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7 [現代蝶蘭] 淚眼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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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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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1)

樓主發表於: 2007-06-17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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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7 [現代蝶蘭] 淚眼天堂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8l-+ 4~mH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你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月色，濛濛。
　　「蝴蝶君，你要拉我去哪裡？」
　　「到了，快到了。」
　　即使被矇了雙眼，他也能從他的聲音聽得前頭的人笑得多開心。
　　相同的回答，他已聽了一百一十一遍了，有些無奈，決定閉上嘴不問了，任由他帶著自己，管他要去的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要不丟下他，都好。
　　「痛！」驚呼一聲，收起急促的腳步。感覺到有東西勾住自己的髮，下刻那雙厚實的掌已為他結開。
　　「勾到樹枝了……」
　　「剪掉算了。」每天光整理這一頭長髮就花了不少時間，他實在沒那麼多功夫。
　　「不行！！」某人很堅持。
　　意料中的反對，讓他笑逐了顏。
　　蝴蝶君喜歡他的髮。他常說他的髮色像極了天空，讓人看了，心靜，心醉。
　　他曾戲言，如果蝴蝶飛在上頭，一定更美。
　　他笑，從此不再剪過一次頭髮，只因想留住這只瘋顛的蝴蝶。
　　即使那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常喜歡在擁抱他時玩弄他的髮，更喜歡在兩人歡愛時揪纏他的髮。一次事後，他勾纏淡藍色的髮與米金色的，由後環抱著他在他的心窩處結了一個結。
　　無言的情話讓他感動地落了淚，就算那個結只能維持一瞬間。
　　「到了。」一路上耳提面命，就怕他真剪掉了長髮。聒噪，結束在興奮的歡呼中。
　　繞到他的身後，結下眼部的束縛。輕柔軟語，有好深好深的情意。
　　「生日快樂，章袤。」

　　螢光在夜色中顯得明亮，不起眼的林叢，因這些夜間的舞者變得炫人眼目。驚豔，在心中匯流成無以名狀的讚嘆。
　　冷光一閃一滅，此起彼落，流洩半空的閃光像極了天上的寒星，劃破夜幕，撞進了他的心湖，激起一陣陣難以平復的漣漪，蕩出盈滿在眼眶的液體。
　　蝴蝶君抓住一隻螢蟲，放在他的手掌心。
　　「我把星星帶來給你了。」軟嗓膩膩、細細、縷縷，交織成情網，緊緊套住懷中的人兒。
　　他試圖說些什麼，張開口，只嚐到一股鹹味。
　　蝴蝶君撬開他的牙關，不讓他摧殘唇瓣，輾轉細吻，吮舔緋口。
　　深呼吸幾次，在他胸中平靜一下情緒，蝴蝶君的吻已拜訪過精緻小臉上每一寸地方。
　　「你說我們把這裡改種成蝴蝶蘭園好嗎？」螢火點點，在代表他倆的花包圍下，談情說愛，好浪漫啊～
　　聞言，章袤君破涕為笑。
　　「笨蝴蝶，蝴蝶蘭在這種環境是栽種不起來的。」
　　「誰說的，我就種給你看！！」不滿幻想破滅，蝴蝶君硬是鐵齒。
　　「好，我等你種給我看。」笑顏如花，在螢光閃爍下顯得那麼一絲朦朧，美得夢幻。

　　如今回想，那笑容已顯得好不真實，如同他的話，在風吹過後，逐漸飄渺。
　　他已抓不到那話的尾端。

　　你說你要等的，你說你要等的，結果呢？
　　你尚未等我，卻已先留下了絕望給我。
　　蝴蝶蘭花期未過，螢火蟲已消逝不存。
　　花開，何用？

───※──－※──－※───

　　我必須堅強，獨自走我的人生路 ))f%3_H
　　因為我知道我不再屬於你的世界
　　

　　竄燒的火焰，迫不急待猖狂吞噬，連夜魔都敵不過那份囂張，映出驚心的微光。
　　人兒躺在床上，易常地的沉眠。直到過度的熱氣悶得他受不了，睜開眼，已是逃不出一片生天。
　　倉皇地逃到窗邊，才想起自己身處十二樓的高度。
　　絕望的淚蒸發在過熱的空氣中，只因見不到愛人最後一面。
　　像是想起什麼的，他不顧熾人的火焰，奔向方才離開的雙人床，將床櫃上的東西敲碎，緊握著內中的東西，珍惜的、眷戀的、狠狠的、用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力氣保護它。
　　火舌囓咬他的身體，灼燃他的意志，他痛到哭，痛到淒厲嘶喊。蜷伏著殘破的身子，他要將他最後的愛留給那個人……

　　
　　「鈴鈴──」口袋的手機響起，楚華容第一時間便接起。
　　她一邊聽著對方說，一邊看著舞台上欣悅歡唱的歌手。不可遏止顫抖身軀，對方後來說了什麼她聽不見，張開嘴，試圖求證，只覺得喉嚨乾啞到疼痛，發不出任何聲音，二道清淚先後滑落腮邊……
　　電話什麼時候切掉她不知道。木訥地離開觀望台，實在不忍見，台上那笑得洋溢的歌手。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會瘋掉，一定會瘋掉！

　　───※──－※──－※───

　　時間能令人屈服 z}I=:
　　時間能令人心碎 X"_,#3Ko!
　　我能要求你嗎？ Bk,:a,
　　要求你回到我身邊…

　　「……昨天凌晨時分，一棟大樓突然起火，疑似住戶半夜烹煮消夜不慎造成，由於起火樓層過高，滅火不易，左鄰右舍無辜受到波及，消防人員雖然緊急搶救但仍造成三死五傷，其中兩人重度灼傷，目前正在醫院……」
關掉電視，她面色鐵青不發一語。
　　「華容，怎麼了，臉色不怎麼好？」他走進休息室，接過她手中的飲料，關心地問著他的經紀人。
　　「蝴蝶君……」她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
　　「對不起，請問蝴蝶君先生在嗎？」禮貌性的叩門後，陌生而公式的平板聲音插入他們之間。
　　回頭，是幾名警調人員。
　　楚華容撇開臉，已哽泣不成聲。
　　「我是。」他一臉莫名，視線來回警員和她之間。
　　「請問這間公寓是你的嗎？」
　　看著上頭的地址，蝴蝶君點頭。
　　他聽著警方的消息，很認真很認真看著對方的嘴唇，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間他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什麼叫他的房子發生火災？他的章袤呢？他的愛人呢？
　　屍體？不！那屍體不是章袤！章袤不在家，他不會在家的……
　　捏緊拳頭，他好想一拳揍死這警察，他在胡說八道什麼，竟然詛咒章袤，他非打到他變成豬頭不可！！
　　揍他啊！揍扁他！可是，拳頭好重……

　　警察走了，把他所有的感覺也跟著帶走了。
　　他仍舊在看、在聽，眼中看見的卻是比透明更加接近虛無的顏色。他的腦中好亂，好像一大堆東西全都攪成一團，他想要想什麼，卻又什麼都想不到。
　　「我要回家。」
　　他似乎聽見自己這樣說著，卻聽見更大的哭聲，直到到家時才知道，原來那哭聲，是他的心在嘶吼著。
　　這焦黑的房子，是他的家嗎？
　　這黑成一片的地方，是他和章袤愛的小窩嗎？
　　怎麼變成這樣？
　　怎麼，變成這樣───！

　　

───※──－※──－※───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你會牽著我的手嗎？ RM^3Snd=V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你會扶持我嗎？

　　沉靜的公園，偶爾傳來有些遠的狗吠聲，涼風徐徐吹，撩起他和他的髮。
　　交纏相握的雙手，透過暈黃的月光，彷若交融合一。
　　「不怕被拍到？」現在的狗仔隊可是無孔不入。
　　「怕，怕你甩開我的手。」
　　「你錯了，我不會，我反而希望能這樣握著到我死掉的那天。」
　　「呸呸呸，童言無忌。」
　　被他的誇張動作逗笑了。
　　「蝴蝶君，我不是小孩子，怎能說是童言無忌？」
　　「怪你胡說八道！！」不悅地以嘴堵住他的，免得他又說些話氣死自己。
　　唇邊的笑意加深，刻意回應這個吻，如願發現情人異色雙瞳變得更加幽邃。
　　兩個人都沒想到，這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相擁。

　　再次相見，他們分離還不到五天。
　　「笨蝴蝶……」情人的嬌噪彷彿就在耳邊，人卻躺在那，再也開不了口了。
　　雙腳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跪了下來，跪在他的身邊。
　　他慢慢撫摸他的臉，淚水模糊他的視線，他想眨掉眼淚，好好看清他最後一面，將他最後的樣子深烙在心底，卻只是越眨越加模糊。
　　「章袤…到死我都會牽著你的手……」抓著他的手，如同從前在他耳邊輕語，不同的是，哭聲，不斷從喉嚨深處溢出來，澆溼兩人相握的手。
　　「蝴蝶君，他們說這是章袤一直握在手裡的東西……」
　　他盯著她手上的東西，沒有馬上接過。

　
　　『這不是蝴蝶蘭的花瓣？你把他做成乾燥花了？』
　　『蝴蝶蘭的花語是幸福，我把幸福化做永恆裝在裡面，就像你把幸福化做具體套在我的指間，我們要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一直── cEdf&*_-'I
　　幸福地走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悲憤壓得他崩潰，不可遏止地狂亂淒吼。
　　花，被他狠狠捏著；就跟他的心一樣，被失去狠狠捏著。
　　幸福啊…只是想要兩人幸福的在一起，為什麼這麼困難呢？
　　是老天太無情，還是生命太脆弱？
　　如此簡單的願望，連天也不捨得給。
　　瞬間，好像什麼都變得不怎麼重要了，思緒變得好輕好輕，空空蕩蕩的，全都抽離了，什麼都沒剩下了。
　　吼著，他拼命吼著。
　　然後，到此為止。

　　───※──－※──－※───

　　一首曲子，總是會有結束的時候。
　　她抱著一束千日紅，前往醫院的路上。
　　車子裡的音箱流洩著廣播節目，女ＤＪ悅耳的聲音下，播放的背景音樂是她熟悉不過曲子──
　　

　　「……相信大家都還記得一年多前突然消失螢光幕前的暢銷歌手蝴蝶君，當初突如其來的失蹤引起了各界話題，如今睽違一年的他再度出現，在所有人驚訝的同時，他的新曲《淚眼天堂》比起之前的作品更加打動歌迷的心，尚未發行單曲已在各大通路成為最熱門的詢問歌曲。
　　「不同蝴蝶君以往的風格，這首歌曲曲調簡單，歌詞單純，卻讓人聽起來覺得非常感傷。據說這首歌是蝴蝶君為他死去的愛人所作，毫不掩飾哀傷寂寥，感動了所有歌迷，一發行成單曲後，在排行榜上蟬連六次冠軍，售出數百萬張……現在，讓我們來一起聽聽這首歌吧……」

　　清脆的鋼琴前奏，叮叮噹噹，敲出悲傷的開端。
　　眼眶很辣，卻流不出淚。
　　有時眼淚是看不到的。

　　走進病房，她換掉已呈凋零狀態的花，換上豔麗的紫紅。
　　沒有去瞧躺在床上的人，她走到落地窗前，揚手拉開淡色的窗幔。
　　刺目的陽光直射進來，外頭的天空，藍澈無雲。
　　相似的顏色讓她想起一個人，一旁的花兒搖曳湛著迷人清香，悠然化入天地間。
　　床頭邊，立著一張相片，除了她記憶中的纖秀青年，還有一個男人。
　　上頭的兩人笑得燦爛而美麗，幸福地烘澀了她的眼。
　　她淡淡一笑，走近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那人，有著和相片中的男人相同的容貌，靜謐的表情讓她不忍叫醒他。
　　她把曲稿放置旁邊，無聲離開。

　　一陣風來，吹散了白色的紙張，飛繞半空中，耳邊似乎能聽見，歌聲低迴，歌手難掩滄桑的嗓音響起──

　　『時間能令人屈服
　　　時間能令人心碎
　　　我能要求你嗎？
　　　要求你回到我身邊…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　你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我必須堅強　獨自走我的人生路
　　　因為我知道我不再屬於你的世界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　你會牽著我的手嗎？
　　　如果我們在天堂相遇　你會扶持我嗎？
　　　我相信終有一天　我會走出這個陰影
　　　因為我知道我不再屬於你的世界
　　　……』

　　這是一個故事，一個他和他，看似一年前早已結束的故事。
　　痛苦和幸福衍生出來的東西，深印在那年夏天。
　　風越吹越大。
　　花不盡，螢無窮。

【完】

＊註：當中歌詞改編自Eric clapton的《Tears in Heaven》

＊後記：

　　寫得異常痛苦的一篇，我的功力越來越退後了…真的用血淚在擠啊～　（泣）
　　開頭時一直考慮要寫古代版還是現在版，不過既然取名叫天堂，這是寫現代的好，結果證明，這是自找死路…
　　感謝某花農同學提議小蘭花因火災來離開。

　　貳零零柒年陸月拾陸日　鳳舞絃清

[ 此貼被翳洵在2007-07-05 00: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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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17 [現代蝶蘭] 淚眼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