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9 【默杏】毛毛毛毛（1L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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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kush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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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

樓主發表於: 2021-08-29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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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9 【默杏】毛毛毛毛（1L完）

Summary：换毛季，收获大量羊毛毡素材的季节。

每逢换季，家里就会如临大敌，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口罩要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空气净化机常开常换，连窗户都要慎重地开，便是我们熟知的换毛期，倘若不幸赶上医生工作繁忙压力过大的时期则更为恐怖，说大雪纷飞也不为过，是那种连默苍离都要敲敲卧室门唱一句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的程度。

冥医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吸尘器先把被褥和枕头吸一遍，长长硬硬的灰蓝色的外层毛与新生的灰白色绒毛纠缠在一起，明明昨晚睡觉之前才梳过一遍，现在又是满满一尘桶。搞完这些，冥医才又换了吸头开始打扫地板，这两天飞溟与修儒来家小住，于是地板上多了些属于小猫小狗的细软毛发。雁过留痕，冥医看到猫毛狗毛方才察觉到，今天早晨实在过分安静了。

俗话说孩子不出声就是在作妖，他在家里转了一圈，厨房没人，卫生间空着，客房的床上整整齐齐叠着两床被子，而一猫一狗正窝在书房大书桌前，捏着针认真地戳戳戳，前头还搁着一个范例，圆滚的蓝色小熊抱着一朵白花，只是毛毡的原材料冥医怎么看怎么眼熟——肯定眼熟，那就是他自己个儿的毛。

修儒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警觉地抬起头，与此同时大门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罪魁祸首拎着油条豆浆现身。冥医迎着接过早饭，任凭猫猫狗狗围着默苍离转悠。

虽然是猫科，飞溟总和狗狗们混在一起，多少沾了些犬科习性。

修儒则献宝似的把自己戳的毛毡捧到默苍离面前，歪歪扭扭一只勉强辨识得出四肢和头部的东西，到底不比人类的手指灵巧，戳针又细又小，难以控制。大约知道从默苍离嘴里吐不出什么对初学者的鼓励和安慰，冥医趁他还没开口赶紧截了话茬：“你从哪里搞的毛？”

默苍离捏捏扭曲小熊布满针孔的肚子：“家里不到处都是。”然后将它还给修儒，“去重新扎一遍，记得下手不要太用力。”

“可是毛不够了。”修儒立刻举手请示。

熊毛出在熊身上，说罢，屋里两兽一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冥医，冥医攥着筷子，只好敲敲盘子搬出那句任何场合都适用的解围台词：

“呃，先吃饭吧。”

最初认识默苍离的时候，冥医便觉得他是个矛盾又难懂的人——真的是“人。他们在羽国相识，旅途结伴而行，人类在熊的眼里相当羸弱，从头到脚零武装，嗅觉和听力更差，甚至连被毛都没有，攀山越岭时冻得唇色发紫，两腿打战，只能寻个洞穴生火歇息，他将默苍离整个人都揽进怀里以交换体温，被密实的毛发包裹的人才渐渐恢复知觉，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有力，就这样休整一夜才能继续前进。然而就是如此弱小的家伙，嘴唇柔软牙齿平整，生有尖喙利爪的羽国住民却说他才是真正的“尖牙利齿”。

还有情绪。像是自个儿的爱徒，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光从翘起来左右摇摆的尾巴就能知道小狗今天心情很好，倘若骂得多了，尾巴也就跟着耷拉下去。飞溟也是，当电视播到一些道域新闻，能看到他仍然端坐着，耳朵却拼命往音响方向转。默苍离身上既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偏也不愿意感情外露，似乎一切心绪都要靠猜靠揣摩。

好在，把默苍离比作一个课题，那么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在一个领域坚持十年就会成为专家，如今冥医谈不上彻彻底底搞懂人类，却也能自封一个默学家的头衔。默苍离吃罢早餐，洗了手，戴上口罩，端着筐子与毛刷往沙发上一坐，冥医立刻知道他要例行梳毛，不等对方开口就坐到沙发另一端，卧倒，相当自觉，连翻面都不用下口令，全自动的。

飞溟捂上修儒眼睛，嘴里嘟囔着什么少儿不宜，拉着小狗又猫进书房。

毛刷的钢针在身上游走，遇到打结的地方要多扽几下，不一会儿筐子里就堆上一团一团的毛球，梳一只熊可是个大工程。
冥医枕在默苍离的腿上，只管翻身和享受，余光瞥着人类的脸，默苍离戴着口罩，眉头微微蹙起，冥医知道口罩下面他一定在抿着嘴唇，这是认真做活的表情，想必昨晚默苍离也是这幅样子，皱眉，抿嘴，在台灯下戳好了一只小熊毛毡。

等下。冥医忽然想起那毛毡上还有纯白色的部分。谁的毛？修儒的？修儒最近也没在换毛啊？

“俏如来的。”默苍离回答。最近他的海豹弟子正从纯白褪成灰色以迎接夏天。

这样想来，他甚至都不用买羊毛毡的材料包，每逢换季从这只兽那只兽身上薅一些就足够——默苍离还用上官鸿信的羽毛做过毽子，那只红黑相间的毽子放在墨家办公室早已经被踢烂了，九算一天天没见着有多爱运动，倒是对鸟毛毽子情有独钟。

“苍离，你最近好像也有点掉毛。”

冥医说着，他想起早上吸床单，默苍离那侧的枕头上也落着好些头发，掐指一算大概是国自然要上会的日子了。

人类的头毛和兽们的被毛不一样，掉多了是真的会秃。

冥医感到身上游走梳子一顿。默苍离没有反驳，只是嗯了一声。

看来他还是蛮在意这个事情的。冥医想，实际上在熊的眼里默苍离本来就是一个没毛的状态，哪怕全秃了——肉麻一点讲——哪怕全秃了，也不影响他对默苍离的爱。

当然他不会把这话宣之于口，只是向默苍离张开双臂。医生知道一个熊的抱抱肯定治不了脱发，但这能大约能让人类心情好一点。

等飞溟与修儒从书房悄摸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交叠在一起熟睡的一人一熊。他们互相比了一个嘘，悄悄拿走装满毛毛的筐子，留下被子。

晚上，冥医挨个屋确认关灯。书房的台灯底下摆了一排奇形怪状的毛毛毡，他没舍得关灯就走，坐下来挨个端详。

最中间的是昨天默苍离扎的标准小熊，两边一左一右躺了淘宝买家秀一样的学徒作品，看得出比白天进步许多，粗糙还是粗糙，至少分辨得出头脸鼻子眼。两边各自延伸出失败的小熊肢体、两人自己艺术创想的不明生物（看着像蓝色的蛤蟆），还有疑似以俏如来为原型的纯白海豹。

筐里还剩着些许毛毛，冥医揪来一些，也拿起针，依葫芦画瓢戳戳看。他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手工，肉垫与爪子笨拙的引着针一点一点把松散的毛发戳实。

他想，既然默苍离戳了自己，那么自己就戳一个默苍离好了。

就在心里默默描摹出人类的样子，多神奇，哪怕物种差了那么多，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对胳膊一双腿儿，提炼出一个大体轮廓，与小熊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粘了一根绿色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若不是台灯打上去的反光还看不出来。

冥医小心翼翼用针挑下那根头发，轻轻戳进手上的毛毛里，想了想，忽然觉得也没必要继续戳下去了。

于是关灯，回房，又是平凡的一天。

[ 此帖被rokushiki在2022-02-20 13:41重新編輯 ]

世间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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