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31 【南北】【原無鄉X倦收天】夏雨雪（首樓完）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紫卿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8075
精華: 0
發帖: 34
威望: 4 點
銀兩: 59853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倦收天
王道: 雙秀南北、楓櫻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11-09
最後登錄: 2024-10-30

鮮花(37)

樓主發表於: 2016-01-01 00:1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31 【南北】【原無鄉X倦收天】夏雨雪（首樓完）

【南北】夏雨雪

原無鄉第一次見到倦收天的時候，不知為何，內心湧動著一股喜悅。

仿若久別重逢。

南北雙極之天對立已久，偶爾能到對方地界一遊，於原無鄉這般心性溫和，本不在意南北之別的人來說，確是一件幸事。

思及上一次來到北極天，自己似乎還是稚童樣貌，如今已經接掌冬之神司的位置，卻仍是帶著些許好奇，他不由得淺淺一笑。

為了不與北天諸神撞上，他盡揀著人少的地方行去，只盼得能尋到一處高地，讓他一覽北天之景，也不枉這一行小心。

因此，當他尋到山巔，卻意外地發現一處居所，其心之無奈可想而知。

“何人？”
一道淡然問訊傳出，打斷了他欲離開的步伐，原無鄉唯有苦笑，只盼門內是個好相與的人。
“來者，自是客人。”
“是客為何不入？”
“南北之別。”
“為何來此？”

原無鄉無奈，只能三言兩語解釋了緣由，他說的確是實話，但自己想來都覺得少有人會信。然而門內人沈默了一陣，緩聲說了一句“君可自便”便不再有動靜。

這是默許了他的理由嗎？

原無鄉一楞，不由得對此間主人生出一探究竟之心，不過畢竟是自己闖入對方駐地，又是身在北天，到底是不能多留的。他圓滿了佇立山巔俯瞰的心願，便匆匆離去，留下那道門和門裏的人成為一個未解的迷局。

事實上回去後很長時間裏他都想著要不要去打聽一番對方的身份，最後卻都選擇了放棄。他將那次相遇歸結為一種冥冥中的玄妙，無數種可能中的一瞥驚鴻，他想他並不應該探求太多，然而他又會在頷首或擡袖的一瞬間想起那個人，想著是不是能有機會再次相遇——

哪怕是隔著一道門。

於是五十年後重上北天，依著記憶尋到山巔，原無鄉再一次站在門前。

“何人？”還是熟悉的問話，但這次卻真真正正帶上了疑惑——後來那人告訴他，是因為自己實在奇怪，一次誤闖他人院落是不識路，五十年後卻又重入故地，究竟是為了什麽。
當然此時原無鄉並不知道主人家在想什麽，他只是笑著答：“故人。”
——五十年前的南天之人。
“所為何事？”
“言一聲謝，”原無鄉語氣溫和，“謝你借地與吾，謝你不曾為難，謝你終未出手。”

屋子裏的人似乎被他一席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半晌未接上話。原無鄉面對著那道對他關閉的門，卻帶上一抹欣悅的笑，他止不住地在想門裏那個人究竟是怎生一副模樣，是不是這時被些許錯愕柔和了眉目，是不是也如他一般看著門，想象著與自己對話的人的樣子？

他有一種預感，下一次這道門就會為自己而打開。

原無鄉第三次站在門前時。熟悉的聲音又一度響起。
“何人？”那聲音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淡然，但必然已經有什麽不同了。
他沒有答話。
那人靜待許久不見他回答，只得發聲再問。
“為何不答？”
原無鄉笑起來。
“只因吾已將你視作友人，卻不知你的心意。”
而那人似乎並不意外。
“友人啊……”

他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像是轉起原本就契合一處的齒輪，像是打開一本塵封的書冊，像是避無可避的命運。

金色人影飄然而至，帶著夏日晨曦的燦爛，立定在原無鄉的面前。

原無鄉看著他楞住。

金衣人和他曾經遇見的，金燦燦的小團子的身影融合一處，這巧合已經讓他感覺不敢相信。

“夏之神司……”

那便是他第一次來到北天的時候了，式洞機去找春之神司，將他留在院外，他便這麽見到了央千澈照顧的孩子，仿若一團小小的金曦，他想，果然是，燦爛的夏天啊。

彼時夏之神司只是一只雛鳳，化形尚不完全，轉身的時候還能看見鳳羽的光華閃過。原無鄉伸出手去的時候，那些羽毛就化作小小的光斑碎在他手心。

他向來風趣，三言兩語將原本不茍言笑的同齡人逗得漾出一個小小的笑渦，他情不自禁想去拉對方的手，然而——

一道青紫指痕。

白皙小手上的凍傷觸目驚心，對方看著自己的手有點發楞，原無鄉卻先慌了手腳，有了剛剛的事情，他不敢去碰對方，只是忙著拉來了式洞機。跟在一旁的央千澈見到，也並沒有責怪他，只是握住了夏之神司的手，運起神力消除了傷痕。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央千澈牽著的夏之神司睜著一雙明麗的金眸看過來，問著他還會不會再來。

好像那道傷沒傷在自己身上似的。

後來他才知道冬之肅殺與夏之生機格格不入，互相接觸必然導致受傷，四季神司之間，也只有氣韻相似的春與夏，或是秋和冬可以碰到彼此罷了。

所以他不能碰那個人。

同樣的，式洞機也從未碰過央千澈。

按下忽然翻湧而至的記憶，原無鄉看著面前的人。

曾經的小團子生長成身姿修長的青年，眉目更深邃了些，卻還是能看出昔時的影子。對方也同樣在凝視著他，金眸中重叠了冬之神司與銀衣的故友，過去與現在，惘然又恍然。

“現在想來，吾竟還不知你的名字。”
“倦收天。”
“原無鄉。”

原無鄉曾想，自己和倦收天似乎生來就是有著緣分的，經過了這麽多年，他仍然是那個讓對方很快便綻放笑顏的人，在少有的見面裏他們從天機談論到人世，每一聲絮語仿佛都已經重復過無數遍，說出口便正是彼此心中所想，靈魂就像一塊被撕扯下來的料子，現在終於遇到了另一塊，每一根經緯都能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若不算童稚時的初見，從客人到故人再到友人，原無鄉只用了一百年。

那麽，再進一步呢？

“阿倦，吾……”
那一日他沒有把話說下去，他知道倦收天總是懂他的，因此他不必說，同時，他想他也不能說。

他與倦收天面對面站著，近得他可以看見對方金色眸子裏自己的影子，然而他們腳下卻界限分明，一邊是芳草鋪地，另一邊是冰霜綿延，他身畔的雪落不到倦收天的指尖，倦收天四周的繁花開不到他的身邊。一個冬天一個夏天要如何相容呢？他們明明就站在彼此對面，卻沒辦法走進對方的世界裏，甚至連觸碰都不被允許。原無鄉的手沿著倦收天面龐的輪廓劃過，保持著盡量貼近卻不觸碰的距離，倦收天定定地凝視著他，閉上雙眼，輕輕把頭側過一些，讓彼此再挨近，再近一點。

據說千年有一度夏雨雪，那個時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彼此觸碰的機會。

縱使夏雨雪，也不與君絕。

原無鄉想。

很好了，已經非常足夠了，神靈漫長無際的生命裏，他遇見了倦收天，仿佛照射在冬雪上最燦爛的晨曦，所有的嚴寒在這一刻都溫暖生動起來。即便互相凝視就是他們之間能做到的最親密的事情，他想，那也沒有什麽好遺憾的。

離開的時候他見到了央千澈，春之神司溫柔的眉眼看著他們的時候似乎總有一些別樣的情緒。他向央千澈見禮時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身上不屬於神界的氣息，來自深暗的幽冥。原無鄉想起式洞機曾言春之神司原本是一名鬼修，想來或許是思及故人，便回了中陰界一趟吧。央千澈凝視著他，嘴唇動了動，但最後也只是請他幫自己向式洞機問個好。

他們在春季和秋季裏，抓住每一個見面的日子陪伴彼此，夏天或冬天不能相見的時節，一只飛過的鳥帶來對方的訊息，偶爾的一兩句私語就夾在風裏流水裏，他們就這樣度過了千年光陰。

那也只是一個尋常的夏日，過了今天，式洞機就會去人間接替倦收天，這一個夏季就算是劃上句點。

去迎接倦收天是他一定會做的事情，就像冬天結束時倦收天也會在雲的末端，揚起淺淡的笑容看著他一樣。

與這一千年來的其他日子不同的是，他總感到一種異樣的急切。

他走向連接天界與人間的雲橋，式洞機和央千澈已經站在了那裏，兩個人並肩看向下界。

站到他們身邊的一瞬間，人間大地鋪展在他眼前。

他看到人間，自芳草中升騰起了火焰，紅蓮在虛空裏綻放，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似乎都被火焰的威力扭曲了，他看到焰心裏影影綽綽的金色，又看不真切。

有什麽東西裹挾在那熱浪裏面，呼嘯著擠進他的腦海——

世間千年一度時序錯亂，夏之神司身為鳳凰，自請燃起天火，以自身涅槃為代價，焚盡多余的生氣，讓天地重歸平衡。

原無鄉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倦收天是久別重逢的故人了，因為他們之間已經糾纏了千年又千年，從久遠前他們相愛，倦收天自請為他擔下了冬之神司的命劫開始，他們就糾纏不清了。

鳳凰涅槃不死，倦收天不會重入輪回，只是天火後洗去記憶，重歸稚童樣貌罷了。

每一次每一次重新開始重新愛上重新分別。

千年之前，原無鄉曾經在天火燃起時，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己身幫倦收天張開了一道屏障。一起承擔吧，他想，如果一定要以一位神的生命作為代價的話，那便一起吧，誰都不用再做那個被留在回憶裏的人。

直到他神力快要散盡，也沒能阻止鳳凰的涅槃，至於結局也不過是兩人一起忘盡前塵，一個孩子被秋之神司帶走，一只雛鳳臥在春之神司懷裏，閉著燦爛的金色眼睛。

那便是新一輪循環糾纏的開始。

紅蓮慢慢從大地上退去，倦收天安靜地躺在地面上。

那是夏天的最後一日，過了這一日，曾經的軀殼會化成灰，新的鳳凰由此而生。

原無鄉再也沒辦法忍下去，沖下了人界。

他每踏一步，地上就出現一片寒霜。他一步一步走下雲端，朔雪席卷青草，濃雲遮蔽天空。

阿倦。

吾的阿倦啊……

他抱住倦收天，額頭抵著那人的額頭，任憑那些金白錯雜的發絲揉亂在他們兩人之間。這個時候他終於可以觸碰對方而不讓對方受傷了，可那又有什麽用呢？

嗚咽梗在他的喉嚨裏。

夏季的天空中開始飄下大朵大朵的雪花。

天生異象啊——

千年一度，夏雨雪。

“殺了吾吧，”他懷抱著倦收天，頭也未回，平靜地說著，“是時候該結束了，若再不相見可以換他不受千年一度苦楚，原無鄉願拋去神格。”

唯一能殺死神靈的刑官，秋之神司式洞機就站在他背後，嘆息著抽出了劍。

“倦收天也不會再重生了吧。”收起劍，式洞機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布滿詭異霜雪的草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上一次涅槃被原無鄉打斷了，重生並不完全，這之後只會一次又一次地削弱他的靈魂，直到消散於天地……”央千澈帶著些無奈開了口，“所以，還不如讓他脫離鳳凰的身份，直接輪回轉生，也算讓他解脫這千年循環。”千年來他一次又一次去到中陰界也只不過是為了這件事，讓中陰界之人出手，將原本只是途經那裏要涅槃的靈魂直接送到輪回道上。

能做的已經做盡，之後也就不再能夠幹涉，只是有時依舊會想著，究竟是誰牽絆了誰呢——所謂互為劫命又互為機緣。

但看四季輪轉依舊，新的神靈會隨著時序出生，冬天與夏天不曾更改，只不過，不再是，也再不是倦收天與原無鄉了。

是劫命，還是機緣。

大略也是很多年。

原公子的生活一直很平靜。

直到有一天他的車隊在道上遭逢妖物，他遇到一個金衣的道者。

他內心忽然湧上一股狂喜。

仿若失而復得。

仿若久別重逢。

不知為何連眼眶都酸澀。

———完———

後記：《夏雨雪》這個故事其實來源於腦內的一個場景，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個人身邊是暖陽翠樹，另一個身邊是飛雪嚴霜，兩個人互相凝視，卻身處於完全不相容的兩個世界。
然後某天羽落君說要吃虐梗，就把這場景翻了出來，添磚加瓦成一個夏天與冬天的故事。起初設定了兩個結局，一個是一千年死循環，兩個人每次都會失去記憶一切從頭開始，另一個基本就是現在的樣子，拿給羽落君讓她挑，羽落君淚流滿面地表示：“貧道實在受不了死循環，還望好友手下留情，願天下有情人終得退隱……”於是最後就留下了人間重逢。
寫這篇的時候狀態不對，下筆特別艱澀，寫出來對話翻飛自己都覺得流水賬（翻回去看雪作花，覺得兩篇畫風不統一【跪】），只能先把大概的劇情流水賬出來有了框架，再一點點修改掉……希望看起來沒有很難受。

謝謝你看到這裏，新年快樂XD

頂端

怡顏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911
精華: 0
發帖: 213
威望: 4 點
銀兩: 61347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6-06-11
最後登錄: 2020-03-04

鮮花(3)

1樓發表於: 2016-01-06 00: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有股淡淡的憂傷愁緒．．．
緣份就是如此奇妙，再一次重遇再一次交心又再一次分離
樓主發有點刀子的糖，略心塞．．．
好在最後有個好（？）結局

期待樓主下回發全糖的故事^_^

頂端

紫卿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鮮花(37)

2樓發表於: 2016-01-13 06: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怡顏) 的帖子

非常謝謝你的喜歡XD
糖炒玻璃什麼的，請相信那並非我的常態，本質上我還是一枚撒糖的小天使（笑）

至於雙秀在這裡的結局嘛……既然他們是歷經了那麼多個千年還能一直在一起，他們間的緣分已經纏得很牢啦。在天界也好人間也好，只要他們見到了彼此，那麼就可以一切放心！
本來是有這樣的設定的，在兩個人初遇的第一次千年輪回里，央千澈不放心阿倦，去看他和當家的紅線，原本因為當家有命劫，紅線只是很松地輓著，可是因為阿倦自己去幫當家擋劫，結果央千澈就目瞪口呆地看著兩根紅線自己忽然抽了頭繞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了w

所以請放心吧，兩個人在人間會過得很好（笑）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