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3 【素釵】無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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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ouha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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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樓主發表於: 2017-09-14 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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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3 【素釵】無果結

前言:總覺得這篇文叫無結果更合適，哈哈，寫得意外的很舒服，總覺得用三千字把几萬字几萬字都講不清楚的東西寫出來了，極度放飛自我，能不能看懂看緣分了，稍微需要一點對老劇的理解，不然可能會看得雲裡霧裡

夢醒時分，懷中之人仍睡著，闔了一雙淡目，多了一分說不出的柔軟，那會讓他想到他第一次距離看的這個人。
彼時他尚掙扎在無情與有心之間，卻是因為抱著無可奈何的善意，為情所困，為世事所苦。
心裡起了懷念，他抱著葉小釵的手又緊了些，埋首在他的髮間，嗅著那絲似有若無清而不冷的霜氣。
現下的葉小釵已與當初有所區別，他並不因此對他的情愫有所減少。
只是划過了此岸與彼岸的人，既不渴求生存，亦不嚮往死亡，既不是無，也不是有。
那是世間萬物都會歸溯的原點也是終點。借一句閒書中的話吧，那既是可以稱之為好，也可以稱之為了的心境。
能將一切緊握在手裡，也能放下一切，無為之極也無所不為之事。
只是如此而已。
——他失去過一切，那是真正的失去一切，甚至連他自身的存在與意識，都曾經消逝殆盡。能夠被注視的也只有在暝亡之中唯一一丝萌發之物，那既是本能也是本心，他為此而活，亦將為此而死。
然而長久以來失去的東西最終永遠無法補救、無法挽回，在他看來，那總歸是過於可悲。
葉小釵絕對得不到救贖。
也註定了他絕對無法救贖他。

這，也許就是懲罰。
彼時他將葉小釵視為棄子，葉小釵卻陰差陽錯的令長久以來掙扎不已的境界大成。
他無法停止對葉小釵的情愫，而葉小釵卻永遠不會被愛救贖。
原本或許能令他回頭的路，被他系成了無解之結。
只怪，他對這份情逃得太惶恐了。
那夜他目睹了葉小釵行走江湖以來第一次敗在別人的手裡，他便明白，他們都是懷揣善意，卻又為了解決一些事而不得不冷漠無情，為此掙扎痛苦的人。
他會理解他。
他也確實得到了葉小釵的理解。
可是他從未想過他們最終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從一開始他待葉小釵便比對任何人都要冷漠，甚至一頁書都明裡暗裡的警示他要善待葉小釵，可一頁書不是此門中人，又怎知此門中苦？
在一切尚未發生之前，他便已決意將葉小釵招攬至麾下，他需要他的能力，對方是註定死在自己手上的棋子，那便不能產生感情，那太痛。
一將功成萬骨枯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他失去得，太多了……
他將彼岸走到了底，他卻最終停留在此岸遙望。
後來他望著他的身影因此筆直的踏出腳步，可那終究成了遙不可及的影——無法償還彌補的罪。
他們的感情，是他一手推得如此...扭曲。
這些想法，恐怕都只是他單方面的苦楚。

葉小釵仍沉沉的睡著，舒長的羽睫染了瑩瑩月華，不整的單衣半垮露著白潔項背。
他埋首懷之中人的項間，探入他的衣襟里，感受著那份溫度，輕柔的將他壓在身下。許是被他鬧醒了，葉小釵迷迷蒙蒙的望著他，眨眼清醒如初。
那眼神太寧靜，自那日月華下靜佇的人眼中，看自己的神情便再無改變。
“醒了？”他笑笑:“現在還不是寅時，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葉小釵瞧了一眼窗外的月，便閤了眸，由他去了。
平靜的日常中，葉小釵不睡准時就不會醒，而他對自己這份無防備，更是讓他得寸進尺。
他在葉小釵身上點火，直到葉小釵準時清醒，才按著他又做了一回。
現如今的關係，他，其實也別無所求。即便這段關係有著一個絕說不上美好的開端。

當時他從未想過再見之時，葉小釵會變成這樣。
靜佇月下之人寧靜的看著他，如那時滿天霜華。
再不為外物所動。
那時他尚不能明白這是為何，然而看著獨自向前的孑然之身，他還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葉小釵不需要他，他曾經期許著他的忠誠與感情，終落得一段虛妄。
——這也無妨，他只是一枚棋子，在這個江湖，自己本不能奢望過多的情感。
然而那場破壞卻是在諸味輪轉后來得如此必然。
那日夏末夕陽如蜜，濃稠的灌進雅緻的房間。
葉小釵躺在病榻，安靜的接過湯藥。他看著從蒼白唇邊溢出的褐，順著缺少血色的頸項，流過鎖骨，滑入衣襟之下。
一念之差，勾勒著青蓮的瓷碗摔得粉碎，瀰漫了一室苦澀。
一如他已破碎蕩空的長久雜念。
葉小釵別過頭去，那眼神不曾更改。
想要確認什麼，想要破壞什麼，想要改變什麼，亦想要發洩什麼。
所有雜緒都融入了那天夕陽的溫度中。
再無迴響。

他並非一開始便理解他，在漫長的相處中，他才逐漸明白，葉小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逐漸明白，那些不可更改的事實。
他踟躕不前。
直到——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非凡公子一夜之間策反了他所有的朋友。
舊傷隱隱作痛，恍惚間，他看見多年前歐陽上智輕輕鬆鬆便令所有人倒戈。
從來沒人信任他的真心——他素還真合該冷酷無情的將一切推向計劃的軌跡。
這一點，想必連葉小釵也不會例外，這並不值得感傷，因為被他數度為了計劃而推出之人，最沒有資格成為那個例外。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曾懷疑這點。
天下若能得昌平，他素還真，又重要嗎？能夠肅清武林之人必須是個能夠無情之輩，他時時如此警醒自己。
可還是有什麼在隱隱作痛，還是有什麼，讓他在那個黃昏做出了逾越之舉，將他拖入了這場綿長的糾葛。
現如今他在別人眼中仍是孤身一人的冷酷之輩這件事實，令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葉小釵留在他身邊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他敬重自己為天下人犧牲的情操，而這個人，其實是誰都無所謂。
是一頁書，還是他素還真，都沒有關係。
分明早已明白，却在此刻如此刺骨。
這條路，他一無所得。
甚至那時葉小釵應劍君之邀，都令他艷羨暗生。那些事，對於葉小釵而言才是私事。
在自己身邊的葉小釵，只有奉獻與犧牲，曾經數度將葉小釵當做棄子的他，無權抱怨這點。
而現如今，若一切都尚停留原點，他便不得不做出改變。
朋友也好，同志也罷。
這條路，還有很長，他必須走下去，而他的感情早已與这条路密不可分——他不能分。

昏暗的燈光搖曳在羅帳之後，散亂的髪，交疊的身軀，已是如常在床笫之間交融。
“...葉小釵，不要與劍君決鬥。”他撫摸著葉小釵臉，鬱結、甚至帶著幾分懇求的低聲說道。
葉小釵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回答。
他明白，葉小釵欣賞劍君的為人，他更明白，葉小釵理解劍君身為一位劍客對劍的執著，而全力一戰便是對劍客來說最好的回報。
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的是，葉小釵不希望殺死劍君。
如果葉小釵可以對他的一切事情說：這樣就好。
那他會盡可能去做點什麼。
他們已經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他不明白葉小釵的境界，也註定無法對此感同身受，可岔路的彼端在他看來，有太多事令人歎息。
他無法視而不見。
这样的行為永遠得不到回報。他并非不期盼回報之人，只是，他已經沒有期望回報的資格。
只要江湖未平風波未定，他就還要欠下許多。
永遠不得不還。

他的改變到底是沒瞞過葉小釵，後來在訴說他是自己的私心之中，葉小釵明白了自己所有的想法，自此，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悵然，卻終究是沒有給出更多的回答。
那時，他不曾想過他們竟真的會有算清的那天。

若干年前，葉小釵死而復生。
他在雕魂古魄主動的提起這件事，那雙眸子絲毫未改那份寧靜，面上卻染著說不清的悲悵。
“我再無其他可以給你。”
他們之間的虧欠，一命已銷，幫扶相抵，此番也強算折半，舍卻了紛雜前塵，唯一他所求之物，無法對折，這一場終是葉小釵欠了他。
“你不必給，如今的關係，算我強求得來。”
他看著他，並無意外，只是笑了笑，這般說道。
話下之意，他們心知肚明。

然而終不能圓滿的罰，又算欠下的嗎。
他其實並非不知，葉小釵當年既已決定了這條路，就算途中有所迷茫，也一定會將這條路走到底，在這些地方，他總是如此固執，認定了，便無法更改。
只是，這無法成為將那時之事勾銷的理由。
他想，他們之間，其實早已還不清了，世事無常各有不同，又何來相抵的說法。

他起得遲了些，葉小釵還是一身藍衣，已經站在窗外，向著庭院中。
他掃了一眼滿床散落的紅白甲胄，那些，顯然沒法再穿。
他推開門，站在葉小釵身旁。
“我方才在想，我們大約早已算不清了。”
庭院里的海棠花在風裡招展。
葉小釵點了點頭，百年的時光中無可取代的莊莊件件，的確已經算不清了。
“這樣也好。”
這場糾葛，這樣也好。
沒有結論，沒有結果，各自隨著心意走在截然不同的路上，卻又系在一起。
總歸是相望著行至此處。

後記:其實原本還想寫寫小釵帶給素還真的改變，比如說是如何潛移默化影響素還真做事也多了一分堅定，但太微妙了反而不是很好寫，這對有很多情節都是一切盡在不言中逐步發生的變化，實在是不好寫，畢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或許該繼續琢磨該怎麼寫

醉裏凭几觀畫屏，不識絹后立清影
欲透山水柳花處，回首看君還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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