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30 【原无乡倦收天无差】七年之约（630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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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6-30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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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原无乡倦收天无差】七年之约（630首楼完结）

清水到不行的无差文，古风武侠AU。是倦收天视角写的，所以小芳的戏份明显比小当家多一些。
我尝试了一下比较高端大气的文风然后……失败了，原谅我，我果然写不来江湖飘摇的感觉，最后又变成了可怕的小言风。感到有点耻……啊（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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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二月正是最阴冷的时候，天阴沉沉的，雨下个不停，淅沥沥打在地上，将原有的温度带走，只留下好似能渗到骨头里的阴冷。

天色渐晚，油灯的光芒昏暗而模糊，斑斑驳驳照在小酒馆里喝酒的江湖客身上，他们看起来恹恹的似被缠绵的冷雨磨去了一身棱角，无精打采地啜着手里烫好的烧酒，发出些轻缓而舒适的叹息声。

突见一个金衣金剑的剑客缓步走进屋内，像所有江湖客一样身上带着湿气，金色发丝被雨淋过，软软贴在额前，甚至眼睛看起来都是一片水汽茫茫而好似少了焦点，他只是安静的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没点酒，然后就这般悠然喝了起来，再未有第二句话，好似融入了小酒馆昏黄暗沉的气氛，对时不时向他投去或是好奇或是惊恐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周身难以言喻的微妙气质，似将满屋的暗沉就这般一扫而去，竟莫名让人觉得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

“那人是谁？”坐在二楼里侧的年轻人似感到气氛微妙的变化，亦用眼角扫了扫金衣金剑的剑客，压低了声音问坐在旁边的老者。

“你看呢？”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着反问眼前的年轻人，声音亦是极低，好似能随着屋外雨声消散一般。

年轻人耳力却是极佳，将老者的话听得真切，只是眼睛打了个转，回道，“爷爷你莫消遣我，若我知晓便不要问了。”

“可我觉得你的心里早有答案。”老者依然是温和微笑。

“难道是……北芳秀，名剑无名倦收天？”青年这几个字说得又低又慢，好似话语在舌尖转了几转才缓缓吐出，带了些别样的情感，憧憬向往也许还有畏惧怜惜？

“恩……”老者低低应了一声，“就是当年一人战遍南宗创下以一敌万不败传说的北芳秀。”

“可后来……”年轻人有些疑惑，眼神灼灼看着身边老者，“江湖传闻不是说北芳秀和他的至交好友南宗代表银骠因门派之争终是决裂，大战三日三夜，最后两败俱伤，北芳秀也因重伤双目失明从此常居永旭之巅再不涉足江湖，如今也有……唔”年轻人顿了顿，才把曾经的传说对上了时日，“如今也有七年了。”

白发老者笑得高深莫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年轻人亦站起搀扶，老者顺势拉住了年轻人的手腕，一步一顿向酒馆门口缓缓走去，只低声道“这些年我不知已说过多少次，江湖传闻不可尽信啊……”

“爷爷，你怎么要走？”年轻人不明所以，但见老者离去之心甚坚，无法也只能跟在身边，转瞬间被门外的黑暗吞没。

“爷爷……怎么就离开了？”年轻人撑开油纸伞，却遮不住阴冷的雨丝无情打在身上，他把油纸伞向老者身边偏了偏，话里多了些许委屈，“爷爷，我们不在酒馆里喝酒，为何要出门淋雨？”

“淋雨总比没命好……”老者话说得低沉，瞬间被雨声吞没。

小酒馆里却因为少了老者和青年，气氛变得冷漠肃杀起来，坐在角落的倦收天依然淡然喝着手中茶水，仿若无形锁定自身的杀气不存在一般。

“倦收天！”坐在邻桌一个头上缠了白布的奇异大汉，似终于受不得这般压抑又扭曲的气氛，拍桌站了起来，“当年你害死了我们一命三尸的两位兄弟，今日便给我的兄弟偿命来！”说罢双手一震漫天暗器向倦收天方向射去。

倦收天只仰头避过射向脸面的部分，左手广袖飞扬，漫天暗器就被轻轻巧巧地挡下，甚至连右手杯中茶水都不曾有一丝涟漪。

叮叮当当暗器落在地上，倦收天缓缓抬头，眼里依然好似没有焦点，但却闪过如同实质般的利芒，从刚才的奇异大汉脸上淡淡扫过，甚至没有目光相接，便逼得奇异大汉倒抽冷气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屋子角落，被一直低头坐在角落喝酒的红衣客人伸手扶住，这才堪堪止住了脚步。

红衣客人伸手扶住了奇异大汉，冷哼了一声，缓缓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露出藏在阴影下沉稳的脸庞和一双金色锐利眼睛，他向倦收天方向走了两步，一步一步极慢，杀气却越来越盛。

“北芳秀还记得慕峥嵘吗？”自称慕峥嵘的人道，一双眼已锁定了倦收天的手和放在手边的金剑，唇角带着冷笑，“真是造化弄人，未曾想到共创造了巧夺无极变的你和原无乡曾经关系那般亲密，仍是要为了门派之争兵戎相向，没了原无乡和你开阵，如今的你还有什么？”

“你忘了九阳天诀。”倦收天冷声道。名剑因空气中杀气轻轻颤栗，发出邀战的剑吟，倦收天伸手抚过剑身，动作轻缓不带丝毫杀气，但只此一个动作慕峥嵘便感到周身气息一滞，似乎若他再有动作，迎接自己的便是夺命的名剑金芒。慕峥嵘站在原地不能动，亦不敢动，额角冷汗缓缓滴落，他只盯着倦收天寻找他的破绽，心里的身体的，或许……

“听闻你和原无乡决裂大战战况甚是惨烈，你和原无乡从此几乎都不再涉入江湖，昔日至交好友今日兵戎相向，滋味想必是不错吧？”慕峥嵘道，话里几分感叹几分讽刺又带着挑衅，只是在倦收天气息压制下，话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却更添了几分别样的危险。

慕峥嵘眯着眼，只要倦收天有一点迟疑，八卦掌绝不容情。

可惜……他看到是波澜不惊，他的话不过是一张薄纸，投入金色的火焰中，便安静的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慕峥嵘心下迟疑，他与倦收天、原无乡少年时曾一同修习，见过二人之间绝难斩断却又意外澄澈清朗的情谊，他不信七年前惨烈的决裂竟对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影响。

可此刻正是气息的角逐，倦收天以气息压制他的同时，他亦锁定倦收天的动作，他迟疑间，却给对方找到了机会……

倦收天见状不再迟疑，名剑出鞘，引得周围一片七彩流光，以手抹剑，九阳之招却不对眼前慕峥嵘，而是斜斜刺向旁边黑发剑客，黑发剑客万没想到剑气袭向自己，再想躲已然来不及，甚至来不及举起手里剑来格挡，便觉眼前金茫一闪，脖子上凉凉有什么划过，便再无知觉。

慕峥嵘这才如梦初醒，暗道自己失算，怎知倦收天竟是如此冷情之人，提及当年竟毫无反应。他带来的几人，原本可以结成一个厉害的剑阵，困敌杀人无往不利，却未曾想到倦收天竟看出自己几人气息牵引，阵未结人却先死了一个。

“可恨！”慕峥嵘恨倦收天杀了家弟时日已久，可自从七年前倦收天大战南宗，与原无乡决裂之后，便长居永旭之巅再不涉足江湖，如今他得了北宗素来与倦收天交恶的葛仙川指点这才于此处围住倦收天，如此好机会怎可放过？！

如今没了阵法优势，慕峥嵘不再犹豫，挥掌袭向倦收天，倦收天刚到杀气逼近，亦运起九阳天诀回应，周围众人见慕峥嵘动手也纷纷加入战团，顿时酒馆二楼只剑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倦收天横剑挡住慕峥嵘袭向胸前的一掌，掌中含着八卦尽气，逼得他后退两步，气息尚且不稳，可周围众人兵器已近身，只能强提一口气，左手并指成剑，将九阳天诀气息运在指尖，侧身让过兵器瞬间，点在袭向自己的人额头上，那人发出些沉闷的呻吟，摇晃了两下便倒在地上，倦收天并未看倒在地上的人影，只将北宗剑阵化为步伐，踏着玄妙脚步，从众人包围圈中闪出，缓缓退到屋子角落处，如今他靠着墙从腹背受敌变为单侧受敌，压力顿时小了几分，对慕峥嵘依然是以守为主，却同时将周围武功稍差一些的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得轻松，但刀剑无眼，慕峥嵘武学也仅差倦收天一线而已，如今倦收天身上也多少挂了彩，右肩上中了一剑，鲜血染了半个袖子，剑已交到左手，恐是右手已无法用剑，额上有些细密的汗水，目光亦比开战之初涣散了不少，毫无焦点的眼里却是杀意不散，出手竟比初战时更不容情的几分。

如今其他帮战之人均已无力再战，慕峥嵘顿感压力增大，出拳间再不如刚刚游刃有余，竟显处处被压制之象，慕峥嵘见倦收天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从葛仙川亦知晓今日他似乎与人有约，因此才死守此地不愿离开，因此计上心头，倦收天的另一个对家森狱玄嚣似就在左近，既然力敌不过不如……

慕峥嵘心思急转，虚晃一招，借着倦收天剑势，飞身离开，瞬间被茫茫雨夜吞没。

倦收天并未追出，是向慕峥嵘消失的方向“望了”半晌，便默默垂了眼帘敛一身肃杀。

刚刚打斗结束，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刚刚死去的人，鲜血蜿蜒，把地面渐渐染红，浓烈的血腥味被灌入屋内的冷雨狂风渐渐吹散，只留下一地冰冷。满屋子的客人包括掌柜和小二早跑得不见踪影，桌上果盘也已打翻，幸好茶杯完好，茶水虽然凉了却仍是能喝，倦收天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寻了一张只有一道剑痕，勉强能做的椅子，仍像他来的时候一般默默坐在桌边，简单包扎了伤口，便小口喝着手中茶，好似刚才的恶斗并不存在一般。

窗外雨下了大半夜，渐渐变小最后有些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天上乌云也好像倾尽了眼泪，渐渐散开，露出澄明的天空。接近黎明时分，倦收天似有感应，“望向”窗外，等曙光洒遍大地。

正此时，忽听得轻巧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急，但走得潇洒，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却也是七年未再听到的脚步。倦收天扭头，虽看不见，他仍知道好友大约是披了一身朝露映着朝霞来赴约了。

“你……来了？”他向着脚步声音道，话里隐隐藏了几分喜悦，连同照在身上的曙光好似都活了起来，显得生动而富有生机。

“好友……这？”原无乡来赴约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光景，冰冷的尸体，蜿蜒的鲜血，和安然饮茶的染了血的好友。他隐约间知晓发生何事，但见好友不说他亦没有多问。

“我无碍。”倦收天下意识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可由于他目不视物仍是没擦干净，徒留下一道红痕。

原无乡见状强忍了笑意，只道：“好，好，既然无碍那北大芳秀可否移架我们换个地方再聊？”说话间伸手帮倦收天擦去唇角血迹。

失去人体温度冰凉的手触上微热的脸庞，极自然的举动，足以让二人从风发少年长成沉稳青年的七年别离却好似便这般消失在彼此轻轻的触碰间似的，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好友你……”倦收天伸手拉住原无乡的手腕，万千话语梗在心间不知问些什么亦不知该如何问。

原无乡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倦收天的手背，原本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委屈他的艰辛自不会告知好友，难得相见，无需多言，一同携手便好。

倦收天似是领会又似不懂，既然好友这样说了，他照做就是。

“等等……”倦收天想起身离开又被原无乡拉住。

“怎么？”倦收天疑惑扭头。

“你这伤口总要处理过才好。”原无乡道，利落的帮倦收天把外衣脱去，露出被剑伤到的右臂，止血上药包扎，一切自然而流畅，恍若当年。

二人处理过伤口，默默并肩，向外走去。一致的脚步，相容的气息，让人怀念的心安的感觉。

“你们两个竟然……仍厮混在一起！！！”

二人刚行至门前，便被一句话语，以及迎面而来的二人阻住去路，一个身着红衣的江湖客正是刚刚离去的慕峥嵘，另一个霸气身影却是森狱玄嚣。

“如今南宗、北宗交恶，虽再无争斗，但互相亦老死不相往来，所谓南宗、北宗精神象征的你们二人，当真是……把南北二宗视为无物！”慕峥嵘见原无乡和倦收天行走间气息极融洽，竟好似从未有过传闻中决裂争斗，不由心惊，二人若是无恙，仍能二人同心联手用出江湖最强剑阵巧夺无极变，他和玄嚣恐怕……危矣，如今他只盼能分化二人感情，故而搬出最大的隔阂南北二宗冷战状况来使二人分心。

“这是南宗、北宗之间的事情，东君大约是没什么必要为此费心。”原无乡道，向倦收天方向稍移了一步，气息牵引间，倦收天亦作出回应，二人仿若一人，无形中弥补了对方的漏洞。

见眼前二人配合毫无嫌隙，慕峥嵘越来越是心惊，惊讶道，“当年……你们没有决裂？！”

倦收天和原无乡不答，只是气势越来越盛，已做好再战准备。

当年多少辛酸多少隐忍却终是不足为外人道，虽各有各不能摆脱不能放下的责任，可又怎能和对方动手？

当年倦收天手持名剑战遍南宗，却是万没想到竟在最后遇到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原无乡，倦收天不愿也不能与原无乡动手，因此黯然回转北宗，期间更是因同门葛仙川下的暗毒和自身心绪波动难以压制毒素，造成双目失明。此后二人皆为了南北之争奔波，尤其是原无乡为了使南宗不再存了杀上北宗与倦收天为敌的念头期间不知多少忍下多少艰辛多少责难。

最终南宗北宗终是达成协议，不再仇杀但亦不相往来，而作为南宗与北宗代表的原无乡和倦收天二人的私交，便成了这个决策最大的讽刺。

对此南北双方商议，二人从此不许私交，不再见面。于是才有了种种江湖传闻，传闻北芳秀与银骠当家大战三天三夜，传闻从那以后二人断了情斩了义，从此江湖辽再不相见。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从那之后未曾再见过面，倦收天长居永旭之巅，观每日曙光；原无乡长居烟雨斜阳，观漫天晚霞，从此静心修身不管江湖中事，七年时间，对于不过百岁人生而言，不长但也绝不短，南北二宗仇依然，恨依旧，只是当年锋芒的少年已变得沉稳，成了稳重的青年。

当时诸般无奈诸般责任，最后也只能勉强同意苛责的要求，只求得了七年之约，等待七年只一天聚首，而人生又有几个七年？

今日便是七年之约，而此地就是七年之约，所以当时面对众人围攻倦收天不退，好友不曾来到，怎能退？所以倦收天并不追逃走的东君，好友来了，江湖上还有谁能挡住二人联手？

往事多少酸涩，今日终是见面了，身边的人变得沉稳，可结阵刹那，他们都知对方依然是自己心中的好友。

面对气息依然协调阵法已成的二人玄嚣战意陡升，只笑道：“无论你们是一人还是两人，既然今天在此和我相遇，那便留下性命来！”

之后的事情从不存任何意义，江湖传闻中最强剑阵巧夺无极变，金剑和银骠，心意相通的二人，即便强如森狱玄嚣也只能血祭。

日出日落不过转瞬之间，酒饮了几杯，便有人不胜酒力，原无乡精心做的烧饼却是统统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当第二日的曙光洒落在静静坐在一处望向天边的二人身上时，便又是别离的时刻。

人生不过百年之数，一个七年，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沉稳的青年，再一个七年，又是何种光景呢？

“那好友，我们再见！”

“再见！”

初升的朝阳照在别离的二人身上，远去的人没有回头。虽岁月无情，但终是能够再见，七年之约不仅只有一个，何况再多的仇恨终经不起千秋消磨，也许再见面便不是这般光景了。

后来森狱大举入侵，天下形势要求二人再度联手，南北双宗终于放弃恩仇，巧夺无极变终是再现辉煌，那便是后话了。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