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3 【玄之玄/修儒】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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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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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2-08-23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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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 【玄之玄/修儒】冰糖葫蘆

3K睡前小故事
cb cp自由心鑒
跟原著沒有壹毛錢關系的原著向繁簡字自機翻如有問題請多擔待

————————————————————

1.
修儒撿到壹個重傷的孩子。雖然他本身也還是個孩子。
把玄之玄拖到自己暫住的小破廟的時候外頭下了雪，這幾天怕是不能出門。他盯著眼前身上七穿八洞的孩子有些迷惑。雖然自己不懂武學，醫術只是初學，但也能分辨出這人的傷多多少少怕是戰傷，應該不是尋常百姓？
不過如今這種亂世，死裏逃生能活下來也是好的。修儒最後這麽想。他撥弄著炭火希望它燃得再旺些，灰白色的煙升起來旋上去，擡頭對上泥塑菩薩壹雙慈悲的眼。
菩薩呀，保佑我把他救回來吧。

2.
外頭還在下雪。
修儒無所事事地坐在枯草鋪蓋上盯著壹旁的玄之玄看，忽然那人的眼皮子動了壹下，修儒的脖子都直起來，很快看到對方睜開了眼。救回來了！他急急地湊過去，壹張小臉都巴不得貼上去。
“妳醒啦！妳都睡了兩天啦！”
略帶稚氣的聲音就貼在耳側，那歡欣的語氣柔軟地像雲，快要鑽進昏昏沈沈的腦子裏。玄之玄睜開眼就看到眼前壹顆毛茸茸的腦袋，下意識想要運氣卻發現身體綿軟無比，怔怔地看著對方壹臉的天真和關懷，過了許久，終于確定他沒有惡意。
“我叫李修儒，請問妳叫什麽名字呀？”
玄之玄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量，隔了小半晌他歪了歪腦袋拉開壹定的距離，啞著出聲。
“我沒有名字。”

2.
待對方站起來的時候玄之玄才發現這孩子比自己還高壹截。他顯然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兒對待，端著壹副大人的架子蠢蠢地關懷，遞上來的藥湯烏漆嘛黑的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要小看我哦，妳可是我救回來的！這藥雖然很苦但是真的很有效的！”
玄之玄嗅了嗅抿了壹口，對上近在咫尺的小孩兒索性開演。
“這藥真苦。”
他雙手抱著破碗皺著眉眨巴著眼無辜地看著修儒，對方馬上在隨身的藥袋子裏翻找起來。很快遞過來壹片灰棕色的根莖切片。修儒的手靠的太近，貼近嘴邊，玄之玄糾結了壹小會兒還是用手接了，放嘴裏壹嚼發現是甘草。
昂首迎上修儒有些期待的目光，他的壞心思跳出來。
“修儒哥哥。”玄之玄端著壹臉無邪的直接，“這個不好吃。”
修儒撓了撓腦袋十分爲難：“我現在也沒有別的甜的食物或者藥材啦，山查都用完了呀。妳再試壹試嚼壹嚼，它真的是甜的！”
“唔……”
雖然還想再逗逗，但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麽意思，玄之玄掂量了壹下矯揉造作的模式實在不想再演下去，便收回了那點壞心思，“有點甜。”
修儒聽了眼睛笑得彎彎的：“是吧甜的。我可不會騙妳！如果找得到山查就好了，藥材裏我最喜歡山查了！做成冰糖葫蘆就更好了！可惜現在兵荒馬亂的，山查片都買不到了……”
對方似乎拉開了話匣子。醒來以後就發現這破廟裏只有自己和修儒，還有那尊泥像。也許修儒太久沒和人說話了吧。傷口還在疼，還好這孩子沒有多問，也許是醫術有限也許是太過年輕，總之之後也別再多問什麽就好。玄之玄無聊地托著腮聽著修儒叽叽喳喳，覺得有些累。
“妳聽過望梅止渴的故事嗎？可以想想冰糖葫蘆！也許甘草片嚼著就是酸甜的了！”
身體沒怎麽好，實在沒力氣。玄之玄撐著做出壹副孩童的模樣敷衍應對。
“我沒吃過。”
其實他面上冷冰冰的。

3.
玄之玄說的是實話。
本來就見不得光，上哪兒去找光裏的甜呢。十五歲前日子眼裏只有練功，十五歲後眼裏進的墨淹沒掉所有顔色。也許以後會有機會吧，但是誰曉得比起曜日，那點紅還入不入得了自己的眼呢。
“我也很久沒吃了，那是北方的甜點小吃。”面前的孩子衣衫褴褛，看著那布料他似乎是走江湖的，這個年紀……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修儒想了想又補充說：“我也就父親還在的時候，吃過壹兩次。”
玄之玄不接話，腮幫子也不動，不知道他嘴裏的甘草現在還甜不甜，只能看到他目光裏映著跳躍的火堆，那火堆正在邊上霹裏啪啦。
真是尴尬。

4.
“我去采些藥材。”
第三天的時候修儒背著藥簍子打算出門，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玄之玄不要出去。
“外面下了大雪，妳千萬不要吹風。”
大雪。
三天了，既然沒被抓到，那些追殺的人應該走遠了。自己也該找個時機離開了。玄之玄隨便收拾了壹下打算來場不告而別，但漫天的白在出門的壹瞬間直直地晃了他的眼。目光壹時間找不到落點，眼睛被刺得發疼，不由得閉眼擡手遮起來。周圍安靜著，大雪吸收了所有的聲音。玄之玄低著頭又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壹串模模糊糊的腳印。
雪還在下。
“啧，真是麻煩。”
不知道修儒出門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這個念頭閃了壹下，又被埋進了茫茫大雪裏。

5.
雪裏能有什麽藥呢。修儒只是想到上山的時候好像見過些紅色的果子，遠遠地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山查，雖然知道這個時節怕是沒有了，但還是想去確認壹下。
繞到後山的時候風雪小了些，修儒壹腳深壹腳淺地踩在茫茫的雪地裏，隔著不遠的距離確認到那就是山查的時候整個人都興奮地跳了起來，壹不留神在雪地裏絆了壹跤，起來還在嘿嘿地笑。玄之玄藏在不遠處的杉樹下冷冷地笑，真是傻瓜。
于是他看到那個小傻瓜攀上堆著雪的喬木摘到那幾顆伶仃的果子，腳下壹滑就要摔下來。玄之玄人還在原地，隨形已經銀光壹閃沖出去埋進雪裏，把人穩穩托住。
真是麻煩。
他依舊呆在原地，咬牙切齒地想。

6.
唉？雪是軟的，真厚呀。修儒扶著胸口把狂跳的心按回去，摸摸懷裏的東西，還好還好，果子沒摔壞。
玄之玄收回佩劍看著修儒回去的方向，煩，還得比他早壹步回去。
怎麽突然就，有了那麽壹點點的妄想。

7.
回來好似無事發生。
修儒像昨日壹樣給自己煎藥，做飯。待到睡前玄之玄終于憋不住。
“修儒哥哥今天有什麽收獲嗎？”
“諾，再給妳壹片甘草。”修儒聽了又去掏他的藥袋子，“但是睡前要記得漱口，融了的雪水有些涼，我都放供桌上了。”
“太晚了不吃了！”玄之玄卷了卷草墊子轉過身，也不知道氣什麽。

8.
修儒又出去了。
天才蒙蒙亮。玄之玄跟了上去，想確認壹點壞想法。昨天沒看到他吃那點果子也沒聞著什麽味兒，今天怕是要偷偷自個兒吞了。果不其然看到修儒在壹棵樹下挖出壹對合著的破碗，裏面就放著那點紅。玄之玄看著修儒往嘴裏塞了壹顆，心裏有些涼，呵，人不就都這樣。他隨手彈了顆石子往修儒邊上的那棵樹上去，啪地壹下落了壹大簇雪。
怎麽說也算救了自己的命，就這樣吧，還是早點離開吧。

9.
修儒回來的比想象中的早。遠遠地聽到雪上的腳步聲玄之玄心裏壹驚又縮進草堆裏，反應過來之後在心裏狂罵自己，這怕啥啊心虛啥啊？沒想到廟門壹開修儒帶著壹身寒氣就沖過來，說話都急沖沖的。
“昨天我去後山找到了這些，冰糖眼下找不到。凍過的山查甜些，妳就假裝這是冰糖葫蘆吧。”
冰涼的紅色球狀貼近唇邊，玄之玄想說什麽剛開口就被修儒塞了壹嘴。
“再放就化啦，妳嘗嘗。”
牙齒先壹步咬下去，意料之外的冰晶在壹刹間劃破牙床，比甜早壹步帶來痛和腥。玄之玄似乎能看到那抹血絲在嘴裏漫出去，紅紅的，倒也算是甜的。
“唉凍到了嗎？”見玄之玄咬了壹口不說話，修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瞧我這腦袋，這天氣壹大早的怎麽能……”
“是太好吃了。”
玄之玄鼓著腮幫子大口咀嚼起來，沒事，僞裝是他的強項。冰晶好像融化了，又冷又酸，如果凍了能甜些，這些果子得有多酸。
“那這些就都歸妳啦！”
“妳不吃嗎？”
“我剛剛試過啦！這真的是山查。”
玄之玄撥了撥那幾顆紅豔豔的果子，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話，是不是該繼續無辜地天真地吃掉，又或者應該硬塞給修儒壹起吃。但最後他還是壹顆壹顆的，低著頭慢慢吃掉了。
反正也不多，反正也就這點了。

9.
修儒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疼得厲害，似乎睡得過久，導致腰酸背痛，不甚清醒。太陽穴在突突地跳，混混噸噸地像做了壹場大夢。他下意識去看身邊睡著的孩子，卻發現什麽都沒有。沒有人，沒有睡過的痕迹，沒有兩人份的用具和吃食。這些天的記憶在腦海裏悠悠蕩蕩像壹出皮影戲。他仔細想了想又四處看了看，荒寺裏找不到第二個人的影子。轉回原地佛像還是垂著頭憐憫著，他依舊喜歡看他的慈悲眉眼。
也許真的只是做了很長的壹個夢吧。
他應該好好地走了吧。

10.
其實不必這樣的。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