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2 【釵盈】九月雪（短篇，首楼完结）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ritian911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7571
精華: 0
發帖: 34
威望: 4 點
銀兩: 59954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叶小钗
王道: 莲叶
牆頭: 钗盈，素百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10-09
最後登錄: 2024-05-30

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16-01-12 11:2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2 【釵盈】九月雪（短篇，首楼完结）

聽著新劇ED《九月雪》寫完了，並無啥特殊含義，渣作一篇，見笑了

她醒來時，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當時她茫然無措的在苦境一處收容難民的地方醒來，頭如同撕裂一般的痛，當她來到水缸旁的時候，她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樣子：一張未施脂粉的憔悴臉龐，衣裳沾滿塵埃已經看不出原本華麗的織羽，而雲鬢上插著一隻金羽毛。
照顧她的婆婆在幫她梳頭髮的時候，嘆息道：「蕭姑娘可真是一個水姑娘啊，可惜，不記得名字了。」
是的，除了這隻金羽毛，她身上唯一的東西就是一個寫著她姓氏的手帕，
苦境連年戰亂，失去丈夫的女人們帶著老人孩子聚集在了一起，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之中。而有些女人也曾是苦境正道的一員，身懷武功的她們便負起了保護這個山谷。她也會武功，然而她並不明白自己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據說，這個山谷曾經是一個武林女魔頭的根據地，名字叫靈山空谷。但現在，這只是一個被世間遺忘的角落，在這裡，失去了至親的女人們相互依靠著。
然而她，從開始就一無所有。
她總覺得自己遺忘了非常重要的記憶，可是這個記憶就如同心上一個結疤的傷口，若一點點揭開它，就會血流成河。
住在隔壁的少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不要勉強自己啊，蕭姑娘。」
在這裡生活的婦女都覺得她可能是因為在戰亂中失去了至親，受不了打擊才失去了記憶。其實她們都有些嫉妒她，因為對她們來說，能忘掉親人的慘死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可只有她才知道，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因為她總覺得，若她無法想起來，她就不成為自她自己。
心中鬱悶之氣鬱結，她自然病倒了，而且找遍了大夫卻無法可醫。眼看著她一點點衰弱下去，同伴們十分擔憂。這時候，苦境神人素還真路過靈山空谷時，被守谷的女性眼尖認出來了。
素還真一看到她的眼神中的震驚讓她敏感的察覺出來素還真肯定認識她，她伸出瘦的幾乎只包著一層皮的手緊緊的抓住了素還真的手，嘶吼道：「你一定認識我對不對？我是誰？！」
素還真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她，然而他還是說：「姑娘，素某這輩子走遍苦境，有可能在路上偶遇過你。但是，我確實不記得你是誰。」
他在說謊。
只是素還真給她聞了一種奇香之後，她就算想繼續抓住素還真的手也沒有力氣。素還真給她蓋好被子後，對她說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所執念的為何。然而世事荏苒，你所執念的東西終究會變了模樣，而執念本身，只會變成你的心魔。」
這些人把傷痛藏在內心深處，笑著活下去，而你，也和她們一樣。
不知道素還真是如何的妙手施救，她漸漸好了起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潤。有男人開始追求她，可她心中依舊是茫然的，便一個個回絕了。
她寧靜的生活，終究被一個重傷的武者打破。
當然，谷中接待過得傷者太多太多，有初出茅廬的少年，也有成名江湖已久的高手，看到這些為苦境和平奮鬥的人，女人們在肅然起敬之餘總會想到她們失去的父親、丈夫、或兒子。
所以當大名鼎鼎的亂世狂刀傲笑紅塵還有愁未央帶著受了重傷的刀狂劍痴葉小釵慌忙奔向這附近唯一有人煙的靈山空谷接受治療時，大家都並沒有太意外。
可這個名字，讓她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她只知道刀狂劍痴，卻從沒聽到他的名字。
葉小釵，葉——小——釵——
她當場暈了過去。
往事如夢，走馬燈一般的在她眼前閃過。散發著光芒一般的少女時代，和其餘不堪的往事，她幾乎全部想起來了。在同伴們擔憂的眼神中醒來時，她鎮定的說道：「我就是蕭竹盈，當年的女魔頭。」
可是，還有一段記憶，她卻忘了。
她記得，那個黑髮的少年羞澀的笑容，紅紅的臉頰如同蘋果一般，他摘下一朵黃花，懷著莫名期待的心思送給她。她記得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更記得想要霸佔她的那個男人以死威脅他們時他一個無名小輩面對武林先天的不屈。
她還記得，他們的孩子。
可是，這其中呢？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關於這段記憶是空白的？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快想起來啊，蕭竹盈，不想起來，你就不是蕭竹盈。
葉小釵…
然而，那個羞澀的少年，很難與刀狂劍痴聯繫到一起。那個少年，毫無根基。
不過他卻來見她了。
深夜時分，有人潛進了她的閨房，她抓起武器，卻赫然看見了昏暗燈光下的那張臉。
橫亘在俊美的右臉頰上的，是一個駭人的刀疤，而眉間的深壑，似乎是從沒有一刻放鬆過，彷彿是背上有萬斤之重，這麼多年來不得解脫過。
可是這個深水靜流的白髮劍客，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
心一痛，頓時，晶瑩的淚水便划過她如玉般的臉頰。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和他有著相同的名字！他到底去哪裡了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白髮的劍客只是看著她，眼中的眼神讓她幾乎看不懂，那種感情實在是太過複雜，她這才發現自己離他太過遙遠了。
而他只是嘆息一聲，遞給了她一張紙條。
「葉小釵這個拋棄了你的忘恩負情的男人已經死了，忘記他，和有關他的一切吧。」
他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而她追了出去，卻發現他的身影早就捕捉不到痕迹了。
根基的差距太大，她早就追不上了。
這一夜，她哭了很久。
第二天，正道的人為了不拖累靈山空谷，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了銀子和一些珠寶，還有一封感謝的信。
武林中人，總是來去匆匆，因為他們處於生死邊緣，稍有差錯便會無力回天。
素還真的話又在她的腦海中響了起來：「你所執念的東西，早就變了模樣。」
她緩緩的閉上了乾澀的眼睛，忽然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了起來。

苦境終究是迎來了平靖的一天。
她還是想不起來葉小釵是怎麼成為刀狂劍痴的，只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就算她再怎麼樣不願意，時間還是改變了她。
所以，當初她的痴，她的瘋，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離開，更因為自己抗拒著時間來改變自己嗎？
還是，讓自己能暫時忘卻已經永遠的失去了他的事實嗎？
所以只有在嘗試了之後才知道，放下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艱難的是讓自己知道自己其實很容易放下。
有人向她求婚了，是一個在苦境陷入絕境，甚至在靈山空谷都受到波及的時候，進入保護的群俠之一。她和他同生共死，一起護衛著靈山空谷的老弱婦孺。
「武林終於平靖了，竹盈，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句話，葉小釵不曾說過。
蕭竹盈笑靨如花：「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還想娶我嗎？」
可那個男人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在乎。」
在出嫁前一天，她特意前去感謝素還真當初施救之恩。可當她步上翠環山後山時，她見到是林立的墳冢，這都是在最後一戰中犧牲的眾人。
實現了理想的素還真並沒有意氣風發的樣子，他站在其中一個墓前，面色憔悴。
「蕭姑娘，不，夫人，你客氣了。」
她忍不住一眼看了過去，素還真站在的墓前並沒有名字，只是插著一對刀劍。而這裡幾乎所有的墓，都只留下了武器。
素還真看著這些墳墓，眼神更加深遠，他嘆息般道：「，這些武器見證了他們最後為正道付出的犧牲，而他們的名字，都留名在最後戰場的石碑上。」
她捂住了喉嚨，忽然氣血攻心，她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素還真趕忙沖了上來，她抓住了素還真的身體，心中忽然沒由來的悲傷。
「素還真，你是葉小釵的摯友吧。」
她不知為何想要痛哭出聲，然而語調卻十分冷靜。
「葉小釵乃素某生死至交，夫人你該不會想要見他吧？」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只是想說，多謝他，對我的照顧。」
素還真黯然的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她步下山，忽然腦海一片清朗，葉小釵臉頰被劃傷，一夜雲雨，風雨坪上他無情的離去，一幕幕的在她面前閃過。
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她終於從那些如同心魔一樣的執念中解脫了。
她想到葉小釵，還是希望，在現在這個安樂的世界中，他眉間的深壑，能有人來替他撫平。
這時，轎夫忽然驚呼出聲：「下雪了！」
現在是九月，天空中卻飄起了雪花，溫柔而輕盈的落在大地上，隨即消散無蹤。
藹藹飄落的雪花，彷彿是上蒼的眼淚，是對犧牲者的傷悲，和對生者的祝福。皚皚大雪掩去了滲入了鮮血的泥土，當雪消冰融之後，這個世界就會迎來新生。
不知為何，蕭竹盈終於痛哭出聲，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肝腸寸斷一般，任由眼淚滿布她妝容美艷的臉龐。

後記.
素還真佇立在寒風之間。
他在想一些事，比如蕭竹盈永遠不會知道，素還真現在手心中的如血一般的玉石是怎麼來的。
這時，天空中開始飄落雪花。素還真攤開手，看著雪花飄落在玉石上，又因為他傳來的體溫而融化。現在明明才是九月，可大雪卻已經降臨了這個新生的世界。
素還真將視線轉回了墓碑，他一個個的，默念著這些武器的主人名字。可到那對刀劍之時，他卻止住了念想。他卸下了般若劍，蹲下身，讓一向一塵不染的他衣袂上沾染了塵土。
「你曾說過，對於你來說，蕭竹盈只是一個美夢，而朝不保夕的武林生涯，才是你的真實。不過葉小釵，你再也不用擔憂著武林而醒來了。」
他用劍氣劃開了泥土，然後仔細的刨開了一個洞，小心翼翼的將那顆石頭埋了進去。
「晚安，祝你做一個有她和你們的孩子的，一個永遠不用醒來的美夢。」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