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7 【蝶月吞雪】新鴻蓮寺（主樓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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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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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5-27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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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7 【蝶月吞雪】新鴻蓮寺（主樓全）

將近黃昏，日光斜斜照在寺廟院牆，突然，沉靜而肅穆的金色被一道不明物事劃過的弧線擾動，眼見此物穿過疏影橫斜梅枝虯結的花圃，準確落在草叢之中，那拋擲此物的金髮刀者便也隨即坐起身來：“等、等、等，本蝶在此已經快等了半個時辰，吃掉了兩隻蘋果，可是……我家的阿月仔怎麼還沒有把事情辦完？”

自語一番，又自歎一聲，陰川蝴蝶君從新修的佛寺後牆跳落下地，慢慢向方才來時的小徑往回走：“為什麼到現在我還沒有鬱卒的感覺？本蝶的耐心相比十多年前真是越來越好了。嗯？不對，做殺手的我，現在有一種奇怪而熟悉的預感……”

蝴蝶君的表情認真起來，他收斂氣息，轉了腳步，望見那梅花小園延伸過去的另一端，似乎有微微紅光映射過來，紅光落在梅葉繁茂的枝頭，簡直像季節錯換後火一般的夏日盛開了灼灼紅梅。

當然蝴蝶君現在沒有詩人雅興，他手按上蝴蝶斬，像十多年前一樣朝著紅光微閃的方向挑釁道：“是什麼人這麼好膽，敢比我的紅色還猖狂！”

聲未落，人影瞬息間已至被園門隔斷的梅林另一邊，蝴蝶君看見一名紅髮白衣的劍者，方才正伸手輕拂梅枝上的一叢綠葉，皺著眉頭，冰冷眼光掃向這邊。蝴蝶君頗感意外，笑了兩聲道：“哦，原來是只比我蝴蝶君差一點點有名的北域人邪一劍封禪。”

他第一句打招呼的話是這樣說，然而挑釁後嗆聲的第二句老話，就在俊美的笑容後面等著。

對方卻不再像上次那樣斷然反駁，他白色袍袖背向身後，略一點頭道：“久見了，笑蓬萊著名舞者鳳飄飄。”

“啊咳！”蝴蝶君想要嗆聲的第二句就這樣嗆在喉嚨裏。

那賞梅的劍者似乎因為回報了十多年前一句口上舊仇，心情頗好，緩步向憤憤然卻無法以心裏想說的話反駁的蝴蝶君走過去：“哈，難得見到只求現在，美人鄉中的陰川蝴蝶君，也會來此清修之地聽和尚念經。”他手微微一擺，示意寺廟中剛響起的僧人晚課之聲。

蝴蝶君從善如流接過臺階下來：“本蝶當然是在等人，那你呢，吞佛童子，莫非再來把這個新鴻蓮寺翻修成燒烤店？”

“巧了，吾也正是在等人。”吞佛童子顯然沒去理會後面一半不太客氣的話，他面無表情，滴水不漏道。

看對方悠閒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等人，如此思索的蝴蝶君下意識看了看園門另一邊。那方的小徑通往寺院後面的門，他半個時辰前跟妻子公孫月打好招呼在這裏等，他的小女兒蝶小月不願和他出來等待兼透氣，覺得有人來往的佛寺大殿要比安靜沉悶的院子有趣。

蝴蝶君想著來時見禮的兩位紅白袖守門僧，以及大殿理佛的僧人，因為站在面前這個顯而易見的原因，皆非十多年前舊面孔。一時之間，他不由得有些感慨：“是說等待是最無聊的痛苦，昔年我為阿月仔金封之劫奔波，找你解封——啊不對，找你挑戰之時，聽聞你在等人，怎麼如今見面，你又是在等人……”

吞佛琥珀金色的眼睛轉過來，蝴蝶君看不懂裏面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難道這就是傳聞赫赫的魔界戰神動用心機的信號嗎？哼，本蝶才沒在怕你。

蝴蝶君想了想，這寺中除了阿月仔與他自己，並不曾見到其他故人，之前與僧人交談，也得知今日不會有其他外客來訪，他身為殺手的警覺一直未有鬆懈，寺中分明一絲殺氣也無。

“吞佛童子，你真的在等人嗎？”

“何有此問呢，蝴蝶君。”

“你在等誰？嗯，說到我等的人嘛，乃是本蝶在這世上最要緊的兩個人，一個是我牽手的，一個是我寶貝孩子。”蝴蝶君笑得開心又自豪，伸手撥了撥金髮，很是炫耀的意思，“吞佛童子，可別再學我講話，人說巧合巧合，可惜，我的巧話與你不合。”

“是嗎？”吞佛氣定神閑地回答，他停了停，又沉著聲音開口，是出乎蝴蝶君意料的話，“若吾再說一次巧了，汝又如何？輕敵與臆測，最易遭致敗績，蝴蝶君。”

“啊哈，吞佛童子，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蝴蝶君收起驚訝道。

“吾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吞佛的聲調聽起來坦然，但聽他說話的人裏面，很少人真的會這麼覺得。

“也罷，我家阿月仔每次念及十多年前鴻蓮寺往事，總是鬱鬱未能救得曾經開導過她的大師等人，此番回北域來到此地，是為探視，也是為了卻前願，我就陪她走一趟，順便參觀重建的佛刹，那麼你呢？”

“今日午間他對吾說，暫時不能與我同行，我可先出發，他隨後就到……”

吞佛看起來心情不錯，講話很有耐心，但不知為何，蝴蝶君感到空氣中飄忽的清風微微冷沉下來，或許不是因為時值夕陽落下的緣故。

這舊語，這事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吞佛童子，你在說誰？”

“……不過吾並無要事，便在此等他到晚課之前。”不管蝴蝶君的打岔，吞佛把話說完。

“這嘛……吞佛童子，我知道你十多年前曾經在這裏等人，但是劍邪他……”蝴蝶君不再說下去，這五字瘋，莫非真正肖了？

思及此，蝴蝶君眼神微變，掃視的異色雙瞳正好對上了吞佛狹長的眼睛：“你……”

他在“那是你家的事情本蝶才沒興趣”與“有點擔心十多年前悲慘決裂的一雙故人之一的意志力問題”之間猶豫了一會。

對視的這位故人並沒有花太多心機，便看出了蝴蝶君心中所想，於是含義不明地低笑了一聲。

蝴蝶君的疑問加深了，短暫的沉默蔓延在減淡的夕陽餘暉裏。

跟對面這個人比賽不說話擺酷，不是蝴蝶君的專長，於是他認為該先說些什麼，換個話題，但是一陣讓他等候已久的腳步聲終於從小園的另一邊傳來。

蝴蝶君莫名松了一口氣：“哈哈，本蝶聽到了一大一小兩種腳步，一定是我家阿月仔和小月仔，她們來了。”

“哦，吾在等的人，也終於來了。”吞佛好整以暇地背過手。

“真實的嗎？”

但是蝴蝶君沒有機會再懷疑下去了，他遠遠看見他寶貝千金的手正握在身旁一個紅髮大眼睛的小男孩手裏！還有他的達令阿月仔正跟另一個綠髮劍者有說有笑！他化光上前，大喊一聲：“放手！”

公孫月見狀一揮摺扇，及時抵擋住了紅蝶怒焰：“蝴蝶君，冷靜，不想見一見故人嗎？”

蝴蝶君終於從被打翻的醋壇裏醒過來，終於將視線移到妻女以外的人臉上，驚訝，驚嚇：“你……劍邪？”

劍雪無名剛從慢慢踱過來的吞佛眼中，接收到一些對於面前這位故人的揶揄笑意，他難得微笑了，點頭回應道：“正是，蝴蝶君，久違。”

“那麼這位……竟敢拉著本蝶的小月仔的手！的小孩是？”蝴蝶君一句話說得百轉千回，“劍邪，他是你的兒子？不對，他有一頭紅毛。”

“嗯，我……”朱厭劍靈只好把手放開了，他看著故意不想解釋的吞佛，吞佛正看著劍雪。

“本蝶突然感覺到時代的前進，歲月的無情，本蝶需要釋疑。”

朱厭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他紅髮的主人嘴角彎出一個被逗樂了的諷笑，他再看他綠髮的主人正在回應這個笑容。

“……他是朱厭，吞佛與我所持之劍的劍靈。”劍雪最後還是解圍道，聲音有些無奈。

蝶小月看著父親的樣子，笑得格外開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半個時辰之前，我在好好等人，而半個時辰之後，我感覺我從山裏看下棋回來，發現柴刀朽爛了，阿月仔，你可千萬不能忘記你的夫君啊！”蝴蝶君作勢靠向公孫月的肩膀。

公孫月藏起笑意，手中的摺扇幫蝴蝶君站好：“蝴蝶君，不要打擾到寺中晚課，有什麼話題，我們出了山門再講。”說罷，她拉起小月仔的手，和吞佛、劍雪、朱厭一起，邁步向鴻蓮寺外而行。

“我不管啦……阿月仔等我！”

夜幕降臨，從新鴻蓮寺的山門外往北走十裏，正是通往西北大道的路徑。

在重聚的六人輕鬆的回家途中，是吞佛低沉卻不掩快意的說話聲：“一個時辰前，新鴻蓮寺的主持，還是劍雪無名，苦境皆知，建寺的原是他師尊，”提到一蓮托生，吞佛的聲音裏還是有些微不耐煩，“一年多前，劍雪他重建佛寺並代為料理此間，與吾重逢之後，他便卸去任務，今日是最後交接，”說著吞佛想起蝴蝶君之前的疑問，頗覺好笑，“吾家劍靈朱厭，之前調皮鬧事，因而被罰留在此地，隨劍雪茹素一旬。吾今日前來，便是在等他們兩人，待了結之後一同回去。哈，蝴蝶君，故地遇故人，確實機緣巧合。”

（完結）

夜寒寄盧給事二首
刻羽流商否,霜風動地吹.邇來唯自惜,知合是誰知.塹雪消難盡,鄰僧睡太奇.知音不可得,始爲一吟之.
心苦味不苦,世衰吾道微.清如吞雪雹,誰把比珠璣.作者相收拾,常人任是非.舊居滄海上,歸去即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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