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5夢田讓愛自由（七）1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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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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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樓主發表於: 2011-11-27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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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夢田讓愛自由（七）127F

【楔子】

朝霧未散的清晨，一名約三歲的孩童用他短短的腿兒沿著幾乎要被野草淹沒的山徑小路咯咯笑著跑，草上露珠未乾，孩童有點單薄的衣裳沾上了水珠兒而顯得有點濕潤。哈啾一聲，孩童揉揉小鼻子，停下腳步。

「織衣，叫你跑慢一點，怎麼不聽話？」一名紫衣男子從背後抱起孩童。緊緊摟在懷裡。

忘記山上氣溫比平地偏低，匆匆出門的結果就是沒為孩子多帶一件禦寒的外套，害孩子著涼了。

孩童睜著晶亮亮的眼，小小肥肥的手臂圈住紫衣男子的脖子：「把拔對不擠…放我下來啦！」小小身子扭動著。

「萬一你感冒了，把拔可無法跟馬麻交代。」紫衣男子將孩童抱得更密，連頭都用手緊緊護住，不讓山風侵襲孩子的身體。

聽到馬麻兩個字，原本躁動不安的孩童頓時安靜下來。

紫衣男子笑了笑，腳步偏離小徑，往更僻靜的竹林深處走去。一路上，父子倆無言。終於到達一處石碑前。

石碑前已經放著一瓶鮮花，以及一些簡單的供品。

有人比我更早來啊！會是誰呢？紫衣男子開始一一翻閱著跟地下死人有所關聯的人。

風勢逐漸加強，將竹林吹得沙沙作響，地面掉落的竹葉迴旋而上。

盯著石碑上的人名，紫衣男子淡淡笑了下。

「把拔，為何撒…」孩童開口本想問父親，鼻子一癢又打了一個噴嚏。

紫衣男子見狀，嘆了口氣，將兒子抱得更緊：「回家吧！馬麻醒了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

「把拔，嘶…」孩童吸吸鼻子，一串黃黃的小鼻涕從鼻孔悄悄探頭：「那個人是誰？」

「是以前教過的一位學生。」腳步稍稍停駐，抽出一張面紙壓住兒子氾濫成災的小鼻子。

「把拔您的手好冷…哈啾！」

懷裡的孩子像是不給面子般地猛打噴嚏，紫衣男子苦笑盤算著：『等一下回家，該如何跟織女交代呢？』

雖然如此，還是加快腳步往山下離去。

墓碑後的竹林更深處，緩緩走出一個揹著黑布套的男孩，他一直在某處等那對紫衣父子離去。

男孩解下黑布套，取出一樣奇特的樂器，抱在懷裡，對著墓碑說道：「想不到，他也會來看你，而且還帶著自己的兒子。」

「哈哈！你也這樣想嗎？父親。世事真奇妙啊！誰會想到當初那個無聊的老師，有一天會談戀愛又娶妻生子的？」男孩年紀不過十三四歲而已，眼神卻已帶些老成世故：「說來也奇怪，我未曾見過你，卻很想念你。」

山風揚起塵土，將男孩桀傲不馴的身影略略掩蓋住。

「為了慶祝我們父子倆合好，讓我來演奏歡樂一曲。哈哈哈！」笑得有些狂妄。

山風呼呼吹襲。

男孩奏琴手勢預備撩撥琴弦，半晌，無聲。

「怪了，明明是經常練習的曲子，為何現在我一個音都記不起來？」男孩按捺住激動的情緒，身體微微顫抖，呵呵乾笑著。面對著墓碑微微低下頭：「笨蛋，害我心情不好忘譜了，這是你丟下我跟母親的懲罰。」

即使是細微如絲的嗚咽聲，也逃不過紫衣男子的耳。

不遠處的竹林，紫衣男子抱著已經睡著軟綿綿的兒子，看著這一幕，苦笑。

接著，轉身離去。

第一章---小小羊兒要回家（一）

傍晚七點，師生們回家的回家，補習的補習，偌大的校園隨著夕陽西下，逐漸沉入一片巨大的黑暗裡。辦公大樓一扇扇窗戶關燈緊閉著，唯有一扇窗大亮。

輔導辦公室裡，師尹正翻閱著一筆筆的學生資料。

「老師，已經七點了。」撒手慈悲提醒著：「再不快去醫院的話，會客時間就要過了。」

師尹抬頭一望，時鐘正好指著七。

吐了一口氣，將資料闔上：「對啊！我都忘了。走吧！」

唯一一間亮的辦公室也熄燈，剩下蹬蹬的腳步聲。

「師尹。您有聽說過嗎？」黑漆漆的走廊上，撒手慈悲以像是似乎怕有『旁人』偷聽到的詭異氣音說道。

「嗯？」

「以前有個女學生，她跟男老師談戀愛，後來老師拋棄她，離職調校不再和女學生見面。失戀的她趁晚上沒人的時候，在這裡割腕自殺。從此，她的陰魂便在這裡徘徊不散，哭著要找那個負心的男老師。」

「撒兒！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以後還是少提比較好。」真不懂為何現在的孩子們總愛搞這種無聊事？嚇人有這麼好玩嗎？師尹心想。

「是是是！師尹。」撒手慈悲聳聳肩，接著說：「師尹，怎麼不去地下室？而是直接到一樓？您的車不是停在…？」

「醫院附近不好停車。」

撒手慈悲望天，無語中。天知道師尹探完病後，不是回家洗澡睡覺去，而是再回學校裡繼續批閱公文。這種生活…真虧了師尹這麼能撐，不像楓岫一樣病倒。

「師尹，回家休息…有這麼困難嗎？」計程車裡，撒手慈悲忍不住問。

師尹沒有回答，眼睛望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

「好友，你終於來啦？我等你好久了。」原本躺在單人病房感到非常無聊的楓岫，在師尹打開房門的剎那，以充滿喜悅的嘹喨聲音招呼道：「來來來！隨便坐坐。不好意思，沒有茶水招待。」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環顧一下四周，看看牆角散亂放置的禮物盒，師尹說道：「不過你這裡也太亂了，要不要我派言允過來幫忙？」

「最好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弟子給我。」楓岫的提議被師尹以眼神駁回。

「吃飽了沒？吃飽的話，我們來談點事情，」師尹拉來一張看來比較不髒的摺疊椅，坐下，翻開學生資料：「關於明天要帶的班級，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

「師尹，你竟然將學生資料帶出校園？這可是違犯校規的行為喔！」楓岫笑笑地說道：「不用翻資料，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全部告訴你。你想先從哪一個聽起？」

「資料是我要參考用的，與你無關。」師尹皮笑肉不笑說：「當然是先從害你得胃潰瘍的禍首元兇開始說起。」

楓岫撫撫肚子，一臉苦相，嘆道：「明天早上，我有一場大手術…」

「所以就更不能等了。」師尹抽出資料夾其中幾張遞到楓岫面前：「先從這幾個說起。」

「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楓岫揮揮手：「總而言之，兩隻羊兒加一隻小黑貓，這就是你該先去注意的小傢伙。」

「先說那個頭號羊兒---寒凝淵。外號---魔王子。天使面孔，蛇蠍心腸。聰明外露，對誰都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比同班同學年齡都大，因為他高一時突然休學，足足兩年。」楓岫神秘兮兮笑著：「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有病。」師尹接道：「他的跟班---赤睛，是他父親咒世主為了不使兒子無聊，從某個貧窮的國家透過管道跟人肉販子買來，陪他讀書，開車上下學，是一個可憐孩子。」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楓岫笑著繼續說道：「第二號羊兒---斷滅。綽號---妹仔。不過可別在他面前說，會被他出草的。」

師尹笑笑，這個斷滅，母親是原住民的公主，五十二歲時招贅，和年紀小她二十歲、獨自養一個孩子（斷化）的鰥夫結婚，本以為兩人不會生孩子，卻在第二年發現懷孕，生下斷滅。斷滅出生時便被賦予了掌管全族的頭目身分，十三歲第一次出草，獨自殺了一頭山豬，紋臉以示勇士的身份。他和寒凝淵年紀相同，不過他是因為所到之處皆惹禍，所以不斷在學校之間被踢皮球，沒人收留之下，他的大哥兼監護人---斷化，採取走後門的手段，以重金紅包拜託這間學校所有的理事們，不僅招待上館子酒家出國旅遊，三節還包了厚厚的禮金，就是要保證弟弟能夠順利畢業。

「不過師尹你倒不必太過擔心那個斷滅，因為他是隻披著狼皮的羊，沒什麼。只是有點愛現而已。」

「愛現？」這點資料上倒是沒說。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楓岫神秘笑著。：「好！剩下那隻黑貓---黑衣。本名---闇蹤。是個嚴重的戀兄加戀母情結，性情彆扭古怪。不過對老謀深算的師尹來說，他應該算很好應付的。重點是他的娘---妖后，是個標準的直升機、怪獸家長，還有---事業線女王。」楓岫突然停止說話，呵呵笑個不停。

「事業線女王？」師尹不解。

「意思就是…反正以後會有很多機會見到她，到時你就知道。」又是一臉神祕的笑容，看得師尹好生刺眼。

「對了，別看那隻任性不成熟的黑貓只有十七歲而已，小貓已經訂婚了，他的未婚妻，剛好就是本班的班花。」楓岫說著嘆了一口氣：「師尹啊師尹，你都已經四十三了，不覺得人生真不公平嗎？」

「四十六。」師尹冷冷說道：「班上女生僅寥寥數位而已，哪個？」翻閱著幾張女學生資料。

「喔，對了，那個玉辭心要稍微注意一下，她時常情緒不穩，偏偏寒凝淵又最愛找她的麻煩。」

「我知道了。」看著玉辭心的父親欄位上寫著---不詳。師尹大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張資料為何沒有附照片？」師尹指著一張女學生資料，名字寫著---越織女。

「哦？這是她父親---陸昧要求的，不准將他女兒的照片弄上去。你知道陸昧是誰吧？家長會會長，權力很大的。」楓岫說道：「她就是黑衣闇蹤的未婚妻。」

「這樣啊？」這麼小就被定下來，在這個民主自由的社會裡還真罕見，真不曉得這樣對她是好還是壞？

望著越織女的資料，師尹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喂？喂？師尹？回神喔！」楓岫拍拍他的肩膀：「我說她是班花，有夫之婦，你也別一直望著人家的資料發呆流口水啊！」

「我才要勸你別對醫院裡的小護士下手！」師尹說道：「我有認識的醫生，可以幫忙轉介到他那裡去。」

「素還真嗎？免啦免啦！拜託師尹你行行好，別將我送到那裡去。」楓岫搖頭兼搖手的樣子，令師尹失笑。

起身：「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該回去了。」

楓岫苦笑道：「是回學校裡繼續辦公吧？哎！可憐哪無衣你...」

「別叫我無衣。」突然轉身，湊近楓岫的臉，拉著他衣領：「這休養的一年時間，你就真的給我好好的【休養】，可別讓我看到你偷偷出國遊玩去了。」

楓岫嘿嘿乾笑，不置可否。看來他裝病似乎給師尹察覺了。

出了楓岫病房，師尹在醫院走廊，看見一個帶外賣披薩的工讀生面對著他走過來，似乎看見了師尹，刻意將帽沿拉得低低，正準備要敲楓岫的房門。

「你，過來一下。」對著那名工讀生招手。

工讀生稍稍吃驚了一下，但立即冷靜下來：「有什麼事嗎？」

「學校規定，不許夜間打工。你將校規當成什麼了？」師尹冷冷說道：「這是楓岫定的披薩嗎？我沒收了。」

「可是…」打工的男孩子見已被揭穿身分，只好無奈求情：「我只是缺錢…」

「藉口！你叫洪流是吧？明天早上，來我辦公室報到。」

「…是。」被喚洪流的男孩應道，轉身離去。

捧著那個特大號披薩，師尹就近找了個垃圾桶，整個塞進去。

【楔子二】

一如往常的早晨，餐桌上總是熱熱鬧鬧。

「我不要吃紅紅綠綠的東西。」八歲的褎衣指著盤裡的胡蘿蔔磨菇奶油青花菜，皺著可愛的臉，嘟嘴，下巴頂著桌面。

「味道好奇怪。」雙胞姐妹依衣也說道，將盤子往前推。

「褎衣、依衣好乖，這很營養的。吃了就會像你們的馬麻一樣漂亮，和你們的把拔一樣聰明。」喜鵲苦口婆心勸道，一邊還要張羅三歲的織衣吃肉燥稀飯。

「不要！我們不要！我們要吃馬麻昨天做的南瓜拌飯。」兩個孩子吵著、扭著。

「姑爺…」喜鵲眼神朝向紫衣男子，發出求救訊號。

紫衣男子老神在在吃完盤裡的東西，優雅地擦擦嘴，眉毛挑也不挑，表情平靜，緩緩說道：「沒錯。褎衣、依衣，你們最好不要吃喜鵲阿姨煮出來的東西，實在太可怕了。」

喜鵲聞言差點沒暈倒，這哪裡是當老師該說的話？竟然勸自己的小孩不要吃營養的東西？

男女雙胞兄妹一聽到父親站在他們那一邊，一臉贏了的高興表情。

「因為你們吃下去，就會變成科學怪人和佛地魔。把拔好怕看到你們變成那個樣子喔。」故意打了一個哆嗦。

兩個孩子睜大眼，然後互看一眼，抓起叉子，開始一口一口吞下盤裡的胡蘿蔔磨菇奶油青花菜。不一會兒，盤底朝天。

「我感覺我的身體裡面有東西要冒出來了。」褎衣拍拍飽足的肚子，一臉期待。

「我好像要變成光頭佛地魔了耶。」依衣興奮地跑去父母房間找還在房間裡的母親：「馬麻您看，我是佛地魔！」

喜鵲翻翻白眼，繼續餵著小織衣吃飯。

女主人終於從房裡出來，一張清麗明媚的臉，高貴又精緻，幾乎無懈可擊。

她帶著一抹溫柔的淺笑，身上的淡鵝黃色套頭毛衣將她雪白的皮膚映襯地更加柔和細緻。即使不刻意化妝撲粉，以自然的臉色示人，依然美得叫人驚艷、目不轉睛。

「你今天會早點回來吧？」一邊問著丈夫，一邊順手將他衣領上沒扣好的釦子整理好。

「會的，下午初兒會帶著情兒跟孩子來拜訪。」伸手將妻子整理衣襟的纖纖素手握在手裡，帶至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將整個人環抱住，在她粉白的臉頰以及粉色的雙唇各輕輕一點。

雙胞胎每天早上都會看到這一幕，其實早已習慣，但今天終於弄懂一件事。

「原來把拔喜歡吃黃花菜。」依衣說道。

「好像很好吃，馬麻我也要吃。」褎衣拉拉母親裙角。

「不行！這是把拔專用的，等你長到可以對自己對別人負責的時候，再去找你專屬的黃花菜。」紫衣男子認真看著長子說道。

「喔。」小男孩似懂非懂點點頭。

【楔子二完】

＊＊＊＊＊＊＊＊＊＊＊＊＊＊＊＊＊＊＊

第一章---小小羊兒要回家（二）

清晨七點，天色清朗，空氣清新涼爽。

師尹站在梨花樹下，抬頭望著一樹梨花，享受這戰前的寧靜。

一陣微風吹拂，樹上幾瓣梨花掉落，師尹張手接住，凝望著花瓣，湊近鼻子聞聞花瓣的香氣，若有所思。

「師尹。」來者身材碩長，一身淺藍西服襯衫，從對角的辦公室裡慢悠悠地踅了過來。約莫四五十歲，嘴角兩端略為下垂，長型的臉削若斧劈，臉部線條如山川岳稜般地堅毅，眼眉嚴肅，令人一見即生敬畏之意。

「是靖滄浪，早啊！」師尹笑著應答。

「你還是這麼喜歡站在梨花樹下。」靖滄浪回以一個應酬式的笑：「楓岫就喜歡站在校園另外一邊的櫻花樹下發呆。」

「他就是這麼浪漫有才華，所以才能當上作家。」師尹說道：「教書對他來說，只是副業，所以並不認真對待。他能撐個兩年，已屬難得。」

「師尹你才情不輸他，再者教學認真，經驗豐富，不如也寫個幾本書造福老師們。我一定捧場。」靖滄浪笑笑，楓岫所寫的書他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靖滄浪，你來這裡，不是只想對我說這件事吧？」笑道：「說吧！有何疑問？」

靖滄浪笑笑，果然敏銳，開門見山：「沒什麼，只是…今天是你第一天代楓岫的課，沒問題吧？」

「關於帶領楓岫班級那群古惑羔羊的事，師尹表示他很惶恐顫驚，一絲也不敢怠慢。」作勢鞠了一個恭：「假如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靖老師是否不吝伸手？」

此調皮舉動惹得嚴肅的靖滄浪哈哈兩聲，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頓時感到稍微放鬆了點：「師尹求教於我，我怎可怠慢？」說完，臉色急轉直下：「不成材終究不成材，若老師是園丁學生是植物的話，不是每個孩子都可以順利成為一棵筆直生長的大樹。」

「或許橫長的『異數』原來不是『異數』，而是讓人為之驚嘆的『藝術』啊！然而，我們老師真的能夠接受每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嗎？」師尹笑著說：「這個社會總是瀰漫著一股不愉快，經濟不景氣，上至大老闆下至老百姓通通怨聲載道；連當官的也老覺得自己受盡委屈，做得半死卻不被了解；空氣中瀰漫著各式各樣似是而非的奇思謬論，一股名為八卦的味道，彷彿不聞就會死掉似的。連與世無爭，看似穩定，令人稱羨的教育工作者，據我所知，精神壓力大到無法排解的為數不少。好人，當真這麼難做？假如做好人的總是在受苦，那為什麼我們要學作好人？」

「師尹，你的意思是？」靖滄浪有點糊塗了。師尹難道在教人不要當好人嗎？

「我的意思是---放輕鬆點，靖老。」師尹笑著拍拍靖滄浪僵硬的肩膀：「好人壞人也不過是在一念之間的選擇，假如選擇當一個好人卻把自己人生給抹灰了，實在是感傷又不值啊！昨天我和楓岫談過，好歹有個收穫，那就是往後在給自己孩子取名的時候，盡量避開那些古惑孩子的名字。哈！」

「啊？師尹，你還想結婚生子啊？」靖滄浪有些吃驚，他一直以為師尹像他一樣打定不婚，終身投入事業裡。

「世事難料，雖然目前連個影都沒有。但…誰知道呢？」師尹輕鬆笑著：「靖老，重點是師尹從不是個鐵齒的人，一路順遂無事也罷，但既然遇上了（困難），那就去面對吧！」

「真要去面對（感情），只怕自己還搞不清楚，就在匆忙混亂中莫名奇妙地結束了，而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靖滄浪說得有些感傷。

「靖老，難道您有經歷？」這下換師尹吃驚了。

「沒！並無！」重重否認。

＊＊＊＊＊＊＊＊＊＊＊＊＊＊＊＊＊＊＊＊＊＊

「師尹，您終於回來啦？我等您好久啦！」師尹一踏進辦公室，撒手慈悲立刻上前。

「有事嗎？」師尹看見辦公室裡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那女孩正以一種曖昧難明的眼光盯著他。

「您就是師尹老師？真是太好了！您長得比我想像中的年輕、英俊好看多了。」女孩不等撒手慈悲介紹，便主動開口自我介紹：「我是楓岫老師所帶的二年孝班，我叫炎鳳羽。真是好幸運，您會來教我們班。」

「喔…」想起來了，昨天看過資料。幾乎是出於本能般地，師尹應酬笑著回道：「謝謝炎同學的讚美，楓岫老師也很英俊帥氣啊！」

「我可以叫您師尹嗎？您也可以叫我鳳羽。」不知為何，師尹感到女孩正一步一步地朝他逼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師尹立即轉身，退開一段不失禮貌的距離：「炎同學，莫忘學生的本分是讀書，與前來任教的老師長得帥氣與否，毫無關聯。」

「可是老師，人類天生具有追求美的本能。能夠在賞心悅目的老師教導之下，唸起書來效果豈不事半功倍？」炎鳳羽反駁。

「那想必在楓岫老師的教導之下，炎同學的實力不錯，成績優秀囉？」師尹皮笑肉不笑。

他調查過班上所有學生的過往成績，這個炎鳳羽在女生成績裡倒數第一。以全班成績來排，是倒數前五名。

「還好啦！相信在帥氣的師尹老師教導之下，我的成績一定會突飛猛進。」炎鳳羽略略別過頭，掩飾臉紅。

「當老師的，臉皮底下的東西比膚淺的臉皮還重要許多。」師尹說。

「師尹老師，難道您就不喜歡看漂亮的女學生嗎？」炎鳳羽問道。

「當然喜歡！老師也是男人哪！」師尹苦笑，微微嘆了口氣：「只不過，把學生教好，比看美女更重要吧？況且，對我來說，你們都還只是孩子。」

「呵呵！我就知道師尹不愧是師尹，說話坦白。比起老愛裝正經又混日子的楓岫老師好多了。」

「那妳就錯了。炎同學。」師尹說道：「比起楓岫老師演技稍差的裝正經，我可是虛偽多了。而且是真正的虛偽。」

在炎鳳羽離去之後，撒手慈悲略略不滿，鼻子噴氣道：「這女生有夠三八，瞧她看師尹的眼神…像個花癡似的。」

「耶！撒兒。誰沒青春過？在古代，到這年紀的女孩也該嫁人囉！」不知怎麼地，師尹突然想起了跟黑衣有婚約的越織女。

昨天翻閱全班資料，惟獨沒看到她的臉。今天，他可要看看這個從古代坐時光機來的女生，是長成什麼樣子。何以這麼早就被定下來？難道真的是長得太美麗？

然而，師尹的盤算卻落空了。

越織女連請一個月的病假，正在素還真所開的醫院裡住院觀察休養。

＊＊＊＊＊＊＊＊＊＊＊＊＊＊＊＊＊＊＊＊

再次去探望楓岫，那是兩天後的事情。

為了不使病人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受到驚嚇，師尹特地輕手輕腳扭開門把。看見楓岫正和一個金髮藍眼的漂亮女護士有說有笑中。

「是嗎？所以你受不了才逃出來的吧？那你在學校裡，那些頑皮的學生一定讓你吃了不少苦吧？」金髮美護士的中文竟意外地流暢，沒有口音。

「對啊！真的是超級辛苦。不過，比起能夠邂逅妳這個超級大美女這個天外掉下來的奇蹟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楓岫笑瞇瞇地摸著小護士細嫩雪白的手。

小護士臉紅笑得愛嬌：「討厭啦！楓岫老師一定常常跟班上的女同學講這樣的話。」

「不不不！我不跟我的女學生搭訕，這是第一次，在我的心裡，妳---王湘靈，佔有一席重要之地。」

「呵呵…」金髮美護士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窩在楓岫懷裡：「對了，我忘了我是來你體溫的。楓岫老師您的身體…有些熱耶！」

「那都是因為妳的熱情，傳染到我身上，使我渾身發熱，下面發癢…哎呀！師尹你來啦？」楓岫伸手招呼昔日同事。

「…我勸你別碰那個金髮女護士。」病房內只剩兩人時，師尹冷冷說道。

「為什麼？」楓岫吃著師尹剛削好的蘋果。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她老哥是王戟武，這家醫院的總理事長，學法律的，正在考法官。」

「唉呀呀！真慘！這麼說來該怕的人不是我，而是師尹你啊！」楓岫笑道。

師尹瞪他一眼：「日後出問題，可別哭著向我求救。言允。」

一名年約十歲的男孩推門而入：「是，師尹。」

「好好照顧這個欲求不滿的老人家，別讓他跟護士姊姊們糾纏不清。」

「是，師尹。」

「等一下！無衣，你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只是特地帶言允過來而已？」楓岫失笑。

「別叫我無衣。」師尹說道：「我只是想問你：越織女是生了什麼病？她的身體不好嗎？我問她的父親陸昧，他什麼都不願意說。」

「诶！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家務事。你管太多了，只要好好教學就行，其餘的…家長不說，你又有什麼辦法？」楓岫雙手一攤，看來頗無辜。

「看來這兩年的磨難使你從教育的熱誠轉為明哲保身的淡漠，到頭來，你還是回去重操舊業。」師尹冷笑。

「我也好希望看到師尹你有一天轉業，選擇一個更能夠讓你發揮狐狸本色的舞台，盡情發光發熱。」楓岫依然笑嘻嘻。

「诶！楓岫你言重了，」師尹恢復原本輕鬆的模樣：「人生不就是圖個安逸快活而已？我選擇教書為職志，那是最適合我的。」

「是嗎？」楓岫不置可否。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師尹叮嚀道：「記住我的話，別跟那個金髮護士糾纏。王戟武一旦知道，有你受的。」

望著師尹離去關上的門，楓岫嘆著氣：「要說我被王戟武找麻煩，那也是因為你的關係啊，師尹。」

小小羊兒要回家（三）

下課時分，黑衣翹著二郎腿，伸開雙臂，斜倚著，看似不經意地隨口問一句：「洪流，那個新的班導找你談，對你說了些什麼？」

洪流馬上接話：「沒什麼。他只說晚上不能打工。」

一旁的風銀羽摘下他剛配好的金邊眼鏡，邊擦拭邊問道：「那他有沒有找你麻煩？」

洪流搖搖頭：「沒有。我又沒怎樣，他怎會找我麻煩？」

「我看他就是一副很愛找人麻煩的樣子，和楓岫老師比差太多了。」說話的模紫焰，有著一頭抓得有型如紫色火焰般的髮。

「你這款頭型才會被師尹找麻煩咧！」風銀羽冷笑，戴回眼鏡：「咦？你臉上的皮膚怎麼變白變光滑啦？還有你臉上的痘痘，幾乎都不見了。」

「嘿嘿！我有美容秘方，要不要教教你？好增加你的魅力指數。」模紫焰得意道。

「我知道啦！你的女性荷爾蒙又增加了是吧？真是…好可惜啊！身為男兒身，不努力鍛鍊肌肉增加身高，卻老是像娘兒們一樣計較頭頂臉上的東西。」風銀羽一臉惋惜貌卻口吐嘲諷。

模紫焰反唇相譏：「你才可惜咧！戴副眼鏡也裝不了氣質，把頭髮留長又怎樣？為什麼不想辦法增加考試分數？這次期中考你若贏過寒凝淵，不對！贏過赤睛就可以了。我的項上人頭就奉送給你。」

「我才不鳥你那顆紫色怪頭哩！」風銀羽不屑，冷笑回應。

見好友又開始起鬨抬槓，洪流馬上將話題叉開：「黑衣，你身上這件背心蠻好看的，織工相當精細。」

黑衣沒有高興的神情，反倒單眉一挑，瞇眼瞟著洪流，原本已經有些高昂的口音此時更加尖銳刺耳：「唷？你倒是很注意我的穿著嘛！怎樣？這是我未婚妻織的，羨慕？還是嫉妒啊？」

「呃…我只是說衣服好看，此外其它…沒別的意思了。」洪流趕緊說道。

「黑衣啊，你別總是欺負老實的洪流咩！」風銀羽有點看不過去。

「洪流啊，你也拿出一點GUTS來嘛！雖然說在人屋簷底下不得不低頭，但其實你也沒有長那麼高吧？」模紫焰接腔。

「模紫焰，我看你以後改名叫周白木好了。」風銀羽摟住洪流和模紫焰，順便拍拍黑衣的肩膀：「其實呢！我們都是哈比一族，身高是有極限的啦！屋簷不用做得太高，慾望少一點，就可以很舒服地過日子了。」

洪流無奈地偷瞧黑衣一眼，只見黑衣一語不發，臉上也看不出悲喜。他從來不是那種牙尖嘴利型，不習慣和人鬥嘴，但也只有風銀羽和模紫焰才懂得他身在別人家裡寄人籬下的滋味。至於黑衣的感受，只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身為家中獨子，被母親寄予厚望，其實他也活得挺辛苦。

「闇蹤，你…」洪流本想問他，白衣大學畢業後如何了？是先服兵役？還是去找工作？但是黑衣卻射來一道利芒：「誰准許你直呼我名字？只有我媽和白衣以及師父可以這樣叫我。」

「對不起…」

「還有，別老那副小媳婦樣，看了就煩！」黑衣脫下背心，隨手扔在桌子上。背心滑過桌面，掉落地。黑衣似乎沒察覺到，看也不看就直接一腳踩踏在背心上。

「啊…」洪流壓抑過的驚呼聲，被黑衣投來的一個警示眼神壓得更加微弱。

「怎麼樣？」似乎嫌不夠似的，黑衣依然將背心踩在腳底下，盯著洪流的臉。

「沒什麼…」將目光移開，彷彿怕被黑衣瞧見他眼裡透露出來的心情。

＊＊＊＊＊＊＊＊＊＊＊＊＊＊＊＊＊＊＊＊

師尹一回到家，便瞧見坐在客廳裡的外甥。此時的他，正在看著一本書，連頭也不抬。

「要來，怎不先說一聲？」師尹問道。

男孩酷酷不講話，倒是他身邊的女孩開口了：「阿初說要轉學，轉到師尹班。」

「在慈光讀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轉學？」師尹又問。

最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現在又跑來一個外甥湊熱鬧，他開始感到頭發脹。

男孩還是不說話，擺明了就是要裝酷。女孩笑笑解釋：「阿初覺得慈光貴族學院，他讀得不習慣。想換一般平民讀的學校，體驗民間疾苦。」

「只要有心，哪處不能體會人間苦疾？」師尹笑道：「那麼就歡迎你來到人間修羅場，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我外甥就客氣。」

男孩沒有表情，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師尹叔叔，阿初要睡哪裡？」女孩問道。

「他不是已經選好房間了嗎？」那間是一羽賜命以前睡的。

「至於妳，慕容情，就暫時先到客房住。那間比較小，不好意思委屈妳了。」師尹說道。

「不會。我反而要謝謝叔叔，願意收留我跟阿初。」女孩有禮貌地微微向師尹一鞠躬。

＊＊＊＊＊＊＊＊＊＊＊＊＊＊＊＊＊＊

「喂！你們聽說了嗎？師尹的外甥要來耶！」寒凝淵說。

「那又怎樣？難不成他長三頭六臂？」玉辭心沒好氣，她正在寫講義。

「寫完了順便幫我寫一下吧！」寒凝淵笑著說。

「誰理你？不會叫赤睛幫你寫？」玉辭心立刻惡狠狠白他一眼，寒凝淵爽快得哈哈大笑。

「……」赤睛正埋頭寫作業，因為他回家沒時間寫功課，所以必須趕快先在學校裡解決。

「玉辭心妳的臉…怎麼好像有點腫？被家暴了嗎？」無預警的，寒凝淵托起她的臉仔細端詳，瞅著眼，故作愁心狀。

「寒凝淵去死啦！你才是家暴受害者！」玉辭心拍開他的手。

寒凝淵被罵得有些尷尬，掀開長袖，露出一節充滿瘀青的手臂，做出帥氣的動作：「嫉妒吧，我這是男人女人都羨慕的比例完美希臘雕像。」

「對！被家暴的希臘雕像。」玉辭心嘿嘿冷笑。

「……」赤睛依然不動如山，埋頭寫著作業。

寒凝淵像是不甘寂寞般地轉向赤睛：「喂！赤睛，你也評評理，本王子好心要去關心同學，卻被打槍，這樣公平嗎？」

「的確不公平。」赤睛開口：「連接你那完美比例身材的豬頭，現在正黏在我肩膀上，痛得我哀號。」說完，挪動桌椅，遠離戰場。

寒凝淵裝輕鬆，將頭從赤睛的肩膀上移開，然後又看看玉辭心，只見她繼續埋首講義中，絲毫不理會。讓他心中莫明起了一股火。

「男人婆再怎樣裝還是看得出女人樣，玉辭心啊，妳雖然長得不像女人，個性也不像女人，卻是再怎樣耍酷裝帥，也無法和男人一樣長出個屌來。」

「彼此啦！你雖然是男的，但長得不男不女。底下那個屌有也等於沒有。」玉辭心聲波平靜，存心想看看唯恐天下不亂的寒凝淵還能鬧出個什麼？

「那妳想不想試試看？」果然，寒凝淵向玉辭心步步進逼。

「只怕你的屌會被我一劍砍掉。」玉辭心將講義丟向寒凝淵的臉。

「放，開，她！」背後一個聲響，寒凝淵回頭看，這不是師尹的外甥師劍初嗎？

「來了一個見義勇為的好同學，歡迎歡迎！」寒凝淵笑著拍拍師劍初寬闊的肩膀，以很快的速度講道：「你學鴨子叫給我聽，我請你吃瓜子，好不好？」

「我不想吃瓜瓜瓜瓜….子！」當師劍初發覺自己被欺騙，寒凝淵已經笑到快翻掉了。

師劍初面色脹紅，揮出一拳，寒凝淵中招倒地，桌椅被弄得七歪八倒。

「哈！來啊！」寒凝淵不怒反笑，從地上跳起來，抓住師劍初的衣領：「去外面。讓我把你這個口吃的毛病給治好。」

「哼！」師劍初冷笑欲奉陪，卻被慕容情以身體擋在兩人中間。

「阿初不要！師尹要來了！」慕容情對師劍初搖搖頭，又對寒凝淵說：「你，放手！」

「叫我放手？是他先不放過我的。」寒凝淵指指師劍初抓著他瘀青手臂的手：「你看，都被抓瘀青了。我要去驗傷，我要告你！」

「你，胡，說！」師劍初氣得臉發白，拳頭捏得死緊。

「阿初，別跟這種人生氣。」慕容情將師劍初拉離教室外，在校園，勸著他：「別給師尹找麻煩。」

「他，若，嫌，我，麻，煩。當，初，就，不，會，叫，我，媽，生，下，我。」師劍初一個字一個字清楚說道。

「不過寒凝淵怎麼知道你有口吃，正在治療當中呢？」慕容情不解。

「誰，知，道？也，許，是，師，尹，不，小，心，說，溜，嘴？」師劍初也不解。

「是嗎？事情還沒証實之前，可別先下定論。」慕容情苦笑：「心情好點了吧？要不要回教室了？已經打鐘很久了，師尹會擔心的。」

「嗯。」點頭。

【下回分解】

褎，音同『秀』。義（一）：禾苗生長的樣子。義（二）：服飾華美的樣子。義（三）：褎然---指其才能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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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11-29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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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四)

夜間約十一點，師尹在書房裡看書，私人電話嘟嘟響起。

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不多，通常對外他都留客廳電話的號碼，讓撒手慈悲去應對。

師尹接起：「喂！你好，我是師尹。」

「大哥…」電話那一頭的女聲。是令師尹既陌生又感熟悉的聲音。

「即鹿嗎？」師尹說道：「妳最近好嗎？王雅狄有好好善待妳嗎？」

「他對我很好，其實應該是說…蘇格蘭那邊的女人長相都不合他口味，還是家裡的黃臉婆比較好。」女人呵呵笑著說道。

「妳喔，還是別真的將自己搞成黃臉婆比較好。男人都是憑眼睛談戀愛的。」師尹認真又冷靜地分析著。

「大哥您說得極是啊！那麼您的眼睛有沒有搜尋到戀愛的訊息啊？」即鹿還是繼續笑問。

「妳打來是想問初兒的情形嗎？」轉移話題。

「他啊，先是跟我吵著要轉學，我沒辦法，只好依他囉！」師尹彷彿可以看到電話那一頭女人擺出的無辜神情。

「憑他那令人驚嘆的口才，吵得贏妳嗎？還不是妳這個寵壞兒子的傻母親慣出來的？」

「初兒在您那裡，還適應吧？」

「妳這個當母親的可以直接問兒子啊！」師尹哈哈乾笑兩聲：「他好得很，上學第一天就跟同學打成一片。」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即鹿學兄長乾笑兩聲：「他這樣子…總比自閉冷漠的好。」

「說得也是。」嘆口氣：「越洋電話很貴，若沒別的事，那就…」

「大哥等一下！」口氣有些急。

「還有什麼事？」

「沒事，我只是想說---謝謝大哥。初兒他…比起親生父親，他和您更親，您可以將他當成自己兒子。不用客氣，該教訓時就別手軟。」

「每個學生都像是我的孩子一般。」師尹說完，輕輕掛上電話。又嘆口氣，闔上書本。

＊＊＊＊＊＊＊＊＊＊＊＊＊＊＊＊＊＊

第二節課上到一半，斷滅才匆匆跑來教室。

對於斷滅的經常性遲到，師尹早已見怪不怪，但這次他有點吃驚，因為斷滅是跑著進教室的（以前總是慢慢走進教室），好像後面有人在追他。

「斷滅，你給我出來！」淨無幻在教室門口吼著。

「我才不要！我要上課，沒空理妳。」斷滅朝她做了個頑皮的鬼臉：「這麼喜歡追著年輕男生跑，怎不去交個跟妳年紀相當的男人呢？」

「你你你…」淨無幻氣得幾乎要發暈，這時靖滄浪趕緊跑來：「好了好了，淨教官，他遲到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況且他是師尹班的，師尹會好好開導他的。」

下了課，師尹特地將斷滅叫到辦公室：「最近晚上很忙吧？」看他一整節課幾乎都是在打呵欠裡度過。

「對啊，在芒果收成前，我每天都要去園子裡注意。」說完，又一個呵欠。

「說真的，淨教官只是關心你，你可以直接跟她說出你的困境，讓她不再這樣為你煩惱了。」

「師尹，你不覺得每天被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人追，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嗎？」斷滅嘿嘿笑著。

「嗯，的確。在無趣煩悶的校園生活中，偶爾來點調劑，搞不好淨教官因此開竅，變得比較懂打扮自己，也會開始交起男朋友。」師尹想到靖滄浪也是單身。

「老師，你很奇怪喔！我說什麼你都不反對。」雖說如此，斷滅還是有種被了解的愉快感，心情一鬆便開始毫無顧忌了：「我哥（斷化）說啊，像淨無幻那種繃緊又不像女人的傢伙，只要男人的屌一放進去，馬上就乖了。」

「想來你大哥有很多女朋友吧？他結婚了沒？」師尹問。他知道斷滅和斷化這對兄弟差十二歲。

「沒有！他說要等我畢業，繼承頭目之後，才會考慮自己的婚事。」斷滅突然語氣黯淡：「說這些有什麼用？反正我…」

「『反正』不是你這種年紀的孩子該說出來的話！」師尹站起身，嚴肅著一張臉：「你想做什麼就儘管放手去做。沒有人能夠支配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

「老師你倒說得容易，我就不信你沒有弱點！」斷滅一臉沒好氣，這種說教他已經聽到耳朵生菇了。

「當然有！我怕死，我怕老，我怕沒錢，我怕學生一出差錯，又要疲於奔命了。」師尹一攤手表示無奈。

「老師你少說一樣，你不怕寂寞嗎？」斷滅問道。

「寂寞是我的朋友，而我有一個妹妹叫即鹿。」

斷滅哈哈笑：「老師啊，我告訴你一個地方，一個可以放輕鬆的好地方。在那裡，你可以好好地抽根菸，不用擔心淨教官跟靖老師會跑來囉唆。」

師尹並不抽菸，但是聽到斷滅這麼一說他不禁開始聞聞自己衣袖，今天身上的燻香味有這麼濃嗎？回家要趕快將衣服脫下來洗了。

「這片工地，是我大哥出錢，預備要做教學大樓用的。」中午兩人遛校園，斷滅帶師尹到一處圍好的工地：「我喔，不想上課時都躲在這裡睡覺，或抽菸。很安靜的。搞不好以後還可以帶女人來這裡爽一下。」有些炫耀意味。

「看來並沒有入口，你是如何鑽進去的？」師尹不信，便叫斷滅示範一次。

頃刻間，斷滅便不見人影，然後從二樓窗戶探頭，笑著對著師尹揮揮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靖滄浪從校園另一頭走過來，看見師尹，笑問：「你也來這兒散步啊？」

師尹抬頭，斷滅早已不見了。

「你在看什麼？樓上有人嗎？」靖滄浪順著師尹的視線往上瞧。

「沒什麼，只是脖子有點酸疼。」師尹說：「關於斷滅這孩子，其實他不喜歡讀書卻天天來學校報到，可見他是喜歡學校這個氛圍。要不然的話，早就在校園外遊蕩，出事是早晚的事。」

「師尹的意思是別管他？」靖滄浪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管啊！只是希望淨無幻不要再為他憂心了。你可知道，他最在意的大哥跟他說，假如這次再轉學，他就要將斷滅送出國，一家子移民。所以他才會天天來學校報到，好歹混張畢業證書再說。」

「是嗎？可是在校園不遵守校規的話一樣會被開除吧？其實我剛才走到這兒的時候，無意中好像看到斷滅在二樓抽菸…」

「師尹，你說什麼？」

「也許是我眼花看錯了，將抽菸的工人看成是斷滅。」口氣淡淡的。

「抽菸？好大膽子。」靖滄浪趕緊找了一個入口鑽進去找人。

＊＊＊＊＊＊＊＊＊＊＊＊＊

回到辦公室，撒手慈悲說道：「師尹，您到哪裡去吃飯了？那個大大臭臭的斷滅又找麻煩啦？」口氣明顯吃味。

「撒兒，交代的事辦得怎樣了？有將這幾天發的資料和講義送給越織女吧？」師尹微微一笑。

撒手慈悲嘿嘿一笑：「師尹，您交代的事，撒兒都已經辦好了。只是…我有點擔心您啊！怕您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淡定微笑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以後越織女那邊，就由我為師尹效勞吧！您不用去了。」

「身為教師，關心學生是本分。除非她提早回學校，不然的話，我會找一天去看看她。」

「師尹，您不是見過她的父親陸昧嗎？那個張飛黑炭臉，您想想看，女兒都是像父親的。我是怕師尹您…」

「就算恐龍我也認了。孔子說有教無類。況且我是教學又不是去相親。」師尹失笑。

「說到相親，師尹您要不要真的去相個親啊？或者去參加單身教師聯誼會，找個伴。我也好有個可以叫師母的對象...」

「撒~~~兒！你今天是不是嫌事情太少很無聊？那麼就去牆角站一站，背完整篇詩經再說！」

在撒手慈悲的哀號中，師尹緩緩步回教室。

最後一堂課，斷滅終於蹦回教室，劈頭就問師尹：「好險沒被靖滄浪抓到，師尹，你竟敢出賣我？」

「不敢不敢！靖老師突然出現，我也被他嚇了一跳。趕緊跟你作手勢打暗號，可是你好像都沒有看到的樣子。」捧著心，做出無辜的臉：「幸好你沒被抓到，要不然我可真是虧欠啊！」

斷滅還是有些介意，因為從此以後他隱身的地方就少了一處。只是看看師尹那一臉真誠的模樣，也只好選擇相信。

＊＊＊＊＊＊＊＊＊＊＊＊＊＊＊＊＊

「賢弟，你好久沒來啦！最近很忙嗎？」醫院院長專屬辦公室裡，素還真正泡著茶招待。

「再忙，也要來與賢兄泡一壺茶。」師尹笑說：「讓楓岫轉來您這裡治療，不會給您帶來太多困擾吧？」

王戟武果然因為胞妹湘靈之事，憤而將楓岫驅逐出院。幸好楓岫絕口不提他師尹的名字，否則更加麻煩。

「怎麼會困擾呢？賢弟的事就是愚兄的事，況且，賢弟的女弟子不也在本院療養嗎？」素還真說道：「今天是特地來探望越織女的嗎？」

「愚弟是特地來看您的。」

「诶！自家人面前就不必客套了吧？」素還真笑笑：「聽楓岫說，你現在接了一班迷途羔羊，正一個頭兩個大。」

「唉…不知是愚弟膽小怕事還是天生駑鈍？當然我也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正因我自己比較懂事比較乖巧，所以不曾招致種種不必要的麻煩。然而，若是我生長在他們一般的環境中，我又能保證自己能夠像一朵白蓮一樣出淤泥而不染嗎？愚弟對自己並無把握，對他們又何曾真正了解？又付出了些什麼？」

素還真聞言哈哈大笑：「這不像師尹說出來的話。」懂事？乖巧？他印象中的師尹可不是這樣。

「诶！做什麼就要像什麼。這是敬業的表現。」師尹喝著茶：「苦味回甘，正像人生。」

「苦盡甘來，也別有一番體驗。」素還真說道：「下次換賢弟泡茶。」

「這是當然！」師尹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對面正好可以看到一座連接醫院大樓的天橋。憑他二點零的絕佳視力，他看見一位黃衣女子款款移動，對面也來了一位年輕男子，兩人好像認識，停下來面對面講話。

由於距離太遠，女子的臉他看不清楚；倒是那男子的形象，不正是他班上的洪流嗎？

「賢弟啊！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素還真聲音稍微放大了些。

「啊？抱歉！賢兄說什麼？」師尹趕緊回頭。

「我是說，這班男孩子特別難搞。愚兄教你一招，保證屢試不爽，立即見效。」

「什麼計策？」

計策？素還真心底笑著，敢情師尹將校園當成血肉沙場啦？還計策咧！

「美人計。」

「美人計？」這是什麼奇怪的建議？師尹心底發笑。沒想到素還真也會用這麼沒品（？）倚靠女人得勝的計謀。

「沒錯！想當年愚兄我也…呃！反正，就是很好用啦！」轉身加水，企圖掩飾。

親身經歷嗎？這也難怪了。師尹心底笑得更厲害。

「好吧！我試試看。」

「不是試試看，是一定要用用看。信我素還真者則有生。哈利路亞！善哉善哉！」

難得素還真耍寶，此時的師尹竟沒有那份心情欣賞，他轉頭望向天橋，那名黃衣娉婷女子已經和洪流相偕離去，只剩空蕩蕩的天橋。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2-06-17 20:0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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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11-3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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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五)

管理提醒︰ (晏雪) 請修改主樓標題日期,並加上樓層數,回數格式請以"1~5"標記 (2011-12-02 11:37)

早上第三節課，一輛天藍色的藍寶堅尼駛進了校園，大剌剌地停在校園操場邊緣。

車門一開，出來一位金色長髮、天藍襯衫、擁有完美五官，俊逸瀟灑的外國紳士，手裡拿著一束包裝精美的木瓜花，藏在墨鏡下的一雙眼睛，搜尋著校園裡走動的女學生們。

「汪汪！」在校園巡邏的校狗---南風不競，看見陌生人便很盡責地不斷吠叫著。

「喔…好狗狗，乖狗狗，你真口愛啊！」男子伸手摸摸南風不競的狗頭：「來來來！要吃餅乾嗎？」

「吼嗚！」南風不競一口咬住男子伸過來的手。

「阿呀！痛痛！情兒，救我！妳在哪裡？妳親愛的阿香受傷啦！」金髮男子大聲嚷嚷，惹得旁人圍觀，指指點點，其中不乏許多偷笑的人。

終於，有同學喚校醫仇未央過來查看男子的狀況。

「你還好吧？」仇未央問道。

「看了不就知道？我的手我的手…快被這隻畜生…嗯，可愛的小狗狗咬碎手指了啦！」男子快哭了。

「看來的確是不太好的樣子。」仇未央連人帶狗，將男子扶到醫務室裡，南風不競依然很盡責地咬住絲毫不放鬆。

也不知是誰去通知慕容情，只見她滿臉無奈地步進醫務室，看見金髮男子的糗態，忍不住噗哧一聲。

「我的情兒啊！妳終於來啦！我好想念妳啊！」金髮男子一見心上人，立刻不假思索撲上去，剛好挣脫了南風不競的嘴。

「放開我！」慕容情又羞又氣，推開金髮男子。誰知金髮男子看來白皙高瘦弱不禁風樣，卻是連續五屆的西洋劍冠軍。慕容情一時竟推不開金髮男子的熱情擁抱。

「南風！」慕容情大叫。狗兒立即上前張嘴咬住金髮男子的屁股。

「啊呀呀呀！痛痛痛！」金髮男子連三痛，鬆開雙手，慕容情趁隙溜走。

「好狗狗、狗大爺、狗祖宗，放開我好不好？我會給你介紹一隻漂亮的小母狗。只要你不打擾我追情兒。」金髮男子討饒著。

很奇怪的，叫南風不競的校狗竟然像聽懂似地，只見牠放鬆狗嘴，轉身離去。

金髮男子的褲子破了一個洞，露出彩色花花四角內褲。

見著這一幕的仇未央說道：「說話要算話，南風可是一隻記憶力超強的靈犬。你下次要是沒帶來一隻可愛的小母狗，他可是會將你的喉管給咬破。」

「會會會！我一定會！只要情兒在這個校園一天，我就天天來這裡報到。」

在為金髮男子消毒擦藥時，仇未央問道：「話說…這個慕容情可是師尹外甥---師劍初的女朋友喔！師尹在這個學校裡相當有影響力，師劍初是本校的運動健將。你叫什麼名字？和慕容情有什麼關係？」

「我叫香獨秀。是慕容情的未婚夫。」男子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

「未婚夫？！」仇未央有點傻住了。

「對啊！有何疑問？」至少在仇未央眼裡，香獨秀是一臉認真。

「沒事！只是提醒你，回去時最好再去一趟醫院打個狂犬疫苗，免得…」偷笑。

「什麼？那隻狗兒是瘋狗？」

「我沒這樣說。只是身為醫師，提醒病人是義務。」看著臉色乍變的香獨秀，仇未央心裡快笑翻了。

＊＊＊＊＊＊＊＊＊＊＊＊＊＊＊＊＊

沿著長廊走著，下午的太陽將師尹身後的影子拉得長長。他瞧見迎面來了一個背光而立，身型偉岸的男人。

男子不怒而威，穩重的神情，雙眼正盯著師尹。

假如那雙眼還可以使用的話，身體應該會被他的目光灼穿吧？師尹心想。

「棘島玄覺。好久不見。」師尹笑著上前問候：「早知道您要來訪，我就叫撒兒預備您愛吃的茶點。」

「不用客套，我只是來打聲招呼，沒別的事。況且，我也從來沒『見』過你。」棘島玄覺有著和他外型不配，異常溫柔好聽的男中音。

「隨著您的得意門生（王戟武）來的？有何貴幹？」師尹心中微微震動，棘島玄覺敏銳的感官，沒放過這一絲的異樣。

「怕什麼？師尹。我不過是個白內障加青光眼的殘障廢人，前面若是有個洞，還望師尹不吝提醒一下，免得我掉落進去。讓戟武擔心我這個無用的老頭子。」

「您是王戟武親愛的恩師，又是精明睿智的導師。他絕不會嫌棄您無用的。」師尹笑道。

「老頭子若還留戀著過去的光環，不肯急流湧退，生生阻礙年輕人的前途，那就不如死了吧！」棘島玄覺回以一個苦笑。

「棘島啊棘島，王戟武若失去您，絕對是他莫大的損失。他若夠聰明的話，諒必不敢讓您離開他。而且，無衣也不信您會這樣教導心愛的弟子。王戟武若敢拆毀您的苦心，那麼該死的人絕不是你，而是他。」師尹嘆道：「既然來了，就到我辦公室坐坐吧？請！」

「恭敬不如從命。師尹啊師尹，假如我剛才有不得體使你不開心的地方，那麼你大可以挾持我，向戟武勒索一筆錢財。」棘島輕鬆一笑。

「哈！請！」

＊＊＊＊＊＊＊＊＊＊＊＊＊＊＊＊＊＊＊＊

扭開水龍頭，將水量開到最大。玉辭心低頭，將潑了滿頭墨汁以及口香糖的髮在水龍頭下慢慢洗著、揉搓著。

可惡的寒凝淵！只不過說他琵琶彈得超難入耳，長相超噁心，他就拉她的頭髮，拿起一罐墨汁澆過去。末了，還故意將嚼著的口香糖吐到她頭上用力壓扁。

此時，師劍初正好拿著一顆籃球，將走廊當成球場，一路砰砰拍打著過來。

藍球飛出去，正好擊中玉辭心洗頭的水龍頭。

哪知龍頭年久失修，立刻被打歪，嘩地龍頭水直往上噴，如同噴泉般。

本已相當狼狽的玉辭心這下更加狼狽。她狠狠瞪一眼那個闖禍的師劍初，師劍初立即臉紅，囁嚅地說道：「對，不，起…」

「你這個口吃、大舌頭！狗娘養的師尹外甥，你們這對無恥甥舅，比寒凝淵更可惡！」玉辭心頭也不洗了，跑至廁所，隨手抓起剛清理過大便的長柄刷，直接往師劍初的臉上刷下去。

「我，已，經，說，對，不，起，了…」師劍初哪裡願意乖乖就範？只見他手一揚，一把抓下了玉辭心手上的長柄刷。

「說對不起就可以彌補我媽和我失去丈夫跟爸爸的痛嗎？你媽是小三，你跟你舅都去死啦！」

「妳，媽，才，是，不，要，臉，的，小，三！我，媽，可，是，已，經，跟，王，雅，狄，結，婚，了。沒，有，結，為，婚，配，的，哪，有，資，格，罵？師，尹，不，過，是，結，束，王，雅，狄，外，遇，習，慣。免，得，他，又，誤，了，更，多，的，傻，女，人。」師劍初最恨有人罵他媽小三，所以即使眼前這個女孩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還是把臉沉下來了。

「醜女人生的兒子就是醜，多說無用！來決鬥吧！」不知何時玉辭心又拿來一個長柄刷。

「我，不，想，跟，妳，這，個，醜，八，怪，恐，龍，畀，雕，魚，沒，人，要，的，傢，伙，打，架。」眼見對方嘴巴不依不饒，師劍初乾脆心一橫，不顧形象開罵。

「你！！」玉辭心為之氣結，手上的長柄刷往師劍初身上狠狠地落下。

『匡！匡！匡！』走廊傳出相殺的吼叫聲。

「住手！」出聲阻止的男子有著一頭大波浪捲的棕色長髮，隨意束在腦後，師劍初見到男子，心神不禁為之一震。

長得好像他父親王雅狄喔！難道他就是…？

「王，戟，武？」師劍初道出男子姓名。

「沒錯！就是我。」男子笑得不慍不火，彷彿並不在意眼前兩個正在展開幼稚又無聊的爭論打架，以及共有一位父親的弟弟和妹妹。

乍見那個傳說中同父異母的大哥，玉辭心也跟師劍初一樣，愣住了幾秒。

「妳就是我那可愛又可憐的妹妹吧？」王戟武對玉辭心說道，然後又轉向師劍初：「你就是那個奪走我父親，害我母親自殺的女人所生下的龜兒子吧？」

「我，若，是，烏，龜，王，雅，狄，的，兒，子。那，你，也，是，囉！」師劍初冷笑。

「哈哈！」王戟武輕蔑地乾笑兩聲，隨即向玉辭心說：「我有話要跟妳說，妹妹。可以隨我去校長辦公室商量一件事嗎？」然後，不等玉辭心回答，就拉著她的手離開。力道之大，玉辭心想挣脫也挣脫不開。

師劍初鬆了一口氣，收拾殘局，看見慕容情正站在一旁看著他，表情滿滿地寫著不捨與不甘。

「妳，看，見，啦？」

「所以我才說你為何要轉來這學校？你明知道玉辭心就讀這個學校，還故意要…」哼一聲，甩頭離去。

「小，情，對，不，起，等，等，我…」師劍初趕緊追過去。

＊＊＊＊＊＊＊＊＊＊＊＊＊＊＊＊＊＊＊＊＊

晚間六點五十分，師尹從學校往素還真醫院的路上。再過十分鐘，他就得到越織女的病房看望。撒手慈悲握著方向盤，在快速道路的匝道前等紅燈，排在他的車前面的是一輛寶藍色的長型賓士。

「那傢伙明明個子這麼小（王戟武約一百六十九公分），還敢開這麼大型的車，窩囊廢。」撒手慈悲冷笑著，喇叭發出長長的嘶鳴。

「撒兒！注意你的用辭！」師尹邊看著公文邊提醒愛徒，口氣表情卻是平靜無比。

「師尹，不是我嘴賤，而是現在已經綠燈了。他們還不趕快開走。」撒手慈悲知道師尹是個注重時間的人，他絕不想讓師尹第一次會越織女就遲到。

「撒兒，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現在要怎麼做，相信你應該知道。」師尹淺笑著。

「是！師尹。我馬上超他們的車。」撒手慈悲表情樂得像是個頑皮的孩子，踩油門，從那部長型貴賓寶藍色賓士旁邊呼嘯而過，狠狠地將王戟武他們甩在背後。

出了匝道，師尹的車排在第一位，撒手轉檔，猛踩油門。

他很得意，從後照鏡看得到那部王戟武所開的寶藍大頭賓士正緊咬著他們。

想追上來？門都沒有！撒手慈悲不懷好意想著。他怎麼可以讓師尹被追過、被蒙羞呢？

撒手慈悲衝到時速一百三，超過了一部加速中的小黃，然後再換檔，再回到左側車道，瞄一眼，那個寶藍大頭賓士還緊追在後。令撒手慈悲愉快極了。

「撒兒，注意車速。」師尹淡淡說道，此時的他正閉目養神中。

「沒關係的師尹，這附近的警察我已經打招呼過了。不過師尹的安全最重要，撒兒聽話就是。」他瞧見寶藍賓士已經加速緊追靠上來了。

逐漸鬆開油門，撒手減速，但還是超過最高時速一點點。那輛王戟武開的寶藍賓士一路追趕上來，靠師尹的車相當近，只見王戟武搖下車窗，朝撒手慈悲冷笑比個下垂的拇指，然後噴個黑煙，超過師尹的車。

「衝吧！捲毛大笨蛋！」撒手慈悲笑得開心。

然後他們在下一個路口瞧見被警車攔下來的寶藍賓士。

撒手特意放慢車速，優雅地經過他們，然後朝王戟武比個中指，然後加速呼嘯而去。

「好玩嗎？撒兒。」師尹緩緩睜眼，剛才瞇了一下，精神好多了。

「好玩、好玩極啦！師尹，您不覺得嗎？」撒手慈悲愉快地說道。

師尹笑笑，不置可否。

七點整，師尹準時出現在越織女的病房門口。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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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12-02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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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六)

「偶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因為已鎖定尼~~~」香獨秀穿著工作服，拿著長柄刷，在廁所裡邊擦洗邊引吭高歌。

「吼嗚…」校狗南風不競一旁趴著，喉嚨發出威脅的吼聲，整張狗臉寫滿了陰蟄兩字。

「南風小乖狗，我的歌聲好聽吧？你覺得…情兒會不會被我的歌聲感動？」香獨秀滿臉陶醉樣，將長柄刷當成慕容情摟著，開始跳起華爾滋。

「吼嗚…」南風站起來，尖牙露出來，目露兇殘眼光。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情兒嗎？我對她的愛，就像…就像…嗯…」香獨秀歪頭思索了一下，然後東張西望，最後像是終於得到靈感般興奮說道：「對了！就像是這個長柄刷，充滿了許多令人懷念的味道…啊呀！痛痛痛！」

南風的狗嘴緊咬著香獨秀的屁股不放。

「好狗狗、乖狗狗，偶的屁股有這麼香噴噴嗎？」香獨秀一臉無奈：「唉..說到屁股，我就想念和情兒一同在雪非煙泡澡，那令人懷念的初見面場景。她那可愛的翹臀小屁屁，白玉般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銀鈴般的歌聲，到至今我還印象深刻，好想…好想…咬一口看看喔！嘶…」將嘴角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吸回去。

「吼嗚…」南風不競依然克盡職責，緊咬著正在花癡中的香獨秀的屁股。

「你不滿意我為你帶來的兩隻母狗---蝶兒、花兒嗎？」香獨秀終於接收到校狗南風所發出的不滿訊息。

「吼嗚…」南風不語，還是繼續咬著香獨秀的屁股，褲子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你真沒眼光耶！她們可是得過獎，品種優良、乖巧可愛，從沒被別的公狗上過，純潔無雜的八哥犬哩！像你這款凶狠的雜種…呃，威武雄壯的米克斯公犬，給你一次上兩隻，還不滿意啊？」香獨秀嘖嘖兩聲，扶額搖頭中。

「吼嗚…」南風的尖牙利齒，已經將香獨秀那可憐的屁股幾乎要咬下一塊肉了。

「你這傢伙來女生廁所想幹甚麼啊？變態！」出聲的人是正要前來上廁所，靖滄浪班上的女排隊隊長---孔雀。

「唉呀！你是誰啊？」另一名前來上廁所，同樣也是淨滄浪班級，舞蹈社的郁遙星一踏入女廁，看見一個可疑的金髮男子和一隻狗，忍不住大聲嚷嚷。

「先生，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裡是女廁，請你離開。」以冷靜的語調出聲趕人的是舞蹈社副社長---關聆月。

「喔？請問這些漂亮的LADY們，妳們下課啦？」香獨秀問道。

「怪裡怪氣的傢伙，神經病！」一群女生廁所也不上了，立刻走出去。她們打算叫導師靖滄浪來趕人。

「她們下課了，那麼我的小情兒也下課喔？哈哈！小情兒等我吧！妳的愛夫現在就要來了！」香獨秀拖著一隻死咬住屁股的狗兒，一路走著跳著唱著情歌，前往慕容情的教室裡找尋心上人。

＊＊＊＊＊＊＊＊＊＊＊＊＊＊

教室在放學所有學生都離去後顯得空蕩蕩。

師尹拿著黃色粉筆，在黑板上一筆一筆計算著。

突然間，他停止計算式，思索了一下。接著，在算式旁邊畫了一隻小小的海綿寶寶。

「師，尹。你，壓，力，太，大，了，嗎？」師劍初突然出現，著實令師尹嚇一跳。

「沒有。只是好玩而已。」這個外甥走路沒有一點聲響，看來得小心。

「你，喜，歡，海，綿，寶，寶？」師劍初的臉像是被橡皮筋彈過一般，抽動不止。

「初兒，想笑就笑出來。憋久傷身。」師尹有點沒好氣，在年輕敏感又才華洋溢的外甥面前，他還能裝什麼？

「畫，得，真，好。我，也，來，畫。」師劍初拿起另一根粉筆，開始在黑板上沙沙沙地作畫。很快地，完成一幅女人頭像。嘴裡一邊唱著：「靠靠靠靠靠靠…」

「初兒，你唱這什麼意思？」師尹微微皺眉，盯著外甥的臉。

「我，在，練，習，J，J，的，新，歌。小，情，說，要，求，得，她，的，原，諒，那，就，唱，J，J。的，『驚，嘆，號』，給，她，聽。她，才，願，意，原，諒，我。」

「可是你現在畫的這女人不像慕容情。看起來好像是…玉辭心？」師尹觀察外甥反應。

「嗯，我，對，她，蠻，過，意，不，去，的。」師劍初看著黑板上的女人圖像，臉頰微紅，嘆了一口氣。

「最好別給慕容情看到，否則…」

「我，知，道。」拿起板擦很快地擦掉。

這時，撒手慈悲進來教室找師尹：「師尹，校長找您。」

「找我？」師尹抬頭看看牆上時鐘，正指著六點半，表情有些為難。

在師尹和撒手慈悲雙雙離開之後，師劍初看著師尹剛才畫的黃色海綿寶寶，末了，他決定補上派大星跟蟹老闆。

然後拍拍手上的粉筆灰，笑著離開教室。

「校長，找我有事嗎？」師尹禮貌地問道。他看見坐在董事長椅上的弭界主，正翻閱著公文。身旁站著一位陌生的美男子。

「叫我界主就好，無衣。」將閱畢的公文闔上，舒展筋骨般地往椅背一靠。接著說道：「介紹一位新同事---厲海蟾。他是來接替你目前所帶的放牛班，你以後就不必身兼兩職，辛苦加班忙到半夜了。」

「這…」令人意外地，師尹並沒有立即答應弭界主，反而是充滿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弭界主滿心以為師尹會爽快地答應，並感謝他體恤下屬。怎知，師尹竟會出現這種令人不解的反應？

「呃…界主，我現在對帶班已經得心應手了，況且，我跟孩子們好不容易才彼此適應，現在又要換。對他們來說，連續兩次換導師很不公平的。」

「哦？無衣，我從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富於教育愛。」弭界主半是玩笑半是挖苦。

「界主言重了，無衣不過是實話實說，還望請界主海涵。」

「你既然不願意從導師職位退下，那麼叫厲海蟾該怎麼辦？」弭界主將問題推給師尹。

「界主，既然是您請來的，那麼想必他的能力一定比無衣強。不如就讓他擔任學務長，我退下主任，專心帶班。」

「無衣，你可要想清楚一點，這一換，薪水可是差很多的喔！」弭界主遊說著。

「沒關係。無衣甘願。」

『笨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厲海蟾忍不住在心裡對師尹品評著。他毫不懷疑這個師尹是一個大笨蛋。

「如果沒事，無衣告退。」匆匆離開校長辦公室。撒手慈悲已經將車停在校門口等待著。

＊＊＊＊＊＊＊＊＊＊＊＊＊＊＊＊＊＊＊＊＊

「師尹，您來了。」言允站在越織女病房門口，像是終於等到救星般。

「允兒，怎麼了嗎？」師尹難得看到老神在在的言允表露出那種驚慌樣。好像見鬼了。

「是…越織女的小媽來了，她帶著兒子來看越織女。我被那個女人趕出去。師尹，現在該怎麼辦啊？」

「嗯…」師尹謹慎地扣扣兩聲門：「我是師尹，是來幫越織女補課的，請開門。」

等了一會兒，終於門打開了。出來一個打扮入時的妖艷女人：「哎呀！您就是織女的導師嗎？可真年輕啊！」身上的香水味濃得薰人。

「不好意思打斷您的看望。但這個時間本就是我跟越同學約好的，可否請您先…暫時離開？」

「呵…聽織女說您是個認真負責的好老師，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妖艷女子笑著說道，然後對著正在越織女的床上跳上跳下的五歲小男孩說：「別玩啦！凝兒。姊姊要上課，你別吵她了。」

「吵都已經吵過了，玩都已經玩瘋了，現在才來教訓兒子。」一旁收拾殘局的喜鵲忍不住發出不滿的聲音。

只見妖艷女子惡狠狠瞪著喜鵲，然後拉著五歲兒子的小手：「走！」

母子倆經過師尹旁邊時，突然間，師尹伸出手按住小男孩的頭頂，輕輕搓了搓，柔聲道：「好乖…」

「凝兒，還不快跟師尹叔叔打聲招呼？」妖艷女子說道。

「…師尹叔叔好。」小男孩朝師尹擠出一個噁心的鬼臉。

「師尹，剛才我看見您偷捏了那孩子一把。」待那對母子離去之後，撒手慈悲說道。

「一個欠缺教訓的孩子，偶爾也該讓他明白誰才是老大。」師尹笑道：「越織女同學，妳還好嗎？」

「我很好，謝謝老師。」越織女笑著回應師尹：「您上次給我的書，我看完了。」從櫃子底下拿出一本【觀念物理】。作者署名【跋】。

鮮少人知道，師尹也寫書，更沒人知曉，師尹所用的筆名為【跋】。

越織女手上的書，就是師尹懷著對教育無比的敬意，信仰下的產物。

「看完了，有任何疑問嗎？」師尹問。

「很有趣的書。讓我開始對物理產生興趣了。」越織女說：「老師，您教這麼久的物理，同樣的東西一直重複，難道都不會感覺疲累嗎？」

「一點都不會。」提到教學，師尹神采飛揚，眼神放光：「我不是在教物理，我是在教『人』。每個學期不同的『新人』，都是不曉得運動定律、轉動力學、萬有引力。而我，提供他們嶄新的觀念及方法，引導他們，來看他們周遭的新世界。」

「呵呵，老師。看來您不只是在教學上有著高超的專業，也在教導人對待生命以及生活的整體態度上有著相當的熱情。」

這份熱情只專專對著妳啦！越織女小姐。其餘時候的師尹，可是相當懂得在適當的時機裡，利用學生的感情，澆熄學生的熱情。

站在一旁的撒手慈悲真想大聲替師尹說出來。只是看著師尹對著越織女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識相地選擇不說。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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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1-12-04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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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 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七)

為了驅散睡意，蜇伏在芒果樹園草叢中的斷滅在深夜的黑暗裡點起一根菸，隨著一呼一吸的韻律，煙頭的火光忽明忽暗。

「阿真你幹麻抽菸啊？」同樣跟著等候某樣東西光臨果園，十六歲的林自靈出神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以氣音小聲抱怨著。

「妳不喜歡煙味啊？還有，不要叫我阿真。」十九歲的斷滅笑笑，扭熄菸頭。

「不是的啦！是你抽菸的話，會被人家發現的啦！那就前功盡棄了。」林自靈講完，突感喉嚨一陣奇癢，掩口壓抑咳嗽聲。

「喝點熱茶吧。」斷滅從保溫壺裡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少女。

「謝謝阿真。」少女愉快地接過茶水。

「我已經說過別叫我阿真，太娘了。」斷滅沒好氣。

「不叫阿真要叫什麼？」少女嘿嘿笑道：「那叫你妹仔（滅仔）好不好？」

斷滅側頭看著少女的眼，瞳仁反射著天上那一點稀微的星光，好像夏季的黎明東方升起的耀眼金星。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你別生氣嘛！」少女好言勸慰。她怎會不知道妹仔這個暱稱是斷化大哥專用的。因為斷滅就是拿這個大哥沒辦法。

「今天再不找出那個破壞果園的傢伙，我就隨便妳怎麼叫，叫阿真、妹仔都可以。」斷滅手握某樣武器，自言自語著。

少女捂嘴掩飾噗哈哈的笑聲：「不必想太多啦！問題總會解決的。」

其實這是林自靈家經營的果園，並非是斷滅家的。她家務農，家中收入全靠農作物收成，買賣後得來的錢，就是她家一年的生活費。今年，果園突然來了小偷，每晚都來偷果子，還將果園弄得亂七八糟。

斷滅前來查看，斷定這是出自野生動物的傑作。只是，很難抓到牠。所以每晚來果園裡潛伏，等著抓那隻該死的畜牲。

她實在很過意不去，所以每晚也一起過來陪著。

「很晚了，妳該回家睡覺了。」斷滅摸摸林自靈的頭頂：「晚睡是美容大敵，而且妳VuVu（爺爺）會擔心，快回去吧！」

「不要！我要留下來陪你。」她是憑直覺留下來的。當然如果她要認真思考評估利害得失的話，她是應該聽從斷滅的建議立刻回家去的。

斷滅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間，他的眼瞳像獵豹般地緊縮，發出凜冽的危險寒光。

林自靈亦發覺身邊似乎有不對勁，連忙問：「怎麼了？阿…」被斷滅的大手掩住張開的口。只留一雙眼睛瞪得大大地，骨碌碌轉動眼珠，望向果園的某一棵芒果樹。

斷滅悄悄拿起十字弓，幾乎是以趴著的動作，無聲又快速地匍匐前進。然後駕起十字弓，對準樹上的黑影，嗖一聲。

『吱！』一聲動物的慘叫，斷滅滿以為中箭的動物應當會立即落地，然後他就可以順利抓到那隻畜牲，予以賜死。沒想到，那隻小偷卻當機立斷拔出箭，隨手拋下，迅速跳離。

「嘖！該死！」早知道就在箭頭上塗麻醉藥。斷滅不死心，拔腿狂追。

他一邊追一邊重新彎弓搭箭，咻地一聲擦過動物紅通通的屁股。

『吱吱！』動物又慘叫一聲，速度反而變得更快。

「就不信抓不到你！」要是讓那隻畜牲給逃了，他的面子往哪裡擺？

又一箭射過去，這次動物終於手臂中招。

『吱吱吱！』動物的淒厲哀號，響遍整個果園，傳至靜謐的村子中。

然後，牠的速度開始減慢。

「這下看你如何逃？納命來！」眼看下一箭就要射中動物的心臟。斷滅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獵人狩獵將要得手時的殘酷冷笑。

「住手！」突然，一個嬌俏女聲插入。然後，一雙細緻水白的女性赤足映入斷滅眼簾。

微微愣了幾秒，然後突然回神過來，想起他原本的目的：「閃開！」對著那個赤足女孩說。

「不可以！你不可以殺牠！」藉由昏暗的光線，斷滅看出這名女孩相當年輕。

但是卻從沒見過？難道是住在另一個山頭部落的居民？

「這隻猴子是妳養的嗎？」斷滅問道。

「不是。但牠是我的朋友。請你放過牠吧！」女孩伸開雙手擋住受傷的猴子。

「那牠破壞果園的這筆帳，該向誰討？」斷滅說：「妳說得倒輕鬆，妳愛護動物便罷，但有誰能可憐果農的辛苦？讓開！讓我結束牠的性命。免得這隻畜牲繼續危害人間。」

「我求你。」女孩依然堅持不讓開。

「再說一次，讓開！」箭已安在弦上，蓄勢待發。

「拜託你。」

「我數到三，不讓開的話，我連妳一起射。」斷滅說到做到，一雙凌厲的眼死盯著女孩。

女孩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一，二，三！」數到三時，斷滅手中的十字弓咻地朝女孩方向射過去。

女孩倒地，原本擋在身後的白毛猴子吱吱叫，緊張不已。在女孩身邊又叫又跳地不肯離去。

『笨蛋！』斷滅嘀咕著，放下手上的十字弓。輕步走向女孩跟那隻闖禍的白猴子。

夜，還很漫長。

＊＊＊＊＊＊＊＊＊＊＊＊＊＊＊＊＊＊＊＊＊

「喂！斷滅是哪一個？」下午第一節下課時分，一個染金髮的男孩跑來師尹的班上，指著斷滅大吼：「你就是斷滅？好樣的，竟敢傷害我馬子，害得她受傷驚嚇。」

斷滅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書本，白色襯衫制服前一排釦子全打開，露出結實黝黑的胸肌，緩緩站起身，足足高金髮男孩一顆頭（身高一百九十二公分）。

「你，想，怎，樣？」

要打架，他絕對奉陪到底。況且這次他自認為很有理由。

「你傷害了我親愛的咪吱小姐，還敢問我想怎樣？」肖日飆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眼前高壯的男孩，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

「那就放學後，在校園的金色山丘見面。」

金色山丘，是斷滅私底下命名的。其實只是一處沒有生長任何東西的黃土丘。

「不，可，以！」師劍初趕緊出聲阻止。

「老大您來啦？可是…這個傢伙實在太過分，他傷害我的咪吱耶！」肖日飆是從詩意天城學園轉來的，原因就是因著崇拜師劍初，所以當知道師劍初轉去師尹服務的學校，於是也跟著一起轉來了。就讀靖滄浪的班級。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此時的師劍初用比平常更具威力的標點，每個落下的字像是一顆顆的炸彈般，投進肖日飆的心裡。

「哼！算你運氣好。」肖日飆臨走前瞪了斷滅一眼，依然忿忿不平。

『是那個肖日飆運氣好吧？』慕容情一邊寫著講義，一邊在心裡評論著。

＊＊＊＊＊＊＊＊＊＊＊＊＊＊＊＊＊＊＊＊＊＊

放學時分，大家都在收拾著書包預備離開走人，寒凝淵卻一反常態地趴在桌上動也不動。

赤睛見著這一幕，心裡有數。然而，他卻不想採取接下該做的行動，只是冷冷地望著寒凝淵趴著的背影。

「怎麼了？你不去叫醒他嗎？少爺在睡覺，作為司機的你，怎麼可以不提醒呢？」師尹笑著問道。

「...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赤睛小聲說著，然而他的身軀微顫，顯然已經有些動搖。

師尹笑笑，走向依然還在沉沉入睡的寒凝淵，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摸：「羊兒，該起床了。」

果真是一頭羊兒啊！連頭頂上兩顆硬硬像羊角的東西都具備了。師尹心想。

「你幹麻啊？性騷擾啊？」這時的寒凝淵突然跳起來，冷冷看著師尹。他最恨有人摸他的頭。

「赤睛同學，麻煩你過來服事這位有起床氣的大少爺，我先走了。」師尹翩然離去。

回辦公室的路上，師尹像是等不及般拿出手機按了一個好久沒打的號碼。

「一羽賜命嗎？我是師尹。你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

「妳醒了？」斷滅回到暫時居住的家裡，打開臥室的門，對著床上醒來坐著的女孩問道：「還好吧？我可是已經避開要害了。」

「謝謝你，沒有真的痛下殺手。」女孩囁嚅地說著，朝斷滅鞠躬再鞠躬：「真的，很感謝你。」

「妳住哪？我送妳回去。」不習慣這樣客氣有禮的場面，斷滅刻意別過頭不看女孩的臉。

「我住在…我自己回去就好。」女孩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自己離開。

「妳別逞強。妳的腳傷雖然不嚴重，但是妳沒穿鞋，要越過山頭並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幫妳包紮好的傷口又會裂開。」說畢，彎身抱起女孩，女孩顯然被他嚇了一大跳，柔軟的身軀瞬間僵硬。

「怎樣？我又不會吃了妳！」斷滅皺眉，盯著女孩的臉。

「對不起，我只是…」低下頭，臉頰微微染上一抹嫣紅。

「別再說了。說了我又要頭痛，咪吱小姐，妳乖乖躺好，很快就送妳回家。」

女孩突然抬頭，盯著斷滅的臉，不發一語。

「妳又有事啦？」斷滅問著。

「我不叫咪吱，我叫玉傾歡。」女孩說道。

「啊？？」斷滅一下傻住了。

＊＊＊＊＊＊＊＊＊＊＊＊＊＊＊＊＊＊

「師尹，原諒我好久沒來看您。您最近好嗎？」一羽賜命笑著來到師尹的辦公室裡。要不是撒手慈悲在一旁以酸酸的眼神死命盯著，還有師尹也不習慣跟學生摟摟抱抱，他真想好好地抱一下師尹恩師。以表達他對師尹的孺慕之情。

「我很好，你看起來也不錯的樣子。」師尹笑著回應愛徒。他是真的很高興能夠見到一羽賜命。

「一羽，師尹有急事要拜託你。等一下我們還有一個重要約會（越織女），你動作快一點，恐怕塞車時段…你知道的，師尹最痛恨跟人約會遲到了。」撒手慈悲在一旁乾乾地提醒。

一羽苦笑，然後轉頭問師尹：「老師今天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來嗎？我們師徒倆如同生命的牽連可不是一件兩件任務就能夠劃分得清楚，而且叫你來最大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我最聰明、最爭氣、最心愛的好徒弟啊！」師尹笑著，一邊偷偷瞧著撒手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師尹…」老實的一羽禁不起師尹這樣的恭維，一張好看的俊臉頓時紅得像關公。

「好啦！不開你玩笑。這兩包毛髮，麻煩你檢驗一下。」師尹拿出兩個以塑膠夾鏈袋裝好的紫紅色微捲曲毛髮：「拜託你了，越快越好。」

一羽接過兩袋毛髮，點點頭。

「好乖好乖，老師最喜歡羽兒小乖乖了。」師尹摸摸愛徒頭頂上的捲髮。心裡想著：『羽兒這頭美麗的棕黑卷髮跟王戟武的棕黃捲髮比起來，到底哪一個比較漂亮？』

「師尹，去醫院快遲到了。」撒手慈悲忍不住出聲提醒。

「好！我們快走！」師尹笑著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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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1-12-04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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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 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八)

師尹來到越織女的特殊貴賓休養室，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蛋糕的香味。

「老師您來了？小姐等您好久了。」喜鵲笑得神秘。

越織女？她等我好久？師尹被這句話弄得心神擺盪。但是臉色依然保持平和：「真的？在等我？有事嗎？」

「師尹，您的聲音聽起來不太一樣喔！」撒手慈悲一旁吐槽。被師尹回頭一掃，立刻閉嘴。

「喜鵲，妳退下。」越織女臉頰微紅，手裡端著一盤精緻的手工蛋糕：「老師，您來真好。這是我剛烤好的蛋糕，要不要嚐嚐？」

喜鵲一旁偷笑不止，令撒手慈悲感覺事有蹊蹺，但又不敢造次。

「當然一定要嚐嚐看。」師尹眼睛放光，織女特地為他做的蛋糕耶！拿起叉子插起一小塊切好的，送入嘴裡。

「怎麼樣？好吃嗎？味道如何？」織女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師尹。

師尹沒有作聲，剛才高興的表情瞬間凝固。

「師尹？」撒手慈悲有些擔心。

師尹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叉子險險掉落。

「老師？」越織女從期待逐漸轉為擔心、害怕。只見她伸手，欲摸上師尹僵硬的臉，但到了半空中又停下來了。

師尹持續顫抖著，但是臉上逐漸有了表情，他慢慢轉向越織女，然後搖晃兩下身子，接著翻了個白眼，整個人栽進越織女的胸膛裡。

「哎呀！師尹貧血昏倒啦！」撒手慈悲驚嚇嚷叫著，然後對著同樣不知所措的喜鵲說道：「我們快點去叫院長素還真過來看看！快！」

「可是…」現在師尹正倒在小姐懷裡啊！應該先去將師尹扶起來躺平吧？喜鵲心想。

「來不及了啦！快、快、快！」撒手慈悲拉著喜鵲的手，推門離去。留下昏迷不醒的師尹和有點被嚇到呆掉的越織女兩人。

沒人幫忙，越織女只好伸手抱住師尹，慢慢調整姿勢，讓兩人靠著牆壁坐下。

師尹仍然緊閉雙眼，呼吸均勻。清俊的臉龐正好倚傍著越織女柔軟的胸脯。

「老師…」眼裡滿了擔心和自責，真不該拿師尹當實驗品的。她是頭一次嘗試做蛋糕。

「對不起…」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越織女的啜泣聲令師尹慢慢睜開眼，只見他微笑著從越織女的懷中起身，調整坐姿，順手將越織女剛才被他躺皺的黃色衣裳拉平，整理好。

「老師，您沒事啦？」越織女破涕為笑：「都是我不好，蛋糕難吃到讓您昏倒。」

「沒關係，其實蛋糕很好吃。我只是有些...過勞。讓妳擔心了，都是我不好。」伸手想摸她的臉，但是在半空中突然改變心意，改摸她的頭髮。

「老師您這麼辛苦，以後就不用天天來看我了。」越織女說道。

「不行！身為老師，怎可以對生病的學生不負責任？」師尹笑著回絕。

「可是老師您這樣，叫我怎麼能夠安心上您的課？」

「既然如此，那就趕快好起來吧！我會等妳。」等妳十八歲，從學校畢業。師尹如此盤算著。

「老師，您在想什麼？」越織女眨著眼，看著師尹那複雜又充滿算計的臉。

「啊…沒什麼。」伸手將越織女拉起來：「為了賠罪，同時也為了謝謝妳的蛋糕，我帶妳去一個好地方。」

＊＊＊＊＊＊＊＊＊＊＊＊＊＊＊＊

淨無幻騎著腳踏車，沿路哼著歌：「保庇、保庇、保庇、保庇、保庇、保庇、保庇盎！」

她的心情難得這樣好，因為最近斷滅都沒有遲到早退打架。

也許要歸功於師尹，因為聽說師尹私下曾經叫斷滅過來，對他說：『淨教官都快要變成你的專屬保母了。每次只要你一闖禍，她就要擔心。你不覺得淨教官最近白髮多了好幾根嗎？』

斷滅這孩子，雖然打起架來六親不認，但是他對女生竟是意外地紳士體貼。

也許是因為他母親很老才生下他吧？生下斷滅之後，她就變得相當老衰，不久就死了。所以讓他覺得女生都是很脆弱需要被照顧的。

「哇！教官妳真厲害，穿著窄裙高跟鞋還能騎腳踏車喔？」說曹操曹操就到，斷滅出現在她身旁。

「你在幹麻啊？斷滅同學。」淨無幻嚷道，臉頰微紅。

「看了不就知道？我在跑步啊！」斷滅回應。

「運動麻煩請到操場上，你不該在馬路上跟著車子奔跑。」淨無幻揉揉額，才剛說斷滅有進步，現在又開始找麻煩了。

「不行哪！我跟女孩子有約。她家就住在這附近。昨天晚上我跟她一起…」

「一起做什麼？」淨無幻有不祥預感。

「一起做愛做的事。」斷滅說完哈哈大笑：「教官，妳別那張臉嘛，真可怕。明明就是一張不錯的臉蛋，還搞出這麼難看的表情給我看。」

「你有戴保險套嗎？」淨無幻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酸味。

「有！謝謝教官關心。」斷滅繼續笑著：「教官妳真該看看，玉傾歡是個很不錯的女人，臉蛋漂亮，身軀柔軟，口感極佳，配合度高…」

「給我閉嘴！」淨無幻猛踩踏板，突然間，車鏈鬆脫。

「哎呀！」淨無幻硬生生絆倒…剛好被斷滅接住跌下的身軀。

「小心一點。」

「你才是一個超級大笨蛋！」不顧教官形象，淨無幻氣得大罵，推開斷滅。

「？？？」斷滅被罵得一頭霧水。

見斷滅一副憨傻的模樣，淨無幻更氣了，直跺腳：「你給我滾！」

「那妳的車呢？要我幫忙牽回家嗎？」

「我不要了！」賭氣般地甩頭。

「那就給我吧！」斷滅將腳踏車一肩扛起，然後走人。

「喂！你將我的車拿走，那我該怎麼辦啊？」淨無幻賭氣說道。

「妳有兩隻腳對不對？老天生妳兩隻腳是幹麻用的？」斷滅嘆口氣，然後像是看到救星般，對著前頭一輛來車揮揮手：「靖滄浪老師，這裡這裡！」

一輛海藍色的瑞典車，停駛在淨無幻身邊。靖滄浪探出頭來：「淨無幻，妳怎麼了？」

「老師，麻煩您載教官一程，可以嗎？」斷滅將車門打開，對淨無幻作勢---請。

一路上，淨無幻安靜無聲，氣氛詭異。靖滄浪偷偷瞄著身旁陰霾的女人，不知所措。

「淨無幻…」妳怎麼了？斷滅又欺負妳了？

靖滄浪不敢將全部的話說出口，只好一直不斷地深呼吸，吸氣、吐氣。直到送淨無幻到家門口，他還是不敢說：『妳心情看起來不好，要不要我們去兜兜風？』

只能目送淨無幻開啟大門，逕自閃進公寓裡。直到不見人影。

＊＊＊＊＊＊＊＊＊＊＊＊＊＊＊＊＊＊＊＊＊＊＊＊＊

師尹一路牽著越織女的手，來到素還真的老婆風采鈴所開設的一家五星級花園餐廳---不夜天。

「老師，這裡看起來好漂亮喔！」

越織女東張西望，有些忐忑不安貌。

「沒問題，這裡的老闆跟老闆娘我認識，只要報上我名字，吃住完全免費。」

「老師，我們來這裡上課，不會很奇怪嗎？」越織女還是滿臉不安。

「妳擔心喜鵲找不到妳嗎？放心，撒手慈悲會帶她來，只要妳想的話。」師尹笑著說道。

突然間，他變了臉色，一把將越織女抄起來，摟住她的腰，迅速躲到旁邊一根大柱子沒被水晶燈泡照射到的陰影底下。

「老師…」越織女還想問，卻被師尹整個埋起來緊抱著，兩人身子緊貼。

「噓…」

寒凝淵瞇起眼，看著一旁的白色大柱子，思索著。

「怎麼了？」身旁一個妖艷無比的女人，挽著他的手問道。

「…沒有。」寒凝淵冷笑中。

待寒凝淵和女人遠離之後，師尹才慢慢鬆開雙手。

只見越織女臉頰微紅，輕輕推開師尹，說道：「我該回醫院了…」

「好吧。」師尹無法，只得順佳人的意。

「這不是師尹和越織女嗎？」一個爽朗的笑聲在師尹和越織女背後響起。

只見咨楓岫正意氣風發地笑看兩人，拽著一位長得頗為秀氣可愛的女人，師尹看得出楓岫將手拉得緊緊不放，似乎生怕女人逃走般。

女人像是剛才跟楓岫發生過爭執，表情有些不悅。

師尹不認識她，心裡想著：『還好不是王湘靈。』

「北七嗎？快放開我！」女人可愛細嫩的小臉蛋卻配上略為沙啞的嗓音，頗為有趣。

只見楓岫抓得更加死緊，笑得更為無賴：「不行！我現在要帶妳去的地方，剛好有養許多像妳一樣可愛的小烏龜。」

女人一聽到烏龜，竟然放棄掙扎，但還是象徵性地『哼』一聲。

「那麼，師尹祝你約會愉快，我和少獨行小親親先走了。」

「北七嗎？誰是你的小親親啊？」

咨楓岫愉快地拉著人走了。

「我們也走吧！」師尹拉起越織女的手說道。

「嗯。」點頭。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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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1-12-05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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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 夢田小小羊兒要回家(九)

午休時分，慕容情順著紙條上畫的路觀圖所指示，來到校園某僻靜處，那裡有一棵蒼翠茂盛的楠木，楠木幹有一個很大可以容納一人的樹洞。

東張西望，找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突然，她的手被人抓住，然後整個人被拉進樹洞裡。

「阿初？！你寫紙條給我，是有話想對我說嗎？」慕容情問著眼前這個沉默不喜說話的男孩。

「噓…不要說話。」師劍初伸出一根食指壓住慕容情的唇。

你的口吃呢？怎麼突然好啦？由於被捂住嘴，慕容情只得睜著美麗的藍眼瞧著師劍初那張不算太帥卻蠻有型的臉，逐漸往她的臉湊近再湊近。

「嗯…」當四片唇瓣貼合時，慕容情突然間皺眉，一把將師劍初推開：「討厭啦！你中午吃魚吼？」

好濃的魚腥味喔！要接吻也不事先刷個牙再來，豬頭！沒誠意！

慕容情氣得轉身跑開，留下一臉尷尬的師劍初。

笨啊！我真是的…此刻師劍初好想一頭撞樹，乾脆撞死自己算了。

「師劍初，你在這裡做什麼？」靖滄浪問道。

每到中午午休時分，靖滄浪總會在校園各處死角巡視，就是不想有人利用校園角落做不法的事。剛才他聽到一些聲音，還以為又是斷滅在偷偷抽菸。沒想到是模範生師劍初。師尹的外甥。

「沒沒沒沒有有有有…」師劍初脹紅了臉。

「沒有的話那就快回教室。快上課了。」靖滄浪說。

師劍初點點頭，快速離去。靖滄浪從口袋裡拿出一包菸，點燃火苗，吞吐中。

想著那天淨無幻一臉不高興的模樣，還有最近厲海蟾總是有意無意找他的麻煩，還有…總覺得淨無幻跟厲海蟾似乎是舊識？兩人講話的時候，神色都好怪異。

靖滄浪越想越煩，腳邊菸蒂越來越多。

然後，鐘聲響起。

＊＊＊＊＊＊＊＊＊＊＊＊＊＊＊＊＊＊＊＊＊＊＊＊

如果天底下真的有冤家路窄這回事，那麼他現在的情形正適用此句成語。師劍初心想。

回教室前想先去上個廁所，然後就遇上這個傢伙。

其實是一人一狗。

香獨秀堵住門口不讓他離開，校狗南風不競一旁虎視眈眈。

「有有有事事事嗎？」師劍初保持禮貌的口氣。

「真不曉得情兒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論長相、論口才、論資產、論人品，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你？你說啊！」

「我，不，知，道，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師劍初微笑道。

「可憐的情兒被你這傢伙給騙了。你看起來就像個吃軟飯的。偏偏長相又不夠資格當小白臉。」香獨秀說道：「勸你最好別再纏著我的情兒，去找別的女生吧！對了，那個叫玉辭心的女生看起來挺不錯，我覺得你們好有夫妻臉喔！」

「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提到玉辭心，師劍初一張臉又紅又白。

「你轉來這兒不就是為了玉辭心嗎？」香獨秀越說越帶勁：「天天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的，這要說雙方沒有情意，誰會相信啊？」

「小，情，就，相，信。」要說打情罵俏，他覺得寒凝淵比較像是故意要跟玉辭心打情罵俏。只是他每次看到都感覺很刺眼就是。

「她不過是在忍耐你、縱容你的任性而已。師劍初你喔，到底有沒有認真為情兒著想啊？你以為她喜歡你，就可以任意而為啊？你這個軟趴趴沒路用的男人，情兒配你，太糟蹋她了。」

「你，若，是，真，的，很，喜，歡，她，的，話，那，就，光，明，正，大，來，搶，啊！」

「哈！」香獨秀掏出一條花花四角內褲，那是他剛才又被校狗南風不競咬屁股，破掉換下來的。丟到師劍初面前：「在我的國家，男人要決鬥前，會先丟給對方一條穿過的內褲，表示挑戰。現在，師劍初，你，接不接受我---香獨秀---的挑戰？」

「樂，意，之，至！」

「你接受了？很好！現在，換你脫下你的內褲，表示契約成立。」

「我，可，不，可，以，等，明，天，再，跟，你，挑，戰？」師劍初滿臉黑麵條。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不能夠反悔！」香獨秀絲毫不讓步：「快！脫！」

「這…我…」突然，師劍初睜大眼，眼看著那個正在咄咄逼人的香獨秀中招倒地。

「阿初你沒事吧？」慕容情手裡拿著一個長柄刷。

「我沒事…」師劍初笑著說：「對不起，我以後會先刷牙…」

「笨蛋！我只是一下子沒心理準備，被嚇到了而已。」慕容情笑得靦腆，看在師劍初眼裡，真是可愛極了。

「嗯…」當香獨秀睜眼，揉揉還在刺痛的後腦時，突然看到眼前一幕令他心碎的場景。

前面一對小情侶正在接吻。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某個男人心碎抓狂的聲音。

「汪汪汪汪汪汪汪….」這是某隻公狗抗議的吼叫聲。

＊＊＊＊＊＊＊＊＊＊＊＊＊＊＊＊＊＊＊＊＊＊＊

「你好久沒來了，打工很忙嗎？」越織女笑著對洪流說著，端著剛烤好的蛋糕，這次比上次請師尹吃的裝飾得更加精緻漂亮：「祝你生日快樂。」

「送我的？謝謝。」洪流一臉感動。沒想到竟有人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喜鵲一旁笑道：「洪流你可要好好地感謝小姐喔，小姐她啊，不敢將第一次做的蛋糕貿然送給你，所以拿師尹當實驗品…」

「喜鵲！妳退下啦！」越織女滿臉通紅。

「又趕我走？」一臉受不了，但還是聽從主人的話悄悄離去，留下洪流跟越織女兩人單獨一室。

「師尹常來看妳？」洪流問道。

「只是老師對學生的關心而已。」越織女笑咪咪地拿著一壺紅茶。

「喔。」洪流點點頭，吃著盤裡的蛋糕。嗯，味道不錯，只是太甜了一點。

「怎麼樣？好吃嗎？」越織女問道。

「不錯啊！」洪流老實說道。

「那就多吃一點吧。」上次師尹可是將她做的蛋糕全部吃光光，而且還不許撒手慈悲分享，連一點點殘渣都不給。

「嗯…好的。」抬頭看看時鐘。

「怎麼了？」

「沒有啦，就是…打工時間快到了。不過沒關係，我可以打包帶走慢慢吃。」他想到可以拿回去跟風銀羽模紫焰等人分享。老實說，這麼大的蛋糕，又塗了這麼多的奶油上去，光看就…他一個人實在無法解決。

「這樣啊…」口氣顯然有些失望。

「對不起…」男孩口氣也很無奈。

「沒關係，是我不好，你別自責啊，洪流。」越織女笑笑安慰，然後將蛋糕打包好，送到男孩手上。

「對不起…」男孩依然只會重複這句。

「呵…你真客氣，我們…朋友之間何須如此見外？」黃衣女孩笑著說。

「也對…」男孩也展露出釋懷的微笑。

＊＊＊＊＊＊＊＊＊＊＊＊＊＊＊＊＊＊＊＊

「師尹，您的胃…還好吧？」撒手慈悲關心地問著。從昨晚到現在，師尹已經跑了好幾趟廁所。

「沒事。」吞下一包比菲德氏菌，師尹緩緩說著。

沒事才怪！他一定要找個機會跟越織女說，師尹為了她，硬是嗑掉整塊大蛋糕，然後還硬是裝做很好吃的樣子，然後就是整晚不眠不休地與抗議的胃腸奮戰。看著這樣的師尹，撒手慈悲下定決心。

「撒兒，不准！聽到沒？」

「我什麼都沒說啊？師尹。」攤開雙手，眨眨眼裝無辜。

「今天我去醫院就好，你別去。」一把抓起車鑰匙。

「師尹別這樣啦！您肚子才剛恢復，元氣大傷，怎麼可以…」撒手慈悲還沒說完，師尹已自行離去。

＊＊＊＊＊＊＊＊＊＊＊＊＊＊＊＊＊＊

女人睜眼，發覺身旁的男人已不在。連忙起身，看見她的男人正站在大落地窗前，血紅色的窗簾布蓋住外面的風景。

「阿淵，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女子刻意不拿毛毯圍住她裸露的身子，而是直接走到男人身旁依偎著。

男人輕輕推開她，一臉輕蔑：「嫁為人婦，這點小事，不會找妳丈夫商量嗎？」

「阿淵，你明知道她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財產不在他名下。但是好歹他是女兒的監護人，就有權利分得一部分。」女人不死心，繼續黏上去：「況且，你的兒子受委曲，你身為親生父親，難道不願幫自己兒子？」

男人這次不推開她了，只見他閃著邪惡的芙蓉色眼眸：「女人就是女人，屌放進去了腦漿就被吸空了嗎？」從衣袋裡拿出一包白粉，交給女人。

「她身邊有誰堪足以信任？就先從那裡下手。我們那可愛的兒子偶爾也可以派上用場。反正妳那善良到不行的繼女一定不會懷疑。」男人說道。

「你真好。阿淵我愛你。」女人伸手擁住男人，獻上深情一吻。

「呵，那就做得更徹底一點。來！」男人刻意不好好地拉著女人的手，反而是用力扯著女人的長髮，女人雖吃痛但又不敢喊叫，只得由著他拉至床上，以繩索牢牢固定住四肢，然後蹂躪著。

「嗯…」好久沒有享受這樣的快感，自從嫁給陸昧之後，他從沒有像這樣好好疼愛她過。女人瞇眼自虐地想著。

＊＊＊＊＊＊＊＊＊＊＊＊＊＊＊＊＊＊＊＊＊

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師尹瞧著那空蕩無人的天橋，失神中。

「賢弟，你又被那座天橋吸引了？」素還真難得搖頭嘆氣：「這樣不行，很危險的。」

「怎麼說？」不過是看那座橋而已。

「那座橋，又叫天使墜落之橋，或叫通往極樂世界之橋。有很多久病不癒的人厭世，都會先在那裡走一走，然後就突然縱身一躍往下跳。從這座醫院蓋造以來至今，已經跳下去至少有五六個人了。」素還真嚴肅說道：「師尹，這座醫院為何如此有名？不是裡頭請的醫師都很高明，也不是裡頭的設備最先進最精良，而是住進本醫院的病人都是已經重症病入膏肓，幾乎無藥可醫才送過來的。所以，進得來出不去的病人很多。可以說是等死。」

「素還真也會講這種沒信心的話？」師尹苦笑道。

「會被那天橋瀰漫的黑色氣場所吸引，多半就是心裡已經存著許多無法開解的負面思想。然後就不知不覺走上去，往下望，然後就是心一橫。」素還真停下不講，望著師尹好一會兒：「賢弟，你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可能有事？不被我算計他們就該謝天謝地。」師尹依然笑得婉轉。

「最好是這樣啊。賢弟。」素還真拍拍師尹的肩膀：「記住，無論你在外人眼裡有多心機多可惡多該死多千刀萬剮，可愚兄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師尹滿臉黑線，好個殺人不見血的罵人方式，不愧是素還真啊！

走上天使墜落之橋，師尹嘗試去體會那種被揮之不去的黑暗所籠罩的感受。

夜晚氣溫驟降，徐徐涼風吹來，師尹感到還蠻舒服的。一點都沒有素還真所說的那種滯悶不愉快想一死了之的感受。

突然間，他看到一扇白色的門，門上綴飾著各式各樣的五彩鮮花，門內似有仙樂飄飄，透出門縫。讓師尹很想推開門進去看看。

他果然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門的時候。他被後面一個聲音吸引住。

「老師？您怎麼了？」越織女一頭霧水貌，師尹的樣子好奇怪，怎麼朝半空伸手？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空中有什麼東西嗎？

師尹回頭，看見越織女以關心的眼神望著他，於是笑著說道：「妳的朋友呢？」

「你是說洪流嗎？他有事先走了。」

「喔…」不知怎麼地，心底鬆了一口氣。

再度抬頭看那扇門，早已消失無蹤。

「妳以前走上這座橋時，有看見過什麼嗎？」師尹問。

「沒有啊。什麼東西都沒有。」越織女搖搖頭。

「這樣啊…」師尹失笑，以織女單純善良甜美的心性，她怎可能會累積太多不滿憤怒嫉妒等的負面情緒呢？所以自然看不見那扇門。

像他師尹這種人，才有可能。

「老師？」

師尹溫和一笑：「沒事，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說完，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越織女本有些不自在，但是看到師尹毫無介意的模樣，也就不好表示太多。於是回牽他伸過來的大手，兩人一道回房上課。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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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1-12-07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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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一），7F

師尹坐在辦公室裡，開始例行性地批改學生的物理報告。

從窗外傳進陣陣樂器的試音，空氣中彌漫著活潑的音符，讓原本有些陰沉的辦公室頓時有了些許顏色。

以師尹平時的專注程度，他並不在意這樣的吵嚷。但是今天的他有些煩躁，竟無法專心工作。

吁了口氣，站起身，既然無法工作，那乾脆就到外面去走走吧！正當師尹想著要去哪兒逛的時候，他的辦公室進來一位稀客。

肖劍鈍，本校的音樂專任，也是肖日飆的兄長。儘管眉宇之間和肖日飆有些相像，但是性格上和肖日飆完全不同。是個脾氣溫和，溫文有禮，斯文俊秀，才氣縱橫的好青年。同時，他也未婚。深受學校同學們的愛慕。

不要說西洋或七夕情人節以及生日，他收到的情書和甜點要出動三輛卡車才載得動。就連平常，他總會在校園裡碰上一些愛慕者突然冒出來，送花送水果送便當甚至送上告白，而且，向他告白的人，男女皆有。

像他這樣的萬人迷，不知真正喜歡的類型是哪種？不過肯定的是，肖劍鈍的對象絕對不會是一隻母猴子。像他小弟肖日飆那樣超越種族的戀愛。師尹心裡想著。

「有事嗎？」師尹笑問。

「的確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師尹。」肖劍鈍展露他一貫迷人的微笑，朝著師尹放電中。可惜師尹是個男人絕緣體，無法感應到來自肖劍鈍那無與倫比的強大魅力。只見師尹以眼神『嗯？』，示意肖劍鈍繼續說下去。

「因為校內老師大部分都還得授課，能動員的人手實在不夠。我聽說師尹您彈得一手好鋼琴，音樂素養很好。所以能不能過來比賽會場幫忙評審？」

「外面請來的評審不夠嗎？」師尹問道。

「喔，是這樣的，因為其中有兩位評審一個孩子突然發高燒請假，一個昨天發生車禍，腿斷住院。臨時找不到人，所以我才會想到師尹您，以您的水準和音樂素養，應該能堪勝任評審的工作。」說完之後，以詢問的口氣：「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師尹爽快地答應。

到了現場，師尹才知道學校承辦的這個全國高中職音樂決賽，水準是有多麼的…普羅。可儘管如此，還是出現了幾個令人驚艷的明日之星，演出之令人讚嘆。而且有幾個還是出自本校學生。

「靖滄浪，沒想到您班上有這麼多的才藝美少女啊？」師尹對著身旁也是同樣被肖劍鈍抓來當評審的靖滄浪悄聲說道。

靖滄浪所帶的班級是人情班，有許多家長私下拜託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大多是身懷絕技，家裡有計畫性地栽培。

「好說，師尹您班上還不是盡出一些天才型的？」那個寒凝淵是國樂組琵琶決賽冠軍不說，赤睛也是拿下二胡決賽亞軍，總分僅僅差來自別校的冠軍對手零點五分而已。

而那個剛轉來不久的慕容情，更是拿下西洋組的歌唱和鋼琴雙料冠軍。

師尹笑笑：「那個叫白飛鷺的女孩，是新轉來的嗎？之前沒見過她啊。」剛才他瞄見比賽下場，拿著二胡準備離開的赤睛順手扶了一位穿著傳統服裝差點被長裙絆倒的女孩，後來在舞蹈比賽中看到，才知她叫白飛鷺。

「她是三個月前轉進來的，因為家裡經常有特殊的要事，所以常請假回家幫忙。師尹您說沒見過她，很正常。」靖滄浪笑答。

「是這樣子啊？」師尹臉上笑意更深了。

＊＊＊＊＊＊＊＊＊＊＊＊＊＊＊＊

師尹不在的教室內，同學們各自四散找人聊天。

「赤睛你好遜，竟然將冠軍拱手讓人。」寒凝淵攤手表示很失望：「那個打敗你的別校冠軍---蕭羽人，竟然對我擺出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要不是我臨時找不到布袋，他就得小心了。哼！」忿忿不平。

「是我技不如人，與他無關。」赤睛平靜說道。

「拿個亞軍也不錯了啦。寒凝淵你太嚴苛了。」玉辭心看不下去。

「輸就是輸！還有什麼理由？赤睛你今天自己走路回家，車子，我自己開。」寒凝淵說完，背著樂器盒離去。

寒凝淵家離學校有兩小時的車程。

赤睛一臉不在乎，反正他早已習慣。默默收拾書包以及樂器，慢慢踱出教室。

一出教室，就碰上一位女孩，對著他笑：「您好。」

赤睛一眼就認出，那是他之前伸手扶起來的跳舞女孩。

「妳好…」赤睛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頭一次有個女孩這樣對他展露微笑（因為寒凝淵的關係，學校裡沒有人敢理他，女孩子更是懼怕和他有所瓜葛，生怕被寒凝淵欺凌）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所以態度上顯得壓抑。

「我是來向您道謝的，剛才因為急著上台比賽，所以沒有機會，謝謝您的扶持。」女孩有禮貌的鞠一個躬。

從來都是赤睛聽人話任人差遣，哪有人向他鞠躬道謝的？只見他的臉色逐漸紅潤，眼神也慢慢柔和起來，說話口氣也變得溫柔：「這是應該的…」

「我叫白飛鷺，您呢？」女孩笑容甜美。

「我叫赤睛…」這是他出生以來頭一次感到暈眩。但他又不討厭這樣的感覺。事實上，他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

兩人互相凝視了幾秒，直到旁人幾聲咳嗽，赤睛才如夢初醒般：「妳下課了嗎？有空嗎？我現在肚子有點餓，我們可以去附近的速食店聊聊嗎？」流利不打結的一串話，赤睛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種明顯泡馬子的話，他怎麼會講得如此臉不紅氣不喘？

更令他吃驚的是，名喚白飛鷺的女孩竟然爽快的點點頭：「好啊！我請客。謝謝您扶了我一把。」

「應該是我請妳才對…」赤睛一講完，才想到自己的錢包放在車上，而車子已經被寒凝淵開走了。低下頭有些羞慚：「還是下次好了…」

「沒關係，讓我請。請給我請客的機會，好嗎？下次再由你請。」女孩大方不忸怩的態度，令赤睛心中的震動久久迴盪不已。

兩人一起離開校園。此刻赤睛的心，有如雨後的天空那般地清爽。

＊＊＊＊＊＊＊＊＊＊＊＊＊＊＊＊＊＊

斷滅沖完澡從浴間出來，溼溼的頭髮滴著水珠，黝黑的胸膛上刺著明顯的白色圖騰，看得玉傾歡有些發楞。

「呆什麼？我全身上下的圖案都讓妳看了這麼多次了，還看不膩？」笑著剝下她身上的衣裳，露出姣好美麗溫軟如玉玲瓏有緻的女性胴體。

「你這個人才奇怪呢！我身上一片空白什麼紋都沒有。你還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玉傾歡低下頭，接著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地興奮：「我終於發現你身上唯一沒有刺青的一塊淨土了。」

「妳說的該不會是我的LP吧？」斷滅有點沒好氣，這女人原來是在觀察這等無聊事啊？

「討厭！幹麻把話講得這樣直白啦？人家是有氣質的淑女，聽了會害羞的。」背倚著靠在斷滅的胸膛上，而他的左手正輕柔地放在她那對少女峰上，右手則往下撐著她如柳枝般的纖腰。

「在床上就不必裝氣質了吧？」親親她因著害羞而燒紅的臉頰，延燒至脖頸以下。每一回做快樂的事情，她都是這種表情，百看不膩。

「嗯…阿滅…我…」

「什麼事？歡兒…」嚐著少女峰上甜美的紅暈。令人銷魂。

「其實，我…我…」少女掙扎許久，終於決定說出一切：「我是有計畫要接近你，那隻猴子是我養的，是我叫牠破壞果園，因為我知道你會親自出馬捉猴子。」

斷滅停下動作，望著她那張因著說出實情而滿了複雜表情的小臉：「然後呢？」

「對不起…因為…實在不想賣掉土地，那是我們的祖產。而讓你大哥（斷化）從中牟利，靠著炒地皮而賺得更多的黑心錢…於是想利用你…去騙斷化，讓他放棄競標…我…實在很對不起你…」斷斷續續說著。

「既然要聯手騙我，那現在…妳為何又要供出來？」看著那個縮在他懷裡像隻受驚的小貓咪般發抖的女孩，斷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來不是那麼的恐怖。

「因為…因為…我…我…」哽咽說不出話。全身抖得更加厲害。

「妳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在演戲給我看嗎？」斷滅心知這不是他真正想要問的，但嘴巴依然不聽使喚。

「不是…不是…」女孩淚流滿面，搖頭，雙手掩面。

斷滅拉下她的雙手，強迫她注視著他的臉、他的雙眼。他要看清楚，眼前這個欺騙他的女孩，到底對他存著多少真心？亦或真的---只是一場騙局？

只見玉傾歡的淚水模糊了她晶瑩的雙眼，哭得紅腫。以往那對開朗美麗的明眸，消失無蹤。

粗大的手指扣住她精緻小巧的下巴，低頭往她微張的粉唇狠狠嚙噬著。然後將她整個人壓倒在他身下，投注比以往更大的力量。

「嗯…嗯…滅…」女孩微微扭動身子，為她身子所受的折磨稍作掙扎。

「不要再騙我了…妳要我拿妳怎麼辦？歡…」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等到他告一段落，稍微停下動作時，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忘了做。

他沒戴保險套！

看著尚壓在他身下，心跳快速喘氣不止連髮根都溼透的女孩，心想：『為何玉傾歡在這種關頭都還不知道要保護自己呢？她大可以在其他時候對我講出實情，偏偏卻選在這種…唉！當真不怕我氣得掐死她？』

起身，調整兩人姿勢，將玉傾歡連人帶被抱起來，分手前，他想先將她洗乾淨。

當他解下包裹玉傾歡身子的薄被，發現她裸露的身子依然發抖不止。連忙抱緊，直到她終於不抖，身體逐漸放鬆，表情也慢慢恢復以往那輕鬆愉快的樣子，均勻起伏的胸膛顯示她已沉沉入睡。

想到今天以後，他或許再也無法跟她見面，斷滅再度低下頭，深深地吻著她。久久不願移開。

一定要找大哥斷化，兄弟倆好好對談。

斷滅的眼瞳緊縮，閃著可怕的兇光。

＊＊＊＊＊＊＊＊＊＊＊＊＊＊＊＊＊＊

越織女坐在醫院中庭花園，安靜地織著背心。

天氣越來越涼，她想為洪流織一件特製的保暖背心。而且只有洪流才有。

想到洪流的高興表情，越織女忍不住微笑，然後是一陣劇烈咳嗽。

「小姐，您又在加班了？」喜鵲終於找到主人：「不是告訴過您，二次感染不能吹風，您還是不聽。」這下又要延長請假時間了。

「我不要緊的，妳看我不是活蹦亂跳的嗎？中午還多吃了一碗飯呢。」越織女將背心晾晾，給喜鵲瞧她的傑作。

「是啦！不是我烏鴉嘴，師尹若看到了您這樣為洪流拼命，他大概又要木著一張臉爬到那座天橋上去發呆了。」喜鵲沒好氣。

「我知道啦，我會小心不讓他瞧見。」

「不對！小姐，您應該要更加明目張膽變本加厲，毫不保留地將您對洪流的情意透露給師尹聽，長痛不如短痛！或者更狠一點，拜託師尹幫忙您追洪流，讓他知難而退，不再對您心存妄想。」

「我已經對師尹說過了。」

「所以說囉！耍曖昧是不道德的，師尹雖然想老牛吃嫩草，受傷是他活該…小姐您剛才說什麼？」喜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我說，我已經對師尹說明我對洪流的心情，也已經明確拒絕他了。」

「真的？小姐當時…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喜鵲開始對這個服侍多年的主人產生一股新的看法。

「昨天的事…」越織女輕輕嘆口氣：「所以，師尹他今天一定不會來了。」

「是誰說我不會來的？」師尹笑著出現。旁邊跟著一臉無奈的撒手慈悲。

喜鵲嘆道：「該不要臉的人偏偏很懂得節制自己，讓小姐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而那個該知難而退的人卻涎著一張老臉不斷纏著。」

「喜鵲！妳…」本想叫侍女退下的越織女，咬咬下唇，最後還是笑著對師尹說：「謝謝您不辭辛勞，我…」不知該接什麼話。

「無衣也只是想看看自己厚顏的程度，今天看來，越織女似乎對無衣的來訪鬆了一口氣？」

「我才沒有…」小聲說著，跺腳。這動作令喜鵲看得目瞪口呆。她家那個氣質滿點的越織女小姐呢？

師尹笑了，笑得相當開懷。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2-06-17 2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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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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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8樓發表於: 2011-12-09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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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二）

下午五點，師尹正批改著學生的期末報告。以蘸了紅墨水的中楷，在作業上頭分別批上了大『可』和小『可』。

大『可』表示---大可不必。六十分以下，拿回去重寫。
小『可』表示---非同小可。九十分以上，恭喜過關。

這學期拿到小『可』的同學比大『可』的還要多，不錯，比起上學期進步許多。師尹感到欣慰。

「師尹，您的急件。剛收到的。」撒手慈悲拿來一封精美的信帖。

放下毛筆，拆開信件，裡頭那剛勁飛揚的字跡，顯示寫信人的性格。

棘島玄覺的字體還是這麼美，真想裱起來天天觀賞。

師尹將邀請函高高舉起，欣賞許久，讚嘆著。（棘島玄覺：師尹，您大可不必這樣做！）

看著最後一行字：『請攜伴參加』，師尹微微一笑，然後將信妥貼地收進懷裡。

撒手慈悲隱隱感覺師尹心裡又再打什麼主意了，不禁微微嘆一口氣。

「撒兒，今天你可以先回家了。坐捷運要小心色狼。再見！」師尹拿起筆繼續寫。

撒手慈悲內心哀號，師尹最近真是越來越『神』了，只是一點微小嘆氣而已，還是被察覺到了。

「那麼，師尹要小心開車啊！別看越織女看得太晚，撒兒這就先回去了。」

「嗯。」面不改色繼續批改作業。改到一半突然想到，支開撒兒似乎還不夠的樣子。於是停下筆，瞇眼思索著。

＊＊＊＊＊＊＊＊＊＊＊＊＊＊＊＊＊＊＊＊＊

中午午休時間，當淨滄浪正準備走出辦公室巡視校園各個死角時，淨無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的飯盒。

「靖老師，您吃飯了沒？」淨無幻笑容可掬，甜美的聲音好像滴出水來了：「謝謝您那天送我回家。這是我今早做的飯盒，您要不要嚐嚐看？」

靖滄浪先是呆愣了好幾秒，然後伸出左手，用力捏自己的臉。捏到整張臉都變形了還不罷手。

「靖老師，您是怎麼了？臉都捏紅了。不痛嗎？」淨無幻一臉莫名奇妙。

「我沒事、我不痛。」靖滄浪放開自己的手，眼角似乎有些淚水。

果然是夢！靖滄浪痛恨自己為何要做這種妄想的夢，還是回辦公室午睡吧！等醒了就好了。

於是，靖滄浪轉身，欲回辦公室裡午睡。

「靖老師，您不吃我做的便當嗎？」淨無幻顯然有些失望。

「吃吃吃！我吃、我吃！」靖滄浪回頭，將淨無幻手中捧著的飯盒拿走，打開，當場吃將起來。

就算是夢也認啦！反正又不會少塊肉。靖滄浪心中盤算著。

「好吃嗎？味道如何？」淨無幻滿心期待，看著靖滄浪那狼吞虎嚥的樣子，應該是很美味。

「嗯…嗯…嗯…」只見靖滄浪猛點頭，發出像是呻吟般的回應。

「真的嗎？真的有這麼好吃嗎？」淨無幻有點懷疑，老實說她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好粗、好粗，灰~~熊的好粗！」靖滄浪越吃越猛。

「好吃的話，這裡還有一個。」淨無幻笑著從袋子裡，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便當。

靖滄浪看了，淚流滿面。嘴裡喃喃說道：「謝…謝…」然後接過淨無幻手中的新便當。

「那您慢慢吃，我先走了。」淨無幻擺擺手離去。

一陣陰風吹進辦公室，靖滄浪嘴裡塞滿了食物，一條菜還掛在嘴邊沒吃進去，望著淨無幻的背影發呆。

＊＊＊＊＊＊＊＊＊＊＊＊＊＊＊＊＊＊＊

下午第一節，來了一位令人驚喜的同學。

當越織女一踏進教室，師尹差點以為他還在睡覺。

「素醫師今天早上說我可以回校上半天課，所以我下午就立刻來了。」笑著對同學說，目光不自覺朝洪流那邊看。

只見洪流朝她點個頭微微一笑，然後悄悄轉頭不再往越織女的方向看。

越織女也不以為意，只見她微微一笑，然後朝師尹點個頭，坐上她久違的位置。輕輕撫摸著課桌椅，一臉懷念的模樣。

下午第二節，體育課，按照課表，這節體育課要上游泳。

和師尹班一起上游泳課的是靖滄浪的班級，而擔任兩班的游泳教練，正是有教練執照和急救證書，號稱『大隻魚』的靖滄浪。

師尹，則穿戴整齊，和沒有帶泳裝的越織女一起在泳池邊的觀賞椅上坐著。（靖滄浪：喂！）

「妳會游泳嗎？」師尹笑問。

越織女笑著搖頭：「我愛玩水，但叫我游泳就有些困難了。」看著在泳池裡悠遊的同學們，她有點羨慕。

「其實游泳並不難學，只要懂得漂浮和划水，然後身體放輕鬆，就自然而然會了。」師尹說道。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這是物理學的什麼定律？」越織女問道。

「反萬有引力。」師尹說道。

「什麼？」越織女一臉不解。

師尹笑笑地站起身，拉起越織女，站到她身後，貼著她後背說道：「什麼定律不重要，重要的是，妳學會了以後就可以自救。」

左右手分別握住她的左右手，然後開始做往前划水的姿勢：「就是這樣，妳的手掌慢慢往後撥水，身體便會往前推進。」

「原來是這樣，好想下水試試看喔！」越織女笑道，偷偷瞄著泳池正以蛙式游泳的洪流。

靖滄浪不愧稱『大隻魚』，游起來簡直像是大鯊魚般，在旁邊水道游泳的人都會被他雙手用力划水時所製造出來的強力水流影響前進速度。

而師尹班上那兩隻羊兒，在水裡就脫去羊兒的外衣，搖身一變，成了兩隻速度快又靈敏的海豚。

「從羊咩咩變成豬八戒的感覺如何啊？妹仔。」在游了一公里路程之後，寒凝淵站在泳池邊問著同樣也是游了一公里正在休息的斷滅。

「不清楚！也許你把身上所有毛都剃光後就知道了。」斷滅冷冷回應。最近他的心情非常之不好，尤其是聽到有人正不知死活地刺探他底線。

「哈！」斷滅的回應讓寒凝淵興致來了，正想講些更讓人火大的言語時，突然聽到遠遠有人喊著：「有人溺水啦！」

斷滅立刻潛入水裡，寒凝淵覺得沒意思，也潛入水裡。

當兩隻羊將一隻溺水的大隻魚撈上來時，師尹簡直不敢相信。

「去叫淨無幻教官！」當師劍初施行完人工呼吸，靖滄浪恢復正常呼吸後。師尹對斷滅這樣說。

「啊？」斷滅一頭霧水，出這種意外，應該是叫校醫仇未央來才對吧？

「你去叫就是了。」師尹說道，然後解散同學，讓他們換衣服回教室。

目送救護車將靖滄浪載走，斷滅不是回教室，而是跑到靖滄浪的辦公室裡。

當他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便當。朝著校園呼喚：「南風！來吃點心喔！」

南風不競搖著尾巴出現，斷滅笑著拍拍他的頭：「好乖，巡視校園辛苦了。這個便當給你吃。」

南風聞了聞，掉頭離開。

斷滅嘆了一口氣，捧著便當走到教官室裡。

「淨教官，這個…」遞給她：「女人家總要學會一點烹飪，至少不能太難吃。日後才嫁得出去啊！」

淨無幻臉大紅，本想道歉，但是想到以自己的教官身分，竟然被一個問題學生教訓。於是嘟起嘴：「只要想嫁，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嫁得出去。」

「至少我就不會想娶連個基本烹飪都不懂的女人。」斷滅一臉沒好氣。

「那你想娶什麼類型的？」剛問完，淨無幻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淨無幻哪淨無幻，妳幹麻像個小女人一樣問這麼多啊？

斷滅一聽，臉色更沉更恐怖了，乾乾地低聲道：「干妳什麼事？」好像一頭受傷野獸被逼到角落欲拼死反擊對方的喉音。

淨無幻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斷滅已經摔門離開了。

＊＊＊＊＊＊＊＊＊＊＊＊＊＊＊＊＊＊＊

放學後的緊急校務會議，弭界主說道：「靖滄浪老師因為食物中毒暫時在醫院裡休養，這段期間，需要一個代課。」然後臉朝向師尹：「無衣，你有辦法嗎？」

厲海蟾本想介紹一個他認識的人選，以他的主任身分，校長弭界主應該是先問他才對。結果卻是先問師尹。

「界主，或許厲主任有辦法。」師尹察覺到一絲不對的氣氛正要開始瀰漫。

弭界主這才意識到師尹已經不是主任了，於是轉向厲海蟾：「厲主任有人選嗎？」

「嗯…我初來乍到，對於人選並不是很清楚，況且這是學期中，要找代課比較難。所以…」轉向師尹：「不如就讓師尹想辦法吧？」

師尹心中叫苦，但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找尋代課的任務。

＊＊＊＊＊＊＊＊＊＊＊＊＊＊＊＊

四周盡是濃密的山林，斷滅躺坐在天然溫泉池裡，本想哼歌，卻想不出什麼歌來。

旁邊幾隻猴子正在給他搥背、捏腿、奉茶、送水果。

那些野猴，全都是斷滅從深山裡抓來當奴隸的。

沒錯！就是那一天。他怒氣沖沖地跑去找他大哥斷化大吵一架。然後，再次造訪玉傾歡住處，發現她已經搬家。

這女人怎麼可以這樣乾脆地離開？一點都毫不留戀？我（的屌）這麼沒有魅力嗎？恨哪！蒼天不仁！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於是他想到可以去問那隻叫咪吱的白猴子玉傾歡的去向。可是抓了半天，就是沒有白猴子。一氣之下，乾脆將所有抓來的猴子充當他的奴隸。

望著森林的天然美景，他想到那個赤足在草地上奔跑的美麗女孩。

光想也不是辦法，不如再去抓幾隻猴子。搞不好這次就能抓到那隻咪吱。

＊＊＊＊＊＊＊＊＊＊＊＊＊＊＊

「吱吱…」小白猴伸爪，摸摸玉傾歡的臉頰，溫言安慰主人。

「咪吱，妳身上這套粉紅色洋裝真可愛。」玉傾歡苦笑。

「吱吱！」小白猴一臉無奈，表示她其實很不想。動物本就身上長滿毛，根本不需要人類的衣服。

「沒關係啦，這也是肖日飆愛妳的表現啊！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情人赤身露體被外人吃豆腐。」玉傾歡為好友解釋。

「吱吱。」聽話地點點頭，表示體諒肖日飆的想法。

「妳一定會是個好老婆。」玉傾歡說著突然掉下眼淚。

「吱吱…」白猴子也陪著一起掉淚。

「對不起，我不是好女孩。」哭著。

「吱吱、吱吱！」搖搖頭，然後跑走。再次出現時，帶回一個嚴肅的男人。

「回家吧！」陸銖衣冷冷說道，他有點氣玉傾歡為何這麼快就跟斷滅攤牌。

「嗯…」輕輕點頭，其實她不怎麼想回去，但又無處可去。只好跟著這個同父異母的三哥回家。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1-12-09 17: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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