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3 【戢翠】動心，章陸，9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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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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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5-1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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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3 【戢翠】動心，章陸，9F(完)

※現代架空，戢武性別通篇默認男性。
性格可能偏差、現今與過去時空不斷交錯以及虐>砂糖注意。

萬家燈火皆滅，獨留那不世家宅雄偉傲立，在濃夜中點燃微弱火光。

無須鬧鈴壞了一家子好夢，每天相同時刻，戢武王總是準時地離開床榻，為寂靜的大宅留有一絲生意。
要說他是公司內最是賣力工作的人也好，無論是早起的陪伴全市人民醒轉，又或者晚歸的望著家家飯館早已熄火。忙得讓全公司員工肅然起敬，不光為了他的容貌肅穆，也為他對公事從來決策周到、非要讓一切進展順利的拚勁十足。

警衛總目送著那主駕駛著墨藍色轎車，平穩地駛入一片夜色。那車總快地不及敬禮示意，只能瞄見他仍是嚴謹審視合同般的架式，身板直挺的掌握著手下轉盤，身穿打理整齊的正式西裝，不似一般人下班拉下領帶的鬆懈。
他的肩膀是不比時下受常人普遍喜歡的壯闊，但從背影來看也足夠使人信服低嘆，那樣沉定的王者氣息，孤傲凜然。

除卻這人的面色冰冷，其餘仍是幾近完美的難以挑剔。為了與其餘公司交流順遂，即使再不喜歡應酬氛圍，他仍會隻身到場，而那便是各家千金的狩獵好時機，無不死命裝扮的華貴艷麗，只求那人的一眼關注。

「你真是太拚，這麼快就急著接下擔子可是會後悔的。」來人腳步放輕，微蹙的灰白眉頭透著疼惜。
面容雖有著當年叱吒商場的英氣，逐漸染上雪色的髮絲卻訴說出歲月積累下的疲憊，已然不復當初大放自信的傲然。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分早晚。」
抬起的黛藍色眼眸難得沒有帶著霜冷，回應著雅狄王一派溫和神色。
堅定地不容說破與擔心。
大約知曉這兒子脾性，雅狄王不再多言，暖和的大掌往頭上一扣，彷彿案前的成熟男子還是幼時拉住自己衣角討抱的小不點。

自己總因忙著公事，用餐總像暴風雨席捲似的淨空盤底，而男孩討來的抱從來都不由父親給予，只留匆匆一觸孩子柔軟的褐髮，便消失在門邊。
這孩子當真懂事過頭，對著爸爸疏於關愛也從不哭泣吵鬧，而後長大仍對雅狄王孝順敬重，父子無法如外邊家庭般能有促膝長談的興致，戢武王就這樣獨立的成長，成長的直要比父親來的出色。
如今要與兒子像尋常人家般恣意談天，最終也只能得相對兩無言一景，任兩人間茶煙裊裊，將兩人容貌朦朧起來。
──竟似彼此關係，近在咫尺，卻誰也看不清誰。

望見戢武王仍有繼續與文件搏鬥的意思，雅狄王不再打擾，扣上木門還與一室寧靜。

雖然現任董事仍是雅狄王，但內部高層早已知悉經理戢武王才是現在殺戮碎島的掌舵者。
安排簽約及推展國外事業的重責都交由戢武王所擔下，雅狄王只需點頭讓董事會順利通過決策，其餘都放手讓他交棒。
這項決定曾引起老股東們的喧然大波，雅狄王奮力撐起的殺戮碎島正是巔峰，這時將事業易手，只怕壞了前景，不敢求更是輝煌，要能維持已非易事。
直到戢武王在一次與聞名國際的公司簽下上億合約，擊敗國內也為商業龍頭之一的火宅佛獄。那次是空前絕後的勝利，殺戮碎島股價不斷飛升，願與殺戮碎島合作的案子是愈來愈多。
自此之後，殺戮碎島那曾讓股東元老們看輕，外界曾質疑的新上任經理，戢武王一舉成名，名譽響徹商界。

現正安靜躺落在案前的合約，幾紙輕薄，卻承載了無數利害關係。
素來行事從容的戢武王亦不敢怠慢，擁擠的墨字染在皓白上，盡寫這次合作的莫大利潤和周詳計畫，看來多麼的可親卻深藏狡詐心機。
這是場搏命的賭注，於火宅佛獄來說。此次開發若是順利，火宅佛獄稍嫌薄弱的資金就有機會能接下更多的合作、開拓更大市場，為火宅佛獄紮下良好根本。
失敗卻似將近一半的本錢白拋入海底，休說獲利，要能抗衡其餘公司投向的打壓更是難以完好脫身。
殺戮碎島無非是目前最能提供金援的夥伴，可咒世主與雅狄王的長年相爭在這商場中是能瞞的過誰，前些日子戢武王拿下合約的勝利，更是強勢抹的咒世主一臉灰。
而今這份合約除卻打著兩家生死同行的算盤，還挾著幾分威脅之意，殺戮碎島的不領情，便是火宅佛獄與慈光之塔締下合作關係的開始。
日見壯大的慈光之塔雖保持著觀火的隱暗態勢，小動作也多了起來，此時得了火宅佛獄這難纏助力，饒是殺戮碎島也得招架不住。
──答應不答應皆是步步維艱。

戢武王抬手撐頷良久，也罷，這項包藏禍心的提案也不是一時就能裁決，他將文件收入抽屜底，晚些再向棘島玄覺商討一番。
桌邊已涼冷至不見香濃氣息的咖啡絲毫未動，杯緣邊浸漬過的啡色痕跡卻是為數不少，仍待今日再添上。

「哥哥！」少女在電話中仍聲嗓清脆如昔，這聲雀躍使前日甫經模擬考威壓的戢武王心情愉快起來。
湘靈現正就讀市外一所女子高中，裏頭菁英從各市而來，優雅單純的校風更得每位家長的青睞，所以各商業大家更盡力量以特殊管道，也要將小女送入。
說是貫徹質樸之道，學校總不允她們打電話回鄉，連家人會客也以打著讓孩子獨立成長的名義屢次駁回，說實情也不過是怕遇麻煩，又或者學生打著思親名號卻偷與外校男子往來而敗壞校風。
所謂菁英也不過使聰明的人們接受高壓式訓練，再為學校三年栽培拚出好成績，能讓每年掛在校門前的賀喜布條上數字能不斷翻升。

唯一得以與家人朋友溝通的書信也幾乎抽不出空閒來撰，要能備好明日考試及不遜山高的參考書就已足夠幸運。
每每湘靈寄到的書信總隔上封整月以上，本當整齊的字跡因時光催促而有些潦亂，但也不減其少女氣息的秀麗。也許這是女孩子式的浪漫，信紙總渲上繽紛甜美的底色，生著幾朵嬌媚可人的花朵，或者可愛傻氣的小動物伴在字旁，將少女在學校的苦悶與喜樂妝點的更有他小妹的天真性格。

而今日便是她學校的畢業式，戢武王便難得央求到了司機的加班費，請司機載他與小妹兩程，不願湘靈拖著厚重行李搭火車辛苦歸來。
乘著眩人眼目的貴氣轎車上學，在這經濟繁榮的大市裡也不算少見，頂多就給人欽羨，享受著屬於富家子弟獨有的豪氣光輝。而戢武王生性低調，上學不過一臺簡便的腳踏車就能代步，不用以華貴的外有品來架高自己名望，那懾人的全學年名次、俊秀氣質的面龐和靈敏的運動神經，無不使青澀的少女們聞之動心。
甚至連自己是殺戮碎島家兒子的實情也隱瞞的極好，工作奔波的雅狄王不曾參與兒子的家長會，他為人有禮溫和並無高傲的富人架子，就讓相處多年的同學們誰也不知。

望見窗外不斷飛嘯而過的景色糊成快速翻閱而過的相片本，車已駛往他市的高架橋上，夕陽昏黃明媚的恰似他此時心境。
胸口蘊著對家人的疼寵暖意及一股說不開的緊張心情。
迷茫的記憶在窗外的橙黃暖光下逐漸破開重霧，心境隨著湘靈在信上所筆，穩定下來。

「這次回家，帶著翠姊姊回來，哥不會介意對吧？」
曾以為再也難有交集的那人，如今卻能再會。

[ 此帖被離壤在2015-07-23 18:5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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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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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1樓發表於: 2015-05-20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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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貳

動心章貳

※拖拖磨磨好久終於寫到翠姊姊了(抹臉)

閉緊的眸瞬地瞠大，白淨過分的威壓感壟罩整室，眼簾中那抹粉色藏墨的身影轉瞬消逝，只餘蒼涼的白清晰在眼。
房室中濃厚的藥水味，臂上麻疼的痛感，一再彰顯著這極少踏入的地方。

「槐生淇奧。」
符應替換著即將空了的營養劑，飽含責備之情的視線由高處打向臥在床榻上面帶疲憊的好友。
那樣知情所帶著的透徹目光讓戢武王不慣的輕瞇起眼來。

「我沒事，別用著怨懟眼光看我。」他手一翻坐正，驅散方才無心流露的倦意，一如往常的振起精神。

「沒事也能昏在辦公桌上嚇得碎島上下群情慌張，風風火火的把你扔來醫院？」

什島廣誅抬著戢武王的焦急神情，還有發議、當生素來冷靜的面容也少帶了幾分從容，簡直把昏倒的戢武王當作了休克似的。
還好棘島玄覺當下周全安排，要不明日早晨新聞，定少不了殺戮碎島經理送醫一事。

「比起此時身體，我還有許多合約得再做思考，不能待在這裡。」
回覆符應的不是理所當然的歉疚之情，仍然是工作至上的送死態度。縱然知曉這人骨裡不改的執拗性格，她仍是強硬的不容他有二話。

「公司還有雅狄王坐鎮，你這樣攬責任拚命扛外界還以為你要奪權了呢。剛剛董事長秘書室來電過了，他要你多加休息，放你三天假，不准進公司。」最後一句咬字極重，像要狠狠打碎戢武王過火的工作熱忱。

戢武王愕然一震，心底有那麼點的無措。
日日伴公事而生，除了工作生活就了無意義的他，要獨自一人放假簡直比餓兩餐還要心靈折磨。

「可以賴著床不醒是人間美事。」符應彷若從面對神經質的工作狂，轉換成不知疾苦的孩子似，「到處晃晃走走放鬆心情吧。」

一人行的旅程哪擁有任何喜悅。
想起對單身人來說過大的轎車，不是為了彰顯自己闊綽本錢，而是本當在旁的乘客不在位上。
他垂下眼眸的神情孤寂，鮮少揚起的嘴角卻掩不住悲苦心情。

耳聞那壓抑的低沉笑聲，層層的從戢武王身上蕩漾開來，沒有欣喜沒有仇恨，他只是笑著，不帶任何心緒。
像極正值三更沉沉敲下的鐘，不帶有虔誠意味，卻敲中了誰人心頭內的柔軟。
淺淺迴盪心上，只餘寂寥。

個性從來大方的符應也一時應對不了，只能勸道：「你失眠嚴重，也營養不足，這幾天好生調理吧。」隨即旋身離去。

即使萬般抵抗，負氣躺回柔軟大床的戢武王仍止不住體內蠢蠢欲動的睡意，不禁睡去。

也許是他對那些本本精心包裝的相親資料毫無興趣，深夜總將過往幕幕殘忍又甜蜜的輪播，非要他放下才止住這摧人折磨。
偏強行要忘卻的，更怎麼也逃不過心中渴求。
於是他緊緊擁著那仙人掌，細針綿密的穿入掌心，即使作痛仍珍愛裏頭所剩無幾的水源。
事隔多年，他擁有的唯一權利，只能將帶刺回憶抱住回味，一抽身便化作虛無。

微卷的柔順青絲乖順的伏在粉肩上，靈眸旁一緻麗淚痣化消她眼中鋒芒，溫潤有禮的態度更添她成熟氣息，「好久不見。」
勾唇淺淡一笑就可勾人心魄，所謂一笑萬景失色。
不過七年，眼前女子褪去童稚時期曾有的純真，也成了半個當年料想不出的大人。

「翠姊姊要躲她的兄長，這個寒假便來我們家寄宿了。」湘靈握住寒煙翠發冷的掌心，試著給予她一絲暖意。

寒煙翠仍持著自適神色，頷首承認。
湘靈善意的取暖她手心，卻怎麼也回溫不了那凍人溫度，畢竟寒涼的因果從來都不在風冷跟霜雪。

「家裡我都吩咐過了，就安心住下吧。」伸手接過她們的行李，戢武王讓她倆趕緊進到車內避風。

回程路上，任由外邊颳捲怒號寒風，笑聲及熱絡的交談溫暖了一車天地。

大多數都由湘靈發話，戢武王耐心地注視聆聽，偶爾插上幾句。向來不多言的寒煙翠卻是幾乎句句回覆，兩個女孩子家笑鬧非常，寒煙翠眸中閃爍的難得非是疏離，而是確實的愉快，使那雙動人眼眸更是奪人眼目。

戢武王深望多眼，卻又忽的察覺直眼往人家面上瞧失了禮數，便將寒煙翠少有的興致放置在旁，不再多想。

畢竟是富裕人家，僕人領著寒煙翠讓她揀選客房。在長年深諳湘靈夜半的拳腳功夫下，寒煙翠自是從善如流的挑了與湘靈為鄰的一間小房，說是彼此好照應。

也不就住同一棟宅，戢武搖了搖頭，這年頭女孩子心思真真難以揣測。連湘靈近日也有了意想不到的想法，說要環島旅行，眼中解讀不清的興奮讓戢武賣力地打消她之念頭，以現正年齡要出外闖蕩到異地，仍稍嫌不足。

別過頭忽視湘靈投來的哀求目光，戢武王更看不透寒煙翠眸光中的一絲放心，她仍維持著優雅從容的姿態，卻掩不住戢武王駁回提議那瞬的欣喜。

寒假雖是個學校打著休息名義，實則派下不少功課好讓學生們在閒暇之餘仍不忘動腦的一段時間。可總是自律的戢武王便能在假期起初規律完成，擁有一段真正能玩耍的假期。

十八歲的生活，該是如何絢爛樣子的一幅大作？
有人用戀情刻劃青春，激情的這世非你不可，又或成花叢中浪蕩的豔蝶。有人跟隨本本知識被青春給追逐，到老只剩功名一項得以勉強回想。

而戢武王最終挑了最是保守盡孝的路途，在高三過著與課本為伍，又不冷落著商學的各項專業，偶爾才能回到年少般的外放，好好的活動健身。

闔起演算到標準進度的參考書，宅邸內兩位少女的談天聲隨著夜深而逐漸零碎，讓下樓解渴的戢武王清晰聽見客廳古老大鐘所迴盪的沉聲，長針寸寸移動著整齊步伐，像極了遵守軍令的規律騎兵，踩踏著穩定速度前進，一成不變。

拉下紗簾的落地窗吝嗇的限制月光進門，客廳暗地戢武王下意識瞇起眼巡視著茶水壺去向，卻在一片幽靜中發現，灰白真皮沙發上靜坐著一抹恍惚身影，極其融洽的處在黑暗之中。

「很晚了，你怎麼還在這。」

方才的指針聲不再迴盪耳畔，讓主人家給忘記了原來步調。

再也倒轉不回當初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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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發表於: 2015-07-14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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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參

寒煙翠聞言回首的眼神略含驚嚇，戢武王面上飛快閃過歉意，指尖往旁一壓點亮滿室光明。

「我以為妳有聽見我下樓的聲音，沒想到嚇到妳了。」

「是我唐突，夜半還坐在這出神。」寒煙翠快速整理好平日雍容神色，視線相交時已換上疏離似的禮貌。身子客氣地離開位子，儼然要回房就寢的架式。

「要待下也可以，待會我便要上樓了，如果你喜歡的話。」微溫的水沖入潔淨的馬克杯中，徐徐飄散的暖熱水汽中和了夜間涼意，「我想現在回房妳也不一定就能睡好。」

本以為退開適當的距離，竟讓戢武王一句無心給動搖了寒煙翠無形釋放的冷然。

剎時坐擁妙語如珠之稱的寒煙翠便靜默的坐回沙發上，似是無聲的認同。雖然在外貌上她是被掛上文靜氣質，但一到了辯論臺前便是她的主場，與對手的交鋒總能保持不疾不徐的引導，搭上清晰思路和完備資料，一雙清冷的眸子與高深口才，常讓對手不得不宣布投降。
只要一見那及腰的直長墨髮，與有些狂狷氣息的微捲瀏海以及綴著金葉粉珠的髮飾，參加過辯論交流賽的學生便知那是無人不敗的說服者。

「妳睡不了嗎？」戢武王放下杯子，抬手揉了揉腦穴，大有再進書房與算式廝殺的預備。

得到她飽含不解的點頭，寒煙翠便見他原本上樓腳步歪個方向往廚房邁，猜不出他的意圖，寒煙翠只能聽著後頭傳來瓦斯開啟的聲響，邊用燈光將客廳牆上掛著的全家福覽看詳細。

尋常的全家福照邊上有著做工細膩的金屬框，框架著上頭每個人無差的幸福笑容，即使因歲月而失了當初鮮豔，仍是不減這相片給人帶來的相同溫暖。
嚴肅英挺的父親、和藹妍麗的母親，再添上穩重的哥哥及活潑的妹妹，多麼可以稱頌著理想的一個家庭。

恍然想起那蓄著紫紅髮的狂傲兄長，所言所行簡直得用顛三倒四來形容，寒煙翠不禁欽羨湘靈有個如此體貼溫良的大哥，不似那傢伙只會成日吐露著不合禮俗的言語。

但若無那人，她與湘靈便無重逢的機會，能在這所為了逃避他而就讀的高中再遇湘靈，簡直是天上賜福。
正當寒煙翠仍沉醉進回憶裡時，來人端著醇香溫厚的蜂蜜牛奶，優雅地落在她面前桌上。

「湘靈睡不著時我都溫一杯哄她睡，不知道有沒有效，但起碼也能放鬆心情。」
戢武王投來的關心真摯，讓寒煙翠倒是乾脆的道謝，低首啜著這杯來得突然的熱牛奶。

那夜戢武王便安靜的坐在她對面，手裡捧著一本厚的暈人的硬殼原文書，神色嚴謹專注，卻又不時的把眼光抽離繁複文字，抬眼關心著寒煙翠的表情。

熱牛奶像軟化了他倆多年未見的冰冷藩籬，少言的二位倒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算不上熱絡，卻已能自在暢言。
等到寒煙翠躺到柔軟床舖上時，早已忘了連日都得呆瞪頭上昏黃小燈的習慣，沉沉墜入造夢者的召喚。

整夜安眠。

一覺醒轉，補足了戢武王逞著好熬習慣積累下的疲憊，卻又在場場不預期上演的夢境裡，重溫著也快要成為慣性的痛楚。

被下了整整三日的禁足令，不能回轉公司，雅迪王縱使看來良善好說話，卻也不容他人挑戰威儀。戢武王認命的踏出醫院門口，脫離神聖又不詳的滿目雪白。

正對大門的早餐小販即使價格有些上調，雜亂排成的人龍還是如記憶中占據了旁邊古老書局的騎樓。大學生們為了留住荷包裡過動的生存根本，即使打著大的巴掌也掩不住的哈欠，也要從舒服床墊上彈跳而起，買下實惠早餐，頂著還沒梳理潔淨的面容也要往課室裡頭衝。

猶記這大學不光是招收條件嚴苛，為了讓你習到所謂真才實學，系上各有特意請到的名望大家，也有著為數不少的大刀老師，就是要讓每位學生不敢造次，無法僥倖的賴了個早晨才姍姍來遲。

戢武王信步到行政大樓前的穿堂，玻璃打理得乾淨，反射起明媚陽光，立定站好如衛兵般守護著學校的驕傲。
各項學生的競賽佳績都用誇張聳動的大字表達，滿是光榮心境。而一旁排列方正的傑出校友名單，角落那張看來青澀的臉容，讓戢武王難得會心一笑。
就算戢武王是天生臉比年齡老成，但經過多年商場事業的打滾琢磨，過去與如今也有了些許反差。

「恭喜你如今真的做出一番大事業啦。」
當初在講臺上教課總是板起顏色的老教授，私下仍存多分親切。望見曾在自己門下，如今成了一方霸主的學生，哪能不高興起來。

戢武王答以有禮笑容，奉上老教授最為喜愛的茶葉。

他飲過那小巧陶杯盛著的濃苦茶湯，一點雅醇滋味也無，卻能在入到喉底時隱隱湧回一絲甘味。這奇怪愛好總惹的同事好奇，那時老教授持著那杯熱茶，僅只給予釋然一笑。

那是每個人生所要經歷的，誰也抵擋不過的百千磨練。

直至今日，戢武王早已記不大得是多麼苦澀滋味，老教授卻瞧著他，低聲喃道：這苦你弄不好可是得綿延一生了。

到底是個商科的紅牌教授，還是在街頭裡用著天命之說來招搖撞騙的一屆神棍，戢武王失笑，無從猜起話中隱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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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07-17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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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肆

腳踏車獨有的齒輪串聯聲豁然止住，溫順的停在寒煙翠面前。

「湘靈呢？」
戢武王抬眼，只見寒煙翠將及腰青絲盤捲在腦後，緻巧粉簪鑲著金葉粉珠，不變的個人堅持。如此仍是止不住豔夏摧人，白玉般滑潤的額際也難得掛上幾滴晶瑩汗意。

「她給那人載走了，拒絕不了。」

一次偶遇暴力事件，出於天性良善的湘靈自是不能棄人不管，便出手幫了少年一回。不料至今在同個學校遇見，那人還牢記著恩人面容，便整日追逐湘靈，說非得回報不可，實則含有愛慕之情。
碰到這等難纏情況，寒煙翠的不爛唇舌也無法打消他非得追求湘靈的熱情，只能巴巴地望著湘靈露出困擾神色，就給載走說是去兜風。

看寒煙翠的面色不佳，戢武王略知背後一二卻也不好說破，而這陽光還得許久才會跌入地底沉睡，便讓寒煙翠上了車，不繼續立在公車站牌旁被熊熊烈焰烘烤著。
這小妹也是打著甚麼心思要他來的，碰上那人要他揮拳予以教訓，還是要接送她的好姊妹。戢武王回首瞥見寒煙翠不散的沉騖臉色，不再多言。

之後這樣的情況愈發頻繁。

即便兩人同住在一個便宜租金的小套房，湘靈的房間總黑漆一片。
偶爾替小妹從家裡帶來些零用錢，或者捧著一鍋煲湯來的戢武王，只能見寒煙翠身姿慵懶的倚靠軟沙發敲著期末報告，卻是心神渙散。
到頭來，搞得像是戢武所探望的是自小認識的青梅竹馬。

一日，戢武王手熟的轉著套房的小鑰匙，為開始寒冷的天氣送來一床輕軟的蠶絲被。
仍舊不見湘靈身影，戢武王輕蹙起眉頭，卻也只是將薄被往床上整齊擺著，希望小妹能不受寒。
正要離開，寒煙翠正不適的閉緊眸眼，蒼白過度的病容不遜半掛在肩旁的絨白狐皮。戢武王上前輕搖，她才氣力虛弱地微睜眼眸，聲嗓難得嘶啞的低語著冷。
那向來冰冷的玉手竟熱燙無比。
才就讀大學不過幾年哪須開車，維持一往習慣的腳踏車卻怕摔了背後力氣盡失的柔弱女子，戢武王只得將人小心躺在背上，走到路旁伸手招來計程車。

寒煙翠在記憶中一直都是矜持自立的一個人。

比起妹妹活潑卻天真地不免使人擔憂，稍長一歲的寒煙翠在小學時期對湘靈就像個姊姊般，保護著這個單純女孩。
升了高中，頭腦聰穎的寒煙翠更是幫助湘靈脫離補考魔咒的好老師，還順便附帶了趕蒼蠅的凌厲氣勢。
不論是來意不善的女同學，又或者路上逛街巧遇的搭訕，寒煙翠總直挺挺地捍衛在湘靈面前，儼然是個保護過度的母雞模樣。
旁人總笑說寒煙翠總這樣盡心，這樣感情融洽的兩個人，絕對是一對情誼長遠一生的好姊妹。

卻誰也不知，溫婉守候在湘靈旁的寒煙翠，從來都不僅只想要一聲翠姊姊。

「我怎麼在這。」意識仍昏沉著，朦朧中眸光跌入了一片比明豔天空更是湛藍的汪洋。
戢武王支住下頷的在旁閱讀資料，揚起眼神深思，正巧撞上寒煙翠的甦醒。

「妳還好嗎？」他的問句簡短清冷，蓋上發燙額際探溫的手掌卻小心得暖人備至。

「你要忙畢業論文，還要忙著家業，不用在這陪我也沒關係的。」
戢武王出手帶她就醫已是意外之事，外面如翻倒硯台的墨黑天色，提醒了那人伴在床邊已有好一段時候。

「明天是星期六，妳不用擔心，等到湘靈來我就離開。」沒料到戢武王跟湘靈如出一轍的執著個性，寒煙翠也無精力去翻唇推辭，就由著他在床邊繼續維持良好坐姿，專注忙著手上事務。

曾有人好奇地問過寒煙翠，那有著清俊面容，慣穿淺藍襯衫搭上黛色外套的男子是不是她的情人。
得到反駁回答，那些掛著曖昧表情的八卦愛好者表明不信，深信著他們所幻想的浪漫模樣，直嚷著好一對俊男美女，兩人搭起來是多麼如詩如畫。
戢武王確實擁有張好看的臉皮，天生的細眼透出不怒自威的凜冽氣勢，還有著所謂的薄唇與高挺鼻樑，卻奇異的與妹妹湘靈些許相似，明明兩人個性迥異的多。

「對了，我剛剛去外頭買了碗粥，現在應該已經涼得差不多了。」
戢武王倏的放下手中紙本，打開了塑膠碗蓋，空氣裡瀰漫著暖人心脾的粥香。
接下粥，興許是餓了許久，寒煙翠一口口地將粥送入嘴裡。一邊望著戢武王，心裡默默想道，這哥哥實在賢慧。

若是當初奮不顧身傾心之人是他，今天是否她也不必整夜望著門口，待伊人直至天明。
寒煙翠在戢武王轉身踏出病房外，為她付下醫藥費時，低低的笑了起來。
眼眶發酸起來，卻不是為了還暈人至極的發燒。

「爸爸說你這幾天休假，所以我想請哥哥陪我選。」
湘靈笑眼彎彎，勾住戢武王手臂，如同年幼時同樣的撒嬌姿勢。

而這哥哥也從來不輕易拒絕她，只得點頭，任著她拉入了一家名貴的婚紗店。

參透豪家名流與擁有慧眼能識出客人的不凡財力，是每家精品業招待小姐的基本技能，於是在她們望見眼前有些眼熟的貴氣男子，個個沸騰起來。
不等小員工還在一旁吵雜的討論那名如洋娃娃，氣質嬌俏可愛的女子是誰，店長快步向前，招待著這得來不易的貴客。
「湘靈小姐請跟我來吧。」

自認不懂得婚紗的款式在女孩子心中該是怎樣的理想狀態，戢武王維持著面色沉靜，坐在湘靈旁，看著小妹認真仔細瞧著每一頁型錄，在一件件浪漫飄逸的紗裙中挑揀著最是可以擔當起一生幸福的嫁紗。

湘靈說那人最近繁忙的抽不出空來，但心急的兩家卻不斷地催促著新人們趕緊定下禮服、訂婚宴等事項，前陣子已趁著他難得空閒，趕緊辦了好訂婚，現下生活自在輕鬆的湘靈就得擔下準備結婚的各樣工作，於是只得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揀著婚紗。
好在哥哥最近休息，不然得獨自承受門市小姐如機關槍似的炮轟式推銷，再是怎麼修養良好，也要奪門而出了。湘靈滿是感激的拉著戢武王的手，笑意明亮。

「實在好難選，怎麼穿都覺得不大對。」

湘靈拉開試衣室的布簾走出，小心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又喪氣的扁了扁嘴。
戢武王看著那拖著華麗長擺的白色婚紗，倒是不明瞭的覺得很是合適。

「要是翠姊姊還在就好了，她一定能陪著我選。」

不知經過幾次來回的試穿，湘靈悶在試衣室的嗓音幽幽，些許可惜，些許慨歎。

當時訂婚宴受邀的人不多，只低調邀請了兩家較關係親密的親戚或朋友。
湘靈是理所當然地將那封邀請函送給了遠在國外的寒煙翠，即使已經許久未見，湘靈仍惦念著多年情分，但那封信函猶如被捲放在玻璃罐中，隨著大海漂泊而去，不知能否送到主人手哩，更別說企求著回音。

這句無心的低喃，輕輕緩緩，卻硬生生提起戢武王多年來的不願多言。
慶幸此時的小妹仍在布簾後，戢武王仰頭望著垂掛在上的華麗吊燈，璀璨刺眼的不忍直視，世界像是停止運轉般凝住空氣流動，而後又為他一聲沉沉笑聲而打破，「也是。」

倒映在華貴的大理石磚板上，男人表情嚴峻冷硬，絲毫不及語中溫潤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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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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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5-07-20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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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伍

由火宅佛獄發來的請柬像天外投來的火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毫無顧忌的綿延、焚燒起殺戮碎島的上層。

「這是攸關你的人生大事，還是得由你決定。」雅狄王將案上的信函親手交與，昭示他對於戢武王的決定將予以認同和重視。
抬起的雙手沉重，好似從來就不屬於自己般的給使喚。

「你來了。」
身著正式西裝的戢武王入眼，寒煙翠一時習慣不來，才恍然想起，他早已不是當初騎著腳踏車送她一程的單純青年了。

殺戮碎島新上任了經理，這項消息一放出，無疑在商界投下波瀾不小的一個震撼彈。雖然這公司一直是前景為眾人所看好，但主掌大局的雅狄王亦開始邁進高齡，能否有接班人來接下殺戮碎島，是外界所擔憂許久的事。

「說吧，妳是不會隨意約人出的人。」戢武王語句輕淺的讀不出情感，乾脆的落坐在黏有幾葉枯黃點綴的公園長椅，距離寒煙翠幾步腳印，距離拿捏精準，恰當的不失禮貌。

戢武王大學畢業過後，便往國外進修著家族事業，而後因戢武王照顧妹妹習慣而經常見面的兩人便斷了聯繫，直到他回國亦然。
她最後見到戢武王的那晚，他仍心細的為湘靈帶好換季的薄被，將冬日獨有的厚重棉被整齊摺捲回袋子，替她帶回。臨走還不忘交託給妹妹辦好的提款卡，說是她將升大三，便讓錢財給她自主看管，學習理財。
而戢武王也難得向寒煙翠多言幾句，說些感謝還有多擔待一點湘靈，近似巷口那些老媽子式的話，然後稀奇的彎起唇，祝福她即將面對被喻為張牙舞爪的大四生活一切順心。
在她還不及反應現下是怎樣情狀，戢武王踏出門外回望著她的眼神清澈，像是早已透徹她心中所想，沒有鄙夷沒有猜忌，只餘一句「加油，再見。」，便如往常騎上腳踏車，駛離租屋處融入一片餘暉暖光，不再回首。

從此便是消失了整整四年。

「對於婚約一事，你有任何想法嗎？」寒煙翠的行事風格向來果敢直接，也不多加敘舊，便直奔問題。
「比起我，我覺得妳更是要有意見的那人。」戢武王深吐了口氣，語氣仍然平緩，「妳在這場利益交換從來都不是心甘情願，便不用如此順服。」
更何況眼前女子的意中人，更是自己熟悉不已的親妹。

就算自己在他人眼中貴為火宅佛獄的千金，實則她還是最後落為父親掌下的棋子罷，寒煙翠面對咒世主命令式的婚約，也只得認份應好。
若是湘靈心牽掛在她身上，那她大可不要這虛假名分，就算是斷了關係也好，那樣也不足悔恨。但她卻在湘靈含笑的眼眸中，望見閃爍著幸福的喜悅光芒，即使鼓起了勇氣訴說心意，最後仍是得到那最為溫柔殘忍的回答。
但能夠繼續維持朋友情分，她已彌足感謝。

「失了心的人，與誰相陪有何差別嗎？」她溫柔的笑起來，秀麗面容卻哀絕萬分。
然後簡短地幾秒閉眸，她面色轉為如常淡然，「不過能是你，我想或許比他人好上太多。」
「我得感謝抬舉嗎。」感受到她字句真誠，戢武王稍稍卸下疏離神色。

說的好聽是天作之合，說的直白也只是利用關係。
戢武王卻是了無笑意，這婚事如何都得結，無論是寒煙翠的不上心，又是股東會上必然的反彈聲浪，答應了便能完好的周全住殺戮碎島，鎮住火宅佛獄的不安定舉動。
而自己更是不該懷有任何期待，戢武王，就只能是將殺戮碎島拉上高峰的帶領人，不存情感可言才好。
談話俐落結束，戢武王旋即起身道別，用回程一路撲面的冷風掩蓋自己將近漫出的失落。
他用盡了青春年歲所待來的，不過是寒煙翠將心寄放在胞妹那兒便永不討回的結果。

「最近那個新的開發案成果不錯，成品一如當初企畫裡所寫，絲毫不差。這次做得很好。」雅狄王難得吐出讚許之言，眼光富含信心的望著戢武王。
此次的創新技術，為同業帶來一股席捲的新風潮。為了得取製作認可權，饒是大廠商也得奮力端出好條件讓殺戮碎島頷首同意。
這樣也該是時候交託兒子重責之時，現在的他已有足夠成熟的決策能力，能慧眼獨到的開發新市場，更能拓寬殺戮碎島的往後道路。

「這也得仰賴許多人的商討與幫忙，父親過獎了。」

難得雅狄王親自下來經理辦公室，門外整個開發部門也連帶的緊張起來。此刻能親耳聽見雅狄王的讚揚，戢武王總算是放心下來。

「你接下這職位也將近三年了，這段時間是我給殺戮碎島上下的適應期，也是為你增加經驗與博取大家信賴。」雅狄王嚥下最後熱茶，神色端正起來，不復方才含有為父心情的笑意盈盈。
「年底便是殺戮碎島脫胎之時，準備接下這得肩負一生的家業吧。」
戢武王思緒凝結了半晌，沉定的態度不改，無喜無驚，然後謙和的擔起這羨煞許多人的榮耀。

「我聽哥哥說你年底就要升遷啦，恭喜恭喜。」在那次就診過後，戢武王回到公司又是恢復常態地埋頭苦幹了起來，符應在醫院也不是能偷閒的角色，兩人便是許久未見。
「難得你還特意來了公司，是想敲一頓免錢的飯嗎。」
符應眉頭靈活地扭曲起來，「我是難得休假來接哥哥下班聊聊天，順道來給你賀喜，想不到給你說的多麼貪利了。」
「不過你要是能請我一頓也不差，反正你旗下子公司分支可多，才不差餐廳。」，向來節儉的符應愉悅笑開，「是吧，董事長。」
「消遣甚麼，妳在醫院早已樹立好名望了。」被她活潑氣息給感染起來，難得戢武王放下公事，享受幾會兒偷閒時間。

瞄了眼腕上手錶，符應不再打攪，在笑鬧最後，極盡破壞氣氛地丟出問句。

「不過你是要而立之人，那些千金的邀約當真一個都不接受？還真打算要孤老終生？」她眸底不存玩笑，只是純粹位於朋友立場的關心。
「不用了，我想也許沒有人能真正忍受我的工作狂性格，這是天意，又何必擊碎那些小姐們的幻想。」
符應僅只白了他一眼，「別自個兒將自己身價捧高啦，不說了，有時間再會。」

心知那是戢武王此生不願退讓的倔強，符應乾脆的了結談話，還給戢武王趕工的寧靜。

目送符應背影離去，戢武王知曉那句問話是周遭人心底的疑惑，又礙於身分或是顧忌挑起戢武王舊傷，才願意隱忍到今天，由符應直破問題。
雅狄王為戢武王婉拒不少婚約，這是在見識到戢武王的堅決後，父親唯一能替兒子所做的事。
在那次訂婚宣告破滅時，即使有幾家是帶著真誠心情所惋惜一段良緣，多數豪商仍相繼發來自家女兒的資料，無不想與殺戮碎島攀上關係。
在經歷無盡的拒絕後，那些人才甘願罷手讓人直嘆可惜的金龜婿，往其他獵物下手去了。
直至今日，當年新娘遠走國外的理由還是不允外人明白，眾人也只能有著幾種捉摸不定的說法，不是火宅佛獄與殺戮碎島兩老最終忍受不住成為親家，又或者是新娘另有意中人被無情逼婚而逃婚到國外。
而戢武王當時果斷答應婚約，現下卻也不讓誰再有機會靠近自身，如此矛盾作法，算怕得罪本人外界也沒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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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ga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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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5樓發表於: 2015-07-21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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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翠姐姐逃婚了，戢武在知道翠姐姐心上人是自家妹子下答應婚約！？湘靈結婚對象是南風還是楓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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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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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6樓發表於: 2015-07-21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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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樓sagapo于2015-07-21 16:50發表的 : W*3o|x
原來翠姐姐逃婚了，戢武在知道翠姐姐心上人是自家妹子下答應婚約！？湘靈結婚對象是南風還是楓岫 zQ=aey%

逃婚的確切描述會在下一章說明的。
戢武喜歡翠姐姐很久了，而且這椿婚約答應後帶來的利益莫大，推絕可惜。
所以知道仍會答應，於公於私都是呢。
而湘靈的對象我一直都沒有清楚描寫，算是給大家一個想像，自己決定對象為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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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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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

7樓發表於: 2015-07-23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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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戢武的性子，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放假簡直是度日如年吧
沒想到寒煙翠居然逃婚
是因為湘靈？還是有其他原因？

有時候詢問他人，並非渴望聽到不同的聲音，只是想獲得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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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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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8樓發表於: 2015-07-2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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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7樓涵涵于2015-07-23 09:43發表的 : y}.y,\S0
以戢武的性子，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e!O &~#'h}
放假簡直是度日如年吧 c~Q`{2%+
沒想到寒煙翠居然逃婚 }[YcilU_
是因為湘靈？還是有其他原因？ 9&?tQ"@x

是啊所以他的假期比平常人過的意外痛苦XD
根本原因還是湘靈呢，翠姐姐是一個十分深情的人啊。
詳細下章有說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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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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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9樓發表於: 2015-07-2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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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陸

年歲究竟能帶走什麼，也許是健康、也許是青春，但從來卻漂白不去戢武王濃烈的堅定。
即使這段情終是，無所謂動心，無所謂不動心。

「抱歉，就說是晚上那場記者會我們去不了，就麻煩你們應付了。」戢武王握緊手機，指節用力得泛起病態白色。
另一端臨時接到來電的什島夷參拔高音調，近似滑稽地給戢武王硬生生掐斷，結束通話。

寒煙翠望見他面色灰白，似絕望神色，不忍多見，偏頭往窗外黃昏景色觀察起來，「對不住，還得累你給外界猜疑了。」
上秒還能保持平穩態度的捎去電話，此刻戢武王就連發怒的力氣也不存在，只是迷茫的搖首，對女子扯開抹淡笑，卻了無欣喜。
「也許是我不開希冀有所結果，早知如此，妳也不該入局。」
就連被毀婚的此刻仍是持有翩翩風度，寒煙翠不免萌生幾許憐憫，自己又是何德何能讓他傾心如此，卻從來不得湘靈的半次回首。

他們連訂婚都已經辦好了，就只差今晚公開記者會上證實兩人婚約實情，他倆便能擾平外界多端臆測，成為真正受人祝福的眷侶。
就給寒煙翠一通突來電話給無情抹消。

「曾經我是真的想好好與你相守，而今是我食言，我也不知該如何補償你。」寒煙翠投來的目光柔軟真摯，不搭上那殘忍語句，還以為正訴說著情意綿綿。

戢武王沒有正面應答，不著邊際的回覆，「到國外無須掛心，妳只要在那過得開心就夠，不用管這裡即將發生什麼，我會一肩扛下絕不累妳。」
這也是戢武王所能竭盡力氣贈與的，最後寬厚。

「這場婚事是因你而起也因你而滅，但錯從來不在你。」

本來想回報戢武王多年的一往深情，寒煙翠便不多反抗的諾下婚約。不料戢武王實在對她戒慎溫柔，事事替她著想，冒著給人發現而大作報導的機會，也要駕駛車送她往返火宅佛獄與家裡。
戢武王據說是為了公事，要夜宿在公司也回毫不猶豫的人，要將之拖回家休息已是艱困任務，更別說要他準時下班。他卻為一人甘願日日守候在火宅佛獄外，只為讓她安全回家，再將公事往家裡書房搬。
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人，那姣好面貌卻讓寒煙翠退卻起來。本來沒有這樣想法，也許因思念而生，戢武王與擁有湛藍眼眸的湘靈愈發相像起來。
她開始無法正視那張面龐，那是如此神似著她所愛之人。想要退後祝福的淡忘心情，猛地消退，助長著要壓抑不住的苦楚思戀。

「一切荒唐便要在此晚了結，妳便放下罷。」他凝視車況的神貌悠然，心底卻不斷奔騰咆哮著的酸澀，像是不斷傾訴著留住她，趕緊留下你將得的摯愛。
戢武王發狠地咬緊下唇，嫣紅絕豔又蒼涼地從白皙臉頰蜿蜒滑下，他卻像是感受不出，繼續殘虐自己好轉移痛苦。

寒煙翠喉頭乾澀起來，揪緊腿上錦織著典雅圖樣的粉嫩布料。
那身樸素又不落貧賤氣息的淡粉色旗袍，是深諳寒煙翠喜愛旗袍性格所命人特意設計，原來這件衣裝得在今晚記者會上大展風采，如今映在兩人眼簾卻是徒增傷悲。

漫長車程之中，兩人而後皆有默契地維持住沉默氣氛，沒有出口。
直到抵達了機場門口，戢武王才低聲說道：「到了，我就別送你以免惹得別人關注。」
低首隱忍的神情要有多麼折人柔腸。

「槐生淇奧。」沉潛的清麗語調緩緩喊出戢武王的真名，在小學初次相會時便毫無保留說出的秘密。

原來她還記得這個名字。當時莽撞出口，戢武王馬上感到後悔，怎麼能自認這女孩個性沉穩，便將這不能告知外人的名字輕易地給她所知。
也還好女孩很是安分地沒有向他人說出，戢武王便是順利瞞過周遭同學與長輩，繼續維持著自己是小康家庭出生的假象。
於此，戢武王由衷感激，也不免猜想成寒煙翠約莫忘記也說不定。
只感一抹溫軟襲過臉邊，虛幻的似不曾發生，戢武王瞳眸緊縮，眼望寒煙翠帶淚又牽起婉約微笑地矛盾表情。

「若是當初遇見的人是你，今日或許甚麼都不一樣了。」深吸了口氣，寒煙翠難得向人低下頭，「我對你既是抱歉也懷有更多感謝，今後就此別過，再見。」
戢武王只能看她打開車門，獨身地拖著行李前往那個他無從參與的未來，連伸手阻擋的勇氣也一絲不存。

寂靜的華貴轎車裡只餘滴滴熱淚染深腳下厚軟絨毯。

悠揚樂音、隆重排場和上好佳餚，此場宴會集結各方名流，盛大規模使不少新聞台爭相派遣記者來此報導。

「現在我們為大家所帶來的是殺戮碎島新當家上任的慶祝晚會，而殺戮碎島不愧為商業龍頭，不僅國外廠商遣人來參與道賀，火宅佛獄、慈光之塔還有許多名家也到場……」那年輕記者也身著正式西裝，帶領鏡頭環繞整個宴會的各派人馬。

而當遠方一抹黛藍身影步入會場，吸引住相互客套、享受烈酒或者正進行其他事務之人的所有關注，萬千目光皆火熱地加諸在上。
那位殺戮碎島的新生王者，即將操弄碎島未來的戢武王，悠然緩步到中央，其聲凜然霸氣，不需麥克風也能完好傳遞出他的一屆不世氣息。

「戢武王在此謝過大家熱情祝賀，也請大家能盡情享受這場宴會。」一語道盡，切下暫停鍵的景象才喚回生意，嘈雜起來。
當然各家代表又或者是記者，一擁而上的誓死也要與戢武王說上幾句。

在不斷投以溫潤的有禮微笑，與客套握手寒暄，戢武王終是完完全全招待好了他的客人們。
一邊的符應才在戢武王喘口氣，好不容易嚥下一口茶時上前：「我沒想到你還真每個都那樣好生招待。」

戢武王搖首表示不足掛齒，畢竟未來還得與許多人繫上合作關係，此時給予一定的禮貌及客氣是必須的。
「我才訝異妳會難得來這種宴會。」

符應在醫界也是名聲響徹，再加上哥哥也是殺戮碎島所重用的高層，亦成許多人眼中的好媳婦。

「那是因為這場是好友的上任慶祝會，我才不吝那些蒼蠅騷擾而參加，賣賣你面子。」

戢武王確實看見剛剛符應要閃難纏之人，在成堆精緻蛋糕裡苦幹起來，硬是吃得要人不給接近打擾，「著實辛苦妳了。」

兩人也不過談話幾句，遠處煩人傢伙又要不顧忌戢武王仍在旁的黏上，符應趕緊腳底抹油，那雙有著細長鞋跟的鞋子，簡直成了溜冰鞋迅即滑開危險地帶。
符應留下的語句淺淡急促，卻仍是完好扔進戢武王耳裡。

「就祝你上任順利，前程一片光明璀璨！……還有今晚睡個飽覺明天有精神，早日得到幸福。」

還真是亂七八糟的一句祝福，卻也是戢武王今晚收到最真誠的一句。
戢武王目送追隨而去的獵人們，仍在原地淺淺啜起茶來，心帶保重的望向符應利索逃命的背影。

要說幸福，戢武王倒也不是多麼悲慘之人，符應將他想得太過脆弱。
緣分，不過締結一生，又或者相忘江湖，倒也不必掏出思念日夜惆悵。
戢武王心底如此說服自我，掌中清雅醇味的茶隱含澀苦，像極老教授在年少時推來的那盞苦茶。

若是此情此苦綿長一生又有何怨懟。

不過無所謂動心，無所謂不動心。

而後新董事長上任的殺戮碎島發展良好，其盛勢更比雅狄王的顛峰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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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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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3 【戢翠】動心，章陸，9F(完)

動心章貳

動心章參

動心章肆

動心章伍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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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章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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