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0 【倦收天X原無鄉】刺心（金銀雙秀） by 东望沧溟 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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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7-10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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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倦收天X原無鄉】刺心（金銀雙秀） by 东望沧溟 01章

1

    北国彤云压境，密布着一场迟来的瑞雪。南线捷报频传，值此寒冬，北都上下却处在一片欢腾之中。
    北都与南郡本出同源，竟在人事变迁下走向对立。交战逾年，南宗主抱朴伤重而亡，南宗一夕倾覆。
    对残余势力清剿不到一月，北宗即掌控道真全境。
    南宗灭，道众拥立倦收天为新王。这位儿时曾游历南郡的王，不知如何看待在战火中千疮百孔的故地。或许，仍会忍不住为这场同室操戈的悲剧而长叹一声吧。
    然而，终是天下靖平了。
    一年后。
    天子脚下的北都，家家张灯结彩，仅有一处院落笼罩着严冬的阴影。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的一家人，默默地吃着粗陋的食物。不论男女老少，或在额上、或在腰间扎着孝布，每人分到的晚饭已经非常少了，却都捧着饭碗难以下咽。为首的老者说了两句，一位姑娘竟转过身子掉下两滴泪。
    正沉默时，脚夫打扮的少年扔了扁担闯进来，口里喊着，“大当家！大当家！”，见众人相顾无言，径自去了后园。
    只见满园萧瑟破败之景，枯树残枝狰狞地盘踞在院落之内，少年走了两步，听得脚下噼噼啪啪地响，还能隐隐听到有乐声从远方传来。没有月亮，北都的灯笼都能照得长街火红一片……
    他朝前望去，银白色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色中，竟纯粹得似一道月光，少年感觉心里顿时亮了起来。北国的灯笼挂得再高，也不比他们自己的月啊。他拨开层层障碍，快步赶到那月中仙般的人身边。
    “大当家！您料得不错！大典就在近期，濮阳前辈他……”
    少年止住了声音。当家穿着素日那一身白衣，没有戴孝。他一直都望向南方，那是在他还是原无乡前辈的时候，很少露出的淡漠神情，而少年方才的话，仿佛根本没有进入他心里。
    原无乡是临危受命，因他与南宗秘宝银骠玄解有缘，才被扶上当家之位。他一向无争，在同辈间颇低调，从前跟少年这样的小辈讲话也和和气气，是第一好交往的前辈。
   “当家……”
    “叫濮阳来见我。”
    “可……”
    “……去吧。”他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什么，少年觉得他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悲悯。——是在怀念老宗主吗？少年来不及细想，他资历尚浅，自然悟不透这位以不争闻名的前辈的意图。“记着，这是‘银骠当家’的命令。”
    这句“命令”迅速地剪除了少年的脑中的乱麻。
    他周身的热血在沸腾——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同一片夜幕下，另一处院落，一人负手静思。
    砂金色的发丝随性地散落着，看似再平凡不过的一位俊俏公子。然而袖子上的金线刺绣显露出主人特殊的身份，那是一只张开金翅的凤凰。
    “北芳秀。”一位身着深蓝色的官服的男子向他背影施了一礼。
    “嗯。”此公子不是别个，正是本朝新王——倦收天。
    “那件事，如您所料，朝中阻力重重。臣以为，诸元老必是已作了弃子的打算。”
    金眸一凛，象征王者怒极的两道寒光迸射而出。倦收天暗自握拳，终是压下了满腔怒火。“此事，留待后议。”

    北宗大典，曾是北国才有的庆祝活动，如今是全道真的大庆典了。
    借着各家簇新的灯笼的光，将全北都照耀得红红火火。这一天，新王登基正好满一年，境内百姓无不称赞王政，又适逢天降瑞雪，北都的男女老少自是喜上眉梢。人们都相信，战争带来的痛苦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倦王亦在这天深入民间，探访民情，与民同乐。百姓自是不知他的身份，各人其乐融融，令倦收天大受触动。
    当晚，倦收天宴请群臣，诸卿亦有许多贡品、节目献上。
    一年的养尊处优，这些东西在北宗众人眼中早不新奇，无非是有几分姿色的舞女，勉强助兴罢了，众人勉力支持下来已感到十分乏味。
    这时，殿中雅乐陡然一变，穿云裂石的笛音，让隐隐嘈杂的大殿为之一静。
    咚。咚咚。
    鼓音由缓至急，雷雨一般，擂得人心血激昂。几位异族打扮的大汉，或执棒，或执锤，或执刀剑，踏着鼓点气势入场。
    大臣们开始有些骚动，毕竟几位壮汉手中均有兵器，于礼不合。好在都进行了捆扎，现场又有倦王贴身卫队，自然安全无虞。
    舞者们演练着战场的情景，充满张力的打斗式舞蹈，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在两队战至最激烈之际，一位戴着仙女面具的紫衣姑娘翩然而至，和着笛音，翻飞的水袖，将在场众人的心都勾去了。
    倦收天亦目不转睛地望着表演，眉间却隐有一股凝重。
    “仙女”在众“战士”中间旋转，又被簇拥着向王座移动。激扬的鼓点越发急促，在场众人尚沉浸在奇特的表演中不能自拔，鼓点骤然静止。
    一道杀气直冲王座！
    “嗯？”倦收天凝神注意殿门，暗处卫队立刻出动。众人无不在惊疑之中。
    只见进入众人视线的，先是一只秀气的白鞋，那人在门口停了停，方才进入殿内。
    来人一袭白衣，怀抱一把琴，面覆一层纱，只露出一双暗藏心事的蓝眸，湖水似的荡漾着引人痴迷的波纹。
    琴师仅用一支乌木簪颇为随意地攒了发丝，比起浓妆艳抹、散发着脂粉气的女子，别有一番风韵。这素衣的蒙面琴师，竟叫如今夜百花艳开的诸舞姬失色。
    他的琴，他的人，都深深刻入了倦收天的脑海，不仅难忘，而且似要撩起他更深层的回忆。
    琴师在大殿中坐定，开始拨弦。
    侍卫已将大殿包围。舞者们各自交换眼神，退至殿门处。
    倦收天静静地望着琴师，他在细细聆听，琴师的诉说。
    那壮阔的琴曲中分明有着悲音，复杂的、令人捉摸不透的。还有琴师那淡漠又深得如同湖水的蓝眸，也叫人探不得究竟。他只知道，他有故事，甚至他们之间亦有故事……
    他不由得皱起眉，壮怀之音又是一变，变得哀婉而凄切，如同一根根绵绵密密的针，刺在心口。仿佛琴师的每一次拨弦，琴弦上都留下了他的鲜血。
    从前不知天下间竟有如此动人的乐曲，而如此令他心动的人儿怕也只有那一个了。经久不绝的掌声之中，唯有倦王瞠目凝视着白衣琴师，心内有无数疑问，无数感慨，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
    琴师突然又是一勾琴弦，一道银光飞出，侍卫戒备，却见它只将殿侧一株装饰用的牡丹打落，飞在倦收天的桌案上。
观众纷纷叫好。
     “真不知哪位有心的同僚，为倦王进献了这份大礼，精彩！太精彩了！”
    琴师收起琴，淡淡地回应道：“央千澈，央大人。”
    殿内一时静默。
    谁也不想在这个当口，会听见那个几乎快要被抛弃在南方的名字。
    琴师已随着一行舞者离去。倦收天收回追随他背影的目光，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听说这酒来自南郡么。
    他在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勾勒出那个以为仅能永生铭记在心的形象。
    原无乡。
    我知道，是你，是你，对么。

    “这位弹琴的先生——”
    “王有请。”
    琴师眸光闪烁，死死地握住了一把琴弦，手掌上印出丝丝血痕。紫衣姑娘上前想要对传令者说什么，被他扯住。
    “师兄……”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那是来自银骠当家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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