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6 【禅雪】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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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4-05-26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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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6 【禅雪】蜉蝣

*半架空*

一剑封禅捻起一片被风吹来的柳叶，笑吟吟地举到剑雪无名面前，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啊。
剑雪无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盯着茶面，带着一点点疑惑，好友想在此地住下吗？
一剑封禅抬手把那柳叶丢到水面去，耶，好友总是这样当真，我念着好玩儿呢。他挥挥手把桌上的小盅满上，江南太暖和了，还是不如漠北。此刻他们正坐在小舟上，两侧正是江南繁华的街道。
剑雪无名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白日饮酒，不好。一剑封禅挑眉，又满上一杯，小剑雪也与我喝。他借力把那小盅叮地一声弹到剑雪面前。
剑雪看了他片刻，吾不喝酒。
这好办，一剑封禅伸手拿过剑雪的杯子，饮尽他那杯，又往流水里舀了一杯上来，振振有词道，小友有所不知，这江南的水可谓天下闻名，清透见底，请。
剑雪拗不过他，只能接了过来，说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在剑雪无名饮下那杯清水之前，一剑封禅却又止住他的动作，且慢。剑雪无名乖乖地止了动作，怎么？
一剑封禅等着小舟行了片刻，抽剑往空中一挥，头顶的桃枝便断了一截，直直落在他手中。他摘下上面一片粉霞似的桃花瓣丢进杯中，笑着推回剑雪手里，喏，桃花茶。
剑雪无名倒是怜惜般地看着那断枝，淡淡说道，何苦砍下这桃枝呢？他收了那可怜的桃花枝进袖里。一剑封禅不以为然，一边倒酒一边看岸上匆匆的人群，眺望半天才收回眼神，剑雪小友真是爱花之人呢。
剑雪听出他话中打趣意味，摇摇头不言语，和他一碰杯，将那片桃花瓣饮入口中了。他似乎想起先前的对话，突然问道，为什么不如漠北？
一剑封禅正在往嘴里丢花生，闻言嗯了一声，什么，江南吗？
剑雪替他把滑到桌沿的花生盘推到小桌中央，对。
一剑封禅大笑起来，江南暖和是暖和，风景也靓人，不过反而让人心生懒意，真怕我这骨头养懒了，以后可没办法陪剑雪小友四处蹦跶了。他看向剑雪无名，又笑眯眯地道，剑雪剑雪，果然还是和雪更相衬啊。
剑雪想了想，难得说道，吾也更喜欢漠北。轮到一剑封禅好奇了，噢？为什么？这次剑雪反倒不吱声了，坐在一剑的对面眉眼淡淡的，吾自然有理由。
这么一说，分明就是不告诉我的意思？一剑封禅问。
剑雪这次点头，对。
一剑封禅眯起眼睛，人言剑邪大道无情，谁知道这么小心眼？剑雪拂去桌上飘来的一片叶子，你知道吾从不受什么激将法。
小舟划入了更宽阔的河面，远离了喧闹的市集，水面若隐若现有着淡淡的白雾。剑雪无名发起呆来。漠北......
剑雪无名从前没有名字，没有剑雪，只有无名。他遇见一剑封禅的那天大漠飞雪，自己在荒原中踽踽独行，走到已经忘记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从起点渡来，却忘记了自己生平、姓名，只记得剑邪二字。
彼时的一剑封禅在篝火旁大笑，好啊。无名者诚心发问，何谓好？一剑封禅正色道，因为无名，才可期。他的瞳孔和火焰一样热烈，和火焰一样狂妄；我来给你赐名。无名者听到眼前剑客说道。
剑雪无名，一剑封禅拔剑在地上写。而与此同时白雪落在篝火上，叹息般地融化了。
回过神来，剑雪不禁对着两岸连绵青山喃喃，明天我们就回漠北了。
你想家了？一剑封禅闻言打趣，站起身来望着面前青山。而听到那个“家”字，剑雪眼神一动，想起他们在大漠深处那间简陋的屋子；又想起一剑执意要跑到屋顶吹箫，非要邀他上去一同观星，结果硬生生坐塌了半边，叫他晚上只能和一剑睡一张床。
一剑封禅见他半天不言语，奇怪起来，转头问道，怎么了？剑雪眼神闪烁片刻，只是摇了摇头。

一剑封禅久别自己的好马，翻身上马之际忍不住神采飞扬，夹马就往前冲去了。剑雪在后面先付了老板银两，再翻上自己的马，向人一作揖方才离开。
今日草原竟难得白雾，剑雪屏气凝神，驱马行了数里也并未听到一剑封禅的声响；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心焦起来，提气扬声呼喊一剑封禅的名字。四周雾更大了，剑雪皱眉催促马儿向前，循着之前记忆往前跑。
剑雪不停呼唤好友的名字，周遭却只有他一人一马的声响，仿佛他被这团白雾带回了从前独行的时候，在雪地上留下单薄的一行脚印；而白雪继续下，把他先前的痕迹都抹去了，由是他变成一个无根无源、无名无姓的人。
此时的剑邪无言默念好友给自己取的名字，既有剑雪无名，也一定有一剑封禅。他竟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好友怎地这般急切？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剑的声音从身旁的白雾里冒了出来。剑雪听到自己重新怦怦作响的心跳，一时间并未言语。
两马步调逐渐一致，一剑封禅侧身看了剑雪一眼，发现好友脸色竟难得苍白，思索片刻道，不知何处妖风吹来这白雾，好友紧跟我，我们且闯出去。
等他们从那阵白雾中离开，也正是离家不远了。一剑封禅又看了看好友面庞，见他脸色重新红润起来，便说，我听你在那里大喊我的名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与此同时他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就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剑雪没搭理他，只是驱马跟在他后面，自顾自思考着。
一剑封禅骑的是一匹万里挑一的黑马，而剑雪无名骑的却是一匹雪白的白马。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旷野上，只见弯月慢慢升至头顶；寂寥的月光轻柔地洒了下来。
这风吹得人好舒服，一剑在前面说道，小剑雪，跟紧了！他一抽马鞭，在草原上驰骋起来。于是剑雪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看着银白的月光拂过好友的发丝，而那风也接连着拂过他的面庞。剑雪盯着一剑封禅的背影，听见好友在前面大笑道，痛快！
周遭荒草丛生，人际寥寥，二人是方圆百里唯二的过路人。在呼呼的风声里，剑雪无名终于想起了命数的真相，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他原来是从一剑封禅的死里走来的。
楼台烟雨、佛寺相连，竟然都落在一场场暴虐的烈火中，究竟是封禅与吞佛殊途同归，还是剑邪与人邪无法同路？
这个问题或许已有答案，或许没有。剑雪无名想起无数个一剑封禅的背影，就如眼前这样。他苦涩地想道，世间真是难有双全法吗？他与眼前的一剑封禅只有几臂距离，却总是觉得遥不可及，怎么越亲近却越觉得落寞呢？
他还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一剑封禅早已翻身下马，伸手要拉他下来。剑雪回过神来，怎么？
一剑封禅笑道，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家到了啊。那小小的屋子在不远处等待着。
剑雪无名在马上与他对视，心中静静想道，真希望这场梦永不停止。

[ 此帖被takeitall在2024-05-26 21: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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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26 【禅雪】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