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5 【情晴/魔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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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樓主發表於: 2015-07-25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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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5 【情晴/魔初】死

剑之初死了。

我拖着那个曾经叫赤晴或者恰金的白衣少年回到魔城，反正他现在不比桌子的一把花生米多多少自我意识。脸孔就像个鼓动的树瘤的使者比较殷切地接待了我们——洗干净一把苋菜切碎，扔进面条汤里汆熟，又卧了两个糖心蛋，用筷子一戳隐隐还能流出浑浊的黄色浆液，隐隐能看见暗色的精斑。这对我和赤晴来说无异于吃胎盘，因为很巧我们都是蛋生的，蛋壳被大火烤糊的焦香味伴随着我们有生以来的记忆，龙也好阿多霓也好都是母亲忍着火烧火燎的剧痛下的蛋，母亲节万岁。赤晴的黑眼睛这么一戳也会流出玻璃色的流质吧，就算这么实验他大概也不会反抗，但是我没心情这么做了。

除去敌人的外衣他实在无趣到可怕，生而为一面瘦削的镜子，连呛人言语都是拾他人牙慧，唯恐谁不知他只是魔王子的一个伴生人格，好让他好的那一块有地方安身立命。

我们对着吃了碗面条，捞干净苋菜，嚼骨头一样粗鲁地嚼干净膳食纤维，滋滋喝光了整碗汤，赤晴还把蛋黄戳碎和汤打混，但他没喝完这碗汤就被收走了碗。吃饱了好干活，使者念叨着敛走碗，又叮嘱了一句玄雷的返还事项，唯恐人不知道他是个烦人的树疙瘩。嗟乎这年头连碗面条都不能白食，不知到这魔城又得为他们洗多少被单收多少人命。

上次当杀手奔波的岁月结束得很意外，愁未央那时还没有学会骑着个鼎带着白绸子出门，又不让我背着，坚持手撑蒲包挪地儿直磨出了三层老茧。树疙瘩说他明天会来看我，替我治治轻伤，好去上火线。听说他会走了，不知是真是假。又听说有人给他改了个外号叫鬼医，那才真正难听。

赤晴盘腿坐在我对面数一串从他手心里抽出来的黑色念珠，声音硌得人脑仁儿疼。我没办法，从柜子里翻翻倒倒，居然发现盒围棋子，就跟他说下个棋吧，别数珠子了，好生头痛。他依旧无动于衷，抬起眼皮，好像念叨了一句你头痛关我屁事。我想打他，把他太阳穴对准案几角上撞，但无奈吃得太饱没什么劲头，扔下围棋子重新坐回去，听节奏明快到烦人的数念珠声。明天也许他就会离开魔城，去当个和尚，好去找一页书，凑个对比色，然后关上寺门，撞让人脑袋仁儿痛的铜钟。

我喝了口那杯没什么味的茶，又问他，要弄什么颜色的花圈好看那。他明显把自己的脑子，蛋黄，也数成了念珠，从他耳朵里一拽就会拖出来一大串，留下颅脑空漏风。

……什么？他把念珠塞回手心，慢吞吞瞪了我一眼。

他们今天不是死了吗。我刻意提醒他，生怕他忘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干脆断了片。

也对，我是没见过掉进火山里还能活着出来的人或者羊，西瓜也没见过。

真不愧是魔王子亲自带着说了多年对口相声的，一要抖包袱立刻就来了精神，比富长贵听到这个月加薪以后拨算盘都快。

紫色的吧。凝渊看上去红了吧唧，其实也是有挑染紫色的，这事是气秃咒世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剑之初就白的吧，白色肃静，还好买，满山都是。以前废之间的鲜花弄了别的色他脸色还不好看。不过百合可不行，太娘娘腔了。玫瑰也是，还以为他们是情侣那。牵牛咋样，还好编。

行。

时候不早了，我们谈完没多久就睡了，赤晴睡过去得比较早，鼾声仔细小心，唯恐吵醒他人，看起来确是受过多年训练的。也许是梦到了满山满谷白花紫花，半途竟手脚并用挣扎起来，好似逃生。我嗤笑他居然忘记了自己有翅膀，还需要狗刨着从花海逃生。像我，梦到这样的场景一定能轻松飞出那堆廉价的骨渣沙漠。

把手放在魔城织满眼珠子的统一被卧上，专心腹诽着这种落套的古埃及文明风格流毒不浅，我也沉沉进入了梦乡。

毫无意外，我又梦见了剑之初。

他的手指被周围的火烤得又黏又热，我以为他会随时化掉，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却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挣开。火星溅上了他苍白的袍角，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声，这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下一场雨，但是没有，空气依旧干燥到像是有九只三足乌鸦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热风刷啦啦拂动他的前发，我终于能看到那双散瞳水用得太多的墨黑双目。我似乎只在这场梦中才离他那么近过，进得能看清他瞳孔其实一对是由一圈赤红色裹着赭石构成的同心圆，澄澈得不似人类，仿佛什么都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因为那是赤子的瞳孔，所以我从前从未看清过。

我听见他说抱歉，然后被蓦然推开，他拥抱着一只皮毛黝黑发亮的羊，跳下了火山口。义无反顾地，好像执行任务，又像一时任性。我的手指太短，连这镜中花水中月的载体都触不到，剑之初的侧脸如同刀削斧凿般线条漂亮，此刻在业火中也渐渐融化成氤氲雾气。劫尘从地面奋力跳起，却再也沾不到他被火燎得半坏的衣装一点，他依旧白得像灰白本身。

沸腾的声音从地脉深处翻滚到了岩浆表层，在他们完全没入其中之前，我似乎还能听见凝渊用他一贯欣喜的语调，赞美他即将永远凝铸的美貌，尽管那也即将被融化到白骨无存。

剑之初就是这么死去的。

end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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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5 【情晴/魔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