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30 【君玉】盲 7.3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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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7-30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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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0 【君玉】盲 7.30更新

＊玉离经眼盲私设，不能接受请绕道

＊作者脑洞

＊与正剧无关

       玉离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也不曾明白只有黑暗的世界竟是这么残酷。当他第七次打翻茶水时，一股挫败感打自心底翻涌而上，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自我厌恶。

       是的，玉离经瞎了。

       在最后一役中，他还是亲手终结了鬼麒主，这个他血缘上的「父亲」，结束了一切的罪恶。赴约前，玉离经甚至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早先一步打点好德风古道上下，倘若自己真的不能活着回来，也会有新任主事上位，维持所有的运作与秩序。

       而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在经历一轮惨烈的争斗后，浑身是血的玉离经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活了下来，但当自己再次自昏迷中幽幽清醒时，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便以为天入黑夜不以为意。而一旁的御钧衡察觉自己醒来后，语气很是激动，却又担忧的劝自己多加休息。

       这让玉离经认为，自己可能已被顺利救回德风古道，不疑有他的再次阖上眼，疲惫的沉沉睡去。

        接着不知经过多少时间的流逝，当玉离经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怔。夜色怎还是如此深？莫非是自己贪睡，已睡上好几日？

        一思及此，玉离经立刻想从榻上坐起，不愿如此荒废正事，然尚未痊愈的伤口，经他一动而牵扯，让他不由得微蹙起眉，正思索着该如何前去点亮烛火时，他的动静却惊动了不远处的御钧衡。

        「主事？发生何事？」御钧衡连忙上前询问。

        玉离经听见他如此紧张的口吻，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暖心，于是便笑着安慰他道：「我没事，只是能劳烦文辅先替我点盏灯吗？」

        铿──

        话声甫落，忽地一道金属自高处坠落的声响应声而起，令玉离经惊讶的望向该处，有些迟疑的发出询问：「你……文辅？」

        只听闻御钧衡慌乱的回道：「无、无事！方才我手滑未拿稳烛台，因此不小心摔落于地，惊动到主事，是我的错，抱歉。」

        然而玉离经又是何等聪颖之人，这一来一往间早已察觉有异，再加上先前所发生的事，并不难猜测，只是事实的真相仍是让玉离经屏住呼吸，内心感到一阵错愕，饶是向来冷静的自己，此刻也是难以冷静下来。

        「我……是否盲了？」然而玉离经听见自己语气，却是十分冷静的询问道。

        御钧衡却突然噤声，不再做回应，只余起伏不定的呼吸声，隐约透露出他痛苦、纠结的情绪。

        玉离经终是忍不住无奈的叹道：「何必如此？瞎的人可是我，你怎会比我激动？」

        「主事……」御钧衡嗓音喑哑的轻唤了他一声，更多的却是无措。

        「很严重吗？」玉离经轻摇头柔声问道。

        「医者所言，伤员处乃角膜，恢复的机会渺茫，只怕是……」言尽于此，御钧衡的话语间已带上哽咽。

        玉离经闻言不禁苦笑出声：「也许天意便是如此，这是惩罚我弒父的代价。」只是失去一双眼，便换取天下苍生之命，这是多么划算的交易，留自己一命已该知足。

        御钧衡却忍不住激动起来，不苟同他的看法：「主事、倘若不是主事！只怕鬼麒主还会残害更多的无辜百姓，文辅很敬佩主事的大义灭亲，并不认为上天会责罚主事。」

        「哈，是吗？」玉离经欣慰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论主事发生何事？文辅也绝对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御钧衡郑重的许下允诺道。曾经他所追随的对象是法儒，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怀济天下之人，但自从跟随了玉离经后，他才发现，这个人竟是如此深谋远虑，怀天下之民大于己，甚至能做到舍身救世，是个值得效忠之人，唯有此人才是自己所愿追随的对象。

        「多谢。」玉离经向他点头致谢，随后顿了下才再次开口道：「只是我希望文辅能先保守这件事，尤其是法儒尊驾那边。」

        「这……」御钧衡有些为难。

        「地冥和背后阴谋者尚未解决，我不愿添加法儒尊驾的负担，这件事我会担着，能瞒多久就暂时先瞒着。」玉离经淡淡的说道。

        「好吧……」知道玉离经的顾虑，再加上看他如此坚持，御钧衡也只得无奈答应。

        玉离经暗自攥紧衣袖下的手，亚父肩上所背负的责任已太沉重，自己好不容易能替他分担，因此更是不能在这多事之秋，还要让亚父分心为自己担忧。

        盲眼此事，更是绝对不可让亚父知晓！

       玉离经打定主意后，便决定从自身的生活细节开始重新适应，若是连打点自己的本事都没，别说瞒过亚父，自己也会成为他人的累赘与负担。这也正与他外柔内刚的性格相关，虽说玉离经表面待人向来和善，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容许自己成为别人眼中同情的对象。

       所以当御钧衡上前表示要服侍更衣时，立即遭到玉离经义正严词的拒绝：「我不可能一直都得依靠他人帮助而过，既事已至此就必须尽速适应这些琐事。从今日起，这点事还是我自己打理吧。」

       御钧衡内心却有些踌躇不定，一方面是自己不愿违背主事的决定，一方面却又唯恐若是放任他，会让玉离经因挫败而伤了自尊心，左右思量仍是陷入两难。

       见御钧衡沉默不语，玉离经也明白他在顾虑何事，便出言笑道：「难不成我在文辅眼底，是个容易为挫折而轻言放弃之人？」

       「不！主事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御钧衡顿时有些无措，慌忙否认道。

       「哈！那文辅应该更相信我一点。」了解御钧衡心性的玉离经，也不逗弄他，只是轻勾起唇向他说道。

       明白玉离经是个匪心匪席之人，既然做好决定，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如今怕是已无人能左右他之决策。御钧衡无奈之余也不再多劝，只得将华服交于玉离经手中，「那我先去替主事将待办之事处理完毕，若有需要能随时唤我。」

       「有劳了。」玉离经接过后，不由得感到一股暖流涓涓沁入心底，由衷感谢道。知晓御钧衡借口离开是为顾及自己颜面，留给自己一点空间与自尊，而自己确实也不愿他人见到最狼狈和无助的模样。说是逞强也好、自恃也罢，玉离经只愿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是一派温文儒雅的气度，过多沉重的情绪与心思，不需要谁来分担，或替自己忧烦。

       御钧衡应声后随之离去，留下独自站再原地的玉离经。思索片刻后，玉离经决定从自身服仪打理起，他将手上的华服摊开在榻上，上下摸索衣襟、袖口的位置，却挫败的发现繁复的程度，不是自己一个刚失明的人能即刻换上的。胡乱比划了通，玉离经凭着印象好半天才终于套上，此刻他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但更令自己苦恼的还在后头，衣襟系带的方式十分复杂，玉离经不得不笨拙的尝试系结，然而过程并不顺利，一会不是系带打结，要不就是系错位置，搞得自己满头大汗才勉强更衣完毕。

       玉离经轻抿嘴，内心虽感无奈，却也不曾想过放弃，他知晓这只是开始，往后必须习惯这只余黑暗的世界。再次确认过自己仪容得体后，玉离经推开房门踏出。可接下来面对的却是更多难题，失去了双眼的同时，也代表一切方向、时辰尽数迷失，虽自己不愿坐以待毙，但现实的残酷还是让自己意识到，眼盲之人无法辨位，因此无从判断眼前障碍物与方向。

       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自己真得伸手四处瞎摸索？

       正当玉离经内心陷入一阵挣扎时，一道嗓音自他身后幽幽响起：「离经你发什么愣，杵在这儿做什么？你伤才刚好，这可吹不得风！」

       「云忘归？」

       「你可总算醒了，昏迷的这几日都是由师尊暂代你的职务，你可知晓有多凄惨！全德风古道上下，无一不是过得战战兢兢，唯恐出错就得挨师尊的责骂。你一天不清醒，众人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云忘归忍不住叨叨絮絮的向好友抱怨道，话语中却难掩一丝喜悦。

       听着好友半真半假的抱怨，玉离经不由得好笑的说道：「这没好日子过的可是众人？不是你一人？好友可是法儒尊驾的得意弟子，尊驾对你期望自然极高。」若亚父也能对自己如此严格要求，哪怕是赴汤蹈火！自己都会达成他的期待！

       「你可别露出这种吃醋的表情，我压力很大！」云忘归与玉离经交情非凡，自然也清楚好友与师尊的事，于是故作夸张的摇头调侃。

       「哈！有那么明显？」玉离经由他这一闹，心中的阴霾顿时散去不少，唇角微勾起一抹浅笑。

       云忘归无奈的感叹道：「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掩饰情绪。走吧！我先和你回屋内再谈。」

       不懂遮掩情绪是吗？玉离经默默垂下眼帘，将一切复杂难辨的情绪藏起。如若自己能如此轻易让他人识破自己的情绪，或许云忘归就会发现，自己对那人的渴望早已不是单纯的亲情，而是更加隐晦、禁忌的感情。

       「嗯。」玉离经不愿再多泄漏自己内心所想，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后，便随云忘归一块往房内走去。

       「你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喜爱紫色，连房内的布置也是以紫色为大宗。」踏入屋内，云忘归随意环顾下四周陈设，不由得做了如此感慨的评价。

       「哈！」

       「瞧你连这幔帘也是选此色，可谓是对紫色情有独钟啊！」云忘归继续说道。

       「自己看着也顺眼有何不可？」玉离经笑道。

       岂料，身前的人忽地猛然停下，让玉离经顿时措手不及，想止步却为时已晚，只能狼狈的撞了上去：「你……」

       接着还不等自己把话说完，云忘归气急败坏的话语便已落下：「玉离经！你究竟还想瞒我多久？」

       「……你如何发现的？」玉离经不禁苦笑。惨了！云忘归的性子如何，玉离经再清楚不过，这人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打从见你开始，我就察觉你不对劲，于是便暗中观察你。方才刻意控制脚程，发现你竟是闻声辨位，我往哪走、你就往那去。就在前一刻，我故意说朱红幔帘颜色为紫，才敢断定你双眼有异。」云忘归不悦好友对自己的欺瞒，口吻极为埋怨地道。

       云忘归目光敏锐、观察入微，只是点端倪他便能察觉有异，进而试探自己。饶是玉离经也不禁佩服：「看来是我错了，我竟忘你的心思有多么缜密。早知如此容易被你识破，那也不必辛苦的伪装了。」语末，还带有些感叹地道。

       听闻玉离经的言论后，云忘归非但没有因他灌迷汤而高兴，反而沉下脸不悦的道：「说到底你压根没反省！出了这么重大的事，你居然还想一个人独自扛过，我真不知道该夸你坚强，还是责骂你自尊心过高。」这人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什么事都非得往身上揽，与师尊的个性一模一样！

       玉离经因他的数落，略显得难为情，「我并非有意，只是不想再战后整顿这节骨眼上扰烦众人。」

       扰烦众人？依自己看，玉离经分明只是不想师尊担心，而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当然云忘归并没有要将人逼得如此紧，因此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仍气愤难平的道：「难道我与你的交情，与那些人一般？连我也信不过？」

       「非也！你我交情非浅，只不过……」玉离经连忙否认，但后头的话也不需自己明说，云忘归肯定了解自己所想表达的意思。

       「既然你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和师尊提，何需担心如此多？」云忘归接过他的话，不赞同的说。

       玉离经忍不住内心叹息。就算不与亚父主动提又如何？若是亚父问起，难不成云忘归会选择替自己隐瞒？玉离经可不认为云忘归会站自己这边，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自己却很清楚云忘归有多么尊敬君奉天。

       「哈！那我还希望请你暂时先继续替我保守秘密。」玉离经如是说道。

       这要求令云忘归不禁蹙起眉，「替你保密行，但你就不曾想过若师尊知晓会作何感想？」这事迟早会败露，如果师尊到那时才发现玉离经在隐瞒自己，那又该多担心与自责。

       明白自己的要求对于云忘归十分无理，然玉离经仍不愿与亚父说实话：「我只是不想他分心。」

       「……我明白了，我不会和师尊说的。」云忘归最终抵不过他的苦苦请求，勉为其难的答应道。

       然而就再玉离经好不容易放心下来，正欲开口道谢时，御钧衡却有些慌乱的走了进来，见到自己劈头就是道：「主事！法儒尊驾离开昊正五道，突然前来造访，说是想来见主事一面，这该如何是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逃不过的终究得面对。玉离经内心幽幽叹息，随后朝那两人镇定的道：「我随你们出去见尊驾吧！还希望你们遵守与我的约定。」语落，便由着御钧衡领路，自己跟随在身后坚定的走了出去。

       而虽然自己现在看不见，但脑海中却已能隐约勾勒出，亚父背对自己刚正、坚毅的强大身影，而这道背影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对象！

※※※

       君奉天独自站在德风古道内，等待玉离经的到来，他看上去似乎若有所思、神情凝重。但自己今日这一趟确实称得上荒谬，君奉天向是恪守道心、心如明镜极少受梦魇所扰，但昨晚却罕见的入梦，并且是为一个不祥之梦。

       梦里君奉天身处一片茫茫白雾中，不见四周景色，彷佛天地间唯有自己，只能选择不停前行，正当君奉天以为这是个没有尽头的梦时，景色却忽地改变，浓雾逐渐消散，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片傲雪默林，枝头上小小的花苞不畏霜寒，孤傲绽放，淡雅的梅香沁人心脾，为这白雪皑皑的世界增添几分艳色。然而吸引君奉天目光的，却是名与自己遥遥相望的紫衣青年。

       望着他，君奉天有着莫名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他究竟是何人，只是觉得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哀伤与惆怅，这种情绪竟牵动自己的心，令自己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抽痛。

       「你……」就在君奉天正欲上前一探时，那人却有如与自己感应般，转身回望过来。只见紫衣青年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然而双目上却是覆着条白绫，随后两行血泪竟骇然流下。与此同时，君奉天终于想起这个熟悉之人是谁，心痛莫名的伸手想抓住那人：「玉离经！」

       玉离经听闻自己的叫唤后，缓缓勾起唇角，无声对自己说了句什么，随即身影渐渐透明消散于空气中，君奉天却始终没有抓住他的手。

       自梦中惊醒后，君奉天察觉面颊上有些湿意，自己已分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汗水，但心却再也无法安定，甚至怀疑那场梦的真实性，梦里梅香彷佛仍萦绕于鼻，那人的悲伤还在牵动着自己。

       自大战结束后，君奉天已许久未见玉离经，虽说德风古道曾派人告知过自己，玉离经仍在养伤，但气色尚佳无须忧虑，儒门内一切运转也没出现纰漏，想来玉离经应该无事。更何况那孩子向来沉稳谨慎，甚少让自己担心。尽管君奉天内心是如此说服自己的，但仍还是亲自来到德风古道，或许只有亲眼所见玉离经安好，自己内心的疑虑才能彻底消除。

       正当君奉天心底转百千折的同时，身后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不亢不卑的话语缓缓响起：「法儒尊驾。」

       君奉天转身看向来者，只见玉离经也正凝视着自己，一双碧绿色眼眸藏着掩不住的欣喜。直至此刻君奉天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但内心却隐约感到一股说不上的怪异。君奉天抿了下唇开口道：「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玉离经顿时一怔，似乎有些讶异君奉天竟会亲自前来关心自己，于是浅笑道：「托文辅的细心照看，我已经好很多了，这几日会带领众人前去查看各方灾情与修复情况。」

       君奉天欣慰的拍拍玉离经肩，难得放轻语气道：「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责任，多谢尊驾关心。」玉离经不矜不伐地道。

       瞅着眼前的义子，君奉天内心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与安慰，如今的玉离经已可独当一面。看来是自己近日思虑过重，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玉离经不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梦里的那些都只是假的。

       「玉主事保重，我还有其他要事先行一步，请。」确认玉离经安好后，君奉天也不再叨扰下去欲离开。

       「既然尊驾还有事，那别耽搁了才好。」玉离经虽对于君奉天的匆忙离去，感到有些失落，但也不敢出言挽留，怕耽误到君奉天的正事。

       看出玉离经神情落寞的君奉天，想了会还是说道：「我还会再来的。」郑重给予他承诺后，君奉天这才终于转身离去。

       玉离经有些失魂落魄目送君奉天背影渐远，正当他也欲转身回去时，却被始终躲在一旁观看的云忘归冷冷唤住：「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该死！玉离经要如何遭榻自己的身体才甘愿？他居然在还未复原的情况下，强行催动体内禁元，迫使自己拥有短暂的视力，然而付出的代价却是经络受创。

       玉离经冷静的抬起手，缓缓拭去自唇角缓缓流下的血液，无奈又抱歉的说道：「是我的一意孤行让你为难了，兄弟抱歉，害你必须隐瞒尊驾。」强行压抑的禁元反噬，让玉离经八脉紊乱自相冲击，脸色瞬间苍白几分。

       饶是在气愤，云忘归此刻也只得暂时放下，连忙上去连点了他几处大穴，让玉离经暂时封穴缓解疼痛。云忘归咬牙切齿的道：「闭嘴！我可不像文辅好说话，你还不给我乖乖回去躺着。」

       「哈！可惜我已没有力气走回去，只好劳烦好友送我一程。」玉离经心知云忘归只是担心自己，并不是真的与自己呕气，于是难得乖巧的服软道。

       「哼！反正你就是吃定我。待你好之后，看我怎么好好修理你！」云忘归冷哼道。身手却毫不含糊的将人搭在背上，飞快带往寝室。

       安静趴在云忘归身后的玉离经，默默瞧着那人掩不住焦急的神情，不由得靠在他的耳畔轻叹：「抱歉。」

       「……傻子。」谁要你的道歉！既然觉得愧疚，那就好好珍重自己啊。

        回到寝室，待云忘归和御钧衡手忙脚乱的替玉离经处理好伤势，已是月上中天。虽玉离经脸色仍是苍白，但精神看上去不错，这也总算令忙了好半会的两人稍放宽心。

       瞟着额上沁出一层薄汗的云忘归，玉离经内心很是过意不去，「抱歉，是我给你们带来麻烦。」若非自己逞能，他们也不必消耗内元替自己疏通经络。

       然此话方落，云忘归便用指尖轻点于他的唇上，佯装不满的道：「我说过，如果愧疚莫道歉。你眼下的首要任务便是调理好自己，其余的无需担忧，我与文辅也会暂代其职。」深知玉离经责任感深重，但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宜他再劳心费神，云忘归故而与御钧衡私下商议后，决定为主事分忧，先将所有职务揽下。

       「主事，我与司卫虽可能有些地方无法如主事处理的周到，但也尚堪其用，吾等也必定不会让你失望。还请你将一切职务暂时放下，专心修养。」御钧衡随后也跟上前劝说，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有些失笑般瞅着一搭一唱的两人，玉离经知晓若自己再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罢休。而经过此次后，玉离经也清楚自己的逞强，只会造成他们的困扰。与其如此，自己倒不如顺应，待养好身体后一切从长计议。

       「我明白，这段时间还需辛苦你们了。」玉离经由衷感谢自己的好友与下属的贴心，也幸有他们，儒门才得已维持秩序，自己也不必失职落人口实。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生疏？」云忘归忍不住半是埋怨半是玩笑的道。

       「哈你也能当作这只是我的客套。」玉离经知晓好友的心性，不由得也回上一句。

       望见玉离经眉头舒展，云忘归心底的石头才总算落下。这般诙谐的回话方式，才是自己所认识的玉离经。但由于内心还惦记着玉离经的伤，希望他多歇着，于是便不再打扰下去的提出告辞：「你身上还有伤，需要多加休养，既然你已没事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玉离经微颔首，顺道与一旁同样为自己奔波整日的御钧衡道：「文辅也回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御钧衡知道主事体谅自己，但内心却放不下他独自一人，因此显得有些为难：「主事，我不累！让我陪你吧！」

       玉离经无奈苦笑，「我有那么需要人担心吗？」打从自己眼盲后，平日便极关心自己的文辅，现在更是小心翼翼，彷佛自己是瓷做的一碰就碎，生怕自己嗑着、碰着。

       瞅着御钧衡这般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云忘归不禁感到有些失笑，但也清楚好友的个性，于是便出言帮忙打圆场：「是、是是，咱们玉主事最靠谱，文辅你便随我一块离开吧。」

       「这……」御钧衡面有难色，不知自己是否该答应。

       「走啦、走啦！主事若有事会另外通知我们，你也忙了整日是该好好休息。」云忘归悄悄递给御钧衡一个眼色，示意对方莫再坚持下去。

       御钧衡实在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道：「好吧。主事若有什需求，可随时通知我与司卫。」

       「我明白，有劳了。」

       「那我们先行告退了，请。」

       「请。」

        待玉离经送走两人后，唇边的那抹笑却逐渐浅淡，即便自己看不见，但还是可以很敏锐察觉他人情绪。为避免他们过度担心自己，玉离经勉强用笑容掩饰一切。内心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唇边一声叹息，玉离经强迫自己睡下，目前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们不必替自己担忧，这是自己仅能贡献的微薄之力。

       心事重重难解，榻上的人欲入梦却辗转难眠，徒留沉默与自己相对，也许这早已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

       翌日，玉离经为掩饰自己面容憔悴，天尚未明便起身打理、着装，一夜未眠可想而知脸色必定苍白，玉离经略思索了会，自暗中内取出盒胭脂，接着便替自己抹上一层淡淡薄妆，遮盖住难看的气色，彷佛也想将内心悲苦也一并掩上。

       随手拿起一根木钗轻挽了个髻，虽与平日梳理的繁复发型不能相比，但也不失为大器、风雅，这模样少了几分庄重，却添了几分不羁的潇洒。

       当御钧衡见到玉离经时，内心却是一阵酸涩，玉离经向来注重自己的外表，总是将自己打理的儒雅、端庄，若非逼不得已，他又怎么会做此决策。

       「文辅你来了？」玉经离淡笑问道。

       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御钧衡不敢有太多言语，深怕他看出一点端倪：「主事。」

       玉离经此刻却忽然提起茶水，本欲替御钧衡添上一杯令他坐下对饮，然而却是一个没留神，玉杯摔落于地面发出清脆碰撞声，瞬间应声而碎，玉离经满是歉意的蹙起眉，不难看出他的懊恼：「抱歉，是我的过错。」语毕便蹲下身捡拾碎片。

       这举止惊的御钧衡欲声阻止，却不及玉离经的速度，只见无法看到碎片锐利切口的他，因着指尖不小心划过锋利处，鲜红色的血液瞬间汩汩流出，但玉离经却只是轻抿唇，继续手边未完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这令御钧衡内心很不是滋味，见到这般狼狈的主事心底更是一片酸涩，骄傲冷静如玉离经，尽管现实是如此残酷，但强大的自尊心仍不允许他放弃自己。也许云忘归是对的，自己不可能代替主事去面对一切，眼下不过是刚开始，自己不该一昧阻拦，这只会伤害他的自尊心。御均衡瞅着拾起一片又一片碎片的玉离经，最终选择保持沉默，也许这才是他的真正所求，不需要他人同情，也会在逆境中重新振作，总有天会再现自己强大、完美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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