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5【东离】【蔑天骸X凛雪鸦】故人识不识第四章，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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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秋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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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10-0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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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东离】【蔑天骸X凛雪鸦】故人识不识第四章，3F

和朋友的联文。

【初次见面时，你是皇城中之侍卫长。】
这篇写的是蔑凛的初见。
从原剧来看，东离是个朝堂与江湖并存，巫师与魔神齐飞的东西合璧世界，所以本文也会按照这个混搭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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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魔脊山的雪向来落得早。
一场大雪过去，人踪俱灭，目之所及，只余一片茫茫天地，连魑翼都甚少出没。而这白雪之下，又掩盖了多少断剑折戟，尸骨残骸？
这日蔑天骸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要赏雪。凋命命人在落阳台摆了座，又搬了炉子过来温酒。蔑天骸端着温好的酒，抿了一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冷不防，蔑天骸悠悠吟诵，却只念了两句便不再往下念。凋命读过一些诗书，知道这首诗说的是诗人欲留友人共饮。他不由奇怪，魔主为何会念这首诗？莫非孤高桀骜的魔主也有故友么？

第一章

“这便是皇城么。”
眼前的大都市，即使在这山头鸟瞰，也几乎望不到尽头，平直的道路将偌大城市规划成方正的格子，而在这座城里，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人。
七罪塔远在皇城北方的魔脊山，山脉连绵，山峰高耸入云，冬季漫长，只有骨鸟魑翼生息不断。对第一次远离故乡的凋命来说，这个人口数字太过庞大了，他有些敬畏地看着皇城，寻思在这个庞然大物里日作夜息是怎样一种生活。而魔脊山七罪塔的新主人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只是微微颔首，脸上并看不出赞叹感慨之意。凋命又有些惭愧，想魔主大人心胸气度果然与吾等凡俗不同。
黑发男子注目皇城，沉吟若久，也不知在想什么，凋命不敢催促，只在一旁等待。这时男子一扬马鞭，打断凋命的暗思，道：“进城罢。”

为了防止皇城恐慌，魑翼在皇城数十里之外便将人放下，七罪塔众人换了马匹行至城门，早有人等候接待。
十一月二十是皇帝六十华诞，正逢甲子之数，有大臣上奏，可请天下德高名重之士，一来宏东离国威，二来彰天子仁德。天子恩准，由礼部拟了宾客名单，派专人一一延请，七罪塔也在邀请之列。
凋命走上前，将请帖递上，便有皇家武士引导，将一行人领至驿馆，待庆典当日，便进宫赴宴。
皇城内车水马龙，为迎接庆典，处处结扎彩坊，花灯张放，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凋命等人哪里看过这番气象，直看得眼花缭乱，目迷五色。
众人进了驿馆，驿丞迎上来，他知晓皇家武士领过来的必是这次礼部所请贵客，半点不敢怠慢，请人在单独一处院落住下。
凋命若论身手，比之同僚残凶或逊一分，却熟稔外务，故此魔主点了他随行。凋命在屋外指挥众人安顿，一番忙乱，偶一回身，看见在走廊上，那个引导他们的皇家武士垂了头，似乎在向面前一人回话。枝条掩映，看不清那人面目。凋命心下一动，放轻了脚步悄悄绕过去。
待看清了，凋命眼前一亮。那人十分年轻，容貌出奇的丰神俊秀，他未着盔甲，靠在廊柱上，一只手拿着支黑色烟斗，另一只手按着斗钵，大约正往里面填充烟丝。
“那么，你连对方名帖都未看过了。”
“是……”
兴许是那武士的上司罢，凋命想。那人语气平平，十一月的天，那武士的头上却留下冷汗来。若不是那人平日积威甚重，便是那武士犯了极大的错，恐难以被宽宥。而这错误……凋命不由又上前了一步。
那人摇摇头，并未说话，而是先将装好烟丝的烟斗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继而吐出白色的烟雾，烟雾袅袅上升，缓缓散开。
“这可怎么办呢，客人？”
凋命吃了一惊。只见那人将烟斗轻轻挥动，仿佛漫不经心，却准确地指向在树木和廊柱掩护后的自己。凋命不由把手按上剑柄，皇家武士得那人话语提点，乍然看见凋命，立刻上前一步，摆出防备的姿势，喝道：“不得无礼！”
凋命一愣，方想起此处不比魔脊山，连忙把手放开，还未开口，便听那人又道：
“在下可不知道七罪塔的主人是那么年轻呀。”
凋命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他急忙转身，果然七罪塔的主人正站在他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凋命知道这位素来御下急严，而他走到身后自己竟一无所觉，一时间，凋命额头上如同方才的皇家武士，冷汗淋漓。
“属下……”
没等他躬身说完，那位一挥手，踏出一步，身影如水波晃动，下一个瞬间，已出现在那年轻人身前，面目相对。
缩地之术！
凋命心中一骇。这缩地之术可使数里之距寸步可及，是极上等的法术，然而魔主向来心高气傲，不屑人前卖弄，不知为何突然使出这等上层招式。
魔主骤然近身，发丝几乎飘到那人脸上。这番气势岂是常人可敌，凋命知道，若是自己被那鹰目般锐利的眼眸盯住，早已吓得腿软，然而那人神情却无任何变化，意气自若，嘴角隐隐嘬着的笑意也未减半分，他微微偏了头，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客人神威难犯，只是还请莫为难我的部下。”
凋命禁不住要为那人击节叫好了，突然听得这一句。原来那皇家武士为魔主气势所摄，突然近身也无法反应，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魔主看了那人一会儿，略一点头，不知为何，凋命觉得魔主看起来似乎颇为满意。他身形一动，那皇家武士也骤然瘫倒在地上。
那人又摇摇头，用烟斗点点那皇家武士道：“你先下去罢。”
待那皇家武士离开，他方对魔主拱手道：“在下忝居皇宫侍卫长，不知贵客是？”
魔主笑道：“原来是侍卫长，失敬。只是你不知我姓甚名谁，便称我为客么？”
那人也笑道：“阁下一看便知非皇城中人，既远道而来，那便是客了。”
凋命见两人气氛融洽，连忙上前，向那侍卫长递上名帖。侍卫长打开看了，道：“原来七罪塔已经换了主人，怪道与图形不同。”
凋命道：“是。七罪塔旧主亡故，我家新主蔑天骸大人已承旧主故业多时，只是乡居僻陋，不曾宣扬，方才那位侍卫大人未问起这个中缘由，我等便也未擅自解说，教侍卫长大人有所误会了，还望宽宥。”
侍卫长点头道：“这便是了，天子请的是七罪塔之主，并无不妥，我那部下未能尽职，还是我要致歉才是。”
凋命连忙道：“岂敢。”
侍卫长又唤来驿丞交代诸事，那驿丞原以为出了差错，接错了人，正暗自惶惶，听到侍卫长吩咐，才总算放下心来，唯唯而诺。
蔑天骸袖手站在一边，虽然是礼节该然，然而凋命知道蔑天骸素来对俗务不耐，若是平常早拂袖走开了，此时却显得极有耐心，听那侍卫长一句一句地交代。
侍卫长看起来散漫，做起事来却很利落，三五下料理完毕，便向蔑天骸告辞。
蔑天骸沉吟道：“我初来乍到，对皇城人生地不熟，不知侍卫长能否带我在城中游览一番。”
侍卫长笑道：“是在下疏忽了，蔑天骸先生是天子的贵客，在下本不当拒绝，只是在下身负皇命，诸事缠身，不克久留，稍后在下会交代驿丞，令专人陪同蔑先生，还望贵客海涵。”
“无妨，”蔑天骸半点兴致也未减，道，“我与大人一见如故，大人再到驿馆，不妨往我处小坐。”
凋命听得此言，只觉得头晕目眩。魔主何时与人这般亲切了，今日的魔主莫非是被掉包了？
侍卫长似乎也未想到看起来张扬不羁的蔑天骸说了这么一句，他吸了一口烟，才道：“多谢贵客抬爱，有机会定去叨扰。”

入了夜，凋命一一查过房，提了灯，欲回自己房间，却看见一人站在院中。凋命将灯抬起照去，认出正是蔑天骸。他连忙赶了几步上前，走到蔑天骸身后。
蔑天骸正仰头望天，凋命不明所以，也跟着望去，然而天上无星无月，不过一块深蓝幕布，怎样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凋命这一天身体劳乏还在其次，心绪大起大落，更是疲惫不堪，站了一会儿困意便上来了，头也不住下垂。
忽听蔑天骸喃喃道：“这皇城……甚是有趣。”
凋命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然而眼前哪里还有蔑天骸的影子？

[ 此帖被一葉秋調在2016-11-05 21: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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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10-1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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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08 【蔑天骸X凛雪鸦】故人识不识第一章

第二章

隔日一早，蔑天骸摈退了驿丞特意安排的随从，只身离开了驿馆。凋命原想随行在侧，但被森罗枯骨下了命令留守，只能与七罪塔众人一起遵从魔主的命令，安分守己地在驿馆内自行休整。
皇城里车马如龙，行人如织，热闹繁华的景象几欲迷人眼，但蔑天骸眼中，这些比之过眼云烟也只多了三分艳色而已，能让魔主入眼的，从来不是这些凡世俗物。他这一日间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将整个皇城都绕了一圈，直到深夜才返回驿馆。

守了大半夜的凋命见他回来，也不敢问他去了何方，只是将武士从皇宫里送来的邀函呈了上去。
“谁送来的？”蔑天骸随手翻了一下熏了檀香的信纸，那上头寥寥数语，只说请他明日巳时入宫研学法阵之事，落款处是当朝国师的名讳。
凋命摸不清魔主的喜怒，只能小心回到：“是昨日引我们入住驿馆的那位武士。”
“嗯。”蔑天骸沉吟一声，又道：“侍卫长今日可曾来过？”
听闻蔑天骸又提起那人，不知怎的，凋命心头忽然“咯噔”一声，有些惴惴，就连声音都有些梗塞：“不，不曾。”
蔑天骸得了答案便不再言语，凋命也不知魔主对这答案是否满意，只是观他模样，似乎也并未生气，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在寿宴之前得当朝国师的亲笔相邀，不知他人是否能感受到无比荣光，但蔑天骸只觉得这一趟行程却是愈渐有趣。
国师塔位于外朝与宫墙之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只是无论这塔如何威严，魔主关心的，只有这一次会面的目的。被国师的亲随引入塔内，蔑天骸一进门就瞥见了十数位当世有名的巫师，皆是此次受邀而来，庆贺天子华诞的。
巫师为研习机关阵法，多是独自居于偏僻之处，除三五知交好友之外，少与人交往的。在座的诸位虽不如七罪塔主人那般与世隔绝，但彼此间照面过的却是不多，蔑天骸居于其中，倒也未曾惹人注意。
来客皆已到齐，那位国师寒暄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切入了正题。他着人扯开堂上一张巨大的红布，红布之下是数目与人数一致的箱子。
“这些是我多年所藏，今日但凡哪位能够解开箱子上的机关法阵，即可取走其中的珍宝。”
这一言可是惹得人群中多了几分骚动。虽然巫师们对钱财之物并无追求，但若是同为巫师的国师拿出来的，必然是能让他们心动的各类奇珍异宝了。唯一对珍宝无动于衷的，唯有手握无数财富的七罪塔主人。
眼前的机关很有几分精妙，蔑天骸起初还仔细观览了一阵，但不刻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异样。这些机关法阵互有关联，却都不过是一个庞大阵法中的一部分而已。而国师此刻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不过是想借着众人之力，为他破解迷障罢了。勘破了其中关窍，蔑天骸对眼前的物什已经全无兴趣。他漫不经心地从窗口眺望出去，不经意间却发现了一道心心念念的身影。
想起昨夜月下的惊鸿一瞥，蔑天骸愈发觉得那位一眼看不透的侍卫长甚为有趣。堂内众人都沉迷在机关阵法之中，森罗枯骨便径自出了国师塔，朝着宫外走去。

黑发的巫师走了不多久，就看到白发的侍卫长正站在宫墙之下，指挥着一队侍卫将一块块特殊炼制出来的石砖沿着墙根垒放。
“这是在做什么？”蔑天骸的脚步近乎无声，然而他忽然的开口并未让执着烟斗的侍卫长有任何的意外。那个依然未着铠甲的俊俏男人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烟，为他解释：“皇帝陛下寿辰将近，国师特意铸炼了一个祈福聚寿的法阵。”
“哦？”蔑天骸虽未看到法阵全貌，但那石砖上的纹路可不见得陌生，那分明是铸造封印法阵所用的。侍卫长许是不知这其中的差别，对于蔑天骸疑惑的口气也未曾多言，只是提醒他：“贵客此刻当在国师塔内才是。”
“国师热情款待，只是我于此无缘。”森罗枯骨望着湛蓝的天空，语气颇为感叹，“皇城果真不同凡响，我昨日匆匆一观，倒也看到了几处奇妙之处。想要细细游览，又恐光阴短暂，不知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这嘛……”侍卫长摇首一笑，为难道，“在下俗人一个，于此道确是一窍不通，就算有些闲暇，也是往乡野之地去寻些自在，就不让贵客见笑了。”
“怎么会。”蔑天骸诚恳道，“乡野之地也自有妙处。皇城风貌虽好，我也更习惯从七罪塔上看出去的风光。此时望着城里满地灿金，也甚为想念魔脊山上的一片霜白。”
“这是当然。”侍卫长也赞同他，“所谓故乡，便是如此。”
“不知侍卫长的故土是在何处？”他问得直白，但白发的男人却又一次回避了，只说是偏远之地，不足挂齿。蔑天骸也不在意，只是顺着话题往下，开口邀请他前往七罪塔一游。白发的侍卫长连连摇头，遗憾道：“在下也曾听闻过魔脊山七罪塔的种种神奇，又逢贵客抬爱，实是不该拒绝的。只是鄙人身负皇命，不同贵客的自由之身，恐是难以成行。”
“哈！”蔑天骸轻声一笑，语焉不详地反问一句，“是吗？”
只是他话音方落，身边倏然白影一闪，方才还与他虚与委蛇的侍卫长就出现在一个侍卫身边，将他险些摆乱的石砖拦了下来。

“大、大人……”对这位上峰很有几分畏惧的武士颤抖地唤了他一声，不知自己又犯了何错。年轻的长官将他手中的石砖接过，沿着前阵仔细摆好，提醒他：“小心一些，这可不能出错。”
那武士仔细地看了看他摆放的方位，的确与自己打算的颇有不同，背上的冷汗顿时沿着脊柱滑下，口中连连称是：“属下……属下知晓。”
“继续吧，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见他手上章法已正，一张俊颜分外迷人的侍卫长又含着烟斗轻轻吞吐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对着远处的魔主遥遥一揖。他行为分明有些轻慢，但蔑天骸心中却并无不快。森罗枯骨望着那逐渐远去的修长背影，唇边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而去。
“原来如此。”一身黑衣的男人望着天边飘过的流云，不知是遗憾还是感慨，“皇城的天空，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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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10-2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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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巫师一旦对研究入了迷，便很难脱出来，国师塔不便留人，不少巫师今日回去了，第二日又赶过去。蔑天骸对机关和宝物都无甚兴趣，然而想着兴许能见见那位侍卫长，便和那些巫师一同再往国师塔。
不想在国师塔徘徊许久，才看见侍卫长匆匆而来，且不比前日，显得分外忙碌，吩咐属下也急切了几分，从不离手的烟斗更是别在腰间，不曾点燃。蔑天骸在远处站了一会儿，始终找不到机会攀谈。侍卫长巡视了一圈，又匆匆离去。蔑天骸觉得无趣，回了驿馆。
当晚凋命来报，有客到访。蔑天骸出来见时，认得来者是受邀到国师塔的其中一名巫师，是个面目有几分木讷的中年男子，自称西南意岭的岩罕阿。
蔑天骸来了皇城几日，除了那侍卫长，与其他人便几乎没有交集，在皇城也并无熟人。这岩罕阿来得突兀，蔑天骸却心中有数。
岩罕阿道：“久闻七罪塔之主是饱学之士，阁下即是他的继任者，想必也不遑多让。”
“好说了。”
蔑天骸轻描淡写答了一句。或因高傲，或因孤僻，巫师大多不善交际，岩罕阿能寒暄客套一句，已是难得，蔑天骸不接话，岩罕阿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木愣愣坐着。
蔑天骸好整以暇，过了几息，岩罕阿终忍不住，开口道：“国师相邀，我见蔑先生对那机关不甚有兴致，莫非国师的珍藏尚不能入先生的法眼么？”
蔑天骸笑道：“不过是身子不爽利，便先行告退罢了，教阁下误会。”
这是睁眼说瞎话了。一日便罢，连着两日身子不爽利，仍前往国师塔，却又不研究阵法机关，早早离开。岩罕阿虽然木讷，也知道继续试探不过兜圈子而已，便直接道：“先生想必也看出那国师并不单纯。”
这便是了，蔑天骸颔首。巫师绝非愚人，相反能在秘术一途有所建树，必是心智卓绝者多。国师行事反常，若非是生性好客，那便是有所图谋。
“众人大多沉迷那机关，我见先生毫不在意，才前来一会。先生走得早，想必不知道后来的事。第一日我前往国师塔时，曾注意到宫墙外阵法似有蹊跷，有位巫师也在，我便留心看了几眼，众人出国师塔时，他走在最后，和国师相谈正欢，我以为他当晚留宿，还想此人太过着迷。但是今日在塔里，我未见到那位巫师，便向国师打听，国师却说，国有典制，国师塔不留外客，昨夜那位巫师自然也不例外。本来他人如何，与我不相干，然而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不安。今日回驿馆，去打听了，也是奇怪，那巫师的仆役言语躲闪，我施术略试一二，果然那人一夜未归。”堂堂巫师，在天子脚下失踪，岩罕阿纵然木讷，面上也闪过几分惊惧，“国师塔……不，这皇城之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皇城中事，蔑天骸来此第一天便有所猜测，几天下来，他心中有数，岩罕阿之言不过佐证，他斟酌一二，正准备开口，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男声：“岩罕阿先生可是在房中么？”
这处院落隔音甚好，两人所在房间又在最深处，为防有人偷听，门窗紧闭，然而那一句问话虽说并不如何高声，却似响在两人耳边，字字如珠玉落盘，清晰可闻。
岩罕阿有些吃惊。身为巫师，他总是不太看得上凡夫俗子，这人露了这么一手，倒是叫他有些赞赏。蔑天骸脸色却有些难看，哼了一声。岩罕阿虽然心中不安，但傲气仍在，等闲之辈在他眼中算不上什么，便站起来要出去，但见蔑天骸嵬然不动，似乎并不打算起身。
“蔑先生？”
蔑天骸冷冷看了岩罕阿一眼，看得岩罕阿心头发毛又不明所以，才像改了主意，和岩罕阿一同走出去。

院落外，皇宫侍卫长领着一小队戎装武士已等候多时。侍卫长仍是捧着他那烟斗，阵阵白烟缭绕。看见蔑天骸和岩罕阿出来，侍卫长笑道：“可巧蔑先生也在。”
这就是句废话，若蔑天骸不在，岩罕阿又和谁在房内说话呢？然而蔑天骸却好似很受用，脸色也好看许多，向侍卫长点点头。岩罕阿心里直犯嘀咕，却也不好开口。
侍卫长又道：“岩罕阿先生今日走得早，不曾赶上国师赠礼，国师深感遗憾，特地相请岩罕阿先生参加晚宴，好使国师能可将赠礼补上。”
岩罕阿本来就心头忐忑，一听这话，不是鸿门宴是什么？立刻冷面道：“若我不去如何？”
侍卫长吐了一口烟，笑道：“岩罕阿先生说笑了，去与不去，自然是听凭先生的意思。”
岩罕阿想这些人好歹还不敢用强，这时他的仆从也匆匆赶来，他咸自矜持，同蔑天骸道别，与仆从一同离开。
蔑天骸冷眼看着岩罕阿浑浑噩噩，跟着皇宫武士走过侍卫长身边，一名武士眼疾手快，将刀背拍在岩罕阿后颈，岩罕阿登时软倒，两名武士立刻架起他。
侍卫长将一粒药丸塞入岩罕阿口中，对部下道：“小心奉送。”武士应了，将岩罕阿带走。
“侍卫长好手段。”待人走远，蔑天骸方开口道。
“蔑先生客气。”侍卫长熄了火，将烟灰磕出，重新填入新的烟丝。烟味一散，蔑天骸立即发觉侍卫长身上还有另外一股味道，虽然这味道极淡，那股辛烈对长年与药物打交道的蔑天骸来说却很熟悉。
是苍术。
苍术者，散风益气，总解诸郁。此物气味辛烈，平日里少有人用，倒是仵作多焚烧用以辟秽。蔑天骸心中闪过一道电光，侍卫长已再次点燃烟斗，白烟一起，那股异味立刻被掩盖过去。
“多谢蔑先生给我两分薄面。”
蔑天骸笑道：“侍卫长的面子，就是十分也要给的。不过……”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罢了。”侍卫长低声道。
蔑天骸眉毛一抖，欲说些什么，然而周围人多口杂，并不宜深谈，只看着侍卫长领着部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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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11-05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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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日，便是寿宴。

吉时一到，礼炮鸣响，钟鼓喧天，龙旗宝幡招摇，八佾舞于庭。隆重之势，便是久居皇城也难得一见。一干宗室、大臣、各色宾客在檐下指指点点，啧啧称赞。

礼程冗长，蔑天骸待了一刻便不耐烦了，只是看着侍卫长指挥安排。寿宴诸事千头万绪，侍卫长又是总筹，更是一刻不得闲，烟斗拿在手上，也不及点燃，一面走一面交代，身边侍卫仆役往来不断，总是人头攒动。

到了唱礼归位，蔑天骸坐到位置上，便失了侍卫长影踪。总算到了开宴，诸色菜肴流水而上，一干宾客早已饥肠辘辘，只待天子举箸。

蔑天骸只略拣了几片瓜果便放下筷子，坐了一会儿，见周围众人都在各自攀谈，便静悄悄离了席。

冬日天黑得早，才到酉时，天色便已暗了下来。蔑天骸也不急，只悠哉踱步。他身法诡异，有仆从见到，只当眼前一花，并不多心去想。

蔑天骸一路走进内苑，才看见侍卫长孤身一人，坐在一张石椅上，兀自吞云吐雾。清扬婉兮，分毫未改，只是眉宇间的累日忧悒，云雾难掩，而他身上那股苍术之味，更是浓郁得连烟味也盖不过去了。

蔑天骸正欲出声，却见国师向这边走来，蔑天骸心念一转，敛了气息，躲到一旁。那边两人说话声传了过来。

只听国师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今日寿宴结束，便勿需再加派人手。”

侍卫长答道：“是。”

国师又道：“侍卫长恪尽职守，做得很好，我必禀报天子，为侍卫长求……求……”

他忽感前方一股狠厉气势，压得他话说不下去。侍卫长也觉不对，回头看去，只见蔑天骸缓缓走出，随着步伐迈近，威压也愈增。

“蔑……蔑先生……”国师结结巴巴道。

蔑天骸走到侍卫长身边，侍卫长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蔑天骸脚步一顿。习武之人，最忌有人近身，然而那侍卫长只用手劲，未使内力，蔑天骸不动声色，拿眼睛看他。

“我与蔑先生有约，想必是见我久久不至，蔑先生便寻过来了。”

侍卫长一面说，一面和蔑天骸对上，双目中湛湛莹光，含带请求之意。蔑天骸不动，侍卫长手下又紧了几分，身子向他倾过去。

“蔑先生……”

侍卫长声气极低，带着些微宛转的尾音，尚未完全出口，便逸散在空中，教人恨不能把他抓过来，在耳边叫上十遍百遍才好。

蔑天骸暗暗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将内心不明骚动压下去，对国师道：“侍卫长大人说得不错，打扰两位说话了，还望国师恕罪则个。”

国师感压力骤减，身子一板，将方才慌张按下去，又复了皇家国师的威仪，然而蔑天骸一双锐目，依旧让他无法直视，他定定神，道：“无妨无妨，便请侍卫长款待蔑先生，蔑先生不要嫌弃皇宫怠慢。”

蔑天骸道：“侍卫长大人向来是周到的。”

国师离去，只留下蔑天骸侍卫长两人。蔑天骸看着扣住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道：“大人又欠我一次了。”

侍卫长手一松，退了两步道：“蔑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

蔑天骸不免惋惜，在方才手臂扣处抚了几下。侍卫长突感冷风吹过，捧着烟斗连吸了几口烟。

“我这人喜静，”蔑天骸忽道，侍卫长一怔，蔑天骸并不理会，径自说下去，“初到皇城，自然十分好奇，然而白日街道嚣杂，我并不愿走动，晚上方出门一游。”

侍卫长纹风不动，蔑天骸见了，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曾说与大人一见如故，大约正因如此，总是有几分缘份，几次夜游都遇上了，只是见大人忙碌，并不好上前招呼，心里很惴惴不安。”

侍卫长慢吞吞吐出一口烟，道：“蔑先生客气……”

“昨夜甚是有幸，又看见大人，”蔑天骸截断侍卫长的话道，“大人正在送人出城门，那人虽然蒙着头，但看身形，仿佛是见过的，白日里我还曾与他说过话呢。”

侍卫长不再说话，蔑天骸柔声道：“大人不用熏香，却带苍术之味，况且苍术辛烈，多用于辟秽，比如——掩盖尸臭。寒冬天气，尸首难腐烂，然而贵人手段恐多非寻常，大人用这苍术，非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是为了掩盖没有什么罢？”

侍卫长肩头一松，好似连日的疲累终于显了形迹，他靠在石椅背上，深深吸了几口烟。

“森罗枯骨之名，他日必将响彻东离。”

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来，蔑天骸必不以为意，森罗枯骨之能，何须他人肯定？然而眼前人说来，却让他仿佛被挠到了痒处，四万八千毛孔皆尽舒展。他面上倒一无表现，只看着侍卫长。

“是我的疏忽，教蔑先生看出了端倪，多谢蔑先生体谅我的难处，”侍卫长将拇指按在眉心搓磨，仿佛极疲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周全的，我自当尽力周全。”

“侍卫长大人高才，宫墙于你，不过囹圄，凤当翔于九天，择高梧而栖，而非困于一室，折翼琐碎。”

金乌已西坠，寒气顺着脚面漫上来，蔑天骸一双瞳仁闪烁，仿佛深海里倒映出一点星子，他轻声慢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寒夜里听来有如冰针刺在身上。他伸出一只手掌，不知何时飘起的细雪落在掌心，他慢慢握起五指。

“我便为侍卫长，毁去这囹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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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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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05【东离】【蔑天骸X凛雪鸦】故人识不识第四章，3F

Re:10.08 【蔑天骸X凛雪鸦】故人识不识第一章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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