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其他布論天宇論壇不來彼淵 07.13 空想桃源．再三糊塗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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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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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0樓發表於: 2011-09-20 21: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忙...心情很差

看完潘抖拉劇透後心情更差

劇情黑化有...

---

婚姻，是女子的終身大事，看在兩位男人的眼中，這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自從端木紘領下葉楓的命令後，他就沒一天安寧的日子，好吧，其實是沒做上什麼體力勞動，但耳根子一點都不清靜。

一般男女成親不都是男人出錢女人出力，反正老子有錢，儘管挑、儘管選，就是要讓待嫁新娘歡歡喜喜地嫁入夫家，理論上是，實際上也是，眼前這情況也算是。

「兄長～我說喜帖選這花樣的款式您覺得如何呢？可又覺得另一款樣式也挺難割捨～」花月語蝶手上拿著兩張大紅帖子，上頭皆是畫著藝術的金線花紋，兩張帖子上的花樣有著細微的異同。

到底是那裡不同？不全都是金色的線嗎？一旁半瞇著眼打瞌睡的端木紘是一輩子都搞不透。

花月飛颺看過一眼，沒用上太多心思，微微笑著回道：「都行，全都依妳。」

這種時候這位傻小子倒是像男人了，也就只有女人會對結婚這種瑣碎事有興趣，花上那麼多的心力計較這種無意義的小細節。

像是當初送來的鳳冠霞帔，等到成親一事真的訂下，花月語蝶即刻從府裡帶上了專用的裁縫，重新量身訂做，從布料到花紋，皆是費盡手工的高級製品。

明明距離那該死的婚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沒幾天就聽著這位大小姐囔囔叫著，「怎麼辦，這下嫁衣會趕不上了。」

拜託，一輩子才穿一次的東西，有需要費那麼多心力嗎？

端木紘事後對著那位寵小妹的師弟抱怨時，傻哥哥也只能尷尬地笑個兩聲，為難地說道：「既然是小妹的意思，做兄長的我也只能配合了。」

「怎麼說，飛颺不是女性，這種事情還真不明白……」花月飛颺苦苦地笑了一聲，到底是覺得自家小妹給人添了麻煩，所以無奈，還是因為自己不是女人一事，感到無奈。

「還好你不是女人，要不然師兄一定會先崩潰。」端木紘正經八百地回上這句。

「是說，我娶的又不是你家妹子，怎麼我們倆全都得看她臉色，這實在是太莫名了！？」

「抱、抱歉……」花月飛颺低下頭，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只能低頭說抱歉。

看到這人又低頭示弱，夾在親人與師兄之間左右為難，端木紘長長地嘆了口氣。

「唉……算師兄怕了你，要是讓師尊知道這背後的真相，我一定是最先死的。」

就算幕後的黑手其實是那位花月大小姐也一樣……

端木紘在心底不安地想著。

「不、不會的……」聽到死字，花月飛颺更是緊張地抓著端木紘的手臂說道。

「飛颺絕不會讓此事發生！」

這老愛犯規的天然又在裝可憐了，真是，還是渾然天成的憐愛模樣。

端木紘乾咳一聲，解開花月飛颺的手，與他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不要緊～往後記得初一十五要幫我燒香，還有不準拜素菜，本人做鬼也要當個肉食主義者，明白嗎？」

花月飛颺聞言，跟著一起笑了，「是……」

「不過我們之中也就你家小妹跟子瑛姑娘有過成親的經驗，看來也只能照她的說法行事了……」

端木紘扶著額，按著自己的眉間試圖舒緩心情，替眼前這一團混亂的情況找了一個連自己都不太樂意接受的藉口。

就算心底兒將這假凰虛鳳的責任全都推給花月語蝶，默默接受這一切的自己其實也必須擔上一部份的責任。

「誰叫我們都沒經驗呢？」端木紘自暴自棄地苦笑著說道。

是說這種經驗一輩子一次就夠受了，成親後該如何收尾，在場眾人心底完全沒個像樣的底。

有人提出裝病在娘家長期休養的說法，這說詞當然就是出自那位天真的語蝶大小姐口中。

也有人說不如讓『女主角』徹底消失於世上，來個『死』無對證，沒想到這歹毒的念頭竟是從那位尉遲家的大小姐口中所出。

端木紘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口說著，「乾脆直接假戲真做，直接向世人公開本人娶了個男人算了。」

反正他這輩子是不可能真對女人動心了，端木紘真認了這尷尬的現實，要是師傅為此氣得中風升天，他可省下許多麻煩。

此話一出，瞬間，場面氣氛一片凝結，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語蝶小姐，戒慎惶恐地盯著她家兄長直望。

「小妹，妳有話想說？」難得一向直言不諱的小妹竟會瞧著自己沒說上半句話，花月飛颺微微笑著。

此時花月語蝶也變得扭扭捏捏了許多，兩位女人家相互拉拉扯扯，不，應該說是花月語蝶單方面對著尉遲子瑛拉拉扯扯咬耳朵說悄悄話。

尉遲子瑛點點頭，護在花月語蝶的身前對著花月飛颺平然問道：「飛颺，你覺得這樣好嗎？」

屆此，端木紘終也領會到場面氣氛的怪異，他正想開口將這無心的話語用玩笑帶過。

就像平常老說的，先隨便消遣幾句這人的少爺背景，再扯上些無關痛癢的話語，嗯，對，就是這樣。

花月飛颺轉頭望著端木紘，一貫清明的眼神仍舊是讓人理不解背後的深意。

「師兄您說呢？」

什麼！？怎麼會把問題丟過來了！？

「呃……師兄只是……」

糟糕，方才開玩笑的說詞到那裡去了，怎麼一見到這傻小子的臉就全都忘了。

「啊哈哈哈……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要是讓師尊他老人家明白了，恰好氣得中風不是更省事。」

端木紘搔著頭，用著差勁的演技繼續陪笑說道：「要是讓人知道我娶了你這位大少爺，肯定會被你那成千上萬的仰慕者追殺，師兄我可不想過著這種日子。」

花月飛颺聽完，微偏著頭，淡淡地苦笑了一聲，似有千愁萬緒盤繞在心中。

「他們所追求、所探求、所認識的並不是吾。」

每次一提到這類話題，花月飛颺的神情總是染上一分無奈的顏色。

這人也算修到無情無慾的境界了，他該去仙府修道唸佛，而不是來清心之劍學習生活常識才對。

這想法端木紘也不是沒想過，就怕說出口，這名傻小子當真跑去劫木做神仙了，那師傅不怪罪自己才怪。

而且花月府的當家少主跑去當道士，這肯定會造成飛凡塵內派系紛爭吧？

明明就不關端木紘這小人物的事情，他卻老是想著這事不關己的大問題，大概是因為這人根本就沒有在想，他這做師兄的只好替他想過，免得出去被人拐了騙了。

端木紘輕輕地哈哈笑了兩聲，企圖打散這憂鬱的氣氛，如同往常一般他說笑著道：「是啊，要是明白花月家的大少爺是個傻小子，還是隻只吃草的兔子，空有張面皮，卻是缺乏生活常識，老愛傻笑發呆，還是個寵壞妹妹的傻哥哥。」

「師兄……」花月飛颺紅著臉怨道，要他反駁，卻又找不著適當的話語，畢竟端木紘口中所說都是血淋淋的真相。

怎麼連師兄也說自己喜歡發呆傻笑……難不成真是如此？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花月語蝶終也耐不住，裝模作樣地乾咳了一聲，硬是要將注意力奪回。

「咳……端木師兄，吾家兄長的優點可不只是膚淺的表面皮相。」

花月語蝶單手撫著臉，一臉既得意又陶醉的神情說道：「兄長不只四藝皆通、專精各家書法，還擅長各式點心製作，個性好，人品佳，性情溫柔又孝順，您說，這樣好的兄長要去那裡找啊？」

以上所述完全不是用劍名家少主該會的功夫……

是說劍術的部份到哪去了？端木紘不爭氣地在腦海中閃過這類揶揄的念頭。

尉遲子瑛走近前，輕輕地拍了端木紘的肩膀，嘆了一聲，搖搖頭，有著深遠的意味。

是在叫我不要吐槽她嗎？端木紘用著眼神探問道。

接收到這訊息，尉遲子瑛點點頭，笑了，是無奈又慣溺的笑容。

此時此刻，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情感在這兩人之間滋生。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啊，不對，走題了。

當面聽聞自家小妹的瘋狂宣言，花月飛颺彷彿有些明瞭那些追求者的心態了，原來就是自家小妹的……弱化版……

「語蝶，別嚇著大家了。」這做哥哥的還是試著穩住這場面。

聞言，那位還在跟端木紘瞎蓋自家兄長豐功偉業的花月家大小姐，馬上醒了過來，嬌嗔一聲，欺近身抓著自家親哥哥的手撒嬌地說道：「哥哥～人家是在幫您說好話呢，誰叫端木師兄不懂兄長的好，老是在嘴皮子上佔便宜欺負兄長您。」

「師弟，還不快謝謝您家小妹，瞧她對你多好多貼心。」端木紘聞言，即刻補上一句。

還好我是孤兒，沒什麼姐姐妹妹的來糾纏找麻煩，端木紘此刻內心真是無比地清爽啊～就算花月語蝶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沒關係～

「小妹，為兄明白妳的用心，師兄非是這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兄妹倆慢慢討論，子瑛姑娘，何不隨我一道看看妳上回差人送來的桃樹呢～」

擺明就是打算臨陣脫逃，端木紘抓著尉遲子瑛的手腕便要離開。

「這……」尉遲子瑛轉頭探問花月語蝶的意思，無奈這人還在跟親哥哥撒嬌說話。

「走啦走啦～大不了我陪妳打架嘛～」這一拉一扯之間，端木紘竟真的帶著尉遲子瑛走人。

新栽的桃樹底下，端木紘從地上揀起一塊小石，一彈指，不偏不倚恰恰就擊在梗蒂相接處，啪的一聲，這黃中透著粉的桃子落在枯黃落葉堆上滾了一圈。

端木紘見狀笑笑，拾起地上的桃子就著衣袖擦過。

「嚐嚐？這可是妳家的產物。」他將這桃子遞向身後不發一語的人兒。

尉遲子瑛沒應話，她從衣袖中抽出軟劍，出手，端木紘手上的桃子便被等分為四片，還是去了核的。

她挑過一片吃下，笑著說：「自從嫁入花月後，倒都忘了家裡的滋味。」

這話倒提醒了端木紘，眼前這名女子早已名花有主，是位人妻。

端木紘也拿了片桃子嚐嚐，皺著眉，一臉複雜的微妙神情。

既然都是同一顆桃子，味道上應該沒有分別，尉遲子瑛直接問了，「師兄不喜歡桃子嗎？」

那又為何提出這類要求？

端木紘乾笑兩聲，他並不打算敷衍眼前人，「本人比較喜歡香蕉還是西瓜這類常見的果物，哈，果真是苦命人，吃不慣高級的東西。」

「姐姐說，師兄您是因為飛颺的關係？」

「養一隻高級的兔子也得要飼料費嘛～」端木紘隨口笑著說道，他踢著地上的碎石，碎石離地，擦過了樹上桃子的外緣，劃出一道線後再次回歸大地。

「你有何打算？」尉遲子瑛直接問道。

論花月飛颺是如何神仙般的人物，到頭來他還是個男人，再怎麼玩笑遊戲，一般人也不可能動了娶男人為妻的念頭。

倒是那位一向隨波逐流不改顏色的平靜人物，尉遲子瑛並不認為他會有什麼想法。

「我比較好奇妳那位語蝶姐姐到底是什麼打算。」端木紘笑了兩聲，又再踢了一腳，這次卻是栽了空，踢起一堆塵土。

「這……」又是支支吾吾欲語又止的態度。

真像某個婆婆媽媽的傢伙，端木紘在心底笑笑兩聲，再揀起一顆碎石，彈指直射，正中樹梗相接處，帶蒂的果實輕輕的碰的一聲，恰巧落在端木紘的手上。

「既然大家都各有打算，那也不急著現在就亮牌收局。」

「你特別引我離開，就是為了說這些？」尉遲子瑛半帶警戒地問道。

端木紘比指成劍，指尖凝氣，凌厲的劍氣劃過樹稍，劍氣直擊果實直接爆碎於樹上。

這人搖搖頭，又彎身揀了顆石子，繼續幹著拿石頭丟小鳥一類的精確事。

「帶頭問的人是妳，怎會算在我的頭上，不過就想摘些水果，出來透透氣。」

轉瞬間，端木紘的懷中已滿是剛落下的果子。

「請容妾身相助。」尉遲子瑛話才剛說，便直接從端木紘的懷中撈了好幾顆桃子抱在懷中。

「走吧，想必他們兄妹倆應該得出了些共識？」

尉遲子瑛笑了一聲搖搖頭，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種心有戚戚焉的共鳴感，端木紘其實挺歡喜的，誰叫另一位滿腦子只有自家兄長的大小姐印象實在太深刻，成了個絕妙的反面對比。

花月府上的大少爺是名神仙般的人物，在男人的眼中，他很美，就像幅美女圖上的絕世佳人般，總是對著你淡淡地笑著，瞧著便是種幸福，望著讓人舒服，可你無法要求畫上的美女有更多的表示，因為花月飛颺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在女人的眼中，他是俊俏的，是名極為出色的男子，對，他是很美，但看在女子的眼中，卻不覺得這人是名女子，如同書上寫著的謙謙君子般的虛幻人物，眾人以為他對自己溫柔，對自己好，誤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名特別的人物。

到頭來花月飛颺的所作所為都只是一套範本，遵循著一種規矩，不過是依著道理而行，最終這人還是一樣無情無欲。

在花月府花王的眼中，他這名長子是名丟臉沒出息的人物，柔柔弱弱，總作小兒女的姿態，殊不知這一切全是府內的教育所成。

花月一門，名下四藝，琴棋書畫四者，再者府內劍師，花月子弟皆在這五者的教育指導下薰陶成長。

花月飛颺的問題在於他學得精了，用劍名家的眼中，詩書禮樂到頭來只是種包裝，好看的外表與身份，最終重視的還是如何持劍，如何殺人。

他的劍術並不差，算地上是頂尖，因為他從小就是名認真的孩子，但他明白，若要避開花月家規，避免兄妹相對，那他就得拋下花月，方能擺脫這套陳腐的規則。

只是這位想擺脫規則的人，到頭來全是依著規矩行事，最終仍是陷在常規的遊戲之中。

「……這是什麼東西？」一疊紅色帖子如染血的雪花般散落在花月飛颺的身上，他跪在父親的面前，低著頭，不發一語。

一旁的花月語蝶也陪在一旁下跪求情。

「……兒……飛颺決意如此。」

「有那麼多好人家的女子供你選擇，你竟然選擇當這最大逆不道的角色！」

這人在心底微微地嘆了口氣，抬起頭，以著清明的雙眼直視著他的父親說道：「吾不可能愛上任何一名女子。」

但他也非是喜歡男人，他從未喜歡過任何人，也許有，也許沒有，但他未曾把這類感情當作是愛過。

這是個機會，他只是順勢而為，既然都說是做戲，何不一同把這齣戲做大呢，就算葉楓不敢逼，但花月可以。

總有一天他必須面對的不堪現實，不如提前認了吧，這也是他逃避繼承的緣由，他不能讓花月絕後。

「為父現在就去殺了你那位師兄，讓你從此斷了這愚蠢的念頭。」

兩位兄妹聞聲尖叫一聲，「不可！」

「那此後花月就是吾之敵人。」花月飛颺冷言說道，對他的父親來說，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那位總像個書呆一般的長子，用著如此冷酷無情的語調說話。

「你真要如此？」花月太王按著自己的胸口，怒，背離家門投奔他人門下已是大逆不道，就連倫理綱常皆背棄，眼前這人，真是自己心中所認定，那位軟弱無能不爭氣的長子？

「望父親成全……」花月飛颺低頭叩首，連三拜後，他扶起一旁的小妹，兩人一道起身。

「小妹，此後花月就交給妳與景皓了……」花月飛颺柔聲說道，又回到他那如花般清麗的優雅笑容。

可是看在花月語蝶的眼中，是恐怖，她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的兄長是名異於常人的人物，但她以為那是因為花月飛颺是她的兄長，她最仰慕的兄長。

所以她不願意將他交給其他來路不明的女人，任何人物都配不上她心中那位完美無缺的兄長。

所以她挑上了端木紘，她明白對花月飛颺而言，端木紘並非他眼中的一般人，那些隨便笑笑打發、客套應付的一般人。

因為兄長信任他，所以花月語蝶也跟著一起信任他，從她扮成花月飛颺的樣貌試探時她就明白，這人定是愛上了自家兄長，這是花月語蝶的自負，相信沒有人能不愛他。

雖然理由是錯的，過程更是扭曲，但花月語蝶的確猜中了這結局。

「……兒，飛颺在此拜別。」花月飛颺朝著自家父親拱手行禮，不等對方有所回應，轉身，是永遠的別離。

「慢著！」花月太王痛苦地叫喊著，他是如何掙扎著擠出這兩字，從他痛苦的神情可知一二。

花月飛颺沒轉身，但也沒有動，他就站在原地，靜靜的，像一幅畫，曾有其他訪問花月府的客人們冒犯地說過，他美的像一幅畫般，絕對值得耗上一日的光陰去慢慢欣賞琢磨，而且難以厭倦。

這話讓當時的花月太王極度不悅，難得的長子卻是這種人物，也是從這一刻開始，父子之間的便結下了不解的心結。

「吾……」花月太王勉強自己開口說，因為他明白，如果錯放了現在，他將永遠失去眼前這名兒子。

「吾不會對你的師兄動手。」

「謝謝……」那人淡然一聲回應，但身子依舊不動。

花月語蝶湊近自己父親的身前，拉著他的手，既是求同情，也是給予了對方力量。

「你……你的婚事，吾……」

花月飛颺轉過身，微微一笑，那是個淒然的笑容，「父親……足夠了，對不起，是孩兒不孝。」

再行禮，是另一種意味的道別。

「你還會再回來嗎！？」做父親的慌慌張張地問道。

「花月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家。」

語盡，花月飛颺跨步離開他的家，他接過老管家給的燈籠，漫步在黑夜之中，因為他現在要去的，是他另一個家。

日頭下山後再升起，明月當空，遠處的涼風帶來的是淡淡的柚香，看來中秋時節似乎是近了，而所謂的婚期就在眼前。
端木紘坐在窗邊，月光灑在他手中的紙張上映著銀白的暈眩柔光。

這下可好，啞巴妻子不用說話，所有的應對全都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這傻小子就只要負責他最擅長的傻笑就行。

瞧著那張寫得是密密麻麻的必要文字，端木紘又從頭到尾低聲唸上一遍。

窗外一團火光由遠而近緩緩飄來，端木紘瞧著這團貌似鬼火般的影子，笑了，因為鬼沒有味道，但這火光卻是身帶馨香。

等到這模糊的影子漸近，一個明確的人物映入端木紘的眼簾之中。

是花月飛颺提著燈籠朝他這頭慢慢走來。

端木紘將手中的白紙收下，直接爬上窗邊，探出頭對著那人招呼道：「天上月那麼明，怎還刻意點了盞燈籠？」

這提著燈籠的人兒笑笑，慢慢說道：「燈籠是為照亮自己，不是為照亮道路。」

「你這麼大個人，飛凡塵內就算是瞎子也明白是你這位花月家的大少爺，到底是想照亮什麼玩意？」

花月飛颺笑而不語，他將燈籠掛在屋簷下，照得廊下一片暈紅的火光，他走到窗邊跟端木紘說話。

「是府內人要我帶著。」

「所以你就收下了？」端木紘不屑地笑笑兩聲。

「只要能讓他們安心，師弟便沒有權利拒絕。」

「所以只要提出的條件有他一派的理由，你都會全盤接受？」端木紘忍不住，潛藏的真心話脫口而出。

這人實在太過圓滑又客套，只要是合乎道理合乎常情，他便都不拒絕，雖然他非是個主動積極的人物，但如此隨波逐流，不知為何，端木紘心中燃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火苗。

他想問，所以你願意聽從你家小妹的蠢意見嫁給我，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嗎？

端木紘也明白，這個問題不該問，因為他絕不會得到期望的回答，所以他回到平日嘻皮笑臉的神態，半開玩笑地對著眼前人說道：「這樣不好，你這傻小子個性往後容易吃虧，要是你在路上遇到個衣不蔽體的苦命人向你討衣服，你也會脫下身上的衣物給他嗎？」

花月飛颺露出不解的神情，有些迷惑的回道：「為什麼不給呢？」

不過就是件衣服──

不出所料的回答，端木紘揉著他的頭，故作嘻鬧地哈哈笑了兩聲。

「師兄？怎麼了？」

「沒什麼，的確像是你的回答，沒關係，往後師兄多擔待點，跟著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花月飛颺笑了，他學了點端木紘的狡猾態度，俏皮地說道：「那麼如果那人是師兄自己該如何是好？」

沒想到這名傻小子竟然回頭諷了一句，端木紘半氣半笑地說道：「使喚師弟是做師兄的特權。」

「飛颺明白，師兄您一向都是為我好。」

聽著這話，再瞧著這人如花般的微笑，花月飛颺的身影暈在燈籠的火光下，有些模糊，很美，雖然端木紘對這神仙般的容顏無感，但是那話卻觸動了他的心。

伸出手，是為了捕捉眼前那片美麗的幻影，但當端木紘的手觸及了對方的臉龐，感受到那人的溫度，他馬上收手回身。

「晚了，要是你著涼感冒了，你家小妹不宰了我才怪。」

那是送客的話語。

花月飛颺下意識地碰觸著相同的部位，微溫的指尖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拭不去的溫度。

他點點頭，對著自己，也對著端木紘說道：「是啊……晚了。」

要不是夜晚如此寒涼，他又怎會覺得師兄指尖的溫度異於往常，燙著了自己的面頰，是夜深了、風涼了的關係吧。

---

1.心情依舊很差...
既然更新遲了就多打了點然後故事就黑了...

2.風兔兔的個性還是抓地很微妙...
是說有極高的可能接不上空想的嘴炮了

我開始胃痛了...

3.下段也該結婚了(汗) 應該會歡樂些啊壓力好大好想吐啊...

感謝閱文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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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1樓發表於: 2011-09-28 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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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8 空想桃源．再三糊塗 1

沒有我沒有要坑啦

我只是上週末在家裡大掃除抹地板抹牆時忽然閃過這念頭

便想快快把它打出來啊~~~

只是為啥腦袋瓜子裡的故事很短實際打出來卻哭喵長勒...orz|||

希望下回就能收尾爛尾也沒關係(汗)

配對應該是風雅詩 x 百里衍秀

但我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該把攻受關係倒過來放了(炸)

---

《再三糊塗》

飛凡塵用劍名家花月府，由上至下是為太王，少主，劍師，琴棋書畫四者。

傳聞書棋兩人長年不睦，今晚卻是見到奕者自個兒送上門來，窩在書者風雅詩的桌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哇～大小姐，您為什麼要嫁別人～」盤石奕者百里衍秀一邊敲著桌子，一邊哭叫著，這聲音很吵，樣子也難看，完全不像府內那位受人尊敬的淡定棋士。

這位一向客氣又知分寸的傢伙，開始對著空氣說故事，說自己小時候隨著師傅來到府內，跟在師傅的身邊修行學藝，又怎麼熟識花月家的大小姐。

還記得初見那位一頭烏溜秀髮的可愛小姐，只需對方朝著自己嘻嘻笑一聲，百里衍秀的心臟就跳快了好幾秒。

為了她，百里衍秀每日專研棋譜，熟記各路棋步，就為了能順順利利地繼承師傅的棋師一職，更為了與自己的心上人更近一步。

只是沒想到，千算萬算，就是料不到會有這一著。

房間的主人白著眼，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瞪著這號人物，聽著他在那胡扯著主觀意識遠大於現實的夢話。

真煩，沒想到這一向閉俗的傢伙，發起酒瘋來是比誰都嚴重，這人肯定是跟那位語蝶大小姐非常不熟，才說得出這種蠢話來。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聽了很久的鬼叫，風雅詩冷著張臉問道。

百里衍秀擦著自己的眼淚鼻涕，直接對著衣袖沒氣質地擤了擤，將這哭地像貓一般的花臉整理清潔後，燦笑著回答說：「你問啊？」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事？」風雅詩臉上的神情仍是一如往常地平淡，如同掛了張人皮面具。

關我屁事！風雅詩在內心叫罵著，要不是兇拳不打笑臉，他老早就一把將這人給轟出去。

「因為我討厭你啊～」百里衍秀乾脆地回答，還對著風雅詩本人做了個鬼臉。

「你是個爛人，眼中除了太王外就不關心任何事，我想要是你的話，就不會問多餘的話吧？」

的確是如此，風雅詩根本就不在意這人到底為什麼瞎了眼看上那個沒氣質的語蝶小姐，也絲毫不同情這人失戀的痛苦，更不介意這人口中的惡語。

他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其實也沒用上太多心思在聽這人的話。

這月的帳目還有些數字對不上，他得將問題找出來才行，該死，不就是為了區區四兩銀子。

說完風雅詩是爛人後，百里衍秀又倒起酒，繼續喝著哭著，臉上又是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醜樣。

原本正對著帳的書者，還好整以暇地將這人當作是大型生鮮垃圾，瞧都不瞧一眼。

可垃圾放久會發臭，一再重覆的醉言聽多了，花月家總管大人的假面具，隨時都有剝落的可能性。

風雅詩咬舌嘖了一聲，愉快地哼哼笑了，四兩銀子的帳他也懶得抓了，就直接從這人補上吧。

「盤石奕者，你喝我的，用我的，還打擾本人的清閒，你說，你該如何補償我？」

「隨便你～」百里衍秀趴在桌上，揮舞著沒力的手說道。

「很好……」書者得意地笑笑，眼前就是一條現宰的好肥羊。

隔日一早，百里衍秀張開眼，覺得背有些酸，頭有點疼，他瞧了瞧四周景物，見著一個不該存在的人物。

「哇！！！你這變態！！！為什麼你會在我房裡？」他對著正睡在『自己』的床上的風雅詩叫罵。

昨夜被失戀的醉鬼吵了整晚，最終還是忍不住將百里衍秀用書角敲昏才終於得到片刻的安寧。

沒想到一大清早這人又在那鬼吼鬼叫。

風雅詩揉著自己的頭，覺得腦袋還在發暈，真吵，平常見這人一向沉默寡言客客氣氣，沒想到私底下卻是這種聒噪的粗俗樣貌，這也難怪他會看上那位語蝶大小姐。

「我重覆一次，這裡是我的房間，我在自己的房內休息是非常天經地義的事情。」

百里衍秀靜下心來，四處探看，不見自己愛用的棋盤，慣例的傢俱中反倒添了許多書櫃……

不妙──

「……真、真是抱歉……」一旦情緒冷靜下來，盤石奕者又恢復他原本收歛的態度。

「沒關係～」風雅詩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這笑容很恐怖，原本就討厭風雅詩的百里衍秀見狀，忍不住退了一步。

「既、既然無事，那我……」轉身，就是想開溜。

「站住。」

百里衍秀的腳步隨著命令停下，他半抖著轉過頭，陪著笑問道：「……還有什麼事呢？」

風雅詩從桌上抄出一張紙條來，上頭白字黑字寫地清清楚楚，還畫上了押。

「過夜費，四兩銀子，就從你的月俸內扣，想必盤石奕者還記著吧？這上頭可是簽了你的名呢～」雖然字體有點歪，怎麼說是昨夜由一個醉昏頭的傻子親手簽下的。

──記著什麼了？

百里衍秀問著自己，腦袋是一片問號，他記得昨日聽到了語蝶小姐與陸劍師的婚訊，他一時心情沉悶，便在自己的屋內喝了幾杯酒，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難不成您還想賴嗎？」風雅詩拿著紙條逼近，百里衍秀忽然覺得雞皮疙瘩都快從骨子裡發出來了。

他連退了三步，揮著手，慌慌張張地說：「行行行，都應你，容奕者我先告退。」

臨走前還不忘彎身行禮，果真客氣，但開溜的腳步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匆忙。

瞧著這落荒而逃的畫面，風雅詩手靠著門得意地笑笑，真簡單，早知道就寫四十兩銀子，讓他這個月做白工兼倒貼。

個性好的人並不等於能幹，而能幹的人並不意同他個性好，要是這人能幹些，辦事又牢靠，對於人格上的一些小瑕疵，做老闆的總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

書者風雅詩就是這樣的人物。

此人掌管花月府內大小事宜，雖然與其他師字輩的同起同坐，在他心頭裡，總是把自己的地位擺地要高上一些。

琴畫兩老是老人家，怎麼說『敬老尊賢』這四字，風雅詩還算認得，會寫會唸，不過面對百里衍秀，呵呵呵，實在不需要給這人半點面子。

至於陸劍師，明眼人都明白此人可是未來的花月太王，雖說第一順位應該是那位跟人跑的花月少主，不過花月家的大少爺下嫁給清心之劍的大弟子這事在飛凡塵內鬧得滿城風雨。死要面子的花月太王再捨不得寶貝兒子，也是該將繼承之位轉讓給自家女兒的時刻。

風雅詩打著算盤，如今這情勢，攀上陸景皓的關係正是時候。

想通了這道理，這人面對陸劍師的態度就更是客氣幾分。

花月家大小姐──花月語蝶的大喜之日，做為府內總管的風雅詩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應酬，薪水越多，工作就越多，風雅詩一邊應付著來客，一邊在心底兒嘮叨碎念著，還好這人真是掛了一張虛假的面皮，除了那個清心之劍的白目弟子實在惹人厭外，其他客人全都賣他書者風雅詩三分面子，忙碌之餘，風雅詩的心底兒其實有些得意。

真是不懂少主為什麼離家出走跑去別人家門下當弟子，算了算了，反正我跟那位花月少主不對盤，走人也好～

好不容易應付完來訪的賓客，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快抽出了洞，風雅詩對著水中倒影撫著面皮確認，沒事沒事，職業笑容還是一樣標準。

他鬆了口氣，再一次確認完門戶後，慢步回到自己的臥房內，現在的他就只想直接倒床痛快大睡一番，明天再好好跟那些出差錯的小廝們算總帳。

風雅詩推開門，一個不應存在的人物正紅著臉，手中晃著酒杯，用著傻愣愣的笑容迎接自己。

他退了一步，又重新帶上房門，無聲地鬆了口氣，下一秒──

不對！

風雅詩即刻轉身，再推開門細看，是一名爛醉如泥的生鮮垃圾正趴在自己的書桌上，口水淹得帳本一片墨漬。

看到這片災情，風雅詩扶著額，毫不客氣地一腳將那生鮮垃圾從椅上踢下。

「百里衍秀，滾回你的房裡去。」

被踢倒在地的屍體翻了兩圈，抓抓自己大腿，呼的一聲，翻過身，又繼續咕嚕咕嚕地睡熟了。

風雅詩又補上一腳，將這人踢到不礙眼的角落處，深惡痛絕地罵上一句難以入耳的髒話，爬上床，先睡再說。

反正明天再算還不遲……

隔天一早？還不是又老樣子的戲碼上演。

大概百里衍秀對於自己喝醉酒後就會夢遊的事也有些底了，這回他醒來時沒先大驚小怪的亂叫一通，揉著自己的腰暗叫疼，看來昨夜風雅詩那幾腳夠勁，讓這名夢遊的醉客得了內傷。

不過既然都醉地不知東南西北了，百里衍秀只當是睡了一晚的地板才會像現在這樣腰酸背痛。

百里衍秀坐起身，還好風雅詩的個性龜毛挑剔不只用在外人身上，對自己也是，一向一塵不染的地板，倒也沒弄污了自己的衣衫。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偷瞄著床上的那人。

還好風雅詩還沒醒，百里衍秀瞧著那人安祥的睡臉，忍不住在內心打了個哆嗦，恐怖、噁心，心腸比炭黑，怎麼這睡臉卻比嬰兒要安詳幾分，難不成這人真戴上張虛假的人皮面具。

「嗯……」應該熟睡的屋主，悶哼一聲，翻過身，背對著百里衍秀，身後那一頭烏溜溜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披散在他的身後。

這畫面讓百里衍秀的內心又抖了一下，嗯……應該還沒醒，他安撫著自己說道。

百里衍秀慢慢的、緩緩的，不發出半點聲音，連呼吸都逼近於靜止般，他爬伏在地板上朝著出口逼近。

只要再兩步，不，再一步就能離開這危險的屋內，那他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般輕描淡寫地帶過。

但命運總是愛捉弄人，特別是對於老實人。

當百里衍秀爬出風雅詩的屋外，終於呼吸到那新鮮的空氣時，一對沒穿鞋的赤腳現在他的眼前。

「大清早的就學狗爬，盤石奕者真是好心情啊～」

……就知道他醒了，百里衍秀內心淌著血哀慟著，也是，他有那一次安全下莊過呢？

百里衍秀哈哈地苦笑兩聲，拍過衣上的灰塵後，好好地站起身面對眼前人。

「我、我東西掉了，正在找。」

「哦？是什麼寶貝，說來聽聽看，我們都是同事，互相幫助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百里衍秀左右探看，一時之間也尋不著個好藉口，他看著風雅詩的腳丫子，心直口快地說道：「找、找鞋子，你瞧，你不是忘了穿鞋？」

風雅詩聞言，臉上馬上暈出一片羞紅，他低頭掃過自己那腳丫子一眼，惱羞成怒地說道：「好啊～給你個機會，一般人幫本人穿鞋的機會不多，現在我將這難得的機會賜給你。」

「蛤？」完全沒這打算，百里衍秀毫不保留地表示他的厭惡。

「嗯──？」但眼前人的殺氣硬是狠狠地蓋過了所有的不適與自尊，甚至是自我與人格。

百里衍秀轉過身，又回到那屋內，他從床邊拾起風雅詩落下的鞋，這人肯定是為了逮自己才沒穿鞋繞在門外。

方轉過身，便瞧著風雅詩的腿亮晃晃地在自己的眼前抖動。

眼見風雅詩翹著腳坐在椅上，一臉驕傲又得意的神態，果真討人厭又欠扁。

尚未打理的長髮披散在他的身後，大到讓人覺得做作的明亮雙眼漾著愉快的神采。

「還不快穿～」風雅詩命令道。

百里衍秀屈身蹲下，好好地替這位花月家的總管大人服侍。

以後我一定要戒酒，他在內心發誓，卻老是忘記他上回也許過的相同誓言。

在花月府內添了新生命的三年後，擁有本家血統的繼承人終也誕生在這世上。

「衍秀，我一直當你是很親近的親人，你就如同我的兄長一般。」當了母親後，原是心浮氣躁的花月大小姐，也添了些沉穩的神態。

「希望往後你能好好照顧他，曉兒，這是百里衍秀。」花月語蝶對著孩子柔聲笑著說道。

她將孩子抱給百里衍秀，讓他能好好地感受這得來不易的小生命，「別擔心，小心抱著他。」

「小少爺……」百里衍秀接過懷中的嬰兒細瞧著他喃喃道，嬰兒聞聲，對著他笑了。

此時此刻，百里衍秀的眼中莫名盈滿了淚水，「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他對著他心中最重視的人說。

一旁風雅詩牽著一名小少年走過，男童的年紀極小，也不過二、三歲多，走起路來還有些半跳半顛的姿態。

「書者，奕者他怎麼了？」遠遠瞧著那位奕者又哭著一臉像花貓似的，小少年停下腳步抬頭問著他的教育者。

教育者直接回道，無視於小少年語中所關心的人物，「少王，那是您同父異母的小弟。」

「小弟？我有弟弟了？」小少年眼睛露出興奮的光采。

風雅詩見狀冷笑兩聲，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的蠢孩子，「他是你的弟弟，亦是你的敵人，你們將來註定要為花月爭個你死我活。」

「為什麼？」小少年不解，直接問道。

「因為那是身為花月之人必經的命運。」

小少年還是不解，但他知道，書者最討厭人問沒必要的問題，所以他閉上嘴，遠遠地瞧著幸福的一端，遠望著那畫面，在心底盼望著那唯一的弟弟長大，成為他最重要的存在。

---

1.沒有,我看片也不覺得他們有電波,我只是覺得很好玩,亂配一通

2.而且靜哥哥有在os裡誤會他們有關係咩,所以我就讓誤會成真好了

3.下一回還是要讓百里衍秀繼續失戀,然後繼續喝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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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2樓發表於: 2011-10-12 23: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9.28 空想桃源．再三糊塗 2

我很忙
特別空了兩個晚上書都沒唸來打稿(喂)
沒想到竟會是那麼長...嗚呃...

基本上整個都離題了
我死定了(我真喜歡講這句我死定了...)

文長卻沒重點(汗)

---

時光流轉，忙碌，一向總讓人忘了去回顧那無情的歲月。

曉少爺終也安心的長大成人，那位總是拉著自己的衣袖囔囔著，『百里～』的可愛孩子，如今也成了一介俊秀的青年。

還好語蝶小姐真沒看錯人，下任的花月太王當真廢除了花月血競的陋規，避開了兄弟相爭的悲慘命運。

只是……只是……

以為自己早已卸下心頭的重擔，百里衍秀靠在府內的老榕樹下喘口氣，長長的樹鬚搔過他的臉龐，這位一向客氣謹守本份，又有些脫線的盤石奕者，張著口哈哈了兩聲，終於打了個大大的噴涕。

「要保重。」百里衍秀的身後傳來叫喚，伴著這句保重，一條乾淨的手帕隨即送上他的眼前。

轉頭一看，果真是那兩人。

「啊……少主，劍師，衍秀讓你們見笑了。」百里衍秀客客氣氣地回道。

以著衣袖抹過自己的臉後，他揮著手婉拒眼前的善意，「少主您太客氣了，衍秀，奕者，不對是小的不配使用這種東西。」

百里衍秀替自己的自稱換上了許多的代名詞，一個比一個更為低下，更是拉開了兩者間的距離。

花月飛颺皺著眉頭有些難過地說著：「吾早已說明，如今花月府內的少主非是吾，你是不把我當朋友了嗎？」

「對啊～叫什麼劍師，要叫姑爺才對。」老是愛在嘴皮子上佔便宜，面對這種境況端木紘仍是不改本性。

「……師兄，不好笑。」

「要不然你說說看？」端木紘愉快地笑著，這人總是邪氣滿身，讓某位長少爺見了就是生氣。

他挑著花月飛颺的下巴，半是挑釁半是調戲地問道：「都那麼熟了，怎麼還叫我師兄？」

花月飛颺別開他的手，先是瞧了百里衍秀一眼，呼，還好對方沒將這尷尬的場面放在心上，其實百里衍秀是嚇傻了，才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

「師兄就是師兄。」

「是你說小曉有了心上人吾才跟著你一道回府，怎麼來到這半天了卻都還沒見到他……」花月飛颺低下頭，嘴邊喃喃抱怨著，翹著嘴瞧著就是可愛。

端木紘在一旁寵溺地看著笑著，摸摸這人這頭安撫了幾句。

「好好好，我們就去找那位煩惱的小少爺，看你這戀愛初學者能給上什麼好建議。」

「……你又拿師弟吾說笑。」花月飛颺轉過身，背對著他的那位好師兄。

尚未將眼前的對話消化完全，百里衍秀慌張地揮著手，急急忙忙地補充道：「曉少爺白日多在銀川，兩位只要往那──」

百里衍秀的話還沒說完，端木紘一手插著腰，搖著頭嘆著氣怨道：「這死小孩，就知道他一定窩在那，也不跟他老師拜見一下～」雖然語調滿是怨懟之意，但臉上神情卻又無比的歡喜。

「秀秀～」端木紘輕挑地喚了一聲。

被暱稱為『秀秀』的人物，半信半疑地回了一句。

「咦？」百里衍秀指著自己瞪大了雙眼，活那麼大還真沒聽過有人這樣喚過他，呃……不對，好像有過，而且那人就是眼前這傢伙，到此，百里衍秀瞭解到自己是下意識排除了這記憶。

「整個花月府內不就你的名字裡有『秀』字？當然是在叫你這位秀秀囉～」端木紘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

「咳，衍秀，吾與師兄就先不跟太王打招呼了，希望你能代為轉達。」花月飛颺伸手擋下端木紘的冷笑話平靜地說道。

「沒問題，當然。」聞言，百里衍秀自然是一口應下，不過旁邊那人可不認同。

「不，有問題。」端木紘即刻說道。

「要是讓你小妹知道我們竟然沒喝杯茶吃頓飯住個三五六天就走，這人肯定又會殺來門下亂個三五天。」

花月飛颺苦笑了兩聲，看來是認同了這說法。

端木紘搭上百里衍秀的肩，一臉正經八百的神情嚴肅地對他命令道：「記住，千萬別讓那位兄控知道我們來過，明白嗎？」

百里衍秀機械式的點點頭，嗯了一聲應是。

「很好～」得到承諾，端木紘鬆開手，又是一派輕鬆的笑容。

「那我們先閃人囉～」話剛說完，端木紘輕功一使，便就翻過牆溜了出去。

還留在原地的花月飛颺見狀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那吾等就先告辭了。」

百里衍秀聞言，急急出口喚了一句，「少主，啊……不對。」

「吾既已非花月之人，何不以名相稱呢？衍秀。」

百里衍秀害羞地搔著自己的臉頰，偏著頭，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喚道：「飛颺……少爺……」

花月飛颺無奈地偏著頭笑了一聲，所謂的階級觀念真是如此根深柢固？

「飛颺～～～你在拖拖拉拉什麼？」牆外傳來一聲叫喚，聽來是那人等不住了。

「幫吾轉告小妹，就說吾與師兄將在中秋時回府，這樣你應該可以有個交代。」

他微笑著說道，那個笑容自然是要比花月語蝶更美上幾分，畢竟就算是漂亮的臉皮也該有相對應的氣質映襯。

「好，少……少爺。」

花月飛颺笑笑應了後，這位花月家的前代大少爺，一樣翻過牆開溜了～

等到確定那兩人都已離去，百里衍秀蹲下身捧著自己的臉，腦中不斷地回響著花月飛颺對他的稱喚，『衍秀。』，他心中最仰慕的飛颺少主竟然如此親近地叫喚著自己，用著那美好的笑容向著自己請求。

其實這人也算是這位花月家大少爺的後援會會員之一，只不過在他心中，他是將花月飛颺當作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物，與他對語蝶小姐的仰慕之情相比似乎又有些些的不一樣。

花月飛颺下嫁的那晚，他一樣是哭了，但那是歡喜的淚水，沒想到竟能從那如畫般的少主臉上見著其他神情。

百里衍秀與花月飛颺再親近，永遠就只明白他一種面相，那就是微笑，不管如何，這位花月家的大少爺永遠都是客客氣氣，沒有人見過他生氣的模樣，也沒人知曉當他傷心時，該是如何悽涼的神情。

偶爾當他面對他最親愛的妹妹時，也許會走漏一些無奈的苦笑神情，這人不管怎樣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曾有過鬧事者上門討戰，擺明就是為了找這位花月家的大少爺麻煩，就為了能在他臉上看到痛苦的神情，那時的花月飛颺臉上仍是掛著他一貫的微笑，清麗而不為所動，平淡而怡然自得。

鬧事者自然是輕輕鬆鬆就被這位花月少主給解決了，只不過要是某位師兄在場，也許會笑著說道：「沒想到連你也會犯少爺脾氣。」

他是發怒了，只是他生氣的表情一樣是笑，就因為他沒有將眼前的人放在眼裡，所以他才能保有餘裕，繼續他那一貫的微笑。

那晚是百里衍秀難得守住自己戒酒令的一晚，他窩在自己的棋盤前，對著往昔記錄的棋譜擺出一局又一局的棋路，那是他與那位大少爺之間的回憶，也是他們之間僅有的連繫。

當時的他才終於明白，少主在他的面前並非只是一種面相，像是勝利時開心的微笑，還是思忖棋局時那眼角微彎，有些憂鬱的微笑神情，只是他錯過了，未曾注意過。

也許打從一開始，自己便與他拉開了距離，百里衍秀走著棋，棋石上沾了淚水。

到此，他明白了，這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初戀，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的初戀，所以他將這絕不可能的心思深藏在心深處，企圖將它昇華成一種純粹的仰慕之情。

畢竟他的初戀膚淺又表面，就如同他天真的眼中所見般單純又有些可笑，直到他真明白自己心情時，他才明白這人真正的樣貌。

「唷～盤石奕者，沒事蹲在那跟螞蟻大眼瞪小眼，真是好閒情啊～」

百里衍秀想得深遠，遠到自己的眼角都差點泛出了回憶的淚光，沒想到此時竟然會遇見這討人厭的傢伙。

聽聞這話語，百里衍秀站起身就著衣袖擦過自己的臉，還好，沒真的流淚，要不然這纏人的風雅詩肯定又會說上幾句無聊的風涼話。

「吾尚有要事要向語蝶夫人稟報，不打擾您了。」

說完，百里衍秀欠身行禮後便是打算甩頭就走，他傲著臉，擺出毫不在意的姿勢，就這樣，與風雅詩擦身而過──

「站住～」

風雅詩愉快地出聲喊下，本大爺還沒說好，怎麼可以走呢？

百里衍秀背對著他，並不打算正面回應這人，「風雅詩，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簡單，少主跟那人回來所為何事？」

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百里衍秀內心暗驚一聲，他故作冷靜擺出傲慢的姿態說：「與你無關。」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百里衍秀就是不願讓風雅詩明白。

「吾乃花月府內的總管，花月之事，怎會與我無關呢？」這惹人厭的傢伙繼續笑著說。

他欺近百里衍秀的身後，單手扣著他的喉頭在他的耳邊柔聲威脅著，「別以為靜少爺退避銀川你就是勝利者。」

百里衍秀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現今的他，真恨不得直接咬下風雅詩的手掌肉。

但他不行，這人勉強著自己，維持著他傲慢的態度，「哼，吾從未與你爭奪過，血競家規既廢，長者為繼，如今你才是勝利者，滿意了嗎？」

風雅詩聞言，似已卸下手勁，百里衍秀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但那可惡的手依舊是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累嗎？我都覺得無聊了。」等不到這人的回應，百里衍秀直接說道。

風雅詩鬆開手，哈哈地笑了，是張極為虛假的笑容。

百里衍秀不由得撫著自己的胸口，安撫自己心想，還好自己看不到這做作的笑容，到此，他又想起了那永遠掛著讓人舒服微笑的大少爺。

「沒有人是勝利者。」風雅詩冷冷地說著，語中難得帶有幾絲哀愁的意味。

百里衍秀轉過頭，他是想轉，但又覺得厭惡恐懼，他選擇了繼續背對著這人。

「很高興你明白了這道理。」

「若真無事，容我告辭。」再起步，難得身後那人沒說上半句攔阻的話語。

等到離開了後院來到主屋的長廊上，百里衍秀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風雅詩用盡心思栽培花月少爭，到頭來還是抵不過現今花月太王的一句話。

是說，就算花月鵬沒下令廢除家規，這兄弟相爭的局面也絕不可能形成。

少爭少爺，不，該說是靜少爺，為了向他的父親表明了退讓的決心，刻意改名換姓退避花月外家的產業生活。

而曉少爺也早就聲明一切皆以長者為繼，該是由他的兄長承繼家業。

上頭的人再怎麼胡亂操心，也改變不了年輕人自己的心志。

也好，相讓總是遠比相爭好，只不過苦了那位滿腦子算計的野心家，多年來的洗腦教育，比不上曉少爺一句親近的叫喚，人性果真本善，太好了。

百里衍秀低頭苦笑兩聲，竟生了些同情。

房內人聽聞廊上聲響，由內喚了一句，「衍秀，是你嗎？怎麼不直接進來呢？」是花月語蝶的叫喚。

語盡，一名侍女從屋內推門而出，笑吟吟地候著百里衍秀。

百里衍秀整理過自己的心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理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這簡單，因為他正想像著當他告訴花月語蝶她兄長的傳話時，這位語蝶小姐會有多高興。

他最喜歡見她歡喜的模樣，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中秋佳節，是團圓的日子，花月府內的桂花飄香，滿樹金黃，果真是八月桂花香。

庭院內熙熙攘攘滿是慶祝來訪的貴客們，在這一團混亂中最為得意的，就屬花月府內的總管──書者風雅詩是也。

雖然這人個性有問題、人品有瑕疵，但應付這類大場面發號指令點派人員可說是遊刃有餘，尤其是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招牌假面具，更能達到不怒自威的效果。

好吧，其實是這人的爛個性也算遠近馳名了，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不該得罪花月府上的茶衣總管大人，要不然往後可沒好日子過。

盤石奕者百里衍秀一向不習慣與人交際應酬，更沒興趣看別人交際應酬，怎麼說這戒酒令難得維持了好一段時光，如果又被好事者灌上了幾杯，捅出了什麼麻煩該如何是好。

百里衍秀早早問候過太王等人後，便藉故離席躲在房裡不問事。

只是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地讓人流淚，百里衍秀才剛長長地嘆了口氣，就為了風雅詩這爛人早先逼著他陪著向一群素不相識的客人們倒茶陪笑，他是府內的奕者，可不是倒茶送菜的丫環，明知道風雅詩這無聊的舉動就只是想宣示他的地位高於百里衍秀一等，百里衍秀就是沒法子拒絕他。

『你除了陪少爺們下下棋聊聊天還能派上什麼用場？叫你倒茶是給你面子，明白嗎？』

那人機車又惡劣的發言還在耳邊響著，要不是顧及整個場面，百里衍秀何嘗不想甩頭一走了之。

還好花月府的劍師端木紘一向與風雅詩不合，隨便兩句便將百里衍秀從這無聊的遊戲中給救出。

『哎～如果能由我們花月府的總管親身奉茶，那才算是給客人面子，給客人面子，自然太王就有面子～』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飛颺～』

『這……書者，那麼就麻煩你了。』

少主都說了，風雅詩就算對端木紘的提議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能咬著牙應下。

果真是一物剋一物啊，特別端木紘老是假傳聖旨，而那位花月少主又慣著他給他面子，這場無意義的意氣之爭，早在端木紘娶了花月飛颺做妻子後就已是勝負分曉。

說到百里衍秀才剛嘆完好長的一口氣，回想完這前半晚所發生的事情，門外隨即傳來敲門問候聲。

該不會是風雅詩那無聊人又想折騰自己找麻煩了吧？

百里衍秀輕嘆了一聲，很短，滿是深遠的無奈，他帶開門迎接那位來客。

「抱歉，父親說您身子不舒服我還跑來打擾您……」這名候在門外的客人正是花月府的曉少爺花月曉。

怕是自己裝病被發現，百里衍秀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陪笑著說道：「沒事的，曉少爺您隨時都可以來打擾，衍秀絕對歡迎。」

「百里～我有些事想跟您商量，不知道是否方便？」花月曉左右探了探，確定四下無人，這屋內也沒別人，他才走了進去。

百里衍秀聞言馬上陪著笑，他慇懃地回應道：「當然沒問題，曉少爺您盡管直說。」

進了屋後，花月曉細心地帶上門，確認屋外真沒人後他牽起百里衍秀的雙手，閃著期待的眼光慢慢地說著，「你覺得男人喜歡上男人是正常的嗎？」

沒想到第一句就來這麼猛的問題……

百里衍秀的腦筋瞬間打了十二個死結，要是人會冒煙的話，他現在的腦子肯定正因為運轉不順冒白煙。

「呃……哈……呃……」不知道該怎麼教育孩子的教育者，苦著一張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劍師……對，劍師跟飛颺少主之間你覺得如何？」解決無法回答的問題時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另外提出問題。

花月曉鬆開手，叉著手臂很認真地評論道：「舅舅那是被劍師這小人騙了，不算不算，根本就不正常。」

做晚輩的可以這樣子直接批評自家舅舅跟老師的嗎？百里衍秀就著衣袖擦著自己額上冒出的冷汗，一定是曉少爺受到端木紘的影響太深，才會說出這類冒犯的語句吧？

直到此時，百里衍秀仍試著替這位『理當』天真無邪可愛的曉少爺說話。

花月曉又再次抓著百里衍秀的雙手，瞪大眼看著他認真地問道：「那百里你會介意你的對象年紀比你小嗎？」

「呃……不會啊……」這大概是目前百里衍秀唯一能回答的問題吧？

少年鬆開手微偏著頭細想著，嘴邊喃喃說：「我喜歡的人啊……他啊……個性有點呆，非常死腦筋又不知變通，雖然凡事總是以我為第一優先考量，卻永遠不明白我對他的心情。」

百里衍秀再怎麼厚臉皮也不至於自戀地誤以為花月曉口中所談的人是自己，好吧，其實他有那麼期待過，就那麼一丁點，想當初語蝶小姐找他談戀愛煩惱時，他也期待過，所以這次他學乖了。

「所以那人是花月府內的人嗎？」而且是個男人？

百里衍秀尷尬地問著，他藏住了內心最想問的問句，如果曉少爺當真喜歡男人，那他該如何向語蝶夫人交待，還有花月府的未來該怎麼辦啊～～～？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劍師端木紘帶壞的吧？天啊～～～

「嗯……那人你也很熟……」

到底會是誰呢？百里衍秀想了想，一時之間真想不到一個確實的人物，難不成真是自己？

不不不，別痴心妄想了盤石奕者，百里衍秀對著自己勸說道。

「我想那人一定也很在意曉少爺您，才會將您永遠擺在第一順位哦～」

沒辦法，百里衍秀以自己做為範本，勉強說出這標準答案，畢竟他真不知道那人是誰，所以他說出自己的回答。

「百里你人真好。」這位天真無邪的曉少爺不著痕跡地發了他的保姆兼教育者一張好人卡。

百里衍秀沒多想，開心的笑了。

花月曉作勢乾咳一聲，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後，他正經八百地問著：「那你覺得兄弟間有可能嗎？」

……這是什麼問題？這發言已經完全超出於百里衍秀的想像空間。

「呃……請問曉少爺您指的兄弟是……？」

「那當然是──」

這話才剛說到一半，百里衍秀的房門即被粗暴地推開。

「啊～舅舅～」花月曉轉過頭，對著來客高興地問著。

明明率先走進屋內的人是劍師端木紘，花月曉卻朝著他身後的身影叫囔著。

被忽視的老師不客氣，抽出腰間的折扇狠狠地往那位曉少爺的頭上一打。

「你這死孩子，中秋佳節窩在這跟人亂說話。」

「你偷聽了？你果然偷聽了吧？嘿嘿～」花月曉按著自己的頭賊賊地笑上兩聲。

身後的舅舅搖搖頭嘆了口氣，陪著笑對百里衍秀說道：「衍秀，別跟這傻孩子認真，他只是鬧著你玩的。」

「鬧著玩的？」百里衍秀像玩偶般複誦著花月飛颺口中的話語。

原來只是開玩笑啊……百里衍秀在內心大大地鬆了口氣。

「小小。」

「是～？」花月曉瞇著眼，笑得又甜又可愛。

「你把你老哥丟在宴席上，跑來這跟人亂說話，你覺得這樣做好嗎？」

聞言，花月曉的神情一變，難得見著幾分驚慌的神色。

「他在找我嗎？」他有些緊張地說道。

「如果你想讓他一個人面對風雅詩這傢伙，我也沒意見啦～」端木紘攤著雙手，擺出隨興的姿態。

「那……我……」

「想去就快去，記得跟你娘說，我們找百里衍秀下棋去了。」

花月曉聞言站起身，非常有禮貌地對著自家舅舅彎身行禮，「那舅舅，小甥在此告退。」

「等等～」一句話，伴隨著一支擋在眼前的扇子阻下了花月曉的行動。

「還有我呢～」端木紘沒好氣地問道，這死孩子，擺明就是不把他老師放在眼裡了，怎麼說他有一半也是我端木紘教大的耶。

「嘿嘿，劍師～好久不見，小小想你了～」花月曉拉著端木紘的衣袖半撒嬌地喚道。

「普通，還有另一個稱謂說來聽聽？」

「……師兄，你又來了……」意識到這又是另一個無聊的冷笑話，花月飛颺拉住端木紘空下的另一端衣袖。

一旁的百里衍秀乍看之下，還真是一幅幸福美滿的團圓景色。

花月曉收下那討好的態度，單手撐著腰，沒好氣地揮揮手囔囔道：「好好好，舅丈大人，滿意了？」

唰的一聲，端木紘將手中折扇甩開，對著自己搧涼，「滿意，你可以走了。」

花月曉馬上現出高興的笑容，他開心地給了端木紘一個親近的擁抱。

「就知道劍師最疼我了～」

這一抱讓端木紘是羞得不知東南西北，趕忙解開這位曉少爺的手，故意裝著不耐的態度嘮叨地說著：「去去去，把你的心思用在該用的人身上。」

「嘿嘿～那我先走囉～」

鬧啊鬧著，這位曉少爺終於也離開現場去找那位落單的兄長。

花月曉一走，整個屋內氣氛頓時靜肅無聲。

百里衍秀苦著張臉，瞧著眼前兩人，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想了想，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僵局，還是操自己的老本行最為妥當。

「兩位……要下棋嗎？」

端木紘直接拉了張椅子坐下，「純下棋太無聊了，我們賭酒～」

「賭酒？」

「輸的人直接乾了這一壺～要是不夠，我還可以叫人繼續拿來。」這說法就好像是把花月府當自家似的。

「呃……可是奕者已經戒酒了……」

「你是不給我面子囉？還是怕會輸給我呢？盤石奕者～」端木紘語帶挑釁地說道，就看這人會不會上勾了。

還好一旁還有個正常人在，花月飛颺馬上助了一句，「沒關係，衍秀，你喝茶就好，別跟端木紘這人瞎鬧。」

怎麼說這整個花月府除去花月太王就他最大，難怪風雅詩都得賣面子給他。

聞言，端木紘馬上苦著張臉跟旁人撒嬌抱怨道：「飛颺～你怎麼可以幫外人說話。」

「吾只是講道理。」花月飛颺一臉淡泊的神情，擺明就是不想理會。

不過既然能跟書者風雅詩對上幾句，就表示劍師端木紘的本性也不是什麼好人物，他賊賊地笑著揶揄道：「所以你也怕百里衍秀輸給我嗎？呵呵～」

「我知道啦～秀秀可是你最信任的朋友了嘛～你怕他丟臉～失了府內棋師的面子。」

「端木紘你！」這人真是無理取鬧又厚臉皮。

眼見這對小倆口又為了莫須有的理由吵了起來，百里衍秀急急忙忙地應下，「沒關係，我接受劍師的賭約，少主，我沒問題的。」

花月飛颺嘆了一聲，他明白，百里衍秀性子軟總是吃虧，他是花月府的少主，除了師兄端木紘外，還真沒人敢佔他的便宜，但百里衍秀不是，他只是花月府內的一名奕者，地位是比府內的雜役要高上幾分，但一樣是在他人之下。

方才見他被花月曉鬧著玩，就知道他平日在府內有多辛苦，更何況總管事務的風雅詩又是那種德性。

「別太過頭了……」既然硬得不行，那就只好來軟的了，花月飛颺柔聲對著端木紘說著。

「傻小子，師兄自有分寸。」

但在場的兩位並不知道，眼前那位戒酒人士為何戒酒的真正原因。

幾局下來，賭上自己身為府內棋師的面子，百里衍秀竟在端木紘的手上連下三城，讓眼前這位臭屁的劍師狠狠地灌了三大壺酒。

「不行！再來。」端木紘半撐著頭，按揉著太陽穴，再落子，又是另一個局面的開啟。

「師兄……你醉了，我們到此為止吧？」花月飛颺搭上他的肩勸著。

真是的，就知道會是這種場面，花月飛颺在內心無奈地想著。

端木紘伸手將這人攬到自己的身上，嗅著他身上的香氣說道：「今天的你還真香啊……」

花月飛颺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百里衍秀尷尬地笑了笑。

「那這局我替你下，好嗎？」花月飛颺用著撒嬌似的柔聲說道，這畫面讓百里衍秀當下的心思都亂了。

「代夫出征～」端木紘摟著懷中人，吃吃地笑著，很明顯這人已經在說夢話了。

「請吧……」花月飛颺也沒掙開這懷抱，他是死了心，還好是在屋內，要是在外頭給人看了笑話，那才真的丟臉。

這局結束地非常快，快到當事者都忍不住問道：「衍秀，你是故意詐敗嗎？」

身後的聲音懶懶地說著，「傻小子，我們這畫面對老處男的殺傷力太強，他才輸的。」

「你、你沒醉！？」花月飛颺慌慌張張地從這懷抱中掙脫開來。

端木紘按揉著自己的眉間，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才這種程度怎麼可能醉，「但我現在很愛睏啊～方才腦細胞死太多去了，才會覺得頭疼。」

「原來如此。」花月飛颺釋懷地說道，對於方才這人的賴皮已無心去介意。

「秀秀～願賭服輸～」端木紘雙手托著臉撐在桌上，他笑瞇瞇地看著眼前人。

早就羞到不敢抬頭看這兩人，為了壯膽，百里衍秀直接應下，「好。」他拿著酒壺便要灌下。

「啊！衍秀！」花月飛颺本想勸下，原本是想的……

「師弟～緊張什麼呢～」端木紘一把將這人抓回，又是攬在身上。

「在人前你是！？」

「乖乖乖，娛興節目結束了，百里衍秀不好意思打擾您啦～」

而後端木紘便以公主抱的姿態將這人給帶回房了。

親眼見識了這整個驚人的場面，百里衍秀是嚇住了，他從未想過人可以有這種面相，這也難怪，這人的確就是端木紘口中的老處男，死個性的正直老實人。

這人不自覺地倒起了酒，不自覺地喝著……

花月府內的茶衣總管大人──書者風雅詩臭著張臉狠狠地踢了自己房門一腳走進屋內。

真是莫名其妙，堂堂花月府內的總管竟要幫那些三流的客人們倒茶，而且做為主客的飛颺少主也不曉得跑到那去。就連花月家的兩位少爺們也手牽手一道開溜了。

果真是端木紘那傢伙教出的好學生，只要跟這人沾上關係的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風雅詩抄起桌上那一疊帳本，找了本封面無字的小冊，他翻開來，書頁上是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仔細一看，原來是這人的抱怨記事本，難怪封面才沒下題，怕是被人發現了。

此人恨恨地抄起毛筆，相當小心眼地將今日端木紘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滿懷恨意地抄錄在冊上。

不明白的人看了，說不定會誤會風雅詩暗自仰慕著端木紘也不一定，要是風雅詩明白此書會招致這類誤會，想必他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徹底將這本小冊毀屍滅跡，從此在這世上不留半點痕跡。

風雅詩繼續寫，正是記錄到那位曉少爺傳話的部份，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這兩人跟著裝病的沒路用人窩在一塊兒了。

上一回百里衍秀也是與這兩人勾結在一塊不曉得盤算什麼，百里衍秀是個老實的蠢蛋，對於這點，風雅詩有著絕對的信心，但端木紘可不同，他的卑鄙程度可不亞於自己，要不是這人腦子壞了，娶了那位個性怪異的飛颺少主在一起，未來肯定是自己最大的妨礙。

不不不，風雅詩忽然驚覺一聲，就是因為他跟那位大少爺湊在一塊兒，端木紘這人才成了自己最大的妨礙啊！！！

沒想到這男人盤算地如此深遠……

風雅詩筆沒動，墨水暈在紙上擴散成一個不小的污點。

他這念頭也只能算是對了一半，畢竟要是劍師端木紘明白了，肯定會用著鼻子冷冷哼笑兩聲嘲弄地說道：「神經病，他才沒那麼偉大。」

偉大到端木紘得為了他去跟花月飛颺在一起，而且就事實上來說，應該是端木紘去跪求那位晚熟又遲頓的小師弟與自己在一起才對吧。

只不過真難得啊，難得某個有夢遊症的傢伙終於把自己的毛病治好了，風雅詩才剛這樣想著，一陣寒風吹來，這一向做慣虧心事，不怕半夜鬼上門的黑心總管，此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難不成烏鴉嘴就是在講這種事？不不不～沒事沒事好的很。

只不過少了點機會看那蠢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是有點小可惜……

風雅詩愉快地想像著那畫面，除了哭聲很吵，嘴碎的內容挺煩人外，真是個愉快的享受，所以他喜歡欺負百里衍秀，看著那人咬著唇強忍著滿心不悅的痛苦神情，快樂，真的快樂。

又一陣寒風襲來，風雅詩從衣櫃上抓了件外掛披在身上，所謂的中秋，正是用來提醒人們冬天的腳步近了，該是換上厚實的衣裳。

既然今夜無事，風雅詩將帳冊簿記本皆收拾完全，端著屋內的蠟燭朝屋外走去，每日入夜前再巡過花月府內的門戶是他的習慣，說是細心也好，壞事做多了怕死也好，這就是風雅詩個人的習慣。

風雅詩推開門，才剛跨出一步，這人馬上拿著蠟燭往地板上照。

「……百里衍秀。」這句微帶怒氣的發言中更多的是殘酷的喜悅。

今晚的風雅詩人很溫柔，如果百里衍秀能清醒些的話，他一定是全身發抖捧著雙頰尖叫著確認這件恐怖的事實。

風雅詩其實也沒有特別溫柔，他只是懶了，外加這人不鬼叫時沒那麼煩，沒那麼惹人厭。

他將睡倒在長廊上的百里衍秀拖回房，這一路上對方的身體撞到了幾顆石頭，還是擦到了幾層階梯，絕不是風雅詩這人所會關心的事宜。

他將攤倒的百里衍秀直接掛在椅子上，燒了壺水倒了杯熱燙的濃茶。

當風雅詩狠狠地賞了百里衍秀幾個巴掌，直到他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痠痛後，他開口喚了一聲，「廢材！給本大爺醒醒！」

百里衍秀微睜著眼，覺得雙頰莫名的發麻，好像有點痛，說是好像是因為身子骨的其他部位更痛。

眼前那模糊的影子有著一頭烏溜的長髮，好像自己夢中的景色，百里衍秀坦率地笑著，他伸出手接過那杯茶。

面對這難得的坦然笑容，風雅詩愣住了，他比較期待能見到這人嚇得發抖，又或是苦著張臉，還是尖叫著逃跑這一類的畫面，沒想到這小小奕者膽子變大了？風雅詩冷冷地想著。

「你不是說要戒酒嗎？」難得，他問了個正經八百的問題。

百里衍秀沒回話，他低著頭啜飲著這過燙的濃茶。

「說話啊？我正在問你，百里衍秀！」風雅詩開始覺得無聊了，為什麼要從長廊揀這樣一個東西回房，何不把他丟在屋外讓他吹足一夜涼風算了？

「……沒有人喜歡我……」百里衍秀小聲地說道，眼眶中的淚水隨著話語盈滿流下。

沒認真聽取這人的發言，風雅詩沒好氣的反問一句，「蛤？你說什麼？」

「就沒有人喜歡我嗎？」百里衍秀抬起頭看著風雅詩說道，語盡還吸了一聲鼻涕。

風雅詩瞧著那掛著兩條鼻涕的蠢臉，哈哈笑了兩聲，誰會看上這種蠢人。

終也意識到眼前人是自己的同事，百里衍秀半放棄地說著，「就連你這種討厭的傢伙也有人喜歡，對吧？」

……搞什麼鬼，怎麼問題丟到我身上來了，風雅詩尷尬地想著，他努力回想著，而後安心地對著自己說，怎麼說他可是最受花月太王信任的書者，自然博得眾人的歡喜與愛戴。

「當然，你以為你面對的是什麼人物？」做足了心理準備，風雅詩得意地回道。

百里衍秀並沒有將風雅詩的話語聽入耳中，他只是想說話，任何人都行，就算是對著點頭的柳樹聊天都行。

他繼續問著：「那你喜歡過人嗎？」

沒有，應該沒有，是說討厭的人還挺多的，這世上怎麼那麼多惹人厭的傢伙。

風雅詩得意地輕笑一聲，揮揮袖，「庸脂俗粉，本大爺怎麼可能屈就。」

要是那位語蝶大小姐閉上嘴，好好做個乖順的女人，還算是個足以忍耐的存在，而那位氣質比女人還要像女人就花月少主嘛……

別看他一臉客客氣氣的神情，骨子底深藏的劣根性，吾是比誰都還要清楚，這人不適合花月，卻又是最適合花月的繼承人。

果真人生就是如此，有一好就沒兩好，絕不可能面面俱到。

風雅詩想了想，想到那位花月少主竟然下嫁到他人門下，讓那惹人厭的端木紘成了花月府上的姑爺，可惡，真是可惡。

這位花月飛颺果真選了個最犯『花月』忌諱的傢伙。

「你沒有喜歡過人，又怎能明白何謂心痛？」

風雅詩聞言，不悅地咬牙嘖了一聲，他得意地笑著回道：「但我知道如何讓一個人痛得生不如死，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百里衍秀低著頭，小小聲地說著，「你真可憐……」

「被一個痴心妄想的蠢人同情，的確可憐。」

「至少我笨過，喜歡過人，而你呢，什麼都沒有！」

風雅詩聞言，冷冷地喚了句百里衍秀的名字，看來這人是想找架吵了。

風雅詩是不明白何謂心痛，但他非常瞭解如何去傷害一個人，他的惡意無法傷害百里衍秀，因為他們厭惡著彼此，所以……

風雅詩走到百里衍秀的面前，單手挑起他的臉來，百里衍秀傲慢地冷哼一聲，偏過頭，並不願意看他。

這人笑笑兩聲，一把直接撕下百里衍秀的衣衫下擺，這舉動驚得百里衍秀即刻轉頭瞪著他。

「風雅詩你做什麼！？」

「閉嘴～」風雅詩以著他一慣的職業笑容笑著說道。

這讓百里衍秀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風雅詩拿著這破碎布，替這人難看的花臉擦拭整齊後。

「衍秀，讓我喜歡你好嗎？那你我就不再是一無所有。」他靠在百里衍秀的耳邊說道，非常近，臉貼著臉，這瞬間，風雅詩覺得他應該給百里衍秀一個溫柔的擁抱才行。

而後，他就能殘酷地將這一切奪去，徹底傷害這個人，讓他更加明瞭，什麼叫做真正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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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進展跟最初腦中的預定完全沒有關係了..T_T (血尿)

2.我覺得秀秀好像小市民唷...orz||| 活得很辛苦
某師兄弟依舊很搶戲...

3.到底happy end是指沒有跟風雅詩這爛人在一起還是指跟他在一起
這真是個微妙的問題(汗)
我很認真地問過我自己,一時之間竟得不到一個完善的答案...

感謝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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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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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3樓發表於: 2011-11-12 04: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9.28 空想桃源．再三糊塗 3

沒有預設大綱亂打的故事都很恐怖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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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風雅詩正打算伸手給予百里衍秀一個擁抱的瞬間。

這位半醉半茫的奕者心頭一冷，腦子嚇得是一片白，瞬間完全清醒，嗯……至少那瞬間是清醒的。

百里衍秀叫了一聲，「等、等等！」

他連椅帶人的往後退避風雅詩的親近，慌忙之下失了平衡，兩手朝著空手無助地揮舞了兩下，這位盤石奕者便狠狠地一屁股摔在地上。

風雅詩瞧著這慌張笨拙的模樣，愉快地笑了兩聲，這才是他想見的景色。

想來這人應該是故意放任百里衍秀摔在地上了，要否以他的角度距離，隨便伸出援手都能挽住這位脫線的蠢蛋。

百里衍秀緊張地左右探看，不妙，身後竟然是床舖，而出口卻被風雅詩這小人給堵住，不行，得想些辦法渡過眼前的危機才行。

「你、你不是說要喜歡我嗎？那、那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才對吧？」

百里衍秀結結巴巴地對著風雅詩說道，他的語氣失去了平時面對他的傲慢，原本他就不是位驕傲的人，所有一切不過是面對風雅詩這討厭的人所強裝出的態度。

面前眼前的貞操危機，縱然男人技術上似乎沒有貞節問題，更無須在乎清白的觀念，但百里衍秀可不願自己的人生留下污點，曾經與風雅詩有過關係的污點。

最重要的是，這人的確如劍師端木紘口中所說，是位未經人事的老處男。

風雅詩聞言皺了皺眉頭，他正覺得麻煩，畢竟他只是出於無聊罷了，但難得百里衍秀如此賣力地在自己眼前發著抖，結結巴巴地請求著，偶爾施恩一下也不為過。

「既然你都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的請求。」風雅詩乾哼著說道，臉上依舊是那得意的神情。

勉為其難個鬼啊！？百里衍秀在內心尖叫著大罵。

明明是你發神經說要喜歡我……

嗚……好恐怖。

連在心底複誦這件事實都讓人為之恐懼，百里衍秀抓著自己的衣衫死命瞧著地板上慢行的螞蟻。

不要去看風雅詩的臉，別去看他的眼睛，百里衍秀對著自己說道。

發現這人正低頭避著自己，雖然平日觀察百里衍秀畏縮的目光也是一種娛樂，但書者風雅詩並不喜歡被人忽視，特別是被自己所瞧不起的人物。

「百里衍秀，我正在跟你說話，當我跟你說話時，你必須看著我。」

風雅詩一把抓著百里衍秀的臉，此刻兩人四目相對。

當下，百里衍秀便是錯開了眼神。

「……你、你不該這樣子。」百里衍秀現下的腦子是一片混亂，到底該怎麼辦，這人根本就沒這意思，卻又不願意放自己甘休。

「你為什麼那麼怕我？」風雅詩正問著一個如同廢話般的問題。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百里衍秀在內心哀叫著，也許剛剛應該閉上眼忍一忍當是被狗咬了，那麼這人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百里衍秀振作精神，勉強自己去對上風雅詩的眼神，他還是一樣發著抖，雙手環抱著的曲起的雙腿背部緊靠著床沿，這人畏畏縮縮地像條被家暴過的流浪狗。

他尋不著比較適合的客套話，而且現在這境況根本就不適合客套，那就只好來趟『真心話大冒險』了。

百里衍秀小小聲地開口說著，「……你的舉止，你的笑容……」

算是意料中的回答，原本風雅詩還期待著百里衍秀能說出什麼新奇的答案，像是他特別受太王的信任啊，還是覺得自己沒用啊，總之就是些自我意識過深的傻蛋才有可能想出的答案。

「你說的一切，我風雅詩都可以改，那你可以喜歡我了嗎？」

百里衍秀啞口無言，這個人為何如此執著於此，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不是嗎？

「不可能。」脫口而出的真心話，通常都是最貼近現實的回答。

說出口後，百里衍秀隨即從骨子底生出一股惡寒，糟糕，他會生氣，然後自己就會倒大楣。

算了，死就死吧，人就算要死，也該是為自己的信念骨氣而死。

百里衍秀在內心對著自己點點頭，他握緊拳，勉強自己站了起來，如此一來，他就不是低人一等。

風雅詩饒富趣味地瞧著這人勉強著自己發抖的雙腳站起，這手還忍不住往後邊的床沿稍微借了點依靠，但一旦站起，百里衍秀的眼神就再也不見方才的恐懼。

「我不可能喜歡你，而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百里衍秀照著風雅詩的要求，看著他，好好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著。

風雅詩沒搭理這話語，唷了一聲，直接往百里衍秀走近，他發現百里衍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讓他非常地滿意。

他坐在床榻之上，這距離離百里衍秀非常近，風雅詩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把這隻發抖的落水狗拉上床。

他明白，內心正想像著這畫面，還算是有些愉快，不壞。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將你的條件開出來，讓我喜歡你好嗎？」風雅詩輕輕地環住這位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很輕，他用頭抵著對方的後背，感覺到這人慌張而錯亂的心律，他在害怕，他正在恐懼，而風雅詩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歡喜。

這真是個極為瘋狂又有趣的遊戲不是，當他靠著百里衍秀時，風雅詩不由得這般告訴自己。

「放、放開我！」

「那你就會喜歡我嗎？」這人馬上說道，手卻是環地更緊。

「絕不會，你根本就不懂這種感情，我又怎麼可能……」

「那如果我懂了呢？」風雅詩磨蹭著百里衍秀的身子說著，這人的背後正滲著微微的涼汗，是因為恐懼而發冷汗吧？

明白這事實，風雅詩又更開心了。

「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是喜歡，那我就能真的喜歡你，衍秀你說好嗎？」

風雅詩放輕自己的語調，很慢很慢地說著，聲音很柔，帶著滿滿的溫柔。

百里衍秀覺得全身發冷，也許下一刻自己會死，他是真的這樣認定著。

「對了，我答應你要慢慢培養感情，你說，你想要我怎麼做？」

百里衍秀低下頭，他覺得眼淚正在眼眶中打轉著，他勉強著自己開口說，因為那是他逃離眼前境況的唯一方法。

「……明天……」

「明天？」風雅詩停下手，好奇地重覆了百里衍秀的發言。

「明天我想整理府內的棋譜，你來幫我好嗎？」

百里衍秀硬是找了件事帶過，還特別挑了件風雅詩最沒興趣的雜務。

真是無聊的雜務，果真適合這無趣的傢伙，風雅詩聞言，當下在腦中閃過這念頭。

但這位花月府的茶衣總管可不是簡單的人物，既然話都說了，遊戲都開始了，自然就該繼續下去。

「好啊～那晚些你陪我出外採買如何？」

這話聽起來像極了命令。

當是條件交換，百里衍秀當下是應了，「好……我陪你。」

得到承諾，風雅詩愉快地鬆開手站起身，他來到百里衍秀的面前牽起這人的雙手，嗯，這手很冷，又細又乾，特別是食指的末稍處有著一層薄繭，就只是那麼短短幾秒鐘的碰觸，風雅詩便明白了這人的底細。

「……晚了，深夜打擾真是不好意思。」百里衍秀試著去忽略風雅詩的舉動，他對著眼前人陪笑說道。

他們已經訂下明日的約定，那他就能把眼前的危機再往後挪些，畢竟現在人是栽在他的手上，是死是活全都看這位書者風雅詩的心情而定，但如果是明天……

風雅詩輕笑兩聲，將百里衍秀的手緊緊抓起，他將這手放在自己的面前，而後一雙明亮的大眼漾著得意的水波瞧著百里衍秀，看那個人白著臉，瞧著他臉上沁著冷汗，他真等不急要看這人為自己痛苦的神情。

所以他必須忍耐，唯有耐心等待方能得到豐碩的果實，這道理有點腦袋的人都該明白，不過就是『延遲享樂』罷了。

「衍秀～」風雅詩不懷好意地喚了一句。

百里衍秀咦了一聲，此時眼神又與風雅詩對上，原本還保住冷靜的他，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想將手抽回。

察覺到手中那冰冷的掙扎，風雅詩更愉快了，他不動聲色地緊緊抓住，將這放於面前的手，往自己的嘴邊帶近。

「吾很期待明日。」風雅詩輕輕地在百里衍秀的手上一吻，而後放開他。

「誒！？」百里衍秀滿面羞紅地將手抽回，毫無保留地當著對方的面前以著衣袖大力擦拭著。

仔細一看，彷彿能瞧見眼角的淚珠，只是這樣一點小動作就能激起如此大的反應，要是真的將這人壓倒在身上，那麼是否就……？

風雅詩想了想，但他是個守信用的人物，雖然這信用是要看情況跟看他大爺的心情決定，不過現在的他決定放過眼前這個人，畢竟若只是貪圖一時的痛快，是絕無法深深傷害這個天真的小小奕者。

「那、那那我先回、回回房了……」百里衍秀又開始他結結巴巴的說話。

風雅詩掩著嘴，他笑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這話恰好說在百里衍秀要跨過門檻的當下，自然，這人叫囔了一聲，重心不穩地半倒半跌地栽了出去。

風雅詩沒多搭理，料到這人會有這等反應，他掛著冷笑，瞧也沒瞧百里衍秀一眼，帶上門滅了蠟燭，抱著這夜愉快的回憶歡歡喜喜地上床睡去。

隔日一大早，剛從一場惡夢中驚醒的百里衍秀拉著被子掩著自己的頭，悶悶地自我反省了好一段時間，這人才嘆了口氣下了床。

如果這一切，這約定，就只是惡夢一場該有多好？

從昨晚回房的路上百里衍秀在內心不曉得重覆了幾千幾百次，他現在仍是放不下這念頭。

說歸說，煩惱歸煩惱，這位盤石奕者穿戴整齊後便開始拿起小掃帚打掃自己的屋內，仔仔細細地將整間屋內擦個一塵不染，不管如何，為了避免風雅詩那龜毛人對屋內的環境挑三揀四，百里衍秀打掃好原本算是整齊清潔的屋內後，便將待整理的棋譜從書房搬了過來，路上還碰著了正叉著腰狂打哈欠的劍師端木紘。

「秀秀～怎麼那麼早啊～」這句短短的話裡，端木紘至少打了三次哈欠。

百里衍秀兩手捧著那高高的陳年棋譜尷尬地對著端木紘笑了一聲。

「沒……正好想把這些棋譜整理整理，編輯成冊。」

端木紘又連打了三個哈欠，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後，一把從百里衍秀的手上帶過一半的書冊。

「就讓劍師我也幫個小忙好了，平常都是你在照顧小小，怎說我可是小小的舅丈嘛～」

端木紘笑瞇瞇地說道，嘴上又是掛著那三流的冷笑話。

聞言，百里衍秀先是客氣地回上一句，「這怎麼好意思……」雖然說他心裡頭挺高興的。

但這歡喜的心情持續沒多久，當端木紘陪著他走回房門前時，百里衍秀回想起，他跟風雅詩有個約定，如果這其中又攙雜了端木紘……

不，這是個機會，既然花月府內與書者最為不合的劍師在場，風雅詩這傢伙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也許這是個轉機，百里衍秀告訴自己，內心又安心了許多。

跟在他一旁的端木紘將棋譜放在桌上後，忽然啊的大叫一聲。

「怎麼了？」這名奕者緊張地問道。

「這是！！！」這人抄起其中一本書冊興奮地問道。

百里衍秀看了一眼，原來是這件事，「那是飛颺少主早先的棋譜，上頭還有少主的畫押與心得。」

聽到這話，端木紘馬上將這本小冊抱在懷中，用著討好到讓人作噁的笑容對著百里衍秀笑著。

「秀秀～」

百里衍秀雖然遲頓，對這種事倒也不傻，他馬上陪著笑說道：「奕者已將少主的棋局都整理過了，如果劍師您喜歡，這可以給您。」

端木紘抱著這小本子歡呼一聲，大大地給了百里衍秀一個擁抱，還在他頰邊親了一口。

「秀秀～劍師果然沒有白疼你～愛你唷～」

這過份親暱的舉動倒是沒讓百里衍秀嚇得慌忙無措，大概是因為對象是端木紘吧，不，肯定就是這原因。

不過臉紅心跳個幾秒怎麼說還是有的，當百里衍秀還來不及從端木紘滿懷感激的懷抱中掙脫開來，他見到了不該在這，不，應該在這的人物，那位站在房門外的人物有著一頭烏溜的黑長髮，身穿一襲茶色素麻衣衫，布料上繡著精細的文字花樣，象徵著那人的特殊身份，那個人，現在正叉著腰沉著臉瞪著他。

百里衍秀真的嚇著了，他沒預料到會是這種境況下讓這兩人碰面。

「劍、劍師！」不管如何，敢忙推開了端木紘的擁抱。

端木紘不以為意，打了兩個哈欠後開始翻看手中的書冊，眼裡頭盯著書頁中的秀麗字體嘻嘻哈哈地笑著。

門外那人深深吸了口氣，換上了最為親切和善的職業笑容。

「唷～這不是劍師嗎？怎麼竟然在這種地方？難不成堂堂花月府的姑爺竟然房門大開與府內小廝搞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百里衍秀聞言，馬上迎向這人的面前回上一句，「劍師才不是這種人，風雅詩你別血口噴人。」

「唷？那是你自己對端木紘投懷送抱了？真是好膽色啊～巴不上主子，竟然使上這種手段，有眼光有眼光。」

百里衍秀氣極抬起手就想賞眼前這人一巴掌，但另一人抓住了他的手。

「別激動，冷靜下來。」是端木紘抓住了他的手。

「怎麼，我們感情好你嫉妒啊？我跟秀秀都多年朋友了沒事抱一下不行嗎？」

「對啦～誰不知花月府內的茶衣管家人緣好，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想抱抱就說一聲，劍師我也可以賞你個拍拍啊～」

說完，端木紘還真對著風雅詩攤開雙手，一臉聖母般的表情歡迎著他。

風雅詩咬牙不悅地嘖了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見人走遠，端木紘這才兩手環抱著自己說道：「劍師我還真怕這大眼睛真要我給他來個抱抱～好佳在～好佳在～」

百里衍秀見狀搖搖頭，嘆了口氣，原來制服風雅詩的方法沒什麼，只要比他還厚臉皮就夠了，但這道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是難上加難。

「也不曉得那傻小子是醒了沒，恰好叫他也來幫你的忙。」端木紘笑著說道。

花月飛颺一向早起，這習慣百里衍秀也明白，回想小時候，那位一臉平和淡定神情的大少爺，大清早天邊剛透著一抹亮白，這名大少爺便差人喚來百里衍秀說要下棋，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這位一向無欲無爭的飛颺少主，其實也是位不服輸的死心眼人物。

細細想來這位大少爺昨晚想必是被眼前人折騰地不成人樣了，百里衍秀陪上微笑，客客氣氣地說道：「我沒關係，別讓少主醒來見不著人。」

端木紘很快地說道：「那傻小子才不會發生這種事。」這話說得相當果斷。

「這……？」百里衍秀疑惑地問了一聲，話剛出口，覺得自己不該過問他人私事，他馬上改口說道：「我、我剛想起我還有事，改日再請您幫忙好嗎？」

端木紘用著疑惑的眼神掃過百里衍秀的上下，他笑了，「如果那傢伙又找你麻煩，記得馬上通知我，明白嗎？」

「可別忘了你有我跟那位大少爺給你做靠山啊～」端木紘說起這話時的神情果真是春風得意啊。

百里衍秀搖搖頭，揮著手說道：「沒、沒關係的。」

端木紘馬上大大地拍了這人的背一下，「在那傻小子面前客氣也就算了，我們都多年老同事了，還假仙什麼，就這樣說定囉，那書我就帶走囉。」這人臨走前還不忘再三強調手中的棋譜。

等到人去樓空，百里衍秀呆望著桌上那堆棋譜，這才意會到大事不妙。

不對，百里衍秀，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這名慌亂的奕者對著自己說道。

那人都被氣走了，什麼約定的早就不算數，當初這約定也只是隨口說說的權宜之計不是嗎？

反正那人既惹討人厭又可惡，在這世上根本就沒人想當他的朋友，對，如今有端木紘跟飛颺少主在，又何須看這人臉色過日子呢。

百里衍秀心裡頭得到了個結論，可是他的雙腳卻自顧自地往外走了出去。

他還來不及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目光已經注意到老榕樹下的身影。

見著那一頭黑髮的背影，百里衍秀竟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這瞬間他分不清到底是恐懼還是緊張。

「……風……」百里衍秀試圖開口。

那個人聞聲轉過頭，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人來到自己身後。

「我膩了，你去找其他人喜歡你吧，哦～端木紘很適合～反正飛颺少主絕不介意你當小的～」風雅詩說完冷冷地笑了一聲。

啪，很響的一聲，在場兩人傻愣愣地望著彼此。

風雅詩撫著自己發紅的臉頰，他真是不敢相信，這人竟然敢對自己做出這種事來。

「我是因為你的話打你，這是你應得的，你汙辱了我重要的人。」百里衍秀直直地看著風雅詩說道，雖然他的手在顫抖，但他的眼神卻是無比堅定。

風雅詩嘴角微揚，不屑地哼笑了一聲，但他不知道，百里衍秀接下來的舉動比方才的一巴掌更為驚人。

「我、我可以當你的朋友。」百里衍秀開口說道，他這話並不驚人，驚人的是，他是抱著書者風雅詩說著這話語，而且是由他主動抱著他。

「那麼你就不用再這樣傷害人了……」這人天真地說道。

沒辦法，因為盤石奕者百里衍秀是個爛好人，而且是爛到無可救藥的那種。

原本平靜的屋內，如今正盤旋著一股低沉的壓抑氣氛。

「……那個……我……」百里衍秀從文字書頁中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開口提問。

「要作事就別說話，要說話就把事情收拾完成，嘖，什麼時候連你也跟著染上這種散慢的壞習慣。」

這位挑剔的教育者冷冷批上一句，他的字極為工整，異於他那扭曲的性格。

這人做為花月長少爺的教育者是這種態度，也難怪那位靜少爺會是那種個性。

只不過這兩人卻又有著關鍵性的不同，花靜夜雖然是位律己甚深的人物，但他從不勉強他人，他的嚴厲只用在自己身上，而這人的規則卻是用在全世界的人物身上包括他自己。

百里衍秀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然會想企圖去感化風雅詩的心靈，如果現在劍師端木紘在場，也許會笑自己吧。

但他察覺到，在他擁抱著風雅詩這人時，這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茶衣管家，竟然在自己懷中顫抖著。

聽說童年缺乏與人接觸懷抱的孩童，日後容易成長為個性扭曲、冷淡無情的角色。

這話雖然是端木紘將曉少爺抱在膝上時隨口說說的風涼笑話。

但百里衍秀不得不懷疑這笑話也許有幾分可信，想必這人應該沒跟任何人物有過親密接觸吧？

怎說靜少爺小時候也不像是位愛撒嬌的孩子，也沒見過這人有特別親近的朋友在，百里衍秀又陷入了另一種沉思之中，這讓收手停筆盯著他看的風雅詩非常不高興。

「百里衍秀，你在想什麼？」

百里衍秀聞聲，慌慌張張地醒了過來，「我想說……」

「快說。」風雅詩停下筆，沒好氣地回道。

「就算我跟你做朋友，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百里衍秀的語調雖然客氣又保留，但內容卻是驚人。

風雅詩的表情變了，他的臉上現出險惡的笑容。

「沒關係～」這擺明就是很有關係的口氣。

「我會『試著』、『盡量』照你所想要的步調進行。」當風雅詩這樣說的時候，就表示大爺他已經是賞足了你面子，賜予你無上的寬容。

百里衍秀見狀，在內心無聲地嘆了口氣，非常確信自己絕不可能喜歡上這樣一個人物。

「我說，你記錄這種無聊的東西有何意義？」既然手都停下了，那麼就來好好說說。

百里衍秀聞言，頓時忘了眼前人是那位書者風雅詩，他興奮地說道：「人說觀棋如觀人，從一個人棋路走向，都能看出一個人的個性與思考，而這些記錄不就象徵著這一個人的成長歷程嗎？」

風雅詩雖然六藝皆通，在下棋這方面也算有些心得，但就是缺乏耐性，總是快手圖近失了關鍵的局面。

而要他承認他在棋藝上不如百里衍秀，那不如叫他去死了算了，所以這人總是擺出對這類娛樂沒興趣的冷淡態度。

「無聊。」風雅詩冷冷地回上一句。

原本還興奮著的百里衍秀此時也意會到，啊，對啊，這人可是那位風雅詩，跟他說話，不如去對牛彈琴，也許小牛還會對著自己哞個幾聲表示些好意。

不過此時的風雅詩倒是改變了他一貫的態度，他對著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怎麼說他現在可是『喜歡』著百里衍秀的狀態，他應該投入點，認真扮演這個角色才是。

他試著討好地說道，就好像在巴結那些貴客們常用的表面話語。

「抱歉，我是想說，沒想到你竟然能從平淡的事物上，得到如此深遠的意涵，原來它並非想像中的無聊。」少去了這人傲慢的語氣與諷刺的口調，這發言客套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只是沒想到這樣板臺詞用在某人身上竟然奏效了。

百里衍秀吃驚的咦了一聲，臉上現出害羞的神色，他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回道：「沒、沒什麼啦……我是府裡的棋師嘛，自然從棋子的身上學習。」

淺薄的話語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風雅詩愉悅地笑笑，那是比平日欺壓百里衍秀時還要更大的喜悅。

掌握到了某部份的訣竅，風雅詩繼續說道：「其實你是個很有趣的人，這世上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這話拖地很長，風雅詩正在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百里衍秀接應到風雅詩的眼神，他內心感到一股惡寒，看來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在在提醒他要避開眼前的危險。

「哈……哈……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吾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這位老實人用著笨拙的演技故作灑脫地說道。

「那如果我說我想喜歡你呢？」這人抓起對方的雙手認真地說道。

風雅詩覺得現在的他真是棒極了，竟然可以演出如此完美的劇情，自己竟然願意去喜歡百里衍秀這樣一個人，他真是太偉大了。

還好現在的百里衍秀沒有喝酒，更不是在夢遊，他當下即刻回絕，「不要。」

此話一出，百里衍秀覺得他好像在風雅詩的眼中看到了殺意，他馬上陪著笑說道：「我、我們可以先從朋友開始嘛……不要那麼急好嗎？」

花月府內最擅長陪笑的茶衣管家馬上恢復他完美的職業笑容，笑瞇瞇地說道：「好。」

飛凡塵裡最熱鬧的大街上，百里衍秀兩手捧著比他的視野還高的雜物慢吞吞地跟在風雅詩的身後。

平常這人出門總是會帶上三四名雜役，怎麼今兒個就只帶了自己一人，這不是擺明欺負人嗎？

百里衍秀一邊在內心囔囔著，又覺得有點心安，怎麼說這樣機車的風雅詩到底是正常了許多，他比較習慣他那個死樣子，雖然提不上喜歡，至少感覺正常了許多。

究竟自己是怎麼夢遊到這人房裡，現在的百里衍秀已經放棄去研究這個尷尬的問題，但為什麼故事會進展成這人說要喜歡自己呢？

百里衍秀問著自己，難不成風雅詩是認真的，不不不，絕不可能，當你開始思考他話中真偽時，這時你就輸啦，百里衍秀馬上用著端木紘式的思考方式安撫自己。

當這兩人走到街上最老字號的茶行時，這位花月府管家才剛踏進門，店裡即刻迎上數位小廝將百里衍秀手中的雜物接了過去，客客氣氣地將他請到座上品茶。

「這人的興趣有別於常人，替他來壺茉莉香片就夠了。」正在與掌櫃說話的風雅詩沒轉頭，冷冷地交待了一句。

百里衍秀聞言，覺得有些尷尬，但他的確就是喜歡這類簡單的事物，恰好符合他的身份。

他雙手捧著茶杯，閉上眼，慢慢地去品味這茉莉花香，不只是茉莉香片，像是菊花、桂花這類帶有自然花香的茶品，都是他的喜好。

──可惜啊，難得花月府內用的都是高級貨，結果你跟那位大少爺一樣都是味覺白痴。

某位窮苦人家出身的傢伙如此吐嘈著。

百里衍秀忍不住暗自笑了幾聲，飛颺少主才不是這種人物，他在內心反駁著。

這花香自然，杯中可見那純白的茉莉花朵盛開於其中，真美，讓人見著就是歡喜，反而使人捨不得飲盡。

「怎麼？沒見過這種貨色嗎？」風雅詩直接搶過百里衍秀手中的茶杯，直接一飲而盡。

「誒……你……」嘆了口氣，還是放棄了。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這一路走來，百里衍秀在一旁看著時，一直有個疑惑懸在自己心頭，雖然說非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風雅詩笑了笑，心情好地回道：「問吧，希望不是什麼太愚蠢的問題。」

這說法讓百里衍秀心虛了一回兒，他真怕這是個愚蠢的問題。

「我這一路上都沒見你拿出紙條過……」

怕這問題太愚蠢，百里衍秀馬上尷尬地補充道：「對嘛，我們花月府是老主顧了，根本就不需要這種表單，都是照月例辦事對吧？」

風雅詩半撐著頭，喝了一口茶後，冷冷地吐出一句，「的確是個愚蠢的問題，你都沒在用腦子的嗎？」

百里衍秀還來不及開口解釋，風雅詩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以為本大爺是如何當上書者的？」

──不是因為你最擅長拍馬屁跟巴結人嗎？

百里衍秀腦中即刻閃過這念頭，但他並沒有開口回應。

風雅詩並不期待這人能說出什麼好答案來，他繼續說道：「過目不忘這詞雖然誇大了點，但只要是本人看過三遍或是用筆抄寫過的文字，全都是牢牢地記在腦袋中。」風雅詩比著自己的頭強調著。

「當真？」百里衍秀忍不住脫口問了。

還好風雅詩也算愛臭屁的一員，他得意地說道：「你可以問問看，就拿今早所抄的棋譜，只要是本大爺騰寫過的部份，皆能一字不漏地背出。」

百里衍秀試探性地問了幾局，風雅詩也真能完整地將棋路背誦道出。

所以這人才那麼愛記仇嗎？就靠他那驚人的記憶力，百里衍秀終於在這無聊的小事上得到理想答案。

「書者一詞，當真名符其實。」能夠將諸子百家四書五經全都強記於腦海中，這人確實堪當此名。

風雅詩聞言，得意地笑了笑，「算你還有點腦子。」

所以這人才會老是逼兩位少爺們背書嗎？百里衍秀腦中忽然閃過曉少爺跟劍師一道抄寫千字文的慘樣，那份作業他也參與了，三百遍，一人恰好分得一百遍。

不過事實上做哥哥的也跑來插了一手，到底眾人各自寫了幾份，現在的百里衍秀已不想去回想，託這人的『福』，這千字文如今真是深深地刻印在腦袋瓜中，想忘也忘不了。

「既然你已經更了解我了～」風雅詩笑瞇瞇地問道。

「嗯？」百里衍秀拿著另一個乾淨的茶杯替自己添上熱茶。

「那你喜歡上我了嗎？」

「呃……」一不注意，茶水滿溢，直接燙在百里衍秀的腿上。

「哇！！抱、抱歉。」這人馬上站起身，慌慌張張地拿著抹布擦拭桌上的水漬。

「你是蠢蛋嗎？還是白痴，不對，我看你兩者都是對吧？」風雅詩直接叫罵道。

「對、對不起。」

這位花月府管家拍拍手，隨即馬上有人送上一袋冰塊來。

「蠢蛋，坐下。」百里衍秀將椅子退了一步，好避開垂落的水滴。

風雅詩走到他的面前，直接拿著冰塊敷上腿上的傷處。

百里衍秀看著這畫面，傻了。

「發什麼呆，你沒手嗎？不會自己來。」

「啊啊，是是是。」百里衍秀接過那布包的冰塊，蓋在自己的腿上，還好，其實傷口應無大礙。

在風雅詩命人將桌面清理乾淨後，這人又笑瞇瞇地朝著百里衍秀說道：「你更喜歡我了吧？對吧？」

「……」

百里衍秀真的覺得無言以對。

---
1.越來越覺得這故事無法善了我死定了

2.攻受感覺很有反的機會...

3.完全沒概念後邊該怎麼演啊我死定啦~(再哭夭一句)

感謝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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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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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4樓發表於: 2011-12-25 05: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2.25 空想桃源．錯鑾倒鳳 5

我先來懺悔

對不起偶沉迷於FF13-2中
好不容易全破又跑去確認(玩) 自己協助漢化的遊戲

糜爛太久完全忘記自己在寫啥鬼東東了

總之就先從有靈感的篇章開始再說

CWT30肯定沒新刊(掩面)

---

怪罪別人隨波逐流，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不去拆穿這鬧劇背後的真相，不去阻攔這事態的演變，等到眼前進展皆已無可挽回。

這時候再嘲弄這話，的確是自欺欺人。

光陰的流走真的很快，偏偏痛苦的時候你又覺得難過。

當端木紘剛從葉楓的教訓中脫身，就為了明兒個是他的大喜之日一事，這位準新郎倌邊搖頭嘆氣地走回自己房內。

推開門，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端端正正地候在那。

「飛颺。」端木紘開口喚了一聲，將那位一臉正經八百，其實正張著眼發呆的傻師弟給喚醒過來。

花月飛颺聞聲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此人樣貌極美，堪比傾城絕代，個性嘛，婆婆媽媽還真像極了女人。

「師、師兄……」小師弟低下頭，像是偷吃魚的小偷貓一樣，忐忑不安地問著。

「怎麼？你家天才妹子又出了什麼難題嗎？都這種時候了，行行好，請大小姐饒過清心之劍吧～」

這位做師兄的隨口消遣幾句，便直接坐了下來。

「飛颺，吾……」花月飛颺走到端木紘的跟前，一手抓著衣衫，低頭看著地。

「怎麼了？」感覺似乎大事不妙，這下子端木紘也沒心情說笑。

花月飛颺吸了口氣，直接當著端木紘的面前雙膝落地，「師兄，請原諒吾。」

糟糕，難不成穿幫了，這人要逃婚了，什麼時候不說，怎麼每個人都喜歡挑前一天晚上才在那邊說後悔、說對不起。

端木紘馬上在腦子裡預演過五百種所有的可能性，想來想去都是自己犯的錯比較多些，一定是這位傻小子太客氣了，才會為了這種事覺得良心不安。

經過各式各樣的沙盤推演後，端木紘即刻換上他『好』師兄的親切笑容，雖然這笑容好像多是用在拐某人去做工時才會用上。

「沒、沒關係的……」只不過端木紘這話一出口，馬上就破功並開始結結巴巴。

振作點端木紘，你還是算是個男人嗎？這人在內心教訓著自己。

「本來要你扮成女人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還要當著眾人的面前下嫁。」

很好，說得很順，再繼續說下去。

「我們就掰個什麼急病過世之類的理由，隨便打發過去，大不了逐出師門，還有你老家願意收留不是嗎？」

對，就是這樣，後路都鋪好了，絕對沒有問題。

「你就快起來吧。」端木紘伸出手意圖攙扶起眼前的人兒。

花月飛颺執拗地搖搖頭，「是飛颺利用了您。」

聞言端木紘不自覺地蛤了一聲，不對吧，是我利用了這傻小子才對吧，利用這人的善良，利用這人的客氣，利用這人隨波逐流的個性。

「……呃……師弟，師兄真的不是在跟你客套，你這話沒頭沒尾的，還是先起來再說吧。」

花月飛颺沒動作，繼續說：「明日，花月府的要人們皆會來到此地。」

實在拿他這態度沒辦法，端木紘屈身蹲在花月飛颺的面前，雖然一個是跪著另一個是蹲著，總是比一高一低場面要好上一些些。

「哦～嫁女兒嘛，當然……呃！？」

端木紘好像有點懂了，但又不太懂。

「……我們不是說要低調行事嗎？而且整個花月府裡，根本就沒『花月紫英』這號人物不是，難不成是你家小妹又出什麼餿主意了？」

若真是如此，那的確該跪，不過是叫那位花月語蝶去跪才對，最好叫陸景皓也一起跪，，誰叫他沒管好老婆。

花月飛颺聞言，輕嘆了一聲，這聲很輕，但端木紘聽了卻忍不住在心底兒心疼了起來。

都怪那個小妹，明明是個兄控，怎還會搞出這堆花樣來。

「沒事沒事，不怪她，都是師兄的錯，是師兄沒本事，連個老婆都討不到。」

明明上一秒暗地把別人家的寶貝妹子唸了個五千遍，這回說出口的卻是另一套漂亮話。

「發給飛凡塵內眾人的帖子，師兄看過了嗎？」

怎麼忽然話題跑到這來了，當初不是全交給這傻小子去處理嗎？難得他寫得一手好字，不多用用怎麼行。

啊，是日期寫錯了吧？可是這人會犯這種初學者級的錯誤嗎？

「交給你我一切放心。」這話的意思就是，沒看過。

不意外的回答，花月飛颺從袖中取出那張大紅帖子，交給了端木紘。

正想著大概是寫錯字，還是寫錯什麼無關緊要的小地方，這類的小事情。

「好好好，待師兄觀來～」

才剛看了一眼新人的名字，這位性好說笑的端木師兄臉色即刻唰得慘白。

「……你確定那個名字沒有寫錯？」

「家父已經同意了。」

「什麼！！！」又是一聲慘叫。

「……老、老師也已經知道了。」

「咦！！！」

端木紘這下子腦子都白了，他雙腿一軟，直接攤坐在地上掩著面。

「……所以全飛凡塵都知道我明天要娶花月府的大少爺為妻……嗎？」

最後那個『嗎？』是端木紘為了安撫自己多加的。

「是吾利用了師兄您，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吧？

早在許久以前，就已經是來不及的局面了。

端木紘瞧著眼前人一臉泫然欲泣的罪過神情，這要人如何怪罪，更何況他不也利用了對方。

端木紘忍不住伸出手，觸過花月飛颺的臉龐，還好，沒哭，是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樣嗎？

「師兄……？」花月飛颺抬起頭，潤著雙眼瞧著他。

這老愛犯規的傢伙，每次都用一樣的眼神與語調裝可憐。

端木紘收手起身，他背對著花月飛颺說：「你先起來。」

「……不。」

「你要做師兄的求你嗎？」

「不、不是。」

「那就先起來，我有問題要問你。」

耳聞衣衫的摩挲聲，聽來這位固執的傻師弟終究還是起身了。

「飛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端木紘當然確信絕不是因為花月家的大少爺想嫁人這種莫名其妙腦子有洞的理由。

到底是為什麼。

「……」身後的身影傳來的是無限的沉默。

端木紘轉過身，瞧著這人可憐模樣不由得大大地嘆了口氣，怎麼每次好像我才是罪人似的。

聽聞這聲嘆息，誤以為端木紘是在對自己失望。

花月飛颺開口說了，「我說，我將理由告訴你，但是……」

「算師兄我求你了，別婆婆媽媽了。」

端木紘搭上花月飛颺的肩，一臉正經嚴肅的表情說道：「沒關係，就算師弟你成了師妹，師兄我也不會介意的。」

不如說是剛剛好，賺到了。

不過這人生物學上的性別應該早就確認過了啊……

而且女人我行嗎？端木紘忍不住問自己。

「師弟，飛颺我……無法喜歡上女性……」

這話一出，端木紘差點吐出血來，畢竟方才他心底才暗自在煩惱這問題。

「哈……所以你是喜、喜歡男人嗎？沒、沒關係，師兄不會有偏見的。」

因為我也有一樣的煩惱，端木紘在內心鬆了口氣。

但花月飛颺的神情依舊沉重，他繼續說道：「我也無法喜歡上男性。」

「……蛤？」

──這算什麼！？

「從小到大，吾未曾對任何人物動過情。」

這說法實在是太荒唐，端木紘出手按著花月飛颺的額頭確認說道：「怪勒……沒發燒啊……」

「吾是認真的！」

你師兄我也是很認真的，端木紘在內心暗嘲一句。

「也許是你接觸的人太少了吧，怎麼說你之前可是花月府的大少爺嘛～」

「不過你的那群仰慕者們的數量也不簡單了……」

端木紘開始自顧自地算起了人數，怎麼說這氣氛實在有點詭異，他只好找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說說。

「吾說過……那些人眼中所見的並非吾自己，他們侍奉的是花月，追求的亦是花月。」

端木紘從計算中隨口回了一句，「那是你沒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明白真正的你不是？」

此人聞言冷冷的笑了兩聲，那是端木紘初次在他那位傻師弟的臉上瞧見如此殘酷的笑容。

到頭來這人仍是位大少爺？不讓他人輕易接近自己，是因為打從心底看不起這些人？

這想法實在是驚人，端木紘告訴自己，不可能，這人只是個晚熟的傻蛋，不過如此罷了。

「就算真是如此，也犯不著跟師兄一起淌這鍋渾水吧？」

「是師弟利用了您，父親絕不可能接受吾之理由。」

端木紘即刻意會到，花月飛颺口中對女人無法動心這類近乎於玩笑般的理由，對於老花王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就連清心之劍都能搞出徵婚相親這種手段了，更何況是飛凡塵名家少主，稍稍想像一下那壯大的場面，端木紘馬上懂了。

更何況大戶人家搞什麼政治聯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罕事。

「……所以你就打算搞出這斷袖的名堂嗎？」

想到那死要面子的花月太王會有多生氣，端木紘忽然驚覺到自己的人身一點都不安全。

花月飛颺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一來，也許父親就不會再強求了吧……」

這招的確夠絕，但換來的結果是否圓滿，花月飛颺不敢期待。

這人陪上個悽涼的微笑，他說：「別擔心，父親已經向我承諾，決不會傷害師兄您。」

所以這話代表那位花月太王原本打算向端木紘下手了，想來端木紘方才的掛慮還真不是庸人自擾。

「既然你這做兒子的都掛保證了，那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呢？」端木紘揮揮手隨口將這話題帶過。

「……師兄，您真要娶一個男人為妻？」

「反正師尊那傢伙都知道了，唉……最可惜就是這件事竟然沒讓他氣得腦中風，真是太可惜，太遺憾，太令我失望了。」

「老師也是關心師兄您。」

「其他人我還相信，不過這話如果是用在本人端木紘身上，就是打死我也不信。」

「那老傢伙一定只是沒事找事做，心情不好想找碴～」

「是我傻，差點忘了，就算得到門主之位，這老傢伙又還沒死，一定還是壓在我們頭頂上，到頭來不過是得到一個好聽的名號罷了，對啦，相親時很好聽啦。」

一口氣將這整串抱怨說完，端木紘砸舌乾哼了幾句。

花月飛颺瞧這樣子，忍不住笑了，原先掛在心頭的不安跟憂鬱頓時煙消雲散。

「想通了嗎？」端木紘笑著問道。

花月飛颺還來不及回答，這人繼續說：「你就利用我吧，師兄讓你利用，反正你這傻小子大半輩子都在被我使喚，偶爾借你利用一次又何妨。」

花月飛颺聞言，感動地握著端木紘的手，靠近他。

「師兄……謝謝。」那是一種純粹的感激。

可對手的心思就沒那麼純粹了，像是觸電一般，端木紘哇的一聲直接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安全距離。

意識到這行動其實相當怪異，這人乾咳一聲，「師、師弟，你不覺得我們不該，畢竟我，不對，哇啊，我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咳，嗯，總之──」

找不到適當的搪塞之詞，語無倫次的端木紘一把推著花月飛颺的背。

「晚了，我們明天還有一場戲要演，還是先早點休息吧。」

「嗯嗯？可是師……」花月飛颺還來不及多說什麼，這人就直接被連請帶推的給請出房門外。

為了『確實』打發這人，並轉移注意，端木紘打斷花月飛颺的話問道：「記得，明天要是你老爸想砍師兄我的話，你可要幫忙擋啊！」

「好，是……」

趁著花月飛颺正點頭應對時，端木紘即刻以最高的效率帶上門滅了燭火，躲在被窩中假裝已經沉沉睡去。

「師……？」花月飛颺抬頭一看，笑笑兩聲，是自己不好，打擾了師兄休息的時間，他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等到花月飛颺回到自己的房內，瞧著屋內的嫁衣與首飾，本該化解的罪惡感，又再次浮現他的心頭。

他並沒有向端木紘說出真正的原因。

他向端木紘所說的理由為真，但那並不是他真正的理由。

當時他們四人正討論著該如何善後，可這話題總是沒一個好結論，畢竟未來的事誰能預料。

花月語蝶對端木紘來說是個棘手的存在，因為他懷疑這位好似瘋癲的大小姐，其實深知自己的底細，這可不是件好事，更何況花月語蝶可是那人最重要又親近的小妹。

那傻小子是絕不會懷疑他寶貝妹妹所說的一切。

於是當時的端木紘隨便找了些藉口，硬是逃開了這尷尬的場面。

眼見端木紘嘻嘻哈哈地拉著尉遲子瑛往外走，花月飛颺不禁感概了一句，「師兄倒真喜歡子瑛，只可惜……」

花月語蝶聞言，乾咳了兩聲，「不行，子瑛妹子是我的。」

「語蝶，妳有什麼話想說，如今只剩妳我兩人，妳也應該向為兄坦白了。」

花月語蝶聞言，剎那間愣住了，而後這位姑娘很快又回到她撒嬌的態度，「人家是擔心兄長您咩～」

「語蝶，妳要什麼為兄都順妳的心意，還有什麼話是不能向為兄說的嗎？」

這是最後通牒。

花月語蝶聞言，即刻收歛態度，換上正常的語調說道：「……兄長，你應該記得，父親替你訂下過婚事吧？」

聽聞這話題，花月飛颺的態度也鬆懈了幾分，原來是這件事。

「吾還記得，是赫連家族的新月小姐，還只是個孩子……」花月飛颺苦苦笑了兩聲，回想起當時赫連新月的態度，該說是新奇還是尷尬呢，未來的妻子還是個小丫頭，且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小妹之前來此就是想藉機見見這位新月姑娘。」

原來花月語蝶跑來參加端木紘的相親不只是為了搞破壞，更是想趁機瞧瞧自家兄長的未婚妻到底是何等人物。

這也難怪那位新月大小姐一來就是開口要找花月飛颺了。

「若是這件事，吾想妳無須掛慮，那孩子似乎早有心上人了。」

「那兄長你呢？」花月語蝶馬上逼問道。

「兄長你就沒有心上人嗎？你應該明白，父親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小妹，妳應該明白為兄的個性……」此人淡泊無欲，一向不沾情愛，又怎會有這類人物存在。

「……端木紘……」花月語蝶喃喃說了個名字，聲音雖小，但仍能清楚地明白她口說所說是誰。

花月飛颺沒這心眼，自然就不會連想到那種事去，他不明所以地回問：「師兄？怎麼了嗎？」

「小ㄚ頭也好，臭男人也罷，小妹希望兄長能不受家名擺佈，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聽聞這好妹妹的話語，做哥哥的自然感動在心。

「為兄現在不就正過著自己想要的人生嗎？」

花月飛颺牽起小妹的手，安撫說道：「只要妳生下後嗣，繼承花月，父親就不會再執著了。」

此話一出，花月語蝶忽然摀著自己的臉，以著近乎於崩潰的聲調哭號著。

「語蝶。」花月飛颺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只好照著自己所知的方式，抱著自己的小妹拍背安撫她。

「太醫說，我可能一生都無法有孩子……」

「所以妳才讓景皓……」納子瑛為妻？

沒關係，我也喜歡子瑛，所以沒關係，花月語蝶是這樣告訴自己，可是這個遺憾還是造成了她內心的空虛。

她不可能去否定端木紘的心情，因為那就像在否定她自己，就因為男人間不可能有結果，便於世不容。

那如果是無法生育的女性呢？

「不是，不是景皓的錯，是我……」

「兄長，語蝶求你成全。」花月語蝶推開自己的兄長，當下跪在他的面前。

「小妹，妳希望為兄成全什麼？妳要為兄娶妻嗎？」

若花月語蝶真的開口，花月飛颺也一定會答應。

但她要的並不是這個結局。

「子瑛，子瑛她已經有了身孕。」

「我必須要守護子瑛的孩子，父親他絕不會接受由分家血統繼承花月，但只要兄長您……」

「妳說，為兄什麼都同意妳。」花月飛颺想攙扶起自己的小妹，但花月語蝶的身子就是不動。

「只要兄長您嫁給端木師兄，父親就會徹底放手，我知道這要求非常無理，可是難得的機會，我……」

「此後這孩子該如何信服府內眾人，妳想過嗎？」

「生在花月，教於花月，還有誰比這孩子更符合花月之名？」

花月飛颺此時覺得自己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小妹，「吾答應妳，但吾有一個條件。」

「請說。」

「妳先起來，為兄再告訴妳。」

花月語蝶點點頭，接過兄長攙扶的手。

「妳不能為難端木紘，如果師兄不願接受，此事到此作罷，但為兄答應妳，吾會向父親表明，告訴他吾無法替花月留下後嗣，因為吾無法接受女性。」

──但男性呢？

「兄長，是語蝶對不起你。」

「不，是吾該謝謝妳，妳帶走了吾早已捨去的東西。」

---

1.其實我只是想寫這句

她不可能去否定端木紘的心情，因為那就像在否定她自己，就因為男人間不可能有結果，便於世不容。
那如果是無法生育的女性呢？

是很難但不代表沒有機會...(汗)

這樣比較不像忽然蹦出來的腐女吧(汗汗汗)

2.這樣應該算有凹起來吧?如果有不和諧的BUG
也請告知一聲

呃啊...沒連續著寫連作者自己都忘記在演什麼啦(喂)

3.除了新月姑娘是硬凹接上的其他都算是一開始就有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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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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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25樓發表於: 2011-12-27 20: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新文章耶真開心!
不過...這真曲折0.0
越看越覺得花月老爹真是苦主一枚啊~(<<想像某中年以上氣質帥哥偷偷老淚縱橫Orz)

嘛嘛話說他們要成親了沒?有沒有人會去鬧洞房啊?(哪個這麼不怕死)
飛颺木頭(...=3=)美成那樣若始終沒有乾柴烈火起來真是太可惜了(趴)

另外....我在想會不會是.....錯"鸞"倒鳳呢?

鬆緊得宜，收發由心，圓轉如意，是為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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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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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6樓發表於: 2012-01-01 0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2.25 空想桃源．錯鸞倒鳳 6

我查了一下古代婚禮的相關資料...
然後廢話就變多了(掩面)

偶比較喜歡白爛的調調啦...理論上應該要是個北爛的故事才對啊

---

人啊，耗費前半生學習如何開口說話，耗盡後半生明白何時不該說話，到頭來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大清早的，雖然『三書六禮』的表面知識，端木紘也算是有點準備，怎麼說，好些日子前，那位花月家的大小姐就列了張又臭又長的名目要他好好看過記在心上。

不過這一切也是建構在娶的是『花月紫英』的前提下。

既然連帖子都是交給花月飛颺自個兒寫了，三書的部份自不例外，特別是迎書，是用在新郎倌親迎新娘子過門時，由男方送給女方的文書。

當初這幾人還懷著點心眼，寫盡了風花雪月，又是訴衷情，道悲曲，字字血淚，句句珠璣，不到驚天地泣鬼神絕不甘心，要這世上真有位『花月紫英』姑娘，定當『臨表涕泣，不知所云。』

可惜的是，這世上沒花月紫英，倒是有花月飛颺。
只不過這集眾人惡搞意味的迎書既是出自他自己的手中，自然這人見了這份迎書也只能『搖頭嘆氣，不予置評。』

端木紘將這份迎書抽了出來，簡單地看過一遍，當初自以為有趣的字句，現在是字字刺入眼裡，還好這玩意是『新娘子』，自個兒寫的，應該是不會看了迎書後翻臉不認人吧。

算了算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三書六禮，男人跟男人還需要顧慮傳統的那堆老規矩嗎？

不過就算省去了一堆麻煩的規矩，形式上，總是得跟花月府那邊打過招呼。

想到這，端木紘開始覺得頭痛了，昨晚真不該看那傻小子可憐兮兮，硬是裝出好師兄的風範，說是要自家小師弟多多利用。

再回想昨夜的發言，端木紘內心是無比的羞恥，這是什麼不要臉又厚臉皮的說詞，也就只有那個遲頓又晚熟的傻蛋才會傻愣愣地應好說謝吧？

果然，這位大少爺肯定是被人賣了還笑著幫忙算錢的天真角色，沒錯沒錯。

心念既動，端木紘旋即尋到花月飛颺的臥房那。

「喂～飛颺～」也沒敲門問候過，做師兄的是直接推門而入。

眼見一片如常景象，端木紘反倒一瞬間呆愣了，他直接問道：「怎麼你還跟平常一樣？」

原還猜想這人該是換上他寶貝妹妹精心打造的華麗嫁衣，沒想到卻仍是往日的水藍衣裳。

花月飛颺聞言，低著頭繼續收拾著嫁衣飾品，「吾想過了。」

想了什麼？事到如今才跟我說你忽然後悔了，這麼差勁的劇情我可不能接受。

端木紘在內心想著，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閃過逃婚這念頭。

「既是生於花月，也該出於花月，這也算是給父親一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端木紘不解地問道。

這傻小子，說他傻，卻老是在那打啞謎，話就不能簡簡單單說明白嗎？還是大戶人家就是喜歡在文字面上下功夫？一天到晚都在繞大圈打迷糊帳。

「師兄……你願意答應師弟的任性要求嗎？」那位蓄意犯規的美人兒又拉著對方的衣袖，說著令人動心的誘人話語。

答應，你要我去殺人我都答應，甚至要我去死我也願意。

端木紘當下腦子裡真的閃過這回答。

不過也還好，他也不是第一天跟這禍害認識，基本上他對這臉蛋是挺有免疫力，但對人可就不是了。

「你先說，師兄我再考慮考慮。」雖然這回答既沒出息又不霸氣，緊要關頭，還是小心為妙。

「吾希望師兄您能到花月府迎親……飛颺，吾跟小妹會確保您的安全，若非如此，就難以取信於家父。」

「呃……你確定我不會被你老爸拿掃把打出來？」

「啊，不對，是被他老人家直接用花月雙劍給斃了。」

花月府冬宴這種吃好料的機會，端木紘可沒錯過，花月雙劍的厲害，他更是了然於心。

聞言，先是一聲輕嘆，花月飛颺低著頭說道：「的確，是吾太為難，師兄願意娶一名男子為妻已是莫大的退讓，師弟吾又怎可強求呢……」

端木紘叉著手，也跟著嘆了一聲，他說道：「傻小子。」

花月飛颺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向端木紘。

「好啦好啦，反正總有一天，清心之劍與花月七傷究竟孰勝孰負，也是該弄清楚分明白，既然如此，就是今日又何妨呢？」

端木紘差不多在心底做好了赴死的決心。

端木紘拿著手中折扇，敲了花月飛颺的頭說道：「你可要保佑你自己，別大喜之日就做了寡婦。」

「別擔心，景皓當初也只是對上府內四藝罷了。」

──所以我還是要打唷？

迎親之禮，新郎倌在到新娘家前，需到娘家宗祠行拜見禮，後方可用花轎將新娘子接至新郎家中。

理論上該是如此沒錯，這也是為何端木紘現在人在花月府宗廟前的主因。

宗廟前，花月府的大隊人馬兩路列隊，與其說是在迎接這位未來的姑爺，瞧他們眼中殺氣騰騰，手持兇器的懾人面貌。

──這分明就是想殺人滅口嘛……

閃過這念頭，端木紘出手緊握腰間紫星。

此時，四位穿著上等衣物的人物從宗廟中走出。

端木紘瞧了瞧，嗯……沒錯，那位穿茶衣又大眼睛的傢伙，就是花月府的管家書者風雅詩，雖然只有片面之緣，這兩人可能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不過端木紘就是看這傢伙不順眼，自然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偏見與印象。

剩下三位，二個是糟老頭一個則是沒存在感，看來先把最大的做掉來個下馬威準沒錯。

「端木先生請了……」茶衣管家走至端木紘的身前，開口先是拱手行禮。

「在下是書──」

風雅詩的客套話還沒說完，紫星劍已出鞘。

「廢話少說，要打就打！」劍鋒劃過風雅詩眼前一寸，夾帶的劍氣切斷了他些許額前髮絲。

這位臉皮比山厚的茶衣管家，眼皮子連眨也不眨一下，仍是保持著他職業級的笑容，神色自若地說道：「不愧是清心之劍的頭號大弟子，御劍的本事夠穩，風雅詩見識了。」

書者自懷中取出書冊與掌中說道：「請容在下以此為劍，向端木先生您討教討教幾分。」

端木紘見狀，收劍入鞘，用著鼻子乾哼一聲，「哼，這邊空手讓你！」

語未盡，端木紘比指擬氣，一道犀利的劍氣直朝風雅詩的雙眼而來。

風雅詩冷笑一聲，手中書冊一散，原來是經折書冊，書頁亮陳橫張在風雅詩的眼前，單薄書頁擋下這凌利的劍氣。

「速度還算可以，可這威力嘛，似乎是弱了幾分。」

「哼，欺負一個書呆子能聽嗎？」

風雅詩將書冊恭恭敬敬地收回懷中，笑瞇瞇地說道：「看來端木先生耍嘴皮子的威力倒是不弱啊～」

伸手，便是有人將劍送上。

「請端木先生切勿客氣，儘管使用紫星聖劍，那可是飛颺少主的一點心意。」

「免，貓哭耗子假好心。」端木紘抄起地上枯枝，他決定這回出手就要給對方難看。

風雅詩表面客氣，人可不是，虛假的笑臉方停，起手，就是花月劍招。

但他沒有預料到的是，眼前人回敬的竟是相同的招式，而且似乎比自己更快更利。

「你！怎麼會！？」一聲叫囔，不察，端木紘手中枯枝在對方的臉頰上狠狠地劃出『王八』兩字，很淺，但足以示人。

「難不成是少主！？」

聽聞這預料中的反應，端木紘即刻出口喊住，「停～」

「你家少主，我娘子，不使花月劍式這檔事應該不是八卦了吧？」

「荒唐，一個外來者怎有可能？」

「拜託，你們花月府冬宴每年都愛把花月劍式當眾演個一遍才甘願，本人都看了好多年了，總該有點心得吧～」

風雅詩聞言氣極，卻又無話可說，他直接一把將劍摔在地上，用著衣袖將臉上的淺傷狠狠地擦過，乾哼一聲，直接甩頭離去。

「哎哎哎，這脾氣真不好，不行不行，等哪天我當上姑爺，一定要他改過。」

碎念完，端木紘改口問向剩下三人，「這樣好了，你們三個一起上吧，我趕時間，誤了吉時可不好，你們說對吧？」

「狂妄。」隨這發言，兩位老者同步攻上。

見兩位老者面貌相似，端木紘心想，這一看就是雙胞胎兄弟，難怪默契特別好。

不過花月太王使得花月雙劍他也沒漏看，雖然火候差了點，左右手也不算協調，手中不過是路邊揀的枯樹枝，你來我往間，竟也過上了許多招。

「哎哎～抱歉，小弟學藝不精，貴府太王的雙手劍法大概只得皮毛，餘下皆是胡亂做個樣子，見招拆招罷了。」

這話說得客氣，臉上神情怡然，可對手卻是久攻不下。

見對手疲態已生，端木紘笑臉說道：「您老就做個面子給小弟我，誤了您家少主的時辰可不是好事。」

此時兩位老者，一者收手，另一位卻仍執著不放。

一時戰局產生了變化，收手者竟回頭攻向自己的兄弟，他說：「已經足夠，我們退下吧。」

「元正你！」

「太王有令，點到為止，停手。」

沒想到兄弟竟也會鬩牆啊，還是為了個外人，端木紘瞧著這景色，內心呼呼兩聲。

打發掉兩位老人家，就剩下眼前這沒存在感的傢伙了。

端木紘上下打量這位一頭藍髮的傢伙，沒存在感就算了，還長得一臉老實好欺負的臉孔，連他都不好意思開口欺負對方了。

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將原該說出的招呼好好地對這人說出，「小弟清心之劍頭號弟子端木紘，還望這位先生多指教。」

那人見此大禮竟然先是退了一步，畏畏縮縮的好一陣子，這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回道：「在下盤石奕者百里衍秀，是、是花月府內的棋師……」

下棋的啊？如果時間夠的話，我是很樂意跟他來個幾盤，不過今天要娶老婆沒空，改天再說吧。

眼看這人不帶殺氣，他開口說道：「動刀動劍，不適合斯文人的作風，還希望奕者能有成人之美。」

百里衍秀聞言，向著端木紘走近幾步，他來到端木紘的身前，質問道：「你、你對少主是真心的嗎？」

這問題的確是比前三位的攻勢要凌厲許多。

端木紘笑了，這種時候問他這問題，他也只能笑了。

「這種時刻問我這種問題，你覺得我會回答什麼呢？百里衍秀。」

百里衍秀不改態度，繼續說道：「少主，飛颺少主是溫柔善良的人，可他卻為了你選擇與花月為敵，若不是因此，太、太王怎會允許這種事情。」

端木紘仍是在笑著，他有點懷疑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快跟那個風雅詩一樣了。

「聽你的口氣，你很喜歡你家少主對吧？」

「不、不是。」百里衍秀雙頰泛紅急急忙忙地開口否認道。

「你認為男人間的關係不容於世嗎？」

「……不、我，我只是覺得少主的犧牲太大了，不值得。」

端木紘的笑容開始有點扭曲了。

「衍秀，你覺得你家少主犧牲了什麼呢？什麼是他想要的？又什麼是他所不要的呢？」

「你真的了解你家少主嗎？」

到此，端木紘又覺得自己有些壞心了。

瞧著百里衍秀支支吾吾的關懷樣貌，端木紘忽然覺得，這人一定是那傻小子府內少之又少的朋友。

因此他改變了態度，溫和地對著百里衍秀說：「……我可以理解你為何喜歡你家少主，因為我也與你相同，如果這選擇能讓他永遠在我身旁，就算是天理不容的選擇，我也願意，這樣的回答你可以接受嗎？」

百里衍秀朝著他伸手，這舉動讓端木紘嚇了一跳，但他並沒有攔阻。

他抓著端木紘的手臂，緊緊地抓著他，有點痛，還好。

「你一定要好好待他。」百里衍秀低下頭請求著，他的語調帶著些許的哽咽。

語盡，百里衍秀竟然直接哭倒在他懷中。

見此狀，就算是清心之劍的頭號弟子，也只能尷尷尬尬地回上，「好好好。」拍著對方的背安撫著。

這最後一關還真是刁難啊……

端木紘在心底認真地想著。

就在端木紘方跨入宗廟大門的瞬間，一名白髮男子無聲無息的現身在他眼前。

哦，身形夠快，跟剛才那四個完全不同級數。

「你是最後一位伏兵嗎？」端木紘對著眼前人笑著說道，這人他見過，技術上而言他很熟。

男子搖搖頭，攤著雙手證明自己不帶兵器，他說：「語蝶要我在此以防萬一。」

「那位大小姐對本人還真沒信心。」

男子仍是搖搖頭，平然說道：「她是怕你出手過重傷了府內的和氣。」

「也罷，有你這隻雙月鳥帶路也好，其他人都巴不得宰了我似的，你們上流世家都是這樣做人的嗎？」

男子聽聞這稱喚，覺得有趣，跟著哈哈笑了兩聲。

「等你真成為花月的一份子，眼前將是不一樣的景色。」

「嘖，本人才不是來這入贅的……」

男子哈哈笑了兩聲，不多做回應。

等到端木紘拜見過花月列代祖先，確定自己沒喪生在五雷轟頂之下，隨著陸景皓的指引，終也來到花月府的大門口前。

「你確定你家岳父大人不會拿劍殺出來？」

雖然這時說這話實在很沒男子氣概，而且一路走來還算順遂，但就是太順遂了，端木紘還真怕等會兒會有什麼驚人的演出。

男子聞言仍是笑笑沒說話。

「真是，跟你在一起，我怎覺得我變得像女人一樣多話了。」端木紘瞧著自己身上掛著的彩球，整個就扭捏扭捏的怪模樣。

陸景皓仍是笑笑沒多說什麼話。

這人真是有趣，難怪語蝶會執意選他，陸景皓心想著。

大廳內，見府內眾人無不愁雲慘霧，還有幾位年青的姑娘們正拿著手帕拭著眼淚，一名水靈靈的美麗姑娘瞧見來客，揮著手，興奮地朝著兩人招手著。

「……我真是不懂你的品味啊……」

這位姑娘端木紘熟地很，就是陸景皓的妻子，花月語蝶。

陸景皓仍是一貫的淡定的笑容，不過這回他開口說：「飛颺在師兄您心中的形象，想必與衍秀眼中的人物相當不同吧？」

「呃，你都聽到了？」

「小弟方才拜見過迎書。」

聞言，端木紘瞬間連耳根子都紅透了，「不、不是，那是那傻小子自己寫的，裡邊的內容全是他那愛出搜主意的妹子……」

「怎麼，我在一旁打暗號都不過來，哪有這麼大牌的新郎倌啊？」花月語蝶見兩人不理，逕自走了過來。

「大小姐，小的這不就來了嗎？」端木紘沒好氣地回上一句。

花月語蝶聞言，乾哼一聲，「父親不願見你，所以派了我做代表，明白嗎？」

那真是謝天謝地了……端木紘心想著。

「往後我就將我寶貝哥哥交給你了，要是你讓他有任何不順心的地方，本姑娘，不對，景皓會代我處份，你可要把皮給我繃緊點！」

「等等，大小姐，這不是假結婚嗎？妳會不會太誇張了？」端木紘靠著花月語蝶的耳朵悄聲問道。

花月語蝶高漲的氣焰頓時消退，她傻愣愣地回道：「對唷……抱歉……入戲太深了。」

「不過我家傻兄長還請端木師兄您往後多多擔待。」

這說詞就正常了許多，端木紘笑著回道：「這傻小子有我在，妳可以放一百個心。」

聞言，花月語蝶有點懷疑地張著眼，上下打量著端木紘的臉孔。

「算了。」她說。

她轉身又走回廳內，這回花月語蝶撐著紅傘，小心翼翼地領著一位身穿嫁衣蓋著紅頭紗的人物慢步走出。

此人一步出屋內，府內上下便傳出此起彼落的啜泣聲。

當人領到端木紘的面前時，花月語蝶如此說道：「怎說我也算是半個媒人，就權當個大妗姐。」

端木紘見人來到，出手便想掀開頭紗瞧瞧，這失禮的舉動即刻就被花月語蝶出手打斷。

「耶，急什麼，掀蓋頭是洞房花燭的高潮。」

「我又怎知道這底下的人物是真是假？」

曾有一說，蓋頭紗的習俗來自於搶婚，表示新娘子蓋上頭紗後便不明白自己所嫁是何人物，尋不著回家的路。

當然，也有一說是為了蒙蔽新郎倌用，拜完了天地，待到洞房花燭夜的那刻，掀開伊人蓋頭的瞬間，這才驚覺眼前人非自己所愛。

神秘人物開口說道：「師兄，別為難小妹，古老的規矩，總是有些道理在。」

這語調，的確就是那人。

「時辰到了，兄長，該『出門』了。」

花月飛颺點點頭，再轉身，面對著花月府內，雙膝落地，行了三拜。

見此大禮，府內上下哭得更是悽厲。

不是戲嗎？怎麼卻像真呢？端木紘也困惑了，不過知道是戲的人，也不過身旁這幾位，的確是該做足了全套敬業些。

「兄長……」花月語蝶將他攙扶起。

「對了，端木師兄您的轎子呢？」花月語蝶左右探看，就是尋不著那應當在的大紅花轎。

「我覺得這樣太慢了，我有更快速的方式。」

話剛說完，也不等那位囉嗦的大小姐給意見，端木紘直接攬腰將人抱起。

「你這！」

「練武之人就該用有效率的方式才對。」對著花月語蝶吐舌做出鬼臉，這新郎倌抱著新娘子跑走了。

「端木紘你！」花月語蝶對著奔馳而去的身影大聲叫罵一聲。

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算了。」她說。

要真想追上，憑她與陸景皓的本事，還不簡單。

這人是嫁了，可是後頭該完成的事還多著呢……

花月語蝶懶懶地說上一句，「走吧，還得去吃喜酒鬧洞房呢……」

應該沒把兄長託付錯人吧？花月語蝶此時也忍不住憂心忡忡了起來。

---

1.請不要問我迎書內容寫了什麼

2.好拖唷(喂)
我幹嘛查資料啊...
不過好友最近剛好也訂下婚事就是...

3.鬧洞房還在想該怎麼鬧...orz|||

4.夜靜只剩3本哩~到底該不該再版呢~

感謝閱文 ^__^

回郢陵

>越看越覺得花月老爹真是苦主一枚啊~
你點出了我的盲點啊, 看到這我忽然覺得我好像對所有故事裡的老爸都很殘忍啊
(某小邪...還有某對手牽手去威脅老爸的兄弟)

>有沒有人會去鬧洞房啊?(哪個這麼不怕死)
正在想... 應該至少會"聽房"吧,那個比較簡單點

> 飛颺木頭(...=3=)美成那樣若始終沒有乾柴烈火起來真是太可惜了(趴)
因為我是拉燈黨的咩 XD
他師兄評：這人只是晚熟！

> 另外....我在想會不會是.....錯"鸞"倒鳳呢?
好像是?(喂你不是作者嗎)
我只是隨便湊的四字語在打上一篇時我還心想啊應該改題叫"隨波逐流"算了

還是謝謝你的提醒唷那我就把字訂為這個鸞好了
應該是從顛鸞倒鳳改過來的吧這名字(這人不是作者嗎?)

感謝留言 ^_^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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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7樓發表於: 2012-01-09 02: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2.25 空想桃源．錯鸞倒鳳 7

我太講究無意義的細節了...嗚...
繼續北爛...

---

飛凡塵鬧區街坊的連串屋頂上，有著一團火紅的身影快速地穿梭於其中。

眼力好些的角色，仔細瞧瞧，是一名新郎倌懷抱著待嫁新娘，新郎倌運著上等的輕功如逃命似的遠離這繁華街道，遠看真像極了武功高手搶婚的模樣。

過路客抬頭望見了，忍不住問了一句，「今兒個有哪戶人家閨女要出閣嗎？」

大白天的竟然親眼見識到搶親的畫面，端看這犯人的武功路數，想必應是相當的高手，到頭來這位過路客也僅是問個一句。

街邊的小販想了想，拍拍手，興奮地說道：「不是閨女，是花月家的長公子要出嫁！」

「男人出嫁！？」

小販賊賊地笑上兩聲，「說不定這搶的就是花月家的大少爺呢～」

「男人搶男人為妻，這世界是越來越荒唐了。」

小販對著過路客比著手指，打著舌說道：「嘖嘖嘖，這就是客倌您沒見識了，傳聞中花月家的大少爺比大小姐還要美上幾分，是位絕世的大美人呢。」

「美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個男人。」

小販又繼續說道：「擺在家裡看了也歡喜啊，想起我家那個母老虎啊……唉唉唉，客倌，結婚是個墳墓啊……小的在這跟您勸上一聲。」

「花月府可是飛凡塵內的用劍名家，又怎有可能任人強取豪奪，老闆，您的猜測一定是錯的。」

「管它孰對孰錯，反正今日就是有個不要命的男人娶了花月家的長少爺做妻子準沒錯。」

「就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了……呵呵呵。」小販賊賊地笑著笑著。

他沒見過傳說中的那位花月長少爺，他也不明白究竟是那位膽大妄為的傢伙，竟敢公開說要娶一名男子為妻，只不過想像一下所謂的傾城絕色，再回想一下家中的那隻母老虎。

如今他心中羨慕的情緒多著呢。

涼風呼呼，穿隙而來，花月飛颺抬起手，擦過自己的鼻頭，有點癢。

「師兄……」他開口說道。

「抱歉，你再忍耐一下，習俗上做新娘的可不能沾了土氣。」

端木紘雖是這樣說，卻稍稍放慢了腳步好跟這人說話。

花月飛颺本想說，這麼大個人給端木紘添麻煩，總是過意不去。

「結果父親還是不願見你……」最後這人選了最殺風景的話說了。

端木紘笑笑兩聲，沒放在心上，「這是好事，他如果砍我怎麼辦！還是不見為妙。」

當花月飛颺一早回到府內，由哭地淚眼汪汪的好命婆替他梳弄打理，在整個府內愁雲慘霧的氣氛上，他竟也忍不住覺得有些溼了眼眶。

習俗中，該是由父親替自己蓋上蓋頭，既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這要求也只能說是痴人說夢吧？

花月飛颺當時對著最親近的小妹苦苦一笑，正要開口請最為親近的小妹代勞。

沒想到花月太王氣衝衝地來到屋內，見著重視的長子竟然穿著女人家的服裝，梳著女人的頭髮，有那位父親會期待自己的長子是其他人口中的遐想意淫的對象呢？

見是花月府尊駕到，好命婆忙著慌慌張張地下跪陪禮。

「府、府尊……老身已經將少爺給……」好命婆想接著說，全都打點好了，但她此刻又覺得不該繼續說。

「退下吧。」這位做主人的一揮手，將下人遣退出去。

花月飛颺的姿態不改，仍是站得直挺挺地面對著自己的父親。

這時候，反倒覺得那位柔弱的長子像極了男人，花月府尊覺得眼前的狀況令他一團混亂。

「你仍是執意如此？」

「是。」花月飛颺眼神直視，語調相當堅定。

到頭來孩子們全都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再也無法替他們決定什麼。

「語蝶，將蓋頭拿來。」花月府尊說道。

聞言，花月語蝶愣了一愣，很快，她便理解到，父親真的退讓了，因為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花月語蝶從桌上將大紅蓋頭送到自己父親的手上，「父親，在這。」她如此說。

做父親的點點頭，輕嘆了一聲。

「你的確像極了你的母親，但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語盡，做父親的親自替自己的孩子蓋上了紅蓋頭。

花月飛颺並沒有回答，他明白他的父親並不期待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此後……」

這時這位花月府的太王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完全沒考慮過的可能。

但當人將眼界放寬時，的確會看到更多的可能與選擇。

「……飛颺……」

「是？」花月飛颺應了一聲，他看了自己小妹一眼，兩兄妹都不明白接下來會是什麼？

「如果是招贅，不對，應該說是將對方給娶進門？你能接受嗎？」

花月飛颺是正經人，動歪主意從沒端木紘快過，自然不懂父親在說什麼。

可花月語蝶就不是了，她的歪腦筋跟端木紘雖是不同方向性，但可是同一層級的。

「父親，往後的花月有景皓在，他既然已改名為花月鵬，便是花月府的人，你又何苦為難端木師兄呢？」她馬上接著說道。

「方才見書者鎩羽而歸，想必這人定是位不輸給鵬兒的人材。」

原來父親是為了書者打輸架在生氣啊？難怪一進門就整個氣衝衝的。

花月語蝶心想，這建議雖然有趣，但可不行，要是父親用這說詞要兄長再娶二房該如何是好，要緊的是，花月飛颺也不可能另娶二房啊。

花月語蝶心念一轉，馬上拉著自家父親的手臂，撒著嬌說道：「父親，女兒知道您是捨不得兄長，不過往後有女兒跟景皓在身邊陪您啊，更何況兄長此去仍會再回來不是？」

「哎唷，要不然，等您有了小孫子了，女兒再延請端木師兄來府內做劍師如何，這樣不就成全您愛好人材的用心。」

寵溺的女兒在一旁低聲下氣的說了，做父親的也只好應了。

「好吧，就全聽妳的。」

花月語蝶聞言，偷偷地吐了個舌頭狡猾地笑笑。

事後，等到花月語蝶跟花月飛颺解釋清楚了，這位花月家的大少爺才真明白那位愛好面子的父親做了多大的退讓，動了如何的念頭。

想到此，花月飛颺開口說了，「師兄……您願意入贅到花月府內嗎？」

端木紘聞言，差點嚇得將手上人給摔了下來，「抱、抱歉，差點手滑了。」

他重新調整動作，好好地將這人攔腰抱在懷中。

這是什麼鬼問題，難不成打架太厲害也會有副作用嗎？

早知道就裝笨一點，不跟那個大眼睛嘔氣了。

「不、不適合吧……」這一路來，端木紘到底有多少次近乎於啞口無言的境況，他已經是數不清記不透了。

「您花月府都已經有花月鵬那隻雙月鳥了，無須再添一位花月紘了吧？」

是說這發音唸起來還真近，是怎樣！？端木紘忍不住便自嘲了起花月紘這鬼名字，真是怪彆扭的。

「而、而且你覺得師兄穿新娘裝能看嗎？」端木紘幾乎是求饒似的說著這話。

端木紘省去坐大紅花轎的行頭不只是為了省麻煩，更是怕尷尬，要他這做新郎倌的領在花轎前開路，這不是公開處刑嗎？

花月飛颺當然沒想那麼多，不過他一向隨著師兄端木紘的意多些，他從這懷抱中勉強伸出手掩著嘴笑了兩聲。

「師兄所言甚是。」

「不對。」某人馬上指正道。

「啊？怎麼了？」

「要叫夫君！」其實這位不要臉的師兄不過是想說個冷笑話罷了，要是那位兄控大小姐在場的話，一定有一打的冷話足以回敬。

遺憾的是眼前這人可是位老實的少爺，自然是傻愣愣地學著說道：「夫……夫君所言甚是……」

花月飛颺是不覺得害臊，因為他別無其他心思，不過是覺得這稱謂有些陌生。

但將這話聽在耳中的人就不是了。

「咦！誒！？」心一慌，這手又差點鬆了。

花月飛颺急忙雙手盤在端木紘的頸子上，「怎麼了呢？」

這親近的舉動，迎面而來的脂粉柔香，端木紘開始在內心提醒著自己，對，我現在懷中的是個女人，女人這種生物最恐怖了，對，冷靜下來端木紘，你不需要感到害怕，不就是個女人。

等等！不對啊！我現在抱著的是個男人，就算他臉皮子像極了姑娘家，還美地跟天仙一樣，他依舊是個男人，還是我家師弟。

「師兄？」見端木紘未有動靜，花月飛颺出口喚了一聲。

這位做師兄的，聽到這句師兄，勉強算是醒了一半，對對對，這人是我家師弟，我是師兄，沒其他關係，沒、沒其他關係。

「沒事，剛覺得鼻子癢想打噴嚏，才忍不住手滑了。」有花粉症前科的端木紘笑著敷衍道。

「那裡不舒服？師弟可以為您效勞啊。」

花月飛颺說完，就想伸手碰觸端木紘的臉。

「不、不不不，師兄現在沒事了，我們先趕路再說。」

還、還好，原來紅蓋頭還有這種用處……

看不清懷中人的神情，勉強還是穩住了端木紘波瀾的心情。

等到端木紘來到自家大門前的小巷，遠遠一望見其上頭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從大門口處鋪設了好長一條紅布道。

沒想到本人忙著跟府內四藝打交道時，花月府的手下們手腳還真快啊，端木紘在內心半不滿地想著。

直到紅布道前，端木紘這才將懷中人物放下，讓他走在預設鋪設好的紅色長布上。

真不愧是花月府，一般市井小民不過是拿兩塊紅布交替著用好撐場面，沒看過直接費上一整匹布的布置。

端木紘邊想邊走著，這時他馬上回憶起某位花月家大小姐的婚事似乎比這陣仗更加奢華幾分。

「還以為可以低調打發過去，沒想到你寶貝妹妹就是不願甘於平凡。」

花月飛颺聞言，苦苦地笑了兩聲，沒多說什麼。

吉時到，主持婚禮的司儀大聲囔囔道著拜堂用詞。

先是奉茶送酒敬天地祖先的『一拜天地』，再者是對著大堂正位上的長輩奉茶行禮的『二拜高堂』，是說堂上長輩不過就清心之劍葉楓一人，恭請兩人的師傅喝完媳婦茶，聽完他老人家又從頭到尾將端木紘給刁難了一遍。

「往後清心之劍就靠你們師兄弟倆共同扶持。」葉楓拍著端木紘的肩說道。

端木紘聞聲，在心底冷哼一聲，表面上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地回禮應下。

是說這句『夫妻交拜』，行禮司儀還愣了一愣，他正猶豫著該說是夫夫交拜好呢？還是照傳統就說夫妻。

最終司儀還是依著最安全的傳統說詞說罷，拜堂禮成，一聲『送入洞房』聲下。

兩位做戲的新人終於也到一個段落。

才剛步進新房內，端木紘即刻觸霉頭地大大嘆了口氣。

「師兄，何事如此憂傷呢？」花月飛颺坐在床上問道。

「你師兄沒憂傷，我只是在大口深呼吸。」端木紘半叉著腰說道，但他的頭卻是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唉……都是師弟給您添麻煩了。」

「知道就好。」這人稍稍振作起精神，走到花月飛颺的身前。

「怎麼說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說完，便拿著秤桿棍將新娘子的紅蓋頭掀開，亮出底下那張罪孽深重的真面目來。

「咦？」花月飛颺沒察覺，傻乎乎地抬起頭，瞧著眼前人。

對上這眼神，再瞧這妝容，端木紘忍不住笑了，他說：「沒想到這回不是塗地像猴子屁股，而是像裹了一層麵粉在臉上。」

端木紘順手從水盆中取了乾淨的濕布送到花月飛颺的手上。

「你夫君我呢，等等還得去喜宴上陪酒應付，娘子您就先把臉擦乾淨，好好休息吧。」

「對啦，桌上全都是配合你這麻煩的少爺的菜色，要是肚子餓就先吃點吧。」

交待完，端木紘轉身就想離去，但花月飛颺出手拉住了他。

「等、等等。」花月飛颺直接握著端木紘的手掌說道。

「怎麼？不滿意桌上的菜色嗎？」

端木紘喃喃說著，我記得這可是你喜歡的東西啊……

花月飛颺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手叫住了他。

他說：「語蝶說過，夫妻之間還得共飲交杯酒。」

端木紘瞧了一眼桌上的酒壺，他直接抓了杯子跟酒壺塞到花月飛颺的懷中。

「我們不過是作戲，現在又沒人看到，我的份你幫我喝了不也一樣～」

端木紘拍拍小師弟的頭，半安撫地說道：「好了，在此乖乖的，師兄我去敬個酒就回來，你可要保佑我平平安安的，天曉得你家妹子會不會又忽然蹦出什麼歪點子來。」

花月飛颺點點頭，乖乖應下了。

宴席上，飛凡塵內的名人皆列席其中，有怪罪的，也有揶揄的，有羨慕的，更有祝福的。

本還以為這傻小子的後援會實力龐大，應該會有個驚人的陣仗，看來到頭來不過是一時的色迷心竅罷了。

端木紘一到親家桌上，花月語蝶開口便問：「你還沒吃了我家兄長吧？」

聽到這種驚人的發言，新郎倌即刻尷尬地咳了兩聲，他裝作沒聽到似的，隨口回上，「哦～感謝語蝶小姐您的祝福。」

轉移話題最妥當的方式便是馬上提出問題，於是端木紘即刻問道：「怎麼不見子瑛姑娘？」

既然陸景皓人都到了，理論上大小老婆也都該在場啊，難不成其實她們倆個私下有心結？

花月語蝶偏著頭，嘴邊喃喃著，這該怎麼說呢～

一旁的陸景皓馬上解釋說道：「子瑛近日身體欠安，還望師兄見諒。」

「我想說了你也不懂，那就當作是這樣吧～」花月語蝶微微笑著說道，那是個甜美又可親的笑容。

但不曉得為什麼，看在端木紘的眼裡這張與某人異樣相似的臉，卻是欠扁了許多，果真該說是相由心生嗎？

「喂喂，新郎倌！」一名銀髮少年從旁拉著端木紘的衣擺喚道。

端木紘轉過身看著眼前那身高僅到自個腰間的小鬼頭。

那名少年叉著腰，沒好氣地說道：「聽說你老婆是男的，真有本事啊，怎麼不帶出來讓大家見見。」

端木紘暗地裡咬牙嘖了一聲，陪上一張勉強過關的長輩笑容說：「這位小弟弟，新嫁娘總是害臊了些，不便出來見人。」

少年揮著手，仍是沒大沒小地說：「我不是小弟，我叫燕孤城～」

「該不會是你娶了個醜八怪不敢見人吧？」

此話一出，新郎倌都還沒說話，做妹妹的說話了。

「哦～小弟。」花月語蝶即刻放下筷子，一把拉著陸景皓伴在一旁說道。

「我叫燕孤城，以後可是要當大俠的，阿姨妳現在可以叫我燕大俠。」

──阿姨！？

「哼！小鬼，兄長可是比我更美上幾分，才不是你口中的醜八怪！」

陸景皓在一旁小小聲說著，別跟小孩子鬧脾氣。

燕孤城抬起頭很認真地端詳著花月語蝶的樣貌，他皺著眉頭說道：「阿姨妳算不錯了啦，不過燕大俠我不好女色，不尬意粉味的。」

「好！本姑娘帶你去見識見識。」說完，花月語蝶便抓著燕孤城的手要拉人去新房。

「喂……大小姐，主人家什麼話都還沒說，妳怎麼先決定了。」端木紘急急忙忙追在兩人的身後說道。

跟在一旁的陸景皓微笑著說道：「語蝶是關心飛颺的狀況，師兄你就寬待幾分吧。」

「雙月鳥你……」端木紘有點同情似的瞧了陸景皓一眼。

算了……

端木紘剛走，被落下的花月飛颺開始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照著師兄的命令仔仔細細地將臉上的胭脂卸下，沉重的鳳冠收在桌上，他一個人嚐著桌上失了溫度的菜餚。

這樣做是對的吧？

反正不過是場戲，明天過後，又將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對吧？

耳聞遠處傳來騷動的人聲，花月飛颺放下筷子，有些歡喜地朝房門那走去。

他想跟端木紘說什麼呢？平常花月飛颺什麼都不用說，端木紘自會替他把話說透了。

啊……對了，子瑛已經有了身孕，怕喜事相沖，她今晚是沒法子來觀禮了。

房門一開，一名少年搶先朝屋內衝了進來，這名少年自然就是方才那位燕孤城了。

「啦～我跑第一勒！」燕孤城轉過頭，對著追在身後的花月語蝶得意地說道。

沒注意，直接整個人撞在花月飛颺的懷中。

「你沒事吧？」花月飛颺蹲下身，撫著燕孤城的臉小心確認。

看來似乎沒有傷著了對方，花月飛颺安心地笑笑，這微笑自然是那位『語蝶阿姨』要美上幾分。

「唷～」燕孤城吹了聲口哨。

「姐姐，雖然本大俠對女人沒性趣，不過妳的話我可以。」

端木紘真是完全聽不下去，拿著用來掀蓋頭的秤桿棍直接往燕孤城的頭敲了下去。

燕孤城撫著頭大聲罵了一句，「喂！」

而後他整個人撲在花月飛颺的懷中，裝著哭聲說道：「嗚嗚嗚……好痛……」

花月飛颺輕撫著燕孤城的背安撫著他。

「那裡傷著了呢？讓我看看。」

聞聲，燕孤城忽然停下哭聲，抬起頭認真地端詳著眼前人。

「原來真的是男人……」這孩子裝哭偷抱的時候，該摸都摸透了。

「是男人更好，我喜歡男人！」燕孤城高聲說著。

花月飛颺尷尬地笑笑，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是說一旁的眾人也是啞口無言。

「把你老公甩了吧，我正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跟著我燕大俠包你一生幸福。」

端木紘走到燕孤城的身後，直接擰著他的耳朵往後拉，「囝仔人，有耳無嘴，屁股袂放屁！」

「痛痛痛，放手啦！」燕孤城掙扎著叫囔著。

端木紘鬆開手，叉著手臂對著他嗆聲說道：「小鬼，等你長毛了，劍術比人強再來說大話，懂嗎？」

「你竟然以大欺小。」

「對啊～不行嗎？」端木紘仍是那臭屁的態度。

「哼！給我等著！我以後一定會當大俠！」

「這邊吃飽等你～」

碰的一聲，燕孤城大力地甩上門，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師兄……你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呢……」花月飛颺無奈地說道。

「不會啊，孩子不乖就是該教訓。」難得，花月語蝶竟然會幫端木紘說話。

花月語蝶看向桌上的菜餚，不見進食的痕跡。

「兄長，您尚未用膳嗎？」

「這樣怎麼行呢，如果又瘦了怎麼辦。」說完，這做妹子的馬上將兄長拉至桌前坐下，開始替他夾菜。

「大小姐，饒過你家老哥吧，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花月語蝶聞言忽然停下動作，她嘴上喃喃著，對啊……

「好吧，尊重你們，那我跟景皓還有其他人在外頭偷聽就好。」

這講出來就不算『偷』了吧？

「反正被那燕小鬼鬧一鬧，我們也算鬧過洞房了對吧～」

花月語蝶笑得燦爛，她對著花月飛颺說著，為得是尋求他的認同。

「是……？」花月飛颺不明所以地應上一聲。

「兄長的演技實在是太差了……端木師兄等等就麻煩您多加指導了。」

「指導什麼啊！？」

果然，這位大小姐又開始出歪主意了，端木紘不安地想著。

「『聽房』啊～裡頭人不賣力點，外邊人沒好東西聽，多無聊啊～」

這什麼歪理啊？端木紘抽著臉想道。

但跟花月語蝶講道理是件沒意義的事情，端木紘嘴上說著，是是是，小的會努力的，便把她人給請了出去。

端木紘站在門前，瞧著房內坐了一個未知人事的半神仙，而紙窗外卻是人影竄動。

「呃……我說師弟……」他開口說了。

「你覺得我們該說什麼呢？」

這戲到底是演給誰看啊？端木紘點著外頭的人影數目，絕不只是單單花月語蝶等人。

所以就是要演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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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挺想對小紘紘說"給你錢快點上"

2.總之就北爛...

3.整個掛在這串空想桃源的短篇應該都會總合在一起湊成本書
CWT30是絕對不可能啦,反正就到時再說囉～
個人目標是先湊個16萬字好了（有病）

不曉得紫鳶的分歧要不要也一起收進去呢？

歡迎大家給意見　或是寫說　希望到時特典寫啥囉～
反正整本都在北爛...感覺就是北爛短篇集

感謝閱文 ^__^

頂端

郢陵

級別: 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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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28樓發表於: 2012-01-11 2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這這這真熱鬧....
是說我一向很喜歡的燕流氓~也未免太直接了一點吧Orz
還有劇情竟然斷在這裡!!只好扭著手期待下一篇了(抹汗)

分歧好耶~~無花實在是好可愛啊....

另關於燕小朋友一頭撞在兔子身上之後~請問到底是誰的微笑比較美(搔頭)??

鬆緊得宜，收發由心，圓轉如意，是為美矣。

頂端

芥草子

級別: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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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9樓發表於: 2012-01-18 01: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2.25 空想桃源．錯鸞倒鳳 8

我得先聲明一下
我是個沒路用的拉燈黨...
看我先前的文章就知道我是個沒路用的廢材

然後最近psp新出的魔裝機神2很好玩 XD
我又沉迷了(喂)
還跑去翻找日文同人小說結果挖出來都是五六年前的骨灰物啊...

依舊北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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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尷尬的氣氛，時間：洞房花燭夜；地點：新房；狀況：外頭有一群無聊人士正等著竊聽房內新人的私語情話。

端木紘這次是直接兩手伏趴在牆上，繼續用頭頂著牆，他正在懺悔。

自然，那呆坐在紅通通新床上的神仙依舊維持著他狀況外的態度。

沒關係，這種情況沒問題的，端木紘對著牆壁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

「師兄？什麼問題？沒問題？」就算這位小師弟無意偷聽，你也知道，練武之人就是什麼都比一般人強上一點點，這才叫練武之人嘛。

端木紘轉過身，身子靠著牆，他找了一個離花月飛颺最遠的距離，先是慣性的清嗓乾咳聲開場，他說了。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是《邶風．擊鼓》。

花月飛颺才聽了開頭幾字便知後續，他開開心心地跟著接著說道：「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只是沒事怎會唸起《詩經》呢？

端木紘對著他回以微笑，比著大姆指點點頭，繼續吟道：「愛居愛處，愛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花月飛颺停住了，他自然明白皆下來的文字為何，畢竟要他復誦整篇詩經不過是小事一樁。

他走到端木紘的身前，牽起他的手，端木紘自然是想退，但他打從一開始早已落入無路可退的境界。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花月飛颺微微笑，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真摰純然、不帶半絲情慾。

端木紘偏過頭，躲開對方的目光，他不願直視這純然的眼神，這天真的眼神反倒彰顯出他低劣的企圖。

這天真的大少爺肯定是想著什麼，要一同做對師兄弟到老，這類客套到犯傻的念頭。

「飛颺……你知道故事不是到此為止對吧？」

端木紘伸手碰觸這人的臉龐，啊，這兒還留了點粉沒擦乾淨，他心想著。

端木紘湊向花月飛颺的耳邊輕聲說道：「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到頭來，不過是生死兩茫茫……」

「端木紘……？」花月飛颺不懂，本還以為只是在對詩唱戲，為什麼師兄卻是用這種語調。

他轉過頭瞧著他，兩人間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嗅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是檀木清香，花月飛颺如此想著，怪了，師兄並非好用薰香的人物，怎會動了如此念頭？

「搞什麼鬼啊！咬文嚼字聽都聽不懂！給你錢快點上好嗎？」紙窗外，一個矮小的人影對著屋內破口大罵著。

「燕小鬼給本姑娘閉上嘴！景皓，割斷他的舌頭，就是現在，馬上。」一個熟悉的女聲如此叫罵著。

「語蝶……」聽來是個無奈的男聲。

「你不動手，換我動手！」鏗鏘聲響，是利器交擊的聲音。
「哦～阿姨，要來真的嗎？本人可是仙府的天才刀客唷～來啊來啊～」挑釁的語句中，轉瞬間，聞聲似已過上數來回。

聽聞外頭的吵鬧聲，屋內兩人相看無語。

「哈。」端木紘帶頭先笑了。

他拍拍花月飛颺的肩膀，表示交給我吧。

端木紘即刻推開窗，探頭看向屋外那片熱熱鬧鬧的風景。

很好，飛凡塵境內的無聊人士全都到齊了，非常好。

花月語蝶那一夥人也就算了，沒想到連太劍夫也找了個好位置湊熱鬧。

如果連藥叉共王跟帝釋君首都到了，那我端木紘娶男人做老婆真是死而無憾。

還好這兩人沒來，不過他們的部下倒是來了，小人物，沒必要放在心上。

「喂～雙月鳥。」

端木紘翻出窗外喊了一聲，只待對方眼神回應，這兩位劍術高手即刻聯袂出手，阻在花月語蝶與燕孤城之間。

面對這臭屁小鬼，端木紘可不會客氣，抽出腰間那根超好用亂順手一把的秤桿棍，一出手便是直抵燕孤城的眉心之間。

好吧，其實他還用上了點身高差距，怎麼說人高手就長，燕孤城手中刀器根本就難以近身。

「算你有一手，哼！」沒料到自己竟然會輕輕鬆鬆就被拿著根秤桿棍的傢伙給擋下，心高氣傲的少年乾脆認下。

「給我五年，不三年。」

端木紘繼續將這秤桿棍把玩於手中，笑咪咪地說：「就算給你十年，別人還是會說我端木紘大欺小。」

「誰說我就教訓誰！」少年豪爽地應道。

唷唷唷～還挺乾脆的嘛，輸得起放得下，是個人材。

「這樣好了，日後我要是收了徒弟，讓他代師跟你比劃比劃如何？」

「這樣我不就大欺小了！？」燕孤城馬上應道。

「小弟～那也得你先贏了我未來的學生再說啊～呵呵。」端木紘開始覺得這名死小鬼有點可愛了，雖然依舊是那位臭屁的死小鬼。

「好！我就先打敗你的學生，再來挑戰你！日後芥子臺上不見不散！」

孩子就是孩子，許下了約定，燕孤城跳著愉快的腳步離去了。

那麼另一邊呢？

陸景皓的對手是自己的妻子，自然手法也客氣許多，微一閃身手輕推，將花月語蝶的劍勢帶開，再趁隙取下她腰間的劍鞘。

「景皓！」做妻子的嗔怒一聲，反手攻向自己最親近的人。

不過既然是最親近的人，此人日前又是府內劍師，自然熟悉對手的劍招套路。

簡單幾招，順勢便將這把鋒利的傷人利器封印在劍鞘之中。

巧勁一使，利器脫手而出，只見陸景皓手握般若立於對手身前。

「我又輸了……」花月語蝶低頭說道。

「沒這回事，若是妳雙劍在手，吾尚未能抵擋。」做丈夫的好好地將劍交換，對著自己的妻子柔聲說道。

「又在說漂亮話。」花月語蝶嬌嗔一聲，臉上神情不怒反喜。

陸景皓輕拍她的肩好聲好氣地勸說道：「天色已晚，子瑛也許正在等我們回府。」

花月語蝶聞言即刻亮起雙眼，還沒開口說話又再低下頭憂心忡忡地喃喃說道：「可要是兄長有個萬一該如何是好。」

「呃……這……師兄？」陸景皓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端木紘。

「為什麼會把問題丟給我勒？」

是說，原來只要打贏這潑辣的大小姐，她就乖地像隻貓似的，端木紘想像了一下那畫面，忍不住抖了一下，有點恐怖。

就算憑他的實力，應該足以擋下花月語蝶的攻擊，他依舊覺得嚇人。

而且他不覺得就算他打贏那位語蝶大小姐，她就會不找自己麻煩，畢竟他可是有把柄在那大小姐的手上。

「怎樣！？」面對兩人的目光，不知所措的端木紘虛張聲勢地問道。

「算啦～量你也沒那個膽，景皓我們回去吧～別讓子瑛妹子等門了。」花月語蝶挽著陸景皓的手臂開開心心地說著。

「大家，散會啦散會啦～今天晚上肯定沒戲好看了～」走就走，花月語蝶還不忘對著四周的無聊人大聲囔囔。

既然主人家都說了，一旁的無聊人士倒就順著這機會一個個退下了。

沒想到屋外有那麼多人，端木紘這下又想靠牆懺悔了。

雖然人是跳窗翻出去的，不過端木紘還是乖乖地循著正路，延著長廊走回房。

瞧見自家小師弟乖巧地等著門前，自然心頭暖呼呼的，果然跟那位潑辣大小姐截然不同。

想起花月語蝶離走前的說詞，對啦，我就是沒膽怎樣，不行唷！端木紘先自是自嘲一番。

他用著好師兄的語調說道：「反正觀眾都散了，我們也不用再做戲了，今晚你一個人在此好好休息～」

端木紘伸手，又想對小師弟拍拍頭，隨便打發過去。

但這次可不同，花月飛颺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留下來。」

端木紘苦苦一笑，他並沒有抽手，「飛颺，戲該散場了。」

「這戲還沒結束，要是讓其他人發現了……」

「以前我們不也同衾共枕過。」

「是嗎？」端木紘沉著臉回道，並反手將門帶上。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端木紘可沒抱什麼私心邪念，更何況當下還是這麻煩的小師弟自己找上門的。

仔細想來，有哪一次不是他自己送上門來，就算明知這人無心，誰又經地起這一再的撩撥。

花月飛颺見端木紘願意留下，心一鬆，腹中蟲也隨之發出催促的聲響。

「哈，你啊。」

「師兄一不在，連飯都不會吃了嗎？」端木紘取鬧著說道，也難怪那位兄控大小姐會擔心成那樣子。

花月飛颺的教養一向良好，臉皮子薄，他低著頭羞紅著臉說道：「師弟……不習慣於這身打扮才……」

這羞怯的樣貌看在端木紘的眼裡，反倒有另一種風情。

他忍不住伸手挑起了對方的臉。

花月飛颺習慣性的閉上眼，每回端木紘替他拭去臉上的胭脂是皆是如此。

但這次不同。

當花月飛颺察覺到逼近的氣息時，端木紘已吻上他。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花月飛颺嚇得睜開了眼，「……師……」

他想開口說話，這意圖反倒給了對方更加深入的空隙。

兩人糾纏了好一回兒，直到對方有了鬆手的意思花月飛颺這才使力推開眼前人。

他說：「為……為什麼？」

端木紘冷眼瞧著他，臉上依舊是掛著笑，「我們在作戲啊～師弟。」

「……是戲。」這人垂下眼嘴邊喃喃，似是接受了這說詞。

端木紘此時仍在賭，只要這人說一句不，有半點不願的態度，他就馬上停手，畢竟花月語蝶說得沒錯，他沒那個膽，既然這人都說他無法對任何人物動情，那麼至少可以保證他永遠都不會屬於任何人，如此一來，自己就是除了親人之外最親近的對象。

端木紘冷眼旁看，等待花月飛颺回應，但那位大少爺只是低頭不曉得在思索什麼。

也許是在想該如何拒絕吧？畢竟這傻小子太客氣了，活了一輩子也許沒說過幾個『不』字。

「也許這種事情對你來說還太遠了……」端木紘開口說。

他將花月飛颺搭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說道：「乖乖乖，師兄陪你吃飯，過幾天『三朝回門』再一起回你老家，這樣子整件事都妥妥當當了不是？」

內心暗自想著，至少親都親到了，稍微佔點便宜也不算過份，做師兄的這輩子也算值得了。

於是這位做師兄兼當新郎倌的角色，便是一邊半撐著頭，一邊盯著自家小師弟用膳，偶爾說說幾句笑話，緩和緩和眼前氣氛，倒也算是一片祥和的氣氛。

窗外寒風一陣陣地刮起，遠處傳來深夜的打更聲響，沒想到已經是這種時刻。

「你聽，都三更了，你家小妹在那鬧著的時候也不過才二更天，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

說完，端木紘掩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花月飛颺點點頭，沒多說上什麼，他從方才到現在就一直是一句話都沒說的狀態。

「不行了不行了，我先去休息了。」端木紘說完這句，起身便想趁勢離開現場。

「不……等等！」端木紘沒料到會是在這種時候聽到這句不。

而且還是在這種狀態下，「……飛颺，放開手，你不懂你自己在做什麼。」

花月飛颺現正緊緊抓著端木紘的手不放。

「吾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戲。」他欺身靠近，自己主動吻上端木紘，那是個帶著顫抖極為羞澀的吻。

端木紘覺得他最後的理性防壁已徹底瓦解，他輕撫著這人的臉，無奈地說道：「……你真傻。」

到頭來，這兩人仍是成了逢場作戲的露水夫妻。

日上三竿，夢中人翻過身，空下的手臂在身旁的空間摸索著卻撲了個空。

那人低吟一聲，緩緩張開眼，此時才發現自己的世界已是全然不同。

端木紘坐起身，按著自己的頭開始回想，不，昨夜在宴席上喝得並不多啊，照理應該不可能酒後亂性，說到底『酒後亂性』這話不過是男人借酒裝瘋的說詞罷了。

不過自己的確是出手了，真真切切的出手了，死了，這下子肯定會被那位語蝶大小姐給宰了，就算逃得過花月府的追擊，端木紘也沒自信能躲過陸景皓的劍招逼殺。

只是那個人呢？

端木紘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四周的狀況，一張白紙黑字的字條正不吉利地安躺在桌上。

他拿起紙條一看，很簡單，只有三個字，『對不起』，是那位大少爺慣用的瘦金體字。

所以這句『對不起』是拒絕的意思嗎？是發卡嗎？

各式各樣的臆想充斥在這人的腦裡。

我不行了，端木紘直接一頭撞上桌面，對著自己說道。

嗯……有點痛，腦子又更清醒了，很好，非常好。

稍早時分，白日剛透出一抹亮白，花月飛颺睜開眼，嚇得從坐起身來。

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利用了端木紘，沒想到自己竟誘惑他……

這齣戲作得太真太細，沒想到自己竟也成了瘋魔，可這種辭別親人的情緒太深刻，太逼真，昨夜他一人枯座在新房內時，花月飛颺覺得好寂寞，彷彿這世上就只剩他孤獨一人，所以他求端木紘留下，不論這一切是否只是逢場作戲，他仍是希望他留下。

他不該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利用端木紘，想到此，花月飛颺覺得不該一錯再錯。

他在桌上留下字條，動身離開飛凡塵。

大概在端木紘自己撞了牆兩次，懺悔自己的人生無數次，回味了一下昨夜的美好三次後，他還是乖乖地向當事人家屬負荊請罪了。

花月語蝶接過那張字條，左看看右看看，顛倒過來看，怎麼看就是只有『對不起』三字。

她將這張字條對折，好好地收在懷中，換上一張冷臉逼問道：「所以你趁著燈光好氣氛佳，藉機告白把我家兄長吃了嗎？」

端木紘抓抓自己的頭，尷尬地回上一句，「沒有……」

「……就……假戲真作……就……」

「什麼！？」花月語蝶拍桌大罵一聲。

她走到端木紘的面前，拉著他的衣領大聲罵道：「你這沒種的傢伙，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竟還敢碰我家兄長！」

罵完，她放開手，又氣呼呼的坐回位上。

「兄長人並不在花月府內，據眼線傳報，飛凡塵境內未見兄長的蹤跡。」

花月語蝶瞇著眼，笑啊笑著地對的端木紘說道：「想必他應該是去了天宇。」

這笑容實在是太恐怖，端木紘忽然覺得自己應該下跪求饒才對。

花月語蝶抽出般若劍揮向端木紘，劍鋒亮在他的眼前，殺意凝聚，「只要你能將兄長人帶回來，本姑娘就可以『先』不跟你計較。」

端木紘聞言陪笑一句，他彎身行禮說道：「謝大小姐開恩。」

「不用謝，雖然我不曉得兄長到底是用何手段過去天宇，不過眼前唯有經過風火道一途。」

「我將向父親請求使用月鎖的權利，至於另一端的部份，就只能請端木師兄您自求多福了。」

「一切後果我已完全明白。」端木紘乾脆應下。

風火道前，道如其名，橋樑上燃著炙熱的火燄，沉悶的熱氣盤旋，傳聞道，光是靠近這條風火道就足以讓人廢去三成功體，若靠武力硬闖，那真是不死也去半條命。

花月語蝶站在道口前，雙手一張，手中的月鎖騰空，放出如明月般溫柔光華，頓時風火道上風停燄息，如尋常橋樑一般。

不過那也只限於花月府所屬的這端。

「走吧～」花月語蝶笑著說道。

「父親雖願將月鎖交出，也只是暫時，一個時辰後，風火道將恢復本來面貌。」

搶先走在前頭的端木紘聞言，馬上慘白著臉回頭問道：「那我怎麼回來？」

「問兄長啊，他怎麼過去的，你們就怎麼回來。」

端木紘馬上反應道：「意思是指，若我沒找到飛颺，我就別回來了？」

花月語蝶聞言馬上點頭應下，「沒錯，就算你有本事回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明白嗎？」

這女人惡毒地笑笑兩聲，威脅性更勝那位花月府尊。

好吧，強摘高嶺之花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端木紘做足了心理建設後，繼續往著橋端走去。

雖然花月語蝶話說的難聽，但還是給面子，不只帶著陸景皓跟尉遲子瑛相隨，還一路送行至風火道上。

大約到了快一半的路程，端木紘停下腳步，轉頭過對著眾人說：「感謝諸位相送，此行吉凶難料，還望諸位多多保重。」

花月語蝶沒回應，對著一旁兩人使了眼色。

陸景皓當下拔劍出手，他說：「師兄。」

見到如此陣仗，還以為對方是要殺人滅口，這下踢下靈海可說是死無對證。

端木紘慌慌張張地攤手求饒，「等、等等，我都說我一定會將人帶回，你們別急啊！」

如果當真對上眼前三人，就算不死也剩半條命，不，可能連四分之一條命都不會剩下。

此時尉遲子瑛雙手水袖一甩，現了一手以袖控劍的技倆。

原來子瑛姑娘對上自己時竟有所保留，端木紘一邊想，一邊替自己哀悼著，都亮底牌了，看來是要相殺了。

「哈哈哈。」此時花月語蝶開心的笑了。

「……怎麼，你們三個打我一個，我緊張一下不行嗎？」

「失禮失禮。」花月語蝶遮著嘴笑道。

「怎麼說你也是我們花月府的『女婿』，我可不想兄長才剛嫁人就做了新寡，他們是來助你剩下的路程的。」

「待會兒景皓與子瑛會以劍氣為您開路，端木師兄您就趁這空檔通過剩下的路程。」

「我們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請務必小心……」尉遲子瑛柔聲說道。

端木紘聽了整個心都軟了，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

不過這氣氛還沒蘊釀，一旁帶頭的花月語蝶馬上說道：「你可跑快點，免得被火燒了屁股～」

「是是是……」端木紘做好起跑的準備動作，好吧，也不過是把衣服的下擺隨便拍了兩下，當作是做好了準備。

陸景皓與尉遲子瑛互看一眼，雙方點點頭，起手，兩道宏大的劍氣穿過重重的火豔而過，隔出一條安全的通道。

花月語蝶拍了一下端木紘的肩，揮揮手，笑著說：「保重唷～記得把人帶回來。」

而後用著唇語補充說：要不然我就找人上天宇殺了你！

兩道劍氣雖然宏大，但到了盡頭終究勢虛力竭，雖不至火燒屁股，但也焦了衣擺跟衣袖。

端木紘對著另一頭的三人招招手，表明自己安全無礙。

再回身，眼前是一片全然陌生的世界。

東幽谷內，一名男子正側臥於白布之上，數道白布交織編而成一張極為舒適的吊床。

這名白髮男子翻過身，從白布吊床中探出頭，他對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友人說道：「飛颺好友，好久不見，怎麼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那人低下頭，看著杯中茶葉載浮載沉。

「不對，在天宇，應該要叫你風渡塵才對。」男子輕笑兩聲說。

眼看好友仍是低頭不語，男子抓了兩下自己的大腿起身坐在白布吊床上，他盤著腿手撐著下巴說：「你家老父強逼你娶未成年少女這事的確驚人，不過你就這樣甩頭離家出走甚至改名換姓，會不會太無情了點？」

「既然都是家人嘛，好好說總是會有辦法的。」

「看來吾的存在給怒雨飛龍您添麻煩了。」說完這人起身，便是要走。

怒雨飛龍見狀馬上攔阻說道：「誒誒誒，我不問就是了，你別鬧脾氣，誰不知道好友你一向是秘密主義。」

花月飛颺聞言停下腳步，又乖乖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好友近來可好……」花月飛颺開口問，這客套的問話算是一種退讓。

「普通，附近『夢迴花間』來了位女神醫，怎樣，要不要去認識認識，怎說也比未成年少女來得強吧？有神醫的頭銜我看你家老父應該會願意接受？」

花月飛颺冷著臉，用著平淡的語調回道：「好友美意吾心領了。」

怒雨飛颺偏著頭想了想，忽然，他笑得燦爛地說道：「既然女的不行，要不然吾介紹男的給你認識好了。」

「反正分桃斷袖這事在這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天宇是很有包容性的地方啊～」

沒想到眾人的想法竟都相去不遠，自己真那麼容易遭人誤會嗎？

花月飛颺忍不住扶額想著。

就算自己樣貌像極了女人，也並不代表自己的思考就是女子吧？

花月飛颺憶起某人常說自己就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而自己在那種關係中又是扮演著女性的角色，嗯……

也許真有點，不……

「別又不說話啊，要不然……」怒雨飛龍摸摸自己的鼻子，跳下吊床，站在自家好友面前。

他擺出他有生以來最為瀟灑的姿態，輕撥額前有型的旁分瀏海，他故作優雅地說：「你覺得吾怒雨飛龍如何？怎說我也是龍族之長～」

花月飛颺勉強抬起頭，掃過眼前龍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回到他扶額的動作。

「……好友你真無情，吾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這直白的拒絕深深地刺傷了怒雨飛龍脆弱的心。

怒雨飛龍直接拿過花月飛颺面前的冷茶直接喝了一口，嘴上囔囔幾句，冷了。

「吾現在沒心情與你說笑。」花月飛颺一把將冷透的茶水倒盡，重新燒上一壺。

「謝啦～好友～」明明是主人，怒雨飛龍倒是被伺候地相當得意。

花月飛颺無奈地嘆了一聲，等到水滾，葉片都舒開了，他替這位懶龍好友倒上一杯。

怒雨飛龍嘴上喃喃著，好久沒喝到好友你親手泡的茶了，開口問道：「是說，你離家出走跑來天宇，那你師傅那邊沒說什麼嗎？記得你不是拜入清心之劍門下了。」

一個謊言，將會帶起更多的謊言。

「……老師已將門主之位傳繼於師兄。」的確不假，只是少了些關鍵的故事。

「所以就不管你這師弟的死活了嗎？真是無情的師兄啊……」怒雨飛龍邊吹著熱茶邊說道。

「……吾……」花月飛颺看著沸騰的茶水，水流翻滾就如他的心情一般。

「無情的人是我。」花月飛颺眼角流下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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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香氣一事在特典小冊子有寫過,其實也不是什麼重點啦
只是某芥的好友之前跟他男友(再過幾月就是他老公了...)熱戀期時

好友對我發花痴說"我覺得我家阿呆身上有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耶每次我聞了就覺得好想睡唷"

務實又理組出身的我說"哦...那是因為DNA的關係,他的DNA吸引你,你自然就會聞到他身上帶著吸引你的荷爾蒙"
還有點機車的我繼續說"順帶一提那跟發情沒什麼兩樣～"

雖然好友堅持那不是發情...不過管他的

2.國學素養很差的我都用教育部國語字典在打稿的　QQ

3.皆下來會怎麼演其實毫無概念... 一團混亂中好像有接上原本的設定就好(混)

感謝閱文 ^__^

回郢陵

>這這這這真熱鬧.... 是說我一向很喜歡的燕流氓~也未免太直接了一點吧Orz
因為燕真人是整個飛凡塵裡最坦率的腐男啊 XD!
花月兄弟都要感謝他(啥？)

>還有劇情竟然斷在這裡!!只好扭著手期待下一篇了(抹汗)
我好怕貼了這篇會被讀者拿掃把打...只好又多打一點點　好掩飾中間少了很多過程的事實...

>分歧好耶~~無花實在是好可愛啊....
謝謝 XD
我後來重看一次發現都是小邪個人秀(誤)
刁難老爸雖然表面主控全場到頭來還是輸給兒子了

>另關於燕小朋友一頭撞在兔子身上之後~請問到底是誰的微笑比較美(搔頭)??
那裡是漏字少了個比當然是兔子...
因為氣質勝於一切

外加燕小鬼比較喜歡男的(無誤),他的生物雷達很準的

是說由於語蝶阿姨片中根本就沒出現我只好亂寫一通(喂)
大概有點瑪莉蘇了?(算嗎我把她寫成那鬼樣...)

不過某芥現實中是個比小花還多話比語蝶阿姨更沒氣質的人...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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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不來彼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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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28 空想桃源．再三糊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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