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1 囹圄（缎君衡中心，中阴界\魔城群像，更新46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1 囹圄（缎君衡中心，中阴界\魔城群像，更新4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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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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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14-04-22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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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9樓7家一少.于2014-04-21 17:15發表的 : @\,WJmW
好文！！尤其是缎爹的同人QAQ！！！其实我挺喜欢质缎的互动，，缎爹的宠溺，质辛的傲娇都可萌 p&wXRI

很高兴道友会喜欢~~

百里也非常喜欢缎爹跟小质辛在一起的互动，刚开始的时候质辛给百里的感觉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当着缎爹的面就冷冰冰，缎爹晕过去他就表白→_→
关于他俩的半原剧向文章之前也有写过，看什么时候有空再整理下搬过来吧~ 然后这篇就想尝试一下新的感觉，可能会稍稍跟以前写的质辛有所不同，希望能让大家喜欢~~~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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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1樓發表於: 2014-04-23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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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昨天就更，结果写完就断网……跪，总觉得比质辛祥瑞了呢……远目……）

【章四】

空气中飘来血腥的味道，虽极淡，却很新鲜。

缎君衡心下一沉，知道是宙王老毛病又犯了——拿人命取乐撒气。

果不其然，甫一踏入殿中，缎君衡就看见宙王端着新制的“杯子”，正喝得面红颈赤，绵妃不住地为他斟酒，搔首弄姿的双手却是怎么看都有点儿发抖。

见到他来，宙王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欣喜，又飞快地被喧天怒意所掩盖。

“好哇！缎卿总算是回来了！”宙王把手中之物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登时碎了个彻底，美酒洒了一地——可怜那块骸骨，做人时寿数不长，做了杯子也只有半天的命，“孤还以为孤的爱卿，已经成了他人的爱卿了呢！”

王都开了口，一直看缎君衡不顺眼的绵妃怎么可能错过大好的机会，一边摇着锦扇，一边凉凉地接茬道：“哎呀王~~ 缎卿与魔皇感情甚笃，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王这样讲，只怕有人听了要在心里骂王不近人情呢~”

“哼哼，要孤念人情，也要人念孤的恩！孤若是不顾旧情，有人百八十年前就该因为私放人质出境死在绝境天牢了！现在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当年受的苦，也忘了孤是杀人不眨眼的王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坐实了缎君衡卖国一般。缎君衡听得简直一头雾水。绵妃向来跟他不对付，作此将枪带棍之言尚可理解。可他此行是受王命而为，宙王怎也会这般预设立场？他与宙王共事数百年，深知宙王虽是暴君却非庸主，似这样使者归来不问结果先不分青红皂白一通牢骚，倒像是与他置气一般……

置气？

缎君衡灵光一闪，适才梦中之景虚虚实实又在眼前，无法抑制的，心底竟涌起了难以言说的感触。他抬起头，高高在上的王者也正注视着他，目光炯炯。那神情他再熟悉不过，每当宙王对他生疑的时候，总会用这般审视着他。

何以共处了那么久，宙王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缎君衡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对中阴界，他的确是一心守护，但对宙王……

哈，这样也好。既然他从不信他，那么，便无所谓背信。到那一日来临之时，或许，他可以说服自己更加坚决。

知道宙王正在等待他的答复，缎君衡暂且按下纷繁复杂的心思，整衣跪拜道：“微臣受王命出使魔城，幸不辱命。魔皇已答应与吾境缔约一事，不日将派魔将回访，共商消灭红潮大计。”

听到这个结果，宙王的怒气骤然退去，阴沉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果然如此”的欣慰与嘉许。

绵妃在一旁瞧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宙王的性子素来反复无常，一句话说错了可能拖下去诛九族；一句话耳顺了也可能招招手把你捧到天上。如今宙王接连了采纳了缎君衡的献策，眼瞅着这缎灵狩的圣眷日隆，她怎么能不着急？

放眼当今的中阴界，麻家几个孩子都不济事；缉仲天天在外面浪，女儿替他执鬼掌印，总归年轻不成气候；缯家虽出了个王后，但失宠已久，国丈老迈，不过是强弩之末。唯一能与她绵妃分庭抗礼者，只有缎君衡。原以为当年的魔子事变，缎君衡不死也要功体尽废形同废人，谁知如今他不仅东山再起，更因为与已成为魔皇的魔子关系特殊而受到王另眼看待。甚至……

想起今儿晨起时，宙王半梦半醒之间的呢喃，绵妃就只觉得一阵阵怒气上涌，脑门子一抽一抽地痛。越想越气的绵妃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然失控，一个不检点，抢在宙王前面发难：“灵狩大人可要小心！我听说魔人狡诈、最善欺骗，大人可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才好！”

话中酸意，顶风十里都能冲人一个跟头。缎君衡不屑与泼妇计较，但宙王此刻正挑着眉毛在一边看热闹，他之傲骨又怎容那人看了笑话，遂道：“多谢绵妃关心。缎某虽不才，也明白两境交涉，台面上的协议与共识只是完美的假象。究竟结果如何，绵妃何不拭目以待呢？”

“哼，拭目以待？要待多久？你可知王为此事悬心，日夜不忘，连梦中都……”

“爱、妃！”

绵妃话说到一半儿，忽听背后宙王一声暴喝，惊得一哆嗦差点没咬了舌头。她抖抖索索地转过身，只见宙王脸色发青，双眼暴突，脸颊的肌肉因震怒而抽搐，说不出的威严可怕。

“爱妃你的态度，逾线了。”

比起方才那一声，宙王这句话算是算是无波无澜，但也足够叫自悔失言的绵妃吓得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言语。是以她并没有看见，就在宙王喝断她的时候，缎君衡蓦然抬头望向宙王，而宙王也不躲不避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缎君衡觉得自己动念便是急智的脑袋像是被糊了一层猪油，完全不会转了。他震惊，是因为绵妃不小心吐露出来的事实，亦是因为宙王欲盖弥彰的掩饰。

更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从那不可一世的王者眼中，看到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难道，难道……

心，陡漏了一拍。人，却在心荡神摇的一瞬间，陡然清醒——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朝堂上鸦雀无声。静得，只听得到彼此越来越沉重的心跳。

“好哇！”就在气氛紧张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时候，宙王突然又发出爽朗的笑声，仿佛刚才的愤怒只是众人的幻觉一般，“爱卿做得好！恩~~为了庆祝两境盟约，今夜孤要设宴大殿，来……”

刚要叫人，宙王一扭头瞅见缩在一边的绵妃，大手一勾把她捞回怀里，笑得奸贼，“爱妃最懂孤的心意。不如，准备晚宴之事就交由爱妃去办？”

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绵妃巴不得这一声儿，行了礼便慌慌张张退了出去。出得殿门外，绵妃抚着胸口，大大地喘了几回气，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正巧遇上守在阶下的黑色十九，绵妃一把火烧上心头，下死劲甩了黑色十九一个大白眼，这才跺着脚儿蹬蹬蹬蹬地去了。

把绵妃使小性子的行径看在眼里，宙王笑得几乎眼泪都要下来了：“爱卿啊爱卿，你曾劝孤，恩泽雨露系于龙脉不可轻纵。孤听了你的话，将孤的宠爱都分给了后宫的女人。结果呢？那女人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哈哈哈，孤的爱卿啊，你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缎君衡淡淡答道：“臣之建言，是为社稷、为王一脉千秋，臣何悔之有？何况吾王慧眼，是非对错简在帝心，纵有暗箭伤人，臣无惧也。”

“哈哈，好个无悔无惧！”宙王迈步走下王座，一手勾起缎君衡的下巴，双唇他面颊上有意无意地擦过，停在了耳边：“在孤面前，伪饰无用。爱卿你该明白的。”

“臣不敢。恕臣一路车马劳顿，如王无他事，臣便告退了。”

“哼哼，也好。”宙王松开了手，手指却在缎君衡脸上勾留不去，“爱卿好好休息，夜里……才可尽兴啊！”

………………………………………………

“十九，你可是想问绵妃之事？”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缎君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眉头一直紧锁着，是以黑色十九几次张口，都咽了回去。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一进了书房就开口问道。

黑色十九哼了一声：“以你之能，不该任由她如此。”当时他离得远，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但以后来绵妃后来迁怒的态度来看，两人之间必是发生了龃龉。他不明白为何绵家姐弟次次挑衅，恨不得将父亲除之而后快，父亲却总是一笑了之？

“但为父亦没有吃亏啊~”

黑色十九闻言，冷冷瞪了缎君衡一眼。虽然隔着布条鬼瞳的威慑力大大折扣，缎君衡仍然“听话”地收敛了笑容：“十九，你可曾想过，若我动手除去了绵妃，朝中局势会如何？”

“恩？”

“为君之道，妙在‘平衡’二字。如今朝中，奏言能见听于王者，除为父外，不过绵、缯、和三位而已。而国丈迂腐、和阗印保守，若没有绵家姐弟，朝廷简直是暮气沉沉；而绵妃之躁进，亦须那两位牵制。就连为父，也须他们作挡箭牌啊……”

“哼，他们不把你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看出黑色十九的不以为然，缎君衡笑得意味深长：“你以为他们经常反对为父，是在替为父扯后腿？错了！正是因为有人与为父意见相左，宙王才会放心重用为父啊。”

“我不明白。”

“好的猎人，最是懂得如何控制鹰犬。朝中大臣们立场不同，为王者正可以从中渔利。若绵妃不存，宙王必会担心我尾大不掉。到时……哎。”

“所以王才会纵容绵妃对你挑衅。”

“哈，我儿一点就透”

“那你呢？你又为何纵容王？”

缎君衡闻言深深看了黑色十九一眼，而后忽然一挥袖子，用掌风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方开口道：“我儿何出此言？”

“宙王残忍弑杀，无辜百姓死在他的暴政之下的不计其数，就连你也差一点……相较之下，城主待属下就温和许多。你素以守护中阴为责，为何还要心甘情愿为宙王卖命而非另择良主？”

缎君衡听了，先是点头肯定了黑色十九的仁心，又道：“宙王暴虐，虽是心性，根源却在集权。权利滋养欲望，绝对的权利带来的是无可约束的行为。或许你觉得今日的孤城不危仁慈宽容，但那亦是他心机深沉之处。一旦大权在握，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变成下一个宙王？”

说着，缎君衡深深地叹了口气，疲倦地按了按额角：“吾境之灾，源于地气不均，需要王室双极功体镇压，才适合人民居住，而对外通道也需要王血维持，才能调和阴阳避免恶鬼泛滥为祸。因此不得不将一国之运，全系于一人之贤德之上。哎，麻烦啊……”

察觉到父亲的倦意，黑色十九便不再多问。他心里明白，若是动嘴劝人去休息，那人肯定又是各种推脱，于是也就不废话了直接把人打横抱回了卧室扔在了床上。

“你累了，别想太多，睡觉！”

没想到儿子突然来这么一招，缎君衡脑袋一下子打了一串的结。直到黑色十九掸开被子给他盖在身上的时候，缎君衡才回过神来：“儿啊，为父知道你是好意。但现在天还没黑，为父也还有许多公事没有处理，晚上还有国宴……”

“你先小憩一会儿，时候到了会叫你。”发觉缎君衡有起身的意图，黑色十九当机立断把人给摁了回去。

“可为父现在睡不着啊！”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一会儿就睡着了。”黑色十九一本正经地：“小时候我睡不着，你都是这么说的。”

呜呼哀哉，居然被儿子将了一军！缎君衡盯着看了黑色十九半晌，确认了他脸上的认真之后，叹了口气，乖乖地合上了眼睛。黑色十九替他盖好被子，发现他虽然眼睛闭着，睫毛却是一直扇个不住。黑色十九想了一想，用完好的右手伸到被子底下握住了缎君衡的手。

缎君衡这一天受惊太多，智力受损不少，睁开眼愣愣地看着自家儿子。

“做噩梦的话，就抓我的手。”

“哈”

感受到儿子手心的温暖，缎君衡心中一轻，睡意果然涌了上来。不一会儿，鼻息便渐渐沉重平缓。黑色十九靠在床边，微笑着，也闭目养神起来。

【TBC】

**********************************

（百里一直有个遗憾，就是剧中正面描写黑色十九对缎爹的孺慕之情的部分，太少了。对比面对水嫣柔时的温柔，十九表面上对缎爹总是冷了些，虽然许多小细节里都能看出他对缎爹的感情一点也不比质辛少，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他对缎爹的亲昵还是好怨念啊……所以这章最后加了个小尾巴，有点不太符合剧中两人的相处模式，算是百里的一点私心吧！

是说，明明是想写一个有关“爱”的故事，怎么会越写越正经……跪）

[ 此帖被百里在2014-04-23 07: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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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a7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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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22樓發表於: 2014-04-23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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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那句！宙王那句晚上才能盡興是何意！！！
宙王明顯對美人爹有情啊！緞爹。。。。。老爺。。。。。別告訴我緞爹也有觸動=_=
雖然我是身體無節操all緞黨，但感情絕對是質緞九緞= =

喔喔宙王啊！想吃就吃了緞爹爹吧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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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3樓發表於: 2014-04-24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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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2樓yina7926于2014-04-23 07:12發表的 : h1U8z)D#
喔喔喔！！！那句！宙王那句晚上才能盡興是何意！！！ tDj/!L`
宙王明顯對美人爹有情啊！緞爹。。。。。老爺。。。。。別告訴我緞爹也有觸動=_= \Ctl(uj
雖然我是身體無節操all緞黨，但感情絕對是質緞九緞= = a49xf^{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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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宙王啊！想吃就吃了緞爹爹吧不要客氣！！！ u$MXO].Q

宙王对美人爹的心意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吧。他以为自己只是想控制想征服而已……百里正在头疼怎么让他明白过来

人非草木，缎爹又是这么聪明的人，他在宙王之前已经看明白了一些事情，不过……他的立足点在中阴界，在他的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所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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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4樓發表於: 2014-04-2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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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像最开头忘了避雷，那这边还是提醒一下吧。此文是以魔城与中阴界的角度为主，所以可能会更多考虑身为“反派”的魔族们的立场……ORZ 如果介意这个的道友请上一页离开，然后天之佛的粉丝们请上一页离开。另请轻砸，拜谢。）

【五】父子·兄弟

“我不要背了，我讨厌读书，讨厌这些道经佛经！”

小小少年挥着胳膊把桌上的书都扫到了地上。稚气未脱的小脸鼓得圆圆的，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身畔的男子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被少年一扭头避开了。

“唉，质辛，为父教你读经，是希望你放下仇恨，莫迁怒，莫自弃，才是真正的自由。”

小质辛仍是嘴巴敲得老高，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男子无奈，知道这孩子脾气倔，此时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于是自己弯腰收拾了地上的书本，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明晃晃的事物递到孩子眼前

“质辛下个月生辰，为父送你这个作为礼物，你可喜欢？”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大约没有不喜欢“礼物”的。小质辛虽还在赌气，究竟抵不过小儿心性，偷摸着瞥了一眼男子手中之物，登时就移不开视线了。

那是一枚巴掌大的坠子，玫瑰金掐丝的花托上镶着一枚硕大的石榴色水晶，流光熠熠、灿若星辰，一见便知非是凡物。

小质辛喜欢得紧，忽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中，一时抹不下面子说一声“喜欢”，反而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向另一边：“不要。质辛是男子汉大丈夫，礼物刀亦可、剑亦可、兵书亦可。这女孩子家的东西，我才不要！”

男子见状，知道他已心动，笑笑道：“为父若说这是件兵器，你收是不收？”

“兵器？”

“你不信，自己摸摸。”

小质辛将信将疑地掉过脸来，瞪了男子的脸看了半天，觉得他不像是在耍自己玩之后，果然伸出食指，触了触水晶表面。指下分明是死物，却有一股隐隐的脉动。小质辛惊讶地收回小手，“啊，这是……？”

男子点头笑道，“果然不错。质辛，你有控灵的天赋，为父已决定将一身能为传授于你。这，就是你第一件灵器。”

“灵器？” 小质辛听得一愣一愣的，连方才的别扭也忘了，任由男子将那东西戴在他的脖子上。

“灵器是施术者与控灵术之间的媒介，如何使用为父日后自会细细地教你。”男子说着，调整了一下链子的长短，左看右看合适了，又道，“这东西不仅是灵器，更是你的护身符。将来你若有不遂心之事，逢凶化吉便从此来。你可千万收好了。”

质辛两只小手自胸前捧起灵器，反反复复地摩挲把玩，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小东西，真有那么大能耐？”

“傻孩子。”男子又揉了揉小质辛的头——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是什么花？”

“向阳花。”男子微微笑着，那笑如手中晶石一般的清澈，如窗外春光一般的温柔，一时间竟叫质辛看得痴了

“向阳花是向阳而生。为父希望你能像它一样，不忘自己心中的光明，活出自己的人生，珍惜你的未来。”

……

……

向阳花……哈。

质辛闭上眼，喃喃地重复着当年那人说过的话。灵器上流转的那人的灵气，令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那人手心里的温度。

这人世间，唯一暖过他的溫度。

他化阐提一进入大殿，就看见自己魔父正握着胸口的坠子出神。

自懂事起，他就经常见到魔父这样。他并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只隐约知道是一位“故人”送给魔父的护身符。许多年来，魔父一直将它贴身佩戴，从不离身。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魔父珍爱那死物，或许，更甚于他自己的生命。

他化阐提曾经好奇过，但他终究没有问。

每个人心底都有秘密。魔最善窥探人心中的秘密，引诱之、迷惑之、欺骗之、利用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那只是对不相干的人。对血脉相连的亲人，魔只会体谅容忍。

他化阐提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便打扰父皇。正拔腿要走，魔皇却开口了：“他化，你来了？”

他化阐提应了一声，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原本是打算劝劝父皇不要与中阴界结盟，但看到刚才的一幕，他又迟疑了。昨日晚宴上，魔皇与中阴使臣先后离席，似有密谈；而从使者随从酒酣耳热之后的闲言碎语听来，他们两人关系应是非比寻常。使者一离开，魔皇便对着这块坠子沉思，那么此物是谁所赠也就不言而喻。若魔皇是因私情而做下的决定，要怎样措辞才能挽回圣意，就颇费一番思量了。

魔皇等了半天不见他化回应，心头雪亮：“是为了中阴之事？有什么想法，直言。”

“是。”他化见魔皇脸上并无不豫之色，想一想，决定还是直抒胸臆的好，“儿臣以为，中阴欲缔盟之事，不可为。”

“理由。”魔皇心中自有丘壑，却不急于细说。他想知道的是，他未来的继承人对整个局势看得够不够准，想得够不够深？

“此时与中阴界合作，定会被天佛原乡视做挑衅，吾城根基未稳，不应主动挑起纷争，此其一。吾族所求，不过一片安身之地，苦境地员辽阔、物产丰饶，是上上之选，吾族当务之急在立足苦境令族人休养生息；而中阴界，偏僻不毛之地也，援既不能援，若有纷争亦不能救，故舍苦境而就中阴则为不智，此其二。再者，宙王此人阴险狡诈，与至佛缔约在前而背盟在后，此等背信弃义的小人实不可共事。魔父，儿臣恳请魔父三思！”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化阐提正担心是否会让魔皇不悦，却听魔皇朗声大笑：“说得好！”

看着面前面貌与少年时的自己如出一辙的长子，魔皇打心底感到欣慰。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他早已认定自己百年之后只有此子可继承遗志，因此文韬武略事无巨细都亲自教导。看到他一步步成长，看他言谈间杀伐决断，魔皇感慰之余，亦渐渐体会到从前那人的良苦用心，因此更加期盼能与那人再度联手共创霸业。而此次实在是天赐良机，他势在必得。他化阐提不能体会之处，便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指点一二。

“吾族立足苦境，无错。与佛乡共处，虚妄。佛乡那班秃驴，一向自视清高而冥顽不灵，视我族为异端而欲除之后快。双方冲突是早晚之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其不意。宙王不可信，吾亦不打算信他；中阴偏远，吾等征战他不能助，那便把战火引至中阴，叫他们自相残杀。”

“魔父的意思是？”

魔皇将他化招至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他化听说，凝神细想，果然是妙招，然而顾忌仍有。如果按照魔皇的计划，那么缎君衡的立场便会变得十分尴尬，甚至危险。以魔皇对他的重视，不能不更慎重考虑。

魔皇观他神色，心知他忧心何事。他对自己与缎君衡之间的默契有把握，更信任缎君衡掌握时局的能力，只不过这些都不必对他化言说，倒可借此机会教导他化另一桩事。于是他一抬手挡住了他化未尽之言，冷冷道：“缎君衡抚养吾长大，他对吾的恩情吾不讳言。但，吾儿，你记住，身为魔之主，魔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他化阐提平时很少见魔皇对他如此疾言厉色，心中大畏。将那短短几个字翻来覆去默念了几遍，确认自己也有着相同的觉悟后方低头应道，“儿臣知道了。”

魔皇嗯了一声，又问：“断灭呢？”

这下，一直应对从容的他化阐提却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魔皇冷眉一挑，略一思量便知原委，不由怒道：“你竟放他私自离开！是那个道教的妖女吗？”

“魔父！”断灭阐提自知这关若过不去，自己受罚是小事，魔皇若下令追拿小弟，彼此矛盾更深，岂非与初衷背道而驰？

于是“噗通”一声便跪下了：“儿臣有错，甘愿受罚！但请魔父听儿臣一言，小弟少年心性，自然觉得外面花花世界新鲜有趣。那位净掌教儿臣私下派人探查过，的确是位聪慧而识大体的女子。她知晓小弟身份，仍能一心待之，小弟与她……”

字字句句，纵然如烈酒烫口烧心，但为了小弟幸福，他化阐提只能强忍心中酸涩继续说道：“小弟与她两情相悦，若是强行拆散，以小弟性格必然走向极端。我虽为魔城少主，却也是小弟的兄长，一心只愿小弟平安顺遂……”

魔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化阐提。

这一刻，他忽然懂得了，懂得了他化眼中总是挥之不去的失落，也懂得了他每一次在断灭身后的凝望，以及每一次被推开后的欲言又止。

同时，也懂得了他自己。

如果禁忌的爱恋是囹圄，如果不可言说的深情是枷锁，他的孩子选择了守候，那么他呢，他要选择怎么做？

魔皇踌躇了。原本他还有另一件事要交托给他化阐提，但知晓了孩子的心意之后，他却担心，自己这么做对他化岂非太过残忍？

久久不见魔皇回应，他化阐提心一横，继续说道：“魔父教导，儿臣谨记于心绝不敢忘。若真到了我族生存关头，儿臣用尽一切手段也会让小弟回归我族，为族人撑起一片天。但在那之前，儿臣恳求魔父不要追究小弟之过，所有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

魔皇凝视了他化阐提半晌，终于狠下心肠，沉声道：“这是你的决心么，吾儿。”

“是！”

他化阐提对上父亲的视线，坚定的眼神诉说的是保护所爱之人的无悔深情。

魔皇缓缓合上眼眸，轻叹了一声：“罢了，随吾来吧。”

……

……

“魔父！这……”

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和耳中听到的事实，他化阐提声音颤抖地问魔皇：“魔父为何这样安排？为何非要小弟的头盖骨，别人的……不，我的不行吗？”

“不。”魔皇亦觉不忍，合上眼不敢再看自己疼爱的孩子，“要开启此处，需要绝对的魔气。断灭魔体更为纯净，故此事非此不可。”

“既然如此，那么……”

他化阐提凝视着眼前诡异深邃的上古魔池，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权杖。为了他的同族，为了他的血亲，更为了他此生最深爱的人，他必须——

“他化阐提在此立誓，愿以生命守护我族。决不让族人身陷危机，更不会让此地有需要被开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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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5樓發表於: 2014-04-27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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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小二趴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瞅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势直犯愁。他守着的这爿茶寮是个小本买卖，别说没有青砖绿瓦，便是这区区十来张桌子倒有一半是在屋子外面，顶头不过简单打了个草棚子，聊有遮阳避风之意而已。平时里请了个瞎眼的说书先生，肚子里倒有点儿货。可是这两年外面甚不太平，上头管事儿的主意一天三变。一时不让说风花雪月的怕是有伤风化，一时不让说历史故事怕是隐射当朝。瞎大爷也只能找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本子唠唠闲天，好在那些有几个闲钱又自诩名士不事生产的乡绅倒也听得趣味，一壶好茶就在这里消磨了一下午。主客的日子，也就这么将就着对付了过去。

他们说书的行当里有句顺口溜儿，叫做“刮风减半，下雨玩完”。眼瞅着这么大的雨，该是没有客人会上门了。小二心想着不然打烊得了，门外就冲进来两个湿漉漉的人。

小二赶紧堆了笑脸儿上前去，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脸登时耷拉了下来。像他们这种开门做买卖的，最怕碰见和尚道士，赚不着钱不说——有时还得贴进去点儿“善缘”——还得罪不起。若是伺候不好了，人家给你画个符念个咒你可就等着倒霉吧！

因此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了声：“客人来啦，呦，这雨可真够大的！”却是袖着手挡着门，并没有把人往里面迎的意思。

那男道士看出点意思，自从腰间解了锦囊掏出了块碎银子递过去：“劳驾找个背风的位置，有热茶来一壶。”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道姑，“无幻，你饿不饿？”

叫做无幻的女子摇摇头，道人想了想，又取了块银子，向小二道，“若有热的馒头素面之类的也来些，雨这么大，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了路。”

那小二见了银钱自然千好万好，一叠声地应了，将两人带入屋内的“雅座”。不一刻就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托了托盘，上置了两碗阳春面，并些饼子和几碟小菜。甚至还有两块干毛巾。

“知道道爷你们讲究多，我家这素斋可是实打实的保证干净！油是自己榨的芝麻油，菜也都是自家地里拔的，老板娘亲自腌的，绝对不沾一滴荤腥……”

两人见他韶叨得不堪，知道是那两块银子的“功劳”，都有些啼笑皆非。无幻道了谢，把小二打发下去，一转头发现道人面色不佳。

“云踪……”净无幻正要开口，任云踪自己先嘲道：“我不怪他，我是在笑我自己。”

取了毛巾，一边替净无幻擦拭湿发——以他俩根基这点雨水本可用内力驱干，但为了避免麻烦，两人都很默契地尽量少在普通百姓面前使用内功——一边叹道：“我知人性驱利，怒其不争，却不能善导，反因小事而利用之。我……”

未尽之语，是惆怅，更是迷茫。任云踪因看不惯同族诱惑凡人堕落的行为，一心与自己的出生划清界限，随净无幻行善度人。但一路行来，只见人性斑斑劣迹，难见心中向往的光明纯净。而自己，越想挣脱却仿佛越是被魔的身份所束缚。前路茫茫，究竟何去何从，任云踪早已没了方向。

净无幻明白他心中挣扎，正要开解，外面一阵人语嘈杂。原来是又来了几个商人打扮的客人。

“妈的，这鬼天气！”

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方脸，一身短打扮。进了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就开始嚷嚷，“这时节还下雨！妈的！”

小二赔着笑，“谁说不是呢！今年天气真是反常。”一边把众人领进屋，自去取热水。那汉子尤在骂骂咧咧，他身边一个穿着长衫的大概是个算账先生，念过些杂书识得几个字的。听着头家这么说，一边拧着湿漉漉的衣服，一边煞有介事地说：“你们不知道，这是天象示警！要出大事！”

“啥大事？”

算账先生见问，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那边村子里那块‘鬼哭墙’不？”

“怎么不知道！听说每天晚上那附近都听到有人哭哭啼啼的，过去一瞅半个人影也没有！邪门得很！”说话的人边说着边打了个寒战，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听说那个墙啊，是个高僧杀了人建起来的！所以怨气才那么大！”

“啥？和尚杀人？真的假的！”

“外面传得可真了！还有更不得了的呢……说是那和尚跟一个大魔头有什么关系，怕人知道了，才杀人灭口的！”

“去去去！别扯淡给爷造口孽！和尚都是吃斋念佛菩萨心肠的，怎么可能杀人！魔头才是杀人不眨眼的，一定是魔头杀了人赖和尚！”

“……”

一群人聊得起劲，自以为做得机密，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角落里的两人耳中。

先时听说僧人杀人造墙一事，任云踪颇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仿佛还嘟囔了一句“又是这种骗人的伎俩”。及至后来大家说到“魔头”，一个个又怕又恨咬牙切齿的模样又叫任云踪心头好不是滋味，一时间七情上脸，连手中的毛巾落进了面碗里也不知。

净无幻于心不忍，推了推他：“云踪？云踪？”

任云踪回过神来，歉然地对净无幻道：“抱歉。我可能暂时无法跟你一同回登道岸了。”

净无幻了然：“你是在意那些人说的话？”

任云踪点头：“此事大有蹊跷。若说那墙真是高僧以血肉筑，似乎不可思议；但若说是……”说到自己的族人，任云踪只觉得措辞困难，想了半天方艰难道，“魔族虽好战，但并非各个嗜杀。自魔皇统合魔族建立魔城以来，束下甚严，平白无故断不会行此暴虐之事。这背后必有隐情，我……不可不顾。”

“我明白。”净无幻温柔地笑笑，借着桌子的掩饰握了握任云踪放在腿上的左手，“此事牵涉甚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让我陪你，好吗？”

任云踪心头一热，他上辈子是积攒了怎样的福气，才让他得到这样一位体贴人意的红颜知己？

若这世上能少些以立场论事的庸人，多些像净无幻这样明辨是非之人，那么人魔两族，会不会，也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心知一切不过妄想，任云踪摇摇头抛开杂念，反握住净无幻的柔荑：“多谢。”

净无幻摇摇头。其实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沉重复杂。

人与魔啊……

净无幻望着窗外似乎下不完的雨，心想，这江湖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TBC】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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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a7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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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26樓發表於: 2014-04-27 16: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糟糕，我忽然好想等老爺結局這文我再繼續寫文。。。我看老爺的就好了我不想寫了>"<
把戰火引到中陰，質辛想怎麼挑撥呢？老爺快寫！每次都讓我等得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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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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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27樓發表於: 2014-04-28 0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26樓yina7926于2014-04-27 16:42發表的 : +qqCk
糟糕，我忽然好想等老爺結局這文我再繼續寫文。。。我看老爺的就好了我不想寫了>"< PI,2b(`h_
把戰火引到中陰，質辛想怎麼挑撥呢？老爺快寫！每次都讓我等得心焦！！ Tu,nX'q]m

囧，怎么可以偷懒……快去快去！

关于战火的问题……敬请期待下一章！（喂！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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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6)

28樓發表於: 2014-04-28 21: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宙王莫非是在夢中喊了美人爹的名？引得綿妃如此醋勁大發，
只是，這個晚宴啊...宴無好宴，宙王又在打啥主意呢？

斷滅他化這也是很讓人心疼的一對兄弟，
其實之前燈是不喜歡斷滅的，覺得他的任性他的追求帶給哥哥許多的痛苦，
但最後...看過正劇的人都知道，很令人動容，
希望在本文裡兩人不用再次經歷那極其苦難的一段,
好奇大人打算怎麼安排這段兄弟的未來？
他化還是只能默默守候一肩扛起嗎？別啊...

～誰信京華塵裡客，獨來絕塞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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