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23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完结+番外 24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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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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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6)

240樓發表於: 2014-08-0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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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04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1 235F）

41 下

比起谈无欲遇到的这点事，慕少艾明显悲催多了。
话说等剑子仙迹离去后，谈无欲和慕少艾各有各心思，表面上若无其事，觉得是自己占理，毕竟剑子耍流氓在先，可不免心里都惴惴不安。
于是，慕少艾替谈无欲出馊主意，大概意思是考验谈无欲深明大义英勇献身的时刻到了，说白了，就是让他夜会素还真。
谈无欲斜眼看他，道不出的鄙夷，你还能更龌龊点么？
慕少艾点头，甚是诚恳的道，我觉得你们俩可以盖一床棉被倚在床头看星星月亮然后共赴巫山云雨。
谈无欲面颊浮起薄薄一层红晕，忍不住吼他，这都谁教你的？
慕少艾颇感委屈，不是你买回来的书上写的么？你那书上还说……
谈无欲余下的怒骂被憋了回去，深深地吸口气，一字一字道，回去烧了它。
慕少艾嘴里应了句好，忙着催促他，你快去找素还真，晚了人家就睡了。
谈无欲愤愤转身，心想，怎么就养了这么头白眼狼？
慕少艾觉得没了后顾之忧，倒不急着回去了，远远能听见戏台还未落幕，另换个曲，小旦唱腔柔婉，像是生平娇痴都倾尽，让人忍不住想一睹美人风采。他不知拐了几个角，过了几道长廊，明明那个灯火亮堂之处就在眼前，可他面前总有横着过不去的灌木花丛或是低矮围墙，后来见眼前又是一琉璃瓦砌的低墙，墙外种藤萝，紫穗都垂在墙头上，他左右见没人，官袍一撩用嘴叼住，搓了搓双手，准备爬墙。
“什么人？”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呵斥，一把利剑已抵在慕少艾喉间，剑气凌冽，杀意萧萧。
剑是好剑，长二尺一寸，薄如纸张，剑鞘乌光锃亮，宫中侍卫人手一把，实在是护主首选佳品。
人也是旧人，毕竟曾迫于他淫威，领着他出了吞佛童子的院子。
关键是慕少艾此刻形象极其不佳，双手撑在墙头，一脚跨上高墙，一脚踩地，嘴里还叼着官袍一角，两个人实在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打上个照面，不由得都有些怔住，这沉默中还含着不可言喻的尴尬。
按慕少艾这性子来说，铁定会很不着边际的来些对话，比如，哎呀呀，这不是侍卫甲么？真是许久不见了。
又比如，今晚趁着月色不错特来墙下赏花。
可惜，无论哪种准备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隔着三五步远，已有人冷冷出声问道，“何事？”
慕少艾差点吓得脚下一滑，依旧保持这不堪姿势，空出一手左右摇摆让侍卫不要提及他，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侍卫迟疑一会，露出同情的目光，照实回话，“是慕大人在爬墙呢。”隐隐有压抑的笑声，当前气氛不能算太坏，任谁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都会心情大悦，然而对于慕少艾来说空气却凝固一团，陷入一种浑浊不明状态，他压根不知身后站了多少人，觉得只一个人的目光就够令他脚软发抖的，似乎等了许久，才听见一散漫的嗤笑，“慕大人不累么？”
不是羽人非獍的，脑子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慕少艾慢腾腾地收回手脚，低着头整理好衣袍，规规矩矩地行礼，余光只见面前一排官服朴子。
头顶藤萝正是芳华灿烂，花穗束束悬挂枝间，落了一地斑驳月色，偶尔有风，地上的影似是突然晃碎了的湖面，水光潋滟，慕少艾的脸隐匿在这斑驳中，眉目如画，直起身子的时候，恰与人群中的羽人非獍视线相交。
有些瘦了。
却更精神气，一袭最简单的白衣，冷厉如初。
羽人非獍简直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朝并排的的皇甫笑禅道：“今日我另有要事要办，喝酒一事再定时间吧。”
皇甫笑禅觉得羽慕两人有种穿过潮涌人群踏过千山万水才能的相遇，岂能就此放过，于是特别亲昵的搂住他的肩，笑成一朵喇叭花，“你这样就太不够兄弟了，说好的今晚喝酒叙旧，言而无信非君子，你说是不是啊，慕大人？”
立志做局外人的慕大人心想关我何事，再一看皇甫笑禅身后各人均露出排森森白牙，笑得意欲不明，只得硬着头皮道，“下官以为事分轻重，既然将军有要事要办自然是更重要。”
露出的一排白牙恨铁不成钢的齐齐抿上，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一句，“出息。”
慕少艾听得真切，琢磨着莫召奴什么时候也和刑部的混得同进同出了？
羽人非獍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再和众人道，“告辞。”
皇甫笑禅上前毫不掩饰同情之意，“喂，慕少艾，要不要和我们去喝酒？”
慕少艾便将早些时候发过的毒誓忘得一干二净——再和皇甫笑禅同桌喝酒就是头猪。
得，他又违背誓言做了回醉生梦死的猪。
羽人非獍今日回京，才知道吞佛童子辞了官，过几日就要远行，走之前，想见见羽人。
下人领着羽人走到吞佛住的院子，却不敢上前，压低声音道：“将军里面请。”
推开门的瞬间，就闻得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欲之息，再看房里一片狼藉，二十年陈酿的汾酒撒在铺着厚厚毛毡的地上，酒香四溢，散落的衣物交叠，他和吞佛童子关系并不太熟络，见此情形，只眉间一皱，话语听不出喜怒，“你请我来是为了看一出春宫？”
层层床帐被撩起，吞佛童子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赤身裸体，捡起地上的一件长衣披上，他请羽人非獍坐在桌前，替他斟了杯酒，才开口，“你知道他是谁么？”
床上的人似乎还在昏睡，只是一个轮廓，却有几分剑雪的影子。
吞佛童子仰头狠狠灌了一杯酒，“他是剑雪的亲弟弟，在青海衙门任职，他今日来是为了求我在太傅面前美言几句，将他调离青海。”
这种事，羽人非獍显然习惯，他比较在意的是那个人的身份，居然是剑雪无名的亲弟弟。
吞佛道，他想取代剑雪的位子。
你说奇不奇怪，活着只有一个剑雪无名，死了也只有一个剑雪无名。
这个世间，反而没什么可取代，名利权势，富贵荣华，曾经一心所求的，也不过是尔尔。
吞佛童子在说这些话时，神色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无情无心模样。
羽人非獍得此肺腑之言，也只是淡言：“所以呢？”
吞佛话锋一转，“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
羽人非獍抬眸认真道，“我不会和你一样。”
吞佛和他碰杯，瓷器碰撞之声在寂静长夜听来格外清脆，“人若活着不能真心相待，死后时时缅怀，却是最麻烦之事。”
羽人非獍沉默半晌，“你今日找我来就是这个？”
“你应该知道一个叫聂商的人。”
羽人非獍心猛地一沉，面上绝不表露半分，清冽的酒在指间晃出轻微波痕，“我听说袭灭天来为一已私欲暗中杀了殷末箫，却被他的徒弟目睹现在以叛国罪举国通缉之中，此人就是聂商。”
吞佛童子隔着圆桌探身过去，虽是漫不经心的口吻，目光如炬，却是明显的试探羽人非獍，“若能寻他回来，你们要做的事定能事半功倍。”
羽人非獍不偏不躲，微侧头，唇贴着他耳侧，连话里都漫着一股冷意，“下官不知大人话里是何意？”
桌上新倒的一杯酒被吞佛童子宽大的袖拂翻，酒水顺着桌沿滴滴落下，只见他重新归回原位，指沾桌上的酒置入口中，若有所思，“可惜了。”
待羽人非獍走后，屏风后大步走出一人，黑袍加身，邪狞戾气，正是袭灭天来。
只见他望着羽人非獍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一抹杀意，“你觉得羽人非獍话里几分真假？”
吞佛童子略略沉思，“如只是他一人必定难成气候，毕竟大人兵权在握，朝野上下只手遮天，想要覆舟简直易如反掌，这么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他不是不懂个种利害。”
这些话显然袭灭天来很受用，神色缓了缓，“最近因为个慕少艾，素还真和羽人非獍关系基本已破裂，倒成了朝中的笑柄。”他像是思及某事，转过身看着吞佛面色凝重道：“你是去意已决？”吞佛童子抱拳，“我心确实已不在官场。”
袭灭天来冷哼一声，“原来你也是个情圣。只是可惜，剑雪无名的死是你一手促成，想必你余生也不会好过。”
吞佛童子还是垂眼谦卑模样，袍下双手不由得一紧，虽是逆光，脸色瞬间苍白。
羽人非獍刚出府邸，就有侍卫请他上马车，隔着近，低声道，“大人，我们被人监视了。”
羽人非獍面无表情，车幔放下，影绰绰一片无华清冷，“走吧。”

【羽慕/日月本】《官場插班生》--5/8開始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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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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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樓發表於: 2014-08-0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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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06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1下 240F）

該說我搶到沙發了嗎?終於更新了...
劍雪的弟弟是谁?該不會是宵?
羽人啊...吞佛說得對啊~你不要再拖沙了...小心遺憾終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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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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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樓發表於: 2014-08-09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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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41樓(想雲) 的帖子

正文里羽慕不一定是最完美结局，但是番外的话应该甜的~羽人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他自身背负责任有点重。文坑了太久了有点抱歉~

【羽慕/日月本】《官場插班生》--5/8開始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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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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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樓發表於: 2014-08-1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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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06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1下 240F）

42

月上中天，繁星如点。
苏管家早已带着府里下人候着，见马车徐徐而至，忙迎了上去。
羽人非獍下车，随口问道：“细九姑娘晚上吃了些什么？”
苏管家一愣，掰着手指算来，“三斤卤牛肉半只烤肥羊两斤女儿红外加五个大馍馍。”伸出手比划下，“拳头大小的馍馍。”
羽人非獍眼角一抽，“细九姑娘关外人士，胃口向来大，以后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苏管家小声嘀咕，“您不说她是姑娘我还真当汉子呢。”
羽人非獍看了他眼，傲娇苏管家立马变脸，跟着他身后一路小跑，掐媚道：“大人你是先回房还是先沐浴？我觉得你还是先回房……”
说话间，羽人非獍已在房前站定，也不回身，冷言，“房里有什么？”
苏管家支支吾吾，双手揪着衣角，眼神闪烁，就是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羽人非獍干脆推门进去，凭着习武之人敏锐的直觉，他径直走到床前，狠狠撩开层层垂落的床帐，见着床上睡着之人后，面色由最初的愤怒到一抹意想不到的惊诧。
苏管家凑近半个身子，眨巴着眼睛，甚是无辜的道，“哎呀，慕大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们的慕大人当然没有喝醉酒后爱往羽人非獍床上钻的毛病，他是被皇甫笑禅和刑部几人雄纠纠气昂昂扛进来的。
那一伙人，好歹还没到泯灭良性的份上，所以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慕少艾还是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
其实按皇甫笑禅的意思是要将慕少艾剥的干干净净，像个软糯黏牙的粽子似得，才好方便羽人非獍下口，奈何，这一伙人，和羽人非獍相处太久，深知他脾性，再三深思剥了慕少艾衣服所要承受的后果后，做鸟兽状散了。
羽人非獍还是保持着一手撩开床幔一手负于身后的动作，为了烘托气氛，房里甚至熏了龙涎香，烟熏缭缭，暖香弥漫，慕少艾银发堆彻脑后，光洁的额上有几道血痕，干涸的血渍显得很是刺眼，羽人拧眉，毫不犹豫地俯身伸手轻触那细微的伤口，天青色的纱帐蓦然滑落，隔空细雨般的朦胧。
苏管家尽量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就听羽人非獍淡漠吩咐道：“送慕大人回府。”
苏管家疑似幻听，没回身，也没敢应话。
然后，又听见他主子相当不悦地再次出声：“相同的话，我从不说第二遍。”
苏管家简直是飞奔过去，抓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慕少艾用力摇晃，“慕大人，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慕少艾跟个拨浪鼓似得左右晃动，就是没半点反应。
苏管家回头瞅着羽人非獍哭丧着一张脸，道：“慕大人他不醒啊。”
幽幽烛光下，羽人非獍脸色有些难看，“我没瞎。”
苏管家准备再接再厉，还是侍卫甲看不下去了，从暗处出来直接将慕少艾往肩上一扛了事。
苏管家红着眼哽咽道，“我体质弱小，扛……扛不动。”
羽人非獍点头，“苏管家确实体质堪忧。”再淡道：“从今天起每天围着院子跑几圈吧。”
隔日清晨，慕少艾麻利地从自家床上爬起的时候，好像全身上下被人揍过，酸痛难耐。
大约是天刚亮的缘故，鸟声啾啾清啼嘹耳，天地间浑浊空濛，那一点亮光，仿佛从深铅色的厚重云层里透出，完全令人感觉不到半分温度。
他还没醒透彻，床上没了谈无欲，够他舒服的可以翻几个跟头，他刚重新躺下，就听见门外谈无欲站着冷水心的房外低声问道：“城里哪些地方是小孩子比较感兴趣的？”
冷水心大概说了几个地方，慕少艾听不清楚，只听谈无欲又道：“你睡下吧，我回房眯一会。”
所以谈无欲回房见到慕少艾抱着棉被坐在床边，披散着一头银发，冲着他笑得格外猥琐，还真是吓一跳。
谈无欲就着隔夜的冷水洗了把脸，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道：“你昨天喝酒了？一股酒味。”
慕少艾眼底笑意染成桃花弥漫，“是不是素还真老当益壮整夜没让你歇过？
谈无欲将外袍甩在地上，憋了两个字出来，“放屁。”
“哦，那就是欲求不满了。”慕少艾歪着头，一手托下巴，漫不经心地道。
谈无欲横了他一眼，恶声恶语，“你睡了我枕头。”
慕少艾将身下枕头给他，又扯开被子让谈无欲睡进来，两个人并肩躺下，谈无欲就将昨天的事说了一说。
纵使素还真再心猿意马，毕竟有个小祖宗在，还真什么都不能做，于是，只得继续忙公务，顺便劳烦谈无欲哄素续缘入睡。
谈无欲拒绝的话都在嘴边了，但见素还真眼角下乌青一片，不知怎么心软就应了。
当素小汤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住谈无欲的袖摆撅着小嘴要求讲个睡前故事时，谈无欲才深感不妙。
像他和慕少艾在素续缘这年纪，几乎没读过书，整天就田里山沟里打着滚的玩，但素续缘不同呀，他是当朝吏部尚书的亲儿子，自小耳目熏陶深层次的怪诞趣闻，太过简易的寓言故事未免显得肤浅，于是谈无欲脑子搜刮一番后，想起一则颜回拜辞仲尼的故事，大意是，若想以自身之力去扶助一个人必先让自己强大，他加以自己的诠释，倒也绘声绘色。
小孩毫不掩饰失望之色，你连睡前故事也这么无趣么？
谈无欲心想，这小孩怎么越长越烦人呢？
然后耐着性子问他，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小孩一个翻身趴在谈无欲身上，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想听你们雨天泥地里挖蚯蚓大树下烤夏蝉河边偷人家裤衩的故事。
谈无欲内心咆哮，干这些蠢事的人都是慕少艾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慕少艾听到这相当不满道：“你家老爷子怎么什么都和小孩说呢。”
“你现在也觉得蠢了？”谈无欲鄙夷道。
慕少艾想了想，“也不是蠢不蠢的问题，大概小孩都要经历过这么段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才所谓完整吧。”
谈无欲和慕少艾面对面挨着肩而睡，“所以有时觉得我们还是挺幸福的。”
两个人又说了好些话，回忆了下书院那会零碎的琐事，当下并不觉得多美好的事隔着数年后回想起来，才能体会到一种时光荏苒的无奈感。
慕少艾话语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不可闻，却是已经熟睡，谈无欲替他掖了掖被子，也闭眼睡去。
所以素还真推开门见着的一幕就是将自身卷成一个花卷的慕少艾及盖着被角缩成一团的谈无欲。
冷水心对于两人不雅睡姿抱着自家人知道就好何必让外人看了笑话去这样的想法，刚想张口唤两人起床，被素还真手中折扇抵住唇边，只见他微微一笑，“我来。”
捡起谈无欲扔在地上的外衣，搁在臂弯，走至床边，还来不及出声，谈无欲已经睁开了眼。
刚睡醒的谈无欲话语里都透着一股慵懒风情，一边坐起身接过素还真递过来的外衣披上，毫不客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素还真借着递衣服俯身的瞬间，温热的唇在他额上轻轻碰了碰。
谈无欲不再说话低着眼默默穿衣，素还真也不说话，就站在一侧用汲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底深情几乎将人溺毙。
冷水心打了盆洗漱水来，只是一个恍然——两人间涌动些朝朝暮暮年年岁岁的感觉。
谈无欲穿戴完毕后狠狠推了两把慕少艾，那个裹成一团的花卷才慢慢舒展开。
慕少艾是半睡半醒间，不以为意的翻个身嘟嚷一句，“帮我请个假。”
素还真将手中拧干的帕子递给谈无欲，甚是温和的口吻，“劳烦谈大人告诉慕大人打算请多久素某都准的。”
慕少艾精神抖擞地翻身而起。
冷水心煮了两碗薄皮馄饨，素还真是忙完公务直接过来的，也没用早膳，就让冷水心另做一份猪油春丝面。
三个人才坐下用餐，门外又熟门熟路地奔进两人，其中一人，还没进门便甩开嗓子喊，“慕少艾，昨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组织派我们慰问来了。”
素还真挑眉，“今日吏部很闲？”
谁曾想翘班遇到顶头上司的，泊寒波和莫召奴都有些讷讷。
还是莫召奴先反应过来，道：“我们顺路瞧瞧慕大人就回吏部。”
素还真从谈无欲碗里夹了个馄饨，头也不抬地道：“长话短说。”
就算来人再熟，来者是客的道理谈无欲还是懂得，于是起身问，“吃了没？”
莫召奴用扇子拍了拍谈无欲肩示意他坐下继续吃，“别管我们。”
泊寒波半蹲下身子，紧握慕少艾双手，两眼泛水光，“请节哀。”
莫召奴格外嫌弃道：“演得太过了。”
泊寒波把眼泪一擦，真挚诚恳，“要不，我再来一次？”
莫召奴目露凶光，“你试试？”
慕少艾嘴里嚼着馄饨，看着两人举动，满面疑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昨晚不是和我们去喝酒了么？后来我们把你扛羽人非獍府上了。”
慕少艾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是我是在自己家醒来的。”
“唉，可见羽人非獍对你毫无旧情，又将你送回来了。”
慕少艾这下什么都懂了。
他本来想说没关系，后来又觉得多大点事至于大清早奔来安慰么，到最后，说不难过，那又是假的。
他面朝素还真理直气壮，“我今日要请假。”
谈无欲先皱眉，“为何？”
慕少艾幽幽叹气，从谈无欲碗里拨了几个馄饨到自己碗里，“我今天受了点伤。”
谈无欲几乎是吼他，“我看不出你哪里受了伤。”
慕少艾认认真真地道，“你不知道，往往看不见的伤才是最痛。”
素还真抬头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午后你去清平阁，替我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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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樓發表於: 2014-09-25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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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11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2 243F）

更新更新更新了。

是說我知道楚爺你一定會更新到完結的對不？(燦笑)

慕少艾這一來還真的是恰恰好地卡在某個點，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對了，但認真追究起來卻也不到進退兩難。
素還真到底也不是這麼表裡一面鏡子的人，沒那麼簡單看透他到底最後要上演哪一齣。另一邊的羽人自然也有有羽人的主意，危險的是他沒有素還真這麼狡猾。這兩人怎麼看都是個不對拍子的人，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喜歡把真正的話放在心中吧？(然後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出去就是了。笑。)
走到這個節骨眼，我看著反而有一種否極泰來的預感，反正橫豎都已經是最下限了，若這麼僵滯著也甚麼都不會變好......。所以該漸漸地轉彎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這種感覺。(笑)
也許是因為我真心希望他們都能夠從深淵中抓到幸福的浮板吧？

不過一直以來都很正襟危坐地吏部經過談慕這兩人多年的摻和攪拌，不知不覺也越來越開放了，說到底就是那個頂頭上司把心思焦點都擺到某個人身上去了的緣故....大概吧！
素還真會不會哪天贏得美人歸之後突然腦袋清醒回來整治整治他們呢？
(素：肯定會的！)

春滿訟庭花有韻，琴橫臥閣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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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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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樓發表於: 2015-02-23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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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11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2 243F）

43
慕少艾来清平阁多次，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座小楼。
在翠竹深处，位置相当偏僻，竹海浮荡，流水潆洄，豁然一见，只当另一尘世。
领他路的人只带到门口，作揖就要离开，慕少艾忙拦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点碎银，笑眯眯地问道：“劳烦，小楼里那人是谁？”
领路的小厮反手将银子推了回去，又指了指嘴巴，摇了摇头，却是一个哑巴，口不能言，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此情形太过诡异，倒把慕少艾一颗心整的七上八下，若不是和素还真有几分交情，怎么着都会把他往拉皮条上想。
所以，当慕少艾站在门外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内屋已传来羽人非獍的声音：“莫非素大人还要在下请进楼？”
慕少艾真想狠狠一拍大腿，得，看不出素还真还真是拉的一手好皮条。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拔腿就跑，第二个想法是看不出表面水火不容的两人暗里关系居然不错，已到朗朗乾坤秘密私会的地步。
还没等他将逃跑付诸于行动，羽人非獍已先他一步开了门，两个人面对面而立，身后青竹沙沙连声，时间有一瞬归止万物，他嗓音低沉醇厚，眼底一抹诧异又沉入寒潭之中，“慕少艾？”
小楼陈设简易，并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但打扫得极干净，羽人非獍先倒了杯热茶给他，道：“素还真让你来的？”
“素大人让我带一封信给你。”慕少艾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也不看他，隔着一张圆桌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羽人非獍拆开信封，信里只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握着信，向来冷硬的面庞竟有些化不开的柔情，午后暖阳从窗外斜斜拂入，碎金点点，漫于周遭。
“慕少艾。”羽人非獍突然出声唤他，“我这次回京已被袭灭天来暗中监视。”
“圣上欲除袭灭天来已久，现在到了最关键时刻，不容许一丝一毫的意外。”
慕少艾没想到他会告知这么个惊天消息，竟半晌回不过神来。
羽人非獍神色愈加平和，“细九原名聂商，和袭灭天来有弑师之仇，你要知道心中有仇恨的人，总是无所畏惧，而他亦是我们最重要的棋子。”
“如果他失败……”
“死。”
“你们就……”后来又想，官场各种，早已非他所想，从剑雪无名这事起就知道，有情无情，如镜花水月，早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
“慕少艾，这一条路，是他所选，而我只是帮他。于情我自然当他是朋友，于社稷江山，我却不能有任何一丝的私情。”
慕少艾苦笑，“如果是我有这么一日……”
余下的话被毫不留情的打断，“我永远不会让你有这么一日的。”
这个答案，令慕少艾很意外，似是又回到当日他说有一人要护他一世的时候，明明不显情深地话，在慕少艾此刻听来，心跳居然漏了几拍。
到最后，慕少艾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小楼，只知道那一道目光，纵使沧海桑田隔着千年万年好像也不会变。
两人自那日剖腹坦荡的一席谈话后，都不肯涉及情场，暧昧绵长又点到即止，即使偶尔见面，两人也是和和气气地绝不多显情热一分，太过云淡风轻。
但慕少艾却是心中大石落地的状态，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谈无欲也问过几次小楼那人是谁谈了些什么，慕少艾都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谈无欲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见慕少艾确有苦衷，也就不再过问。
这日两人轮休，正想着去哪里腐败玩乐，寒山意带进一人着实把两人吓出一身冷汗。
剑子仙迹毫无来者是客的自觉特别熟稔地道：“上次一别后，我发现你们二位骨骼惊奇是练武奇才，我连招式都替你们想好了。谈无欲的叫凤流啸天，慕少艾的是平川定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一股热流激荡在丹田处？”
谈无欲咬牙，语气还算平稳，“大人出门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剑子仙迹眯眼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
慕少艾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比如吃药？”
剑子仙迹变脸堪称绝学，“忘记告诉二位大人，圣上对于两位殴打朝廷重臣一事，相当介怀，一直找我商讨该如何解决，这边甚是苦恼。”
慕少艾转头看向沉着张脸的谈无欲万分诚恳地道：“我觉得平川定海很不错，谈大人以为呢？”
谈无欲瞪着他突口而出，“好你个棒槌。”
最近翰林院新来的编修是个陕西人，口头禅左右离不开棒槌两字，谈无欲每日与他共事深觉不齿，却没想到自身先受荼毒，恼羞成怒之下，竟拂袖离去。
剑子仙迹看向他背影，问得略狐疑，“谈大人性子一直这么别扭？”
慕少艾也是心有余悸，点头称道：“被吏部尚书惯坏了。”
剑子仙迹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又将视线转向慕少艾，“我们可以来谈谈平川定海么？”
慕少艾简直是落荒而逃。
在巷外见着谈无欲长身立于街边一株梧桐树下，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慕少艾叫了他一声，谈无欲向他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他动作放缓，眼睛又一眨不眨地盯着街对面的酒楼。
那座不起眼的破旧地酒楼，因不在繁华喧闹之处也无可圈点的菜肴小点，生意很是凋零，几乎，一整日难见一人，今日门外却停放着几辆马车，都是寻常毫不起眼的样式。
“我看见素还真和羽人非獍并肩出来。”
慕少艾忙笑道：“可想这两人关系也不是那么坏。”
谈无欲接下去的话令慕少艾大吃一惊，“还有当今圣上。”
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剑子仙迹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里，想是，事谈一半，觉得无聊，就跑出来了。
谈无欲袍下的手紧了紧，凤眸冷冽，“看来袭灭天来一事已经箭在弦上。”
“你那天去小楼见的人是羽人非獍？他已将计划全盘托出，素还真和他从来没起隔阂，一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真正被蒙在骨子里的是我？”
慕少艾知道谈无欲一向聪明，两人当初在书院那会，谈无欲在很多方面就已展露风华，又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情，只是没想到，从一事上竟推断出全部。
慕少艾只得搂着他肩笑道：“许是素还真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所以也没必要相告。”
谈无欲看了他一眼，慕少艾立马改口，“这事确实素还真处理不当，我明天就替你骂他。”
两人说话间，从酒楼内又走出两人，各自上了辆马车走了，却是朱痕染迹和青阳子。
谈无欲淡道：“今日你不必等我回来了。”
马车的帘子被风偶尔掀起一缝，花香袅袅便在鼻间攸然飘过。
春末夏初时节，连风里都带着一股缱绻之意。
羽人非獍闭眼小寐，白衣寂寂，街道两侧的光明明暗暗，愈发显得他深沉冷峻。
今日的密谈，并不太乐观。
到最后，朱痕染迹问他，可有和慕少艾说过我们最坏的结果？
羽人非獍微微皱眉，没必要。
朱痕染迹道，世上的事哪有什么绝对，我只是希望，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
羽人非獍抿唇不语，背着光的缘故，看不清面上神色。
圣上摇着华扇缓缓走来，一扇子拍在朱痕脑上，相当不满道，还未战，先灭自己人志气么？
朱痕倒了杯茶递给圣上，还在斟酌如何开口，又听圣上道，这谁的产业？怎么杯子都缺了个口。
众人目光齐扫向一侧嗑着瓜子的剑子仙迹，剑子装模作样地拿起圣上手中的杯子，似是不轻易地在他掌心触了下，然后将没缺口的那边重新递过去，正儿八经地道，还请圣上将就一下。
圣上不再言语，低下头，淡淡抿了口茶，他略有恼意，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嘲讽，还真是我朝第一穷酸太师。
剑子仙迹充耳未闻，转身朝门外走去，笑道，我记得这里离谈大人家不远，他们二人倒是很好玩。
正和青阳子下棋的素还真闻言，手中折扇一拢，眯眼道，好玩？
羽人非獍也抬眼看他，剑子已经跑得没了影。
这个时间正值饭点，沿街传来各种招揽客人的吆喝声，也不知道羽人非獍突然看见了什么，心弦触动，他撩开车幔，对赶车的侍卫道：“去慕大人家。”
夜风习习，早有店家将点燃的灯笼一盏盏地挂起，灯下两人并肩而行，如寻常人，暖得异常。
繁华尘世，川流人息，这两人，极像时光雕琢的一个静止剪影。
却是素还真和谈无欲。
44

慕少艾见羽人非獍推门进来，惊得夹到嘴里的糖醋里脊都掉了出来。
他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窜起，关上门，“你就这么过来了，袭灭天来暗中派来跟踪你的人怎么办？”
派来监视的人，早在白日密谈之时就已全部除掉了，毕竟是太血腥的事，他当然没说。
他自动无视这句话，走近两步，“陪我去处地方吧。”
羽人非獍带他去的是一处长街巷尾的私宅，一门一院，即使月朗星稀，站在院外都可见院内树冠蓬勃，可想盛夏浓荫该是如何遮天蔽日。
只见他不轻不重的叩了三紧一慢的门声，熟稔地口吻，“是我。”
来开门的是个头发灰白嘴角一圈胡渣但精神矍铄的老头，“原是羽人将军，还真是稀客。”刻意嘲弄地话语听不出冷热，手里的灯笼微微向上提了点，晃白的光直映上慕少艾面颊，那暖意迷人透骨而出，说不出的潇洒风流，慕少艾忙作揖，自我介绍：“在下慕少艾。”
孤独缺皱眉不语细细打量他一会，面上表情很不耐，像是相当嫌弃他似得，恶声恶语道：“你们还杵在那干嘛，要请进内屋吗？”
慕少艾有点回不过神，羽人非獍暗中握了下他的手，“这是我义父。”
啊。
慕少艾张大嘴，更是被雷击了的傻愣模样。
羽人非獍相当享受慕少艾这副蠢萌的样子，嘴角微掀，贴近他耳旁，“别怕，有我。”
前头带路的孤独缺见两人依旧站在原地无动静又转过身，冲慕少艾不满道：“你不去泡茶招待客人吗？”
慕少艾欲哭无泪，这位大伯，我其实才是客人好吗？
然后又听孤独缺吼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
想解释的话被咽下，慕少艾嘴里念着懂懂，往看起来最像厨房的地方走去，幸好宅子不大，他转悠悠地还真找到了厨房，茶具是早备下的，清一色的白瓷，釉色透明，握在手里，沁凉薄润，这么偏冷无华，大概是羽人非獍惯用的。
泡了茶，挨着羽人非獍坐下，面对孤独缺，亮出招牌式的笑容，想正儿八经重新介绍下自己，比如他家住横山县玉支乡，家境小康，为人风趣不失雅致，又比如他官职虽不显赫但他上进谦卑，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慕少艾泡的是明前信阳毛尖，茶汤碧绿明亮，嗅之清香扑鼻，倒是泡的一手好茶，孤独缺略感欣慰，“会做点心吗？”
羽人非獍以盖拂茶，不假思索轻飘飘地道：“他会吃。”
眼看孤独缺脸色一黑，又要发飙，慕少艾忙道，“我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可品茶的小点。”
等慕少艾一走，孤独缺毫不吝啬嘴毒，“怎么这么蠢。”又责备羽人非獍，“羽仔，你就看上这么个人？”
羽人非獍看了他一眼。
孤独缺忙眼转向别处，低声哼哼，“哎呀，难怪世人都说儿子都是吃里扒外的。”
羽人非獍不急着解释，起身，围着屋子走一圈，手摸了摸墙壁，梅雨天气，返潮现象严重，都是渗透出来的细小的水珠，而有些暗处，因为漏雨，水渍斑驳，便道：“等天气好了，我帮你修葺下屋顶。”
倒真是一个久不归来的儿子会做的事。
孤独缺应了声，似是想起什么，很是关切的口吻，“朝里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羽人非獍找了块帕子擦干手上的水迹，端起略微凉意的茶，淡道：“谁说的？”
孤独缺气不打一处来，“你年前被贬西北，现在又带了个女人高调回京，这事还有谁不知道？别的我不说，就说你和那女……”剩下的话在慕少艾推门进来时戛然止住，面色阴晴不定的，总之落在慕少艾眼里，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羽人非獍迎上去，毫不避嫌的宠溺口吻，“晚饭想吃什么？”
慕少艾想了很久，“西湖醋鱼吧。”
到晚饭时，桌上果真摆了一碟西湖醋鱼。味道不太正宗，醋味稍浓掩了鱼的鲜美。
孤独缺将菜端上了桌，看似无意将鱼摆在慕少艾面前，“诺，吃吧。”
慕少艾道了谢，先就外观色泽大大地赞扬了一番，孤独缺不免得瑟，仍板着脸道：“许久不下厨了，都生疏了。你凑合着吃吧。”
慕少艾也就不再客气，他是饿惨了，压根没觉得味道好坏，就着浓稠的汤汁便扒光一碗饭。
“喂喂，别光顾着吃，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在巴巴等好话的孤独缺被孤零零地晾在一边，见慕少艾嘴里再没一句好话，实在气不过，刚想拿筷子敲慕少艾，却被羽人非獍拦住，他又夹了点菜在慕少艾碗中，淡淡道：“吃慢点。”
孤独缺啪地将筷子重重搁在桌上，冲羽人喊道，“羽仔，你别有了……”视线扫向慕少艾，嗯嗯两声带过，“就忘了我这个爹。”
慕少艾噗嗤一声差点喷了嘴里的饭，整张脸埋进碗里，肩膀轻微耸动，压抑的相当辛苦。
孤独缺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只差苍天不仁为何让他得此不孝不敬的逆子。
羽人非獍面无波澜，也不知道那些话到底听没听进去，夹了鱼肉，细细剔了骨头，再搁在慕少艾碗里，他做这一切时，因为太过理所当然，反而令慕少艾无法拒绝。
吃过饭两人告辞时，“孤独前辈，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慕少艾偷偷看了眼羽人非獍，见他负手背对他们，乌发白衣，冷冷落落的，摸了摸鼻子，“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
孤独缺鼻间一哼，态度不似先前恶劣，“我要你来做什么，要来，也是你和羽仔一起来。”
慕少艾抬头浅笑，好比春柳舒展，“一定。”
“想笑就笑。”等孤独缺回了房，忽听得身侧的羽人非獍淡然话语，慕少艾果真再没忍住，扶着墙笑得直不起腰，嘴里还一直重复念着，“羽仔……羽仔。”
他笑得无顾忌，一切都如初见那日——放肆着的美好。
一墙之隔是熙攘的人群，招揽叫卖的声音彼此起伏，羽人非獍的心此刻却静得毫无半点杂音，那种久违暖涩的情绪尽数涌上心间，羽人非獍扣住他手腕，欺身而上，将慕少艾压在墙角，吞下了他余下的笑语，他像是个不知餍足的孩童，一遍一遍地品尝着属于他的最初悸动。
慕少艾起初的惊愕后，并没有推拒，本垂在羽人非獍腰侧的双手也缓缓环上，透过他身前，可见，天幕星河，蜿蜒璀璨。
羽人非獍微微喘息贴着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用惯握刀的指腹轻轻揉捏着慕少艾的耳垂，那一本正经的挑逗反倒令慕少艾无措。
叫完名字，又没了下文，慕少艾想，这个人无论多久，都不会是风月老手，因为太不可爱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隔街杂闹笑语都已渐渐远去，月上枝头，流光细碎。
羽人非獍与他额抵着额，眼底淌着柔情满溢，“慕少艾，我不会有事的。”

45 （完结）
谈无欲拥被而起的时候，昨日散乱一地的衣物已叠得齐整地搁在床榻一侧，房内没点灯，窗又掩得结实，让人压根不知是几时。
唯一一点晕暖的光是外屋透帘而过，从谈无欲这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素还真一个朦朦胧胧地侧影，偶尔烛光微闪，影子也就不真实地晃动起来。
一帘之隔，两三个下人正帮素还真整理仪容，都是训练有素的，绝不敢多言一句，多看一眼。
内屋细微地响动都传入素还真耳中，只见他回头，分外歉意地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一边又示意帮他束发的丫鬟动作快些，嘴里却是温柔笑语：“现在不过卯时，你再睡一会，晚些我让人叫你。”
谈无欲干脆掀开被子下床，银发齐腰，散散落落，他低头慢条斯理地替自己穿衣，薄薄地唇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素还真，如果你有万一，我会给你儿子找个后娘。”
素还真系腰带的手一顿，神色尽是忍俊不禁，他撩开帘子，上前拥住谈无欲，先是在他耳边低笑，“我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再深深吻住。
谈无欲今日居然相当配合，甚至与素还真柔情蜜意地吻了一回。
这般配合，令素还真愈加放肆，吻越来越克制不住地移向谈无欲颈侧，腾出一手将自己扣好的衣领又解开了几颗。
下个瞬间，不知道谈无欲暗中拧了他哪里，疼得脸煞白，不敢再造次，只得苦笑，“我终于知道，为何君王不早朝了。”
他将谈无欲搂在怀里，“还记得那个庄子吗？这段时间和续缘去那里，等事情一解决，我自会去接你们。”
五月初七，以素还真为首的一众官员集体弹劾当朝太傅以权谋私拥兵自立，望圣上将兵权收回。
圣上当庭大怒，反倒怒喝素还真居心不测，意乱朝心，简直大逆不道。
太师上前请奏，不如先将众人关至牢内，押后处理。
袭灭天来施施然抱拳上前，既然素大人此事冲我而来，此案不如交由我审理。
圣上一道旨意，准了。
素还真被袭灭天来关押一事不知经由哪里传得沸沸扬扬，素还真为官多年，鞠躬尽瘁一心为民死而后已的好官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此事，在民间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
素还真被关短短五日内已有两拨人马自发前去劫狱，虽不成功，但尚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当晚，有人直杀袭灭天来府邸，来人自称聂商，不惜性命与袭灭天来拼搏。
袭灭天来武功着实不凡，一掌将聂商击出，紧要关头，却被人半空接住，来人却是翠山行，他并不恋战，背起聂商几步跃出高墙，消失在夜黑之中。
袭灭天来眼微眯，袍下双手紧握，眸中泛冷，对身后部下道，没想到，借由素还真一案，暗中的人都显台面上来了。
他双眸赤红，如饮人血，一字一字道，奉我之令，寅时所有大军集合，我要直逼皇宫。夺取皇位。
圣上摇着华扇，躺在毛茸茸地躺椅上，望着廊外天际，感叹道，今日还真是难眠之夜。
剑子仙迹倾身附他耳侧，我与你的江山共存亡。
圣上挑眉，是要与我坐拥江山的意思么？
剑子仙迹哈哈一笑，揽住他肩头，我负责护你江山，你负责治理江山，不是很好么？
圣上不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如星空浩瀚，深不见底。
翠山行站在苍身侧，一直保持一手扶剑的姿势，面目沉稳，毫无惧意，纵使两人周围已有百余尸首。
苍还是那副游神模样，城墙之上，劲风猎猎，将两人袍袖翻飞，簌簌有声。
翠山行突然道，“是将军的兵马。”
碧天澄净，银河光莹，羽人非獍身后是望不到尾举着火把的长队，整装待发只等城门大开。
“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夹杂古朴沉厚的韵味，待羽人非獍来说，这韵味，等于万千道热血浇筑。
“保重。”苍双手负于身后，冲羽人非獍道。
城墙之上，城墙之下，风声萧萧，话语不曾传及耳中，羽人非獍却似读懂这两字，慎重点头，挥鞭策马。
明明灭灭的火光渐起，厮杀声起，马蹄声哒哒，不绝于耳。
袭灭天来死于万箭穿心。
慕少艾从梦中醒来，见着的就是羽人非獍躺他身侧，面庞微露疲惫，眉间深狞，鼻息之间甚至还有淡淡血腥味，可以想象那一夜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他微微抽身，羽人非獍就已醒来，皱着眉头，在他颈侧吻了吻，含糊不清地道，“早。”
想是极困，旋个身又睡去了。
慕少艾心想这个世上再没比这个词更美好的了。
窗外石榴花树树火红，一眼过去，似乎还在梦里，晃晃点点，然而比石榴花更如艳如灼的是在枝头翠叶间冉冉升起的朝阳。
——已然是盛夏了呢。

【羽慕/日月本】《官場插班生》--5/8開始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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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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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6)

246樓發表於: 2015-02-23 14: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8.11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42 243F）

番外一（多人）

羽人非獍被升为太傅那日，朝廷大摆宴席为其庆贺。
酒水佳肴源源不断，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撤去旧肴端新的佳肴上桌，可见朝廷是下足血本。
宴席中间是铺着红地毯临时搭起的台子，十数个妙龄女子，薄纱轻透，赤脚跳舞，脚上系了铃铛，清脆声响跟勾魂曲似得撩人心扉，不少人看得眼神发直，举杯忘饮，只差口水往下淌落。
座位还是按官阶来的，慕少艾和谈无欲的位置不上不下，不知是否刻意所为，他们两人隔着舞台的对坐就是羽人非獍和素还真。
即使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但举手抬眼之间，还是清清楚楚，甚至待歌舞平息那瞬，低言笑语断断续续都可传入耳中。
有个已告老还乡的老臣大约也在受邀之列，倍感荣幸之外，顺带自己小孙女上前迎见，十七八岁的少女最是天真浪漫，主位满满当当一桌呼风唤雨的当朝一品大臣，连她祖父都胆战心惊，少女却是毫不胆怯，跟在她祖父身后，笑盈盈地打量各位。
少女长相甜美，窄裙纤腰，笑靥如花。
这一桌人年岁都较她年长几岁，所以，都当她晚辈一般，亲亲切切地问了几句。
有人问她什么，就落落大方地答了，只独问到许了人家没？
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嫁之人必须由我之选。
话题一下引起了蔺无双的兴趣，他本来就是爱热闹活跃气氛之人，于是，饮了口酒，爽朗笑道，你看我们这桌可有你看得上眼的？
少女果真再次将视线转向各位大人，大家都当个玩乐，也没当真，况且众目睽睽之下，被个无邪可爱地少女挑中，那还是相当有面子的事，都不禁挺直背脊，露出最迷人的一面。
这一桌都是俊雅贵气万里挑一的男子，或冷情漠视或温情煦煦，或爽朗阳光或霸气逼人。
她似是有了打算，举起手中酒杯，直接走向素还真，一边娇滴滴地脆生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素还真是临时决定赴宴，并未穿官服，即使只一袭素雅长衫，依旧丰神俊朗，风度不凡。
显然他在意料之外，起身，一杯饮尽，才笑道：“在下素还真。”
众人目光均露出你死定了的暧昧笑意，齐声啧了一声。
这下，连羽人非獍都饶有兴趣的看向素还真。
少女朝他盈盈一拜，面若飞霞，“臣女叶未然。”
青阳子唯恐天下不乱嚷道，“我看这样吧，不如叫谈大人过来一道饮几杯？”
素还真斜眼看他，折扇轻敲掌心，面对叶家小姐时又是一派从容温和，“叶姑娘，我已心有所属，先谢谢姑娘厚爱了。”
他再环顾一周，折扇指向蔺无双道：“蔺王爷年纪轻轻就已有自己封地，前途不可估量，姑娘不考虑考虑？”
蔺无双不顾身份的大喊，“我会被练姑娘活活揍死的。”
叶家小姐毕竟是识大体的明白人，即使心有不甘，仍是一鞠躬，“是我失礼了。”
她祖父一时半会回不来，让一个官家小姐这么垂手站着又不太现实，素还真就让人另搬了张椅子来，位置就安排在羽人非獍身侧。
一直冷眼不语的羽人非獍自顾抿了一杯酒，“最烫手的山芋你从来抛给他人。”
素还真道，“最多慕少艾和你大闹一番，多花上些时日哄一哄。谈无欲么，是根本不会给你哄的机会，甚至很多时候，你都不知道他在生气。”
羽人非獍想了一想，居然很赞同他这一说法。
纵观慕少艾那边，简直人间天上。
酒过三杯，慕少艾就和周边人打成一片，开始毫无廉耻地称兄道弟起来。
有话曰：饱暖思淫欲。
荤素段子开始接连不断的穿插话间，饶是慕少艾这般厚脸皮的有时也扛不住，纵使他百卷小黄书中过，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和羽人非獍还没真正到那一地步。
很多实战经验术语压根听不明白，但又怕被人耻笑，人前一副我了然的模样，人后就小声问谈无欲。
谈无欲终于怒了，“我怎么知道。”
慕少艾就露出怜悯地神色，脑内已经上演素谈各种房事不和谐的十八禁。
谈无欲一看那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压低声怒吼，“你给我适可而止。”
慕少艾刚好补到，素还真被欲求不满的谈无欲一脚踹飞的情形，顿时又道：“素还真好可怜。”
谈无欲是气得牙痒痒又无计可施。
隔桌有位大人笑道：“我是一晚御女数人，昏厥数人。”
言辞之间，少有的得瑟，慕少艾转着烟筒，笑眯眯地和旁人一道恭贺，“大人是宝刀未老，每每出鞘，利刃寒光，真是少女之福音。”
一席话夸得那个满面皱纹腰腹便便地周大人笑得嘴都拢不住，揽着慕少艾的肩膀，早忘了他是个有主的人，舌头打结道：“慕大人也努把力，这世间万千少女还再对你翘首以盼。”
不免觉察远处一道慑人地目光瞥来，即使不回身，也知道那道目光来自何人，冷汗刷刷地往下淌，本揽在慕少艾肩上的手规规矩矩地垂下，酒醒泰半，说话利索，吐字清晰，“慕大人，老夫刚刚一席醉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你只需一心对太傅就可。”慕少艾眉一跳，往羽人非獍那望去，那人依旧一副寥寥寡淡模样，任谁和他说话都是低垂个眼，只管把玩手中的酒杯，旁的官员和他敬酒套近乎，一堆阿谀奉承的话只换来一句不冷不热的多谢。
慕少艾转头就和谈无欲振振有词，“看到没，这就是闷骚的最高境界。”
谈无欲还在生闷气才懒得搭腔呢。
“喂，你有没有晕过？”慕少艾突然用胳膊捅了捅谈无欲，低声问他，面上全是挤眉弄眼暧昧不清的笑意。
谈无欲结合下刚刚周大人的夸大其词就猜测大概这话和床笫之间有些关联，于是脸色登时阴沉下去，“慕少艾，你无不无聊？”慕少艾和他没脸没皮惯了的，见他这么较真，就又手撑下颚，看着台上迈着碎步舞袖翩翩的美人，嘴里还小声嘀咕，“是不是素还真体力不济了？”
若不是在这么个场合，谈无欲简直有一脚将慕少艾踹飞的举动，但他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了这揶揄，暗中用力拧了慕少艾大腿一把，慕少艾痛得一嚎，整个人就嗖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手中一杯酒撒了一桌，酒香霎时扑鼻。
满场肃静，数十双饱含期待的目光齐齐看向他，无不殷殷情切，默默含笑，千言万语终汇成一话：告白，告白，告白。
慕少艾想，都这么个骑虎难下的时候了，总要说些什么吧，随便什么都好呀，偏他嘴微张，饶是这张舌灿生花的嘴，面朝羽人非獍，什么也没说出来。
羽人非獍看他这幅呆愣模样，眉间微暖，心里某处软的似要塌崩，“慕大人无需多言，你的心意，我全懂。”
遥遥举杯，一口饮下。
慕少艾端杯的手抖如筛，挤了个比哭差不了多少的笑脸，愤愤坐下，狠瞪着谈无欲。
谈无欲道，“你们两个不能老这么耗下去，尤其是你，年纪确实不小了。”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慕少艾痛处，他叹了口气，“我叔祖替我娶得那个女的怎么办？”
虽然羽慕两人感情一路稳进，迅速升温，但不得不说，还是有根刺横在两人间。
谈无欲干脆直接，“实话实说。”
慕少艾猛摇头，“且不说我会不会被揍死，就是我叔祖这年纪也经不起这惊吓了。”
泊寒波和莫召奴不知道从哪里偷溜过来。
泊寒波手捧酒杯，置于心窝处，幽幽感叹，“此情真是可憾天地，令闻者落泪。”
谈无欲恶狠狠地朝莫召奴问道，“你又带他去看什么莫名其妙的戏了？”
莫召奴轻咳一声，用扇掩面，“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这厮又得相当长一段时日将自己当做杨贵妃了。
谈无欲迅速和泊寒波保持距离，连泊寒波夹过的菜都坚决不下筷。
说到这个种缘由，实则一言难尽。
这事还得从年前说起，因为慕少艾去了西北，几个部门的饭搭子又都回家乡过年，连家里小妹都将自己衣物团吧团吧打包去了燕归人府上，泊寒波这个年过得那是相当的寂寥空虚，忍不住找同僚莫召奴吐酸水。
莫召奴是东瀛人，过年那几天休假压根不够他一往一返，所以，当吏部所有人都休假时，他是最没压力依旧值班的一个。
于是两个大老爷们走在寒风萧瑟地街市，正寻思去哪里时，莫召奴突然提议去看戏。
泊寒波为官多年，最不屑的就是看戏，但凡吏部饭后活动内容是看戏的，他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耳朵里塞两团棉花，抱着一坛酒睡觉，再后来，名声出去了，基本上没人再拉他去看戏。
但今时不同往日，对于泊寒波来说，莫召奴此刻就是他聊以寂寞的慰藉品，说什么都不能得罪的。
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莫召奴去看戏了。
今日不赶巧，正碰上排练戏剧的仙姬姑娘心情不好，甭管什么官来了，就是剑子仙迹来了也不管用，素手一指，“窦娥冤。”
临近过年，看这么出戏，确实忌讳，奈何，莫召奴秉着艺术主义至上精神，死活不肯挪地，扇子一开，笑得仪态翩翩，“有劳姑娘了，”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泊寒波都怀疑，莫召奴是不是看上仙姬姑娘。
不管泊寒波承不承认，这是他人生生涯中看的第一出完完整整的戏。
到最后因为感情太过投入，泪几乎就没断过了。
当日回去，也还是正正常常的，偶有失神片刻，但至少看不出哪里不对头。
过几日，吏部恢复正常作息时间，热热闹闹地聚了一回。
就连当今圣上都打着犒劳吏部上下的名头，过来蹭酒寻聊天。
正当气氛融洽双方友好亲切交流之际，泊寒波突然下跪仰颈长嚎，“陛下，窦娥冤呐~”
这满屋子的官员加上个华丽无双的天子，谁有个心里准备，无不被吓得喷了茶水，于窗外漫进的缕缕春光中，画了道彩虹。
素还真是真不想承认这货出自吏部，奈何，吏部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都巴巴地看着他，就指望他说两句好话，把无意撞到刀尖口上的泊寒波给救了，素还真急中生智，装得若无其事喝茶淡言，“回陛下，正月闲来无事，吏部准备排出戏。”手中玳瑁折扇一指趴在地上的泊寒波，“他演旦角。”
本倚在毛茸茸小榻上面色懒懒地九五至尊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不如将演出的时日定在剑子……”素还真看了他眼，“是太师大人。”
“就他那穷寒酸样……”素还真低声咳嗽，圣上改口，“太师回朝那日。”
素还真领旨，“是。”
一边使眼色，让人将泊寒波带下去。
提起剑子仙迹，圣上还是相当苦恼，“现今局势堪忧，太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别的时候，臣不敢保证，但此时非彼时，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不是不懂。”
圣上冷哼，“他若懂，这天下都是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与国师坐拥天下的意思。
在场的官员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知晓何话能听，何话是听见后在耳朵里打个转，坚决不能入心。
“你管家误会慕少艾是二夫人一事是怎么回事？”圣上毕竟年轻，朝堂之事本就够烦心，现在是抓着一点乐子就不放过。
一提起这事，素还真就头疼，也不太好说得太明白，只道：“是个误会，我已和羽人非獍私下解释过，我们两人都有意借此掩人耳目，让袭灭天来以为我们已彻底划清界限。”
圣上表示这计策不错，“希望慕少艾这次去西北，不会给羽人带来压力。”
素还真略沉吟道：“我相信羽人大人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过了两日，等我们的泊大人从个人营造的戏境中出来，又个正常人样，完全记不得犯病发痴的事了，对于吏部要将他唱小旦一事，誓死不从顽强抵抗，素还真不给他一点转圜余地，称已给他拜师，这师父就是仙姬姑娘。
不管怎样，清明前，这出戏终究是排了出来，恰逢被贬西北的羽人非獍也回京，说实话，对于吏部这份心意，圣上还满怀期待。
不过等泊大人甩着水袖一开嗓，犹如鬼神临世，圣上嘴角抽了几抽，起身道，众位爱卿，朕今日因太过开怀，酒力不胜，就先回宫了。
酒力不胜！这不是瞎扯么，想当初，一桌十二个人灌他一个，直到最后，圣上都还是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华丽姿态好么，这分明就是被这小旦吓的。
于是甭管大官小官均义愤填膺，这是哪里请来的女旦？怎么能污了我们圣上的眼？
谈无欲见素还真还很享受的样子，心想，这人的审美水平实在不敢苟同。
素还真微微一笑，凑近他耳侧和他说了一说泊寒波有看戏后将自己臆想为女主的毛病。
并且将此毛病夸大数倍，比如，臆想是女子时会不由自主爱上较亲近的男子。
谈无欲当即表示，以后谁再带他去看戏，我帮你揍他。
泊寒波明显抓来凑数的，唱得跑调也就算了，居然还忘词，幸好陪他的都是专业人士，明里暗里帮腔，终于是唱完了一出戏，各个累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里面有个弹琴的叫做仙姬姑娘，好像很得在场八卦人士的喜爱。
说她是天下间百年难遇的人物，那一身缠人的功夫……
只是可惜不知道太师今日又躲到哪里去了，否则定有好戏看。
素还真似是又想起什么，折扇轻挑谈无欲下巴，微微眯眼似有警告之意，谈大人切莫招惹了她。
谈无欲压根就不认识她，得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警告，当时气愤，朝他胸口就是一拳，也没个轻重，呛声道，你以为你招惹的人还少了？
素还真挨了一拳也不觉得疼，顺势握着他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十指紧握。
果真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是当朝中书令，哎哎，公众场合，注意点影响。
谈无欲官职低微，忙起身拱手应是。
素还真嘴角含笑，又拉着他坐下，回头对中书令道，“你别吓他。”
中书令啧啧出声，依旧损着他，“素还真你简直变得我都快要不认得了。”
素还真老神在在，剥了个橘子，递了一半给中书令，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别这样酸了，我会误会你暗恋我多时。”剩下的一半给谈无欲，谈无欲不要，他才掰了往自己嘴里放，又道：“就算暗恋也不成，我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刑部和翰林院几个相熟的官员，听闻这话，都假装喝茶，眼睛时不时往谈无欲身上瞟，低声闷笑起来。
谈无欲当时臊得恨不得有地洞都钻了。
如今听说莫召奴又偷偷带泊寒波去看戏了，细想一会，挑眉道：“你是不是对泊寒波有那么点意思？”
莫召奴得了这么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颇有点回不过神的意思，后来又想到泊寒波家中珍藏战国时期的玉贵人还有东汉时期的白玉刚卯，折扇轻敲掌心，笑着点头，“是有点兴趣。”

官场番外二（日月羽慕主）

素还真今日酒饮多了，正依在靠垫上小寐，谈无欲自上车起，就和他隔开坐，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想起莫召奴和泊寒波一事，谈无欲终于忍不住冷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素还真，我知道你能言善道，你也别和我说有的没的大道理，就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素还真瞬间酒醒了。
不仅酒醒了，而且就在一刹那，脑子里已经想了数个应对的法子，不得不说人的潜能还真是无限。
他故作常态低头抿了口茶，“我和叶姑娘……，
谈无欲挑眉，看向他，“叶姑娘？”
素还真是真恨不得时光回流，他面不改色接下去道：“……一见如故，已结成异姓兄妹。也告知她，羽人非獍心里已有所爱，劝她断了这念想。”
谈无欲略感慨，“看不出，羽人非獍冷面冷心的性子倒是招女人喜欢。”
“咳咳，人在高位，身不由己。”
“我怎么看素大人是乐在其中？”
素还真借着酒意，歪身靠在谈无欲肩窝，双手揽住他的腰，低笑，“现今我和谈大人不分彼此又是什么呢？”
谈无欲怒吼，“给我坐好说话了。”
赶车的王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专往颠簸起伏的路上走，一个踉跄，将谈无欲又往素还真怀里跌进几分。
谈无欲好不容易躲开素还真凑过来的嘴，又冲外头喊，“给我好好赶车。”
除了翰林院那群有病没吃药的和刑部那群没病药吃多了的就属吏部尚书这一大家子最需看大夫。
自从羽人非獍和慕少艾开始认真处起对象时，谈无欲那独立小院，就像专门备好给他们相思幽会的场所似得，太过堂而皇之的出双入对。
有时，羽人非獍待得太晚，慕少艾还会很不要脸的问，今日无欲兄不去素大人家歇息么？
谈无欲每次阴沉着脸摔门出去时，都会想起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真是留不得了。
素还真趁着谈无欲走神之际，已然吃尽豆腐，此刻，舌尖卷着他耳垂，气息滚烫，“今日去我去那？”
谈无欲和素还真都不是太热衷床事的人，若非都有些克制不住，两人私下相处倒还是很和谐美好的。
谈无欲没应没答，“小公子什么时候得空我带他去扑蝉。”
素还真毕竟还是酒意正浓，头枕在谈无欲肩窝，模糊不清地应了句。
虽然两人在床事上没什么特定的约定，纵使不在言语间，但只需一个看似随意地眼神——那席卷而来的欲望，已然毁天灭地。
回到素府，谈无欲因不忍满身酒味，先行沐浴，素还真趁着这空档就去检查小公子的功课。
到目前为止，一切如常，对于手执儿子功课细细检查的素还真来说，是个很令人遐想向往的夜。
万万没想到谈无欲沐浴完整个人惬意地躺在床上时，脑子里走马观花似得将今日发生的事过了一遍，独独停在慕少艾那句体力不济的玩笑话。
每一次在一起，素还真都像一汪温柔春水，浅浅柔柔地包围着他，偶有过激，也不过是其间泛起地涟漪，依旧温情款款。
说实话，谈无欲很享受这样的素还真。
这让他有种被珍惜和呵护地感觉。
谈无欲是直至今日才知道原来床上之事竟还有昏厥一说，他甚至有种，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情事上太过平淡以至于其间的乐趣尚未体会？
所以素还真站在帐外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一边拣起话和他说，比如素小公子功课又长进不少，比如那座小院子干脆高价卖给慕少艾，反正羽人非獍最近不缺钱。
谈无欲都没接话，只是翻着手里的书，这一切，素还真只当谈无欲又别扭起来了，心下更是撩拨不已，实在忍不住，先俯身在他唇上深深一吻，再迫使谈无欲张嘴，逗哄着与他勾缠，垂落的银发和谈无欲散在肩头的发缠绕，温热地独属他的气息，即使逆光，仍是灼灼光华，恂恂君子。
若是往常，谈无欲早已受了蛊惑，任由素还真宽衣亲近，今日不同往日，谈无欲气喘嘘嘘地将他推开，卷着被子睡去了。
睡之前还凉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你还是省省体力吧。”
还刚满腔情热的素还真瞬间就石化了。
待第二日，我们愁闷一晚上的素大人起得大早，去园子里逛了圈天都才亮，又去厨房端了早点，独自一人坐在厅堂食用。
贴心贴己擅于察言观色的莫管家就道：“恕小的直言，谈大人毕竟是年轻，老爷虽然也是身强力壮，但是自为官以来劳心劳力时居多，总有疏忽的时候。”
素还真眉一跳，继续喝着稀粥，没制止他余下的话。
莫管家再接再厉相当狗腿地替素还真捶肩凑近他耳旁道：“我听说民间有种药，人饮之，如虎添翼，整晚不知疲倦，就是不能长期饮用，否则……”
“莫管家是觉得素某需要靠外物来满足谈大人的么？”
“小的不敢。”
“我只是舍不得。”素还真眼望窗外，一手支颐，疏懒旷旷，含笑低语，“既然如此……”
莫管家莫名其妙打个寒颤。
太傅新上任，要着力整顿的事多且杂，光是案上堆着的公文就有数百之多，一叠一叠，码得整整齐齐。
显然，人手不足是个大问题，六部为表亲近，各自调了人手过来帮忙整理各种琐碎事宜，唯独吏部人选迟迟不定。
按素还真的意思是，直接将慕少艾呈了上去，谁曾料到，慕少艾紧要牙关就是不松口，无论素还真暗示多次，慕少艾都将装聋作哑发挥极致。
其实是慕少艾觉得两人现在关系是更深一步也情深意深难以分开，但不分昼夜的相对，实在没自由感。
后来素还真想了个法子，将吏部一众都叫到跟前，称有意者自行上前一步。
除了慕少艾外，其余几人，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独留慕少艾一人在前。
素还真亲眼目睹此集体作弊行径，居然相当赞赏，轻描淡写地道：“慕大人既然自荐，那就即刻起收拾东西暂且先去羽人大人的官署报道吧。”
慕少艾去报道那日，正赶上午饭时间，官署里没几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守门的护卫，这里的伙食如何？
守门的自打坚守此艰巨任务以来，每天面对的官员十数位，基本都拉着他问，太傅今日脾气如何？
但看这位官爷，居然只关心伙食好坏，估计平时没少挨饿，这样一想，还是很同情他的，于是就领他去饭堂。
慕少艾往那群各色官服补子扎堆的人里看，果真，一个熟人都没有，就连户部都派个刚提拔上去讲三句话就结巴脸红的新人，翰林院那个倒是有点眼熟，就是那个陕西汉子，满嘴棒槌那个。其实伙食还是不错的，至少还有选择的三素二荤，厨子是川师，红油油地辣子一看就很有食欲，奈何，慕少艾最近肠胃不好，羽人非獍已经对他明令禁止吃辣。
所以，慕少艾对着面前这碗素菜堆积的饭根本没从下口。
突然面前的饭被端走，传来羽人非獍略微不满，“怎么这个时辰还不吃饭？”
慕少艾没敢说在来这之前又去朱痕染迹那里聊了会八卦。
不等慕少艾答话，羽人非獍自顾坐下，吃了慕少艾先前盛的那碗素菜饭，又吩咐厨子去做个鸡汤泡饭给慕少艾。
羽人非獍吃相不如常人斯文，呼呼几口，就能干掉大半碗，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有个寡言俊美连吃相都如此大刀阔斧地男人，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于是慕少艾就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悠悠喷着烟笑眯眯地看着羽人非獍。
两个人的这点事，基本当官的都知道，也没好事之人上前逗弄两句，关键是不敢呐，这太傅新上任，还在查袭灭天来一案，光是牵扯在案的就达数百人，是生是死，全凭他一句话，简直比阎王还威风，这人又是个不近人情地冷面性子，基本上见他都是绕道着走，十尺之内，无活口。
慕少艾撑着下巴看了半会觉得肚子越饿，懒洋洋地道，“羽仔，我饿了。”
自从知道这么个小名后，他倒是无所顾忌地人前人后叫得顺溜，羽人非獍基本无视这称呼，眼都不抬地从碗里挑了块土豆片毫不避嫌地直接用筷子递过去，慕少艾张嘴就吃，得到旁人惊羡目光，他眼底都是遮掩不住地得逞笑意。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八面威风。
羽人非獍递过杯热茶给他，“吃饱了么？”
“吃饱了。”慕少艾抱着圆滚滚地肚子，很是满足地打个饱嗝。
“吃饱了就就可以干活了。”
慕少艾相当愉悦地应了句，“好。”
等看到他要干的活时，慕少艾这下别说愉悦了，就连笑都笑不出来，指着半人高的案宗，“这……这么多？”
“是呀，你们吏部来的最晚，当然要加班加点地干活了，我是整整七日没离开过桌旁，困了就伏案而睡，饿了就随意啃些干粮，终于干完三分之一了。”
对桌一个大人顶着鸡窝头，眼圈深陷，血丝充斥眼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执笔，一手拿个馍，冲他乐呵呵地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慕少艾瞄了眼隔桌几位都在奋笔疾书，整个身影埋没在成堆的案卷下，只能看到一圈毛茸茸地头顶，压低声音，“吏部慕少艾，不知阁下？”
“好说好说，刑部白雪飘。”
“哦。我听说苍王爷将刑部重新整顿，现在里面居职的据说能开个染料铺了？”
白雪飘一下就傻了眼。
慕少艾本来就是闲不住嘴的人，见白雪飘人挺傻愣愣地，比逗燕归人还好玩，便又道：“哎呀呀，别看我现在是吏部小小官员，其实我先前在江湖颇有名望，你猜我最出名的招式是什么？“
白雪飘猛摇头。
慕少艾就很不要脸地眯眼高深道，“平川定海。”
白雪飘露出佩服的神色，拱手道，“一听就是世外高人的招式。有空还请大人多多赐教。”
慕少艾摸着鼻子转着烟筒笑道，“一定一定。”
当天他桌上堆如山的案宗，就有一半在白雪飘桌上了。
白雪飘趁着午饭的空档给翠山行写了封声泪俱下的信，大概内容是，他在官场混迹数月，终于知道活着的真正意义，因为从今日起，他终于寻得一位名师，待平川定海学会，定能称霸武林。若翠山行知道是这么个名师，肯定要抿嘴笑上半天的。
正当慕少艾从密密麻麻地证词间寻找一点点关于袭灭天来同党的蛛丝马迹时，泊寒波过来了。
他是奉素还真之命过来交公文，趁着羽人非獍皱眉思索，垂眼批复的时候，和一侧的慕少艾说悄悄话，“天可怜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慕少艾就如见着自家亲人似得，恨不得扑上去嚎啕几声，“我其实就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泊寒波余光瞥见羽人非獍正认真看公文，也小声回答，“是不是官大了，待你之心不如之前了？”
羽人非獍还是垂目盯着手里的公文，眉目清寒，不冷不热地唤了句，“泊大人。”
泊寒波猛地一个冷颤，再面对慕少艾时，声音不由提高几分，“慕大人此言差矣，太傅待你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切莫再问了。”
就知道但凡吏部的都靠不住。
等泊寒波走后，羽人非獍搁笔，望着右下方慕少艾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神情。
自慕少艾调来帮忙公务以来，两人确实没多大心情谈情说爱，他是一心扑在袭灭天来案上又由鬼梁天下身上牵出了姥家被冤一案整个人忙得没日没夜，而慕少艾因为剑雪无名的缘故，也恨不得将有牵连的人都揪出来，竟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两个人很多的时候，交谈的内容都是公事，他自然而然有时会忽略慕少艾的感受。
如昨日，当庭审原工部尚书恨不逢，羽人非獍竟让人将恨不逢当众处以剕刑，当时旁观者数十人，无一敢言语，连呼吸都尽数抿住，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喘气。
等他反应过来慕少艾亦在其间时，慕少艾一张脸已经煞白，虽然事后，慕少艾表示无谓，但羽人非獍觉得，他已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羽人非獍缓缓走向慕少艾，自他身后环住他，握住慕少艾正写字的手，边写边冷言，“慕大人的工作效率太低，长期以往，岂不要心力交瘁而亡。”
慕少艾定睛一看竟然秋后问斩几个字。
慕少艾手抖了几抖，侧过身小声问道，“会不会太狠了？”
羽人非獍手下笔不停，笔势连贯不断，“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慕大人洋洋散散数万言，根本抓不住重点，也会引起圣上的不悦。”
羽人非獍本就和他挨得近，此刻，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鼻息萦绕，笔落纸张沙沙声，那漆黑无底的眼瞳之中赫然是一抹暖色身影，于虚境中寻得一丝实影，羽人非獍握住他的手愈紧，几乎是十指相扣，他面无表情地道：“慕少艾，我不是个好人。”
这句话，从很久前就听过，那人说，羽人非獍人不好，对你不怎么坏。
慕少艾脸蓦然红了一红，凑上前去，在他唇上一吻。
我知道。
下个瞬间，颈脖一块嫩肉被狠狠咬了一口，慕少艾差点叫出了声，又听羽人暗哑着声道，“专心一点。”
斜阳晚照，低低拂在两人肩头，晕染大片地粉红，两道相叠的身影竟如一人。
慕少艾回去的早些，赶上了晚饭。
冷水心是看他瘦了一圈心疼不已，嚷着要做一桌好吃的，让他吃回先前。
慕少艾心想，这个丫头是该寻个婆家了，整日围着他和谈无欲转，太不厚道了，简直耽搁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却没想到，谈无欲今日回的比他还早，正窝在床上翻着他枕下的私藏，估计是刚沐浴过，只穿着里衣，慕少艾回得急，出了一身汗，此刻，毫不避讳地脱衣换家居衣服。
视线无意瞥见谈无欲露出的两截皓白手腕，手腕上两道红痕已然淡去，只留下些微的痕迹，慕少艾有些惊讶，抓着他的手道，“素还真他昨晚揍你了？你做什么惹他不悦了？”
谈无欲提及昨日的事，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愤不堪，总之，朝慕少艾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下来，“慕少艾你以后离我远点。”
慕少艾很是委屈，“揍你的人是素还真，你骂我做什么。”
谈无欲翻个身，懒得再理他。
良久才闷声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慕少艾虽然深得小黄书精髓，但私藏的小黄书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没往任何歪门邪道上走，于是他将谈无欲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讲给羽人非獍听，羽人非獍听后，敛目轻言，话语间掠过些许不自然，“我以后不会这样待你。”
这成了很长一段时间压在慕少艾心里的一个谜，素还真那晚到底怎么谈无欲了。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呢。

吞雪番外

朱痕染迹为官前曾混迹江湖，按素还真的话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他做的人皮面具几乎以假乱真，这次为救剑雪无名，甚至还精心准备了琉璃眼珠，一般人根本识不破。
临刑前一日，袭灭天来早有防范，不仅加派人手看守，就连吞佛童子他也信不过，不让其一个亲信待在牢内。
其实为救剑雪无名不过是最寻常的李代桃僵，找一个身形相当的死囚相替，先攻其软肋，允诺他死后，一家大小生计决不发愁，按律，素还真和羽人非獍有权审犯人最后一次。
成功救出后，又安排车连夜将剑雪无名送出了城，一路往北，有个叫梅花邬的山头住着一位德高隐士，素还真就将剑雪无名托给了他。
一步莲华表示，这个徒弟他看着也很喜欢，予他新生，得新名——鸠盘神子。
无论如何，世间再无剑雪无名了。
最初的几年，吞佛童子忘记尚有光阴这么回事，人间百年好像也只是弹指一瞬，他脱了枷锁似得官袍，天地遨游，唯我独尊，管它朝廷几番变更，都不再与他有关，生或死，反而成了他最勘破的无谓。
经过横山县的时候，吞佛童子抽空还是回了趟剑雪无名的旧居，早已如意料中的，残垣断壁，青苔遍布，鼠蚁成灾。
不过短短五年而已，这里已然没有半分人生活过得痕迹，就像，一把利剑突然斩断所有的过往，一丝一毫地什么也不肯留下。
吞佛童子总觉得是嫌霉味太重，所以不太敢靠近，站在东倒西歪的篱笆外，执拗地分辨倒塌的位置哪里是厨房哪里是睡房哪里曾有一口井哪里有供赏月的石桌。
因为损坏的太严重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在心里按照记忆深处原有的模样铸造了一个家。
三月迷人的春风，桃花染红半边天，一眼过去，就见那个人蹲在井边，认真地洗着荠菜，他面前是三间简陋的茅草屋，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却堆满了杂物，很多东西一看就知是他人遗弃的，他却当宝贝似得理得整整齐齐。
吞佛童子那时还叫一剑封禅，只是一个路过讨口水喝的人。
他不知道那样一个带着欺骗的开始会有一个延绵至今深至骨髓的后来。
即使是这样的后来，也从来都没有痛过，那痛大概化作别的无法言明的词汇，贯穿于他血液，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一下一下的轻微地跳动。
你是谁？
突然有人出声问他。
吞佛童子寻声望去。
一生长的时间都缩短到这一刻。
青年站在废墟之中，穿着简易的布衣，正午阳光从头顶肆无忌惮的落下，浮尘漫漫，碎金一般。
当脚踩到破损的瓦片上发出碎裂的声音，有着山崩地裂摧枯拉朽之势。
吞佛童子奔到他面前，呼吸急促，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没了一贯的冷静沉着，剑雪无名。
青年朗澈的目光透着几许疑惑，剑雪无名？谁是剑雪无名？我叫鸠盘神子。
很多年前，那个叫剑雪无名心甘情愿替他顶罪的青年隔着牢房的栅栏一句一句欢天喜地的叫他，一剑封禅，一剑封禅。
牢内昏昏烛光，晦涩明暗，但那发自内心的欢喜使得青年的面庞俊秀温雅，从没有哪刻觉得，这张脸，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动人心弦。
吞佛童子有刹那出神，他背过身，用着几近绝情的口吻道，谁是一剑封禅？
谁是一剑封禅，他是吞佛童子。
剑雪无名。
谁是剑雪无名，他是鸠盘神子。
从来不信命的吞佛童子突然有天明白，原来所谓宿命只是两个人命运的重叠，他和剑雪无名在不断的错开中，越行越远，终至不归。
现在，此刻，在这里相遇的人是吞佛童子和鸠盘神子。
两个没有任何缘由交集的人。
就像，上一世和这一生亦或者活着和死去的人。
他松开手，仰头大笑，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突然毫无预兆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剑雪。
安静的在尘寰中徐徐辗转，最终又回到他心里，因为那个人，已经不需要了。
青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出奇的温柔，他说，你是不是丢失了很重要的朋友？
吞佛童子望着他，我以为你是他。
鸠盘神子摇了摇头，万分坚定的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我知道。
胸口被压千万斤的石块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知道世间有些重逢，不是开始，而是一种结束。
吞佛童子再次喃喃自语，我知道。
青年目光朗澈，由吞佛童子来说，却似蒙了层不厚不薄地纱，看不清过往的起伏也没有预见的未来，平淡无波如潭死水。
他说，太阳要下山了，你快回家吧。
远远传来叫他的声音，青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一步莲华隔着几步远，略略疑惑地朝吞佛望来，他是谁？
他听见青年答道，只是一个将重要朋友丢失的人。
以后的日子，无论天晴风雨，那个人总是和他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若有人对青年不敬，欺他老实，吞佛童子先拔剑冲了上去。
倒像多年前，一剑封禅护着剑雪无名的那个时候，
他跟着青年身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竟到春日，盘旋山道好像没有尽头，一圈一圈地环绕，繁花似锦绿意盎然。
喂，我叫一剑封禅。
青年身后突然传来略微狂妄的话。
鸠盘神子长长地睫毛微微垂下，转过身，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许久，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你好，我是剑雪无名。
一瞬间栈道两侧花海起伏，波澜壮阔，将两人身影湮没在这缤纷的小小世界。
重新遇见，不是需要多美好，而是，遇见彼此的时候——你是谁。

【羽慕/日月本】《官場插班生》--5/8開始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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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墨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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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247樓發表於: 2015-02-24 01: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23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完结+番外 246F）

啊啊啊我真的等到結局了(拭淚)!!!!!!!!!!!!!!

比我預計中還要快了一點，吞雪(應該說禪雪)的部分很令人感到開心呢.......難怪我之前一直覺得為何行刑之後談無慾和慕少艾都沒有對一品大官們上演一吵二鬧三上吊(喂)，果然其中案情不單純!!!! (不過按這說法的話，談無慾他們應該是事前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吧??)
番外的劍雪，感覺有些精明起來了啊。也許是因為他想要聽到那個人主動願意和他一起回到他們最初的光景吧。

羽慕能夠走到那會兒去也算是進展極好了，雖然牠們的路比較辛酸點，羽人不似素還真那般手段陰險高竿(笑)，少艾在感情上偏又不太精明，於是停滯糾結不清了好久，羽人也果真算得上是名符其實的「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日月其實算是走得最穩的了吧(笑)，素還真沒有太多包袱，談老爺子又被收得妥妥貼貼的，談無慾性子傲嬌了點但是尚不至於不解風情、過度矜持.......於是他們的感情就像是河水一般地，儘管蜿蜒曲折，仍然不斷地朝著目標的大海前進。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衡量得起利弊得失，更能夠在退讓之間找到平衡點，最好不過了。

尾端冒出來的劍龍其實挺令我驚喜的，原來聖上也是有定好人選的哪(心)。感覺劍子仙跡湊上慕談二人之中會冒出更多更好玩的火花才是，然後另外那三個人就有得頭疼了......
如此也好，生活總要多點樂趣，將來回首才能不後悔地笑著。

最後依然是告白。
我真的好喜歡《官場插班生》啊，總是在期待結局，卻又有點捨不得看到結束呢.....

春滿訟庭花有韻，琴橫臥閣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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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248樓發表於: 2015-02-24 07: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23 官场插班生（羽慕日月主）更至完结+番外 246F）

这篇我居然等来了结局QwQ等来了结局！！！
新年快乐！羽慕吞雪出场十周年快乐！
剑雪居然活着居然还活着QwQ天啊这里面的吞雪当初给看哭了，居然是圆满的结局......简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剑雪这坚定而执拗的脾气啊，好喜欢...封禅这一次，一定要守护他一辈子！
被谈无欲那句傲娇别扭的“找后妈”威胁式祝福莫名戳中了......
羽慕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新年三对都幸福结局真好～！啊不四对，先前一直没意识到圣上是谁......
（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开始默默心疼袭灭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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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逐空香百行处，梅如故，人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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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辛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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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249樓發表於: 2015-09-18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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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完结了！！大爱楼主，大家都幸福，剑雪也没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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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琅琊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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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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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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