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1 【迹冥】洄（天迹×地冥，時間操作，首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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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jiune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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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樓主發表於: 2022-09-2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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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1 【迹冥】洄（天迹×地冥，時間操作，首樓完結）

「天跡自時光的盡頭溯回，終於看到了屬於末日十七的真正過往。」

about- 天跡x地冥
by- 薪九
hint- 劇情線大致仙魔-驚濤，時間操作有，離譜腦洞有，私設有，我流十七預警。
【高亮：寫大綱時還沒有到玄象裂變的天地重出，所以必然與正劇劇情打架。】

―――――*☼*―――――*☼*―――――

起先天跡並沒覺出不對來。

畢竟被困於天外的時日已久，無風無光長夜寂寂，偶爾一現的光景也無甚變幻，便是再活泛跳脫的人困於此地久了，也難從千篇一律的荒蕪中挑出一二興致。

窮極無聊的時候，他會自己與自己做招相搏，也會翻找往事用一二舊友的回憶陪伴他度過這般漫長無味的時光。好在神毓逍遙經歷頗多，總有說不盡的平生趣事，而天跡此生故舊遍天涯，便是每日拎出一位聊做回想都夠他排班輪次想上許久，如此也算是苦中作樂聊勝於無。

聽到風聲的時候，天跡一骨碌翻起來，腦子裏的明月大江還未徹底散去，荒腔跑調的歌聲仍在腦海嗡嗡作響，便先迎來一捧藏著春光的風。微微濕潤的風帶著久違的花香悄無聲息劃開幽寂許久的陰陽裂隙，循著風吹來的方向，他抬手觸摸著無形的氣流，一步步向前走，像是穿過一層凝滯而混沌的水流，鬢角的白髮終於被風拂動，像一縷柔軟而輕顫的楊絮。

在無邊暗境中待了許久的眼睛尚未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度，只好抬手遮住驟臨的天光，指縫間映出一片薄薄血色。天跡嗅到某種熟悉的味道，他終於睜眼，看到一片色澤淺黃的小花——那是來自仙門後山的花。

難道竟回了仙門？可仙門分明……他心中猶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卻聽見身後窣窣細響，鮮有人跡的高草向下伏倒，林木掩映間露出一抹灰色的身影。

與地冥數甲子間的針鋒相對，當世若論與地冥相熟之人，天跡甘認其二怕是無人敢當其一，只這一眼便認出來者身份。然而此刻，或是近鄉情怯，一時之間天跡怔在原地，呆了片刻才重新掛上笑容，笑嘻嘻地向前迎去，想要給對方一個意外之喜，“十七號我來啦！”

“沒想到吧——”餘下的半句話被悄無聲息地咽回發顫的呼吸中，天跡臉上笑容未消，紫晶似的雙眸卻已凝成一片沉默的冰。

長草被撥開的瞬間，他看到一件帶血的灰衣，少年虛張五指摸索著身側的草木，面上是毫無血色的慘白，唯有兩道刺目的紅自他緊閉的雙眼下蜿蜒而出，倒似兩痕悲苦的淚。

眼見對方目不能視，這般跌跌撞撞幾乎要絆倒在樹莖上，天跡急忙伸手想拉他一把，“十七，小心！”

伸出的手在觸及末日十七的前一秒，被什麼東西攔住了，一股奇怪觸感擋在指尖，如同整只手插進粘稠滯澀的膠，只探出稍許便動彈不得。天跡向前再探了探，終究只頹然擦過對方的一角袍袖。

他眼睜睜看著末日十七摔倒在地，卻不顧及自身，只是匆忙張開手在地上摸索那張從懷中摔落的面具。

那張該死的面具又能有多重要呢？天跡蹲下身，想替對方撿起那張沉重的玄鐵面具，然而他的手再一次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攔截在末日十七的世界之外，眼見對方的身子驟然一僵，隨即捂住雙眼發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慘叫。

許是年少，那人尚未學得能把所有痛楚能如常咽下的本事。末日十七跪倒在地，因殉道之眼的劇痛嘶聲喘息，淩亂沾血的黑髮自肩頭散下，他將身軀蜷成一張戰慄的弓，牽著岌岌可危的一根弦。

素來執劍靈巧的手無措地停在末日十七身前，他嗅到濃郁的腥鏽，血氣早已掩蓋了花香。

來自時間彼端的天跡像是重新被困入一條凝滯的河流，末日十七無法察覺他的存在，他亦無法左右早已發生在過去的事實，只能成為瞪著眼幹看的旁觀者，氣得他對著看不見的屏障狠狠踹了好幾腳，終於還是歎口氣，默然跟上了跌跌撞撞的灰衣少年。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還能以這樣的視角重看一回過往，地冥與他牽連太深，連天宙之間亦難以探查詳實。而今重來一遭，那些被地冥一筆帶過的苦痛第一次如此詳實地呈現在他眼前，血池、荊鞭、殉道衣……像是世間再無任何苦楚是末日十七未及承受。

跟的時日久了，天跡偶爾會能與他對話——以曙晨幻影的身份。

發現這件事是在末日十七又一次重傷瀕死後，他原沒指望對方會回應自己的念叨，卻見地牢中的少年抬起臉來，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片刻後抿了抿唇，低聲說，“對不起，曙晨。”

“對不起就完了？”天跡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他接上玉逍遙之前的話，氣鼓鼓地說，“你就是這樣愛惜自己的性命的？”

他不知道末日十七是否當真能聽到他的話，因為那雙眼明明白白寫著“不然如何”，然而少年沒再開口，他把手探進衣襟摸索了片刻，像是在遲疑什麼，而後在天跡的注視下慢慢掏出握緊的拳頭，猶豫著展開了。

那是張皺皺巴巴的油紙，當中裹著一顆半碎的糖，那是來自玉逍遙某一次看他時的甜食投喂，或許在貼身的地方放久了，糖已經化開些許，黏答答的粘在油紙上。

而那只托著油紙包的手，指尖仍帶著沒擦乾淨的血。

“抱歉，曙晨。”又是一次道歉，末日十七帶著一身血靠在地牢陰冷的石牆上，每一次呼吸都能牽動傷口的疼痛，他慢慢攥緊那顆糖像是要籍此從中獲得什麼慰藉，而後對著虛空輕聲解釋，“我既為帝父所選，成為末日計畫的執行者，便不惜此身。”

那些話他說來尋常，末日十七開口仍是一副毫無波瀾的語氣，天跡卻難等閒視之，只覺得心口一片苦澀，沉默良久方試探道，“或許……”

或許什麼呢？他想說的太多，或許我能早一些與你相遇，一些便都會不同？可世事早定，他如今也不過是無力改變的觀測者；又或許你該為自己活一遭，但末日十七從無選擇的餘地。

那些話最終化成了一聲歎息，而牆邊的人呼吸細弱，因失血而陷入昏迷。

他重看一回兩人間的無數紛爭，針鋒相對到三掌斷情，日月之巔到誅神之招，卻頭一次體會到原來牙尖嘴利的背後也能藏著真心。

在末日十七真正成長為地冥之前，又或者說在他成為食言而肥的失約者之前，玉逍遙曾無數次構想過末日十七筆墨難描的經歷。

那些市井江湖的話本對於淪落苦海的描述林林總總，說來總是摧折與苦痛。他想起藤蔓掩掩的陰暗山穴裏，灰衣少年怯弱沉悶的回應，他站在光的背面，似乎也與覆滿周身的暗影一般陰鬱，便同樣覺得那張沉重的玄鐵面具之後，大抵不會是什麼溫良順遂的故事。

如果說末日十七是帶著近乎獸性的警惕與小心翼翼的試探，讓人覺得心疼；永夜劇作家便顯得張揚得多，他的喜惡明烈囂張地攤在明面上，厭惡一切，憎恨一切，似乎全然站在末日十七的反面，看不出一點過往存留的痕跡。

直至地冥無神論以苦境為局布一場陰詭算計，卻在以滅世救世、要天下同殉的殘酷之時，額外藏了一份不堪吐露的私心，要保玉逍遙周全——哪怕對方早已與他分道兩立，恨得刻骨銘心。

天跡曾經最厭惡地冥遮遮掩掩的性子，他這輩子活的舒朗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而地冥從來陰陽怪氣藏頭露尾，活像是要把“偏生不討喜”五個大字寫在臉上，氣得玉逍遙想痛扁他一頓，扯下那張令人恨得牙癢的可惡面具。

而如今，他終於看到地冥揭開面具的模樣。

意識之境光影迷離，兩人分踞明暗。無神論垂首靜立，紺紫的眸子藏在密而垂的長睫之後，隱在鳳翅所籠的陰影之中，泥塑神像的眼也似，顯得沉默而毫無活氣。

他聽到另一個“自己”坦坦蕩蕩地說，“你是誰，什麼出生，怎麼長大，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在這片空間中蕩開，無神論默然抬眼，撞進一片與自己同色的靛紫當中。

無神論唇角輕輕一挑，似譏似嘲，他自光影之後抬首，短暫的亮色落入眸底，如一簇火，映亮了轉瞬即逝的悲意。他的神色帶著大戰過後的倦冷，分明與唇角的嘲意割裂，無神論只怔怔望著神毓逍遙，望著對方所披的明亮天光，冰凍的紫眸化開來，瀲灩的水光似乎要映出誰的倒影。

他端著地冥的架子，慢條斯理地以刀淩遲自己的心，做來竟是優雅模樣，“難道煙塵不染的仙者，竟不在意我充斥周身的血腥味？”

白髮仙者忍無可忍地笑出聲來，抬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此刻周身血氣未散，他仍在這片腥氣中聞到了獨屬烤腸的焦香，不免誇張地哇一聲，又道，“我什麼時候煙塵不染啦，你濾鏡也開得太強了吧？”

那雙紫眸動了動，厚重的陰翳隨著神毓逍遙的動作隱褪，無神論的唇角翹起來一點，像是忍俊不禁，在笑容成型之前又被生硬地壓回去。

在那瞬間，天跡覺得自己親眼見證“泥塑”蘇生的瞬間。

——似乎只有在被「天跡」注視的時候，「地冥」才有活著的感覺。

“你以為自己瞭解我多少？”他滿心難言的酸楚與死去活來一場的疲憊交織，實是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只好粗暴地抹平一切，用一副毫無破綻的冷臉對上「天跡」的笑容。

神毓逍遙心中千言萬語，他與地冥的故事說來太長，足夠把他當年看過的話本都疊個遍，而今曆過一回生死，他最後卻只是望著對方，語氣平平地說，“你是重要的朋友。”

——“我遺失了一段友誼，好不容易才找回來，所以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天跡心裏為自己點了個贊，喜滋滋地想說得好哇，不愧是逍遙哥！

……

相比起地冥，天跡曾以為六相圓融的奇夢人會有一場截然不同的人生，卻只能再一次看對方義無反顧踏上既定的軌道。

殉道之行困死了末日十七此生選擇，他每一步都仿佛只能踏在昭昭荊棘之上。

「得救，從來不在我的劇本之內。」

天雷響徹，天跡心底一片戰慄，奮然揮劍——那隔在二人之間的無形之牆終於有所鬆動，他聽到地冥的心音，帶著塵埃落定的坦蕩鎮靜。

「我本不畏死亡。因為你們，也不再懼怕活著。」

天光變化，萬華鏡風雲雷動，天雷赫赫而落，當真浩大聲威。

「而今……」

“十七號！”那片凝滯的河流再一次湧動起來，曾經突破陰陽裂隙的風凜然席捲整個意識之境，所有的虛無幻象在身前破開，有人身形如風、勢如雷霆地闖入其中，甚至來不及分片刻心神給幻象中的另一個“自己”，天跡聲嘶力竭地喊著對方的名字，像是要隔著名為時光的河流挽回那些流沙般逝去的年歲。

「也走到最後了。」

“十七——”

闔目靜立雷霆中心的人似有所感，無神論循聲回顧，於歎息聲中刹然撞入一雙同色的眼。

他看到地冥的眼睛。

在時間之境裏他看到過太多次了，地冥疲倦而冷淡的雙眼，和他如出一轍，卻又不盡相同的眼睛。天跡從前居然沒能讀懂，那雙眼只有看到他時會燃起一點餘暉，仿佛火燒盡了，剩下還會燙手的星星。

而現在這雙眼平靜坦然，仿佛預備著為了誰赴死不是可以懼怕的事。

他們之間那麼靜，似乎一生都在地冥眼睫開合的瞬間倏忽而過。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神毓逍遙拼盡全力伸出手去，終於抓住地冥散落的衣尾。

然而夜霧般的衣擺在他掌心驟然散開，飛劈而下的天雷一路炸出奪目的電光，震盪中只有空間的崩解聲震耳欲聾。地冥眸中的怔愣轉瞬便被安然取代，他連赴死都如此坦蕩，無神論冰封的唇角終於扯開一點笑紋，在光屑徹底散盡的片刻，像是要回應天跡的呼喚，啟唇輕輕喊了某個名姓。

天跡握緊的掌心終至空無一物，長風蕩盡塵埃，傳來來自時光逆流的迴響。

很久以前他和十七號說，我會回來救你，一定會。十七號固守這個承諾那麼多年，天跡連故事未尾都只趕上一半，神毓逍遙做了很久英雄，唯獨虧欠末日十七的那一份救贖，時至今日都未能補全。

十七，永晝。

地冥，無神論。

溫暖與冰冷的對比如此鮮明，失去境主的意識之境片片坍塌，他已經沒機會再與十七好好說一句道別，無神論走得乾脆，只剩給他一地廢墟。

他的記憶裏是覆於眉眼上的面具，初時是肅穆的沉鐵，後來換了金碧輝煌的鳳翼，那些藏頭露尾的東西隱去了他熟悉的面容，以至於他想起時總之想罵聲鬼祟。

還有空無一人的黃泉三千丈，那些泛黃卷頁的劇本，還有破碎蒙塵的人殼，所有事物都有遺留下的痕跡，仿佛只除卻地冥自己。

當然還有他頸頭的舊疤，那些深得刻骨的痕跡，仿佛今日品來仍帶著陳舊的血氣。

九天玄尊只記得教會這把刀如何用非人的苦痛將自己砥礪成銳利無匹的工具，卻忘了教會他——十七，你該學會如何愛自己。

兩次。玉逍遙如是想，他已錯過與末日十七之間兩次的道別。

—— 終 ——

一個踩著死線匆匆忙忙趕上的活動文，自己的腦洞但填不上，感覺不太會搞單視角嗚嗚TAT

結尾授權用了兔兔之前投喂的一小段~

[ 此帖被xinjiuneko在2024-08-21 17: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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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1樓發表於: 2022-09-21 20: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得好難過......冥冥表現的太少了，天跡也想起的太晚，要不是斬魔之後他們還有復活回來，天地就是一雙錯過了也追不回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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