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6【一刀齋x縱橫子】楓紅昔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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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3-16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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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6【一刀齋x縱橫子】楓紅昔年老

數百年前，心武棋會的名聲響徹於天下，來自各地的棋手皆絡繹不絕的慕名而來。人來人往的樣子，一點兒也見不著今日的冷清，更別說是落了滿地的楓葉不斷被風卷來又襲去的孤寂。
心武棋會裡有座高峰，上面有棵早已枯死的楓樹，一旁飛瀑卻仍是當年的那景致，樣子雖是壯觀，可倚在枯樹上的人卻覺得它好像是為了沖淡些什麼。
那人是一個已經白了髮的盲眼老人，至今仍未好的咳疾讓他的聲音沙啞而微弱，漸漸消瘦的身軀已然沒了舊時的光彩，容貌依然是一表人才，歲月卻殘忍的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的細紋與憔悴，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眷戀。

那是一個涼爽的秋日，縱橫子看似平靜的反覆洗濯著黑白棋子，心裡一邊想著有些話該如何出口。楓樹下站著的是個面容冷峻的刀客，一把武士刀掛在腰間，手中緊攥著刀柄，凝視著棋者的眼神不帶殺氣而有點收斂之感，靜靜聆聽飛瀑沖刷岩石。
他其實也不喜歡吵鬧，但他想和那人聽著同一種聲音，那種只有兩人才能共同享有的聲音。
「一刀齋，你出神了。」棋者緩緩站了起來，攤開一塊白布，把所有的棋子撈起後放在那塊布上頭，自己再從腰帶摸出條手巾擦去手上的水氣，語畢後又沖著刀客淺淺一笑。
一切發生得是那樣的快速和自然。
「……嗯。」一刀齋微微轉頭定定的望著飛瀑那如天星般璀璨的光芒，極力掩飾此時頰面上的一點抽搐，想笑卻想忍住的抽搐，指尖不自然的在刀柄上來回移動。
「為何今日如此反常？」不就是個簡單的微笑和對話嗎？縱橫子歪頭望著一刀齋。
一刀齋沒說話，只是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去接一片飄落下來的楓葉，眼神有意無意的避開縱橫子。
「不說話是嗎。」縱橫子此刻的心是微怒的，但多年的江湖變遷已教他不再將自己的內在輕易的呈於表面。
白皙的臉頰莫名染上一抹紅暈，一刀齋道，「我想離開棋會一趟。」
擱下這麼一段話後，一刀齋似逃非逃般的衝下縱橫峰，一路劈開途中的一切阻隔，直到衝出了縱橫子的眼界後才以手撐著一棵枯木的樹幹重重喘息。

縱橫子不解的注視一刀齋轉身而去的背影，這樣生疏的舉止自他倆初遇之後的三日以內便已不復存在。
是啊，他倆自兒時相遇後就好上了。

那年的夏天炎熱得緊，小小的一刀齋無助的漫步在人煙稠密的鬧市中，背上背著一把讓他行動有些不穩的武士刀，冷眼瞪視著街上的一景一物，無情的拒絕每一個熱心的路人。
直到他走到了鬧市的角落，那時他還不明白自己鑄下了什麼〝大錯〞。
幾個年紀約莫將要成年的惡漢圍著一個年紀比他們小些的柔弱少年討要包子和金錢，時不時還往那少年的身上揍一拳。
「喂喂，老子我就不信你這小子只有這麼一小塊包子！你身上沒錢那可要怎麼活？快點老實些的把錢交出來！」領頭的惡漢樣貌凶狠的對那個面不改色的少年怒吼道，說罷更賞了對方一個巴掌，可少年只是面不改色的將垂在自個兒臉前的幾縷藍髮撩到身後。
「連閣下自己都說了沒錢不能活，我當然要留些錢保命啦。」縱橫子看上去純真又無辜，身後的拳頭實是攥得極緊。
「那老子就先把你打死再說！」領頭的惡漢一揚手，原本站在一旁觀戲的惡漢們一個個都靠了過來，把縱橫子逼入了牆角。
一刀齋咬牙拔出背後的刀，無預兆的猛然衝過去斷了那一幫人的首級，沉穩一如縱橫子也怔住了。
「……多謝少俠相助。」過了半晌，縱橫子才緩緩擠出這麼一句話，臉上是一道極淺又極不自然的微笑。
唔……我想自己打倒那一群人，打得他們合不攏腿，順勢玩個什麼加備奉還也好，少俠你怎麼不為人家著想呢……
縱橫子在心中想道。
「那、那個……」眼看救命〝恩人〞收起手中的刀就要轉身離開，縱橫子忽然鼓起沒來由的勇氣捉住一刀齋的手，不停翕動的薄唇卻始終無法吐出完整的詞語，終是惹得一刀齋不耐煩了，可偏偏就是不忍拽開對方的手。
「……你殺的那些人，會為你惹上不少麻煩的，不如……不如……我們今後便同行吧，也好有個照應。」末了竟笑得開懷燦爛，縱橫子將自己的手指全數嵌入了一刀齋的指縫中。
其實像在一刀齋這樣的十歲小兒的心中，縱橫子的舉動和走在鬧市裡的那些情侶是一個道理，小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想甩開卻又怕眼前的少年會傷心。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們便遭遇到了一干惡漢的圍殺，兩人從那刻開始相伴相護，陪伴彼此度過了無數個寒暑。

回憶到此忽然嘎然而止，縱橫子不自覺間已下了山，暗自訝然的看著眼前這片被熟悉的刀氣斬斷的樹林，以所剩無幾的刀氣尋找著那人的蹤跡。
縱橫子找到一刀齋是數個時辰後的事了，一刀齋正倚樹而坐，臉上的紅暈因幾乎沒有休息的狂奔更添了幾分，縱橫子掃了眼四周，走向一刀齋，蹲下身平視他。
「就不怕累著自己？」縱橫子順了順一刀齋頭上有些凌亂的髮，抿了唇後閉上眼生澀的吻上一刀齋顫抖的唇，並探入舌尖試圖與他的交纏。
一刀齋不閃躲也不退讓，舌尖輕輕纏上縱橫子的，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你……」縱橫子手足無措的避開一刀齋熾熱的眼神，手掌有些無力的抵著一刀齋結實的胸膛，反覆思量後笑道，「可否輕點……」
「一定的。」完全沒有半點遲疑和猶豫，一刀齋伸手褪去彼此的衣物。

「喂…你可還記得我們共同度過的第一晚，你對我說的……？」纏綿過後，縱橫子虛弱的偎著一刀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嗯？原來你聽見了啊…」一刀齋心虛一笑，「我抱著你說，『我不會再讓你被欺負，而且要永遠守護在你的身邊，就算……』」本欲再說下去，卻發現縱橫子已經入睡了，只好無奈的笑了笑，披了件外衣，再幫縱橫子蓋上他的披肩，放火湮滅了所有證據，匆忙化光回縱橫峰上的廂房。

「就算死也不改變，我無所謂。」一刀齋沒來由的吐出這段話語，讓正在觀瀾賞楓的縱橫子心下一驚。
「你方才說什麼？」縱橫子雙眼滿是疑惑，負在身後的手悄悄提元，就怕一刀齋忽然想不開自我了斷。
「這嘛……你得先吻我一下。」經歷了昨夜的事之後，一刀齋大致摸清了縱橫子內心的想法以及容忍的限度，自己便也不再害臊，更敢大膽的索要。
縱橫子先是一怔，隨後垂眸緩緩步向一刀齋，輕輕烙下一吻，不想卻被他深深吻住。
「那句話是我昨夜還未來得及向你說的。」一刀齋難得掛上靦腆的笑容，眷戀的輕拂過縱橫子的鬢髮。

轉瞬間又過了好幾年，這幾年是縱橫子和一刀齋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他們時而共同想法子研究出最完美的棋帖，時而撫箏奏笛。楓葉一年一年的紅了又落，落了又生，生了再紅，映照著相愛兩人分不開的身影，韶光好似就此停擺，彷彿還停留在初次相見、初次接吻和初次交歡的那幾個點上。
「縱橫子，你就不想去別的地方遊玩？」一刀齋一手摟著縱橫子的腰間，一手握著縱橫子的提筆寫詩的掌，歪頭問身邊的縱橫子。
「我看是你待不下去了吧。」縱橫子莞爾道，伴隨而來的卻是一陣猛咳。
「嗯？你的舊疾又復發了？這樣下去不行。」說罷一刀齋便開始運輸真氣到縱橫子身上，後者雖然不再咳嗽，卻仍緊簇著眉心，痛苦非常。
一刀齋二話不說背起了縱橫子就兀自往外奔去求醫，管不著縱橫子伏在他背上所說的警語。
「不要去……咳咳……九輪天……」幾乎是用氣音說完的一句話，縱橫子說罷後偏頭往一旁嘔了一地的紅。
九輪天對苦境來說算是個新的威脅，可以說是見一個就要收服一個。
也可以說見一個不服的就殺一個。兩人曾為了避免無辜民眾受害，殺死了些許九輪天的將士，這樣就衝過去自然是不妥。
「我說過，就算死也會保護你的，別瞎操心。」一刀齋一邊安慰著縱橫子，一邊斬殺源源不絕的九輪天士兵。
要到了……只要到了醫館就什麼事都沒了……
此時，不知從何處殺出一位將領，招招直逼縱橫子要害，一刀齋不及閃躲，心下一狠就轉身替縱橫子受了這一招。
將領率領所有士兵硬生生把受了傷的一刀齋逼到了懸崖邊緣，一刀齋心知底下是一條河流，縱橫子要是能下去自是比如今的情況好得多。一刀齋喚醒了縱橫子，拽開了他的雙臂，含淚說道，「很抱歉，我只能陪你這裡了……」
「一刀齋！」縱橫子伸手想要捉住一刀齋的手，就有如他倆初遇時一般，卻只能無力的墜落入河。

醫館的醫者當時正在河畔採藥，救了縱橫子一命，讓他成為如今的盲眼老人。
而一刀齋，據說當時為了要擋下九輪天的將士們，還留在懸崖上。而他也失蹤了多年。
縱橫子細細的品味著當年的回憶，心裡想著既然都多活了這麼多年，這樣走了也好。
怎麼能讓他再等下去呢。

完

[ 此帖被feiyuang在2016-03-17 18:44重新編輯 ]

一江明月欲回眸，陌上離人嘆花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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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6【一刀齋x縱橫子】楓紅昔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