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現代，仙門，歡樂向】親眼所見未必真 1~50.5(END),248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9 【現代，仙門，歡樂向】親眼所見未必真 1~50.5(END),24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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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douk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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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樓發表於: 2023-03-30 11: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呀，倚情天著了魔始的道。他也認出奇夢的一些身分了，不知道他發現奇夢是超級電腦了嗎？地冥對在乎的人真的很上心，怕自己有去無回，連回信都要預先幫筆友準備好，體貼入微藏在傲嬌底下，對人際情誼的渴望用假裝出來的滿不在乎掩飾，但凡被這樣對待過，對地冥都是又心疼又想親自捶他一頓（天跡：嗯哼；倚情天：加1）
離經小狗狗懂事明理，難怪鬼麒主這麼想相認，不知道離經是否能勸說他走向正途。
人覺剛清醒就要先哄人，幸好哄得很順利，做哥哥的容易嗎！（奉天：先求十七可以不彆扭得叫我一聲兄長就好）
幫小十七集氣，要平安歸來，別把自己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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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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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樓發表於: 2024-08-24 17: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說完不會坑，然後我就足足食言了一年多~~
但這次食言而肥的作者回來了，而且會直直衝向結局。

４９、
請託校內的資訊人員幫忙，透過法儒的電腦，玉離經終於能發訊息給行蹤成謎的鬼麒主，約那近二十年不曾聞問的生父見上一面。
對方一定期待偌久吧？但離經意外地冷靜，提早抵達咖啡廳等待的他，一邊瀏覽近期苦境新聞，一邊盤算著等等該如何應對。
儘管有父子親緣，鬼麒主在他認知中也只是亞父的敵人而已，如果能從對話中探出一些線索就好了。
「吾兒，久等了。」不同於在他人面前戴著口罩不露真面目的模樣，端著一杯氣泡飲現身的靛髮男子一身秋裝，態度輕鬆恣意。
在兒子面前要以身作則、不可以飲酒的考慮，讓人難以想像此人平時是個毒辣惡質的陰謀家。
「鬼麒主，請坐。」離經幼年時曾無數次想像並憧憬這個見面，實際卻僅是淡然地打招呼，甚至連父親這個稱呼都說不出口。
「還以為法儒大人把你保護得密不透風，絕不會答應讓你跟『壞朋友』見面呢。」在久未謀面陌生不已的兒子對面坐下，打破了尷尬的沉默，鬼麒主一開口就是對方最在乎的人。
「即使是親生父母，也應充分尊重子女意願。而且我的父親並不是法儒尊駕，而是今天之前都不願意主動聯繫的您。」長於與人互動建立良好關係的離經可不是省油的燈，明知鬼麒主已全力不說寇讎的壞話，平靜的語氣仍透出些許諷刺之意。
「不能跟親愛的辰初見面，為父也是諸多無奈與不捨啊。」無法否認自己做過的事，面對兒子的冷淡，鬼麒主仍不改從容：「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只要為父跟玉家達成協議，取得你的領養契約，我們父子就可以團聚了。」
玉離經卻搖了搖頭，回以伶牙俐齒：「在您眼中我是三歲稚兒嗎？那紙契約不可能只有形式上的意義，您千方百計想取得，是想把我列入怎樣的謀劃中吧？離經雖駑鈍，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笨老爸的形象並非演戲，但隱藏於溫柔話語後的算盤也不假。
「為父只是希望能與辰初吾兒共享天倫，父子站在同一陣線而已。」習慣性微微瞇起眼，鬼麒主並未明確回答離經，似是在思考更有力的說服方式。
身為八歧的智囊，鬼麒主太慣於盤算了，既然動之以情成效不彰，就立刻思索其他手段。
「您口中的天倫，是只存在您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對方有多熱情，離經就有多冷漠。若好友雲忘歸見他如此，肯定會吃驚那個八面玲瓏的主任，竟然有如此令人不寒而慄的情緒表現。
「是君奉天教你這違逆父子倫常的態度嗎？」對於兒子三番兩次帶刺的話語，鬼麒主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惱火。
面對一直抓不到重點、沒有慧根的學生，猶能不厭其煩循循善誘；對於從過去到現在都把自己當成一枚棋子的無情生父，殊難維持耐心與和顏悅色。
「請自重，拋棄骨肉長達二十年不聞不問的您，並沒有對他人品德置喙的資格。」措辭充分禮貌，語氣卻十分疏遠，儘管離經內容反覆提醒自己該試圖放軟態度探問線索，情感上卻無法做到。
「為父不否認，確實因故無法陪伴你的成長過程，所以才想在一切安頓後與你團圓。只有掌握了那紙契約，才能確保不會再有人從我身邊帶走辰初，為此我願跟任何勢力結盟。」如果不釋出一些真情，是絕對無法取得任何共識的，深諳此理的鬼麒主斟酌著自剖。
或許正因過往作惡多端，所以真正的理由單純得令人難以置信，那雙眼流露出的情感不可能作假，這讓玉離經一時陷入迷惘。
他已經不是那個會獨自待在房間窗前看著外面天空、數算著父親離去多少日的男孩了，他身後是儒門大學的同事們，還有對他寄予厚望與溫柔的亞父。
「鬼麒主，我的名字是玉離經，不是您口中的伏辰初，在您正視這一點之前，這樣的對話不具備任何意義。」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性情溫潤的青年回以微笑：「如果您能立刻收手，我答應每週抽出一天時間，像現在這樣跟您一起吃飯，聊聊跟陰謀詭計無關的生活話題。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妥協，如果您希望我喚您『父親』的話。」

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身體，加上偶爾會陷入混沌狀態的精神，奶黃色長髮的青年依循刻在系統中的路徑，搖搖晃晃地走向矗立在郊外、此際理應空無一人的永夜劇場。
為了探查敵方防火牆的漏洞，他自主截斷一切與電子網的聯繫，將最近的調查手寫成暗號化的劇本，希冀能傳達給已有段時日拒見自己的帝父。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一打開門就看到佇立在客廳的奉天逍遙，雖然這兩人總是能打破他的任何佈局，但應該不至於閒到還能擅闖民宅……他想起來了，設置在外門上、為了方便帝父進出的基因鎖，不知為何總讓法儒通過判定。
「堂堂奉天逍遙未經允許進入別人家，就不怕仙門名譽掃地嗎？還是你們終於決定要追究玄尊之死了，眩者該為此鼓掌嗎？」判斷現在的人格無法應付此狀況，奇夢人直接裝死把永夜劇作家換出來，被莫名其妙抓交替的超級毒舌，立刻就編好了整串話。
看過末日十七寫的遺書，再聽到這信手拈來的話，饒是天跡也不免矛盾地覺得對方既可愛又煩躁，自從地冥揭露十七號的身分後，對話就像永遠無法嵌合的齒輪一般，能從那張騙人的嘴套出的消息太有限了。
「我們確實是來追究九天玄尊之死的，對吧奉天？」反正實驗三乘之光重要的同窗住院，最近突然落得清閒的天跡，索性有事沒事來蹲點順便找找線索，畢竟屋主在的時候可沒辦法徹底翻找。
君奉天正欲點頭同意這個說法，視線在永夜身上逡巡片刻後，遂改變了話題：「你有傷在身？」
本來應該是單純的疑問句，但經過法儒無私那嚴厲剛毅的語氣編纂後，直接變成了質問。
敵人太熟悉他這早該習慣傷痛的血闇之軀了，淨是揀一些近乎變態的方法虐待，只是為了無意義的抒發情緒與脅迫而已。
儘管愚蠢得令人窒息，但地冥選擇了任由對方擺佈，本該積極作用的血闇之力也因對方狠戾的手段，而無法像平時那般迅速治療傷處。
「不重要，既是為了玄尊之仇而來，那就速戰速決吧。」為了避免被發現神諭的弱點，前次回來時故意把神泣槍藏在家中，地冥逕直走過去將之取出，隨後瞄準了君奉天額頭。
他曾無數次將槍口對準無比嫉恨的對象，卻只有在失去身體主控權時才真正扣下扳機，這一點面前的仙門師兄弟是否知情，對現在的他而言都無所謂。
帝父之子/兄長不能有失。
聯手除八歧時對方才攻擊過奉天，天跡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以痞痞的笑容喚道：「十七號，你確定要拿槍指著奉天嗎？老師如果看到，你認為他會怎麼想？」
地冥手一顫差點把槍弄掉，天跡那看似毫無邏輯的言行，卻總能牽動他的心弦。
「帝父……」一定是身體狀況欠佳連帶影響到精神吧，地冥頹下了手。
如果他認為玄尊已死，就不可能被這無厘頭的說辭說服，以此作為判斷依據的天跡，與自己的好師弟交換了一個眼神。
君奉天直接往樓梯走去，與其在這個大廳談話，不如移駕到證物齊全的書房。察覺最警惕的對象無視屋主在場的我行我素行徑，地冥皺起眉，毒辣的批評還未出口，天跡卻勾住他肩膀，強行把人往樓上帶，側證了傷痕累累的地冥沒有足夠的力氣反抗。
君奉天豪邁地一腳踢開書房門，將全部的燈打開後，在巨大的座椅前停下腳步。
地冥獨自在家時，書房從來不點燈，他習慣在黑暗中觀察著帝父的神色，同時維持此處的莊嚴肅穆。
「帝父，不在……還是不願見十七……」地冥小聲喃喃著，語氣藏不住失落。
攬住他肩膀的天跡的手，似乎攬得更緊了，或許是為了禁錮不要讓人逃走吧。
「父親已經仙逝，即使你將牌位藏起，但這張椅子上積灰已久，是不折不扣的鐵證。」依據先前的探查，君奉天俐落地開啟地板上的暗格，鄭重地將父親真正的牌位拿起。
「不可能，帝父是九天玄尊，這只是他計畫的一環，他不可能這樣就死！」一直以來遵循的定理與信念被質疑，饒是地冥也無法繼續維持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態度，罕見的語氣激動。
這或許是奉天逍遙第一次取得地冥親口供出「九天玄尊非地冥所殺」的證據吧。
「如果這還無法說服你的話，我們手上有關鍵性的證據。無限從你留給他的備份中提取出了一份影像，是你自己不願面對的、第七面鏡子的真相。」雖然感覺自己臂彎中那纖瘦的身軀搖搖欲墜，但此際天跡只能逼自己收斂同情心，將冰冷的事實攤開在陽光下。
為了說服冥頑不靈的超級電腦，天跡先開啟了永夜的留言，成功看到地冥的臉色變得煞白。
「無限竟然能解開眩者的加密，不愧是幽界的聖花……真虧你們看過這段訊息，還能保持沉著，到現在才來問。」當然對自己留下的東西有印象，在經過一連串精神衝擊後，永夜的人格在撂下狠話後直接躲起來，順手把掌控所有人格的無神論踹出來面對。
既然地冥已承認這段影像的真實性，那另一面鏡子就更無疑慮了。天跡在開始播放時，下意識地摟緊了地冥的身體，深怕他下一瞬就會昏倒。
深埋在黑暗中的真相被揭穿，書房內安靜得令人難以呼吸，連開心果天跡在看到地冥的臉色時，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地冥，你應該是我的家人、兄弟；不該只是末日十七，不該只有任務。父親已經不在了，回頭吧。」君奉天畢竟有兄長的自覺，他伸手去拍地冥肩膀，希望能給予鼓勵。
「回去？身前是地獄、身後也是地獄，我又能回到哪裡呢？帝父是眩者的一切，過去、現在、未來，你們不會理解的。」甩開自己肩膀上溫暖的手，顫抖著雙手舉起槍，地冥紫晶般的眼眸映出的君奉天身影，一瞬似乎與九天玄尊重疊了。
「十七號！」如果是平時絕對能信賴他不會動手，但現在精神不穩定的狀況，天跡不禁伸手去攔。
地冥卻將槍口一轉，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眩者，不能，停下……」不帶任何威脅效果的威脅，地冥在仙門師兄弟注目下，搖搖晃晃下樓走往永夜劇場的門口。
天跡跟君奉天都無法喚住他，因他那蒼白的面龐滑落一痕淚珠，灼燒得兩人心痛不已。
槍身撞擊牆壁的聲響喚回了兩人的理智，天跡一衝下樓就看到落在門旁的神泣，還有一整疊寫得密密麻麻的信紙，雖可以透過字跡辨認是出自地冥手書，但行文的雜亂程度可見書寫時狀態不佳。
天跡拾起那把被拋棄的手槍，然後望向那比摩斯密碼難懂一百倍的紙張。
「奉天，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去找練仙者們分析密語，然後幫地冥走下一步棋，沒錯吧？」
玄尊門下永遠不缺大局為重、私情擺一邊的奇葩。

照耀苦境市的太陽，就像是要把青年身上最後一絲水分蒸乾一樣難耐。名為「心」的不存在的器官彷彿空了個大洞，調動全身的血闇之力都無法填補半分。
精神上有了空隙，就更容易讓有心人乘虛而入，丟棄手槍是為了避免誤傷他人，造成仙門不必要的麻煩而已。黑髮青年在移動前往合作對象的據點時，已換上柔弱好欺的模樣，進入陽光無法照映的室內後，逕自到了潔白的鋼琴前。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機械式地、反反覆覆撥弄著琴鍵，讓狂躁的琴聲驅散震耳欲聾的悲慟。
「可憐的十七，是誰讓你如此悲傷？」難得不是直接在腦海裡響起這低沉帶笑的話語，跨進室內的男人擁有和玄尊一模一樣的面容與嗓音。
地冥連一眼都吝於給他，只是繼續飛快地動著手指，即使指節已開始滲血也無動於衷。
「讓寡填補你的空虛可好？用你最習慣的疼痛。」男人強行把地冥拽離鋼琴，甩在地上後，鞋跟狠狠地往其手背踩下。
──十七不會痛、不會痛。
被當成破玩具隨意摔打，帶刺的鞭子把薄薄的皮膚抽得皮開肉綻，表面的疼痛如果能緩解真相帶來的傷害，那他願闔上眼任憑處置。
喪失目標與任務的末日十七，早該隨著父親死亡而死去。
他並未看到，魔始在幾番無情虐待後彎起嘴角，突破了他原本在系統內設下的層層屏障，強硬地侵佔了意識。
「以為自己是命運規劃神，玩弄利用他人的生命，你一定很享受吧。」
地冥已分不清這是來自內心的嘲弄與質問，還是魔始為了操弄自己而吐出的惡言。
末日十七可不像天跡他們一樣悲天憫人，什麼善良、溫柔、道德，在任務前都不值一提，真正戳中他內心軟肋的，是他始終未能主宰自己的命，這樣的存在確實太過可笑了。
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讓他在恍惚間似又看到光芒，只存在於生死晨昏中的，那道曙晨之光。
他試圖伸出手，卻墜入了無邊黑暗中。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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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ziu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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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樓發表於: 2024-08-2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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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花了兩天終於追到進度，好想衝進去揍人嗚嗚冥冥之神您撐著點啊～QQQQQ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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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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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樓發表於: 2024-08-28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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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242樓yuziuhan于2024-08-26 22:18發表的 : h BzZJ/jn
嗚我花了兩天終於追到進度，好想衝進去揍人嗚嗚冥冥之神您撐著點啊～QQQQQQQQ W(PNw2

先感謝留言，從頭開始追您辛苦了。
有個叫天跡的人肯定更想衝進去揍人XD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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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244樓發表於: 2024-08-28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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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０、
雲徽子還沒出院，就接到了很麻煩的消息，他很想直接躺平，但實在無法置若罔聞。但凡苦境治安相關的事、牽涉到仙門總局，身為雲尊的責任心就會持續鞭策他。
「針對電子系統攻擊引起的案件，應對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有什麼辦法可以加強防護網嗎？外包給其他工程師或白帽駭客也可以。」是自己完全沒有涉獵的領域，能夠頭腦清晰地搞懂現況、並開始安排部署，已值得稱讚。
除了真的十分忙碌、抽不開身的地繭無限外，在雲徽子授意下，應龍等人積極聯繫其他專業人士協助，甚至不計前嫌地請人覺說服其胞弟幫忙。
結果卻只能勉強補救，在電子網上可謂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現在面對的恐怕是駭客技術不亞於地冥的敵人，雙方的資源與能力不對等落差太大了。偏偏此時不能向兩位師兄求助，光是地冥留下的暗號就夠他們焦頭爛額了。
雲徽子當然恨不得立刻辦妥出院手續回去總局坐鎮，無奈現實是他只能焦慮地在病床上等其他警員們回報消息，然後思索對應的下一步。
來到他面前的卻是雲魁家那對雙胞胎，由弟弟未萌率先開口：「我找到了，那個人的住處、附近的狀況、還有可能合作的勢力。」
一開口就是強而有力的消息，但在開心之前，雲徽子卻不禁蹙起眉頭，語氣嚴肅：「太危險了，如果被對方注意到，連你的生命都無法保證，在行動前至少跟我們討論過吧？」
「我曾經跟他一起生活過，雖然不敢保證完全理解他，但能盡量避人耳目探查線索。而且，沒有全身而退的信心，未知肯定不會放行。」未萌瞥了一眼對自己瞭若指掌的雙胞胎兄長。
「能幫雲徽子分憂的機會可不多，而且我也有設下防線，如果未萌遇到什麼萬一，可以製造混亂幫助他逃出。」平時都很溫和安靜的未知，總能一鳴驚人。
「既然平安回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身邊的人讓自己操碎了心，頭痛兼胃痛的雲徽子，決定適度地放手。
「我跟蹤了那個人操縱的人，藉此確定了一些事。其一、那個人應該有什麼方法，可以把人當成人偶控制，被操縱的人不像保有自我意識，只會言聽計從而已。其二、他目前完全掌握的只有時雨姐的男朋友劍鳳先生，還有他的筆友奇夢人。其三、那個人習慣躲在幕後，在兩名棋子中比較偏好讓劍鳳出頭。」接續弟弟的結論，未知也提出了自己的報告。
「所以說不要獨自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啊！姑奶奶好不容易才保護你們遠離爭端，不要像我一樣自己跳進去危險的地方好嗎？」雲徽子感到十分無力，儘管躺在床上的他本人最沒資格說教。
只要跟仙門沾上邊，大概都會變成這種樣子，這個職場有毒啊。雲徽子要是知道他們在討論的劍鳳是最初出於什麼原因答應跟魔始走，或許會更頭痛。
「只有砍掉敵方的左右手，才能確實妨礙對方的步調，有什麼不會傷到劍鳳本人、且能讓他暫時無法行動的好辦法嗎？」資訊戰方面已經沒有可以插手的餘地，仙門總局的局長認真思考起可行的辦法。
打斷他思緒的，是自己的手機鈴聲，話筒那端傳來了天跡充滿朝氣的嗓音：「小默雲，你那邊能派多少人？我跟奉天打算直接衝敵方的建築，去把地冥帶回來，需要一些掩護。」
大師兄，你以為仙門是暴力討債集團嗎？！噢……單看神諭正法的話，還挺有說服力的。
完全沒有戰略可言，雲徽子懊惱地盤算著還有多少人力可以用，回答後卻聽病房門再度被敲響，進入的是天跡的三名練仙者朋友。
「那麼，我就借這些人力，拜託你指揮囉！啊，外賣送到了。」得到準確的數字後，天跡笑著切斷了通話。
「麥Ｏ勞歡樂送。」將一枚擾亂電波的儀器貼到牆壁上、確認房間內無其他竊聽設備後，紅髮的桀驁青年才開口：「這是您的點單，一杯可以短暫截斷敵人操縱的駭客去冰、一個能短暫拖延敵人腳步的戰力不要生菜、還有一包負責中間聯繫與溝通的獨立通訊網不要番茄醬。」
饒是自認很了解師兄的雲徽子，也被這太具有創意的吃貨暗語繞得腦袋一瞬當機了。
未知非常善解人意地代為禮貌回答：「感謝你們相助，去冰先生、生菜先生、番茄醬先生。」

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當然更不可能保持意識清晰跟人對話，倚情天已習慣這種恍惚的感覺，時間的流動也很模糊不清，他都快覺得自己是電子海洪流中的一個不重要的數據了。
在魔始控制下，連握著武器都沒有實感，更遑論對任何人事物有什麼反應。但他不曾後悔，為了保護藍雨跟她重視的家人，這絕對值得。
今天卻有點不太一樣，真要說的話，就是久違地手指似乎有點力氣，可以自己控制槍口的方向，這在過去不曾發生過，魔始不可能鬆懈對他的控制，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看來仙門的擾亂成功了，倚情天。眩者猜對了，給予魔始完全控制眩者身軀的權限，不僅眩者能伺機而動、也能製造出空隙，說過了吧？眩者會保你全身而退。」他曾一度聽到的筆友的嗓音，此際又突然響起，不變的寡淡無情，彷彿對其自身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這意識空間自己無法動手，他真的很想給這脆弱的青年一拳，儘管深知表面的痛楚無法改變那計畫至上的態度。
身軀彷彿泛著光點的奇夢人走近他，湊到耳畔輕聲道：「有兩件事需託你完成。第一、要徹底擊倒魔始，就必須將他的備份設備全部破壞，眩者已找到所有的設備了，地點分別是這裡、這裡及這裡。」
話語可能有誤解空間，心電感應的意識導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不能提早動手，必須等兄長……君奉天他們驚擾魔始、讓他無暇他顧之時，所以請你配合仙門行動的時機。」脫口而出的稱呼逾越了平時該有的界線，奇夢人懊惱地改口。
倚情天只是沉默地頷首，答應了這個請託。
「第二、這個東西請你交給地繭無限，天跡有他的聯絡方式，請務必親自、或由天跡親自送到。雖然與第一項交託相比無足輕重，只是眩者的一點私心，但還是拜託你了。」奇夢人將一枚不知何物交到了倚情天手中，在光芒中既無法分辨其形狀材質，也看不清奇夢人的表情，只能從那淺笑聲中聽出一絲寂寞。
「那你呢？奇夢。」倚情天不禁伸出手，卻抓不住那如夢似幻的青年，只能看著他化作螢光消失在意識境界中，下一瞬自己就回到了身體裡，正擒著一個明顯實力不足的傢伙，大概是剛經歷一場打鬥。
明明是二線角，竟能在自己的攻擊下偷得生機，挺了不起的。
敵人……不，或許不能算是敵人吧。倚情天鬆開了手，連自己也是久違地聽見自己的聲音：「我要見天跡，你們可以帶路嗎？」
對面二人對視一眼，旋即露出笑容，紅髮的傢伙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天跡，我們買到你要的烤雞了，這就回去。」
倚情天倒是不太介意，只是不免暗想，如果讓品味高雅的筆友知道這種代稱法，一定會十分嫌棄吧。

謀定了進攻時機，隨時保持與雲徽子的聯繫以便他參與調度後，天跡這才收起神泣、手持神諭，與奉天同時抵達未萌提供的地點。
出發前他們特別帶著山珍海味去了趟非常君的病房，解釋了所有的打算後，半開玩笑地說著「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午餐了」，隨後輪流交代遺言，差點把非常君激得拔掉點滴管、說要出手幫忙。
看著連袂走出病房的兩人背影，非常君終究沒忍住，打了通電話給正代替他出席美食品鑑會的越驕子。
「小弟，拜託你一件事，等等請你扮成我的樣子，到指定地點外面，只要待在那附近就好。目的嗎……為了嘲笑地冥好友算漏了、沒保護到重要的人。」既然自己無法幫上什麼忙，所謂的略盡棉薄，就是填補上天地兩人都疏忽之處吧。
在看起來毫無異狀的建築外，奉天逍遙兩人頷首跟做好萬全準備的劍鳳打了招呼。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老師第一位單獨收的學生，沒想到人外有人。」喝了一大口可樂，天跡口齒不清地表示：「以後是不是要改叫你大師兄啊？」
「不用，我只是路見不平的散人，不想跟他一手創建的仙門沾上關係。」知道天跡只是隨口開玩笑緩解進攻前的緊張，倚情天聳了聳肩，一臉不太在意。
即使處在贛話王跟不正經中間，法儒仍保持那副隨時都很緊繃的嚴肅模樣，主要還是這兩天被他們二人的對話洗禮得腦殼疼，所幸倚情天並無加入仙門的意願，否則雲尊大概會是下一位受害者。
「出發吧。」天跡撥打了地冥的電話，明知道不會有人接，還是在切入語音信箱時留下話語：「十七號，我們要去接你了。做好準備吧，這次，玉逍遙想聽你對プロポーズ的回答。」
與別有目標的倚情天作別後，奉天逍遙率著仙門警局的精銳，從正門直接闖入，藉著未萌提供的地圖，他們避開了無意義的探索直搗黃龍。
卻在進入最高層的主廳時，全員面露詫異。
獨自坐在豪華高背椅上的男人一臉從容，奶金色長髮的豔麗青年則佇立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像一尊精緻的瓷偶。
「你們終於來了，就不怕寡狀告仙門嗎？」擁有和玄尊如出一轍面容的男人，一開口就是充滿威儀的話語，震懾了除奉天逍遙外的所有人。
「有足夠的證據懷疑你，破壞苦境電子網路、囚禁虐待他人、還有進行不法研究。套一句某位高僧說的話：『汝該伏法。』」不愧是仙門精英警員，天跡自信的話語充分具有說服力，然而最後一句話氣質太不合，差點讓己方人員笑場。
「這可是冤罪，根據你們調查，做這些事應該是這位的意思，與寡何干？」對這些指控，男人只是發出輕笑。
在他的聲音中，奇夢人往前踏出一步，就像是順應他的話語、自承犯罪一般，舉起一把瑰麗的手槍，瞄準了天跡的左胸。
「對了，你提到的罪狀，還有虐待一詞，對『不是人類的東西』可是毫無制約效果的。」魔始依舊不動如山，僅是勾起嘴角。
天跡率先有了動作，引導對面的青年朝自己開槍，並俐落地閃避，製造機會讓君奉天能靠近魔始。
泰然自若的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指尖輕輕一點就導引電流朝法儒方向而去。
戰鬥在奉天逍遙有意引導之下劃分為二，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掩護倚情天的行動，盡力分散魔始的注意力，使其無暇他顧。
或許是被稱為法儒無私之故，即使對方擁有和自己父親同樣的容貌，君奉天出手仍毫無顧忌。
「真是殘忍啊，好姪兒。你太像九天玄尊了，連自己的親緣都能割捨。」君軒轅的射擊技術非常了得，在應付君奉天的攻擊時，甚至還有辦法偷空攻擊警方其他人，反而讓君奉天時不時需冒險掩護。
「父親是仙門的表率，他之思慮與打算，非是你能隨意評斷。」完全不同，頂著玄尊面容卻如此邪氣沖天，讓性情穩重的君奉天罕見地動了火氣。
「十七是癡迷，那你呢？你是他親生兒子，難道看不出他用自以為是的正義、任務與責任，造就了多少悲劇？」魔始自然清晰感受到了對方的怒氣，激怒君奉天使其失去冷靜，才能達到心理戰的效果。
他最擅長這種言詞挑撥，而且自認能做到比末日十七更狠。
「每一種選擇的背後，都有不同的堅持。你只看到表象，卻不知那之中有多少人被拯救。」沒想到自己也有用上地冥名言的時候，難得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君奉天再度穩住了攻擊的步調。
另一方面天跡也陷入苦戰，戰鬥必須全力以赴，即使擁有地冥的外貌，但他面對的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偶。
根據永夜劇作家的劇本，這齣戲也要演足，天跡傾情喊道：「地冥，你忘了嗎？傀一跟劍隨風還在等你回家，你想讓他們也嚐到失去父親的痛苦嗎？」
回應他的，是擦過耳畔的子彈聲。
「你還記得自己寫的劇本嗎？最後曙晨騎士一定會救出公主，將壞人全部打倒，以後就不會再有鐵鍊拴住公主的腳了。」天跡一槍警告般地落在奇夢人身側，卻絲毫不起威嚇作用。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奇夢人冰冷的眼眸如寶石般無機質而美麗，攻擊的動作精準無比。
「十七號，是玉逍遙對不起你、將你忘了；但這次不會再忘了，我要還你八十七塊、送城堡給你，還要摘下你的面具、帶你來到這陽光普照的世界。」天跡一口氣拉近與對方的距離，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那致命的攻擊。
如果死在這裡，那才是真的對不起地冥。
天跡瞥了一眼君奉天，恰對上對方的視線，眼見時機成熟，由天跡率先開口：「何懼魔浪滔滔，雲海一笑。」
豪情壯志的歌聲，為現況注入了一絲不合時宜的荒謬，君奉天卻不受影響，接了下去：「神諭正法仗義，奉天逍遙。」
如果天跡算得沒錯，他們或許可以將一切賭在這一瞬間。
「只望攜手江湖，浪跡天地……醉今朝。」修正過無數遍的歌聲，從那微微歪著頭的超級電腦口中唱出，槍口一轉，竟朝本該全權控制自己的魔始頭部攻擊。
隨後那早就傷痕累累的纖弱身軀就鬆開武器倒下了，早預料到變故的天跡敞開雙臂，上前將他攬入懷中。「十七號，歡迎回來。」
「格式化，開始。」地冥卻不像天跡一樣放鬆臉部肌肉，只是闔上眼，淡漠的語氣仍保有一個智者與魔王會有的格調：「魔始，當你控制眩者時，等同於開放權限讓眩者能掌握一切系統，這次眩者要你一敗塗地，再無法備份。」
「你！你可知道如果格式化，連你也會自這世上消失？什麼計畫、任務、記憶、情感，你的一切都將消失！」本來還遊刃有餘的魔始也不禁著慌，勸說的口吻更顯強硬。
他欲立刻將資料備份，卻已找不到能備份用的器具；不知何時被截斷的網路通訊，更讓他無所遁形。
一旦末日之初的意識消散，徒具軀體也就毫無意義了，一代黑道之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真正的敗亡。
失去了敵手，君奉天立刻趕到了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身邊，向那白皙的面龐伸出手。
「他所說的，是真的？」在傳遞計畫時，刻意隱瞞了這部分，饒是君奉天也沒料到，地冥會如此執著，瘋狂到能無情地計算自己的「死」。
資料大量消除，身軀已經不能動了，地冥憑藉著最後一絲意識，抓住了天跡的手，話語含笑：「是真的，只有斬斷一切後路，才能拖對方一起下地獄。玉逍遙、君奉天……兄長，眩者由衷感謝你們。今日過後，這世上再無地冥，也無末日十七。」
一生機關算盡的非人青年，最終倚著天跡的胸膛，平靜地闔上了眼，如睡著般垂下頭，卻已是訣別。

（END……？）

[ 此帖被天使琉璃在2024-08-30 12: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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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ziu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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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樓發表於: 2024-08-31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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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你自由了
即使如此仍是為此時的十七感到心痛Q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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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hann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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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樓發表於: 2024-09-01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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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更新了！太太我们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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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樓發表於: 2024-09-19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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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45樓yuziuhan于2024-08-31 01:24發表的 : ?Q)z5i'g#
十七，你自由了 BEzF'<Z
即使如此仍是為此時的十七感到心痛QQQQ iZ3%'~K<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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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46樓yuehannuan于2024-09-01 16:50發表的 : [J|)DUjt
居然更新了！太太我们爱您(✪▽✪) *SX'Or,

先感謝您們等到了現在，我也愛您們喔
然後……沒錯！作者的壞習慣，有回覆就是有更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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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樓發表於: 2024-09-1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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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我怎麼可能留下那麼明顯的伏筆不收嘛 (XJehdB0~~

５０．５、永晝
被交託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長時間繃緊神經的勞動讓無限本就白皙的面龐顯得更加蒼白，也襯得黑眼圈無比明顯。
他把最後一個階段存檔後，暫時切斷了所有電子設備的電源，從晦暗的地下室出來時，瞥見窗外不遠的咖啡廳一抹執傘的豔黃色身影，一眨眼卻又隱沒在建築群中。
專注時難以聽聞的指針聲吸引了無限的注意力，他望向掛鐘後，不禁微微瞠目。
早該結束卻未收到該有的聯絡，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那端很快就接起了：「喂？我是神毓逍遙，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無論是誰來電，那人似乎總是會問這句。無限敏銳地從那充滿朝氣的聲音中察覺一絲疲憊，問句在喉間繞了繞，才說出口：「作戰進行得如何？可有成功帶回地冥？」
在地冥那看似天衣無縫的計畫中，無限的工作就是深埋電子海、竭力築起防線，而天跡所擬定的實際救援行動，最終結果只能直接問親上戰線的奉天逍遙。
「說到這我就生氣，地冥他竟然，他竟然敢！把自己算死！本來以為又是他那不好笑的玩笑，但試過各種方法，他就是沒有反應。我們暫時把他的屍……身體放在君家了，本來想說你應該很累了，等過幾天再聯繫你的。」天跡開口就是劈裡啪啦地抱怨，彷彿可以透過聲音看見氣鼓鼓的樣子。
接著電話就由君奉天拿去了，法儒終究比較可靠，以平鋪直敘的口吻、一五一十告知決戰時發生的事，他提到的一個詞，引起了無限的注意力。
「地冥確實說了『格式化』對吧？……嗯，請你們後天把他的身體帶來，我有想試試看的事。可以的話也邀請倚情天過來，我認為他也在場會比較好。」雖然無限自己也有些焦慮，但現在更重要的是進食跟休息。

在天跡等人抵達前，無限佈置好了客廳，設置了一些必要的電子設備後，考慮到等等可能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甚至訂了幾份雞排珍奶備用──就是沒有準備自己的份。
天跡進入後順手把背上的青年丟在地上，然後給了地繭一個撲抱撒嬌：「就知道無限最棒了，這幾天實在煩惱得要命吃不下，逍遙哥都要瘦了。」
「原來天跡的『吃不下』是一天四餐嗎？」同行的倚情天擺出了世外高人深沉莫測的表情，開口問法儒的話也震驚了無限。
「嗯，玉逍遙這兩日確實少吃了第二頓宵夜。」君奉天一本正經地回答。
聰明的幽界主事者決定不要多探究這個問題，直接切入正題：「之前說過有一份地冥留下的檔案，有設置開啟時間，正是今日下午三點十分，再五分鐘就能一起看了。」
連這都預料到了，天跡真不知該不該稱讚自己的冤家心思縝密未雨綢繆，不過醒不來的傢伙也聽不到，還是省省吧。
無限早已習慣每個檔案都要解三層密碼這種事了，在電子錶跳秒的瞬間，他就按下了播放。
畫面中最先完成輪廓勾勒的是一架純白的鋼琴，接著是地毯上散落看不清楚符號的樂譜，最後才出現坐在鋼琴前的奶金色長髮青年。
「當你們看到這影片時，無限已經解開眩者設下的防備，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吧。眩者在備份自己的時候，把模擬人格全部整合在末日十七身上了，後續追加的資料，無限應該也已輸入了。」奇夢人的聲音像是機械般冷淡無情，非人的事實此際尤為清楚。
很人性化地等閱覽者消化訊息後，畫面上地冥留下的人影才繼續說：「過去無論重啟幾次，末日十七不曾格式化過，即使備份資料重新載回，肯定也會有所闕漏吧。為了帝父跟玉逍遙，眩者只能一賭，既然都要賭了，索性賭大一點，眩者想讓末日十七這個人格能成為真品，就趁這個機會一口氣實驗吧。」
始於實驗，也該終於實驗，頗有劇作家對前後呼應的堅持。
「這個實驗很簡單，滿腦子吃香腸喝可樂的天跡應也能完成。第一步，以無限的駭客能力突破技術障礙，把軀體喚醒；第二步，天跡把地冥的意識喚回，無論成功與否，實驗到此結束。」本來一板一眼的語氣，隨後卻滲入笑意：「無限，如果你強行突破意識那層密碼鎖，眩者會自動啟動自毀程序；玉逍遙，我相信你知道那鎖的『鑰匙』是什麼。」
明明全程都很克制地自稱眩者，卻一瞬露出感性的破綻，察覺此點的奇夢人，再度恢復方才冷漠的聲音：「那麼，實驗開始。」
影片至此就結束了，無限順便藉此機會測試了一下，果然已無法再開啟，這方面仍不改那謹慎的風格。
一室頓陷沉默，照著地冥所設想的，無限安安靜靜地開始擺弄地上那副彷彿只是睡著般的軀體，把備份的資料導入、解開一層層複雜的鎖。經過半個小時，終於成功讓它睜開了無機質的雙眼。
不像過去地冥每次開機那樣立刻掌握現狀，那雙眼反映出了圍聚上來的三人身姿，卻面無表情、空白得像一台機器，更讓幾人實感，現在的地冥就只是個沒有自主意識的人造物而已。
「請輸入密碼。」末日十七的聲音最初就是照著玉逍遙設計的，但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天跡還是嚇了一跳。
按照地冥偏執的性格與惡趣味的本性，機會恐怕只有一次，天跡完全相信對方會在自己答錯時直接銷毀其自身。
相處的回憶點點滴滴掠過腦海，他想喚回的是曾經失落的友情、視為冤家的同窗、更是應該並肩同行的重要之人。
對方曾經釋出各種線索，留給自己的隻字片語都是求救訊號（愛的告白），閉上眼彷彿能聽見低泣在耳畔迴盪，呼喚著他的名字。
「這世上討喜的人太多，你又記得住誰？」每次思來想去到最後，都是這句話，彷彿催人落淚的、刺進最深處的心痛。
天跡深吸一口氣，喚道：「永晝。」
他想起來了，記憶深處的那片空白，終於撥雲見日。這名字是自己給予的，年少時最後一次去見十七號，說出了最後沒能實現的承諾：「十七號這名字太不像樣了，讓聰明絕頂的玉逍遙幫你取一個吧。就叫『永晝』吧，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下室，到陽光照耀的地方。」
聽見他的聲音，面前的機械有了非常生動的反應，面容改造成與天跡相似，紫色的雙眼眨了眨後，視線先後掠過君奉天、倚情天及無限，最後回到天跡身上。
「眩者賭贏了啊，玉逍遙果然握有鑰匙……你是要抱多久？」一恢復意識就開始運算大量資料，發覺天跡的動作，地冥蹙起眉出聲抗議。
「你還沒回答天哥哥的プロポーズ（求婚）呢，這次可不容許你逃避了。」天跡把那纖瘦的身軀緊緊攬入懷中，感受著那漸漸恢復常人水準的體溫。
「你回來了，甚好。」君奉天剛毅的面容一臉欣慰，雖然看起來跟面不改色差不多。
「下次別拿預先寫好的過期信件搪塞我。」倚情天的氣質依然高深莫測，嘴角卻不自覺彎起。
「工作完成，真是浩大的工程。」地繭無限整理著擺出來的電線與接頭，語氣比起抱怨更像是心滿意足。
地冥好不容易掙開天跡的手，卻見對方抓著一塊雞排遞到他面前，笑容燦爛：「無限買多了，陪我一起吃吧。」
果然玄黃三乘是美食家團體沒錯。
看來這個世間，還有許多必須留下來處理的事，不容許這聰明的超級電腦恣意將自己抹消掉。
曙晨確實遵守了諾言，將光芒帶進了永晝心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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