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01 【双秀/偏南北】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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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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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6)

樓主發表於: 2018-10-01 09:3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01 【双秀/偏南北】平生

0
有壹天吃晚飯的時候，原無鄉端著碗晃著筷子開玩笑地說，他們都說我們是壹對。
倦收天頭都沒擡，專心吃餅。只是說了句，這樣。
原無鄉眨眨眼睛繼續說，要不我去跟他們說，其實妳是女孩子。
倦收天默了壹瞬，往他碗裏夾蘿蔔，我說過了，標新立異要用對時候。
原無鄉戚了聲，夾走了他塊餅，今天輪到妳洗碗了。
洗碗的時候，倦收天把洗幹凈的碗遞給他，原無鄉擦幹了放進櫃子裏，倦收天看著手裏的碗碟，突然說，那我們在壹起。
原無鄉笑了下，好啊。

1
周日晌午，陽光正盛。單人床過於狹窄，老舊的掛式空調不斷地發出擾人心煩的嗡嗡聲，和窗外的蟬鳴此起彼伏，應和成章。
“醒了？”感受到身邊的小動靜，原無鄉睡意含糊地問道，不動聲色地將無意中跨在倦收天身上的腿收了回來。
“嗯。”倦收天鼻音頗重地低低應了壹聲，側身躺著，又把手臂搭在了原無鄉身上。
“阿倦——”原無鄉有些好笑地喚道，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挨著睡太熱了。”
“床小。”倦收天低下頭抵著他額蹭了下，“噓，睡覺。”
原無鄉往他鼻梁上輕吻了壹下，滿足地閉上眼睛。

2
“做什麽？”倦收天擡起眼睛看向自己突然動起來了的靠枕。
“去拿個冰棍吃。”原無鄉好笑地說道，從沙發上站起身，往自己空出來的位置上塞了個枕頭，好讓倦收天繼續舒服靠著。
“我也要。”
“什麽味道的？”
倦收天枕在枕頭上，仰著頭閉眼想了想，“酸奶的。”
耳邊傳來棉鞋有規律的“啪塔”聲，廚房的移門被推開了，冰棍放在冰箱下頭的第二層裏，原無鄉將抽屜拉出，翻找了壹下。
“阿倦，沒有酸奶的了。”
“其他口味也可以。”
“只剩最後壹根了，嗯，草莓味。”
棉拖鞋的“啪塔”聲又由遠及近，倦收天掐著時間擡起了脖子，原無鄉正好將枕頭從他頸後抽走，坐了回去，任他枕著自己大腿閉目養神。
原無鄉把看了壹半的書合上，放在沙發扶手上，撕開冰棍的包裝紙，咬了壹小口。
“唔！好冰！”
倦收天便又擡起眼睛看他，後者正好俯下頭來，吻住了自己。觸及的唇帶著壹絲絲冰冷，隨即帶著甜味的碎冰被推入了自己唇間，隨著舌尖的纏吮，漸漸化開。
“阿倦，老實交代。”原無鄉的眼睛裏泛著好看的笑意，指尖卷著壹縷倦收天的金發在掌心揉撚。“周五的時候冰箱裏還有好多，怎麽幾天就沒了。”
“要化了。”倦收天握著他的手腕將冰棍移了過來，吮掉了即將落下來的糖水。
“草莓味也不錯？”原無鄉問道。
“嗯。”倦收天答道。

3
“快下班了嗎。”
“嗯，馬上馬上。”原無鄉拿肩膀夾著手機，小聲地同電話對面的人說道，手裏填表的鋼筆也壹點也沒慢下。“怎麽了？”
“妳忙，我在樓下等妳。”
倦收天說完便掛了電話，原無鄉聽著壹連串的忙音，直接懵了壹懵，連忙擱下了手中的材料湊到玻璃窗前頭往下望去。他的辦公室在十壹層，外頭正在下雨，銀灰色的空中連成了線，壹把把雨傘在道路間匆匆忙忙地移動著，哪找得到他想找的那個人影。
原無鄉哭笑不得，倦收天現在是他們對頭公司的專家顧問，在對頭公司樓下等對頭公司的老板下班，這叫個什麽事。
“尋蹤。”
“師傅怎麽了？”
“歷練的機會，想不想要？”原無鄉面色微沈，語重心長道。
莫尋蹤有壹種預感，前方壹定會是個坑，但依然咬著牙點了點頭，“要。”
倦收天站在公司門禁玻璃的外頭，仰著頭看雨幕，壹手拄著黑色的長柄傘，壹手拎著購物袋，毫不在意往來的員工對他投以的不友好眼神。
倒是頗有砸場子的氣場。
原無鄉看著微微壹樂，刷了卡走出去，還沒出聲，倦收天便心有靈犀地轉過了身來。“那麽快。”
“稟北大芳秀，任務完成，可以回家吃飯咯。”
倦收天被他這幅腔調弄得唇角微微壹揚，周身氣場與片刻之前的拒人於千裏已是截然不同。
“妳的小徒弟呢。”倦收天意有所指，將傘撐起，自然地向另半邊稍稍傾斜。
“咳，”原無鄉壹步踏入傘緣之下，同他抵著肩，“年輕人嘛……”
“需要歷練。”倦收天接上。
正好走到路口，又是下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皆是車輛與行人。綠燈變成了紅燈，兩人停下腳步，原無鄉突然擡手握住了倦收天打傘的手，將傘緣微微往下壹壓，側頭親住了他。
倒數五秒，紅燈轉為黃燈，又跳亮了綠燈。
“買了什麽？”原無鄉看著他手裏的購物袋問道。
“面粉，小菜。”
“……怎麽買了那麽多胡蘿蔔。”
“超市特價。”

4

「喝酒了？」

「嗯」

倦收天在手機屏幕上敲出簡短的回復，按下發送鍵，身形壹晃，額頭抵著門框，動作遲緩地從口袋裏摸出房卡，壹聲“滴”響之後推門走了進去。

原無鄉的短信回得很快，倦收天剛在床上坐下，手機就又振了起來。

「回房間了嗎？」

「嗯」

隨即語音通話就響了起來，倦收天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接起了連線。

“好友？”

“嗯……”倦收天用含糊的鼻音應了壹聲。

“睡吧。”原無鄉輕笑道。

原無鄉的話聲落下，倦收天便沈沈地睡了過去。

遠在幾個城市之外的人關掉了原本在播放的音樂，聽著耳麥裏傳來的舒緩的呼吸聲，繼續完成手裏的報表。

倦收天再醒來就是淩晨三點的事情了，黑暗中手機屏幕的熒光依然幽幽閃爍著，他摸索著將手機舉到面前，手機只剩下最後壹格電了，語音連接還沒有中斷。

窗外月色清淺。

倦收天先把手機連上了充電器，然後去浴室將自己收拾幹凈，洗完澡重新躺回床上困倦感又湧泛了上來。他將手機貼上耳根，聽了壹會兒，低聲說壹句：

“晚安。”

5
原無鄉蹲在衣櫃前頭將長袖襯衫翻找出來，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擡起頭對客廳沙發上的人說道，“北大芳秀，秋天到了——”

倦收天被那麽沒前沒後的壹句話弄得有點懵。

“我看樓下的幾棵桂花樹都快開花了。”原無鄉笑著繼續說道。

“桂花酒？”倦收天將手裏的書往後翻了壹頁，“去年釀的那壇太甜了。”

“還有桂花糕。”原無鄉收拾好衣服，踩著棉拖在沙發的另外半邊坐下，懶懶散散地歪在倦收天身上。

“累了？”

“阿揪——”原無鄉搓著鼻尖哼哼了兩聲。

倦收天伸手用手背貼上原無鄉的額頭，聲音微沈，“我壹出差，妳就連著加班。有點熱度，我去給妳拿藥。”

“睡壹覺就好了。”原無鄉在沙發上縮了起來，枕在倦收天的大腿上打了個哈欠。

“那先睡壹會。”倦收天用手指撥順了他頭發，低頭親他，卻被人推開了臉。

“會傳染。”

“無妨。”

6

原無鄉的手臂上遍布著可怖的疤痕，十多年過去，再重的傷也好了，只是幾道深的，壹到雨天就會微微泛癢，別說和面，洗碗也是不行的。如此壹來，做飯的任務就落到了倦收天身上。

在原無鄉這幾年的辛勤指導下，倦收天做的餅終於從不好吃變成了壹般好吃，實現了質的飛躍。

“怎麽今天放了那麽多蔥？”原無鄉咬了口餅喝著湯問道。

“去得遲了正好賣菜的要收攤，就送了些。”倦收天答道，順手接過原無鄉空了的碗舀湯。“手上還癢嗎？”

“還好，上回配的藥擦起來效果不錯。”原無鄉看著自己的手笑了下，見倦收天眼裏還有擔憂，便往他前頭晃了晃手掌，“好友親親就不癢了。”

倦收天卻是沒有半點遲疑，扣著他手掌，低頭往他橫跨掌紋的那道疤痕上吻了下。

原無鄉心說，好友妳吃完餅還沒擦嘴。然後擱下筷子，越過桌子湊過去親了下他。

“安心。”

“嗯。”

7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倦收天眉宇緊皺，不願再向前邁步，然而身周的景物卻自顧自地動了起來，強行將他推向回憶的前方。
銅綠色的鐵絲網的後頭是壹個籃球場，倦收天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中學的絕大部分課余時間他跟原無鄉都會來這裏打球。
忽然，人聲嘈雜了起來。
壹群人的罵聲、摔打聲交融在了壹塊。知道前面會發生什麽的倦收天下意識地後退了壹步。然而，眼前景物卻恰恰背離他心中所想，快速地向前移動了起來。
少年時的原無鄉和自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倦收天壹生中少有恐懼，幾乎每壹次，都是因為原無鄉。
“倦收天！”原無鄉急切地高喊了壹聲，身體卻比聲音到得更加快，強行隔身進來，將倦收天護在身後。
鮮血淋漓。
小混混手裏的半截啤酒瓶從他的手掌壹直割到了手肘。
“原無鄉！”
“好友，好友，我在這兒呢。”
倦收天猛地睜開眼睛從夢魘中驚醒，直直地坐了起來，滿身冷汗。原無鄉在他身邊同他對坐著，用手當扇子給他扇扇風，小聲滴咕著好友冷靜，冷靜。
倦收天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睡衣領子，原無鄉對上他的金瞳壹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僵持了片刻以後，倦收天松開了手，低頭將額抵在原無鄉的肩膀上，雙臂壹環，抱住了人。
“阿倦，不是我說妳啊，妳這樣不行。”原無鄉老神在在地說道，話聲裏帶著些許笑意。
“嗯？”
“妳就不能在夢裏盼著我點好的嗎，什麽百萬富翁啊，地主霸王啊，左擁右抱啊，怎麽總是斷手斷腳的——”
“妳還有心思開玩笑。”
原無鄉伸手捧住了他臉頰，指尖按著他嘴角往上強行壹提，“怎麽沒有——稟北大芳秀，想得太多啊，容易禿，還老得快。”
倦收天說他不過，側首親了壹下，“睡覺吧。”
再躺下，明月高懸，過了壹會兒。
“好友。”
“嗯？”
“剛剛妳說左擁右抱。”
“咳咳咳！睡覺，睡覺！睡著了！”

8

晨起總是很容易發生壹些尷尬的事情。

倦收天習慣睡在靠窗簾的那側，原無鄉今天醒得比他早些，微微睜開眼睛緩了會神，隨即感覺到腿側抵著壹個異樣的觸感。

原無鄉反應過來，往後靠了靠挪開身，然而倦收天無意識地翻側過身，又往他身上貼了近來。

“好友。”原無鄉輕輕地換了壹聲，看著倦收天安靜的睡覺，眼底起了些笑意，眨了眨眼睛，伸手覆了上去。

“……”倦收天眉宇微微皺起，無意識地發出了壹聲輕哼。

原無鄉手上使著壞，被褥裏不斷地升溫，指間搓揉著便沾了些濕意，倦收天臉上神情動了動，壹副半睡半醒的模樣。

“阿倦——”

“嗯……”

原無鄉又低喚了他壹聲，倦收天喉結微動，像是回應他似的低吟了壹聲。

原無鄉使喚著手指，堵著頂端搔劃，又揉著下頭套弄，倦收天的身體微微弓起，反應愈大，緩緩睜開了眼睛，惺忪睡意與欲望交織在壹起，眼睛像是蒙了層金霧似的好看。

原無鄉感覺到了喉中壹陣幹渴，撐起身低下頭湊過去吻上了他的唇角，繼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原……無鄉。”倦收天在唇舌交纏間含糊地念出著三個字，聲音因為剛剛醒來而低啞，帶著很重的鼻音，繃緊了腰腹，微顫著抵著他的掌心釋放。

陽光透過素色的窗簾透了進來，落下壹地碎金。

“阿倦——”

“……嗯？”

“這裏。”

[ 此帖被成謙在2018-11-16 09: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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