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9 【宁离】雪飘青山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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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9)

樓主發表於: 2020-12-30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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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宁离】雪飘青山见白头

本来只想随便写写，没想到太顺利了最后写的有点多。

〔慕容胜雪离家的第一年年关，莫离骚36，慕容宁32，此时离十三爷年少逃家已过去了十六年，而慕容胜雪，恰巧十六岁。〕

大雪封山的时候莫离骚在房里睡的正香，红炉软炭烧着，屋内暖的直叫人没了骨头一般黏在床上，美其名曰冬眠，一场场好梦接着，便是连睡上七日也是常事，哪怕年关，慕容府上下忙成一团，也没人敢来扰他好梦，饭也不必送来了，他可以辟谷不是，毕竟开门一遭，哪怕是条缝，寒气也挤进来了，这不好，所以，雅风小苑便不开门了，虽然平日也不怎么开门。更何况若用膳食，便得下床，这是大事，能省则省。
他的门不拴，因便是慕容烟雨来了，也得先敲门，而慕容烟雨是不会来他的院子的，但偏偏诺大慕容府，就是有一个人全府最好脾气的人，进来从来不敲门，堂而皇之的就将他的院门推开，登堂入室。用这位慕容府现任当家的话说就是，他既当得这个家，自然便是哪里都去得，除非二当家不想要慕容府这一席床位了，不然他便就是来得。慕容宁说这话时很有一番道理，又十分正经，看不出半分调笑的意味，仿佛他真的只是进来例行视察一般。
中门大开，寒风里夹着飞雪，便往屋内涌，莫离骚翻了个身，拿手垫着脸，被子兜头盖下，他的睡姿一向规矩端庄，没什么事，一场睡下来，便是头发也不会乱。因他还未睡够，是以这位大当家，想视察什么，视察多久，他不想管，也没空管。
慕容宁将伞收了放在门口，再将门关上，只能说莫离骚实在很会享受，用的是最好的软炭，没有一丝烟味，但又足够暖，片刻之间，那些风雪寒意就消弭无踪了。他从炭火上拎起陶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风吹的窗檐呼呼作响。
“你可知，这红萝碳，一两便值一金，入冬以来，不过半月，你一人便耗了三十二两，这泰半慕容府，便是加起来，也未有你一半多，不知道的，怕要以为这雅风小苑养着的是我慕容府最金贵的大小姐。”
莫离骚不答话，兀自翻了个身，将脸面着墙，缎子般的青丝便从锦被里溜出来一两缕。
慕容府家业何其大不说，习武之人又怎会惧寒，数九腊月，雪地里头苦练，才是武道苦修之途，若他不用，便也没几人会日日生着暖碳躲在室内避寒，而他是他，便也只是他，旁人是旁人。
慕容宁从椅子上坐到床边，拿扇子挑起他落在床榻的发，将他盖头的被掀开，吸了一口烟，贴着他的耳根吐出来，
“二当家当真睡的香啊。”
慕容宁嘴也凉，手也寒，莫离骚被他整个尚且冰着的人一扰，梦就是不散也散了。风雪天再寒，慕容宁有内力护着，是不至于凉成这样的，他就是故意的！一路走来雅风小苑的路上，他心情极好，任凭风雪侵身也未运功，铁扇本就冰，他那只手长久握扇，非但没将扇柄捂热，反而变得和铁质一般冰寒，此刻他便是用这只手，钻进锦被里，挑开莫离骚的寝衣，在他温暖细腻的皮肉上抚摸，像在赏玩什么稀世珍宝。
这当然不是所谓的当家例行巡视。
“宁，若你实在舍不得用碳，雅风小苑分你一半床位也不是不可，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苦修不是正途，你当明白。”
莫离骚仍旧闭着眼，但终于说了他今日的第一句话，带着点刚睡醒的柔软哑调，虽他自己听着和日常嗓音并无不同。
慕容宁从善如流的上了床，还不忘和他继续，
“若你这话被府内数百苦修的剑卫剑奴听去了，二当家，你当如何。”
“那等他们先做上府内二当家再说罢，另外，宁，你实在很凉，你是故意要来扰我的。”
“是啊，入冬以来，府内事务堆积如山，着实辛劳，二当家日日偷闲，此时帮我暖暖身子，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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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骚有些不明所以，这个人怎么还不让他睡觉，
 “我不和你巡视府内。”
但先拒绝一轮，留好退路，总没有错。
“你跟我来就是。”
莫离骚没办法，头发也懒得束，一副打死了不干事不见人的样子，只将衣服穿好，披了披风，慢条斯理的和慕容宁出去，但肚子里含着东西，总不自在，慕容宁又不给他拿东西堵着，又不许他漏出来，因此走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姿势总有些怪异。
最后慕容宁将他带到了后山，莫离骚看着慕容府伟岸的后山沉沉霭霭的压在夜色里，像一只潜伏的兽，慕容宁总不会兴致到邀他夜游后山，
“再走十步，我就回去。”
“那劳烦二当家再走七步吧，只是位置要走对。”
慕容府本是没有温泉的，只是要夺造化人工凿一个出来总不是难事，但世家最忌享乐，苦修剑术才是正途，因此虽一个温泉费不了多少事，但并没有人往这上面考虑。
此时慕容宁难得与莫离骚一起偷闲，泡在温泉里，倒叫他觉得新奇，
 “宁，今年怎么想这个。”
“这不是为了我们的胜雪大少爷能在家开心点，可惜小子没福气，好的不学学逃家，倒是平白便宜了你。”
“宁，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给我用怎么便是平白浪费。”
“哦？那一个冬日，离，你能出几次雅风小苑，若不是我来，你怕是能睡到开春。”
这话教莫离骚没法反驳，于是又把身子往泉水里沉了一截，只留个鼻尖在外头呼气，有落梅从树上飘下，他抬眼去看，神情过于专注，他春日里在花树下午睡时，也时常惹上一身落花，只是这朵没有如他的意飘落，半空便被慕容宁拿铁扇截了。
美人夜浴，与花竞色，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美景，但偏偏十三爷又吃味起来，莫离骚似乎没有这么专注认真的看过他，当然在床上被他操的失神时眼里只有他是情势之下被迫，算不得他主动想要瞧他，是以莫离骚终于把目光从落花上移到他面上，倒也没什么不快与不解，整个慕容府，老小千余人，都是要倚靠着他，莫离骚自认比他大一些，因此十三爷偶尔想要靠一靠，他倒不介意。
慕容宁瞧他泡在温泉里，原先被他使尽手段，啃咬掐吮留下来的淫靡印记，随着整个肌肤泛红，倒不那么明显了，但他知道，莫离骚肯定是不愿意再来一次的。
所以他目光暗下来，换了个话题，
“离，你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宁，你当知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慕容宁半点也不退，执拗的又有点他十六岁的影子。
莫离骚没办法，
“宁，小胜雪都十六岁了，我以为有些事你不是那么看重了。”
“有些事，是淡不了的，你也当知道，离。众兄弟间，谁的名字你都记不住，唯独我的，你一次都没有叫错过。”
“是啊，真是奇怪，偏偏就记住了。”
莫离骚难得开始思考，莫不是冲动会传染，怎么小胜雪离家后，宁就变得有些奇怪，但有些事，从来不是道理能讲通的。
“你十五岁吧，离家前一年，我教了你雅剑三绝的第一式，虽然，如果你现在想学第二式，可以直说。”
剑沾胭脂绘红颜，雪飘青山见白头。
莫离骚不知道，他看向慕容宁时是怎样的眉目如星，神情纯粹，仿佛只在看他一个，又仿佛什么都没往心间去，这叫慕容宁有时觉得满足又时常觉得不够。他是人，便不愿爱神，他想要的是确确实实同他一样，身在这万丈红尘，知情欲为何物的同受翻覆之苦的爱人，而莫离骚太超然，以至于他时常觉得，终有一天，他会飘然而去。而莫离骚，便是到现在，他也是搞不清楚情爱这回事的，也不打算搞清楚，所以他给不了慕容宁任何承诺，但他不是不懂，只是这件事对他并不是值得挂于心间，人生必须跨越的坎，但显然对慕容宁而言不是，他十六岁或许更早开始追求的东西，莫离骚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给过他，但他从始至终都在纵容他，甚至无意识的参与这场勾引并且持续放纵，以至于慕容宁这种不满足的感觉日复一日，经年累月，终于决堤。莫离骚既然选择了最不安全的方式接近他，就要承担后果，他的名字不是不能叫，但没有一个像莫离骚这般叫他，这场红尘事，是他先起的头，就不能怪他执相而求。
苍山负雪，折花良宵，青丝白发，美人如玉，这句话他只说一次，这一生只说这一次。
“我确实想学第二招，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
“什么时候都可以，宁，只要你想。”
“那你听好。”
慕容宁凑近去吻他，吻得很缠绵，没有情欲，倒显庄重。
莫离骚在唇齿贴合间听到了他的答案－－
“百年之后。”
这四个字从胸腔经由喉道，变成黏腻缠绵却异常清晰的字句，慕容宁抓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因此莫离骚听的更清楚，也许是他这三十六年来，听过最清楚的一句话，以至于刻在他心上，永生难忘。
慕容宁跟他说，
〔百年之后。〕
十七年前，剑绘红颜，是他亲自教的，教到脂染春溪，慕容宁在他身上行剑，问他做的好不好。而现在，慕容宁要他一场百年之后的青山白头。那便是白首偕老，和寝同葬。他给了情，允了欲，便是再许一场诺，也无甚不可，哪怕此情未必同，比如，他想，要是能在慕容府有一张终身床位也不错，好山好水，不用干活，不用当家，只是床榻旁边再躺一个人，怎么算都是笔赚大的买卖，这种事情就和签契约一样，只要理由合适，毕竟他睡觉也不是很挑。
毕竟如果要从为什么他能分毫无差的记住慕容宁的名字，并且坚持不懈的喊了二十八年，以及如果今夜他拒绝了，慕容宁会变成什么样的极大不安感出发考虑这件事，再花个十年他也得不出结果。
于是他看起来很快便答了好，只是仍旧像是一贯的散漫，但总是正经同意了。
“宁，我说好，我答应了。”
“离，你再说一次答应什么了。”
“百年之后，青山白头。”
他答了两遍，复述了一遍，终于使慕容宁展颜，确信这件事应当分毫无差无法赖账的被他记在了脑子里，总算叫他安心。
于是他再一次凑过去吻他，毕竟这个温泉除了他们也没人敢来泡，不好好利用，实在浪费。

[ 此帖被北投在2020-12-30 14: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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