，最后将手放在他的的腿间。很有趣又很古怪，从前，和苍住在天波浩渺的时候，苍并不能吸引他。从天界俯视人间，他看过太多这样的感情了。肉体上的渴望，对美丽的喜爱，对家庭的欲望……可在苦境的路边见到的那个装作不认识他的苍，突如其来地有趣了起来。什么眼神呢，那时候苍看向他的，是什么样眼神呢…… 苍怎么能又怎么敢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人类都是被欲望操纵的生物啊……

苍说，那不是欲望，那是激情。人是被激情驱赶的生物，但激情转瞬即逝。年轻时候的激情，不足以支撑到现在。苍将他放在自己腿间的手拿开，皮肤和上面的宝石手串一样冰冷。他没对苍失去兴趣，苍的兴趣已经冷淡下来了，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也要等他玩倦了苍才可以。苍说，讲讲像你这样的存在，为什么来到道境吧。

弃天帝说，我打了个赌。苍问，和谁？什么赌？弃天帝说，名字不重要。祂要我不要俯视你们，要平视你们。那时，异度魔界正在道境附近。苍哦了一声，一种淡淡的可悲泛上心头，好像自己变成了某种更高层次存在之间play的一部分。他又问，那为什么是我呢？弃天帝说，你想听什么答案？因为你是一个有趣的人？你的确很有趣。他想起人类概念中的很久之前，苍说，我早就知道我会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看到……弃天帝停顿了一下，说完这句话，又说，因为你是第一个坐到我身边的人。苍淡淡地说，然后呢？弃天帝说，赌赢了的人，总要回去取一些报酬。苍看着他被海风吹乱的黑发，说，所以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弃天帝说，现在这个样子？

过了那么几秒，他才明白苍的意思。他起身跨坐在苍的腿上，捧起苍的脸，说，苍，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爱上的，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幻啊……苍去推他，却被他用力压在长椅背上，弃天帝说，讨好我吧，让我高兴，我会再给你一个女儿，一个我们真正结合所诞生的女儿……对于神来说，发生过的事情都不会遗忘。某一个夜晚苍说，你想有个孩子吗？那时他立刻想起了朱武，他那可爱又不懂事的儿子。真是叫神也头疼啊。于是他宽容地问，为什么想要一个孩子呢？神有神诞育后代的原因，人类也有繁育下一代的欲望。苍说，有一个孩子，可以永远陪着我……或许那个时候苍已经看到了他离开的未来。他已经厌倦了人类的生活，想着有一个孩子就会有新的体验，便说，好啊，那就要一个孩子吧。

他再吻上苍的嘴唇时，感到了一股久未体验过的饥饿。他想他的确应该再有一个后代了，一个比朱武更乖巧、更听话的后代，赤云染那样的就不错。苍的手抵在他肩膀上，将他向后推开，说，不要。你真的以为这些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弃天帝停下来。苍说，做你真正的后代会有什么命运。弃天帝皱了皱眉，他坐在苍的大腿上，比他高出一些，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过去，阴冷又恐怖。苍又连着推了他好几次，都没有推动。突然，弃天帝抬起头看向虚空，下一个瞬间，身边空间骤变，他被弃天帝丢在进来时的那个空间裂缝入口旁，月漩涡和赤云染正在车旁烤兔子，紧接着，弃天帝已经不见了踪影。

月漩涡站起来，说，补剑缺呢？

苍一把抱住赤云染，说，你先听我解释……

*

苍开车带着赤云染和月漩涡回到天魔池，在停车位上，几个人就听见别墅里传来沉闷的音乐声。月漩涡说，弃天帝在开party？苍说，是在打架。又心想: 怪不得急急忙忙就赶回来，原来是家被人偷了。

他拉着赤云染，赤云染抱着猫，后头跟着月漩涡，三个人来到别墅门前，苍贴在门上一听，心叫不好，怎么里面还有玄宗的bgm呢，原来是被我家偷了。他心里急，赶紧推开门，迎面一个大招轰过来，苍手疾眼快，抱着赤云染蹲下，身后的月漩涡猝不及防被轰了出去。补剑缺见月漩涡无辜躺枪，立刻退出战圈去捞月漩涡。正在酣战的玄宗众人见苍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也不恋战，乌泱泱地一大帮子涌上来，卷着苍就往外跑，还不忘被朱武扔在一边挺尸的白雪飘。苍心想退得好，他从门外都能听见弃天帝的bgm压过了玄宗，再不退大家就只能火锅里见了。众人挤进车里，少白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又来一个大转弯，苍被甩进身边人怀里。前排蔺无双尴尬地从练峨眉胸口上爬起来，说，冒犯了。苍抬头一看，金鎏影已经被自己挤得紧紧贴在车门上。金鎏影和魔界有合作，没有参战，一直待在车上思考人生，思考他那本该和苍不死不休的一生。苍往旁边挪了挪，但是他还抱着赤云染，旁边又是被捆得结结实实、不得不全身倚在他身上的白雪飘，没挪动，只好对金鎏影说，抱歉。可能是车里空调开着，暖气太足，金鎏影脸色也有些红，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无妨。

头转过去，不再看他了。道无余在后排说苍，你们那边挤不挤啊，把染染给我吧。说着就把赤云染和猫接了过去。少了一个人，苍把缠在白雪手上的腰带解开，向另一侧靠了靠，给金鎏影留出足够的空间，又忙着给白雪飘揉腕子。白雪飘被魔界的路况这么一颠，也醒过来，睁开眼皮就看见苍正半搂着他，神情关切地问，白雪飘，你怎么样了？白雪飘心里猛地一荡，他喜欢苍已经很久了，从前不敢说，现在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苍的手，说弦首，我愿意跟着妹妹姓！

第一排的少白在唱歌，第二排的蔺无双坐在女神身边，满脸通红，魂游四方，最后一排的道无余和玄宗弟子给赤云染讲笑话，只有金鎏影竖起耳朵。苍笑了笑，说，白雪飘，其实我……他也握住白雪飘的手，顿时，白雪飘心如擂鼓。苍说，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了。

白雪飘懵懵地说，啊？

金鎏影的耳朵又放下了。

后排的翠山行突然惊叫了一声，说坏啦，玄宗的章怎么不见了？

*

满地狼藉的天魔池里，弃天帝背对着朱武立在落地窗前，朱武来回走了两步，忍住尴尬终于问道，弃天帝，我有没有母亲？弃天帝不动，也不说话。朱武又问了一遍，弃天帝才说，你和我来。朱武狐疑地跟着他去了二楼卧室，说，到底有没有，你——

弃天帝终于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原本金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血雾，很快，那层血雾从他眼睛中溢出来，血泪一样挂在脸上，光洁的脸颊上也出现了大片皲裂。朱武说，你怎么……弃天帝一只手捂住脸，向他一步步走来，朱武慢慢往后退，说，你不是刚吃过一次了吗？弃天帝不久前才姗姗回到异度魔界，那一次几乎把他小半个身子啃没了。他躺在血里静静地等待身体再生，弃天帝在一边玩手机，过了一会儿突然说，网速太慢。第二天异度魔界就去和公法庭谈接入通讯基站的事。四境里只有苦境有通讯基站，分别给四境供信号。弃天帝在道境过惯了5g信号的日子，已经不能接受魔界的2g网了。

朱武又试图和弃天帝讲道理，说，肉体负担不了那你就不要和玄宗的人打，我上次被你吃的那些地方还没有长好，竭泽而渔也要讲可持续性。他在苦境呆过的这些年里，大家都很讲道理，几乎让他忘记了弃天帝有多么不讲道理。血从弃天帝指缝里滴滴答答地流出来，弃天帝说，朱武，你也不想我去找螣邪郎和赦生吧，他们虽然不是圣魔元胎，也够吃半顿了。一听到儿子们的名字，朱武只好忍辱负重地继续献出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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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哈地笑了一声，想，你和谁比得出的结论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苍吧。也不是看不起苍，他就是觉得苍不是会热衷于这方面的人。弃天帝抓过他刚刚枕的那只枕头塞到腰下，朱武看在眼里，想起自己被弃天帝强奸前的问题，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说，你不会还想生吧。弃天帝打量着他，说，你提醒我了。其实他吃饱喝足之后，本来也没想起要再生一个这件事，垫枕头只是因为朱武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太多了，很容易就会流出来。朱武闻言，毛骨悚然，把他往床单里一塞，抱起来就往浴室方向冲。刚冲出门，就在走廊上听见楼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朱武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楼梯下苍的声音传来: 朱武，是我。

玄宗的车刚开出没多远，翠山行就发现玄宗的公章丢了，之前在天魔池混战，丢在哪里了也说不准。苍赶紧让少白把车又开了回来，自己蹑手蹑脚溜进天魔池。天魔池还是他们走之前的样子，苍在横七竖八的家具残肢里翻了好一会儿，刚在柜子底下找到了章，朱武就在楼上问了。苍一听是朱武，也没担心。朱武嘛，老朋友了，不用怕的。

刚一走出来，他就看见朱武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衣衫不整地，抱住他同样衣衫不整的名义上的妻子站在楼梯口。天魔池里很安静，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见。苍觉得这太他妈震撼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打扰了。

朱武也被震撼到了，苍都走出好几步去了，他才从楼梯上追下去，说，苍，苍你听我解释，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爸爸……

苍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复杂。弃天帝长长地嗯了一声，像猫打呼噜一样，苍和朱武同时看向他，弃天帝说，流出来了。

苍转身就走。

朱武叫他: 苍……弃天帝问朱武，我儿，你和苍是需要解释的关系吗？朱武觉得自己在崩溃的边缘上，弃天帝还时不时踹他一脚。朱武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弃天帝很少听过这么凶的语气，当下眉头就蹙起来，说，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苍好像想起什么来，又回到他们跟前，飞快地说，朱武，你的腰带还在我车里，改天还你。

朱武又懵了一下，说，那个，那个……但是苍已经走出大门了。弃天帝眉头更紧了，说，朱武，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呢？朱武都快疯了，又追出两步，才意识到他还抱着他爸，又赶紧把弃天帝扔在沙发上，自己跑了出去。弃天帝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他心里是不太乐意的，朱武扔下他的动作太大，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流出不少来。他这个好儿子，和人类走得太近，染上各种各样的坏毛病，一点也不知道爱惜食物。但是回想刚刚苍在他面前那发红的耳根，心中的不快又淡了几分了。多有趣啊……他都有些遗憾为什么苍只是一个人类。其实他也可以赐予苍永恒的生命，就像他赐予苍捡来的小猫长生一样。但是为什么不呢？因为苍只是一个人类。陷入这样矛盾的循环中，他拍了拍沙发，叫道，咪咪。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猫爬到他身边，他才想起来猫被赤云染抱走了。弃天帝的心情顿时糟糕透了，糟糕到他现在就想把所有的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清除掉。

但是不行，他还得先去一趟玄宗，把自己的猫抱回来。

——End

[ 此帖被toniiiiiiiii在2023-07-19 20: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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