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9.10 【死神BLEACH】如花火般綻放的夏天（日夏）1-7 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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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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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1)

樓主發表於: 2009-07-21 13: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0 【死神BLEACH】如花火般綻放的夏天（日夏）1-7 6F

（1）
“我想去屍魂界旅行。”
“什、什麽？妳再說一遍……！”
看著被女兒扔出的重磅炸彈砸中而雙眼瞪得有如銅鈴大、一臉不可置信錯愕表情的黑崎一心——或者該用“暴跳如雷”來形容還更合適一點——夏梨就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
雖說之前也預想到會有這種反應，但遙想起當年一哥不也是在同樣的年紀要求在假期單獨出遊麽（甚至連目的地都是相同的）？那時這個老爸可是滿面春風地應承，還祝願此行順帶能捎一個女朋友回來；而輪到自己就變成這樣……不過是兒子和女兒的差別，需要區別對待成這樣嗎……

這是黑崎夏梨在16歲這年的第一個暑假，當然，也是唯一一個。
——所以這一個夏天，她想體驗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

五年前的冬天，空座町發生過一場地震。
那場地震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能算小：有泰半的房屋受到波及，有些還坍塌了——然而奇跡般地沒有任何人傷亡。
或者因為受災並不嚴重，如今很多人都已經忘記這回事了；就連空座町的居民，到現在也不會有人談論起。

也正是從那一年開始，夏梨陸續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不時就會來襲擊她、別人看不見的怪物叫做“虛”；
比如她的一哥除了平時去大學上學、閑時打工之外，還做著一份沒有薪水的工作——死神，工作的內容就是消滅“虛”；
比如老爸其實也是死神——只是聽說現在已經退休了。
所有這些都沒有誰來告訴過她——無論是老爸也好一哥也好，都是天生不擅於向人解釋的脾氣——只是親歷的事情多了，到底可以理解一點而已。
但這不過是為她以及哥哥一護的靈異體質找到了產生的緣由，也拜這體質所賜平日裏就已經對各種靈異現象見怪不怪。
除此之外，並無特別。

有時她會想，遊子沒有遺傳到這種倒黴的體質真是太好了。
至少不會有這些那些想不通的煩惱，也不會因為某些多餘的天分而連累到旁人，更不會像現在這樣、連出趟門都要讓人擔心……

“我想做點特別的事情，對於每個人來說，16歲的暑假可就只有一次而已。”
“嗚……”
“拜托了！”
聽到女兒認真無比的發言，黑崎一心慘叫一聲，然後痛苦地抱著頭，一滾就滾倒在沙發上。
相對於老爸興奮過頭的反應，身為哥哥的一護只是抱著臂，眉頭深深地皺起來。

“只此一次……”
夏梨在心裏默默地跟自己說道。
就讓她任性一回，以後她都不會再給父兄添麻煩的。

五年前，應該是發生過很重大的事情才對。
那一年是她在小學的最後一年，無論是開心的還是悲傷的……合該有許多值得珍藏的回憶留在心中。
但不知為何，那一年，確切地說是從仲夏到冬天的一段時間，所有的記憶好似都十分模糊。
她只記得她那時似乎每日就是如常上學，放學後偶爾會去踢球，偶爾會去同學家打遊戲，時間到了準時回家吃晚飯順便吐槽自家那個不長進的老爸……
一切都那麽平常，沒什麽好放在心上……但，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似乎是有遺忘了一點什麽，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也許是一些人，也許是一些事；也許很重要，也許並不是……
但如果始終想不起來，心裏就像缺了一塊，隱約地，失落得難受。

黑崎一心半身傾斜癱倒在沙發上，一手像頭痛似的扶著額，過了好一陣，終於好似懷著無比決心一般地咬牙切齒說道：
“好吧，老爸我准了。”
“真的？”

“喂，等一下！老頭子你怎麽可以答應得那麽乾脆！”
一直站在旁邊聽著的一護終於忍無可忍地出了聲。
“我的女兒拿青春來要脅我！我能不答應嗎？！”
“現在最優先考慮的難道不是可行性問題嗎？！”
“嗚嗚嗚……一護，你要體會一個年邁的父親被可愛的女兒綁架的心情……”
“我為什麽要體會……再說那不但是你女兒還是我妹妹呢！”
“小子你的感性神經如此粗糙，會被女孩子嫌棄的！”
“那也是你的遺傳基因不好，白癡老爸！”

果然跑題了……這對笨蛋父子……
夏梨別轉臉，決定無視這場低層面的爭吵。
——虧她還專門挑了個遊子不在家的時間呢……

第三天的早上，夏梨正湊在房間的鏡子前梳頭，背後遊子舉著各式各樣的髪夾給她出主意。
“小兔子呢？你覺得怎樣？”
“不要。”她已經不是小學生很多年了。
“要不草莓的？我也覺得很可愛哦~”
“不要。”這會讓她有頂著個一哥在頭上的錯覺……
“什麽頭飾都不戴，這樣真的可以出門嗎……”
遊子雙手一攤跪坐在床上，負氣似的鼓起腮幫子看著夏梨。

“有什麽不能出門的啊？”
夏梨整了整牛仔裙的裙角，套上襪子準備出去。
“我不是一向都這樣麽……”
“但、但是！”
遊子緊握雙拳，顯得很激動地說。
“夏天的街道應該是少女們盡情綻放、充分展現女性魅力的地方！夏梨妳總是那麽隨便，會被當成男生的！”
“哈？”
夏梨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不禁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老實說，被遊子那張天然可愛的娃娃臉以這種類似怪阿叔的言論訓示，真是有一種出奇復雜的感覺……
現在她不過是約了同學去逛街而已……再說，她的身材有那麽差嗎？！

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同時聽見一護在門外說：
“夏梨，好了沒？再不走我就一個人出去了。”
“哎？我什麽時候……”
夏梨正想說“不記得什麽時候約了一哥一起走啊”，但忽然醒悟到什麽，就馬上應道：
“好！我就來！等一下！”

她奔出房門的時候看見一護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於是趕忙下樓，到玄關去換鞋。
“夏梨！妳還沒打扮好啦~！”
“我走啦~下次再說吧~拜拜~”
轟的關上家門，也把遊子不忿的喊叫閉鎖在內。
“好了一哥，有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
一護看著擡頭凝望著自己的妹妹，不禁沈默了一下——雖然他也不想讓遊子知道，但夏梨的行動力還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那個……妳不是想去屍魂界麽？”
“咦？難道是……”
夏梨的眼睛忽然一亮：看著那天老爸和一哥的反應，本來以為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了呢。
“現在就要去嗎？”
看著一護一言不發大踏步走在前面，夏梨連忙跟上。
“那遊子那邊……”
“老爸會跟她解釋的。”
那個白癡老爸的解釋嗎……一聽就感覺很不可靠啊……
夏梨在心裏默默嘀咕著……不過時間關系，也來不及啰嗦，只能在路上通知同學，說自己今天不能去了。
於是她一邊跟在一護背後飛奔，一邊就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浦原……商店？”
夏梨擡起頭，讀著這家遠離鬧市、門面狹小的店鋪上的名字。
——這不就是遊子平時常去買糖果的店麽？
“走吧，老爸和浦原先生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無法想象在這樣狹小的商店的地面之下，居然隱藏了一個很大的空間——如果要形容的話，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
而在那裏她見到了所謂的“浦原先生”：一個穿著木屐、打扮邋遢的中年男子，從名字上看應該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在他旁邊的是自家那個看上同樣不靠譜的老爸，這兩人站一起正應了四字，那就是“物以類聚”。

“喲，幾年沒見，令千金還是那麽有精神嘛~”
浦原用手中的折扇擡了下帽子，沖著黑崎一心咧嘴一笑。
夏梨聞言不禁挑了一下眉毛，遲疑地說了句“你好”，心裏卻想：這個大叔的口氣，怎麽好像見過她似的……但她對此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那是當然的了~這可是我引以為傲的‘開明家風’的教育成果！”
黑崎一心說完，伸出大手拍落女兒的肩膀上，又好似概嘆似的說道：
“女兒的願望啊……一個父親可是拼盡全力都要去實現的呢。”
看到老爸難得認真的表情，其實夏梨的心裏還是有點感動的，畢竟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父親作為家中唯一的支柱也拼命了許多年……

——只是這感動並沒有維持太久。
黑崎一心維持著無限和藹可親的神情繼續說道：
“——就算妳這趟出門帶回一個小子來同居，慈祥的老爸我也只會打折他一條腿而已——怎樣？夠大量吧~~~是不是開始慶幸自己是生在如此開明的家庭裏……”
“臭老頭你給我閉嘴！！”
“嗚哇——————”
夏梨飛起一腳直踹黑崎一心的面門，一護還沒來得及提醒“妳今天穿的可是短裙啊！！”就只見自家老爸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撞向山石。
“果然不愧是護廷十三隊裏曾經的厲害人物啊……”
看到老爸還能以一副嬉皮笑臉的姿態重新站起來再繼續被女兒踐踏，一護就忍不住在心裏這樣想——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果然是被這個家庭鍛煉得神經粗大了……

“哎呀，你們家還是照舊其樂融融啊~~真令人羨慕~~”
浦原搖著扇子，好似很開心地說著；而他感應到一護關註的目光，就知道這個哥哥擔心的是什麽了。
“放心，這次的穿界門很正式，可以完全阻隔掉拘流的襲擊。”
一護點頭，繼續問道：
“對了，我要先知道這次的出口是開在哪裏。”
“老地方，西流魂街。”
“嘖，還是只能開在西流魂街啊……”
一護忍不住向浦原吐槽，只是聽那語氣似是稍稍寬心的樣子。
浦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
“現在屍魂界也……去到就有熟人在，不是更好嗎？~~”

“你們……在說什麽呢？”
“沒有，只是一些必要的安全事項~”
面對夏梨的提問，浦原只是搖了搖手指。
“差不多該出發了，準備好了嗎？”
“嗯！”

浦原開啟了穿界門，一條湛亮的通路瞬間映照在眼前。
此時的夏梨既不知道什麽叫做“拘流”，也不知道所謂的“西流魂街”究竟是什麽地方。
不過她並沒有太留意這些聽不懂的名詞，這時的她只是一個被興奮和好奇充滿了內心的少女而已。
——不知道在門的另一端，等待著她的將會是……

“包圍——！”
只不過這些迎接的人，看起來可真不怎麽友善啊……

[ 此帖被雲殤在2009-09-10 02: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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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7-21 13: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

“報告！旅禍正從斷界靠近！預計出現地點：西流魂街，四區！坐標-0149，0165！時間：十分鐘！”

今日的瀞靈廷有一個好天氣，從空中俯瞰，可以毫無障礙地看清下面的白道門以及其外整片的街區。
黑色地獄蝶翩飛在藍天上，正傳達從技術開發局靈壓監察課發出的訊息。
而牠匯報的對象此刻只抱著臂，一言不發地聽完報告之後依然保持沈默。
從背後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有著大大“十”字的白色隊長羽織隨風而揚，發出獵獵的聲響。

“……隊長？”
見日番谷良久不語，亂菊有點不放心地出聲詢問——遲疑不決，並不是他們這位隊長一貫的風格啊……
“這一次，是四區嗎……”
“哎？”
聽見日番谷沈聲低語，亂菊不覺擡起頭。
這語氣雖是簡單的陳述事實，但總感覺有一種微妙而嚴肅的凝重感……
不，與其說是凝重，不如說……

“緊急報告！緊急報告！旅禍情報第九次修正！預計出現地點：西流魂街，十二區！坐標-0759，0221！時間：十八分鐘！重復一次，第九次修正…………”

“技術開發局那幫人到底在搞什麽？！！！！”
——果然，是生氣了U U

十年前屍魂界與藍染一戰，雖然成功殲滅其一黨，但崩玉完全解放的威力卻使整個虛圈空間毀於一旦。
無數虛在瞬間失去了容身之所，陷入無秩序的混亂狀態。
有些低級虛互相聚合形成叫谷在斷界中流浪，而更多有空間移動能力的虛就此大肆侵入現世。
為維護世界的平衡和靈魂的穩定，新任中央四十六室眾賢者決議將流魂街78區以下劃為虛的生存地，並在整個78區規下結界，阻斷虛與普通流魂的聯系。
如此一來，盡管徘徊在現世的虛仍比戰前為多，但數量總算是減少到可以控制的範圍了。

對於護廷十三隊的眾死神來說，這還不是最麻煩的問題。
要應付現世所增加的虛，只要相應地加派人手就可以了——難題是在於藍染一黨所留下另一個後遺癥：
藍染從事虛的死神化研究已經有很多年，留下了無數實驗成果——當然，如果我們能把那些有著各種奇異能力的虛甚至是破面稱之為“成果”的話……
只是隨著虛圈爆炸，藍染所有相關的研究資料記錄亦一同灰飛煙滅。
幸而十二番隊隊長涅繭利此前有在薩爾阿波羅的研究室中搶到一些尚未被處理的樣本和研究材料，因此對這些新形態的虛及其進化方向才不至於一無所知，而且技術開發局也得以有辦法針對部分記錄在案的破面進行追蹤偵查，當這些破面意圖侵入現世或者屍魂界時就能及時向護廷十三隊提供情報。
——這就是屍魂界目前的狀況。

從今天一早開始，日番谷就不斷收到關於有旅禍入侵的報告——而且，據說該旅禍極有可能是破面。
由於該旅禍入侵的地點預計是西流魂街，又離瀞靈廷極近，而西流魂街又是十番隊的守備範圍，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都可以說是責無旁貸。
——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他知道等級越高的破面越能在移動中隱藏自身的靈壓，雖然他也知道追蹤破面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雖然這次能探查到的數據出奇地不穩定，但……現在他可是丟下了手頭所有工作、帶著能出動的所有隊員在整個西流魂街東奔西跑、疲於奔命……何況現在天還那麽熱！
一次兩次就算了……這第九次（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變成第十次、十一次）實在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隊長您這是因為起床氣吧~~~”
“啰嗦！”
日番谷非常直截了當地否定了副官的無端揣測，不過經過這麽一發作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管怎樣，有破面逐漸靠近西流魂街，這個情報是不會錯的……”
而且無論情報如何修正，總是不出前40區的範圍。如果在這裏開戰就有很大可能影響到其下的居民，所以務必速戰速決。
“松本，通知各班，以20區的山谷為中心分散——”
——只能賭一把了。
“一旦發現空間出口，馬上出擊。”
“是！”
亂菊舉起右手，無數黑色蝴蝶從她掌中放出，片刻就向四方飛散。

半個小時過去了……太陽照舊很猛烈，充分展現出夏日的熱情。
在收到靈壓監察課第十七版的修改情報之後，天空開始閃爍著銀藍色的矩形線條，這是有空間將要接連到屍魂界的前兆。
“——出現了！”
在各處嚴陣以待的十番隊員紛紛傳來消息。
日番谷沈著下令：
“包圍——！”
只見那矩形的線條在此刻已形成一道亮光大門，從裏面突然掉出來了一個黑髪短裙的…………少女？？？

——怎麽會是……人類……
現場所有人一陣呆然，竟都一時忘了動作。
“哇啊啊啊~~~~~~~>口<”
那少女在空中失去了憑依，馬上打著旋朝地上墜落下去。
——真的就是人類呢……
所有人在心中默默地這樣想著。

“縛道之三十九：圓閘扇！”
日番谷總算是反應及時，終於在少女直接撞到山石上之前放出鬼道把她接住。
黑髪少女楞了一下，然後從地上爬起來，用疑惑而茫然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包圍著她的死神們。
“這裏就是……屍魂界？”
——好一個搞不清狀況的傢伙啊……
日番谷不禁蹙緊了眉：一直都說是破面是破面是破面……現在卻掉出來一個人是怎麽回事？！
很好……看來他今天是非要去找技術開發局掀桌不可了……

“將她拿下。”
“是！”
黑髪少女見情況不對，睜大了眼想要辯解：
“喂，等一下，我不是……”
“解釋的話，等妳進牢裏之後再說吧。”
一直站在旁邊的亂菊回頭看了眼自家那個自始至終繃著臉、但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的隊長，不覺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然就是起床氣嗎……總是這樣嚴肅可是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啊U U

“小妹妹，妳就先跟我們走一趟吧。只要查清楚原因，我們是不會為難妳的哦~”
亂菊笑著說，本來是想安撫一下那個黑髪少女的情緒——畢竟一個孩子來到一個陌生地，還看到這種陣仗，不被嚇到就怪了。
“原因？什麽原因？”
少女眨眨眼睛，不滿地挑起了眉毛。
“我因為想來，所以就來了啊~”

——這到底算是什麽理由？
這句頗具挑釁意味的發言讓日番谷隊長的眉頭愈發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突然，他感覺到一個黑影竄入現場，隨即只見四周的隊員發出“啊”“啊”幾聲慘叫就被打倒在地。
“什麽人！”
在日番谷把手按上冰輪丸刀柄的同時，他也看清了這個不明入侵者——不，或者該用這“隻”來形容更適合一點。
是一隻有著金色瞳孔的黑貓。
那不是——
在認出來的一剎那，使他的動作竟也一瞬遲疑了。

“小夏梨，到這邊來——”
那隻黑貓輕盈地躍上少女的肩膀，發出了人類的聲音。
“站住——”
話音剛落，一人一貓已經失去了蹤影。
就在日番谷想要追上去的時候，通訊機很適時地響了起來：
“報告！破面已經出現在西流魂街第48區！這不是預告！重復一次！這不是預告！”
——可惡……
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他還是很清楚當下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各班，跟我去48區。”

成功消滅了入侵的破面之後，日番谷帶著隊員回到瀞靈廷。
根據靈壓監察課後來的匯報，這次之所以會在探察破面的行蹤時產生紊亂，是因為在斷界裏突然出現一股不明而強大的波動，於是對靈壓的偵查產生了很大幹擾。
“能產生這種波動的不外乎有兩種情況，一是拘突，二是含有強大靈力的靈體。”
技術開發局的鴨州解釋道。
“我們正在分析那段時間是否有可能突然出現拘突，當然也不排除後者的可能性。所以如果日番谷隊長有任何發現，請務必讓我們知道。”

“含有強大靈力的靈體”，日番谷腦海中瞬間浮現那個黑髪少女的身影。
但，怎麽看都覺得那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子而已。
“好，我知道了。”他平靜回應道，“報告我會在今日之內提交的。”

走在隊舍的回廊上，日番谷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那個黑髪少女來屍魂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四楓院夜一會出面幫助一個旅禍……
難道是又有什麽麻煩了嗎……
——這可是他不能不在意的事情。
而且，“夏梨”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裏聽過似的……
“松本，這次的報告由我來寫。”
“好難得~~隊長好體貼下屬呢~~~”
亂菊嫵媚一笑，略俯低身，雙手搭上日番谷的肩膀。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隱瞞不報，不太符合規定哦~”
聽出亂菊話中有話，日番谷不置可否，只輕描淡寫地說：
“沒關系，接下來的假期，你就別想休息了。”
“什麽！隊長好過分！太小氣了！！！QAQ”
“吵死了！在那之前，先把塞在我辦公桌底下的酒瓶給清理掉！”

當夏天來臨的時候，日子也愈發地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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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7-23 11: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3）

日影西移，金色夕照漸次渲染了整片山谷。
就在方才產生騷動的原地，一只黑貓悄悄地從一棵大樹後面探出了腦袋。
“人都走了，出來吧。”
牠弓身縱躍，利齒一張一咬就撕下了一大塊樹皮——原來是一張灰色的布幕。
夏梨抓著布幕從樹上跳下來之後，不由得對手中這塊奇妙的布料多看了兩眼。
在此之前她就藏身在這塊布幕的後面，由此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面走動的人；但相對地，外面那些人似乎都看不到她。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隱身布”嗎？摸上去感覺沒什麽特別啊……
原來以為這種神幻的東西只有在傳說或者是電影當中才會出現，想不到居然還真的存在……

她回身四顧，發現自己所處的是一片小樹林，傍晚的微風徐徐拂過樹梢，汩汩地還聽得見溪流聲，以及樹上嘈雜的蟬鳴。
作為一個生長在城市的女孩，她不得不承認平時還是極少像這樣接觸到大自然。
即使父親有閑有心情的時候也會驅車帶他們一家到郊外出遊，但這種機會頂多也就一年兩三回；而所謂的“郊外”，也比這個地方要更像城市得多。

雖然從這邊遠遠地還能看到房子，可見並不是個人跡不及的荒蕪之地；但對比起空座町的熱鬧和繁華，這裏就像個沒有被現代文明波及的偏遠山村——不，從先前所經過的樵夫、獵人還有其他普通人的穿著打扮來看，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吧？
忽然之間，她好似有穿越回古代的錯覺……

“那些人是死神嗎？那些……要抓我的人……”
在夏梨的印象裏，死神是一種以消滅虛這類怪物、保護靈魂安全為任務的職業——什麽時候針對的對象也包括像她這樣的普通人類了？
會問出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遲疑了起來。
“呀……他們是死神沒錯。”
黑貓一邊用爪子扒拉著地面伸懶腰，一邊隨意地答道，顯然對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在意。
“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是妳。”
“真的嗎……我可是差點就被逮起來了呢……”
聽到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夏梨忍不住小聲嘀咕著。

剛才那些人看著她的樣子，每一個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活像在看待非法入境者。
——尤其是領頭的那一個！
一頭銀髪一臉跩相的小子，居然口氣那麽硬！連話都不肯讓她講完！
要說死神給一般人的印象總是冷漠古板又教條，肯定就是被這種家夥把名聲敗壞出來的！
夏梨堅信這是她出於公義而作出的、合乎常理的評判，絕對跟她老爸和老哥曾經或者還正在從事死神這個職業沒有任何關系！

黑貓側歪著頭，悠閑地舔了下爪子，似乎壓根就沒留意到身邊的少女到底是在為什麽而憤慨。
“比起這個……”
牠揚起胡子，配合著語氣，顯得特別得意洋洋。
“難道妳沒有好奇過，妳是如何能跟一只貓說話的嗎？”
“………………哎？？？”
——對哦……為什麽從一開始她就把如此不尋常的事當作理所當然一般地接受下來了……bb
莫非因為這個世界給她的感覺實在是過分奇幻所以她也開始入鄉隨俗、絲毫不覺得有不妥麽……
夏梨忍不住拍一下自己的腦門：這可不行啊……她怎麽能在達成目標之前就先失去理性了呢……

“那……請問該如何稱呼您……”
——不過，其實她已經自暴自棄了……
“切，真是冷淡的反應啊……還是妳的哥哥比較好玩，想當年……算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叫我夜一先生就可以了。還有什麽問題要問？”
“夜一……先生，”
夏梨不由得小聲重復了一下這個有點奇怪的稱呼，看來她要習慣著把它說出口還得費一些時間。
——這位夜一先生既然說到一哥，大概就是他們口中所說，要來接應自己的人吧。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先去辦一下正式的入境手續？比如通行證之類……”
“屍魂界沒有這種東西。”
夏梨怔了一下，她發現夜一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嚴峻——雖說要在一隻貓的臉上描述出“嚴峻”這種表情是有點不可思議，但此刻她確實是感覺到了這種反應。
“有史以來，能獲準在兩界之間通行的只有死神以及受死神引渡的靈魂。除此以外，所有通行都是非法。”

本來以為老爸和老哥通知她可以成行，把該有的手續都辦好難道不該是前提條件麽……
盡管所謂的“旅遊”不過是她用來搪塞父兄的借口，事實上她也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此一廂情願的好事，但現在看來，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困難和處境。
“唉……這樣我可真的要成為非法入境者啦~”
說到這，夏梨反而笑了起來。

“正是如此。”
夜一一邊回答，一邊在旁邊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個雖然煩惱但還是露出輕松表情的少女。
當日一護來拜托她之後，她就有暗中留意過夏梨。
小姑娘做事有分寸，而且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跟她那個頭腦發熱、心裏想著什麽馬上就會寫在臉上的哥哥大不一樣。
——但正因為不一樣，她反而更好奇了。
如果事先告訴一護，其實她並沒有想什麽方法讓他的妹妹“合法”進入屍魂界，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吧……這個沒用的巨蟹座男人……

她轉過身，說：
“時間不早，我們得上路了。”
“……要去哪裏？”
“去找一個人，一個叫‘志波空鶴’的人。”

志波空鶴，這是一個光用聽的就覺得很帥氣的名字。
——就不知道擁有這個名字的是個怎樣的人。
夜一沒有進一步說明為什麽要這個人，夏梨也沒有多問。
她感覺到，這位“夜一先生”不喜歡啰嗦，所以只管跟著牠走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是什麽，待她親眼見到，自然清楚。
“幾年不見，不知道她家又裝修成什麽樣子了。”
夏梨能聽出在這句話裏面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那位志波空鶴想必是夜一先生非常熟識的人吧。

只是，這種有些憧憬和期待的心情並沒有能持續多久……
“這、這……這到底是什麽？！！！”
眼前這幢建築的輪廓在夜色中不能看得很分明，但這絲毫不能掩蓋其引人註目的特征。
只見這房子上掛著碩大而誘人的紅唇，紅唇之上一圈圈的桃心好似霓虹燈招牌一般閃著粉紅色的光，散發著無限曖昧的氣氛；而在桃心的簇擁之中，是“志波空鶴”四個熠熠生輝的大字。
——就算她今年只有16歲，但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什麽不健康的場所吧！

“啊啦，原來妳的表情也可以這樣豐富嘛——”
夜一饒有興味地看著此刻神情復雜萬分的夏梨。
“不是這個問題！！”
夏梨大聲反駁著。
——就算這只是普通的房子裝飾，但怎麽會有正常人住在這種房子裏？！
“看來最近有培育出不同顏色的螢蔓呢，真是不錯的想法~~”
——到底是哪裏不錯了啊啊啊？！
“喂，你再不走我就要進去了哦——”
——這種地方……絕對不進去！
“雖然我答應了一護那小子，但如果妳一個人在外面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可不管。”
——…………
“好~~我馬上就來——”
——正所謂：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哦——這就是一護那小子的妹妹？”
“嗯，她叫夏梨。”
夜一蹲在席子上，正跟堂屋上那個盤腿而坐、包著白色頭巾的黑髪女子介紹著。
——那個女子，就是志波空鶴。
而夏梨卻覺得頗有些拘束，畢竟在這種古風的和室中、面對一個頗有黑道派頭的大姐，還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禮節來打招呼比較好……

雖然是一進門就是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兩旁是成行成列的火把——長長的梯級與搖曳的火光，足以讓人勾起諸如地底怪客、吸血僵屍、基督山伯爵（？？）等種種回憶——但平心而論，最後無論是這位大姐還是其他室內裝修比起門外那個驚悚的烈焰紅唇來說可是正常多了。

“妳好……”
於是，還是用了最常見的問候方式……

夜一略瞇了眼，對空鶴說：
“總之，這次又要麻煩妳了。”
空鶴拿煙桿不滿地敲著地板：
“每次被你拜托好像都沒有好事啊……”
說著，便扯起嘴角，眼光放落夏梨身上。
“不過，小丫頭單人匹馬，挺有膽識的嘛！”
“……”
夏梨不禁默然：自己的任性，可是不值得被稱贊為“膽識”吧……
“說吧——這次闖進瀞靈廷是想救誰？”
“……哎？”
“不說也沒關系，反正麻煩的事我是最喜歡的了。”
“……哎哎？？”
“這眼神是怎麽回事？不會又是個不會鬼道的小鬼吧？”
“……哎哎哎？？？”
“啊……真是頭疼……那馬上開始練習吧！！”
“……哎————！！”

只見空鶴一擊掌，紙門拉開，外面兩條大漢應聲而入。
“空鶴大人，有何吩咐？”
“帶她去道場。”
“是——”
“喂！！等等……放我下來——！！”
金彥和銀彥完全不理夏梨的大喊大叫，把她往腋下一夾，徑直帶往志波家的地下修道場才放下來。

“我才不是要去什麽瀞靈廷……”
夏梨得了空，想要辯解。但空鶴卻無視她的發言，隨手一揚就將手上的靈珠核扔了過去。
“把這個拿著。”
“夠了！”
——為什麽這裏每個人都不會好好聽人把話說完？難道這也是風俗嗎？！！
夏梨氣得一腳把空鶴扔來的靈珠核踢飛，隨即就聽見“轟”的一聲以及金彥銀彥的大呼小叫。
“喔喔喔~~~~~~~~墻壁~~~~~~~~”
“穿了個洞啦嗷嗷嗷~~~~~~~~~~”

“看來，這次是個脾氣不好的大小姐嘛……”
看到這一幕，空鶴的表情愈發不善；而此刻來到道場的夜一，臉上也忍不住掛了一滴汗。
“其實……空鶴……”
“啊？什麽？”
“妳真的誤會了…………bb”

於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剛才的大廳。
“原來是這樣……”
經過夜一的解釋之後，空鶴終於明白了，一拍大腿說：
“你們怎麽不早說！”
——妳有給機會讓我說嗎……
夏梨默默地想著，盡管她不知道在她旁邊的夜一其實也是同樣的想法……

“就是說……這個小妮子要在屍魂界待兩個月，所以想住在我家？”
“正是如此。”
夜一鎮定地說，同時凝視著空鶴。
“好，我答應了。”
空鶴馬上答道。

雖然明知道空鶴是個爽快的人，夜一也沒想到她會答應得如此幹脆。
“……等、等一下！”
“嗯？”
夜一和空鶴同時轉頭，發現出聲的是夏梨。
她抿著唇，雙手攢緊了膝上的裙角。半晌，終於擡起頭直視空鶴的雙眼。
“你難道不問……我為什麽想要待在屍魂界嗎？”

“這個答案，我不需要。”
空鶴看著面帶愕然之色的夏梨，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當妳將它找出來的時候，別忘記告訴我就可以了。”
夏梨一怔，隨即感到心裏一陣熱流、差點就要湧出眼眶，但到底忍了下來。
“我會……努力的……”

“很好！從今天開始，妳就是流魂街第一煙火師、志波空鶴的弟子了！”
空鶴拍案而起，眼中迸發出異常的光彩。
“這是我們志波家家傳的手藝，妳可得給我好好學了！”
“是！”夏梨也滿懷激情地回答道。
“別歡喜得太早——丫頭聽好了，想在我家裏住就得給我把住宿費賺回來。”
“……啊？”
夏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空鶴大喝一聲：
“——金彥銀彥！帶她下去道場開始幹活！”
“是——空鶴大人！！”
“喂~~~什麽幹活？？？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嗎？？？放我下來啊~~~~~~”
——當然，這抗議照舊是……無效。

“把這些箱子搬到地下室去——”
“是~~~夏梨小姐~~~！”
“今天的地板還沒有擦——”
“是~~~夏梨小姐~~~！”
“庫房裏的燈油不夠，該去買了——”
“是~~~夏梨小姐~~~！”
“田裏的蘿蔔該收了——”
“是~~~夏梨小姐~~~！”

隔天之後，當夜一以人的姿態再度拜訪志波家，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情景。
沒多久的功夫就能把金彥銀彥指揮得團團轉——
“這小姑娘大概還真有點當領袖的天分……”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呼…………”
空鶴靠在墊子上，從嘴裏吐出了煙圈。
“如果當年一護那小子也有那麽能幹，可就省心不少了。”

“只是現在不比當年，這種個性保不準又是一個惹禍精。”
夜一笑著提醒道，不禁又問：
“我好奇，妳為什麽那麽輕松就答應了——甚至連原因都不問？”
“妳就當我是為了填補巖鷲不在時的空虛，所以無聊吧……”
空鶴懶懶地答道。
自從流魂街78區以下都被劃為虛的領地後，巖鷲那小子就自告奮勇，帶著小弟們到77區去，說從今以後他要自稱西流魂街最討厭虛的人——不知不覺，都快有十年了。

空鶴把煙灰敲出，然後把煙槍擱在一邊，徐徐說道：
“長輩多出來的年紀就是為了給年輕人們當參考的——如果是喜助的話，他一定會這樣說吧。”
“哈，妳也很了解他呢。”
“彼此彼此而已……”

噔噔噔——
走廊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看見夏梨好像很慌張似的跑進來。
“出什麽事了？”空鶴坐直了身。
“……外面……有個人……”
“誰？”
“唔……”
夏梨支支吾吾，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空鶴正要細問，突然感覺現場氣溫驟然降了幾度。
這個靈壓，難道是……
她不覺與夜一對視了一眼：來得好快。
“我出去看看。”
說著就披上外套，走出門去。

“果然是他……”
空鶴一眼就認出了在房前站著的銀髪少年——日番谷冬獅郎。
雖然他們之間算不上有過交集，但這銀髪碧眼的特征實在太過奪目，只要見過一次就很難會忘記。
她留意到日番谷並沒有穿著死霸裝，只是一身便裝打扮。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從主人的角度，我是該說‘歡迎’的，只是……”
空鶴叉著腰，說話的同時也揚起了嘴角：
“我可不記得我們志波家跟瀞靈廷或者護廷十三隊還有什麽關聯。”

這番明顯不善的話語，使日番谷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只是，他也不打算知難而退。
“我今日，不是以護廷十三隊的名義……而是以私人身份前來。因為有一些事……”
他頓了一下，語調愈發沈著：
“是關於那個女孩——黑崎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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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7-30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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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此次來訪，我是以私人身份前來了解一些事情——關於黑崎夏梨。”

面對日番谷的開門見山，空鶴心忖，看來是不能隨便敷衍過去了。
“那，你想知道什麽？”

聽到這話，日番谷再次蹙緊了眉。
——雖然在很早以前就聽說志波空鶴是個爽朗的人，但這種直接同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一句回答至少確認了兩點：
第一，黑崎夏梨確實在此地；
第二，不但四楓院夜一，連志波空鶴也牽涉在其中。

在前日提交給靈壓監察課的報告中，日番谷故意隱瞞了曾經見到人類旅禍這件事。
盡管這種做法並不符合護廷十三隊的工作鐵則，但他認為，在查明真相之前還是別讓事件擴大化比較好。
於是他讓松本亂菊秘密地調查那個人類少女的來歷以及去向，兩天後，得出幾個關鍵詞——
西流魂街，志波家，黑崎夏梨。
——原來就是黑崎一護的那個妹妹。
如果是她的話，會有這樣的靈力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情報還需要一點修正：應該是“志波空鶴”而不是“志波家”。
據他所知，早在他來到屍魂界之前，志波就已經不是貴族了；但同時作為流魂街出身的人，他也更清楚志波家在流魂街、尤其是西流魂街有著怎樣的地位和影響力。
志波空鶴盡管也屬於志波一族，可只是這麽一照面，日番谷就能感受到：這是一個自尊極強的女子——而這樣的女子，必然會將個人行為與家族之間區分得清清楚楚。
這一次，他是以日常休假為由單獨離開瀞靈廷，這樣一來就算去往的地點是西流魂街也不會招來懷疑——看來這個決定很明智。

“我要知道她來屍魂界的目的是什麽。”
既然空鶴直接，日番谷也幹脆說出了來意。
當年因為藍染一黨動亂，如今又遭到虛的大量入侵，原本作為靈魂安息地的屍魂界已經不再平靜……如果再要添上什麽亂子，可就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承擔得起的。
“這個問題與其問我，何不去問問她本人？”

“……本人？”
——這種危險的事情是可以單憑個人意願隨便決定的嗎？
日番谷還在心中商榷著這話是否說得太過輕巧以至於本末倒置，就看見空鶴已經邁開步子往屋裏走了。
“喂，等一下！”
“啊？又怎麽了？”
空鶴不耐煩地回轉身，她可是最討厭別人來幹涉她的決定了。
就算她素來與日番谷無怨無仇，而他之前也表現得尚算識相所以倒不至於有惡感……
但是，在她明確表示“你可以進來了”這種客氣之後……這個龜毛的小子到底還打算在她家大門口杵多久？！
要知道她能允許死神進屋已經是相當寬宏大量了。

“呃……”
面對空鶴愈發淩厲的目光，日番谷也益發感覺不好開口。
“那個……在這裏談就可以了。”
說著，他不由得擡起頭，用復雜的表情又看了眼房頂上的烈焰紅唇。
從很久以前開始，比“志波空鶴”這個名字更加出名的就是她的裝修品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種丟死人房子，就是打死他也不會進……
“現在的小孩可真沒禮貌……”
突然衣服前襟被揪住，然後眼前映出空鶴一張放大的、極其不爽的臉。
“嘖，跟那丫頭一模一樣……”
“……哈？”——那什麽丫頭到底跟我有什麽關系="=
“磨磨蹭蹭的煩死了……跟我來！”
“我不要進去……放開！”——這女人力氣好大……
“啰嗦——”
“別以為我不會動手！！”
“好啊，你就在我家動手試試看——”

經過一番小小的（？）騷動之後，主客雙方——包括夏梨和日番谷在內——都集中在地下大廳之內。
空鶴用茶水清了清嗓子，最後以發表結案陳詞般落下總結：
“總之呢，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有什麽要講的各自說吧——”
“……”
“……”
只是下面兩人俱各沈默，在屋子裏各據一方、一言不發——這倒是空鶴之前沒有料到的場面。
“喂，都說兩句啊——啞巴了嗎？”
“……”
“……”

其實這種尷尬的場面也不是不可理解。
恰在兩天前雙方還在不遠處上演著兵捉賊，如今卻要共坐一室、互相客氣著來澄清誤會麽？
當然在日番谷看來，他們之間並不存在誤會。
——旅禍就是旅禍，不會因為是陌生的旅禍、曾經認識的旅禍或者是經常來往的旅禍（？）而有所區別。
但在作出判斷之前，他希望能聽一下她的說辭。

“每個人做事都需要有自己的理由。”
終於，還是由日番谷來打破沈默。
“我聽說來屍魂界是出於妳個人的意願——那妳的理由究竟是什麽？”
他的目光有如利刃，常人面對這樣冰冷的碧色雙眼很難會不膽怯，但夏梨非但不畏懼，反而坐直了身，直接迎上這道淩厲的視線：
“我說了，我沒有什麽理由。”

她抿緊了唇，上身微向前傾，明亮的眼睛好似想要強調什麽一般而睜得更大。
這樣的神情與記憶中重合，讓日番谷心中不由得產生“果然是這樣啊……”的感慨。
“妳倒真是跟以前一樣讓人頭疼……”
他有些困擾似的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下來。
——想起當初那個不聽勸阻硬要站在大虛面前的女孩，明知道不可能還要努力拼搏到最後的脾性，就跟她的哥哥一樣；到現在，還是一如既往地亂來啊……

“你到底是誰啊？一一”
“………………哈？= =|||”
日番谷被這句話噎得無言以對，只能發出如同被魚骨鯁在喉嚨般的聲音。
只是這麽一句話，就把才剛冒頭的懷念氣氛消滅得一點不剩……

夏梨挑起一邊細長的眉毛，狐疑地看著那一頭嘴角在詭異抽搐著的日番谷。
從進入浦原商店那天開始，她就發現怎麽這裏一個兩個人好像都裝得認識自己的樣子來發著各種感慨。
——他們有見過嗎？感覺真不爽="=
話說回來，倒是之前的那個金髪美麗大姐，看起來有點很眼熟是真的……

日番谷這時才省起，十年前那場大戰之後，瀞靈廷曾下令對空座町居民進行一次全面的記憶置換，時間範圍是從先遣隊到達現世直到所有人蘇醒為止。對象之多、時間跨度之大，使這項工作幾乎動用了技術開發局的全部人力。
這段期間有太多屍魂界對現世幹預的痕跡，包括各種戰鬥損壞，還有人類與死神的頻繁接觸。消除這段記憶及其所帶來的影響，這也是出於“不幹擾現世人類生活軌道”這個原則的考量。
因此，夏梨忘記曾經與日番谷見面這回事是再正常不過了；
也因此，他只得重新自我介紹……

“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

這番特意表明身份的鄭重的自我介紹，對夏梨來說具有意義的只有後面半句——“原來這個死抓著我不放的死神是叫做日番谷冬獅郎！！=皿=+”——如此而已。
當然，這樣的心聲夏梨沒有表露在外，日番谷自然亦無從知曉，倒是空鶴不耐煩了。
“喂，你們兩個……”
她支起一只腳，手上的煙鬥不停在指間轉動，表達著她內心的煩躁。
“現在是來開同學會還是同鄉會，居然還開始‘自我介紹’這一套？”
“……”
“……”

見下面果然又沈默了，她闔眼吸了一口煙，又長籲出來，然後緩緩說道：
“那邊那個小矮子——”
“是日番谷冬獅郎！”
沒理會日番谷強烈的異議，空鶴嘴角上彎，扯起一個笑容：
“你不是要理由嗎？”

聽見這話，日番谷不由得正色起來，沈然靜待空鶴的下文。
“她是我志波空鶴的客人——”
空鶴的嘴角咧得更大，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麽？”

聞言，日番谷又蹙緊了眉。
這番話中顯然的試探……甚至是威逼的含義，他沒可能聽不出來。
不錯，他今日是以私人身份只身前來；
但，也不意味著他就會輕易受人脅迫。

“這個理由，恕我不能接受。”
日番谷沈著答道，同時又將視線轉回夏梨身上。
“屍魂界有自己的秩序和規則，不容外人幹涉。她是人類，自然應該回到屬於她的世界。”
“人在我家，我就會對她負責。”
“抱歉，這就是規定，也是為她著想。”
“什麽狗屁規定……我可不管！”

“大姐，夠了！”
夏梨突然站了起來。
“小夏梨……”
空鶴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不用再……”
後面的話還沒有聽清，她就向空鶴一躬身——於是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我想先出去一下，失陪了。”
“夏梨——”
空鶴沒能叫住她，她已經徑自走了出去，關上了紙門。

“這事還真是麻煩……”
空鶴心裏默念著，不禁回頭去看那邊的日番谷。
而他仍是正襟危坐，好似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這小子居然軟硬不吃，更是麻煩中的麻煩= +

“那麽，看來我也可以告辭了。”
日番谷說著也站了起來。
空鶴聲音一沈：
“你這就走？”
“情況已經很明白，足夠了。穿界門的申請需要兩日，兩日之後，我會再來。”

日番谷的語氣很平淡，就似在陳述簡單的事實。
但愈是平淡的語氣，愈是強調著不可推翻、不容置疑的含義。
空鶴蹙緊了眉頭：瀞靈廷的做派她非常清楚，這也是她向來不喜歡死神的原因。
本來是想借這次私下對談的機會來尋求回轉的空間，結果……她原是想著夏梨至少是會抗爭一下的。

“盡管來——”
她再次扯起了嘴角，只是這笑容變得更狠辣了幾分。
“不管什麽時候，都別想我會放人。”

日番谷已經走到門前，聽見這話，又停了下來。
“那很遺憾。”
他說，卻沒有回頭。
“必要時，我只能動用武力了。”

從客廳出來之後，需要沿著木質過道走上一段才能去到那道自大門延伸下來的階梯，也才能由此回到地面之上。
這座房子的大部分建築都修在地下，不知分作幾層；
地上只有象征性的一棟空屋以及屋後長長的煙囪，光從表面上看完全沒想到其底下居然還有如此龐大的結構。
日番谷一邊走一邊想，如果傳說中志波家的傳統還有保存下來，這裏幾乎都可以作為危險分子的軍火庫來論處了；只是因為空鶴在流魂街的名望，估計大家對此也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嗯？”
忽然從走道的另一側傳出了奇異的聲響，好似接連有好幾個皮球在泄氣一般。
而黑暗中，隱隱透出幾點閃爍的光亮。
“這是……”
——記得進來的時候，這段路上是沒有燈才對。
出於身為死神的直覺，他感覺出了異常——雖然在這麽一個地方不管出現什麽異常都不會令人太過奇怪，但他到底還是無法放心，於是就循聲走了過去。
那點光亮只是閃了幾閃就不見蹤影，幸而那些怪聲盡管時強時弱，倒是可以持續不斷地引領著日番谷前進。

如果不是來尋找聲音的源頭，他還不知道原來這走道並不是單一的直線、居然如此四通八達。
——莫非這屋子裏當真藏了什麽秘密嗎？
“是這裏了。”
眼前是一扇門——漆黑的環境中，能推斷這是“門”的存在不過只是因為門縫透出一線橘色的光。
而那聲音，正是從門後傳出。
他緩緩擡起手，輕按在門上：門沒有上鎖，似乎是因為沒想到會有外人前來、所以亦不加防備之故？

手上略一施力，木門悄沒聲息地向兩邊滑開。
木門之後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工作間——就工作間而言未免寬敞得有些誇張；至於還能看出是工作間，是因為地面上雜亂堆放著的不是器械、礦石就是各式工具，除了是工作間之外好似也不能有其他的聯想了。
一直透出光亮的並不是燈，也不是火把，而是種在天花板的洞和四周木框中的橘色螢蔓。
這種植物在屍魂界倒算不得稀罕，他小時候也曾采來偽裝成螢火蟲捉弄雛森；不過人工種植來當照明之用，卻是第一次見到。

偌大的空間中，只剩下左邊角落上的一小片空地。
夏梨就坐在那裏，身邊散放著許多半透明的、灰藍色的圓球。
而在她面前有一臺鯉魚形的龐大機器，從魚嘴的地方每隔數分鐘就會吐出一個白色泡泡。這時她便將泡泡接過，以雙手靈力覆蓋其上，使其壓縮為一個跟腦袋差不多大小的半透明圓球。只是她用力不均勻，做出來的圓球亦隨之很不均勻地有的大有的小。

日番谷看見這幅情景不禁啞然。
——原來她突然跑了出去，就是在做這種事麽……

他進入這間房之前本就有意隱藏了自己的靈壓，加之腳步又輕，料想她沒有發現自己，於是就先出聲說：
“我已經跟志波小姐說清楚了。”
“嗯啊。”
夏梨對他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只是簡單應道。
“妳必須要回到現世去。”
“嗯。”
“兩天之後，我來接妳。”
“嗯。”

她每次都只是“嗯”一聲，手上卻不停，甚至連頭也沒有擡。
日番谷皺起眉頭：就算這樣也不能逃避現實的。
心中這樣想，還是忍不住問道：
“妳很喜歡……做這個嗎？”
“啊啊，也不是啦。”
夏梨回答，手中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她臉上的笑容，又漸漸褪去——這時又一個圓球成了形。
“空鶴大姐說，每年夏天，在流魂街上都會有一場很大的祭典。”

聽見這句話，日番谷不覺凝視眼前這個正在聚精會神、認真工作著的少女。
她身穿一襲也許是空鶴提供的天藍色衣裙，原本才及肩的黑髪束起固定在腦後，已儼然一副流魂街居民的模樣。
“是又怎樣。”
他不帶感情地問道。

“這場祭典上的焰火，需要在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這些靈珠核外殼，就是到時要用的。”
說到這，她看著手上捧著的圓球不覺笑了起來。
“既然大姐把這項工作交給了我，那在我不得不離開之前，總要負責到底的——不是嗎？”

日番谷仍在凝視著她，卻沒再說什麽。
雖然他跟她遠算不上熟識，充其量不過見過幾面、有過幾句交談而已；
但她這樣的笑容，卻莫名地感覺很熟悉——他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感受到，在這狀似輕松的笑容背後會有著怎樣的負擔和悲傷。
——或者，這也是他所曾經有過的心情。

“呃……”
他依然蹙著眉，眼光卻移轉到別處，然後擡起手不自然地抓了抓頭髪。
“妳的鬼道……”
“怎麽了？”
聽出這話還有下文，夏梨不禁挑起了眉毛。
——“鬼道”？
這個詞空鶴是有教過她的：本來是指死神通過言靈運使的高級咒術，不過一般靈力的使用和控制技術也會泛稱為鬼道。不知道日番谷專門提起這個是什麽意思……大概是跟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有關吧。
不過，等了一陣不見他繼續接話，她只得雙手一攤，自我解嘲地說道：
“嘛，沒辦法啦~~我只學了兩天不到，水平也就這樣了~~哈哈哈~~”

“我是說你的鬼道……”
日番谷沈思了很久，終於慎重地開口。
“天份很低。”
咻——砰！！
是圓球穿過木門、直接砸進走道墻壁的聲音。
日番谷看了眼那面可憐的墻壁，一邊把方才因為急速閃避而扯開的領口整好。
——為什麽又是用球形的物體照著人家的腦袋砸……這到底是家風還是個人習慣？
印象中黑崎一護盡管人是簡單直接一點，但好似也沒這種隨便攻擊人的脾氣。
所以，應該是個人問題了。

“那……不打擾了，兩天後見。”

道別之後，日番谷離開工作間，順手將木門重新帶上，然後循原路折回之前客廳前的走道。
走出階梯、甫一回到地面，他就看到一個穿著橘色勁裝、身材高挑的女人堪堪站在門口。
只見她抱著臂，深紫紅色的長馬尾瀟灑地在背後張揚著。
——四楓院夜一。
從這個架勢看來，是專門候著自己的了。

其實他在進屋之後就一直有感覺到她的靈壓；但她當時既然不願出面，他也識趣地沒有多加詢問。
“日番谷隊長，”
她說，臉上掛著雖是客套卻能充分讓人感受到熱情的燦爛笑容。
“可以讓我說兩句嗎？”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事後，空鶴這樣問夜一。
因為自打那日夜一跟日番谷說過幾句話之後，他確實就沒再來過，更沒有其他瀞靈廷的人來找她們的麻煩。
——回憶起那個愛打官腔的小子那張臭臉，空鶴還是很想直接一拳揍下去而不是費腦子跟他繞彎子啰嗦。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夜一是如何只說三言兩語就能把他打發走的。

“我說……我可以保證夏梨不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夜一說。
“在她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前，請先讓她留在屍魂界吧。”

“只是那麽簡單？”
空鶴挑眉，滿臉的不可置信。
“就是這麽簡單。”
夜一舒展開四肢舒服地躺在松軟的墊子上，語氣輕松地仿佛在談論天氣。

——當然，當日的她可是沒有這般輕松。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覺察到夏梨身上有不尋常的靈力。
既然身懷與黑崎一護同樣的血統，有這種程度的靈力似乎也不足為奇；但她的情況又跟以前的一護有所不同。
一護當初對自己的力量並無自覺——因為無知，所以恐懼。
而夏梨的自我認知顯然要更為清楚，但，夜一可以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力量有一種很深的厭惡情緒——因為厭惡，所以拼命想掩藏、想克制，但反而刺激它以一種令人不安的方式持續增長。
雖然她的力量屬性尚未清楚，但也很容易設想：一旦失去控制，後果將不堪設想。
日番谷肯定也有留意到這件事，所以才會以這種方式來到志波家吧。

擁有力量的人，傷害總是要比保護來得容易。
天所賦予，始終有其用意。
逃避無法解決任何問題，而真正的出路惟有自己方能找尋。
她想日番谷早年就有“天才”之譽，也許對這樣的心境也能感同身受吧。
——只是冒險賭了一把，想不到似乎還挺成功的。

“說起來，看見小夏梨現在穿的衣服啊……當年妳不是經常穿的麽？”
夜一瞇起了眼，嘴角斜勾，整個上身都趴到空鶴的大腿上，那表情愈發像是一只偷腥的貓。
“哎呀~~~那時妳可黏人了……什麽時候再穿一次給我看嘛~~~~~”
空鶴太陽穴上大跳青筋——早知道不接這差事就省得被嘲笑——但又不能一腳把她踹開，只得說：
“啰嗦！那種限制身材的衣服只適合‘小’妹妹，我距離那種未發育期已經很遠了——”
——“大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紙門被“刷”地拉開，門外托著茶盤的藍衣黑髪少女漲紅了臉，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生氣。
“喲~~小夏梨，我們又見面啦~”
看到夏梨，夜一才坐正了身，大咧咧地笑著說。
這個面相陌生的女子卻有著奇妙熟悉的腔調……夏梨眨了眨眼，不由得小聲試探著說：
“夜一……先生？”
“噯~就是我呀~如何？對於我是女人這個事實驚訝嗎？震撼嗎？”
“呃……”
眼前一花，下一瞬間就已經被這個女人跳到跟前摸著自己的頭了。
——不，與其說是驚訝震撼，不如說是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那種頗有點慵懶的腔調以及別扭難纏的性子，怎麽想……都覺得很像女人吧！

“夏梨，今天可以麻煩你去買菜嗎？”
“買菜？”
聽到空鶴這樣說，夏梨不由得問道。
並不是她不樂意去做這些雜事——她平時在志波家裏做的雜事老實說也不算少了——而是空鶴一向很強調分工，而買菜這事向來是由金彥銀彥負責，因為他們也最熟悉家裏每個人的口味。
現在忽然讓自己去做，總覺得有點奇怪……

“今天有客人，咳……”
空鶴為掩飾尷尬不由得假裝咳了一聲：金彥銀彥那兩個笨蛋……居然會因為晚上裸睡而感冒——這種丟人的理由連她都羞於提起……
“哦，沒事，就交給我好了。”
好在夏梨也沒多想，應承下來之後就輕裝出門了。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以如此風平浪靜開始的一天，也許正預示著這天絕不可能風平浪靜地度過……
“——為什麽會是你啊啊啊~~~~~！”
互相指著對方大叫著的兩個人，心中的第一反應都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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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9-07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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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怎麽會連隨便出個門都會撞到？屍魂界的死神未免也太清閑了吧……
夏梨看著仍是一身便裝的日番谷，不無腹誹地想著。
然而，這其實也是在她對面的日番谷，在心中暗暗吶喊的內容……

“喂，你是在摸魚嗎？”夏梨試探著問。
“哈？摸魚？”日番谷一挑眉角，搞不清她這問話的用意何在。
“現在怎麽看都是正常的上班時間吧~不過……如果不是在摸魚的話……”
夏梨不由得抱著菜籃，充滿警戒地問。
“那你……要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吧？！”日番谷的額角跳起了青筋：怎麽自己什麽都沒做、無端端就被當成了壞人！
數日前志波家一會，雖然因為夜一的一席話讓他不由得不想起某些顧慮，這才默認了黑崎夏梨可以暫時留在屍魂界，但——也不意味著她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大搖大擺地到處逛吧！
這幫人……到底是把規則當成什麽了……

這裏是西流魂街最繁華的商店街，路上行人熙來攘往，好不熱鬧。
——自然就沒有誰會留心註意到在某角落處乾瞪眼的這兩個人了。
流魂街的商店街與現世的大同小異，也是沿路兩旁一溜兒的小店鋪，販售各式生活上必需的或不必需的用品。只不過因為流魂街上的家庭組成遠比現世要來得自由和隨意，於是這種一般依賴家庭經營的小店，其更替的速度就比現世更為頻繁了。

說起來瀞靈廷的生活區倒也有差不多的市街，只是那些由死神經營的店鋪大多不是飯館就是酒館，其他售賣的用品種類都異常單一，使得他連想吃甜納豆的時候都非得回流魂街買不可。
——只是日番谷今日並非是來買甜納豆，更不是像夏梨所想的那麽無所事事就是了……

他剛想多告誡她兩句這邊的生活常識、好讓她不至於無心之下四處碰壁，這時就有一人迎面走來叫住了他。
“日番谷隊長——那邊的街區我已經都問過了……”
夏梨聞聲不禁擡頭：是一個身材頎長的黑髪男子，頗為端正的臉上卻有著三道疤痕和“69”字樣的刺青。他穿了一件茶鼠色的上衣，領口處露出黑色的項圈，還外罩一件不太合時令的若菜色短和服，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詭異的不協調感——一個人如果要喬裝打扮，這大概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反面教材。

男子似乎本來是要跟日番谷說點什麽，但覺察到她在旁邊，就連忙煞住話頭，轉而說：
“抱歉，打擾你們談話了。我是檜佐木，這位小姐是……？”
“啊，對不起——”
出於禮貌，夏梨條件反射地答道。
“我叫黑……”
“夏梨！”
“……喂="=……”
還沒等夏梨表達忽然被人無禮打斷的不滿，日番谷繼續十分篤定地又補充道：“她叫夏梨。”

“……呃？”
檜佐木楞了半晌，才突然“哦——”了一聲。
“……原來這是日番谷隊長的熟人啊！”
看到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夏梨很想馬上大聲反駁“誰跟這白毛小子熟來著？！”但話到嘴邊，忽然腦子裏一閃念：這個人……難道也是個死神？

“……是……是在流魂街的時候認識的……”

她回頭時看見日番谷帶著笨拙而不自然的表情，繼續向檜佐木解釋道。
忽然覺得：這個人也許也是個笨蛋來著……

盡管夏梨並不清楚為何日番谷要阻止她說出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這個幾天前才纏著自己找碴的家夥今天怎麽好似轉性一般地為自己說話——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好意，不帶其他目的的好意。
直覺就是這樣，她自信不會有錯的。

“嗯，我跟‘冬獅郎君’有很久沒見面了~”
其實夏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如此順溜地說出這種明顯的謊言，那態度自然得就像他倆真的從很久前就認識了一般。
反正，就稍微配合一下好了嘛——事後回想也許只是出於自己一貫的不願給人添麻煩的心理慣性，尤其是察覺到對方“似乎”在為自己著想的情況下，所以才會答得如此坦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確實，她的表現非常從容——或者該說簡直太淡定了！
以至於盡管出現了一個熟稔得頗不合常理的稱呼，檜佐木似也絲毫不覺得突兀。
“喔——那可是難得的情誼啊~~”他叉起腰爽朗地笑著說，其語氣不乏感慨之意。
於是一個兀自淡定，一個兀自感慨，全然沒留意到日番谷此時的表情正微妙地處於一種掙扎的狀態……
“……喂……你們兩個……”
街上的人聲更暄騰了——不一定是因為購物的人增多，大約是已近了中午的緣故——更把他的抗議理所當然地映襯得愈發微不足道。

“啊……不好。”夏梨忽然省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應該是來買菜才對。
記得金彥還是銀彥曾經說過，因為只有很少人需要吃飯，所以相應地，流魂街上賣菜的店家也非常少，而且大多到中午便收市了。眼看著現在時間不早，這可會讓她難得的出門辦事變得無法交差的啊……

“那、檜佐木先生~冬獅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
她向他們揮了揮手，便抱著菜籃蹬著木屐飛快地走了，藍色的袖擺隨著奔跑的動作上下舞動，好似翩翩的蝶羽。
日番谷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
有些人的個性就是天生的，即便早把他忘了個乾淨又隔了那麽些年——該說某些叫人無奈又無力的習慣還是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麽……
當然現在也沒空來糾正她就是了。

等到夏梨一離開，檜佐木的神色頓時嚴峻了起來，全不似方才的明朗輕松。
“那邊的街區……有什麽發現嗎？”日番谷問，接上方才被打斷的話頭。
“按照技術開發局的報告，目標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虛的反應。”
檜佐木註視著手中的傳令機——真是想不到現在在屍魂界居然也要用這種東西。
“那種報告當作參考就好了！——實戰靠的還是自己的判斷。”
“哎？……雖然這麽說也……”
盡管這話說得是沒錯，但未曾參與那天圍剿破面行動的檜佐木，是不能理解光“技術開發局的報告”這個詞就足夠日番谷咬牙切齒的了。

“不過……”
“不過？”
日番谷擡起眼，看到檜佐木正遲疑著措辭，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他跟檜佐木一直不甚相投——不為別的，只為這種外表大咧咧內心黏糊糊的男人實在讓他很苦手，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奇妙的、無法理解的邏輯之中。
如果是自己的下屬——比如松本——也許他就可以直接訓導了；偏偏又不是，每次只能尷尬地等他自我糾結結束為止。

“不過最近這幾區似乎多了一些人……”檜佐木終於說。
“是‘七後’嗎？”日番谷為他補上沒出口的後半句。
檜佐木沒有應聲，也就算做是默認了。

所謂“七後”是瀞靈廷中用於指代流魂街70區以後的靈魂，用更簡單的說法就是“流民”。人死以後來到屍魂界本是隨機安排在流魂街東西南北各80區之中，但屍魂界本身並不限制遷移，瀞靈廷對於靈魂的生存更是采取放任狀態，於是人群流動聚居，逐漸形成了離瀞靈廷越近環境條件越好、越遠就越差的生態。
十年前中央四十六室冒然決定將78區以下強行劃出，本身就不大穩妥——雖說是為了糾正前任四十六室太過註重屍魂界而忽略現世的方向，但具體施行起來卻是糾枉過正。

盡管劃分出去的統共只有8個區，而且邊界上也封下強力的結界。但屍魂界實在太過廣大，結界的力量不可能在每個地區都保持平均；再說，就算有結界存在，畢竟都在屍魂界，不同從前虛圈是在另一個空間，想要侵入的話那是比從前要容易多了。如今的70區以下地區，不但生活條件艱苦，而且人虛雜處，基本就是難以生存的恐怖之地——也是瀞靈廷所默認的“緩沖區”。

看了看檜佐木的神情，日番谷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但，在當年既然沒人能提出更可行的方案，那麽瀞靈廷以至護廷十三隊就必須承擔此後的種種後果。
“流魂街治安問題，不屬護廷十三隊的職責範圍。”
這次上面會選派他們來做這項任務，無非是看中他們都是出身流魂街、對這邊的情況比較了解。
——可不能讓這份難得的平和又失去了。

“檜佐木。”
“呃、呃？”
“松本可不喜歡優柔寡斷的男人。”
檜佐木聞言一怔，然後神態又明朗起來，應聲答道：
“是，我知道了。”

“等下把情況告訴長老吧。”
——流動人員的處理，還是交給長老更加合適。
“嗯……”
檜佐木點頭，忽然神色一轉，問道：
“那日番谷隊長又是喜歡什麽類型的女性呢？”
“…………哎？”
“啊，因為上一期有很多讀者想知道這個問題……是不是好像剛才那位夏梨妹妹那樣？”
“……………………|||||b”
只見檜佐木的雙眼非常熱切地註視著日番谷，熱切得近乎八卦，那神情那動作好似隨時都可以掏出小本本來做筆錄一般。
日番谷不無悲哀地想道：現在當代理隊長已經是這樣了，以後要當了隊長，再加上松本……九番隊的未來可真令人擔憂啊……

而此時的夏梨正努力奔跑在與之相反的街道上。
“希望不要太快收市才好啊……”——心裏這樣想著的她絲毫沒想到自己的一時配合（是“太過”配合了吧……）將會給日番谷帶來無窮的麻煩——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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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9-07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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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喂，丫頭，妳要買就買，別挑三揀四捏來捏去的！”
店裏的大叔抱著臂，對夏梨口氣頗不好地教訓著，一副不愁做生意的模樣。
“喔、喔，是啦，我知道了……”
夏梨一邊唯唯應著，一邊還是手上不停地在籮筐裏翻找著，心裏想的卻是：如果不是因為其他店都收市了，她需要來這邊看人臉色麽……

這家小店是在街道的拐角，離開繁華的商店街其實已經有段距離了。
當夏梨跑到這條街道的時候，發現平日所有販售肉類蔬菜等的店鋪早已拉上閘門；而就在她絕望之際，碰巧發現這家店還開著。
——一切的開端，只是這樣而已。

不過這家店雖說也是賣食品，但主要還是腌肉和蜜餞，門前放了幾個籮筐——大約是用不掉又怕再放就爛掉的果蔬——正插著牌標在賤賣。
既然是賤賣，品質自然就好不到哪去了。
“嘖，就沒新鮮點的麽……”
看著那堆果子不是陳年就是乾脆爛掉，夏梨不禁小聲抱怨著：原來還想要是能挑個十來斤（？）去做水果沙拉也不錯呢……
雖是她的自言自語，那大叔的耳朵卻尖，居然聽到了。
“天氣那麽熱，想要新鮮的幹嘛不早點來？”
“……有個冰箱不就好了嘛……”
聽見那惡劣的口氣，她忍不住悄聲反駁——當然她也知道流魂街是絕不可能出現“冰箱”這種東西的。

這時，那大叔不屑地撇了撇嘴，說：
“有冰箱當然好了，但就算你送我一臺，沒電怎麽用得起來？”
“……哎？”
——夏梨沒想到他居然聽到了，更沒想到他竟也知道“冰箱”。
原以為流魂街上住的人都跟這邊的生活作風一般是來自古時呢……

這時她才留意到這個大叔生得白凈斯文，約莫四十五、六歲，衣著雖粗樸，鼻梁上卻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樣子就不像是曾經長年從事體力勞動——最起碼，不像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這大叔脾氣壞又不會與人溝通，死後居然想到要來開店……不知道生前是做什麽的呢……

她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照舊無視大叔的挑剔繼續挑揀著需要的蔬果，街角那邊傳來了吵嚷聲——原來是幾個面相就不甚正經的後生，趿著木屐大模大樣地晃蕩而來，就像是不知從何處來的潑皮。
夏梨不禁皺眉：想不到屍魂界裏居然也有這等樣人……原本以為惡人都會下地獄，只有好人才能進屍魂界，難不成是她理解錯誤了還是人總是會變、就算死了之後都一樣？

還未想完，就見那一行嚷嚷著簇擁到這間店前，大手一拍櫃臺的案板，就沖著店裏喊：
“喂——大叔，把吃的都交出來！”
那大叔在店房裏算著帳，聽到這群人的嗆聲只是擡頭看了看，並不起身。
“昨天不是給過你們了麽？怎麽又來了？”
“人是每天都會餓的，弟兄們十幾號人，吃你幾個果子不算什麽吧？”

那群無賴愈發擠到店門前來了。同樣站在店門前的夏梨見狀又皺了下眉，卻沒說話，繼續裝作沒見到一般地挑果子，順手不著痕跡地將筐子挪了挪，挪到一邊去。她是外來人，不熟悉流魂街的狀況；加上如今借住在志波家，可以的話自然是少惹事的好。

“總之今天想吃白食就沒門！休想從我這兒討到一片果皮！”
“老小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那為首的潑皮把店前的案板又用力拍了幾下，順便一腳踢翻了她正在挑的水果筐，橘子雪梨骨碌碌地滾了一地……
“看小爺我不拆了你的店！”啪——幾腳踩在滿地的水果上，那些果子本就透熟，此刻被這一踩頓時汁水四濺爛成了水果泥……
“……”
很好，她覺得她的忍耐也已經到達極限了= =##

“哼，不給？難道我還不會自己拿？”
就在為首的無賴伸手想去抓另一筐裏的果實時，手腕忽然被人鉗住。
“是哪個混蛋……”
他齜牙咧嘴地正要對來人發作，低頭時卻被一雙淩厲的黑眸所懾，不由得把後半截狠話吞回肚子裏。
“你拿之前有付過錢了嗎？沒有的話麻煩把手收回去。”
“呃。”
那無賴吃了一驚，好似被踩到尾巴一般連忙將手抽回去。
夏梨簡單的兩句話聲量並不大，甚至連聲調都很平淡；但楞是帶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讓他心中一凜。
——餵，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小姑娘的氣勢壓倒算什麽啊~~

在後退的同時，他認真打量了夏梨一番：模樣兒和衣著都不錯，看來不過是哪家被嬌慣的小姐而已吧。
他暗自吸了一口氣——沒事，不能輸人又輸陣——又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轉身對夏梨說：
“小妞快滾，不然我可揍妳了！”
“喔？”夏梨挑眉，嘴角掛起一個挑釁的笑容：“有本事的話齊上也無妨。”
“……什麽？”
他完全沒料想這樣一個看似弱小的女孩子居然膽敢如此挑釁，而讓他驚異的還在後面。
“山崖，峭壁，廣袤之原……一年四季的時令，揚起二十四番花信風……”
隨著夏梨口中念誦，她掌中有光芒乍起。
那些無賴瞳孔陡地收縮，滿面驚恐之色。呆立一陣，突然爆出一聲“走啊——”便瞬間作鳥獸散，店門前又恢復了平靜。

“切，沒勁……”
夏梨將掌中靈光收煞——這幫家夥，讓她遇上可算是倒了大黴。
就算不是仗著空鶴這些天所教的幾手防身術，面對這種惡意挑釁她幾曾怕過了？
她黑崎夏梨雖是好說話，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呵，有兩下子嘛~”
是店老板大叔的聲音，他仍坐在店裏，卻向她露出了微笑。
“啊，馬馬虎虎而已。”
夏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男孩子一樣地騷了下頭髪。
雖然剛才沒能真的大展神威、連詠唱也只是念到一半，但她心裏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店裏的大叔又問：
“妳是真央的學生麽？現在大概是放假了吧~”
“真央？”夏梨疑惑地挑起眉：“真央是什麽？”
“真央靈術學院，就是死神的學校啦~”

……死神……？
——啊，莫非……
這兩個字觸動了夏梨的神經，馬上回頭的時候，就見到在她身後不遠處街道站著的檜佐木，正用外衣又掩蓋住腰帶上的長刀。感應到夏梨的視線，他沖她禮貌一笑，就轉身消失在街角。
原來那些人，其實是看到了檜佐木才跑的嗎……
夏梨心中不覺有點沮喪：看他們剛才的反應活像老鼠見到貓——虧她還小小地虛榮心發作自滿了一下呢。

“連真央都不知道，小姑娘怕是新來的吧？”
店老板大叔的繼續發問，讓她回過神來。
“呃……是的。”
雖然說謊不是她的本意，但要是直接說“我還沒死”無疑是更沒有禮貌的事情吧……何況這前因後果還是頗不足為外人所道的……

“新來的啊……那可要當心了。”
那大叔繼續說，那口氣儼然是長輩對小輩教誨的態度。
“這流魂街，可比妳想象的要復雜很多呢。”
聽到這話，夏梨不由得也跟著點了點頭。
“流魂街比想象要復雜”這句話，如今她是隱約能體會一二了。
“但有死神在，應該不要緊……”
在她的理解裏，“死神”之於屍魂界應該相當於“警察”之於現世社會——雖然說居然名為“神”，實在有些太誇張——但既然有警察在維持秩序，流魂街現在看來也挺和平，總不會有大問題才對……

“哼，死神……”
那大叔冷笑一聲，看上去對“死神”頗不以為然。
“那些人只管把我們丟在流魂街上，之後就只有自己在城裏風流快活，哪曾管過我們的死活？”
“……”
雖然夏梨很想反駁，想說她認識的死神都不是這樣的；但她到底不是流魂街的人，沒有在這裏長期生活過，所謂“她認識的死神”五個指頭都數得過來，所以壓根就沒有發言權。
只是……想到剛才的檜佐木……
說死神不管流魂街的事，其實也不是這樣吧。

將出門時帶出來的50環放在櫃臺上，店老板大叔算了總賬，然後把找回的零錢和選好的蔬果裝到她預先準備好的袋子裏，說：
“有空再來光顧吧，可以算你便宜點。”
“謝謝。”夏梨說，接過了袋子，心裏想下次都不一定需要我出來買菜了。
“小姑娘……”
“嗯？”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大叔對她的稱呼就從丫頭變成了小姑娘了。
“妳頗有點靈力，可別去當什麽死神啊~~”
那語氣，總覺得語重心長得出奇地感慨。

夏梨一怔，過了一會兒，半垂了眼，低聲說：
“我不會的……”
頓了下，她又擡起頭，問：
“那大叔……是更喜歡生前的生活了？”
“呵呵……”大叔不知為何卻笑了。
“我當然是更喜歡現在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夏梨一手揣著買到的蔬果，一邊思索了剛才店老板大叔的話。
她始終不能理解：既然那麽討厭死神，現在的生活水平又不高、只能自生自滅……為什麽、為什麽還會覺得比現世生活還要好……這種想法，她到底是無法體會得到。
因為想得入神，一不小心居然撞到別人身上。
“……啊，對不起。”
條件反射般地道歉，一擡頭卻發現是認識的人。
“是……檜佐木先生？”

“啊，夏梨妹妹我們又見面了~”
檜佐木舉起右手，爽朗地打著招呼。
——算起來，今天好像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bb
“剛才……謝謝你幫忙。”
“哎呀，被發現了，真不好意思~”
——這麽說來，就是承認了吧？
都遇上這種人的話，讓她對死神的印象怎麽可能會差？——當然，有一個例外一一+

“啊對了，這東西送妳——”
檜佐木一邊說，一邊將一樣什麽東西硬塞進她手中。
她想要詢問的時候，人已經迅速走開，只剩聲音遠遠地傳來。
“剛才的事請不要告訴日番谷隊長哦~~~~~”

“……啊？”這到底是啥意思= =？
夏梨低下頭，攤開手掌，掌上躺著一個小小的赭色繡囊，上面用鮮紅的不明文字寫了些什麽，大概是護身符之類。
剎那間，她忽然反應過來：這難道是……賄賂……嗎？
夏梨看著掌中的赭色護符，一時無言以對。
——天曉得她此刻多麽想向天吶喊：她跟那個姓“日番谷”的家夥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這個時候的夏梨並不知道，在黑暗的角落裏，正有一雙窺視的眼睛已經緊緊地盯上了她。

*關於夏梨吟唱的內容：
想當然爾，這是我瞎掰的=v=bb
因為此時夏梨並未學習死神的鬼道，所以那些鬼道吟唱的詞自然是不能用的。考慮到是空鶴所傳授，那麽私設定大約就是志波家的獨門鬼道。志波家的鬼道吟唱目前在漫畫裏出現過的只有發射花鶴大炮的那一回，特征是“數字”和“自然物”，所以夏梨所吟唱的一段就根據於此。沒特殊意義，只是一點小小的說明=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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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9-10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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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那麽……今天也繼續拜托妳了。”
一向乾脆灑脫的空鶴，說出這話時居然有幾分無奈。
金彥銀彥兄弟是看著她出生長大的老仆從，為志波家服務已經很多年了；而她卻直到他們這次病倒才想起，原來他們也已經老了……

“沒事，就交給我吧。”
夏梨應答得仍是爽快，這次卻是因為看出了空鶴那些許遲疑，所以不想讓自己的態度讓她更為難。
來到屍魂界也有一段日子了，原來她對屍魂界有過許多想象——盡管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善於想象的人——而且初來之時確實有為這邊與現世迥異的生活環境和方式而驚奇；然而認真相處下來，其實也都跟一般人類相似，有一樣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而事實也本該如此：都是從現世往生之後才來到這個地方的靈魂，又會跟普通人有什麽不同呢？
盡管這時候的她還並不知道屍魂界有所謂的“貴族”存在就是了。

“買好就早些回來。”
空鶴咧嘴一笑，依舊是爽朗豪邁的表情。
“接下來還有采煉礦石的修煉，別遲到了。”
夏梨的回答只是用沒拿籃子的一只手用力揮了下，就好似蝴蝶一般地飛出去了。

今天她到商店街的時間更早了，路面上遠沒像昨天那麽多的人。
昨天沒有趕上就關門了的食店，今日自然是都開著的，甚至還有人站在門前招徠著生意。
明明可選擇的餘地很多，但不知為何她還是下意識地走向昨日的那家店。

還是那位店老板大叔，正在一個人一箱箱地搬著貨物，許是年紀大了，動作很是緩慢。
他回頭看見她來，便繃著臉皺了下眉頭。
“喲，又是妳啊~~”
那聲音卻透著愉悅。
“對呀~老熟客了，可以打折不？”
輕松地調侃著，她的心情也很好。
“切，才第二回，裝什麽老熟客……”

之後夏梨也不急著走，繼續留了一陣，幫老板大叔打點一些雜活，時不時有問一些關於屍魂界的事情。而大叔也只當她是剛來的新流魂，於是來興致了，就為她講一些流魂街中的掌故。
夏天，是一個忙碌而熱情的季節。經過一個冬天的潛藏、一個春天的萌動之後，就熱烈地迸發了出來。
夏梨隨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這個假期，她終於是可以做一些能幫到別人、而不是總是被家人親友保護來保護去的事情了……
這種感覺，是難得的舒暢。

“大叔，我明天再來~”
臨走時，她如此道別著。
明明知道自己的這份工作不過是暫時，但還是脫口說出了承諾。
“哎，那想來就來吧。”老板大叔好似無所謂地說道。
“好~”她乾脆地回答。
回去的路上，她的身影依然輕快。
心裏告訴自己：那些匪類雖是無膽，但這些小混混她是最清楚的，來得一次少不得就要來第二次。
就當作是仗義而為吧——正義使者黑崎夏梨要有一次大顯身手的機會！

晚飯時除了夜一之外，金彥銀彥也有出現，從臉色看來好了許多，大概也不礙事了。
平時越是強壯的人一旦病起來就會特別可怕——黑崎醫院雖是兒科主營，但有那麽一個老爸和老哥在，她對這點還是深有體會。
放下碗筷，夏梨忽然開口說：
“明天還是我去買菜吧~”
頓了一下，似乎是為了強調必要性地又補充了一句。
“最近知道了一家不錯的店。”

“夏梨小姐~~~這些小事怎會需要您來做啊~~”
“還是讓在下去跑腿吧~~~~”
結果還是空鶴發話才終止了金彥銀彥的無窮嘮叨，然後就指派了他們兩人帶夏梨去進行甄別礦石的修行。要準備祭典，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能再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
——身為流魂街首屈一指的煙火師，空鶴對這點很有堅持。

等到他們都離開了大廳之後，就只剩下空鶴和夜一兩個坐在“弱肉強食”兩幅字下對酌。
空鶴悶飲了兩盅，不覺嘀咕了起來。
“這丫頭是怎樣？還買上癮了不成？”
夜一舉著杯，斜乜了她一眼：
“我看妳是把人家關太久，悶著了。”
“……胡扯。”

空鶴發現她最近操心多了。
明明夏梨這小妮子還算乖巧聽話不惹事，平時在家也出乎意料地很幫得上忙。
但正因為這樣，對她的些微變化好像都無法不在意……
——莫非當年海燕大哥看著自己也會有這種心情嗎……

看著夜一仍是在一旁看著自己似笑非笑，滿臉的促狹，她就忍不住說：
“倒是妳，怎麽最近一天到晚都往我家跑？”
她跟夜一相識多年，對她的脾氣真是再清楚不過了。
——沒心情時幾十年難得來一趟，有興趣時簡直就把她家當作客棧、天天來投宿。
要說她對夜一有什麽不滿的話，就是這種心血來潮得比她還離譜的個性= =++

“呵呵，妳知道的嘛~好幾年沒遇上這樣有趣的年輕人了……”
夜一拈著酒杯，為自己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那語氣就像是在緬懷著什麽，完全就是一副老人家的口吻。
從前她一直以為，“老”這個詞是不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出現的。

“——再說最近浦原商店的空調也壞掉了。”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說不定過兩天喜助也會帶著甚太和小雨一起過來哦~~~”
“夠了！！”
“哎呀空鶴妳這樣可是會老得更快的~~”
“我都說夠了！！！”

——而她最慶幸與夜一相識的地方，就是在任何有這個人在的場合就不會想起任何悲傷的事情。
絕不。

這一年的夏天特別炎熱，連瀞靈廷內也不例外。
十番隊隊長執務室是跟資料室、會客室一起使用的，地方固然很大，但也容易變得很吵……雖然曾經置過一道隔扇，但亂菊嫌太麻煩，到底是拆掉了。
亂菊的理由不是因為不方便開酒友會——姑且勿論如果這個作為理由提出，她有70%以上的幾率會被砍，且說她近幾年其實也少喝了許多，要喝的話也會上九番隊（就算日番谷再拿她沒辦法，始終不如完全沒人管更好）——而是說：這裡作為女性死神協會的後備會場，當然應該保持寬敞。
這個理由亂菊說得理直氣壯，日番谷無話可講，尤其是隔日就收到了女協副會長伊勢七緒以女協名義發來的批條、讓他不就範都不行。
護廷十三番裏所有的男性都知道——整個瀞靈廷僅次於中央四十六室的權力機構，不是死神勞動總工會，不是總隊長所在的一番隊，甚至不是謎一般的王族特務……而是女性死神協會。

每當女協需要用到這個“後備會場”的時候，日番谷自然需要迴避、不能出現在現場。於是竟然會有隊長被趕出自己的執務室、不得不去其他地方辦公這種不可思議的窘事出現。
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好比如現在這個炎炎夏日。
作為冰雪系最強斬魄刀的主人，此刻就會成為受歡迎的對象而被“委婉”地要求作為嘉賓旁聽——因為有他在旁，簡直相當於一臺純天然、無公害、非常環保而馬力十足的空調機。
“日番谷隊長~~您就留下來辦公沒關係的~~”
“日醬~日醬~刨冰~刨冰~”
“會長，您不要太直接了嘛。”

執務室外是毗鄰隊舍的一片庭園，園中樹木不少，於是每到夏天便是蟬鳴不絕。
但在日番谷看來，相比起夏日的蟬鳴，女人們的聒噪聽來更加令人煩躁。
他一個人無言地坐在會客室另一端的辦公桌後，那份關於西流魂街的報告在他手中已經捏了近一個小時都不曾看掉一頁——到底她們什麽時候才肯散會！
這種事情說出去的話保不准會被稱為豔福非淺，但他對女人的話題毫無興趣，更不想因此影響自己的工作效率……

“隊~~~~~長~~~~~~”
正在出神時，驀然有甜美的女聲和女性氣息越過辦公桌向自己靠近，害日番谷又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本能地向後一縮，隨即就想像平時一般發作，但他猛然想起現在還有很多其他女性死神在場……無奈，他只能閉著眼，無視那個半身壓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女人，用力抑下怒火、沉緩地說：
“……松本，麻煩妳先把領口拉好再說話。”
“耶——隊長真不坦率~~~明明就想人家過來陪您想得不得了嘛~~~~”
——拜託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好嗎？！
看著其他女性死神都紛紛向外走，似乎是終於散會了。
他隨之站起身去將執務室的大門關上。臨閉合之前還看到八千流在七緒懷中用力向他做出“刨冰~~~”的口型——他決定將這幅情景當作從未見到一般從記憶中消除掉。

再回頭的時候，就見亂菊翹著腿斜坐在辦公桌上，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正拿著自己剛才正在看的報告。
“你們下次開會就不能另找地方嗎？”日番谷實在對自己的執務室經常性被侵佔感到不滿。
“哎~因為八千流說朽木邸已經攻略成功，所以需要攻略下一個目標啊~”
——那爲什麽偏偏是我的執務室啊！！
日番谷在心中無聲呐喊著。

“不過，隊長，”
她搖了搖手上的紙頁。
“這可是一件麻煩事啊~”
“啊，是很麻煩。”
日番谷平淡地應道。
儘管只是一瞬的轉換，執務室內的氣氛好似忽然變得嚴肅了很多。
他知道，雖然亂菊平時混了不止一點、也吵得不止一點，但確實是一名非常可靠而得力的部下。

那份報告，是關於他們這次任務的對象以及其他詳細記錄。
Darkluna·Lilith，瀞靈廷記錄在案的大虛之一。以往行事低調，在十年前虛圈一戰時也沒有出現，所以關於牠的資料和數據非常少，只是從薩爾阿波羅實驗室遺留下來的文獻來看，應該也成為過藍染破面化試驗的對象。此前跟夏梨一同出現在屍魂界的破面，與薩爾阿波羅文獻中Darkluna·Lilith的波紋數據相吻合。雖然當日待他跟隊員趕到時已經不見其蹤影，但想來應該就是牠無疑了。

最近西流魂街一到四區一帶發生多起靈魂失蹤事件，受害者清一色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通常來說，本來這種流魂街治安事件死神是不會插手的。因為護廷十三隊是屍魂界唯一正規而合法的武裝組織，對於一般靈魂而言擁有絕對優勢的力量，因此瀞靈廷對死神的限制也非常苛刻。
其實很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為死神太過介入流魂街的事務而引起的瀞靈廷與流魂街的糾紛問題，當時流魂集體暴動，幾乎顛覆整個屍魂界。
此後中央四十六室通過靈王下達嚴令：與虛無關之事，護廷十三隊一律不得出動。
——因此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在事發的區域內曾有留下靈壓強大的虛的氣息，那麼現在這份報告也不會放在十番隊隊長的案頭。

“這麼說來，其實也還沒確定是Darkluna·Lilith幹的了？”
“單從報告上看是這樣。”
日番谷皺眉，手指有些不耐煩地敲著桌沿。
“但正因為不確定，才更加需要調查清楚吧。”

亂菊沒有出聲，雖說調查這種事情本不該由他們來負責，但她知道日番谷顧慮的是什麽。
流魂街一到四區一向是治安最好的區域，會在這裡出事大抵都不會正常。而且西流魂街的潤林安還是日番谷的出身地，他會關心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如果這樣問起他，他也只會說“這是十番隊的守備範圍”這樣吧。
亂菊低頭又看了看手上的報告。
就現存資料來看，Darkluna·Lilith出沒時間多在夜間，襲擊對象幾乎清一色都是男性。如今失蹤的多是女子，似乎跟牠的習性不甚符合……

“說到這啊……隊長是不是去給夏梨妹妹提個醒比較好？”
“……哈？”
“那也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喔~”
亂菊唇角翹起，有點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應對著日番谷的白色雙眉越蹙越深。
自從日番谷讓她去調查那個女孩子的事情之後已經好幾天沒有下文，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擺平了。
——不過，以這種不了了之的情況看來，是他們家隊長被擺平的可能性更高才對吧。
是說當時知道夏梨的身份時她還有點吃驚呢，常言道女大十八變，變得幾乎連她都認不出來了。

“她的話，不用太擔心。”
——那個黑崎夏梨那種一看就不好惹的模樣，別人怎麼著也會先挑軟柿子下手吧。
想到自己那顆兩次差點被砸中的腦袋，日番谷不由得在心中如此認定。
加上有空鶴和夜一護持，再怎樣想都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所以說，這次任務最好還是有個誘餌吧~”
“誘餌？”日番谷疑惑。
“對呀，不是說這個犯人只會襲擊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嗎？我們就找一個好了~~”
亂菊以食指點唇，展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雖然我也很想承擔誘餌的任務啦~但是人家那麼明豔照人，太搶眼也是不好的呢~~（心）”

——妳也不年輕了好嗎？笨蛋……
儘管平日裡跟亂菊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少有遮掩；但日番谷隊長大人好歹知道這番話對女士而言是禁語，於是只在心中吐槽，倒還不會沒常識地直接說出口。

“嗯，這個尺寸……好像差不多呢~”
日番谷忽然發現亂菊正拿著什麽在自己背後悉悉索索地比劃著。
“……松本，妳在幹嘛= =||”
“這是流魂街洋裝店這個夏天的新款式喔~~”
亂菊的聲音好似十分愉快。
“是不是很可愛呢~~~”

“不是這個問題……”
日番谷感覺有點脫力。
“到底是爲什麽要在我身上比？！”
“哎？剛才不是說需要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當誘餌嘛？所以我決定，我可以犧牲一下這件很可愛的洋裝~~這可是很貴的呢……要花掉我半個月的薪水啊~~”
“喂，相比起衣服，現在犧牲的不是我嗎？…………不對…………所以說爲什麽是我啊？！！！###”
日番谷額上再次忍不住爆起了青筋：這個松本究竟是想拿他來幹什麼！

“亂菊小姐！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洪亮的男聲從窗外傳來，隨後就見到一隻有著發達肌肉的胳膊攀上了執務室的窗臺，太陽在那麥色的皮膚上閃耀著充滿陽剛的光輝。
“呃，不……檜佐木……”
看到這幅畫面，日番谷額上的青筋不由得都變成了汗：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趴在外面的……
“與其讓你去，不如我……”

“嘖嘖……”
亂菊忽然擺了擺手，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果然我還是去拜託朽木好了。”
“真的不能是我嗎亂菊小姐！！！QAQ”
“你是男人啊，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一一”
“哎！！QAQ——那剛才……”

隨著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日番谷也不禁嘆了一口氣。
“……好，就這樣吧。”
朽木露琪亞也是出身流魂街，實力方面不用擔心，而且又不似有同等實力的席官一般事務繁忙，所以如果能拜託到她幫忙應該會是一個好選擇。
只是，如果亂菊一開始就打算找朽木的話……
——那麼果然剛才就是在消遣他而已吧！！！

他的手一動，不覺從報告中掉落一片紙。
“這是……？”
拾起那片紙來看之後，日番谷不禁又將眉頭蹙緊。
——事情，好似變得更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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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0 【死神BLEACH】如花火般綻放的夏天（日夏）1-7 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