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6 【君王/武君罗喉X戢武王】思帝乡（BY 鹿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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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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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9-26 19:2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26 【君王/武君罗喉X戢武王】思帝乡（BY 鹿芩））

BY 鹿芩

排雷：
1.架空古风AU，借用部分原剧设定。
2.罗喉此前是戢武王的臣子，戢武王私下以玉辞心的假身份与罗喉相爱（罗喉知情，其他人不知情）。
3.君曼睩设定为君凤卿的女儿。
4.戢武王暴露性别之后杀死了作为反对者的罗喉的兄弟，导致二人决裂，罗喉起兵推翻了戢武王的统治。
5.狗血元素多，OOC到河外星系，有强制爱。
6.纯属造谣，如有不适请及时退出。
7.有三个剧情支线，分别是满庭霜、一叶落和应天长，更新中。

[ 此帖被cangshui在2022-12-02 19: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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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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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一  满庭霜

        灯火通明的汤泉宫氤氲着水汽，仲秋时节的天气还残存着几分不肯痛快离去的暑热，使人神思倦怠。内中的汤池华丽无比，青玉雕琢的龙首足有九个，将汤池围了一圈，引自宫外的温泉水自龙口而出，因而得名九龙池，乃是前朝帝王御用。而此时浸在池中的却非新朝君主，武君罗喉对倾雪夫人的专宠人尽皆知，不仅许她与自己同居一宫，连九龙池也任她使用，前朝口诛笔伐言之祸水，罗喉却一意孤行，未再纳任何一个女人为妃。

　　罗喉忙碌了大半日才自宫外回来，先回了寝殿却扑了个空，宫人告知他夫人一觉睡到未时二刻才醒，醒后不肯用膳，而坚持先要沐浴，劝说无果只好依她，罗喉便转头往汤泉宫来。

　　侍候沐浴的宫人一见他便纷纷地跪了一地，罗喉挥挥手将人遣退，自顾自往内殿走去。宫人离去时带上了宫门，罗喉一面走，一面将他身上的甲衣解了一地。他拨开一层又一层烟罗纱帐，池中的人影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罗喉踩着石阶入池，像投石入水，水声响动，令玉辞心从她昏沉的睡意里惊醒了。池水清澈，罗喉与她愈发靠近，她赤裸的身体在水下一览无遗。

　　玉辞心因罗喉毫不掩饰的眼神而感到厌恶，似乎嫌他玷污了自己沐浴的温泉。她不做留恋地起身，向着池水另一端的台阶涉去，企图离开这里，而不愿与罗喉待在一处。

　　她的动作不及罗喉快，脚步才刚踏上台阶三级，罗喉就已来到她身后。一双大手掐在她腰间，不容拒绝地将她拉了回来。

　　玉辞心猝不及防，向后砸进罗喉怀中，溅起一片水花。罗喉拔下了她头上的长簪，扬手掷在了池底。盘起的长发一瞬间倾泻而下，玉辞心为这轻佻的举动而怔住了片刻，直到罗喉收紧手臂将她彻底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才剧烈地挣扎起来。

　　她的身体像条鱼一样滑溜，扭动时罗喉几乎要抱不住她。玉辞心屈起手肘向后顶开罗喉的胸膛，抓住他铁钳一样的手臂试图掰开桎梏，十指的指甲深深挖进他小臂的肌肉里，冒着滑倒的风险踢打他，拼了命地想要逃走。

　　玉辞心抗拒的模样仿佛是罗喉要她的命，这让他无奈的同时又生出一星半点的恼怒。三年来他们之间的欢好都闹得很不愉快，要么她像此时一样反抗不休，要么像条死鱼一样僵躺着不给半点反应。

　　她向来是不懂得讨他欢心的。

      “我今日出宫见了禳命公主。”罗喉没有阻止她对自己的伤害，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玉辞心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了。她像是一瞬间僵住了，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一会儿，然后松开了掐着罗喉小臂的手，让它们无力地垂下。罗喉在身后抱着她，看不见她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罗喉将她压在池沿，分开她合拢的双腿，手指拨开了紧闭的私处，让池水漫了进去。玉辞心全身一震，腿上就软了三分。罗喉吻了她湿滑的后背，不费什么力气地进入了她。他这还是第一次在汤池里要她，新奇的刺激感大过了交欢的快感本身。温热池水充当了润滑，节省了前戏的时间，让罗喉得以直入正题。

　　玉辞心感觉到火热的性器闯进了她的身体，将水彻底堵在了体内，随着罗喉的律动一时饱胀一时又放松，令她屈辱着感受到不适。

　　她昨晚被罗喉要了半夜，已经是疲惫不堪，没有过多的体力再来承受另一场君主的宠爱。可罗喉偏兴致勃勃地戳弄着她，一双手上上下下地挑动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

　　他们曾是相爱多年的恋人，那时每一次私下的欢爱都是你情我愿，恨不能融为一体再也不必分开，等到了终于不必躲躲藏藏遮掩关系的时候，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全是我的过错吗？玉辞心想。

　　她抱着池沿的龙头支撑身体，龙口吐出的温泉水从她肩上流下，冲刷着熠熠生光的金色长发，有如瀑布一般。罗喉自三个兄弟死后便无法再去爱她，于是转而爱她的身体。在旁人眼中，罗喉对她是擅室专房的临幸和三年如一日的宠爱。没人知道她武功全废之后，昔年的暗伤便都跑了出来，令她一日虚弱过一日。

　　心跳得很快，玉辞心几乎觉得那咚咚的鼓动顺着血液蔓延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着她常有的呼吸困难。那张姣好的脸上因缺氧而泛起病态的红，罗喉赐予她汹涌的快感对她而言只是雪上加霜的负担，玉辞心江河日下的身体已越来越无法承受罗喉不分日夜只关乎兴致的求欢，事后总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平复那些在她身体里尖叫乱窜的不适感。

　　罗喉或许迟钝到对这一切浑然未觉，或许只是漠不关心，这都不重要了。在这世上她所关心的人只剩最后一个，至今仍被罗喉礼敬奉养的前朝遗孤，槐氏的亡国公主，她的妹妹湘灵。

　　“你知道的，她一向不愿意见我，但今日是你的忌日，我总得前去致意。”罗喉一手贴着她的小腹，感受里面由他自己造成的暧昧响动，一手则去揉搓她丰满的胸脯，将那白皙如玉的皮肉蹂躏得发红。

　　忌日？是了，是今天。前朝末代君主，戢武王槐生淇奥的忌日，正是三年前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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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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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城破之前指派心腹带着湘灵逃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回来，而后她一个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拔出了天子剑。

　　戢武王理应与她的国家同生同亡，这是王者最后的体面，她那时是这样想的，亡国之君有什么好做的呢？不如去死。

　　罗喉提着血迹斑斑的计都刀推门而入时，她正穿着属于戢武王的华服，头戴宝冠，手持天子剑刎颈殉国。罗喉本想劝她大势已去拱手而降，却不料见到了这样惨烈的场面。

　　无论罗喉的反应有多快也无法快过那削铁如泥的剑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只来得及在长剑落地之前接住玉山倾倒般栽下去的槐生淇奥。

　　自她喉咙里涌出的血溅满了罗喉的甲胄，也染红了她自己的王袍。罗喉死死捂住她颈上的伤口，高喊着让人找医官来。

　　槐生淇奥昏沉沉地看着罗喉，他满脸都是她的血，真奇怪，他明明最讨厌沾上别人的血，为什么这时候一点也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呢？

　　“淇奥，别死……”

　　他好像哭了，因为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到她脸上，也可能是她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槐生淇奥的眼前很快黑了过去，她天真地以为她的一生就到此为止。

　　但是她醒了过来，她没有想过她居然能醒过来。

　　罗喉站在她的床前，神色淡漠地看着她，告诉她潜逃的禳命公主已被抓获。槐生淇奥翻身而起，却因为四肢无力而一瞬间跌坐在了地上，颈上伤口被扯动，自纱布下又渗出殷红的血色。

　　“她是活，是死，全看你的选择。”罗喉蹲了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

　　槐生淇奥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的眼泪大概真的是幻觉，她难以把它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你可以继续殉国，我不会再阻拦你，禳命公主会埋在你的王陵旁边，姐妹一起上路也不孤单。或者，”罗喉摸着她的脸，将她散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去，“你做我的妃子，从今往后留在我身边，我会保留她一切的尊荣，让她继续作为公主安稳终老。”

　　“你别觉得我过分，当初你用曼睩威胁我的时候，也是一样过分，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他扶着槐生淇奥站起来，让她坐在床榻的边缘，自己则继续站立着，挡住了烛灯投来的光亮，在槐生淇奥的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选吧。”他催促着槐生淇奥做出选择。

　　之后的事情一目了然。新君罗喉将戢武王的死讯昭告天下，而禳命公主湘灵则作为他优待前朝旧人的一个典型，被好好地养在了宫外的公主府里，衣食无忧。

　　不久后的某一天，罗喉宣布迎娶他相恋多年的红颜知己玉氏，将她迎入王宫，却并不立她做君后，只封她做了夫人，同时拒绝了所有大臣想要献女或是选秀的提议，放话说武君的后宫中只会有这一个女人。一时之间，自朝堂至市井，俱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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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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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死在三年前王宫被义军攻破的那一天，如今活在世上的只有倾雪夫人玉氏。她低垂着头，流水顺着头颅两边滴落下来，在她脸上划出纵横的水痕，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是水中丰美的藻荇。

　　“她还是厌恶我，就跟你一样。看得出她不想让我久留，所以我早早地回来了，她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罗喉捻着她发硬的乳尖，不时用指甲拨弄一二，池水因他的抽送而在两人之间来回激荡着，拍击在罗喉的肋下与玉辞心的脊背上。

　　玉辞心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她实在疲乏，加之从昨夜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还要被罗喉无节制地反复索取。哪怕她精神上对这场近乎亵玩的欢爱无比抗拒，身体却还是在多年与罗喉相处的契合中磨出了不属她本意的快慰。

　　肉刃进出时也肆意撞击着拥堵在她身体里的水，令它横冲直撞地四处拍打，强迫性地勾出她更深更重的刺激感。她在快感和窒息感的夹击下已然无法支撑自己继续站立，膝盖一弯，险些栽倒在池水里。

　　她呛了一口水，为此猛烈地咳嗽起来，加剧了她的呼吸困难。罗喉连忙扶住她，将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也终于看到了面上不自然的潮红。

　　罗喉将她压在池壁上，抬高了双腿重新闯入她又滑又软的甬道。她张大了嘴急促地喘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只有罗喉一个人投身于欢爱之中。

　　玉辞心的颈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深得凹陷了下去，破坏了这具完美身体的整体和谐。这是罗喉把她从鬼门关抢回来所付出的代价，无论是什么样的神医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救回她的性命。她那时求死的意愿太重，自刎时下手也太狠，声带被割断得彻底，伤愈之后便失去了她的声音。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说出什么夹枪带棒的冷言冷语来伤人伤己。罗喉是这样认为。

　　打湿的长发丝丝缕缕地黏在她的脸颊上、脖颈上、胸膛上，装饰了被玩弄得发红的双乳和更加红得像要滴下血来的乳尖。润湿的胴体比平时更加勾魂摄魄，柔软的乳房因着罗喉的顶撞而上下跃动着，引诱他前来一尝。

　　罗喉于是真的这么做了，他毫不犹豫地埋首于积雪的崇山之间，用牙齿与舌尖令单调的雪地里开出艳色的花朵。

　　蒸腾的热气似乎熏晕了玉辞心的头脑，她胸口翻涌起一些无法被忽略的恶心。池水这样温暖，罗喉的身体这样滚烫，但她依旧生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冷得她牙齿打颤，同时淋漓地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眼前开始发白，起初只是像看久了光源那样轻微恍惚，但很快就加剧到连近在咫尺的罗喉的脸也看不清的地步。玉辞心无法言语，只能尽力推着罗喉的肩，企图让他停下。

　　可罗喉情爱正浓，哪里顾得上她这点螳臂当车的推拒，只当是欢好时一点欲拒还迎的小情趣，他愈发卖力地顶弄玉辞心，将她的双腿盘在了自己的腰上，专心致志地宠幸他心爱的妃子。

　　玉辞心无声地叫喊着，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罗喉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看她不住地摇头，像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她的脸上遍布水迹，分不清哪个是池水，哪个是汗水，哪个又是泪水。从她嗓子里灌入又吐出的气替代了缺失的呻吟，这让罗喉莫名地生出一点施虐欲——无论怎么对待她，她也无法发出声音的。

　　鬼使神差地，他掐住了玉辞心的脖子，将煞风景的疤痕掩盖在手掌之下。他的力度不很重，却使她的脸更加红。他并不知晓那艳丽色彩的真正原因，罗喉将她的喘息、脸红、甚至于大汗淋漓，都误读为她同自己一样正享受于这场氛围感十足的情事。

　　这是他一向的自负了，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玉辞心没有过多的挣扎，这令罗喉更加坚信她是乐在其中的，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她其实已难受到无力反抗。

　　她在罗喉释放出来之前，在难以承受的极乐和痛苦中昏了过去，推在罗喉肩上的手也脱力砸进水里，终于引起了罗喉的注意。

　　他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依然搂抱着昏迷过去的玉辞心做到了最后。

　　罗喉将她抱上岸，亲自为她擦干了身子与头发，又小心翼翼地穿上整洁的衣裙。他抱着玉辞心坐在汤池边的小榻上，恋恋不舍地亲吻她细致的眉眼，像他们决裂之前的温存时他惯常做的一般。从她未干透的长发里滴出的水打湿了他自己的衣服，但罗喉全然不顾，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她醒来。

　　他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没有不识趣的宫人敢进来催促，缺乏外界光亮的内殿也无从判断时间。玉辞心醒时仍然被席卷全身的酸软无力困扰着，她费尽力气也没能从罗喉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是无足轻重地动了一动。

　　“你醒了。”罗喉的语气十分平淡。

　　玉辞心摸到他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一笔一划，缓慢地在他皮肤上写下话语。

　　「你当时应该让我死。」

　　罗喉不擅长这样的读法，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读懂玉辞心写下的字。

　　“你欠了我三条命，你得还给我，”他想了想，为这句话添加了注释，“前朝为我只有你一个女人的事颇有微词，你得给我生出继承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又补充：“在那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逼你。”

　　玉辞心在他的注视下笑起来，令罗喉有一刹那的失神，他已很久没有见到过玉辞心的笑。

　　「不怕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又回到槐氏的手里吗。」

　　罗喉似乎是被那个笑容取悦了，哪怕它夹带着轻蔑与讽刺，他难得表现出一些黏糊糊的温柔，低下头去磨蹭玉辞心的鬓角：“没关系，只要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身上流的是你我的血，这就够了。”

　　玉辞心的笑容淡了下去，很快在她的脸上消失无踪，她不再与罗喉交流，只是长长地呼吸着。

　　罗喉为她披上御寒的外袍，抱着她起身，重新穿过那层层叠叠的纱帐，走出了汤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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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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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罗喉今日得以餍足，又或是他心里清楚玉辞心是再经不起折腾的了。回去之后罗喉陪着她用了晚膳，饭后例行处理政务时玉辞心已歪在榻上合衣睡了过去，她近来越来越容易困乏。

　　罗喉匆匆地做完了手头的事，没再逼迫她做什么，只是托起了玉辞心的后脑，将她放平在床上，吹了灯一同睡下。

　　玉辞心在半夜时分因突然袭来的窒息感而从睡梦中挣扎而起，她坐在床上急促地呼吸，冷汗涔涔而下，令她的鬓发湿淋淋地黏在了颊上。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整身体的状态，举袖细细拭去脸上的汗珠。罗喉在她身旁睡着，发出平缓而沉稳的呼吸声——那是她如今不可得的东西。

　　寝殿里漆黑一片，她抱着腿蜷坐在那里，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逐渐将陈设的轮廓从黑夜里剥离出来，她的身体如今已不大好了，但幸而眼睛还如从前一般明亮如炬。

　　罗喉在床上翻了个身，长臂一伸，下意识想将玉辞心揽在怀里，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床面。这令他的睡意一扫而空。

　　身旁没有残留的温度，说明她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罗喉披衣而起，顾不上唤人点灯，自己先脚步匆忙地闯出了寝殿。

　　玉辞心站在深夜的庭院里，只穿着单薄的纱裙，月光照透长空三千里，拉扯成了某种轻盈又柔滑的东西，往她头顶洒落，又挟着长发迤逦而下，流淌至白石铺就的地面，衬得那如同一池静水。

　　伊人宛在水中央。

　　她抬头仰望着半空的月亮，那月看上去遥不可及，远比不上他们从前依偎在高山上饮酒赏月时所见的那一轮，近得好似伸手就能摘下。

　　胭脂裙摆下露出十个同月亮一样白一样圆的脚趾，她竟是赤着脚的。罗喉走了上去，手臂穿过她的肩胛与膝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身上好凉，别在这待着了，当心受寒。”他将玉辞心往怀里拢去，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气。罗喉低头嗅闻她衣上的熏香，啄了一口玉辞心颈间的伤疤，难得依恋地埋在她肩颈处磨蹭了一会儿。

　　冬日虽未至，仲秋的夜风却也是伤人的。她从前是不畏寒的，数九寒冬尚能单衣仗剑同罗喉赛马，直至三年前，她寒暑不辍勤学苦练来的武功被罗喉一朝废去，从此不能再说起当年勇。

　　武君的妃子不需要盖世武功，这只会令罗喉不得安枕。其实这很公平，在她杀死了他三个兄弟之后她也同样猜忌提防着罗喉，倘若胜败逆转，她未尝不会这样对待罗喉。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世上已没有槐生淇奥了。

　　罗喉抱着她往寝殿里走，她的目光却始终追着被罗喉甩在身后的月亮。罗喉停了下来，同样回头去看了一眼那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月亮，花了一会儿的工夫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六。

　　十六的月亮比十五的更圆满，过了十六就要一天天减去清辉，一日比一日缺损。罗喉想起八月十五他去宫外陪君曼睩过了节，玉辞心自然是不期待与他一起过节的，她也什么要求都没向罗喉提起。

　　他忽然生出一点恻隐之心，于是问她：“你想同禳命公主见一面吗？”

　　玉辞心摇头，动作缓慢却不迟疑。

　　她并不想见湘灵，尤其不想用现在的模样见她。她只要知道罗喉遵守了他的承诺，她的妹妹过得很好，衣食无忧，这就已经足够。

　　她不再去看远在天边的月亮，疲倦与困乏又泛了上来，玉辞心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点名为孤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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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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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辞心果然染了风寒，晨起时便咳嗽不止，罗喉听得有几分揪心，便传医官抓了几帖药，让人下去煎了送上来，亲自看着她喝药。

　　他陪了玉辞心两日，没等到她风寒痊愈，先等来了边关告急的战报。

　　罗喉捏着那纸奏报看了又看，尚在斟酌是御驾亲征震慑敌军，还是指派个得力将领了事。玉辞心的生辰要到了，他不是太想在这时候离开她身边。

　　毕竟上一次他离开王城，回来时便天翻地覆。兄弟惨亡，挚爱反目，这样血淋淋的痛楚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

　　玉辞心慢腾腾地喝着一碗白粥，怕烫地将粥翻来覆去地搅，升腾而起的热气扑在鼻子上，她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罗喉回过神，收起了奏报，转而往她碗里夹菜。

　　“风寒而已，还没好吗？伺候你的人不用心，再有下次，通通重罚。”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令宫人惶恐地跪了一片。

　　玉辞心搁下碗匙，挥退了不安的众宫人，殿中便只剩下她与罗喉二人。

　　罗喉只当她有什么私密的话要同自己说，心情先好了三分：“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薄情馆的醉太平？等你病好，我带两坛回来给你，或者你想……”

　　他正说着，玉辞心拉过他的手，开始往他手心里写字。罗喉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手指在自己掌心里移动，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出她的话语。

　　「现在这里没有人，不必再装作关心我。」

　　罗喉心头一沉，眉头也锁了起来：“你是这样想的？”

　　玉辞心用一种「不然如何」的表情对着他，看上去疲惫至极，似乎厌倦了一再陪他上演恩爱夫妻的戏码。

　　罗喉忽然觉得十分地没有意思，他待在玉辞心身边没有意思，甚至于待在王宫里也没有意思。他本已决定让冷吹血领兵出征，自己留下坐镇，但此刻罗喉改变了主意。

　　他要离开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不想再在她这讨没趣，全然忘了一手造成如今局面的正是自己。

　　“我今日便出征边关，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罗喉起身，扔下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便走。

　　身后没传来任何声音，罗喉从守在宫外的侍从宫女们身边经过，又走出去很远，忽然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玉辞心一眼。

　　她坐在桌前缓慢地喝药，玛瑙药碗遮住了一部分的脸，让罗喉不能看见她的全貌。从门外照进来的光只能打到她的腰间，而上半身则隐在无光处。

　　生辰带她出宫的事，等回来之后再说吧，罗喉心想。

　　大抵不知好歹挑起事端的音族也不知道武君如何就有这么大的火气，不坐镇中军帐，反倒自己披挂上阵，杀得如同地狱修罗。

　　待到边关平定，罗喉的气也消了，王宫里飞来的鸽书告知倾雪夫人的风寒痊愈，他便想着早日回去陪玉辞心过生辰。大军班师回朝，罗喉一路往王城回返，路上不忘留心给玉辞心挑选生辰礼物。

　　当他还是戢武王的爱将，槐生淇奥的情人时，也做过一次这样的事。他在西域的行商手里买下两样东西：一样如意小锁，送给了君曼睩，盼望她长命百岁事事如意；一样羊脂玉佩，系玉的红缨编成同心结的样式，他一眼看中，想着将它送给自己两心相许的爱人。

　　舞文弄墨对罗喉而言实在不擅长，他伏在案上写坏了几十张，才写出一张满意的字。他将那句话从心上捧出，寄托笔墨，封进红笺，同玉佩一起放入盒中，想着槐生淇奥将它展开的那一刻，脸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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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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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辞心掀开大帐的帘门走进来，脚步轻盈得如同蜻蜓点水，轻衣仗剑，手里提着一坛王城里最负盛名的醉太平。她来到罗喉的床前，低身时垂落的长发扫在罗喉的脸颊上，引起细微的瘙痒。

　　“罗喉，起来喝酒。”她伸手拍在他的额头上，眼里藏着一些似笑非笑的影子。

　　罗喉握住了那只手，温暖柔软的，却算不上细嫩，他用指腹一一摩挲过她掌心里习武留下的那些茧，无端地觉得有些违和。

　　“还不起来？拉着我在这发愣做什么？”玉辞心嗔怒着瞪他一眼，手上使力将他拉了起来，带到桌前。

　　沉重的酒坛放到桌上砰的一声，砸得油灯都颤巍巍晃了几晃。她不知从哪摸出两个粗糙的酒碗，斟满了递过去要罗喉陪她同饮。

　　她做戢武王时循规蹈矩，金杯盛酒，饮得斯文，做玉辞心时倒颇有些憋坏了的放纵，学着罗喉他们这群武夫大碗喝酒，喝得豪情万丈，可怜一碗美酒有小半碗都洒在了衣襟上。

　　罗喉习以为常地伸过手去擦她唇边的酒液，他惯例说起自己离开王城时的见闻，说起波涛如怒的长河与塞上低垂的星斗，玉辞心撑着头听他说着，眼里亮闪闪的，似乎是两盏长燃不灭的明灯。

　　“去骑马吧，罗喉，”她突发奇想，“你说的那些东西，带我去看看吧。”

　　“你喝醉了，当心从马上掉下来，”罗喉笑着拒绝了她，“下次再去好不好？”

　　“好吧，”玉辞心说，“好吧。”

　　她将酒碗一推，从桌边站了起来，陶碗磕在酒坛上叮叮当当地响，她同罗喉说：“我要走了。”

　　罗喉不解地去牵她的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玉辞心不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重复：“我要走了，罗喉，你多保重。”

　　她挣脱了罗喉的手往外走，罗喉只抓住了她衣上的飘带，又看着它自指缝中滑脱。罗喉忽然想起他怀揣的礼物，他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他得送给她才行。

　　罗喉快步追了出去，可帐外只有深沉如墨的夜色，哪里有玉辞心的身影。

　　“淇奥！”他站在那里呼喊她的名字，声音在茫茫旷野上扩散开来，既没有回响，也没有回答。

“淇奥！”

　　罗喉翻身从榻上跌落，扭伤了左肩。

　　骤起的疼痛中他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有关过去残像的梦境，而非现实。

　　这不是他的大帐，是距离王城不远的一处州府，桌上燃着孤灯，没有饮完的醉太平。

　　玉辞心不会出现在这里，她身在王宫里，被他精心挑选的宫人们簇拥着、监视着，一双手养得柔滑细腻，早已提不起一坛酒那样的重物。

　　他的礼物在她成为倾雪夫人的那年也已经送到了她手中，虽然她对此毫无表示。

　　这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但梦里的玉辞心明艳鲜活得令罗喉心惊。

　　某种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积起厚重的阴云，催促他连夜启程，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玉辞心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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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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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路程在罗喉的快马加鞭下被压缩成了半天，他戎装未解，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宫。

　　“夫人在哪里？”他随手扯住一个宫人，发问时嗓音里犹带着三分气喘。

　　“禀武君，夫人正在午睡。”

　　罗喉一瞬间放下心来，在去沐浴更衣和直接去见玉辞心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后者。

　　玉辞心侧卧在小榻上，手边放着半盅润肺止咳的川贝雪梨。她的风寒不是好了吗？怎么还在喝这个。罗喉有些许的忧虑。她睡得似乎很沉，盔甲摩擦的声音并未惊扰她的好眠，罗喉走到她近前，看她披着狐裘作被，遮住了颈上狰狞的伤疤，一张脸衬着雪白绒毛，显得楚楚动人。

　　罗喉伸手将滑下一点的狐裘拉回去，攥了一路缰绳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两个灰扑扑的指印。他顿时便有些心虚。

　　今年猎几只狐狸给她做件新的好了。

　　他俯身细看玉辞心的睡颜，与他昨夜梦中的玉辞心大有不同了，三年的养尊处优反倒让她更加消瘦，别有一种易碎的美丽。

　　她的面容安详，没有平日对着罗喉那不加掩饰的冰冷，也让罗喉得以收起他的专横，对着玉辞心展露一些温情。

　　罗喉觉得她今日实在可爱，忍不住低头吻她的脸颊。

　　那是冰冷的，毫无温度与生气的，在一刹那冻结了罗喉的身心。

　　“淇奥？”

　　他不敢置信，伸手去探玉辞心的鼻息。

　　她已死去多时了，早在罗喉踏进这座宫殿之前。

　　有什么东西极快极汹涌地冲上他的心头，继而向上顶去，罗喉没来得及掩住他的嘴，一张口便从咽喉里呕出大片的血，喷洒在雪白的狐裘之上，触目惊心。

　　玉辞心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显露出反常的状况，她困难的呼吸，她加快的心跳，她像是雨滴一样落下来的冷汗，桩桩件件都在告知罗喉她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

　　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

　　她的脸沾上了几滴飞溅过来的血，突兀又扎眼。

　　“我不是有意，我不是……”罗喉反复念着这句话，企图将她脸上的血滴擦拭干净。

　　他忘了自己的手上同样沾满鲜血，他只是将她的脸涂抹得更脏。

　　“对不住……”罗喉捧住了那张脸。

　　槐生淇奥死在三年前，玉辞心死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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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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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8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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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三年，夫人玉氏病卒，武君痛爱不已，辍朝七日，群臣无可劝者。琅嬛公主进勉，上曰：“吾今独一人矣。”」

　　

　　玉辞心死后第三天，罗喉开始动手整理她的遗物。其实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因为罗喉并未给她任何“赏赐”。

　　在旁人眼中这十分怪异，武君专宠倾雪夫人三年，却不曾赏赐她任何珍宝财帛。内情他无法同任何人诉说，哪有拿着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再赏给她的道理，这无异于羞辱，是在往她的脸上抽耳光。

　　于是她除了贴身衣物同日常用具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留存。

　　罗喉在箱奁的角落里翻到一个眼熟的木盒。它看上去不像是被精心收藏在此的，而只是随手一掷，然后就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他开启木盒，里面装着他原打算送给槐生淇奥，后来却送给了玉辞心的那枚玉佩。玉佩上的红缨仍然鲜艳着，与罗喉第一眼看到它时别无二致。

　　玉佩下压着小小的信封。

　　罗喉将它抽出来，先是沉默，继而难以遏制地笑了出来，他的笑声过分惨烈，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着使力，从中流淌出深沉的痛苦，令听者心惊。

　　信封上的火漆还原封不动地盖着，玉辞心从没打开看过。罗喉想，岂止如此，她压根连这个盒子也不曾打开。

　　她已不在乎罗喉的心意了，无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罗喉笑够了，将玉佩攥在手心，兀自撕开了尘封的信笺。

　　那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他亲笔所书。

　　罗喉还记得，他写坏了几十张，才写出最后这一张满意的。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他落笔时心想，我喜欢这一句诗，这里面有我和你的名字。

　　罗喉认真回忆他当年的心态，他原本是想怎么说的？槐生淇奥打开它的时候，他要说的是什么？

　　哦，想起来了。

　　“愿你我亦如此珮，恩情不绝。”

　　恩情不绝？

　　恩断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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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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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9樓發表於: 2022-09-26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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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百官都因罗喉的辍朝而忧心不已，他们没想到倾雪夫人这个女子活着的时候令他们头痛，死了也依然是个麻烦。罗喉不见任何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求到了君曼睩那里。

　　作为罗喉兄弟留下的唯一血脉，君曼睩在新朝建立之后被罗喉封作琅嬛公主。她唤罗喉作义父，不必口称君上，不必行礼叩拜，罗喉许她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特权，王宫也由着她任意出入。

　　这种时候也只有君曼睩能见得到他。

　　她背负着群臣的期许，乘车沿着宫道进入王宫之中。

　　“我本不想来，但他们每日登门求我，我也没有办法了。”没有寒暄，君曼睩开口说明了她入宫的无奈。

　　罗喉与她隔着一道屏风，使她看不真切他的身影。那屏风是前朝旧物了，其上的字还是雅狄王年轻时亲手所题，写的是老子《道德经》第三十九章。

　　“有一件事要请义父恕罪，义父出征时，我曾入宫见了倾雪夫人。”

　　罗喉一言不发，并未如君曼睩预想中一般发怒苛责，这令她打好的腹稿有些后继无力。

　　她年纪尚幼时，罗喉常带着玉辞心来君家，与她父亲君凤卿并两位伯父饮酒谈笑，她那时候很喜欢这位美人姐姐，总愿意与她亲近。

　　待到家变，君家上下只剩了她一个活口，罗喉领兵在外未归，她又见到玉辞心。

　　她当时扑在玉辞心身上大哭，玉辞心拍着她的背，同她说：“别害怕，等你义父回来，什么都会好的。”

　　罗喉登基之后，玉姐姐成了玉夫人，她再没机会见她，即便她随时可以入宫，罗喉也不许她见玉辞心，君曼睩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前次罗喉御驾亲征，君曼睩正闭门著书，不知消息，等她写好了书想进宫让义父一看，才发现罗喉不在，独留玉辞心在宫中。

　　“义父不让我见她，是怕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吗？人人都说武君盛爱倾雪夫人，可我真不知道，义父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她从前是那样一个飞扬洒脱的女子，但我那日进宫只见到一个活死人。”

　　“就算她不能生育，义父也大可以找别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磋磨她？”

　　君曼睩听到屏风后传来格格的杂音，像是木头濒临断裂时会发出的那种教人牙酸的声音。

　　罗喉终于开了口：“你……说什么？她不能……”

　　“哦，义父不知道此事。”君曼睩隔着屏风看他，眼神里既有困惑，也有失望。

　　“我看她实在不好，便传了医官来为她看诊。医官说她早年习武伤了身子，没有生育之能，更兼心力衰竭，已呈油尽灯枯之相，恐怕时日无多。”

　　“几日后义父班师回朝，她便死了。恕曼睩多言，连我都看出她的不好，义父，你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对整三年，她的身体如何，你真看不出吗？”

　　君曼睩的连声质问，罗喉一句也没有回答。他无从解释起，任何言语都会像是推卸责任的狡辩。

　　他如何能与君曼睩说，我不让你见她是因为她曾拿你的性命要挟我。他如何能说玉辞心并非你记忆里千好万好的玉姐姐，而是杀死你亲生父亲的凶手戢武王。

　　他的确一手造成了玉辞心的死亡，这无可辩驳。

　　所以罗喉只能长久地缄默着，任由君曼睩在这压迫感十足的寂静里对他失望透顶。

　　“她已不需要你的迟来情深了，但这个国家还需要你，义父，你多珍重，曼睩言尽于此了。”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座几乎令她窒息的宫殿。尽管她为罗喉的所作所为而气愤，但毕竟罗喉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这座深宫困死了玉辞心，她不希望罗喉也困死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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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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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26 【君王/武君罗喉X戢武王】思帝乡（BY 鹿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