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4 霜寒(赭杉軍退場六周年紀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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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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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61)

樓主發表於: 2014-10-14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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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 霜寒(赭杉軍退場六周年紀念文)

同樣是虐......慎入

不要揍我，我這輩子就寫這麼兩篇虐文了QAQ

霜寒

喧天的蟬鳴不知何時沉默了下來，夜幕降臨得也越來越早，直到一片片黃葉在風中旋舞後緩緩落地，眾人才驚覺時序已進入秋天。

往常，這樣的初秋該是農忙時節，金黃的稻穗，橙紅的柿子，在湛藍的天空下宣告著豐收的到來。但這昔日習以為常的景象，在如今的道境卻是難以見到了。

被魔火吞噬過的土地，需要漫長的時間休養才能恢復地力，這使得玄宗的道子們在除了對抗異度魔界外，又多了四處發送物資賑濟百姓的任務。

畢竟，戰爭已讓所有人失去太多，不能再讓他們連失望也失去。

長夜將盡，冷白的月慢吞吞地爬下樹梢，撒在地面上的銀白卻沒有跟著消失，特意早起的墨塵音瞇起了眼，才發現那落在草葉上的並非月光，而是凝結成冰晶的霜。

「好冷！」他忍不住往掌心呵了口氣。

「快入冬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高大身影開口，嚇了走在前面的墨塵音一大跳。

「赭杉！你怎麼這麼早起？」

「奉宗主之命，前往萬聖巖商討合作之事。」揹著長劍的赭杉軍一身正紅道袍，莊重之餘更顯氣勢非凡。

「怎麼不讓金鎏影去？」墨塵音蹙起眉。赭杉軍前天才從前方戰場回來，才休息一天又得趕往萬聖巖，實在擔心他會吃不消。

「他在思考接下來的戰力分布。」戰禍綿延，玄宗與魔界皆是死傷慘重，如何將有限的人力做最有效的運用，便成了金鎏影的難題。

「嗯，我正好也要離開封雲山，一道走吧！」墨塵音拂塵一擺，揹起墨曲琴和赭杉軍相偕下山。

行至山腳，天色已逐漸變亮，掛在樹枝上的冰柱被陽光一照，開始慢慢消融，經過冰霜洗滌的楓紅淒艷如血，遠遠望去就像著了火似的，難得的美景讓二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景色雖美，卻是暗含離愁，特別是方從前線歸來，飽歷生離死別的赭杉軍有感而發。

「楓紅之後，便是寒冬了。」墨塵音也跟著感嘆。

「寒冬終會過去，待到春臨大地，自然又是生機勃發。」赭杉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友你何時變得如此悲觀了？」

「哈，誰說我悲觀了？」墨塵音昂起頭，「我這是務實。」他握緊了雙拳，信誓旦旦地開口，「縱使流盡最後一滴血，墨塵音也會和異度魔界周旋到底。」

「經過這一番磨練，好友也是成長了不少。」以往的墨塵音個性懶散，除了琴藝和劍法，對其他事總是漫不經心，如今卻是成熟幹練了不少，讓赭杉軍感嘆不已，「經霜楓更紅，歷雪梅更香啊！」

被同修好友稱讚的墨塵音臉上沒有得色，只是順著他的話開口，「是啊，田裡的蘿蔔、油菜，被霜凍過之後也會變得更甜更好吃呢！」

「嗯？」這也……太務實了吧？

墨塵音卻是一笑，「說起來，我對赭杉你最佩服的一點就是，不論遭遇任何困難，始終能堅定不移。」

赭杉軍也露出笑容，看著不管何時總是一副輕鬆自得的同修，「天道就如同四季遞嬗般自有定數，常變中自有不變之道，堅守此道便是玄宗道子的本分。」

「說的是，黑夜白晝交替亦是不變之道，如同四奇同修的情誼，經過再久也不會改變。」墨塵音哈哈一笑，「待哪日弭平魔禍，定要與好友一賞楓紅美景，看看你和這些楓葉，究竟是誰比較紅？」

「用蘿蔔和油菜佐楓紅美景嗎？」赭杉軍好笑地問。

「好友的提議甚得我心啊！」

爽朗的笑聲彷彿還迴盪在耳邊，寒冬卻已迅雷不及掩耳地來到。

同修好友的背叛，玄宗封印，都成了最苦澀的傷痛，在身軀飽受魔源侵蝕的同時，一同折磨他的內心。

若非有墨塵音一路扶持，赭杉軍真不敢想像自己能否撐得下去。

但他終究連這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好友都沒能保住。

往事一幕幕掠過眼前，巖池下沉睡的面容，歡脫的像是好友年輕時翻版的少年，總是悲傷卻又堅強的女醫者，詼諧又豁達的青年劍客，延續抗魔天命的弦首，以及……

眼前橫眉豎目，不再保有仁心的魔物。

漆黑的吊屍壁中充滿了血腥味，但紅髮道者的身周卻仍是光亮無比，彷彿連惡臭和黑暗都畏懼於他身上的浩蕩正氣，不敢輕易褻瀆。就連眼前肆虐的魔威，也無法讓他眼中的堅決動搖半分。

赭杉軍想起墨塵音曾說過，最佩服他的堅定不移。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好佩服的，在他的背後，有著數不清的，為了消滅異度魔界而犧牲的玄宗同修，在他的肩上，是天下蒼生的生存安危，在他的腳下，是四奇同修未能走完的證道之路，他怎能動搖？又怎會動搖？

淌滿鮮血的手掌濕滑無比，卻依舊牢牢盡握著手中鮮紅的長劍，「聖賢不平託日月，天地不平怒風雷。」

浩瀚的劍氣，掃不開濃重的魔氛，赭杉軍握劍的手卻沒有半分顫抖。

四季循環是天道，生死亦是天道，生為修道之人，早該一生死，齊彭殤。

紫霞之濤寸寸斷裂的同時，鮮血自傷口噴濺而出，視線所及都是怵目驚心的紅，鋪天蓋地，淒艷的如同楓紅一般，赭杉軍想起那年曾和墨塵音一起看過的美景，還有兩人未曾來的及同賞的楓紅和風雪。

還是……有點遺憾啊……最後，他還是沒能喚醒眼前之人的仁善之心。

「黑暗再久，終有光明的時候，人性再惡，終有醒悟的一日，孽角，吾相信你。」

緩緩垂落的頭顱，是再也無法除魔衛道的遺憾，也是證道之路的終點。

潑灑的鮮血，如同最奪目的楓紅，雖是美不勝收，卻是帶著肅殺的秋氛。

赭杉有一劍，紫霞任濤瀾，道心嘆不出，並地起霜寒。

天道，不會因一人之死而改變，道境的楓葉仍是一年一紅，卻再也見不到那身著大紅道袍的端謹道者，只有他留下的碧血丹心，見證著他的「道」。

秋風捲起片片楓紅，楓林深處，站著前來迎接他的摯友。

「辛苦了。」藍衣道者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他，「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上來，這個就當作是給你的慰勞吧！」

黃澄澄的柿餅，像是一顆小小的太陽，讓人從心底暖了起來。

赭杉軍也笑了，「比起蘿蔔和油菜，柿餅很好。」

遠山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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