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3 【宫师】留香（摄论太宫x无衣师尹，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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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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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樓主發表於: 2019-03-24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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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3 【宫师】留香（摄论太宫x无衣师尹，一发完）

同朝为臣设定

ooc慎

阴沉沉，雨绵绵，无衣师尹侧倚窗棂，思绪无端纷乱。

“奇怪，怎会如此心神不宁？”

他按上胸口，那里心跳分明如常，可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是先前那批秀才又集众闹事了吗？不可能，半月前朝廷已开恩科选举，那群人正忙着伏案苦读，哪来的闲心再生事？是刑部尚有冤案未了结？无衣师尹摇摇头，心道，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乃个中好手，是他亲自拜访将人请出山的。对自己的眼光，无衣师尹素来自信。

那会是什么呢？

他左思右想，一时并无头绪，索性起身点了香，磨墨取笔，逐一批阅文书。

“师尹！师尹！”言允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将流光晚榭避雨的鸟儿都惊飞了。

无衣师尹却是头也不抬，熟悉的冷香起到了定神之效，他道：“你失态了，言允。”

言允大口大口喘着气，闻言连忙躬身作揖：“对不起……师尹……但……但是，摄论太宫他……为暴民所害，大夫救治不及……没了……”

“啪嗒…”浓墨自笔尖滴落在纸上，迅速晕开，模糊了原先的字迹。无衣师尹看着它，不知神思何处，只觉那没了半边的字十分陌生，心中空茫茫，无从写起，更不记得方才要写什么。

言允这是缓过气来，见无衣师尹半天没有反应，试探着唤了一声：“师尹？”

无衣师尹这才好似被惊回了神，看了一眼文书，缓缓道：“知道了。”

“师尹？”言允又叫了一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无衣师尹现在的模样教他不安。虽说摄论太宫与他家师尹政见不同，立场两分，可到底同朝为臣，私下往来也不曾断绝，怎么听到摄论太宫的死讯，师尹能够如此平静？在言允看来，无衣师尹面对这位政敌时，与他人不同，至于不同在何处，他也说不上来。

言允心中想什么，无衣师尹此刻无心识别，只摇头道：“无事了，便退下吧。”

“是。”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了。细雨无声，也再无人来打扰，可无衣师尹端着笔，许久也没写出一个字。

————

“咳咳…”浓郁的药味充斥了整个房间，棘岛玄觉罩着衣裳，靠坐在床头。数日高热急转直下，摄论太宫疲于政务，不慎呛了风，染了风寒，一连数日卧病在床。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紫色的人影缓缓靠近。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冷香，教摄论太宫断定了来人的身份：“无衣师尹。”

“是。”比起病中的棘岛玄觉，无衣师尹是神采奕奕。他毫不介外得坐在床沿，仔细观察了一番棘岛玄觉的病容，确认是真实的，才开口：“吾听闻摄论太宫病了，却是不信。太宫正值壮年，怎会屈于小小寒风？如今一看，太宫果然病得不轻。”

摄论太宫闻言，笑了一声：“哈！师尹确认过了，放心了？”

“放心。”，无衣师尹道：“因为太宫以如今病体前往琼州安抚暴民，五成以上，会有去无回。”

“哈！咳咳…”摄论太宫捂着手帕咳了两声，“你说的没错，琼州已经混乱，隔江又有南王虎视眈眈，此去安危甚忧。但有一羽赐命随护，定当安全无虞。”

“仅凭一羽赐命，太宫便放心了吗？元别来寻吾时，让吾劝你别去。”

衡岛元别为摄论太宫所收养，但在最初，找到这名孩童并为他赐名的，是无衣师尹。在这孩子眼中，摄论太宫与无衣师尹，是他世上最亲、最信任的两个人。

摄论太宫不甚在意，摇头道：“幼童天真，总要经历过风浪才能成长。”

无衣师尹故作不苟同于太宫教导元别方式的模样，说道：“太宫对元别，太过严苛了。”

“有师尹温和对待，吾自然只能扮演严父了。”摄论太宫又捂着帕子咳了两声，话题一转，道：“不说元别，陛下对于科举章程有所疑虑，其中细节，还要劳烦师尹再多操劳。”

“摄论太宫…”无衣师尹双眉微皱。科举之事本是他全权负责，本有意借摄论太宫病弱以及前往琼州的这段时间将对方势力削除一部分，借由科举将自己的人手安插仅朝中。如今被棘岛玄觉横插一脚，乱了计划，又是一番费神。且无衣师尹相信，以摄论太宫的能为，他现今说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这些话，不过是有警示之意的告知。虽然自己也有应对之招，但一些动作不得不缓缓了。

棘岛玄觉暗中期待能够见到无衣师尹变了脸色的模样，哪怕只有一部分，就如同那夜圆月，酒香醇厚。可惜，无衣师尹平和文雅的面具戴得非常牢固。

“太宫病中仍如此殚精竭虑，千万保重身体。”

“这是自然。”

仆从敲了敲门，两人默契得停了话题，被端入寝居的药散发着浓重的苦味，熏得人不适。无衣师尹面不改色，从托盘上端起药碗，递到摄论太宫手中：“太宫，喝药吧。”

“有劳师尹。”

不同温度的手指在碗底碰触，莫名的情绪自相触的指尖而起，好似那浓稠的药汤的热度，顺着皮肉流入心间。无衣师尹明知摄论太宫看不见，但当对方下意识向着他的方向转过脸时，一抹红霞悄悄晕染了耳廓，只是面容分明看来十分清冷。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将药碗全权交托于摄论太宫，自己的手却是掩在袖中，不再伸出了。

“师尹还有事待办，不叨扰太宫养病，请。”

“请。”

————

十月木樨飘零，淡黄轻柔，如金雨似繁星，洋洋洒洒，香甜溢满小院，与无衣师尹身上的冷香相融，倒也十分契合。这不是无衣师尹的流光晚榭，也不是摄论太宫的听思台，它只是一座隐于街头小巷深处的一座小小宅院，幽静孤僻，无声得缩在一角，等待着偶尔的停云小憩。

摄论太宫一死，朝中一方势力群龙无首，这便如同一大块肥肉任人宰割，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但棘岛玄觉所教导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教无衣师尹讶异的是，还只是少年郎的衡岛元别，竟也有几分手段，处事风格，隐隐有摄论太宫的影子。

“果真是，经历风浪，才能成长。”

若当初将衡岛元别留在身侧，或许会成长为另一番模样，或许，会与一羽赐命像一些，但终不会如此。

无衣师尹漫步在小院桂林中，吐出一口浊气。而今朝堂上风起云涌，琼州暴民之乱虽得以缓解，却不算稳定，也难保南王不会趁虚而入。内忧外患四字，足以形容现今局面。帝王问起动乱之事，竟有人提议出兵，一路南下，直取琼州，剑指南王，如此便可解决祸乱。

拢在紫袖中的手暗自攥紧，指骨泛白。

如此作为，等同提剑自刎，届时暴乱再起，定比前一波还要凶猛。而南王一得到军队消息，必定会怂恿那群人，揭竿而起。自此君王名声有损，南王只需打着君非明君的旗号，利用皇权天授之活法，便师出有名！

如此愚钝······

若是摄论太宫在，若是棘岛玄觉还在······

一股苦涩之味由心底翻涌而上，紧扼咽喉，无衣师尹深吸一口气，将它连同方才的情绪一道缓缓吐出。

这所宅院并不大，走到小院尽头时，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无衣师尹并无意多做停留，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他去做。但一转身，便见到在墙角，有一株比其它更为高大的桂树。他记得，在有一回同游小院时，摄论太宫曾告知他，在这棵树下埋了一坛桂花酒。到古稀之年，便是它开封之日。

“古稀······”无衣师尹轻声呢喃。七十古来稀，天宛老臣辞官返乡的岁数，正是七十。可惜如今已无需遵守了。他找来一把小铁杵，将埋在树下的酒坛挖出。小小的，用双手捧来刚刚好。拍开泥封，桂花清香扑鼻而来，其中隐隐有山葡萄特有的醇香，还未饮，便先染红了脸。

若非必要，无衣师尹不愿沾酒一滴。酒，唯有与人对饮方能显出趣味。酒后的迷蒙与酒香，总能盖过他的熏香，将双手的血腥味从封印中放出。但手中的桂花酒似乎有些特别，它香得浓郁，勾着冷香氤氲飘荡，织就金雾暖光，朦胧一片。在这片烟雾之中，恍惚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尹······”

————

碧波荡银辉，晚风扬床帏。黄与紫的衣裳摊了一地，透着凌乱的暧昧。青丝乌发缠绕得打作了结，分不清辨不明。床上人影交叠，移腕交颈似鸳鸯，锦被翻红浪，汗珠点点，尽作云雨，笼罩巫山。

无衣师尹情迷意乱，秋波潋滟，散了疏离的温和，便如雾开见春色，芳菲多娇，沾露欲滴。摄论太宫以唇手代替双眼，仔细将这幅竞春图卷描摹在心。归乡路狭窄而温柔，沿路野景成趣，教人流连忘返。他将耳凑在红肿水润的唇边，诱哄着身下的人一遍一遍念他的名。尾音成勾，缱绻醇厚，那是世上最甜美的香味，甜得教人如痴如醉，不知今夕何夕。

雨歇云收，朦亮的天光清冷，将一室旖旎散尽。无衣师尹躺在床上，如瀑的黑发遮不住满身的痕迹，他看着背对他穿衣的人，厚重的朝服将背上的暧昧完全遮掩了。刚抬脚，便踢到了一只酒杯，“滴溜溜”在地上打了个转，声音清脆，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无衣师尹轻声道：“吾做了一个梦。”

摄论太宫没有回头，屋外愈发明亮的光照不进无神的双眼：“是。”

————

十月末，一羽赐命被留在琼州镇守，而摄论太宫的尸身由侍从带回，灵堂肃穆，白日里来祭奠的人的脸上都是静默的哀伤，不论是真是假，起码看起来是如此。无衣师尹站在棺木前，隐约能见到已变了颜色的面孔。无需端详，他也能在心中描绘出剩余的部分。

夜色深沉，灵堂中唯有他与衡岛元别两人，间断的啜泣声悄声诉说着少年的哀伤。他向棺木走近一步，看见了已被梳理整齐的鬓角与眉眼。犹记初见，朝堂新秀一沉稳一清秀，光明殿上两人左右对立，冥冥之中，早已谱写了既定的未来。又一步，那教人不可小觑的耳映入眼帘。彼时太宫初临流光晚榭，他以过人耳力开局引诱：“师尹方才步下竹台时，第一步下得特别重，想是心中为吾今日来意而惴惶了。”第三步，他看见了颜色已不再鲜活的唇。人死如灯灭，自然说不出话，喝不了酒，品不了茶，喝不得药。“哈！师尹确认过了，放心了？”最后一步，他看见了那双手，想起桂花树下已被他喝空了的酒坛。没有酒，也没有古稀。

人世沉浮，他历经白眼与质问，本以为就自己独身禹禹而行，却谁知，尚有人能够了解，能够看清。夜凉如水，而棺木更冷。无衣师尹一只手搭在边口，头上的坠子在烛光下晃得明明暗暗，如同水珠颤抖着即将滴落：“吾不曾想过，你会先吾一步······”平和的相处太过短暂，不见硝烟的政斗才是主体，但无论是算计猜疑，还是看云谈月，一点一滴，早在不知不觉中刻入脑海，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以致不曾想过，将这一部分剥离，会是怎样的痛觉。

“师尹，你······”衡岛元别偶然抬头，却见无衣师尹脸色苍白，白得仿佛几近透明，一碰即碎。在衡岛元别看来，曾为他赐名的无衣师尹，不论是之后变得如何的圆滑强硬，最初对他与言允的那份温柔，都与摄论太宫一般，身影如山伟岸。但眼前的师尹，一瞬间仿佛不再强大。

“我无事。”再开口，又是寻常俊秀温和的青年重臣。他的情绪泄露得太过短暂，短得衡岛元别误以为是错觉。只见那松开了棺木的手转而摸了摸他的头，神情是最初相处时的温柔：“元别，你该长大了。今后的路，只能由你一人走。”吾也是。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当夜京都起了风雨，打落了一城桂花，再无留香。

——END——

-无衣师尹没有酒，棘岛玄觉也没有古稀。

-无衣师尹摸了摸元别的头：“元别，你该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吃饭了。”

元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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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3 【宫师】留香（摄论太宫x无衣师尹，一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