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5 【军兵】当他们提到夏天时，他们在暗示什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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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20-07-16 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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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5 【军兵】当他们提到夏天时，他们在暗示什么(完）

[一]
“辛苦了。”
铁骕求衣俯下身将冰可乐贴在风逍遥脸上，后者趴在树荫下，靠着一点玻璃瓶沁出的凉意勉强维持住人形。

“就这样？”风逍遥闷头灌了半瓶后没等到下文，险险呛了最后一口，晃了晃瓶子大惊失色道。
铁骕求衣于是拆开另一只手拿着的袋子。这花里胡哨的包装纸风逍遥认得，只有飞镖摊用它来装奖品。铁骕求衣低头给东西塞了节电池，按下开关后转朝向风逍遥。
风逍遥看看面前的粉色卡通小风扇，又越过花瓣形状的扇叶去看铁骕求衣的脸：“没有了？”
“出差补助你自己填单子。”
“老——大——仔——”
“下午放假，明天再回局里报道。”

风逍遥语塞，一时竟想不到该怎样再得寸进尺。
铁骕求衣见被改作分批公布的犒劳成功镇住了面前的小警察，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还未脱下笨重玩偶服的风逍遥依旧眼疾手快，看破铁骕求衣的意图后立时一只熊掌搭上他握着风扇的手。

“老大仔，来都来了——”

穿着便衣的铁骕求衣环视四周。儿童节，游乐场，气球，肥皂泡，散步的白鸽，刚过围栏高的小孩子，用外套罩住校服偷跑出来的小情侣。嘈杂的环境听不到蝉鸣，但一切都在昭示着夏天的来临。

他皱起眉毛，预感大事不妙。

[二]
铁骕求衣排在等待坐旋转茶杯的队伍里，背靠在护栏上多让出些位置，看身边的轻松熊不断和周围的小朋友互动合影。

半个月前铁骕求衣接到了区局发来的报告，附近一所游乐场的儿童走失率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涨，明明园内各处都装有摄像头，可回调当时的监控内容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制造拐卖条件的蛛丝马迹。

铁骕求衣调出一份最后更新在去年年末的儿童拐卖团伙行踪记录，将两份资料打印出来，去了警局顶楼的休息室。

风逍遥昨晚出了趟紧急任务，今天轮休。铁骕求衣悄声推开门，发现风逍遥果然只是拉了窗帘没在补觉，正戴着耳机投屏看电影。铁骕求衣对自己的精力抱有适度的自信，是以在面对风逍遥的时候只会怀疑这个年轻警官是否有些类似啤酒发电之类的能力。

铁骕求衣瞥了眼投影仪，是几年前的旧款，依旧很好用，铁骕求衣心里不觉得这类东西的更新换代有什么必要性。当时风逍遥办了入职，拎着两箱酒和一个没拆箱的投影仪就打算入住休息室，连个装衣服的包都没拿。可惜酒被铁骕求衣当场收缴，导致投影仪成了风逍遥唯一一件行李。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风逍遥念叨着电子产品的闲置就是浪费，把投影仪搬去了铁骕求衣家里。去年下半年铁骕求衣因为同样难以赘述的种种原因搬了新家，风逍遥趁着双十一打折，送了最新款的投影仪作为乔迁礼物。

于是这个初代的投影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休息室，风逍遥美名其曰要和其他同事分享，其实还是只有他在等铁骕求衣下白班的轮休日会用。

风逍遥见铁骕求衣进来，关了蓝牙耳机改为公放，两个人一起把电影的尾声看完了。正义终于战胜邪恶，普普通通的警匪片，铁骕求衣猜风逍遥是闭着眼睛随便选的，他缓存片单里的电影实在毫无关联。风逍遥拉开窗帘，眯着眼睛适应阳光，语气轻快地问老大仔怎么这时候就来找我啦？

铁骕求衣把薄薄几页纸递过去：“明天开始去游乐场调查一下。”
风逍遥接过来翻阅片刻后收起玩闹神色：“我洗把脸就走。”

“你现在应该先去睡觉。”
“还不是很困啦，正事要紧。”风逍遥用手指耙了耙略长的额发，不出意外被铁骕求衣提醒着注意仪容。
“游乐场今天下午例行闭园。”铁骕求衣猜因为这件案子跟儿童有关，所以风逍遥才表现得空前积极。他把投影仪改成连接自己的手机，换来风逍遥一句凄惨的“又来这套”，确认精力无限的年轻人在这个下午能做的只有睡觉一件事之后准备离开。

“风逍遥。”铁骕求衣关门前忽然想起什么，“速办速决。”
“知道啦。”

一名突然出现在警局门口逻辑清晰思维正常却对过去讳莫如深又没有身份证的陌生人，这人若没点过去，铁骕求衣当场辞职，而风逍遥对这件案子的反应让铁骕求衣有了些新的猜测。

铁骕求衣回到办公室，将风逍遥拉窗帘时顺手藏在床边的游戏机放进抽屉里。他对风逍遥并不抱有过多的好奇，毕竟未来时间还有很多，他更希望有朝一日风逍遥可以亲口告诉他。

只是铁骕求衣万万没想到，风逍遥居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在游乐场方便调查。
他拍拍轻松熊的肩膀，提示风逍遥队伍已经排到他们了。

[三]
游乐场在城市的另一边，离警局远，离铁骕求衣家更远，风逍遥索性在旁边的宾馆开了间房短住，每天忙到半夜才有空给铁骕求衣发消息。

分局派来加强巡逻确保不会再有走失事件的人在明，风逍遥和铁骕求衣每天派来接应的人在暗，两拨人凑在一起熬了几个夜，标出了几个走失高发区，都是一些耗时久，节奏慢的设施附近，家长最容易在这种悠闲的环境中放松警惕。

风逍遥呜哩哇啦发过去数条语音，起初还在交待进展，虽然他清楚每天来帮忙的不同警员回去会有更详尽的报告但还是乐此不疲，后来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游乐场里的甜甜圈棉花糖苹果红酒云云。铁骕求衣的回复总是很短，“嗯”，“好“，“辛苦了”，敷衍三件套。

风逍遥撅起嘴巴，还想再说什么，铁骕求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还不睡。”
风逍遥被这开场白打击得轰然一声倒在床上：“为什么隔着千山万水还要执着于我的睡眠情况！”
铁骕求衣似乎是笑了一声，风逍遥听得不大真切。
“听说你在游乐场胡闹。”
“哇，谁说的，居然偷偷告状。”风逍遥在床上摊平了身体，语气也变得懒洋洋起来。
“是我主动问的。所以呢，你做了什么？”
“我们局的人是轮流来帮忙吗，那等你来的那天就知道了。”
“我没说我会去。”
“不来吗？”
“视我其他工作的情况而定。”
“那老大仔你来的时候给我带份烧烤，”风逍遥顿时又来了精神，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开始做打算，“就是我常点的那家，这边的烧烤都好难吃——没有夏天的味道。”
“再说。”铁骕求衣回答得毫不留情，风逍遥却知道他这下肯定会来。

风逍遥付了钱，取过刚才玩旋转木马时定点相机抓拍的照片。他把照片递给铁骕求衣，以自己玩偶装没有口袋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让铁骕求衣把照片装在钱夹里暂时保管。

铁骕求衣看了一眼画面，是方才风逍遥歪砸在他身上那一幕的定格：“是要保留你袭警的证据吗？”
风逍遥顿时愤恨不已，拿轻松熊的头顶向铁骕求衣胸口。当时他穿着玩偶装视线受阻，跨坐白马的时候没掌握好重心险险向一旁歪倒，铁骕求衣从旁扶了一把，正巧转入拍摄范围内。

拍得多好，这样一张眉眼带笑的老大仔照片不知多难得，何况这么光明正大的抱抱平时要怎么骗到。

风逍遥自有一套爱岗敬业理论，坚持要穿着玩偶装到下班前最后一刻。铁骕求衣摇摇头，理解不了他那拉着自己把游乐场里允许穿得这么夸张的游戏设施玩一个遍的所谓职业操守。原本只是来出任务兼送外卖的警官看着跃跃欲试去排鬼屋队伍的辞职倒计时游乐场工作人员，只觉得早上看到一只扑过来的轻松熊时那句脱口而出的胡闹说早了。

[四]
华灯初上，两个人坐在颜色闪烁变换的灯光下喝这里特产的果味软饮。风逍遥只露出一张嘴巴叼着吸管，含含糊糊地对铁骕求衣说他自己也没想到案子的突破点居然在玩偶服上。
铁骕求衣忍不住岔开话题又问了一次真的不热吗，被问烦了的风逍遥干脆捉着他的手伸进玩偶头里贴在脸上：“你看，一点汗都没有，这么多天早习惯啦。”

铁骕求衣收回手，淡淡“嗯”了一声，想起风逍遥的确不怕热，上个月早晚温差大的时候上班路上手还是冰的。

风逍遥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咳了一声提醒铁骕求衣：“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自己回去写成报告交给我。”
“喂喂。”风逍遥将吸管咬来咬去，“可是我想现在就说给你嘛。”
铁骕求衣对这个说辞不置可否，风逍遥便抓紧时间兴奋地开始连比划带讲解。

因为调查时要四处走动，风逍遥在清洁工和玩偶人两种身份之间犹豫过，又在一番深思熟虑过后选择了玩偶人。游乐场玩偶装的内芯尺寸大多都是均码，但款式之间的所谓均码尺寸其实有所差别，风逍遥试过游乐场提供的几套服装，发现要么是太过厚重行动不便，穿着无法保证全天走动；要么就是内芯尺寸太大，好像小孩偷穿工作人员的衣服。

风逍遥晃晃脑袋，轻松熊跟着笑眯眯地摇摇摆摆：“自费买的，为了破案子我可是下了血本。”
铁骕求衣又“嗯”了一声，心想这身他穿着确实适合，虽然选择玩偶人的理由听起来还不如一句童心未泯来得合理。

前两日风逍遥下班时偶遇了同样扮演玩偶人的员工，好心帮人脱掉玩偶装时发现他的玩偶内芯大的出奇，甚至还要在肩膀处还垫着些东西。
“内芯小的实在穿不进去，只好穿内芯大的凑合凑合垫点东西撑起来，哪能每个人都像你自己掏腰包呢。”来勤工俭学的大学生看着忽然陷入思考的风逍遥，不明所以地解释道。
“我看你弯腰给小朋友送糖果的姿势很流畅，没想到原来这么不舒服。”风逍遥随口闲聊道，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案子，总觉得这应该是个什么线索。
“我没有给小孩发过糖啊？发糖的工作都是别人在做，我动作太大垫肩要窜位置的。”
“嗯？”风逍遥一愣，“我看监控，你上周二不是还在发糖？”
“我是兼职，周二满课从不来上班，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在穿这套玩偶服。”大学生一愣，“你在周二的监控上看到的人是谁？”

风逍遥把瓶里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吸光，露在外面的嘴巴笑得不怎含蓄：“没想到我破案还是有几分天赋哦。”
“作案手法呢？”
“趁人家不来上班的日子，换上改造过前面带拉链的同款玩偶装去靠近小孩子，再背着摄像头把小孩塞进玩偶装里，看起来是特意挑吃了糖的小孩子，估计那个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风逍遥撇撇嘴，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这次是看着他又要下手才抓住的人，绝对讲究程序。”
想到今天抓捕工作太顺利，自己的作用只有送个外卖，铁骕求衣笑了一声：“有点长进。”
“只有一点点吗？”
铁骕求衣把轻松熊的头扣正位置，站起身来：“比一点点要多一些。”
“那老大仔你记住了吗？”
“没记住，报告还是你自己写。”

“老大仔啊！！！”轻松熊捧着脑袋倒在桌子上。铁骕求衣拍拍轻松熊的耳朵：“天黑了，还要继续吗？”
“最后一项啦。”风逍遥推着铁骕求衣向前，轻快的尾音格外心怀鬼胎。

铁骕求衣站在队尾，看着五彩缤纷的摩天轮沉默。

[五]
上了摩天轮以后风逍遥忽然进入了省电模式，铁骕求衣望着座舱外的风景，放任这与节日氛围格格不入的沉默。

座舱升到四分之三高度时，铁骕求衣开口：“还不准备交代吗？”
轻松熊一歪头：“审我哦？居然用‘交代’这种毫无情调的词。”
“再拖沓就要错过顶点了。”
“要在顶点干嘛？”
“你胡闹一天，不就是在等现在吗？”

轻松熊头磕在一旁的玻璃上：“你都猜到了，那还要我说什么？”
“你会选摩天轮，不就是想要仪式感？”
“还有惊喜啊！”不过风逍遥很快放弃这琐碎的日常拌嘴，转问起更重要的话题：“那你的答案呢？虽然我不在你划分的成熟的成年人范围内，好像认识你的时间也没有局里其他人时间那么长……但是我觉得……呃，我觉得我还不错……你笑什么！”轻松熊凶凶挥拳，看着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我以为我坐在这里就已经是给你答案了。”

风逍遥张了张嘴，哑火了。
怎么……有点轻松啊。

“既然都猜到了，那为什么今天不可以是你先开口呢？”风逍遥憋了半天，忍不住发问。

铁骕求衣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脸上的表情难得出现一片空白。
风逍遥拧起眉毛，刚刚自以为拿到了正确答案，现在这个反应却又让他心里打鼓。不会他们一直在鸡同鸭讲吧？坐在这里的答案明明就是喜欢才对，难道老大仔的喜欢不是他想的那种喜欢？如果不是喜欢只是普普通通同事情，那为什么老大仔不把老白带回家给他买酒做饭——就算老白自己有家会做饭，那……那他为什么休假时候不去跟老白待在一起，反而跟自己一起在他家客厅或者警局值班室里消磨掉整天？
离地几十米的空中，风逍遥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些少年情愁。他心里涌上点委屈，怎么会有人告白得到的回复是一道阅读理解？

“风逍遥，”铁骕求衣语气很慢，看得出来他正在谨慎措辞。这可不寻常，老大仔的脑袋转的一点都不慢，这是什么难以处理的棘手事吗？有什么值得考虑这么久的。铁骕求衣在接着说下一句前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没有意义的手势，风逍遥被他的指尖分散了些注意，心想如果老大仔说了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那他干脆叛局出逃在这一直做轻松熊算了。

就算是正义使者也不可以在摩天轮上发好人卡啊！

“我们成年人——”铁骕求衣皱了下眉头，重新加了定语，“——比较成熟的成年人。通常不太会把儿童节作为表白的首选节日。”
铁骕求衣观察了一下风逍遥一瞬间悲喜难辨的复杂表情，当机立断改口：“当然，首选儿童节也并不意味着……”

剩下的话被一只熊真真切切的熊扑打断了。

座舱刚好升到顶点。

[六]
“你知道你刚才在摩天轮上属于危险行为吧？”
“老大仔~”终于脱掉玩偶装又冲过凉的风逍遥挽过铁骕求衣胳膊，仿佛一块含在舌下的薄荷片，“一时情难自已嘛。”

铁骕求衣咳了一声，心想不仅是小孩子，还挺非主流。风逍遥翻看手里的照片，铁骕求衣才发现原来他把每一个项目的抓拍都买了。

“回去给老白看，你找轻松熊陪你过六一。”
铁骕求衣一阵脑壳痛，还好风逍遥是审人的那个，不然就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供词怕是没有一句能作数。
“他最近忙得很，没工夫陪你胡闹。”
“那等闲下来喊他来家里看球好了，当时候再给他看。”
“老白估计不愿意睡沙发，搬了家以后他回去还不方便。”

前两年风逍遥很爱拖着白日无迹去铁骕求衣家喝酒看球，看完球后半夜，风逍遥睡沙发，白日无迹大半夜打车回家。不过现在铁骕求衣的新家离市区有点远，半夜时段打到车的可能性约等于铁骕求衣改让他留宿换风逍遥回局里睡的概率。

“我该搬家了。”风逍遥提醒道，“局里那间属于单身员工休息室。”
“你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家里了。”
“那不一样！”风逍遥领先几步，看着铁骕求衣倒退着走，“之前我住在局里的休息室，偶尔去你家蹭沙发和客房而已。”

偶尔，一周六天的那种偶尔吗。铁骕求衣不再反驳，“所以？”

“夏天啦，老大仔。”风逍遥眨眨眼睛，路灯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光影交叠。
嗯，夏天来了。铁骕求衣想。

“空调，麻小，冰啤酒。”风逍遥看着莫名失神的老大仔，咳了一声接着提醒。
“嗯，”铁骕求衣顺着风逍遥的意思道：“警局只有吊顶风扇，地点不在你常吃的那家麻小配送范围内，而且局内禁酒。”
“对啊——”做工粗糙的小风扇挂在风逍遥胸前晃荡，尚不及他话里尾音扬起的弧度，“老大仔，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铁骕求衣四平八稳的前路上骤然跳出一只拦路熊，说不清当初一时好心叫他来自己家里喝那两箱被没收的酒是种下怎样的因果。他捏了捏风逍遥的脸颊：“还能怎么办呢。”

在摩天轮顶点突然接吻是中二小孩才做的事，我们成年人喜欢在马路上光明正大地亲。

“让老白去睡客房。”
“你睡沙发？”
“不要！”风逍遥皱皱鼻子：“我喜欢你屋子里床单的颜色。”

[完]

[ 此帖被參商在2020-07-16 05: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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