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7 【萬千】虹霓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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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5-28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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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7 【萬千】虹霓之影

萬古長空x千葉傳奇（性轉）
部分情節設定借鑑自亂世佳人

從王都駕四匹馬拉的車，連續走上半月，便到了女公爵千葉傳奇的封地。上代老公爵未婚無嗣，也無其他親近的堂兄弟繼承，按照慣例，封地本該收歸皇室，但陛下生性慷慨，他聽完老公爵為愛獨身的故事，大手一揮決定讓這份封地延續下去。貴族事務局得了明令，便在卷宗裡埋頭苦翻三月，終於從公爵祖父一側更為疏遠的旁支裡湊出一位血統合宜的繼承人，卻是個年少失怙、靠女子學院微薄的獎學金生活的女學生，名叫千葉傳奇。
千葉傳奇到日羅山莊時已經十五歲，借著老公爵留下的財產，她在英才雲集的王都大學順利地注冊了旁聽身份，零零碎碎讀了幾年，險些被導師相中、真的授予一個博士頭銜，緊跟著便被女管家一封接一封信催著回到封地。綽號大祭司的女管家對她的未來憂心忡忡：公爵小姐在大學蹉跎掉的歲月本該用在社交場上虜獲一名良伴，一別多年，昔日在舞場上對她情意綿綿的貴族青年大多成了別人的丈夫和父親，剩下的除了生性浪蕩的老光棍，便是些不頂用的黃毛小子。以她身份之高貴，嫁奩之豐厚，要找到門當戶對的伴侶，只怕更為困難。
公爵小姐回到封地，按照女管家的意思陸陸續續參加過幾場社交，有好事的女伴攛掇她效仿王都的女貴族們，在自家的宅邸開一座沙龍招待當地的有志青年，她應付了幾次，並不往心裡去。公爵小姐雖在學府中大放異彩，對王都的沙龍卻並不感冒。盡管有多位學者盛贊她的學識與遠見，沙龍女主人們也不常邀請她到場。求學並非有身份地位的女子熱衷的時髦，招待侃侃而談的男人們才是。

大祭司將茶盞與點心輕輕放下。千葉傳奇一味沉浸在眼前的賬冊，不時拿起鋼筆在空白邊緣用一串速記符號計算收支，按照習慣，她對大祭司的服務禮貌道謝，卻未分心碰一碰茶點。見大祭司身形不動，千葉傳奇抬起頭，正欲推脫幾句，卻見老婦人神情凝重，似乎有話要說。
“小姐。”
大祭司果然開口了。千葉傳奇微微眯起眼睛，直覺她的話不會令自己愉快。
“我聽說，您用一匣寶石買了一個爵位。”大祭司緩緩道，“——此事是否屬實？”
千葉傳奇將筆塞進帳本推到一邊，平靜道：“是我的決定。”
“您——”
“我的決定輪不到任何人過問。”千葉傳奇抬起下巴，仰視身前的女管家，“這條規矩自我來時便已在莊園裡立定，我以為你應當比任何人都更銘記在心才是，女士。”
因久病故，大祭司雙眼昏沉，常年近於失明，但在此刻，她的視線卻如鷹隼般緊隨公爵小姐不放。
女管家身穿半舊的灰色羊毛長裙，有時會令人想起她昔年在大宅中來去自如發號施令的場景，這樣的光景自公爵小姐從他鄉遠渡而來再不曾有過。公爵小姐才思敏捷，又精力旺盛，她將學院教授的知識統統用於打理這座宅邸，府內的大小瑣事，無不需要經過她的首肯，才可令行通暢。她裁撤了一些僕從，換上更勤快也更聽話的新手，又不顧其他貴族側目，堅持從荒地裡圈出一塊——用來放置叫做紡織機的東西。身為宅邸內地位次高、因品味高雅而廣受贊譽的女人，大祭司對此卻全然保持沉默，酷愛標新立異的公爵小姐對她如此恭順習以為常，其他下人便也漸漸忘卻女管家威風八面的過去。
現在看來，她的余威恐怕並未真正過去。若女公爵親自打理莊園經濟還能說是為了生計，“不得已為之”，公開從其他落魄貴族手裡買賣爵位可實在難以啟齒。從千葉傳奇手裡拿走寶石的那個小老頭叫她兀鷲，“吃母親屍體的兀鷲！”
“您是為了萬古長空才做這件事的嗎？”大祭司沉聲道，“太失體面了，小姐。”
“有何不可？”千葉傳奇雙手在膝頭交叉，眉心皺起，“長空祖上也曾有爵位，血管裡流的也是藍色的血，三十年前出賣紋章是恥辱，三十年後買回來難道又是不夠體面？”
“不過是不入流的勛爵，”大祭司道，“像這樣沒有封地的從男爵全國能有幾百個。小姐，您想證明什麼呢？難道用您的嫁妝為他買來一個空爵位，就能洗刷他——”
千葉傳奇不由抬高聲音：“請注意語言。”
“就能洗刷他是一個流浪雇佣兵的恥辱嗎？”女管家不顧警告，挺直腰板，一字一頓對女公爵說了下去，“我將他雇來的時候，讓他睡的是馬廄，可不是您的婚床！”
千葉傳奇對大祭司比個手勢，“足夠了。”
女管家嘆息一聲，垂下頭，她已太過越界。千葉傳奇將賬冊捏在手心，繞過女管家走向門口，“下不為例。”

“牽一匹馬。”
正在刷馬的年輕男人聞聲抬頭，見是一身騎裝的公爵小姐，很快又轉過身，“現在？今天天色不好，等會兒恐怕會下雨。”
千葉傳奇道：“我有分寸。牽一匹小公馬給我。”
對方默不作聲，先引了一匹栗色的小馬，公爵小姐抬起眉毛，抄著手重復自己的要求：“公馬。”
“……”對方似乎嘆了口氣，換了一匹黑馬來，“你從來沒有騎過公馬。”
公爵小姐隔著真絲手套拍了拍馬脖子，黑馬打個響鼻，晃了晃腦袋。“凡事總有第一次。”她注視了坐騎片刻，低聲贊嘆一句真漂亮，便要從對方手中拿走韁繩。
不料對方手一偏，讓她摸了個空。
“你做什麼，”公爵小姐不悅道，“萬古長空？”
萬古長空相貌英俊，長著一雙湛藍的眼睛，他望著公爵小姐，說道：“你和大祭司生氣了。生氣時不該騎烈馬。”
“因為它會感到我不高興，會弄壞它們的心情。”千葉傳奇從善如流續了下去，她瞥一眼萬古長空，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了解它們。”
“它們比人坦率，”萬古長空捻去蘸上栗色小馬鬃毛上的雜草，溫聲道，“也並不難猜。”
公爵小姐拖了一把休息的矮凳坐下來，說道：“不無道理。”
她伸直雙腿，百無聊賴地看萬古長空挨個愛撫馬廄裡每一匹馬，手指在騎裝口袋裡繞著一個小鐵盒撥來撥去，索性算起未竟的賬目來。萬古長空提著木桶出去，見她竟皺眉念念有詞，摸出一塊用手帕包好的馕餅，遞到千葉傳奇跟前：“餓嗎？”
千葉傳奇一愣，萬古長空垂下眼簾，低聲道：“你和大祭司生了氣，應該沒吃東西。”
“……”千葉傳奇皺了皺眉道，“你還在吃這個。”
萬古長空道：“你希望是什麼？”
千葉傳奇從他手中抽走手帕和馕餅，掰下一小片往嘴裡送，一面評點一番：“尚可入口。”
萬古長空被拉了拉袖子，公爵小姐將馕餅遞回，“你的。”
萬古長空掃了一眼缺了一小塊的食品，“夠嗎？”
“足夠了。”公爵小姐自若道，“我從前禁食的時候，一天也不過吃這點。”
萬古長空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轉過頭，伸手摩挲湊過來的一匹小馬駒，“還想騎馬？”他看了一眼千葉傳奇，重復道：“小公馬？”
公爵小姐看了他一眼，道：“你替我選吧。”
萬古長空將原本選定的栗色小母馬牽過來，千葉傳奇從他手中捉住韁繩，忽而低聲道：“長空。”聲音柔和清亮，萬古長空怔了怔，竟忘記松開手，千葉傳奇不覺微笑起來，她從萬古長空掌中緩緩抽走韁繩，翻身上馬便小跑出去。
萬古長空靠在欄杆上怔忡片刻，接著，有個年輕人在馬廄外探頭道：“長空，你在嗎？有你的信。”
他眨了眨眼，仿佛陡然清醒過來似的，揚聲道：“多謝你，燕啼紅。”
署名蘇苓的信件落在掌心，便似心髒落回腹中，他展開信紙，就著馬廄的燈光吃力地讀起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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