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17 迷局（吞赦）[贈丸子的新年禮物，感謝丸子賜題，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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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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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1-01 10: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7 迷局（吞赦）[贈丸子的新年禮物，感謝丸子賜題，已完結]

曾經有人對他說過，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

他幾乎都忘了，是什麼時候，什麼人說的了。

依稀記得的是，那天，天很藍，那個人，笑得很燦爛。

赦生童子靠在狼獸的身上，輕輕地擦拭著手裏的狼煙戟，溫和得，像在撫摩著情人一般。是剛剛接到了任務，開啟赦生道通往苦境的前兆。

狼煙漫回，流蕩著，閃電不是劃破長空，伴隨而來的，是雷聲陣陣，狂風肆意裏，是鐵索摩擦碰撞發出的聲音，如同玉碎一般清脆，還有，狼獸的低低咆哮，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有別的什麼。

察覺有人，熟悉的氣息，在空氣裏擴散，狼獸抬頭，睜開眼，遠遠就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緩緩地走來。天生高貴的氣質，永遠不變的沉穩與優雅。

火焰一般眩目的長髮，潔白如雪的法衣，來的，自然就是赦生童子的師兄，魔界裏號稱不敗戰神的吞佛童子。

扶起狼煙戟，赦生童子微微地瞥開了頭。

“我聽聞你的新任務。”毫不在意赦生似乎有逃避的行為，吞佛童子輕輕撫上狼獸，似有感應般的，狼獸磨蹭著，發出親昵的吼聲。赦生童子轉過了頭，即使眼睛因遭受封印而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不想直接面對這個人。

“越到功成，你的功體越降越低，來承受封印破除而暴增的威力。”停下了手，轉而看向一旁的赦生。吞佛童子似乎只是在敍述一件很平凡的事。

抱起狼煙戟，赦生終於側過臉，聽著鎖鏈摩挲發出的聲音，他想知道的，是究竟吞佛來幹什麼。

“問我來意？”語氣中似乎有些惋惜，吞佛垂目，“單純來看自殘的同袍。”

——這算什麼？關心麼？——赦生在心裏自嘲地一笑，他會嗎？不覺，抱緊了狼煙戟。

“封印之後不能視物，不能言語，長久以來，你也習慣了這種酷刑了。”理所當然的語氣。赦生心中微微一怔——是啊，習慣了……多可怕的一個詞。頭再一次偏向了與吞佛相反的那一方。

當初，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接受這個封印的？——赦生想了想。

記得，那時侯，自己總是跟在大哥身後，還是一個完全不懂世事的小朋友。無論什麼事情，大哥總是會幫著自己，關愛著自己，保護自己，只要……只要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這樣，就是他全部的幸福。

直到有一天，母親將自己送到師傅那裏。然後，什麼都變了。

大哥不再幫著自己，關愛著自己，保護著自己，甚至，不斷地對自己冷嘲熱諷，並且總是將自己與同門的師兄，吞佛童子作比較。

往日那個溫柔地對著自己笑的人已經不在了——一夜之間，赦生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顛覆了。那時，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傻呼呼地跟在那個人的背後，是一件多麼懦弱的事情。

不純粹的血統，永遠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最深刻的壕溝。無法改變的事實，真相，就是這麼簡單，並且，這麼殘酷。

從那時起，赦生不再是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孩子了，變的沉默，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堅強。

為了再一次得到兄長的認同，赦生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希望能超越身為師兄的吞佛童子，即使不能超越，也至少要站到相同的位置上，這樣，兄長大概就不會在嘲笑自己了吧？

有很多東西，其實就在冥冥中一早註定的了。比如，緣分。

這個月已經是第十次的挑戰了，依舊是無法傷到眼前這個所謂的師兄分毫。而自己，卻是傷痕累累，疲憊不堪。

眼裏，依然是不動搖，不退縮的不服氣，長戟一掃，還是屹立不倒的樣子。

“好眼神！”連吞佛也忍不住要讚歎一句，雖然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小師弟已經是搖搖欲墜了，但他的眼神，由始至終也不曾變過絲毫。——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呢。“今天到此為止，汝去休息吧。”

接下來，就不必了，勝負已分，小朋友的執著也該有個限度。否則，待會，那個同僚，有、絕對有、必定有戀弟癖的某人，就會風風火火地跑來找自己幹架。他吞佛童子，好歹也是異度魔界的戰神，忙得很，實在沒有功夫去理會。

“明天繼續！”不折不撓，勇氣可加。只是，一連下來的所受的傷，大概也應該爆發了吧？赦生童子雖然覺得腹部多少有點疼痛，但已經沒有空理會，滿腦子想到的，是明天的決鬥——今天失敗了，就積累經驗，然後總結，接著改進，之後再挑戰。

“隨便汝。”吞佛一向是順著這個師弟，一半是因為某同僚，一半，也算是自己對師弟的關照吧？雖然過程是詭異了點，但，魔所追求的，就是單純的力量。只有在不斷的實踐裏，才能得到經驗，才能讓自己成長，從而獲得力量。

得到答復，似乎也是滿意了，於是，就離開了。頭也不回。——有夠傲慢。

第二天，吞佛準時地到他們約定的地方等待，但似乎，這個小師弟失約了。

整整兩個時辰，沒有他的蹤影。吞佛只是負手而立。——平時，每當自己到這裏的時候，小朋友都在這裏等自己了。今天，是怎麼了？

金色的眸子半眯，似乎略過一絲不安的思緒。轉身，離開，前往了邪族的地域。

“是吞佛大人啊……”迎面就走來一個邪族的人，吞佛示意他不必行禮。

“汝可知，赦生童子在哪里？”沒有忽略那人聽到這個名字時的驚異，卻也沒有這個必要詢問。他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查戶口的。

“他就在那裏。”順手一指，是樹林邊上一座別院，看起來，殘破不堪。吞佛似乎有些不悅——小朋友不是螣邪朗的弟弟嗎？怎麼住這種地方？

微微地點點頭，直接向那座別院走去。——比想像中更加荒蕪。凋零了的花草，滿院子的雜亂，堂前那棵樹幾乎是要枯死了一般，毫無生氣。吞佛不禁想，這是魔住的地方嗎？

直接穿過回廊，沿途一個侍婢也沒有，連下人的身影看不見。比起上次去見那個同僚，十多人簇擁下走出來，應該不僅僅是差別待遇這麼簡單了吧？

直至盡頭，那扇早已掉漆門，古老、殘破。皺著眉頭，整欲推門，是房裏傳來低吟的聲音。不及多想，即可進入。看見的，竟然是平時那個拽到半死的小師弟，癱軟在床上，一臉痛苦的模樣。

急忙奔到床邊，將他拉入自己的懷裏，探視了一下他的體溫——出奇地高。原來是生病了……心裏，莫名地就好象是被糾了起來。

“……啊……”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是沉重的喘息，體內翻騰的溫度，熱得幾乎要燒起來一樣。從腹部傳來的刺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很辛苦。

“汝要說什麼？吾沒有聽見。”靠近了一點，吞佛童子只感受到那股熱氣逼來。

“水……水……”低不可聞的聲音，氣若遊絲。幾乎是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只感受到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有一把沉穩卻溫和的聲音——是大哥嗎？

抬頭看了看，屋子裏唯一完好的，大概就是這張床以及那張桌子了，還好，桌子上放著水壺，拿過來，斟了杯水，喂入懷裏的人的口中。

“咳……咳……”毫不給他吞佛童子的面子，赦生把水都吐了出來。

“汝這是幹什麼？”拉開赦生，免得自己的白袍遭殃，一回頭，卻看見赦生整個人跌倒在了床上，眉頭擰成了一團。吞佛伸手，又把他抱到懷裏。

喘息過後，赦生在模糊中輕輕喚了聲——“哥哥……”是曾經溫暖的懷抱，曾經溫和的笑容，誰能告訴他，那些精心的呵護，什麼時候成了現在冰冷的荒蕪？

“哥哥？！”吞佛一聽，無名火三分，卻沒有丟下懷裏的人，只是抱得更緊，幾乎要捏碎他了。“汝看清楚，現在照顧汝的是吾——吞佛童子，不是汝大哥！”

“……啊……”痛。閉起眼睛還是覺得痛。是什麼人？這麼激烈的擁抱？——不是大哥……那種氣息，不是大哥的。是誰？

“汝給吾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吾是誰？”似乎有些生氣。赦生吃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自己最熟悉的大哥，而是自己整天說要超越的人，他的師兄……“師兄？……”再一次無力地閉上眼，是沮喪，也是頹然——終究，還是不要他了，不是嗎？血緣，當真就來得這麼重要？

“汝覺得如何了？”放軟了語氣，其實，也沒有理由發的火。吞佛自嘲地一笑。

“……痛。”本來，不應該示弱的，但，他捨不得這個懷抱……比起大哥，這個懷抱也是溫暖的，讓自己依戀。——他知道師兄對自己一直很好。不動聲色的關心，外表冷漠，其實內裏，也是愛護著自己的。

“汝休息吧。”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讓赦生睡在自己懷裏。

“水……”再一次任性吧，他太久太久，沒有嘗過這種被關懷的滋味了。

拿過茶杯，小心翼翼地喂赦生喝水。才到喉嚨，赦生似乎又很不舒服，再一次吐了出來。“看來汝是無法自己喝下去的了。”

“？”睜不開眼睛，也聽不清楚吞佛說的話，赦生現在是昏昏沉沉的狀態。忽然，感覺有什麼親吻著自己的嘴唇，輕軟得如同羽毛一樣。有些濕潤，於是，貪婪地吮吸起來。

原本只是想把水喂入赦生嘴裏，卻沒有想到赦生竟然如此激烈地回應著，吞佛也登堂入室地帶著挑逗，掠奪著他嘴裏甘甜的津液。

曖昧的氣息，帶著迤儷的纏綿。赦生朦朧裏，是霸氣裏帶溫柔的……吻。不討厭，魔本身對欲望的追求，就是純粹的，隨著身體的本能而行動，無關後果。

直到把赦生吻得舌頭直打結，吞佛才勉強分開。——無關情愛，純粹是一種生理上的享受而已。吞佛是這樣告訴自己的。為何，心裏又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搖搖頭，不願想太多。抱起赦生，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赦生的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不能拖了。

一皺眉，在赦生耳邊輕輕說了句，“安心睡吧。”隨即，離開了，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或許是自己的疏忽，一直以來，吞佛都沒有想過，那個有一雙堅毅眼神的小師弟其實很脆弱的。

前幾日挑戰留下的傷，似乎沒有好好處理過，因而，就發炎了。看著躺在床上，已經經過魔醫診治的赦生，吞佛忽然後悔為什麼自己一點都不察覺他的異樣。也許早一點發現，赦生就不必遭受病痛的折磨。

“汝……”喚來一名侍女，吞佛指著床上的赦生：“幫他擦身子。”冰冷的語氣，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不發一言，靜靜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吞佛不喜歡那些多言的人，做事乖巧，就夠了。其餘的，都是多餘的。

“恩……”皺著眉頭，那身香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赦生即使在昏迷中，還是抗拒地擺弄著身子。

“汝退下。”眼看著赦生的掙扎會扯動傷口，吞佛毫不猶豫把濕熱的毛巾拿來，揮手，示意讓那個侍女退下。

抱起赦生，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身上的汗，那些傷口，有的癒合了，有的包紮了，慘不忍賭。他實在想不明白，赦生為何就這樣急切地要超越自己。——甚至不惜折磨他自己的身軀。“汝究竟在想什麼？”低喃出口，自然是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丟開毛巾，為赦生換了一套衣服。

雪白的長袍，把他整個嬌小的身軀都包裹著，如同一隻捲縮在雪地裏的小狼，乖巧柔軟。米金色的長髮披散在一旁，輕輕翻動身體，優美的線條勾勒直下——是一幅豔麗的畫卷。

不禁讚歎，其實小朋友也是一隻漂亮的魔物。總讓人有一種忍不住要欺淩他的衝動。掬起一束散落的發，放在手中，細細地親吻著，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這個小師弟有了這樣的迷醉？

和那個無良的同僚幹架回來，就看見赦生已經醒了。眼看著自己走來，平日裏不服輸的眼神卻是迷惘的。“師兄……我……”

“汝覺得如何了？”倒了一杯水，走到床邊坐下，扶起赦生無力的身軀，吞佛如同前些日子一般，把水喂入赦生口中。

唇與唇的相碰觸，意料之中看見赦生錯愕地瞪大了雙眼，然後變得迷離，入口的滋潤，連帶著侵略，讓赦生一陣昏眩。酥麻的感覺如同被電到一般，迅速傳遍了全身。半眯的眸子，泛紅的臉頰，曖昧的氣息糾纏裏，是他的意亂情迷。

並沒有深入，吞佛喂完了水，便停止了著過於親密的挑逗行為。靜靜地看著赦生，“迷惘，不是汝眼裏應該有的。”

“我……”迷惘？是啊，他在迷惘著什麼——是不一樣的溫度，不一樣的溫柔，不一樣的纏綿。大哥對他無情地拋棄，師兄對他溫柔的照顧，究竟是為什麼，自己偏偏無法忘卻那個說要愛護一輩子的人？

“汝好好想清楚吧。”把赦生放到床上，吞佛準備離開。卻被赦生一把扯住自己的衣袖。“汝……”

“……”抿緊的嘴唇，沒有任何表情，持續的沉默，只是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放開。

難得地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吞佛又把赦生抱在了懷裏。“汝真是……不可愛的小朋友。”直到懷裏的人沉沉睡去，吞佛才將赦生輕輕放下。抬頭，是那個無良的同僚倚在門上，木無表情地望著自己。“怎麼？現在才來關心，汝不覺得遲了嗎？”隨即，走過去，聲音淡淡的，透露著一絲絲冷漠，不知道從何而來強烈敵意，吞噬著自己的心。

“哼。”冷哼一聲，一點也沒有剛才知道自己弟弟病倒昏迷而且罪魁禍首是吞佛童子時，失去了理智一般跑去找他打了一場的怒意。“本大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是來看你有沒有虐待本大爺的小弟！”明顯放輕了聲音，是不想驚擾到了剛睡下的赦生。

“既然關心，又何必如此對他？”踏出了房間，帶上了門，吞佛忽然好奇了這對兄弟的相處模式。他並不是不知道，也多少是道聼塗説了些關於螣邪朗對待赦生非常冷漠甚至是嘲諷的事情。卻不明白，其實螣邪朗真的很愛自己的弟弟，如果僅僅是要激勵他上進，那麼就太說不過去了。

“你管我！本大爺我高興，我喜歡，難道你有意見？！”馬上又是一副想幹架的表情，吞佛苦笑——這對兄弟最相象的一點，還是兩個在被人戳中痛處的時候，都會惱羞成怒。而且，特別喜歡找他幹架。以為他很有空似的。

“無。”也罷，反正打聽別人的隱私這種事情他沒有興趣。

“他……很喜歡我。”沉默良久，螣邪朗終於還是說了出口。“從小就非常粘我，我也很照顧他。我不知道，他對我，原來已經超越了一般兄弟之間的感情。……”望了身旁沒有任何表情的吞佛一眼，螣邪朗接著說。“雖然，他不是純血，但我從來沒有討厭這個小弟。是真的。”

吞佛靜靜地看著螣邪朗，他明白，螣邪朗根本已經戀弟成癖了，十次打架至少有九次半都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吾明白。”

“可是，我們只是兄弟。那種關係，是不應該的。”抬頭，似乎是說了出口而松了一口氣。

“汝辛苦了。”了然了螣邪朗的苦心，想要當一個好的哥哥，有些東西，是不必要的。甚至會成為阻礙。表面上是冷嘲熱諷，內裏，卻是不動聲色的愛護與關心——這些，終究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只是，赦生不會明白的。

“好好照顧本大爺的小弟，看得出來，你能轉移他的情緒。”放開了，自然就恢復了本色。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螣邪朗。“若是你敢欺負他，哼哼，你的皮就給本大爺繃緊點了！”

“吾瞭解。汝也要回去了吧？”

“哼。”轉身離開，瀟灑依然。兄弟之間的羈絆終究是斷不了的，只是，不能演變成別的東西。看著螣邪朗離去的背影，吞佛似乎是瞭解到了什麼。

自從赦生生病以來，吞佛就經常在身邊照顧。自然很快就好了。然而，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了。

赦生不是沒有察覺，但似乎並不太拒絕這種除了師兄弟以外更曖昧不明的關係。

“汝好多了。”進來便看見赦生坐在床頭，靠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吞佛淡淡地說了句。

“我會離開的。”自動理解成是自己對師兄造成了麻煩。赦生的語氣有點失落。——前天兄長來過，冷嘲熱諷了一陣，最後，居然是勸自己留在吞佛的身邊。心裏就忍不住要傷心，終究，自己是被拋棄的一個。大哥再也不愛他了。

“吾沒有這個意思。”吞佛坐在床尾，整理著胸前的長髮。“汝打算回去？”

“恩。”點點頭——不回去，留在這裏幹嗎？赦生白了他一眼。

“那裏是魔住的地方麼？”挑眉，似乎是有些不悅。“汝留在這裏吧。”一出口，就看見赦生無比錯愕地瞪大了雙眼看自己，好象是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怪物一般。“汝的眼神……汝很驚訝？”

“你……為什麼？”

“吾高興。”吞佛想了想，向赦生那邊坐過去，“身為吾的師弟，汝得到的待遇，讓吾生氣。”

“……”那一字一句，抨擊著赦生的心，很久以前，大哥因為自己被欺負，也曾經對自己說——“身為本大爺的小弟，居然被這些流氓欺負，讓我很生氣……喂，你們還不快向本大爺的小弟道歉，小心我打你們啊！”一點一滴的溫暖，躥入心房，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卻帶給自己同樣的溫柔——要接受麼？會不會有一天，歷史又會重演？
“汝幹嗎不說話。”吞佛一手把赦生攬到懷裏，金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好象是非要在他的眼裏尋找著什麼。

“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抬頭，毫不避諱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師兄。真切的，他需要一個答案，令自己能安心的答案——這一切一切，我能把它都理解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對我好嗎？

“汝的眼神很好。”如同向自己挑戰那時一般，堅毅，不動搖，這樣的意志，讓他讚歎。

“告訴我！理由！”翻身，把吞佛按倒在床上，赦生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身下的男子——他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理由……可以。”並不拘束現在的狀況，吞佛眼底閃過一絲惡劣的微笑，稍一用力，就把赦生壓在身下。——真是美麗的魔物啊。修長的身軀，有別于自己的健壯，而是一種柔軟的纖細，總讓人有一種想淩辱他的衝動。“這就是理由……”看著赦生的不知所措，吞佛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欺負他！

細細的品嘗著赦生那嬌軟的紅唇，並不急著要掠奪，撩人的，慢慢一點一點地剝奪赦生的理智。舌尖輕輕地舔著，挑逗，卻又像在嬉戲，看著赦生迷離的雙眸，茫然裏，手環上自己的脖子，迫不及待地與自己糾纏，吞佛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魔是隨興的，對情欲，是一發不可收拾。只要點燃了火苗，就足以燎原。

赦生本能地擺動著自己的身軀，瘋狂，迷亂，他需要吞佛——他的心，他的身體，告訴自己，一聲又一聲，他需要，迫切地需要吞佛。

迎合，挑逗，媚惑，兩條契合的身軀在糾纏，不壓抑，一切隨著本能，汗水濕透了彼此的衣服，吞佛伸手，一手扶著赦生，一手把兩人的衣服全都卸下——不需要，這些能成為粘合的兩人的東西不需要。

赤裸裸的相對，赤裸裸的情欲，狂亂的喘息，淫媚的呻吟，交織的，是一副旖旎的纏綿。

被進入的疼痛，劇烈，卻讓赦生更瘋狂，抓痕，深深地刻在吞佛的背上，清晰。伴隨而來的快感，讓兩人都墮落在著旋渦之中，沉淪，並不願再醒來。醉生夢死。

於是，很理所當然的，赦生童子成了吞佛童子的情人。雖然，也能看見赦生向吞佛挑戰，但最終都會演變成為在床上繼續他們的“戰爭”。

吞佛那霸道的溫柔，讓赦生沉淪。縱使，心裏某一塊柔軟的地方，還是留在了過去與大哥一起的幸福時光，但不可否認，現在即使是面對著螣邪朗，赦生也能沉默以對，而不再憂傷。似乎，從這裏開始，他與自己的大哥的關係，反而好了。

不過，因為斷層的關係，導致邪族的覆滅，螣邪朗的漠不關心使兩人剛剛有好轉的關係變得開始僵持，即使後來螣邪朗還是把那只狼獸送給了自己作為補償，卻也平服不了他的心。接踵而來的，就是封雲山大戰的開始，吞佛和螣邪朗都到了前線，一直以來的平衡好似被打破了一樣，之後，螣邪朗受重傷而需要石封，赦生終於受不了，找到自己的師尊，為的，是要走上與母親相同的道路——借由封印的力量，換去強大的破壞力。

從那時開始，他成為了三道守關者之一，魔界狼煙•赦生童子，也總算，是和吞佛童子站到了同一前線。只是，沒有多久，魔君被打出魔心，異度魔界遭到封印，吞佛童子到了苦境，赦生也進入了沉睡，恍恍惚惚就是三百年過去，魔界的再度開啟。

或許，當時封印的心情，就如同現在一般，強烈的，不能失去。以及，失去了，再要回來。

依稀還記得，封印的那天，有個人對自己說，“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

那時候，天還很藍，戰火的硝煙尚未能波及到內部。

是自己堅定的決心，讓那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在我離開之後，你發生什麼事？”終於，吞佛也察覺了赦生的逃避，似乎有賭氣的成分，還是想瞭解，沉睡的三百年裏，他這個沉默的情人胡思亂想了什麼。

這一問，反而勾動了赦生的心弦，轉過頭，反問吞佛——那你呢？

“在我離開之後，我並沒有發生什麼事。”輕描淡寫的語氣，赦生卻從吞佛下意識的逃避裏捕捉到了什麼。——那一劍封禪呢？靠在狼獸身上，赦生有點不悅，為什麼就不能對自己明說？“劍雪封禪恨相逢”這句話，那段三百年鑄造的北域傳奇，他好嫉妒啊……即使，明知道一劍封禪並不是吞佛童子。

“一劍封禪只是一個過程，一個騙局。”平淡的語氣中，似乎有些不安。

心虛了麼？赦生終於還是壓抑不住，翻手，狼煙戟一動，閃電瞬間在吞佛的背後寫下了——“自欺欺人最可悲”七個字。

“恩？”挑眉，似乎瞭解到了什麼。“赦生道是一個好地方，嘈雜的自然現象，反而能讓心聽得更清楚。”卻不想去解釋什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是吞佛對於赦生的不信任而感到不滿。

狼煙戟動，閃電瞬間劈下，是莫名無奈的悲憤——終究還是承認了。被道穿的心思，這種冷漠的語氣，你，不再是那個在病裏呵護我的師兄了……如同兄長螣邪朗一樣，所有的溫柔，一夕之間，消失無蹤。塵煙過後，地上，是八個清晰蒼勁的字——“封印解開一決高下”。賭上的，是全部的溫存。

“同袍自殘乃屬悲哀，同袍相殘豈不是慘無魔道？”不知道如何去安撫，吞佛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能挑起赦生的全部憤怒。只能打趣地說著，也表示自己不會與他站在對立場上的決心。“悲哀的同袍，不陪了。”轉身，離開，吞佛明白，這些事情，應該讓赦生自己整理思緒才是。剛剛的話，只能盼望赦生能瞭解，自己永遠不會與他對立，也不會拋下他不管的。——生命裏的唯一，從相遇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知道來人要離開，——真能走得如此漠然？難道三百年裏，消磨的，是你對我的愛，動搖的，是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赦生站起來，想挽留，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一時無語。苦境三百年流傳“劍雪封禪恨相逢”的傳說，一字一句都抨擊著他的心，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只好淡淡地說了句“無聊”，掩蓋波動的情緒。

“你講我無聊，我是很無聊。”背對著赦生，吞佛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感到了赦生波動的情緒，但，他並不想解釋。那些已經成為了過去的事情，不是他會緬懷的。劍雪無名，或許能帶給一劍封禪怦動，只是，在他眼裏，那不過是一段悲哀的故事，自己獲得勝利的祭品。他實在不明白，何以赦生能動搖至此？“不過，苦境有一句成語，物以類聚。好兄弟，等你的捷報。”如今，再解釋什麼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唯一能做的，只能讓赦生自己衡量了。於是，吞佛離開了赦生道。

熟悉的氣味在空氣中消失——哈，居然罵他無聊……是啊，無聊到期望在你口裏得到證實，證實自己不是被丟下來的一個……失落地站在那裏，赦生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扭頭，不願再想，躍到狼獸的身上，柔軟的毛發令自己安心，實在，他現在很累。身和心都很累。

曾經，他以為，他再一次得到了溫暖。但，終究，真相還是自己不斷地失去。

他不再是吞佛心裏的唯一，他的地位，已經被那個叫“劍雪”的人動搖了……

往後的日子，赦生與吞佛甚少見面，依舊是不停地接著任務。各自在做各自應該做的事情。三先鋒圍剿魔界必殺物件——劍子仙跡，赦生功體幾乎降至最低，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想過要出手。

但是，眼見同伴別見狂華身受重創，不理會元禍天荒的勸阻，狼煙應聲而出，對上了劍子。

天外來的一掌，撼動天地，使得功體本就不如以往的赦生，被轟得五臟六腑撕裂一般疼痛。卻硬是倔強又執意地站起來，欲扶一旁的同伴。元禍只是冷哼一聲，並不接受。

無力感自心底衍生，回歸赦生道，就看見吞佛童子似乎是等久了，靜靜地站在那裏。
“吾來代替汝守護赦生道。”吞佛心知肚明，眼前的赦生不允許他的接近，何以，兩人的關係差到如此的地步？皺眉，但還是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人。“先座的命令，封印尚未解開，汝好好休息調養。”

有些抗拒，想推開吞佛，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頹然倒在了那人的懷裏。不出聲，也不表示任何的意見，吞佛的溫柔與憐惜，何時開始讓自己變得恐懼。下意識仍是拒絕的，只是，太累了，他現在只想休息。

“汝好好休息吧。”把赦生抱在懷裏，久違的感覺，一樣是纖弱的身子，仍得自己由心底裏頭發出的憐惜。小心地親吻著赦生耳鬢的發，濕熱的氣息滑過他的耳尖，搔弄得赦生不得安穩沉眠。

——既然要我休息，就別打擾我！似乎是有些生氣，掙脫了吞佛的懷抱。

“我忽然想欺負你。”淡雅的回答，撩動了魔的怒意，赦生瞥過頭，不願再搭理他。“說笑了。赦生，來，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說著，吞佛又把赦生拉回到懷裏，溫柔地撫過米金色的長髮，寵溺之情毫不掩飾。直到確定赦生已經沉睡了，吞佛才輕輕地歎了口氣——自己，並不是會歎氣的人，只是，為了這個名字，這個人，他居然變得開始傷春悲秋起來：“赦生，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再醒來，赦生道已經變得寧靜而可怕，身旁的狼獸看來是沒有離開過，否則，失卻了溫暖，一向淺眠的自己一定會醒來。

赦生起身，聆聽四周微弱的聲音，除了鎖鏈偶爾摩挲以及狼獸的嗚鳴以外，卻沒有任何別的聲響。吞佛那身熟悉的魔氣仍在周圍彌漫，他，並沒有遠去。只是，不見他的人。

心裏，莫名地失落，剛剛那溫柔的擁抱，仿佛夢幻一般。——究竟，內心湧動的不安是什麼？是自己不願意相信吞佛對自己的心，還是，對自己終究無法建立起信心？一次的失去，已經是太多了，他害怕，從接受吞佛開始的那一刻就開始害怕，歷史會重演，吞佛會離自己而去。

忽然，狼獸睜開了眼，同時映入自己腦海的畫面，是漫天的火光，吞佛從容地站在熊熊烈火中，手持朱厭，全身籠罩著死亡的氣息——赦生第一時間反應，有人闖入了赦生道！

握緊手中的狼煙，緊盯著前方的戰況，赦生道已被幻境割成兩個空間，吞佛為了讓自己休息不被打擾，竟然擋在了赦生道前。

縱然，吞佛輕易取勝了道境玄宗的兩人，高傲的姿態依舊如同遠久的記憶中那般不可一世，赦生的心卻如同打翻了五味雜瓶。是恐懼，是擔憂，是疑惑，是迷茫，也是心痛……很痛很痛，窒息似的，揪緊了他的心。

“赦生……”溫和的呼喚，把失神的赦生喚回神志，吞佛好笑地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此刻有千百種能讓赦生說出心事的方法，但吞佛不願意把心機用在他的身上——是否，愛戀，就應該真誠以對？人類愚蠢又可笑的情感，如今居然在自己的身上被印證，吞佛自嘲地一笑。也只有赦生，能將自己的心緒牽動至如此境地，為何，他仍不明白？

——你無事？尷尬於此刻的氣氛，他不喜歡吞佛用一種這麼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如今在逃離，心裏的疼痛糾纏著自己，他想到了大哥對他無情的拋棄。他害怕，下一瞬，在原本溫和的目光裏，看到凜冽。

“難道你很想我有事？”挑眉，明明就知道赦生是在關心自己，明明應該安撫他，但，吞佛惡劣得，只想捉弄這個小朋友。

再一次瞥開頭，赦生不想在說下去。雖然知道吞佛是有心要開自己的玩笑，然而，心裏頭卻不舒服，有一種被忽略的感覺，那些關心，一下子被丟下了。赦生如同洩氣的娃娃，躍上狼獸，頭也不回，獨自前往赦生道的深處。

“赦生……”似乎是開玩笑過火了，認真的小朋友是不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吞佛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最後，又是一聲不輕不重的歎氣。在單純的人面前玩心機，是他的錯誤。現下，也只有跟著赦生，等他氣消了。

接下來的日子，吞佛一直在赦生左右，是任務，也是陪伴。雖然，三言兩語間，赦生就會提出一決高下的要求，吞佛卻不願打這種無意義的架，畢竟，怎麼說，即使疏遠了，赦生依舊是他的情人，要打架，回到寢宮他倒是很樂意。

解開封印後，赦生的聲音變得沙啞而且低沉，長久一天下來，赦生都很少開口。吞佛自然是知道赦生在介意，以前，赦生的聲音很低柔，聽起來，有一種甜甜的酥麻的感覺。現在，這樣的聲音已經不復存在了，吞佛也明白赦生現下的感覺。

無聲的擁抱，是唯一能給予的安穩。赦生道的嘈雜，卻更顯得兩個相依的人的安靜。

靠在吞佛的懷裏，赦生覺得更疲憊。閉上眼，什麼都不願意去想。睡眠，已經不能消除他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無力感。害怕失去，不願失去，像條惡毒的蛇，纏繞著他的心，吞噬著他的精力。

為什麼，現在他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的安全？他究竟在害怕什麼？——明明知道，劍雪無名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自己到底還在意什麼？抬頭，看著吞佛，為的是，要將這個人深深地印在腦海之中。

“怎麼了？”低頭，對上狹長的鳳眼，迷茫的神色，深邃的地方，是恐懼。赦生的眼，一直都很漂亮，不服輸的眼神，偶爾會露出迷茫，讓人忍不住要把他狠狠地抱在懷裏，好好地痛惜一番。但，吞佛從來沒有見過赦生眼裏出現恐懼。“你在害怕什麼？”揮開心中的不安，吞佛手不覺收緊了，這樣的赦生，如同脆弱精緻的娃娃，仿佛一碰，就會碎。

不想說話，不想一開口就聽到這種不堪入耳的聲音。瞥開頭，赦生沉默如昔。

“赦生……”心裏忽然有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吞佛極其討厭。即使接連幾天赦生都不想與自己接觸，也不想開口與自己說話，這些都可以理解，赦生在動搖，赦生在介意。只是，如今的赦生似乎是不信任自己，什麼都不肯說。吞佛童子雖然善於猜測，但不代表他什麼都知道，怒氣一觸即發。“汝不信任吾。”

靜靜地看著吞佛，赦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氣，如同火焰一般，灼熱了他的心。一句不信任，撕破了這幾天來小心翼翼維繫的平和。吞佛起身，赦生的眼神流露的，是一種讓自己窒息的憂傷。刻意地不去注意——既然是你的隱瞞，我又何必多管閒事？——淡然地說了一句：“吾想，現在應該給時間大家冷靜。不陪了。”轉身離去，不想再理會，吞佛現下被憤怒掩蓋了理智，他怕他再待下去，會忍不住逼赦生。這樣，只會傷到他。離開，留給大家一個冷靜的空間，總比真的要相殺好。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吞佛憤然離去，赦生知道是因為自己對吞佛的隱瞞。但怎麼能告訴他，其實自己是害怕他有朝一日會好象兄長一樣丟下自己？開不了口，不僅是因為不再甜美的嗓音，更是不希望吞佛知道他給不了自己安全感。……他在意，他任性，他想吞佛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他希望自己是吞佛心裏的唯一——魔的驕傲，魔的榮耀，要他如何親口說出這些難以啟齒的話？

頹然跌坐在地上，失神地任由狼獸親昵地磨蹭著自己。他竟然不知道，原來魔是有淚……在被封印的咒條下，滑落的，是他的淚，吹散在風裏，是淒涼的歎息。眼淚是不值錢的東西，沒有人會珍惜……包括他自己。

再一次失去的感覺，這樣的煎熬，赦生此刻只想睡——不再醒來。情，太苦，一次就夠了，兩次，已是太多了……

荒蕪的赦生道竟然下起了雨，磅礴。模糊的景物，打在赦生的身上，疼痛，冰冷，在身上，也在心裏擴散。

是誰說的，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

現在，一切都變了，有力量又能如何？——

“汝特地陪吾一程嗎？”遠遠地看見赦生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好奇的是，這幾天，赦生都不曾主動找過自己，瘋狂地殺敵，不知疲憊地接任務，只是，為了逃避自己。今天，居然出現在這裏。是想挽留他的離開嗎？——吞佛自嘲地一笑，會挽留，就不是赦生了。他可是個倔強的小朋友，而且，特別彆扭。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吞佛自顧自地說著，所有的解釋都是完美的，純熟到，仿佛是演練了百次的臺詞。換來的，依舊是不言不語。

“汝不相信。”如同陳述事實一般——吞佛實在不明白，何時開始，赦生對自己，變得不再信任？“真冷淡呐。”感歎，也是發自內心的歎息，他和赦生的關係，生疏到讓自己都陌生了。“自有意識開始，汝就對吾很有成見。”自從封印解開，再次見到從沉睡中醒來的赦生開始，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就開始惡化，他實在不明白，若僅僅是為他在苦境中的原因，值得到如此境地嗎？

“對我，心機無用。”下意識地拒絕，赦生幾乎要呐喊出來，他從來沒有不信任他……只是，他害怕信任換來的是背叛。他也從來沒有對他有成見，只是，有很多東西，他害怕說出口。可是，一開口，又成了挑釁的語氣。心中懊惱已經出口的話，表面上卻依舊是半闔鳳目，不希望自己的恐懼與自責外泄。

“吾對汝都是真誠以待。”又是這樣的話，之前的隱瞞吞佛都可以忍耐，只是，這種毫不信任又充滿不滿的話說出口，聽在他的耳裏，真的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吊起來好好地淩辱一番，以昭他對他的真心實意。

又是該死的不說話，吞佛恨透了赦生什麼也不肯說出口，難道，自己就真的如此不值得他的信任？幾乎要上前一步，逼他開口，赦生卻說——“你變了。”語氣中，是無法掩蓋的悲傷，空氣裏彌漫著赦生無助的茫然，讓吞佛窒息。

“確實如此。”心裏一陣刺痛。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也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是變了，連環境的變化都能影響到自己決心，吞佛覺得不可思議。無奈地開口，無奈地解釋，他只是希望赦生能明白，自己需要冷靜……整理心緒。

“你……”終於承認了嗎？赦生意外吞佛的承認，只是，又忍不住要憂傷。此刻，他寧願吞佛告訴他，他沒有變，他還是他的吞佛，不曾改變……低下頭，碎落的發，掩蓋了他的失神。心，好痛……好痛。他忽然想逃離這個地方。

“吾竟會被外物影響。”沒有注意到赦生神色不對，吞佛有些意外，自己的改變——自從那天離開赦生道，他就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無法如常地投入戰鬥，滿腦子想著赦生那雙恐懼的眼，迷茫的神色，讓自己心疼。以至連一片飄落的草葉都能影響自己的判斷。

雖然希望赦生也同自己一起留下，畢竟，赦生不屬於前線的，一向是和自己侍奉在師尊的身旁。但是，魔界需要如同赦生一樣強悍的將領。應付中原，靠魔君一個是不夠的。

吞佛一直都知道，其實，他不希望赦生留在魔君的身邊。純粹是出於私心。因為，他一早就看出魔君對赦生，已經超出了一般的君臣之情。他追隨赦生的目光，如同自己一般，熾熱，渴望。只是，他無法開口挽留。

而且，赦生也不會留下的。在魔的眼裏，忠誠是一切。吞佛可以把赦生視為唯一，然而，前提下是忠誠於魔界。赦生亦是同樣的。所以，要他開口，他做不到。

只好告訴赦生，自己留下，他繼續援助魔君。

“你隱瞞什麼？”不悅的語氣，是責怪吞佛忽然轉移了話題，也是覺得吞佛似乎要離自己而去——魔君，心知肚明，魔君一直以來對自己是與吞佛相同的心，吞佛也曾說過他不喜歡，但自己不在意，是因為他對於吞佛，吞佛對於他，都是彼此的唯一。現在，吞佛居然要離去，他就如此放心，讓自己待在魔君的身旁嗎？——魔，是欲望的化身，循欲即興，吞佛就這樣有把握他還是自己心裏的唯一嗎？

即使明白魔君對赦生是一種保護，但中原高手如雲，吞佛明白此刻自己離開，放下赦生一人去面對，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說不定哪一天，自己見到的，就是赦生的屍體。心裏無奈，卻只能默默地關懷，赦生不需要接近憐憫的安慰。

得到赦生一句“未分輸贏，我不會死”的答復，吞佛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赦生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真是個不可愛的小朋友。吞佛苦笑。

“你留下也好。”明白戰場無眼，隨時有喪命的可能，赦生無懼。他害怕的，是吞佛會拋棄自己，雖然，覺得是自己的多心。至少，現在吞佛還是非常關心自己，溫柔一如以往。所以，不希望吞佛戰死，最起碼，他不願承受這樣的打擊。當年的邪族覆滅，螣邪朗受創，幾乎讓自己站不起來，若非當時是吞佛在自己身旁，他一定會崩潰。這樣的痛，他不願再承受一次。

“這句話，汝在怪我。”實在不是符合他的怨婦說法，吞佛現在從心底鄙視自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用這種語氣。

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赦生隨即離開。

轉身，是被鐵鏈鎖在高臺上的人。背對著吞佛，一頭雪白的長髮一直垂下。在岩漿彙聚的熱氣裏，竟是一種天然的凜冽。

歎氣，吞佛抬頭，這個人是他的師尊，也是唯一能解開他的疑惑的人。“什麼理由，讓吾變了？”

鎖鏈摩挲的聲音，傳入腦海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又好似只是在耳邊對你說話一般。——“既然放不下，就別放下。你，不追他？不說清楚？赦生這個孩子，很愛胡思亂想，不是嗎？”

“汝？”咀嚼著著那人的話，吞佛忽然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赦生看起來像一隻受了傷的狼，戒備的眼神，拒絕著自己，原因不就是他嗎？“容我先行告退。”急忙奔出的身影，不是赦生不信任自己，而是赦生失去了一次，這一次，赦生在害怕，所以就逃避。吞佛暗自罵自己笨蛋，居然還要讓雙方都冷靜，再冷靜下去，恐怕也只會讓赦生陷入無止境的黑暗裏。

“你？”緩緩步出身影，每一步都是心疼，每一步都在滴血。猛然被抓住，一回頭，是熟悉的氣味。被緊緊地抱在吞佛的懷裏，赦生迷茫——他又來幹什麼？

“赦生，看著我。”摘下他的咒條，是赦生美麗的眼睛，不知所措，游離的目光，深深地懼怕。“你在害怕。”陳述事實一般自然。

看著吞佛，赦生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是驚異到無法開口。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不知道此刻應該如何面對吞佛。——他好想告訴他是在害怕，他害怕吞佛拋下自己……但心裏一直擴散的悲傷，讓他覺得很痛，很痛……他很累，不想回答，只好瞥過頭。

“赦生……”吞佛同樣也是沒有辦法，對著赦生，他除了無奈，他始終無法硬下心來逼他。現在赦生就好象一個美麗的娃娃，精緻，卻脆弱，稍稍不留神，就會碎掉。輕輕地撫過他米金色的長髮，吞佛貼近了赦生，“留下，陪我。”熱氣吹拂過赦生敏感的耳畔，這種沉穩柔和的聲音，讓赦生一下子從驚異變得迷茫。

“我……”他能從吞佛的眼裏感受到吞佛的渴望，赦生不明白，不是剛剛才分開嗎？明明還是漠不關心的樣子，怎麼一下子能改變這麼多？“我要回去了。”

“赦生……不要回去，留下陪我。”圈緊了懷裏的人，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放手。是他一手造成的錯，他要補償。低頭，親吻著赦生的眼睛，細細的，如同品嘗一般。“我要告訴你，在我心裏，你的地位不曾改變。”眼睛，臉頰，然後，覆上了他的唇。

舌尖勾畫著赦生的嘴唇的輪廓，輕輕的，挑逗著。赦生茫然，吞佛一句話的震撼，確實一字一字抨擊著自己的心，閉上眼，感受久違的溫柔。微微開啟的齒貝，讓吞佛登堂入室，與他糾纏。霸道卻溫柔地索取著。直到把赦生吻到癱軟在懷裏，才勉強分開。鼻尖相抵，彼此的氣息還在咫尺間縈繞。

“赦生，我要你。現在。”金色的雙瞳迸發著欲望，勾緊了赦生的腰，一手沒入赦生的發絲間，溫柔地撫弄著。

“我……”赦生只是看著吞佛，即使明白自己其實同樣需要吞佛，但，他仍在害怕。遊移不定的眼神，最終，還是落在吞佛的眼眸裏。那雙金色的眸子，只有自己，渴望的，也是自己，那種寵溺的溫柔，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要告訴你，在我心裏，你的地位不曾改變”一句話，就夠了，不願再想是真是假。環上了吞佛的脖子，赦生點頭。“不要在這裏。”

“當然。”吞佛邪魅地一笑，橫抱起赦生，向自己寢宮走去。

富麗堂皇的宮殿，還是如同當年一般。那張柔軟寬大的床，四周散落一地輕紗，宛若夢幻。

把赦生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地與他糾纏。——赦生是冶豔的魔物。米金色的長髮柔軟地披散，淩亂的衣衫，迷亂的眼神，無一不是致命的吸引。

纏綿的吻，剝奪著兩人的意志，一手抽開系著重厚毛皮的衣服披風，一手探入只剩一件薄衣的軀體，冰涼的觸覺，讓赦生輕輕一顫。“恩……”撩人的呻吟，回蕩在吞佛的耳邊。

微微分開，是兩人沉重的喘息，火熱而濕潤，讓人瘋狂。

蒼白修長的手指，滑過赦生敏感的腰身，低身，再一次吻住豔紅的嘴唇。舌尖的挑逗，逐漸深入，那獨特的清香，那霸道的氣息，流竄在赦生的鼻間，唇中。雙目迷離地望著吞佛，赦生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他堅實的肩膀，扭曲的身軀，只想迎合。貼近的兩人，皆是欲火焚身。

吻，不斷地下移，從鎖骨，到胸前，到小腹……濕潤的舌尖滑過的地方，都是赦生極為敏感的，惹得赦生的呻吟一陣又一陣，身體每一次顫粟都如同一次邀請，撕裂著彼此僅存的理智。

燥熱的身軀，得不到滿足的欲望，滲透的衣衫，吞佛一手在赦生身上遊移，一手卸下了兩人剩下的衣服，丟到一旁。

再一次吻住赦生的唇，邀請他與自己一起墮落。一手伸向赦生的頸項，好象在奏著優美的樂章一般，輕彈，揉按。一手滑進赦生的大腿內側，惡劣地輕撫著。

“啊……”迷失在情欲中，赦生只覺得在心裏有一種憂傷，深深地，想淹沒自己。讓自己窒息。此時此刻，他只想忘記一切讓自己不安的，與吞佛一起陷入這個旋渦，只是，這種瞬間心口被刺穿的痛讓他覺得好辛苦……“恩……—吞佛……我、啊……我……好痛苦……啊……”說出口的話，化成淫靡的呻吟，只是讓吞佛的理智崩潰，卻沒有注意到赦生的話。

失神的刹那，下身有種被貫穿的疼痛感充盈著，一種如同被撕裂卻又在下一刻變得曼妙的感覺。赦生忍不住喊出了呻吟，淚水滑落，又被吞佛輕輕地吻著。這種溫柔叫自己沉淪，但，身下的痛，心中的痛不斷擴散。就好象漣漪，一圈又一圈。既煎熬又苦楚。

在吞佛的背上留下深深地抓痕，赦生低低的嗚鳴著。嘶啞的聲音，卻讓人更想欺淩與佔有，吞佛只是不斷地深入，仿佛是要與赦生融合了一樣。

身下的衝擊如同怒浪一般湧來，疼痛成為熾熱的快感，讓赦生腦海中一片空白茫然。閉上眼，把吞佛的欲望深深納入自己的體內，那一刻，那種仿佛要羽化登仙的感覺，讓自己忘了心中無名的痛。只想，與吞佛葬送在這片旖旎的纏綿裏。

“啊……”情欲讓他失了理智，本能地去求歡，身體的契合讓吞佛讚歎，悶哼一聲，如歎息般，閉上眼，吮吸著赦生甜蜜的津液。低沉優雅又似壓抑的聲音傳入赦生的耳邊，讓赦生渾身一顫。好象電流竄身到一般，酥麻，軟在了吞佛的欲望裏。睜開眼，看著身下意亂情迷的赦生，吞佛一個挺進，所有的激情都伴隨著赦生變調高亢的呻吟釋放在赦生的體內。

淫靡的氣息激蕩在高潮過後的空氣裏，赦生無力地癱軟在吞佛的懷裏。吞佛的手滑過赦生流水線般優美的背脊，靜靜地看著他，金色的眼裏波光流轉，溫柔恬靜得幾乎是夢境裏的一般。

“赦生……”如同歎息一般的語調，輕輕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赦生抬頭，不解地望著他。“如果你執意要到前線，我不阻止你。只是，別動搖自己的想法，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曾改變。”

“我明白。”終於得到了肯定，心中卻不是欣喜，而是失落與悲傷。確實，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吞佛對自己心情由始至終不曾改變過，只是，心中湧動的悲傷更加濃烈，緊緊地抓住吞佛的手，十指相扣，是給予唯一的信心。

握緊了赦生的手，環住赦生的腰身，才覺得，赦生瘦了。憐惜，心疼油然而生。“以後別胡思亂想，你看你，都瘦了。”毫不掩飾的關心，讓赦生心頭一暖，向吞佛胸膛靠去。耳邊是熟悉沉穩的心跳。“你的心，何時會亂？”抬頭，赦生忽然問道。

“為了你。”圈緊了纖瘦的身軀，吞佛溫和的聲音在赦生耳邊響起。“休息吧，你也累了。”看著赦生身上幾乎都是自己烙下刻印，就知道剛才自己的瘋狂。

似乎是為了這個答案而安心，赦生閉上了眼，沉沉的睡去。——美麗的魔物閉上眼的時候，就如同單純的孩童，吞佛小心翼翼地抱著赦生，看著他安心的笑容，多久了？看著他安心地睡在自己懷裏，就像孩子一樣，純粹，並且毫無雜質。吞佛也微微一笑，沒有心機，最誠實的一個笑容，只為了赦生。“在你的夢裏，是什麼讓你如此開懷？”……

“你回去吧。”吞佛把赦生送回駐地外，卻沒有再向前。“還回有並肩作戰的一天，作為一名魔將，你的能力已經不在我之下了，好好地發揮自己的本事。”拍拍赦生的肩膀，給予了他肯定。

——魔君……抬頭，赦生靜靜看著吞佛，眼底是深深的不舍和依戀。

“魔君不會因為私情耽誤大事的。”吞佛淡淡地說著，低頭，勾起赦生下顎，輕輕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金色的眼裏帶著信任的笑意。“而且，我相信你。”

“我回去了。”臉上泛起淺淺的紅暈，赦生急忙掙脫了吞佛的手，頭也不抬就離開了。
沒有漏掉赦生自心底笑出的甜蜜，吞佛不禁莞爾，真是個可愛的小朋友。轉身，向駐地走去。

兩道身影越走越遠，兩顆心卻逐漸貼近。——回眸的地方，或許，天空還是澄澈如洗。

再見到他的大哥已經是相隔了將近五百年的事情了，當年螣邪朗重傷被石封，他就奉命出征，接連而來的魔界被封印，讓他沉睡了三百多年。他沒有想過的是，竟然能醒來沒有多久就能看見自己的兄長。

那頭冶豔的紅發如同是沐浴在鮮血當中，讓人眩目。

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麼，赦生索性什麼也不說。反正這種相處模式已經習慣了，淡漠地面對螣邪朗的冷嘲熱諷。

蘇醒的螣邪朗卻沒有說太過分的話，嘲弄是少不了的了，卻出奇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找了自己。

“小鬼，住回去吧。”那種態度，算是好意麼？——氣焰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囂張。

“……”微微一愣，突如其來的關懷讓他錯愕——現在才關心，他不認為遲了麼？

“喂！本大爺和你說話你沒聽見麼？！”一把糾住眼看要走的赦生，螣邪朗一臉“本大爺現在很不高興識相的就別惹我”的蠻橫。

“為什麼？”不滿意螣邪朗總是這樣自作主張，他赦生童子不是你說丟下就丟下，想要回來就能要回來的。

“當然是因為你是本大爺我的小弟啊……慢著，你的聲音怎麼變得這樣？！”有些不可思議地上上下下打量著赦生，看得他全身都不自在。

“封印過後，就是這個樣子。”赦生本來就在意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看見螣邪朗這種如同見到怪物的眼神，赦生忽然覺得很難受。

“你……”像是想到什麼極其生氣的事情，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赦生，螣邪朗只覺得一股怨氣無處發洩。“媽的，吞佛那個傢伙是什麼照顧你的？！”他現在真的很有要砍人的衝動。

“與他無關。”赦生默默地看著接近抓狂的螣邪朗，一種欣喜悄悄地在心底裏蔓延。——兄長其實很關心自己的。

“你……算了，你回來住吧。”不由分說，螣邪朗只是想著把赦生拉回家再說。其他，他會慢慢找那個叫吞佛童子的好好算帳。

“……”無力感從心底湧出，難道他就不會徵求一下別人的意見麼？這個螣邪朗，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等等，沒有變過？！赦生忽然好象意識到了什麼，抬頭，是螣邪朗風風火火地向那座府邸走去。那是因為邪族覆滅了，魔君賜給他的一座華美的府邸作為螣邪朗居住的地方。……好象，還是以前的大哥，那些暖暖的溫度從掌心裏傳來，赦生在這一刻覺得，那個愛護著自己的大哥根本一直沒有離開過，只是換了一種比較彆扭的方式而已。——為什麼自己一直都不發現？

“赦生童子，你在想什麼？”大殿之下，是赦生難得的走神，若非鬼知的提醒，大概他還在太虛裏遊蕩。

“沒什麼。是赦生失態了。”抬頭，魔君用一種很深邃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有些窘迫。瞥開頭，心裏暗自責駡自己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走神？——只是，今天的心緒不寧，四周看了看，不見螣邪朗的身影。

是了，他去出任務了，鬼粱兵府，與魔界為敵自然是他們的必除對象。握著狼煙戟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他在害怕什麼？——這種好象又會失去什麼的不安究竟從何而來？

“赦生，如果累的話，下去休息吧。”魔君歷來都體貼自己的屬下，尤其是赦生，魔君對赦生總是不自覺地放軟語氣。而如今又是用人之際，魔君卻一直沒有讓赦生離開自己的身邊，魔界大部分的高層都明瞭這件事情的大概。

魔君對赦生，是出於一種不同尋常的保護。

“赦生無事，讓魔君擔心了。”作為一名魔將，赦生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赦生不用心機，心思卻也是細膩，他曾多次向魔君表示，他的忠心日月可昭，只是，永遠都不會有其他的感情。但是，魔君似乎並不死心。

正當魔君正要叫赦生退下的時候，外邊卻傳來螣邪朗戰死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赦生明顯整個人一愣，險些連狼煙戟都脫手了。——鬼粱兵府對於驍勇善戰的兄長來說，不是應該手到拿來的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鬼粱天下！”魔君的憤怒，震撼了四周，尤其是聽力敏銳的赦生，如同酷刑一般，但赦生此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只是呆呆地看著螣邪朗的屍體上僅存的魔氣，熒綠得眩惑著自己的目光，一點一點地消失——“屬下、無能完成任務……請、魔君……赦罪。”魔氣怠盡，末了，還掙扎地留住了一眼對赦生的不放心……那一眼，滿是擔心，滿是不舍，滿是不甘，四目相接，赦生幾乎是要哭喊著要撲過去。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兄長就這樣離去了！！！

只是，赦生沒有，他緊緊地握著狼煙戟，閉上了眼。掩蓋了所有的悲痛。失去至親的打擊，反而讓他沉寂——

“魔君，請求將螣邪朗帶回邪族安葬。”上前向魔君請示，他的聲音是顫抖的，得到魔君的首肯，他抱起螣邪朗離去。

看著赦生寂寞又堅強的背影，魔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螣邪朗！”憤恨的呐喊，是不甘心，是痛失屬下的悲憤——他發誓要整個鬼粱兵府用鮮血來償還！

荒涼的斷崖，陰沉無月的夜。站在峭壁上的赦生，低頭看著懷裏的兄長。

死亡讓一個囂狂的人變得安靜，冰冷的屍體，不復存在的溫度，明明之前，他還記得螣邪朗手裏的穿來的溫暖是多麼讓自己窩心——如今，一切都不在了。

手輕輕地覆上那雙捨不得閉上的眼。他終於知道，兄長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他這個小弟，從來也不說，但他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只是，為什麼，要明白得這麼遲？

螣邪朗最後一眼，也要留住的人，是自己，他的不甘心，他的憂慮擔心，他的關懷愛憐……全部全部都是給了自己……為什麼一直以來都不明白？！

他好恨！真的好恨！——恨自己的愚蠢自己的遲鈍！

——本大爺是魔界邪族之後。

——沒有尖耳就不認本分了麼？

——連一聲兄長也不肯叫啊，小弟。

——魔界的斷層無法修復，就回不到邪族的領地了……

面對歷歷在目的回憶，平日裏已經不言不語的人，現在更沉默了。

親昵地磨蹭著螣邪朗失卻溫度的臉龐，赦生失神地呢喃：“你的願望，就是回到邪族的領地。最後一名純血的邪族已死。”最後一眼，捨不得，卻不得不放手。眼看著那摯愛的，也是最後一名親人掉進那深得看不見底的黑淵，赦生的心也跟著沉下去了。

“我會為你報仇的，兄長。”你不是一直想聽我喚你一聲兄長麼？現在你聽到了嗎？那是赦生的悲鳴啊……你等我，看著我，如何為你，染上那瑰麗的鮮紅，祭奠你未完的不甘。——久違的呼喚，只可恨，昔日笑著對赦生說想聽他叫他兄長的那個人已經聽不見了。

“赦生……”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回過頭，吞佛緩緩地朝這邊走來。

“……”不想說話。赦生忽然狠狠地抱住吞佛。把自己深深地埋在那結實的胸膛上。

“赦生……”輕輕地環住瘦弱的身軀，吞佛憐惜地親吻著那淡金色的長髮。“想哭就哭。”
“我會為兄長報仇的。”悶悶的聲音響起，沒有眼淚，是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流淚了。什麼力量可以阻止改變——現在什麼都變了，他依舊什麼都做不了！

“我知道。”那個同僚還真是狠心，就這樣把赦生丟下……你可知，即使赦生已經不再愛你了，你卻依舊是他最重要的兄長啊……為什麼，總是不明白？

“邪族的人不需要援手。”抬頭，赦生一臉堅定，吞佛微微一愣。——多久了？不曾見過赦生有這樣不屈不饒的眼神，堅毅得叫自己痛心。

——赦生是柔軟又堅強的孩子。你要好好對待他，否則，本大爺就用倒乂邪薙插死你！

——沒尖耳又怎麼樣？他還是本大爺的小弟，邪族的王子！

——終有一日，如果本大爺就這麼戰死了，小鬼就必須復興邪族。

昔日，無良同僚的話又在耳邊回蕩。

吞佛苦笑，終究還是螣邪朗才是最瞭解赦生的人。赦生成長了，第一次，他向所有人說出了自己是邪族的後裔，不再是當年那個小朋友了。他必須背負著和螣邪朗同樣的宿命。

“我不會插手，你已經不需要我的照顧了。”吞佛吻上赦生的額頭，是認同，是肯定，也是無奈。“赦生，在這之前，你必須好好休息。”

“吞佛……”得到吞佛的肯定，赦生難掩興奮的神色，卻又想到了螣邪朗臨終前的不放心。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得到吞佛的愛是如此沉痛如此憂傷，他害怕，有朝一日，吞佛會如同螣邪朗一樣，離開自己。

“我不是螣邪朗。我不會先你一步的。”圈緊了懷裏的人，吞佛許下了令赦生安心的諾言。“累了就休息，沒有精神你要如何替螣邪朗報仇？”沉穩的聲音在赦生耳邊低喃，仿佛是魔咒一般，赦生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抬頭，眼前一片蒼茫。他不明白，究竟要赦生背負多少，上天才肯罷手？——不先他一步，是啊，說得好聽，魔真的無情麼？

歎氣，實在不適合他，卻還是要歎氣。吹散在風裏的歎息，究竟是誰的心緒紛揚？

魔者，終究還是為了自己的忠誠，自己的榮耀，自己的驕傲而戰。至死不休。

應該是預感到這一天的到來了，最後一次對魔君說出自己的忠誠之心，至死地追隨——我無法把愛回報給你，就賭上我全部的忠誠報答你對我的愛！

魔君沒有說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向嘯陽穀內走去。——隨即，苦境的反撲正式爆發！

得知在嘯陽穀內遇到伏擊的魔君身陷刀戟戡魔的陷阱裏，赦生一心只想營救。狼煙戟劃開的戰團，即使是如何驍勇的魔將也有氣空力盡的一天，更何況同時面臨著兩大高手步步皆為生死關——

殺紅的雙眼，浴血的身體，至此不變的信念，任刀再狂，劍再狂，也阻擋不住赦生向嘯陽穀闖的殊死堅持。

“我要助魔君！”一刹那間，紅發飛揚，不屈的魔者無視本身傷痕累累，狼煙戟舞動，是自己絲毫不動容的忠誠。——是魔，就是這樣的忠誠，魔者的榮耀就是即使戰死沙場也毫不畏懼向前的風采！

腳上再添新傷，魔者墜地，赦生卻以戟拄地，緩緩站起來，任鮮血噴灑——堅毅地望著前方，耳邊是螣邪朗的疏狂——“本大爺的小弟，就不應該退縮！”，是吞佛的肯定——“你的能力已不再我之下……”——“我•要•助•魔•君！”沙啞的聲音幾乎是在呐喊，赦生眼露覺悟，瘋狂卻不見淩亂的攻勢，逐步向嘯陽穀逼近。

即使是配合無間的默契，即使是招招重挫的刀劍，也不能叫自己屈服，魔者的驕傲，就是玉石俱焚，豁盡性命的戰鬥！

只聞一聲驚天狼吼，赦生狼煙戟上手，這一次，賭上的就是全部的性命！——“颶狼斬！”提氣沉喝，狼獸亦掙脫了全身的枷鎖，人獸合一的招式，引起怒雷霹靂，以萬鈞的氣勢沖向敵人——

塵埃落定的一刻，魔者墜落的身影，血花飛濺，如同一場紛飛的雨，親吻著大地。
被鮮血迷朦的雙眼，逐漸失去焦距，只有握緊的狼煙戟，直到死也不肯放下的驕傲——“魔、魔君……我要……”緩緩地合上的眼，飛速地略過的畫面——

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那是母親對自己說的，小時侯，他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邪族的第一戰將，她把自己送到師傅手裏的時候，就是這麼笑著對自己說，那天，天很藍。

“母親，我做到了……你看見了嗎？”

仿佛，看到了母親笑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招手，身旁，還有螣邪朗贊許地點頭——“赦生，你做的很好。”

釋然地抬眸——“對不起，吞佛，我想太累了……”伸手，想抓住什麼，黑夜卻已經漫天卷來。

“赦生！”嘯陽谷內，傳來魔君一聲震怒的吼聲。

即使火光蔓延了七百里，吞佛仍是沒有趕上。

抱著赦生只余殘溫的身體，那天的諾言已經兌現了。

懷裏的人，手中至死也不肯放開狼煙戟，忠誠、榮耀、驕傲，不願隨著沉睡的軀體而煙消雲散。

淡金色的長髮被鮮血與塵埃沾染得幾乎看不出原色，輕輕撫上那張精緻的容顏，冰冷的空氣裏彌漫著深深的眷戀與不舍。

默默地走到看不見的斷崖前，吞佛最後一眼，把赦生的容貌深深地印在腦海裏。鬆手，就是不到死的那天也無法相見了。

握著狼煙戟，負手而立。

肆意的風，把那火焰一般的長髮吹散淩亂，迷亂了吞佛的雙眼。

低頭，再抬頭，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吞佛轉身離去。——

“只要朱厭在的一日，狼煙不滅。”

~THE END~

後記：

終於敲下了“THE END”。

心裏長長地舒了口氣。丸子，我做到了。終於，把吞赦寫出來了。

是欣喜，是惆悵。

中間一路走來，是赦生堅強又柔弱的身影，是螣邪朗的口是心非，是吞佛的默默關懷。隨著這些腳步，我笑過，哭過——尤其是寫到大哥那一幕，我無法不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寫，我幾乎要懷疑是在寫吞赦還是兄弟文了。

魔君純粹是插花的，丸子不許翻桌，因為我發現，在這三個人的空間裏，容不下第四個人。

開頭的問題，結尾的潦草，實在，是有對不起丸子。

貫穿全文的不是那句“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而是赦生本身。

赦生的迷茫，赦生的恐懼，赦生的成長，離不開吞佛，離不開螣邪朗，也離不開魔者的尊嚴，這些，各有輕重。

最後赦生死的那裏，我實在是一字一句都是噴血寫的，很心疼。他的堅韌不屈，讓我動容。

我是喜歡赦生的，他純粹，單一的追求，可以這麼說，這算是他的祭文。

至於，天藍這個設定可能大家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要反復提到。

我來解釋一下，這裏的天藍，象徵的是赦生心境的純粹，沒有雜質。那句話，那個人，並不是影響赦生的人，但赦生的心境卻依舊如一。……呃，這裏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應該再怎麼解釋下去好了……總之，大家自己想像。

作者光速潛逃。

丸子，請你賜題吧~~`

2006.01.17 22；58 夜，思緒混沌不明中。

[ 此貼被鏡花水月在2006-01-25 22: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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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8)

1樓發表於: 2006-01-01 23: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知道為什麼...看這篇文，有淡淡的悲傷。

(某狐最近情緒失常||||)

一種說不出口的惆悵，赦生永無止盡的要追哥哥的目光，然而對手是吞佛，一個幾乎沒機會打敗的敵人...唉唉~傻弟弟，你看看吞佛兄吧，他也是很好的啊~(?)

不知所云中...總之，待續~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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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1-02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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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聚在眼眶……）
追著螣哥的赦生…好讓人心疼啊啊啊啊－－－－！！！
吞佛你抱這麼大力要幹嘛？！＞　＜赦生會痛啦！！！
還偷吃赦生豆腐…～“～叫螣哥咬你哦！

不管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兄弟、生死不分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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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1-04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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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上絕於2006-01-01 15:00發表的: _Eo$V&
不知道為什麼...看這篇文，有淡淡的悲傷。 #5*|/LD
b`M 2VZu
(某狐最近情緒失常||||) jinDKJ,n;
2)oT\m
一種說不出口的惆悵，赦生永無止盡的要追哥哥的目光，然而對手是吞佛，一個幾乎沒機會打敗的敵人...唉唉~傻弟弟，你看看吞佛兄吧，他也是很好的啊~(?) *V}T}nK7
.......

為什么每個人說看我的文章都有淡淡的悲傷？個人風格問題，大概是這樣。
是啊，赦生就一直追着螣邪朗，但后來也還是投入阿吞的懷抱，畢竟，小朋友還是希望被愛的嘛～～·覺得自己其實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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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1-04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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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Angie8038於2006-01-01 21:40發表的: }.bhsy
（祥E在眼眶……） @ Gxnrh6
追著螣哥的赦生…好讓人心疼啊啊啊啊－－－－！！！ Y|%s =0M
吞佛你抱這麼大力要幹嘛？！＞　＜赦生會痛啦！！！ {p -q&k&R|
還偷吃赦生豆腐…～“～叫螣哥咬你哦！

阿吞那叫嫉妒啦～～又捨不得把赦生寶寶再一次丟到牀上，所以就很不爽地抱着他。自然現象而已。
赦生其實一直都在追逐，以前是大哥，現在是吞彿，后來嘛……彿曰，不可說，不可說。這些要靠自己領悟的。
阿吞后來也沒有再偸喫啦，是光明正大，把赦生寶寶拆啦進腹，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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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1-08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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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吞終于榮昇成為色狼一名，幾乎每次見到赦生寶寶都想把人傢壓倒。

呼呼～～～汍子，我把罪惡的更新送上來啦，妳就將就着看吧，激情不適閤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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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ie8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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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1-08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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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小花～～～～～）
淚都飆出來了，但還是好開心吞佛那個傻蛋終於明白小赦的心情！！！！
吞佛不要回去啦～小赦粉無聊捏……＞　＜
大大該不會要悲文收場吧…＠＠（總覺得有些不安…）
不要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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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1-10 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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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赦太彆扭了啦～
本來追著哥哥，被拋棄之後（不過也不算拋棄吧！螣哥的心情就像是望子成龍的那種感覺吧！），轉而投奔阿吞的懷裡，這會不會讓人以為他見一個愛一個啊（汗）
我亂說的～不要罵我＞X＜
是說～怎麼每篇有關魔界這三個人的文，必定會有Ｈ鏡頭啊＠＠
然後小赦永遠是被吃的那一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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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1-11 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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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Angie8038於2006-01-08 09:39發表的: q3_ceXYU
（撒小花～～～～～） {jK:hQX
眾?t出來了，但還是好開心吞佛那個傻蛋終於明白小赦的心情！！！！ ~4T:v_Q7g
吞佛不要回去啦～小赦粉無聊捏……＞　＜ [5"F=tT7WP
大大該不會要悲文收場吧…＠＠（總覺得有些不安…） {/u}
不要啊啊啊－－－－－－！！！！

阿吞我是越寫越不知道該怎么樣把握。戲分少是一定得。而且后麵還有大哥和魔君，赦生寶寶倒是不會無聊地上縯此生不變——繼續鍾情阿吞。
悲劇啊……原結侷吧。多少會有點不同。但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悲劇其實很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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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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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6-01-11 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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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泡泡病毒於2006-01-09 22:39發表的: CGp7 Tx#
小赦太彆扭了啦～ ?l/$cO
本來追著哥哥，被拋棄之後（不過也不算拋棄吧！螣哥的心情就像是望子成龍的那種感覺吧！），轉而投奔阿吞的懷裡，這會不會讓人以為他見一個愛一個啊（汗） lL$no7HBy
我亂說的～不要罵我＞X＜ pWm==Ds|
是說～怎麼每篇有關魔界這三個人的文，必定會有Ｈ鏡頭啊＠＠ .7`c(9<
然後小赦永遠是被吃的那一個Orz

赦生一開始是處理不好兄弟之間的感情而已。應該還沒有到愛的地步……純粹是超越兄弟感情的喜歡而已。
對于阿吞，一開始就用一種追逐的目光，過程中或多或少會是變質的，不過是沒有察覺罷暸。
之后，就會髮現，其實赦生寶寶是很專一的。真正的愛，就是唯一。

呃……這個，我其實還有魔君的……很快，就看到的。
我覺得激情是增進感情和心靈契閤的其中一個必要關鍵。至于其他大人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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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17 迷局（吞赦）[贈丸子的新年禮物，感謝丸子賜題，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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