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2 初心【愁落暗尘x夜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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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8-23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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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 初心【愁落暗尘x夜啼鸟】

江南的梅雨季节，整个幽燕征夫都是笼在一层细细的烟雾里的。说是天气不好，生意倒是多了起来，也许是人们觉得，这样的天气比较适合报丧。首领贾命公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算账，翻着杀手名册用红笔勾掉那些已经没用的人，在剩下的名字后面分等级写上新的任务，然后派人分送各役，忙的焦头烂额。相比之下，那些杀手们倒是轻松不少，接到任务的收拾出发，没事的就闲在组织喝茶。
夜啼鸟是早出去的那一批，这是他身为红绣鳌首第一次带领手下执行任务，事先准备了很久，初战告捷。拿到奖金的时候他率先想到的就是跟自己的义兄分享这件事，去他门口却没看见人，对面影之无回来一看就皱眉说，愁落暗尘接了新任务出去好几天了。
夜啼鸟嗯了一声，当即坐在门口等着。
影之无觉得好笑：“到底是跟愁落暗尘混得久了，人也有些呆气。”
夜啼鸟没有理会，扭身拈着一颗青草在手里转啊转，直到他的义兄带着伤回来。
是的，他习惯了等待，从第一次见到愁落暗尘起他就习惯了等待。等他来教他蝉之翼，等他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等着他从门口出来说一起去喝酒吧，夜啼鸟习惯了。
愁落暗尘是什么人？幽燕征夫里除了贾命公没人知道他的背景来历。夜啼鸟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沙漠里，愁落暗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喝酒，四周一地的尸体，鲜血沁进沙子很快就变了颜色。
那一年愁落十四岁，是幽燕征夫第一个使用蝉之翼的人，杀手们在他这个年纪单独出任务的，愁落暗尘是首例。是以向来好胜心强的夜啼鸟打算跟着他学蝉之翼。
“你以前学的什么？燕子翎？”
“不是，是飞刀。”
“蝉之翼不好学。”
“我不怕。”
那一天愁落暗尘的嗓子有些哑，大概是沙漠里气候太干旱的缘故。
两个孩子的对话都很成熟，来源于他们幼年时期就经受的残酷磨练。天真的孩子往往活不足一天，而活下来的不是强的打不死就是聪明的杀不掉。
夜啼鸟不知道愁落暗尘算哪一种，那个时候幽燕征夫老一辈的王牌都还在，愁落暗尘也不是杀手榜上不可战胜的业界神话。当晚他们前去找莫老，一个月后夜啼鸟有了一副蝉之翼。和愁落暗尘划到同一组后，夜啼鸟觉得他实在是个无趣的人。不会笑，木头脸，待人一点都不随和，拽的让人想揍死他。除了上官寻命没心没肺的往他跟前凑，一会儿递口水一会儿过来聊天。
当然，相处久了也就发现他的好。愁落暗尘针线活不错，上官寻命的衣服破了都是拿给他补，虽说最后补着补着上官本人就被几根缝衣针给削断了头发甚至于给钉墙上。从某一点来说，他很欣赏上官寻命，同时也敬佩了。
夜啼鸟跟愁落暗尘的交情一开始是靠着蝉之翼积累起来的，后来一起执行任务又多了点战友情，有时候夜啼鸟还得被愁落暗尘救，于是愁落暗尘又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有一次两个人完成任务都伤的挺重，夜里回不去只能在山洞里过夜。两个人分工愁落暗尘守前半夜，夜啼鸟守后半夜，谁知道那晚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夜啼鸟再一瞅，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愁落暗尘棕色的披风。而愁落暗尘呢，正拿着他自己的红外套就着外面微薄的日光补上面的破洞。
夜啼鸟虽然从小就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还是忍不住哭了。
这一哭倒把愁落暗尘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他问：“怎么了？”
夜啼鸟觉得自己很丢脸，但还是没忍住揉了揉自己酸酸的鼻尖说：“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我娘了。”
愁落暗尘一下子愣了，继而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夜啼鸟，再看了看自己那被鼻涕眼泪弄的皱巴巴的新披风，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介意的话你以后叫我大哥吧，我家里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
后来上官寻命听说了这事儿，把愁落暗尘堵在墙角痛心疾首的教训了一番：“看见男人哭你就认他做小弟，以后遇上女人哭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不是我说你，就一点儿都不会安慰人……”
愁落暗尘在聆听了他一天三次每次都超过半个时辰的教导以后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那比一次，你赢了我做你小弟，我赢了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后来据说上官寻命给愁落暗尘洗了半年的衣服还附带做早餐。
那一年，他们还都十七岁。幽燕征夫的老牌杀手行将退役，刚收进来的小屁孩儿新人们还在成长。影之无的燕子翎已经超越了他师父成为了幽燕征夫最年轻的役首，恨不逢四处吹嘘着他和哪个女杀手怎么怎么样。贾命公则贴出了布告，要在明年排出幽燕征夫杀手榜的新座次，请所有人务必好好努力。
“大哥，你说我们能排第几啊？”看到布告的时候，夜啼鸟把玩着手里的蝉之翼信心满满。
愁落暗尘则一如既往皱着眉头，叹气一般的说：“不知道，先练刀吧。”
比赛真正开始的时候，情况是远远出乎每个杀手意料的。
除了防备赛场上真枪实弹的厮杀，还要防备背后的冷箭。
杀手们自幼学习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一段时期真正死在擂台上的杀手不过二十六人，终身残废者十七人。而在台下，被毒死被暗杀的人则远远超乎想象。
数据是赛后愁落暗尘跟着贾命公统计出来的，后来那张纸被夹在那一次的比赛结果里存档，却从来没有公开过。
大家都知道杀手榜上的排名意味着什么，地位，金钱，荣耀，美色……
贾命公是个善于利用人心的生意人，最会精打细算。
夜啼鸟深深记得那一段时期的残酷，夜里睡觉衣服都不敢脱，喝水吃饭都要亲自检验。身边总有人死，有的是你一直看不顺眼的同僚，有的是你很喜欢的兄弟，有的是昨天刚认识的陌生人。为了除掉对手他们费劲心机，一点点的火星也会擦出燎原的烈焰。
真正的比赛，比你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残酷的多。唯有经历过这一切，你们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杀手。
贾命公的话，一点都不言过其实。
决赛前夕，愁落暗尘中毒，上官寻命被暗杀伤了胳膊，乐波君不知道被谁打了几个毒痢疾搞得风不知在房顶嚎了大半夜。总之，幽燕征夫一片血雨猩风。
决战前一天，夜啼鸟被上官寻命拉着来看愁落暗尘，正好看见影之无也在那里坐着。
上官寻命神秘兮兮的拿出一盒东西摆在桌子上说：“哎呀，四个人刚好一块玩！”
于是，东南西北各坐一位，开始玩起了……打麻将。
上官寻命比得过愁落暗尘的地方没几样，难得这方面有些偏才，于是狠狠赢了愁落暗尘一把。
不巧的是，鉴于愁落暗尘休养的地方离贾命公比较近，最终四人被贾命公以聚众赌博为由在门口罚站两个时辰还扣除年终奖金。
而上官寻命因为被抓时态度不端骂了贾命公一句老东西，被贾命公以辱骂上司罪在门口罚站一天。
夜啼鸟十分同情他，于是给他送了俩馒头。
上官寻命吃完后泪流满面的说：“鸟儿啊，你从哪偷来的馒头啊，都馊了！”
次日上官寻命因为状态不佳落败于夜啼鸟。
所以上官寻命觉得很亏，本来做好准备要大败愁落暗尘，结果面都没碰上就被秒了。
夜啼鸟对此深感抱歉，上官寻命则对此无可奈何，其实第二天他就不在意这玩意儿。反正前七名都是稳坐役首的位置，很快他就带着自己一帮新小弟勾肩搭背的出去喝酒了。
恨不逢坐着船去了中原负责业务拓展，愁落暗尘去了贾命公身边做贴身保镖兼助理，夜啼鸟每天带着自己的队伍做任务也很忙很忙。
第二年，愁落暗尘就去了影之无一役当小兵。上官寻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对着愁落暗尘又是一顿骂。夜啼鸟从旁看着，觉得他其实还是能理解自己义兄的。
他听说义兄之后一直很忙，第一杀手的任务总是很难做。再说影之无自从决战后一直和愁落不怎么对盘。
夜啼鸟深深觉得，身为义弟，他很有必要关心一下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义兄。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愁落暗尘，他觉得愁落暗尘有些寡淡，清醒而糊涂的远离人群。
以至于后来他死的时候，其实不太敢奢望愁落暗尘会为了他哭或者是报仇什么的。
他只是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些日子，恨不得再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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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 初心【愁落暗尘x夜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