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3【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更新至段19），1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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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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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2-07-03 14: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23【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更新至段19），15F

管理提醒︰ (晏雪) 類別已改為"授權轉載",請將轉載同意文字置於文前,以茲證明 (2012-07-03 22:08)

授權圖片無法發，所以發文字：

玥儀 23:55:37
聿酱……需要与谁放上去么……
聿漓进入修罗期 23:55:43
……

聿漓进入修罗期 23:56:11
=L=你要放就……一周放一段上去
玥儀23:56:25
好呀！

序『別』
真也好，假也好，半步江湖風波蕩
悲也好，喜也好，來時山路終成荒
愛也好，恨也好，不過百年滿紙殤
生也好，死也好，浮生脆世幾人長

未複生時，他曾想過就這麼死了對他們而言是太好的結局，不用再一次又一次重複著輪回的痛苦，在周而復始的對局中看到好友離世的面容，然後扼腕，歎息，悲慟……但是，他們沒有與世長辭的資格，只能在長久的生離死別裏糾纏，反反復複，不可計數——因為他和他，不僅僅屬於自己，也屬於整個武林。

在夜色裏堪堪回首，不見來時路，不見往昔人，有的，是碾落了不如歸去的冷寂。
他突然勾起嘴角，輕揮拂塵，撩落鬢角的月華，撩落滿身的繁華，頭也不回的離去。

段一『昔』
他踏過血路，沉浮魔海，置身彼岸，在長長的三途川徘徊，看不見時光的痕跡，只剩滿地支離破碎的過去。

他用殘損的自尊將它們拾起，一片一片撫摸過去，重新粘合，然後觸到了誰的眉眼——那已經看了百年的眉眼……

他有點恍惚，那些悠悠歲月裏的爭強好勝，義氣用事……在重重的計中計局中局之後，怎麼就演變成了背道相馳？是誰先背過身去的呢？

他很認真的想著，卻發現曾經握在手裏一刻一刻數過去的年華如今已模糊不清……

他緩緩躺下身子，手握緊又鬆開——這些東西，現在還重要麼？無論是那人和自己相攜建黃山八珠，相約開文武局，或是後來聯合自己相殺退隱……在如今已經功體盡失的自己眼前，那些掉落的曾經還該計較麼？

從半鬥坪前的第一眼，那循著一聲師弟而看到的第一眼開始，是不是就已經註定了，自己這雙手要幫他共同撐起那一片文武蒼穹？

……如果是這樣……還需要計較輸贏麼？

日月同天，日月同隱，日月不顯……

他將手背蓋在眼睛上——這是自己期待了百年的結果？

不是死別，而是生離，所謂生離……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可以耳聞，卻終究不能相見——不可相見呵……

幾乎被自己遺忘的曾經，從容穿透了光陰的阻隔，層層疊疊的展開，像是要他不再忘記似的，一筆一劃刻入他的眼睛。

是誰曾經夜不成眠，和誰挑燈劃楚河漢界。
是誰曾經不問艱險，和誰攜手尋奇象洞天。
是誰曾經林間舞劍，和誰合劍創日月同顯。
是誰在我的身側站了百年，結果卻落得生離不見！

痛，痛，痛。

是胸口被撕裂般的疼痛——他突然翻身用握緊的雙手狠狠錘著地面，試圖以肉體的疼痛緩解沿著血脈湧向指尖的無力的痛感。

他瞪著地面，帶著腥味的液體從眼角緩緩流下，一滴一滴，在地上匯成明豔的紅，一頭白髮混合著鮮血，在三途川的地面上開出不夜的花……

而後，再也沒有力氣的他爬伏在地上模模糊糊的想，我是該死了吧？

又想，我如果就這麼死了……他會怎麼想呢？

對於他來說，這個連反派都做不好的師弟，還有留著的必要麼？

他想著，卻聽到地面傳來腳步聲，衣袖摩擦的聲音——會是誰呢？誰來看自己最後的笑話？誰來看脫俗仙子死在這污濁不堪的三途川裏？

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卻在嗅到一絲最熟悉的氣息後大腦一片空白，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他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席地而坐，一雙手撫過他的長髮、僵硬的背部，然後輕輕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閉上眼睛，任那人擺佈，蒼白的臉上是兩條從眼角延伸的血痕，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你是來看我怎麼死的麼？

他想著，卻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那人攔著他的肩道，師弟，和我回去。

發不出聲音，他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減弱，他聽到那個把他抱在懷裏的人慢慢說，脫俗仙子怎可死在這裏，月怎可墜落在三途川裏……

他很想問為什麼不可以，卻在下一秒沉入無邊的意識之海，最後所聞，是那個人像知道他問題似的所說的話，你是和我同修之人啊……

不是師弟，是同修，是同吃同習同行同寢的同修人，是兩條彎彎曲曲糾纏在一起的同命線。

這是不是意味著縱使曾經背離，縱使曾經相棄，在長長久久的生命裏，我依然會看見你在那相交的地點等著我，看見你清俊的身影，看見你斜飛的漩眉，看見你柔和的嘴角，看你用一種微妙的姿態揮動拂塵，略略欠身，對我說——

[ 此帖被玥儀在2016-03-23 13: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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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07-04 23: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QmQ好痛阿......

肉體的疼怎可能蓋過心疼...談談你真傻...
可是...沒想到疼的不只一人啊..
還有一人，不惜來到三途川，也不願見你墮落、殞命於此...
他懂你的心啊....

Q Q..

浸在文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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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2-07-07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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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段二）,2F

段二『醒』
「何謂脫俗？」
「觀天道，悟萬物，知白守黑，不苟名權。」
「如何脫俗？」
「修本心，省本身，不為外物而染，但求問心不愧。」
「月怎明？」
「與日相映。」
「如何相映？」
「日出月藏，日隱月現，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既已明瞭，何不歸來？」
「血染霜華……我……」
「陰陽五行，黑白兩極，明由暗出，可否？」
「明……由……暗……」

緩緩睜開眼睛。

有蒼老的聲音道「你終於醒了。」

他看了坐在床邊桌前的老人半響，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倚著床柱「前輩……是您……？」

老人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高深莫測「你還記得自己是誰麼？」

他怔住「自然記……」話說半句便無法往下。

老人笑道「果真記得？」

低下頭，銀白的長髮遮住清瘦面容「晚輩還未記起。」

老人又笑「何時記起？」

他抬起頭，斜挑的鳳目是不悔的決心「日月同天之時。」

老人聽罷，大笑起來「自然有那一天。」

「……前輩……我怎會在此……？」

老人目光閃爍「哦？你若不知，我如何知？」言罷便起身出門去了，出門前對著所有所思的他說——

「你已昏迷半年之久，是突然出現在我住所附近的……」

他聞言，渾身重重的震了一下。

我以為一切不過是個雲煙縹緲的境界，你從未踏上那骯髒的路，也不曾看過我身下埋葬的累累枯骨，但其實——

原來，你真的站在那個交點等我，等我以別的姿態和你相見，等我在褪色的年華里——脫俗還真……

純粹的執念是鐫刻在手心裏的掌紋，把它緊緊握住，然後，重生。

[ 此帖被玥儀在2012-07-07 15: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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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2-07-1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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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段三），3F

段三『憶』

是不是曾經有這樣的感覺，有些事情，你下了滿心的決定，卻在動手那一刻茫然失措，你很努力的想該如何如何，反復思索，換來的是強烈而莫名的困惑。
他夜不能眠，輾轉在困惑裏，老人看在眼裏，不問，不說，不提，他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離去。
老人給了他一本書，什麼都沒多說。

他選擇先去江南，然後再沿江一路北上。

梅月的江南，有淡淡風來，徐徐拂面，涼意點點。
駐足在江邊看遊船緩緩向前，江面上是稍縱即逝的痕跡，雨水滴落在江裏，激蕩出一層層深淺不一的同心圈。
——同心圈，圈同心，分分散散離又聚，也曾放燈河水裏，燈去人離從何憶。
他看景，目光放在景上，心思被涼風呼啦啦的吹開。

是早年的中元。
他和他偷偷遛下山，瞞著師傅，一路上不見燈火。
少年膽大，也抵不過夜路山林，可別說火摺子，他們連蠟燭都沒拿。
四周是深沉的寂靜，他突然停下，看著不遠處「師兄，那個……」
那人回過頭一把蓋住他的眼睛「別去看，我們開了慧眼，今天是中元節，看到很正常。」

眼睛上覆上的那片溫熱讓當時的他有點懵，蓮香暈染在鼻息之間，遺落在面頰之上，蓋過了他身上萬年果的冷香，慢慢揉到某個柔軟的角落裏。

十二三歲的年紀，有些感覺全是初遇，而年少的情緒往往來的那麼煞風景。
所以他一找回自己的思緒就用力撥開那人的手「我不看就是，你別靠過來。」
他不知道那人是什麼表情，只感覺那人頓了一下，然後拖起他的衣袖「快走吧，不然趕不上了。」
「都說了別靠過來！」
「計較這麼多幹嘛，走啦走啦。」

其實他開始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會趕不上什麼，因為要下山是那人做的決定，他不過是被硬拉下來作陪罷了。
直到他在山腳下看到那片一望無際的燈河。
並不寬闊的河面上，一盞又一盞蓮花燈隨水漂浮。
盈盈的燈盞氤氳出緲緲霧氣，映照出深沉黑暗中河面的粼粼波光。
它們寄託著尚在人世的親人的思念，為往生者開闢出一條往返陰陽的長途。

「這些花燈是從河岸那邊的村鎮飄來的。」身旁的人說道。
「嗯。」
他看著這些蓮花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想到了還留在山上的笑眉。
身旁的人卻從袖袋裏掏出兩盞小小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蓮花燈，把其中一盞遞給他，拿著另一盞一步一步走到河邊。
那人傾身，把其中一盞放到水裏。
「師兄，你……」他錯愕。
那人並沒有轉身，只是波瀾不驚的應道「誰都不是天生的。」
他默然。

同樣十二三歲的年紀，有些感情卻已逝去，而年幼無知時留下的蛛絲馬跡依然殘存在心底——縱然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他們依舊是連接著自己血脈的，血親。

後來他把燈盞放入河水，和那人並肩站在河邊，一直目送他們的蓮花燈消失在視野裏。
他聽到身邊的人輕輕的說「同心圈，圈同心，分分散散離又聚，也曾放燈河水裏，燈去人離從何憶。」

當時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從以欺負自己為樂的師兄身上看到了所謂的無奈，但那也只是一閃即逝。
在隨後的百年裏，那人依舊是從容的在自己房間門口布下機關陣法，從容的和自己說著永遠語焉不詳的話，從容的和自己見招拆招，把自己逼的氣急跳腳。
他們相處的時間太長，長到無法顧及細節，那些露出端倪的從前，在日後的針鋒相對裏被全部抹殺，直至自己回到原點。

思緒慢慢聚攏。
今日站在江邊的他總算得以閒暇來思索。
追根究底，那個念著「半神半聖亦半仙」的人，也只是個人而已。
只要是人，就會有掌握不了的情緒。
只要是人，就無法完完整整沒有私心。
只要是人，你再瞭解另一個人，當你知道他和你有了兩樣的心思，你也無法和他全盤托出你的想法——就像自己。

他不是神，是個和自己一樣的人。

人往往喜歡將願望寄託給神靈，而和你相處太久的我卻將你看做神一般的人，不允許你棋錯一招。

他把目光收起，驚覺有細密的雨滴落在自己頭頂。
江邊有人大喊「三子！下雨了還不回家！」

有畫面從百年前貫穿腦海。
那年的中元夜，誰第一次拉住自己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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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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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27)

4樓發表於: 2012-07-12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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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段子。這段子真棒，年幼的日月，有點溫馨，更多的是淡淡的悲傷。我覺得這便是日月，有點憂愁、有點遠，但其實又離對方很近。
他們曾經看到彼此的最真實，所以才可以在長大後那些愛恨裡還重新活過來將對方拾起來吧。

每次有河燈的故事我總想到素還真與劍子一同在河邊放燈的橋段，那時候的素還真，不知有沒有一點想起談無慾。

拂塵與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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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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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2-07-25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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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5【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段四），6F

不好意思…因最近有事繁忙，没有及时搬文QVQ

[ 此帖被玥儀在2012-07-25 21: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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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2-07-25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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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段四），6F

段四『清』

江南，這兩個字，含在嘴裏都帶有婉約的味道。
沿著青灰的街走過去。
白牆黑瓦，雕鏤門窗，分明是獨立，卻又屋簷幾近，連綿著水岸，和江水相映成互為表裏的世界。
他在茶館落座，挨著鏤纏枝菊的窗子。
這是他到江南的第五天，思緒頗多，但困惑不減。
不減，不解，便無法前行。

「這位客官，今日不換個品種？」
他抬頭望著小二，直望的為他點茶的青年眼角飛起兩片緋紅「客官，客官……」我臉上沒寫茶譜……

事後的青年哀怨著和別人說「我每次都會被那個客官看紅了臉，雖然知道他會說什麼，可是，又忍不住想問……」
別人問他原因，他目光飄忽，支支吾吾「大概……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認真了吧……」
然後青年收到了別人鄙夷的目光，然後青年再也沒和別人說過他，然後……當然，這些他是不會知道的。

他搖頭「不了，和昨日一樣即可。」

茶盞是青，茶是翠，剔透的水沖下去，會攪碎這一灘青翠。

他看青年熟練的在自己面前煎瓶灼盞，而後鈔茶調湯，回拂注水，至盞四分……最後將著盞無痕的茶輕擱在自己面前。

第五次，他想。
五次點茶，五次心思都會跳到別的地方。
是因為那杯茶苦不堪言到讓自己記憶猶新麼……
他抿了一口清茶。

他喜歡清茶，而有些人偏愛在茶里加蓮心——奪茶味，亦苦人心，所以，他沒再飲過第二次。

他忽然皺了眉「這水……」
他的聲音不大，卻引來旁邊一人的注視。
說是注視，事實上更像凝視。
他背一僵，第一次來茶館時耳聞的流言誹語排山倒海的湧入腦海。

——“說是那脫俗仙子終是自殺了。”
——“什麼脫俗仙子，分明野心大的很。”
——“哈，聽說還在丐幫跳了竹竿舞。”
…………
流言誹語，令人難堪，且之于當事人，是最大的傷害。
可是，這都是事實，所以無從反駁。

閉了閉眼，他放下茶盞冷聲道「閣下注視在下頗久，欲意為何？」
不看凝視他的人，聲音也是放的恰到好處，只是誰也無法忽視裏面的惱意。

不想那人竟起身坐到了他的對面。「你莫非也喝出今日這水是井水而非泉水？」聞聲，他抬眼，入眼的是一名黑髮青年。無數種想法在腦中急速掠過，細細鋪開，再收攏，這是長年養成的習慣——面對未知情況在一刹那擬定盡可能多的方案。他不動聲色道「然也。」那人露出頗為難的神色「我也喝出這水並非店裏往日的泉水，但卻在煩惱該怎麼辦。」「要麼喝下去，要麼找店家理論。」他冷冷的應道。太明顯的搭話，往往帶有不合時宜的後續。「在下正是想詢問你打算怎麼做。」來了，這不合時宜的後續。他想著，反而更加平淡「和店家理論。」「可是這樣好麼？」「有何不妥。」「店中並未標明所用水為泉水，乃是我們習慣是它罷了。」「你想說什麼，不必拐彎抹角。」他直視對方，目光乾淨俐落，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那人看著他，突然微笑起來「‘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這雖然非我門之見，我卻頗為贊同。」「你……」「你並非不懂，只是執著太久。」「你何必和我說這些，」他挑起柳眉，自嘲，「我現在不過一介人人喊打的廢人罷了。」「我本以為還需花費頗多的時間與你詳談，現在看來並不需要。」「哦？」「你只是缺少一個走出來的契機，才會徘徊，人，往往都是困在自己的手裏。」那人微微垂下眼簾，唇畔勾起一點笑意，這一點微露的笑意，清聖如五懸濁世中不蒙塵埃的蒼穹。執念，執念，執念。執念太重的人，常常忘記自我救贖的能力。他其實早已認清這一點，只是，不曾承認，也不願承認。哪怕在幽暗的三途川裏沉淪著，哪怕在這雲天疏朗當下行走，哪怕回憶再多，也不曾看清自己那麼執著的追尋著那個人的腳步。幡然醒悟。困惑太多，是因為仍在執著。何必執著？人，明明都有自己行走的方式。我無需爭奪，不必執著，因為只有用和你相持的力量——我才是我。他沉沒在思考裏。「這個契機，眼下你已經得到了，不是麼？」言罷，那人便準備起身離開。他如夢初醒道「敢問前輩是……？」那人聽到“前輩”兩字，連忙擺了擺手「耶，前輩不要亂叫，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不必如此。」「而我現在便要走了，」說著，對他微微欠身「請。」他聽著，也不在追問，站起來，同樣欠身「請。」其實，還能夠回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有些人，連回憶的能力都沒有了，只剩一抔長眠大地的灰燼。也許，以後可以再嘗試一下蓮心茶。抿了清茶，他微微瞌起淩厲的鳳目，想。

[ 此帖被玥儀在2012-07-25 21: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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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2-07-25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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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雜談一），7F

雜談一〔初〕

各位品茶的客人，某是新來的說書師傅，有辛在此為大家說上一段江湖
逸事，實屬某的榮幸。
那麼接下來，請諸位靜心聽來，雖然這段故事不長，卻是關係著武林中
重要的人物。

中原曾有女談氏，冰肌玉骨，煙青柳眉，面容姣好。
與其他女子不同，談氏自小在父親的教導下研讀詩書典籍，且先天聰慧
，有過目不忘之能，一手翩若驚鴻的行書，更受當時的文人雅客之盛讚
。

所以說，各位聽某說書的客官，日後切莫看輕了女子才是。
只是……

時值談氏二八年華，父不幸染病，其年，求親者多如牛毛，踏破門檻，
談氏以守孝之由一一拒絕。
奈何，談氏之母眼看家中敗落，竟暗中擇商賈之家將其嫁出。
談氏迫於無奈只得下嫁，此後音訊全無。

若干年後，有奇人夜觀天象，尋線而推，算出談氏孕有一子根骨罕見，
實乃奇才，連夜下山，欲收其為徒。

然，當此人踏入商賈之家言明身份後，得到的答案竟是無談氏其人！

此人踟躅徘徊之間終是無果。商賈親自引路，送其離開，不料，在門前
庭中，遇一八九歲的孩童道，你找談氏有何事。

那孩子容貌美好，柳眉長舒，可惜一雙鳳目清冷如三尺寒潭，讓人不敢
直視。
他衣著雖舊，年歲雖幼，但站姿不動如松，眉目之間儼然天生一股傲然
。

此人微微頷首，答曰收徒之事。
那孩子柳眉一挑，說，收徒？
語氣裏可是滿滿的疑問。

當時此人正欲說話，卻被一旁的商賈打斷，商賈怒斥孩童，道，你今天
的活做完沒？還敢在這阻攔貴人！

稚子聽罷不理，反而直視欲收徒的奇人道，若要收徒，必須帶我妹妹一
起離開。

出聲呵斥之人眼看情勢不對，正欲岔開話題，不料那奇人迅速作答—
—成交！收拾東西和我走啦～
那商賈聞言，險些噴出一口鮮血倒退三步而亡。

少傾，商賈勉強穩住，指著那孩子說，你這一走，你母親的靈牌便再無
入宗室的機會！

那孩子一聽，卻也不惱，他平靜的說，哈，你以為我真的在乎？！我若
要走，便是誰也攔不住！

接著，在商賈呆木之時又說，昔日不走，非念舊情，而是無法丟下笑眉
，今日離去，便與你斷絕一切父子之情，一償娘親的夙願！

這孩子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清脆擲地。

那人指著孩童半天才道，當日我要你簽賣身契，你……！

那孩子微微一笑，接下他的話，我自請打雜，以娘親靈牌入住宗祠作為
交換，就是要你無法逼我簽賣身契，以便之後完成娘親要我離開的心願
。

他言辭犀利，卻不失沉穩，綿中藏針，直戳要害。

此時奇人聽到此番言論，更加確定這稚子便是自己所尋之人，眼見圍觀
的人變多，唯恐變數，連忙說，快去把你妹妹帶來，收拾收拾東西，我
們走吧。

他點頭應了，趁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沖到曲折回廊盡頭的房間，背起
一個幼女就跑。
而後，又是一陣兵慌馬亂的圍追堵截，但這三人終是離開了。

他們一路上山，來到了奇人的居所。
奇人剛向那孩子介紹完此地的風貌，以及他日後的作息，就聽到一把聲
音從身後傳來，說，嗯……師弟？

那孩子轉身，對上一雙已然明瞭的雙眼，出聲的是個玄衣的男孩，玄衣
的男孩笑著看向他，哈，師弟！

那孩子顰眉，良久才彆扭的說了一句師兄。

據說這句師兄叫的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是他的師兄卻是十分鐘意……

嗯……大約，這初遇的故事到這便完了，客官您問這兩個男孩是誰？
哈，這怕是我不說您心裏自當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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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2-09-0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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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雜談二，8F

雜談二〔茶〕

各位品茶的客官，今日看到各位還來捧某的場子，某實在滿心歡喜，那

麼，今天就說上一段與茶有關的事吧……

所謂茶者，乃南方佳木，好茶者一眼定其好壞，且不拘泥於其外觀，乃

是多方結論。
但若真想喝到一杯好茶，便不僅僅得有上等的茶葉，更需要上等的點茶

人。
好茶，淨水，美盞，高人，缺一不可。

茶，以建州為最，水則三泠，盞則越州，人——哈，某今日就是要著

重說這點茶的人。

中原武林，豪傑群聚，曾辦茶會，後評“天下第一點茶人”，某有幸參

與，眼下便將此趣聞和諸位分享。

點茶，看手法，看經驗。
經過多方角逐後，這第一的稱號，最後是落入了那隱閉紅塵•一線生之

手，只可惜……唉，不提也罷……

而這第二人，便是近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之前卻無人知曉的奇人，

臥雲先生•初行雁，那一手三昧真火，煎瓶燲盞，非吾輩所能及。

話說佛門眾人，武有百世經綸，文有照世明燈，而茶藝，確實一大空缺

……

說到第三人……竊以為，乃是與某相識的一人，但此人得知此茶會，只

說一句「如此無聊之事，你竟有心留意。」便拂袖而去。
真真傷了某的一顆水晶心……

他曾將中泠之水冰凍帶回，為的是求水之純粹，清甜，質薄。
也曾聚露水於罐中，為之不燥不熱，凝如霜脂，甘冽清朗。

數年之前，某與他去某間茶館飲茶，全因某私心認為店中茶飲頗佳，奈

何他只得一口便不再，問何故，答曰「此水沉鬱，我沒這個嗜好。」
由此可見此人嘴叼之程度。

在茶盞這點上，早年均選雨過天晴之瓷，而後常用紫砂，一茶對應一紫

砂。
某曾無意中打開其房中一紫檀櫃櫥，著實讓某後退三步——裏面各類

紫砂茶具一應俱全，且都不止一套……

而在技藝上……

其碾茶力道精准，經他錘碾之茶，皆成賞心悅目的白，不浮水不沉杯，

更遑論他從未將錘碎的茶放過夜。
他曾說「經我手之茶不可觀，我決計不容它入口。」

在當年，點茶之事他更不屑假他人之手，其能為且聽我娓娓道來。

點茶一事，最難者莫過於水溫適中，過熱則茶老，過溫則茶浮。
某與他相處多時，現在想來，他之修為已達：
侯湯不見湯，能聞蟹眼，灼盞不掛盞，能浮浡沫。
鈔茶一錢七不差分毫，注水十分四不多不少，雲腳不散粥面不聚，湯水

不滴湯麵不淤，卻是燦然生輝，點點珠磯，如春曙秋霞，凝霧成雲。
入口之感綿純，初嘗微苦，回含則甘甜。

他愛極清茶，視花、果調味為偏門，曰「奪茶味者，不足一試。」

某不忍成日勞其動手，曾為他點茶，然，只此一次，卻換的他鐵青著臉

離開再不飲出自某之手的茶，讓某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他與我多年不見，他那茶藝也僅一瓢回憶，興許略有誇大之嫌，

但，某很是期待再和他見面那一日啊……

嗯？客官你問他是誰？
耶，他這手藏的極深，若讓諸位知道他是何人，某往後和他見面該如何

交代？
又因他深藏不露，故，某未將其列為“點茶第一人”。
品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獨飲偶寄閒情，多的是飲一番寂寥，現在想

來，他那幾分清冷，怕是……咦？今日時間已不多，某還有要事，改日

再說罷。
最後諸位客官聽某一言，天下技高者非此一位，各位也就且聽勿究……

人生五味，勺在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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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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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9樓發表於: 2012-09-07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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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轉載】【日月】與誰百年BY楠聿漓漓段五，9F

段五『遇』

來到江南之後，他一直住在客棧。
客棧的位置說不上有多好，但是透過雕鏤的窗子，他在房內可以看到遠
山。

並不太遠的距離，從層層疊疊的房檐中露出些許。

他凝神站在窗前觀望。

淺淡的山巒攏在細薄的輕霧裏，不真切，煙雨繚繞的樣子，繾綣。

店家說那個地方叫緋幕，因為滿山遍野不知誰種的藤蘿，桃月時節遠遠
望過去，可以看到藕荷色和黛紫色深淺不一的交織成帷幕，也有人那時
特地趕來，為了只是賞花而已。

又說現在已是梅月，怕是就算到了山上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聽著，最後向店家頷首「嗯……有勞你介紹了。」

店家微楞，繼而連連擺手「啊呀呀，客官，這是我應該的呀！我去給您
燒壺熱水吧！」
「那，麻煩你了。」

他點頭，目送店家出門，隨後又把目光轉向窗外。

在江南的第六日，他去了緋幕山。

一路步行，用足丈量每一寸土地——只因為太久沒有好好走過路，沒
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人生的前半段，化光而去，不可追尋，生存在過於單一的風景。
而今朝豁然，即便隻身，也自得一抹閒情，去尋四時光景。

在山腳，有個大約不惑之年的人見他要上山，便出聲詢問。

「公……額，」那人發現他那頭比自己白的還過分的白髮，頓時語塞，
細看了他的裝扮才接下去「道長，您要上山？」

他被突然阻攔，有點莫名，緩了下道「然也。」

「可是，這山上明明什麼都沒有了啊……」
抬頭遠眺。

沿著那人的視線望過去，枯椏的藤蘿，甚至沒有紅楓，寫滿目頹敗的哀
涼。

他垂了眼簾「有人願賞花，我則愛極這枯敗，所以特地前來。」
語氣謹慎，也不露笑，神色是十成十的認真。

言罷，抬眼，面前那人已經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
——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把這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他看了，忍住笑的衝動，繃著一臉嚴肅「雖然與我初衷相悖，但謝謝你
出聲提醒。」
說完，也不等人反應，欠了欠身就踏入山中。
獨留身後那人撓著頭「真是怪事，黑髮的一隻奇怪，這白髮的一隻也這
麼奇怪……」

甫踏入山裏，他不禁彎了嘴角，輕輕笑開。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不是因為贏得目標，而是純粹的——因為那人
的表情。

是多久沒這種閒心了？

整日的算計，佈局，用盡心力，一步一步，所有動作都戴上鐐銬，壓抑
扭曲，用計算過得角度去選擇所有，最後換一身支離破碎——太想贏
過一個人的心情，擾亂真心，失了真心。

失而復得，是難能可貴的際遇，更遑論這際遇斷在自己手裏，而後，又
被自己撿起。

山路蜿蜒而上，路旁一派荒涼景象。
藤蔓盤椽，墨灰纖蔓，但從濃密的細枝末節，依舊可以想像來年春日，
馥紫染春袖的情景。
只是，他此行的目的並不在此。

越往頂峰，人到達的痕跡越罕見。
真的是自己所想那樣麼？
他自問。
離預期的人或事越近，反復的心情越嚴重，害怕、期待，交織成洶湧的
河流流竄在心底。

直到，他踏上最後的目的地。
他看見了——緋幕。

是打翻了沉澱朱磦的筆洗，在蒼穹上潑緋紅煙雨，氤氳。
細筆調一點朱砂，勾勒翻卷的閑雲，邊緣模糊不清，徐徐彌漫。
和了雲露，層層皴點，醒染，空出完美的白。
最後，輕輕灑上薄金，迷亂。

這才是，緋幕——他對自己說——秋日的雲海晚霞，與江南特有的煙
雲交映，孕育出的獨特風景。

是誰故意種下藤蘿藉以誤導，已無從考究。

但是，在窗前看見荒蕪遠山的刹那，他好像看見多年之前的情景，那時
兩人關係已達邊緣——或者說自己單方面與之越行越遠，有人在他面
前一臉慎重的說「我曾去過一個山，不知道名字，雖是滿眼荒蕪，可是
山的陰面卻有奇景。」

奇景麼……
他閉了閉眼。

仍舊記得當時自己惱怒那人欲說還休的口氣，一句「你是來炫耀的麼！
」便閉了大門。
雖然事後察覺自己情緒的偏差，但也不願再提，而那人也不曾提及此事
……大約，是失望至極？

那個時候，那個表情，其實，你想告訴我的不僅僅是你的奇聞吧……

「居然有人比我先到……」
他的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回過頭去，是個黑髮紅衣的公子，手中一把黑
扇。

句子是驚奇，語氣是平靜。

他略略偏頭「我也沒想過會有別人來這裏。」

紅衣的公子手中摺扇“唰”的打開，走到他身邊「哈，既然都是為景而
來……」

他接道「何須介懷先來後到。」

說罷，相視而笑，不再言語，一同望著鮮為人知的緋幕，直至寒風吹散
雲海，托起秋月。

他本是打算就此和紅衣公子別過，不料竟在下山的半路上相遇，便結伴
而行。

紅衣的公子道「這景果真不負緋幕之名。發現此地的人，也是頗費心。
」

「哈，誰又能想到花敗淒涼時山陰會有如此景象。」他回應道。

紅衣公子用扇骨輕敲手心「是啊……誰又能想到不見晨光的山陰會有如
此奇景……」

此言一出，兩人對視一眼，像是同時被戳中心底某處，再沒說過話。

一路下來各懷心思，到了山腳，紅衣公子才緩緩道「我觸景生情，一時
失言，抱歉。」

「不，這話只是讓我想到一些事，何來失言一說。」

黑扇一開，半掩面「耶，我道你半響不說話，以為惹你不快。」

他斂了睫羽「非也，我是見你不語，所以不知如何往下。」嘴角是微露
的笑意。

「哈，」紅衣公子淡然一笑「無論如何，今日有幸相遇，共賞此景也是
一種機緣，請。」
「如若有緣，終歸再見，請」

回到客棧後，他凝視窗外。

沉默在江南一角的靜夜，可以聽見清風撫過水面的聲音，隔著窗子，所
有細節已然成為月下潑墨山水。

「也該離開了。」他自語。
接著，吹息了桌畔昏黃的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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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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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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